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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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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這房子裡有老虎。只有芙烈達相信我。她說,
「老虎會等待時機,就像夜裡的小偷。」
現在只有她照顧我,她一定會抓到牠
因為芙烈達是我唯一的朋友…

突出的心理驚悚風格,驚豔入圍《洛杉磯時報》年度書卷獎
美國獨立書商及亞馬遜十月選書˙亞馬遜網路書店2013年度編輯百大選書
與《凜冬將至》一同角逐澳洲書商年度小說獎

老年書寫題材的驚人小說。充滿原創性及壓迫感,優美但不失真。
精緻描繪獨居者生活寫照、心理狀態,及其與看護者間的親密關係

「我的名字叫芙烈達.楊,我是來照顧你的。」
「噢,我不曉得!」露絲喊道,就好像她邀請了某人來參加宴會,卻完全忘了有這回事。她從芙烈達.楊龐大身軀的陰影中踏出來。用一種微顫、困惑,幾乎像調情的口氣,說:「我需要人照顧嗎?」

在澳洲新南威爾斯海岸一處偏僻的宅邸中,獨居且已高齡七十五歲的寡婦露絲,在丈夫過世半年後開始夜不成眠。某天夜裡,一位名叫芙烈達的女子前來敲門,向露絲表明身分,自己是政府派來照顧她的看護。

從打開門那天起,露絲的獨居生活就此終結,一切都回不去了。起初,手腳勤快的芙烈達照顧露絲起居,並樂於傾聽她在斐濟的童年,包括她初次愛上的男人。然而,露絲為何晚上會聽到疑似老虎潛入屋裡爬行的聲音?露絲懷疑自己開始失智了嗎?她能相信過去如謎團一片的芙烈達嗎?或者她可以相信自己嗎?

本書是澳洲女作家的處女作,一部驚人出色的懸疑小說,書中描寫兩位女性間的信任、猜忌,與恐懼,讀者不到最後無法得知驚人真相。這部耀眼的傑作讓讀者再次發覺文字捕捉人類心智迷宮的巨大力量。

作者簡介

費歐娜.麥克法蘭(Fiona McFarlane)

出生於澳大利亞雪梨市。她在雪梨大學和劍橋大學攻讀英文,並且從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取得藝術碩士學位,同時也是該校米奇納獎學金的得主。她的作品曾經出版於《連環圖轉筒:故事全集》文學季刊,《密蘇里書評》文學雜誌,和《澳大利亞最佳故事》選集,並且曾經榮獲美國麻州普羅溫斯敦市藝術工作中心,紐罕普夏州菲利普斯埃克塞特學院,英國劍橋聖約翰學院,和澳大利亞藝術審議會的獎學金。

譯者簡介
許瓊瑩

台北市人,台灣大學圖書館學系畢業,美國芝加哥帝博大學電腦學碩士,曾任電腦程式分析師,長期僑居美國,近年返台定居專事翻譯。譯作廣泛,包括兒童教育心理學、文學、推理小說、大眾科學暨史哲類等等。

名人/編輯推薦

《科克斯評論》《出版人週刊》《圖書館期刊》《書單》《衛報》一致星級書評推薦

「驚喜絕倫的首作……既優雅又令人吃驚。」--《科克斯評論》,星級書評

「令人坐立難安的心理驚悚劇。」--《出版人週刊》,星級書評

「兼具古典及新鮮原創……推薦喜歡北歐犯罪小說的讀者。」--《圖書館期刊》,星級書評

「作者麥克法蘭簡潔爽利的文風,是痛快的閱讀經驗。」--《書單》,星級書評

「扣人心弦……一直縈繞在你心頭──並提醒你要打電話給媽媽。」──《娛樂週刊》

書摘/試閱

露絲在清晨四點鐘醒來,她昏沉的腦袋裡有個聲音說,「老虎」。那一點也不奇怪;她在做夢。但是房子裡有噪音,她醒來時聽到了。噪音從客廳穿過走道傳來。露絲疑心,有某種龐然大物,正摩擦過她的沙發、電視機、和當做翼背椅用的小麥色活動躺椅。緊跟著,還有別的聲音:一頭巨大動物的喘息和呼氣;那呼氣的震顫聲,意味著來者不善;絕對是哺乳類,絕對是貓科,就恍如她的貓變大了,用奇大無比的鼻子在嗅尋食物。但是露絲的貓兒們都窩在她床尾的被單上,睡得正沉,這應該是別的東西。
她躺在那兒聆聽。有時,房子裡靜悄悄的,那時候她只會聽見自己血管脈動的愚蠢喧囂。有時,她會聽到一陣遙遠低沉的嗚咽,接著是爆發性的喘息。貓兒們醒過來,伸展肢體,瞪大了眼睛,最後,當客廳裡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發出尖銳的呼號時,牠們全從床上飛奔而下,驚恐地跑進走道,穿過廚房,逃出半開的後門。這場突發的動作,引致客廳傳來一聲詭異的長嘯,就是這個噪音,加上接著的更吵雜的嗅息聲,讓人確認闖入者是一頭老虎。露絲曾經在德國的動物園看過進食的老虎,那聲音就像這樣;吵雜而又充滿口水,夾著低沉的喉頭呼氣,加上間歇性的提防式低吠,彷彿牠可能隨時會放聲大吼,只是當時正被食物所牽絆。是的,聽起來正像那樣,正像一頭老虎在吃某種大而血腥的東西,然而那噪音又顯得空泛而無肉。一頭老虎!露絲被這可能性振奮起來,忘了害怕,竟必須提醒自己應該要感到恐懼。老虎又嗅聞起來,一陣粗曠的嗅息聲,充滿了口水。牠踏出步伐,彷彿準備要找個地方落腳。
露絲勇敢地伸出一隻手,摸黑尋找床頭桌上的電話。她按下事先設定好會撥給兒子傑佛瑞的按鈕,後者照理說,此時應該在他紐西蘭的家裡睡覺。電話響起來;露絲聽到傑佛瑞清喉嚨接聽電話的聲音,她毫無遲疑。
「我聽到吵鬧聲,」她說,她的聲音低微而緊促-她以前極少用這種語氣和他講話。
「什麼?媽?」他驚醒過來。他的妻子也會醒過來;她會憂慮地從床上爬起來,扭開電燈。
「我聽見一隻老虎,沒有大吼,只是喘息噴氣。就好像在吃東西,而且非常專注。」所以她知道了,牠是一頭公老虎,那令人感到安慰;因為母老虎似乎比較具有威脅性。
此時傑佛瑞的語音警戒起來。「現在幾點鐘?」
「你聽,」露絲說。她把電話舉離自己,伸進夜色中,但是她的手臂覺得不安全,所以又趕快縮回來。「你聽到沒有?」
「沒有,」傑佛瑞說。「會不會是貓?」
「比一般貓大多了。那不是一般家貓的那種貓。」
「你是在跟我說什麼,你的房子裡有一頭老虎嗎?」
露絲沒有回應。她沒有跟他說,她的房子裡有一頭老虎,她是在跟他說,她聽到一頭老虎。這中間的區別似乎很重要,現在她醒了,傑佛瑞醒了,他的妻子也醒了,而大概在這個節骨眼上,小孩子們也醒了。
「噢,媽,沒有老虎啦。那要不是貓,就是你在做夢。」
「我知道,」露絲說。她知道不可能有老虎;但是她不確定那是不是夢。畢竟,她人是醒著的。而且她的背會痛,那從來沒有在夢裡發生過。但是現在她注意到噪音停止了。此時只有外面尋常的海浪聲。
「你要不要出去探查一下?」傑佛瑞問。「我會在電話上等著。」他的口氣裡透露出沉穩的憂心;露絲懷疑他正閉起眼睛對著他太太搖頭表示,一切安好,他媽只是又失神了。當他幾個星期前在復活節來訪時,露絲注意到,他有一種新的,帶著警惕的耐心表情,而且當她說了什麼他認為不尋常的話語時,他會有一種忍不住要憋嘴的樣子。所以從傑佛瑞的怪異面部反應,她知道,她已經到達一個會讓她的兒子們擔憂的階段了。
「不用了,親愛的,沒事啦,」她說。「真蠢!抱歉。回去睡覺吧。」
「你確定嗎?」傑佛瑞說,但是他的語氣含糊;他已經棄她而去了。
傑佛瑞的打發態度使她勇敢起來。露絲從床上爬起來,沒開燈就穿過房間。她一路看著自己在地板地毯上踩出的白腳印,直到抵達臥房的門口;然後她停下來喊,「哈囉?」。沒有回應,但是露絲很確定,長走道裡有一股植蔬的氣味,而且空氣裡有一種不屬於這棟海濱房屋的島嶼風情。這個濕悶的夜晚,對五月而言過於燥熱了。露絲試著再喊一次「哈囉?」,並且在如此做的同時,想像新聞的大標題:「澳洲婦女在自宅中遭老虎吞食」。或者,更有可能的是,「老虎將退休老人擺上菜單」。這使她的心情愉悅起來;而且還有另外一股情緒,一股新的情緒,使她更加聚精會神:一種即將面對重大後果的感覺。露絲覺得,有某個重大事件即將發生在她身上,她不確定是什麼:是老虎呢,還是那個重要的感覺。兩者似乎是有關連的,但是較之當晚真正發生的事件,畢竟,也只不過是一場惡夢,一通無意義的電話,和一段走到臥房門口的簡短路程而已,那後果未免有失均衡。她感覺有某種東西正在對她迎面襲來-某個巨大,但當然不是具體,的東西,她還沒有失智到那種程度-那只是一種樣貌,或者,總之,是一種溫度。那使她的胸中產生一陣詭異的波濤。房子很安靜。露絲按著自己的胸口;她關上房門,隨著自己的腳步回到床上。她的念頭充塞,移轉,而且又模糊起來。此時老虎一定去睡了,她想,所以露絲也去睡了,而且一覺睡到近午,中間都沒醒來。
當露絲在白天踏進客廳時,一切看來安祥。家具都在它們該在的地方,合乎禮數,整整齊齊,幾乎就像等不及要得到她的讚許,就彷彿它們曾經和她發生了某種過節,現在穿起了最好的衣裳,等著要她的諒解。露絲因這股哄騙式的熟悉感而心生壓力。她走過去窗邊,用戲劇化的姿態打開蕾絲窗簾。屋前的花園看起來就和平常一模一樣-銀樺需要修剪-但是露絲看見一輛黃色的計程車停在車道尾端,半被木麻黃所遮掩。它看起來如此孤單,如此沒有必要的明亮。駕駛一定迷路了,一定需要人指引;那有時會發生在這個顯然空曠的海岸邊上。
露絲再度檢視房間。「哈!」她說,彷彿在挑釁對方來嚇唬她。當沒有得到任何反應時,她似感厭惡的離開客廳。她走進廚房,打開百葉窗,望出去海洋。海洋靜候在花園下方,雖然沒有辦法走下去-沙丘太陡,她的背太不可靠-但她覺得海洋以一種難以言詮的方式,就有如她想像植物可能受莫札特的音樂撫慰般的,撫慰著她。襲上沙灘的浪潮充沛平緩。貓兒們從沙丘的草叢中現身;牠們在門檻停下腳步,多疑的鼻子挨上來嗅嗅屋內的空氣,然後在突發的過度鎮定之下,溜進房子。露絲把貓餅乾倒進牠們的碗裡,看著牠們未稍停息的把餅乾吃個精光。牠們進食的方式頗富聖經的意味,她結論;其中帶有天災時疫的特點。
現在露絲泡起茶來。她在椅子坐下來-一張可以讓她的背舒緩多時的椅子-然後吃南瓜子當做早餐。這張椅子是一件龐然的木製品,是她夫家的傳家之物;看起來像維多利亞時代的教區牧師在撰寫佈道講稿時,可能坐在其上搖頭晃腦的座位。但是它能給露絲的背提供舒適的支撐,所以她把它擺在餐桌旁,貼近可以俯覽花園、沙丘、和沙灘,的窗戶。她坐進椅子裡喝茶,並檢視這個夜間所經驗,而此時仍然留在身上的新感受-那種放縱,那種可能的後果。當然,那像一場夢;它具有像夢一般逐漸消弭的特點。她知道等到午飯時間,她可能就會把它全然忘卻。那感覺提醒她某種生命力-不真正是屬於年輕的生命力,而是屬於年輕的迫切感的那種生命力-那是她所遲遲不肯放棄的。好一段時間以來,她一直希望她的結局能像她的開始一樣的非比尋常。然而如今她也明白,那是多麼的不可能。她是個寡婦,而且一人獨居。
露絲拿來當早飯吃的南瓜子,是櫥櫃裡僅存的少數物品之一。她把它們撒在左手上,用右手將之送進嘴裡,一次兩顆。一顆一定得投進左邊,進到她牙齒的後方;另一顆一定得投進右邊。她每天服藥也是用這種方式;如果她對如何服藥謹慎小心,藥應該會比較有效。透過這樣的均衡對稱-走樓梯時總是左腳先行,最後總是結束在右腳-她就能維持住每日的生活秩序。如果她能在六點鐘新聞之前準備好晚餐,她的兩個兒子聖誕節就會回來。如果那個計程車司機不來按前門的門鈴,她就可以在椅子裡坐上兩個鐘頭。她眺望海洋,數算浪濤的模式;如果在一股大浪之前有少於八股的小浪,她就得去清掃花園步道的沙塵。掃步道的沙塵是一項令人生畏的懲罰,那是一件永無盡頭的工作,所以露絲給自己設下陷阱,好對此事有個了斷。她討厭打掃,討厭類此沒有意義的工作;她討厭整理床鋪,只為了晚上又要把床鋪弄亂。很久以前,她對她的兒子們強調這些家事的重要性,而且在那樣做的同時,自己也信以為真。此時她想,如果下來十分鐘有一個人走上海灘,晚上我的房子裡就會出現一隻老虎;如果是兩個人,老虎就不會傷害我;如果是三個人,老虎會吃掉我。而這些可能性促生出短暫而無法控制的顫慄,露絲認為是肇始於腦部,然後從腳底釋放出去。
「就要冬天了,」她大聲說,同時望出去逐漸平緩的海洋;浪潮在退了。「該死的冬天快到了。」
露絲但願自己懂得另一種語言,以便在面對不平衡的挫折時可以用來發洩。她已經忘記她小時候住在斐濟時通曉的印地語。近來,髒話是她的另一種語言-她以一種溫和,小女孩似的方式縱情其中。她算出來有七股小浪,換句話說,她必須去掃步道,所以她說,「狗屎」,但是仍然坐在椅子裡一動不動。她就是有辦法整天坐在那裡看海。今天早上,一艘油輪等在海平面的邊際上,彷彿迷失很久了,然後在海灣稍遠處,靠近鎮上的那邊,露絲可以看見幾名衝浪人。他們乘浪而起,從這裡看去只有澡缸大,像玩具一樣的浪花。這一切看起來都再尋常不過,只除了,有一名身材碩大的女人正在往這邊走來,看起來好像是從大海吹上來的。她氣喘吁吁地從正對著屋子的沙丘走上來,拖著一只行李箱,經過一番掙扎以後,終於把它棄置在草叢當中。行李箱有點往山丘下滑落。一旦意志堅決的爬到沙丘頂端,女人便以穩健的步伐穿過花園。每多走近一步,她就多填滿一點天空。她皮膚的寬幅和暖度,和顯然電直過的烏黑頭髮,對露絲而言,看起來就像斐濟人,露絲從椅子裡站起來,到廚房門口迎接她的訪客。當她站起來時,她的背沒有發出怨言;這點,再加上女人的國籍,使她對這場邂逅感到樂觀。露絲踏進花園,嚇了女人一跳,後者沒有了行李箱,似乎進退兩難,爬上沙丘使她精疲力竭,她裹在一件單薄的灰色外套裡,背後是單薄的灰色海洋。或許她遇到船難,或者她遭到放逐。
「菲爾德太太!你在家!」女人喊道,然後她以一股毫無顧忌的精力向露絲衝來,令人打消了船難的印象。
「我在這兒哪,」露絲說。
「令人驚喜呢,」女人說,並且伸出兩手,把雙掌交捧覆蓋,彷彿剛抓住一隻擾人的蒼蠅。露絲應當要伸手回應;她伸了;女人堅定穩當的抓住她伸過來的雙手,然後她們就這樣一起站在花園裡,彷彿這就是她們來這裡的目的。露絲的頭頂還不及她訪客的肩膀高。
「不好意思,」女人說。「我累壞了。我好擔心你!我敲了前門,你沒回應,所以我想我繞到後頭來看看。不知道竟然是這樣的沙丘!呼,」她說,好像在模仿一頭沒有表情的狗。
「我沒聽到你敲門。」
「你沒有嗎?」女人皺起眉頭,低頭看她的手,彷彿那雙手讓她失望了。
「我認識你嗎?」露絲問。她問這問題是頂認真的;她有可能認識她。有可能這個女人是曾經坐在露絲母親膝上的某個小女孩。或者這個女人的母親曾經生了什麼小病來過露絲父親的診所。診所裡不時有小孩子;他們嬉戲玩笑,他們友好隨和,而且都會準時隨著他們的家人離開。也許這個女人來自於往日時光,給她捎來了某種訊息或問候。但是她若是當年那些小孩子當中的一個,大概又過於年輕了-露絲猜她四十出頭歲,顏面光滑,而且很注意外表。她沒有化妝,但是有那種看起來像老是塗了淡棕色眼影的沉重眼皮。
「抱歉,抱歉,」女人放開露絲的手,把一隻臂膀靠著房子,說,「你完全不認識我。」然後她改用一種專業的口吻。「我的名字叫芙烈達.楊,我是來照顧你的。」
「噢,我不曉得!」露絲喊道,就好像她邀請了某人來參加宴會,卻完全忘了有這回事。她從芙烈達.楊凴身的龐大陰影中踏出來。用一種微顫,困惑,幾乎像調情的口氣,說,「我需要人照顧嗎?」
「你這裡不需要有個幫手嗎?如果有人來敲我的前門-我的後門-主動提議說要來照顧我,我會感激到吻他們的腳。」
「我不明白,」露絲說。「是我兒子派你來的嗎?」
「是政府派我來的,」芙烈達說,似乎歡欣鼓舞的對她們對談的結果十足有把握:她已經脫掉鞋子-去掉鞋帶的沙地帆布鞋-腳趾頭在沙地的草叢中扭來扭去。「你在我們的候補名單上,現在有名額空出來了。」
「有名額空出來做什麼?」電話開始響起來。「我得付錢嗎?」露絲問,對同時有這麼多事情發生感到心慌起來。
「不用,親愛的!政府付錢。多好啊,嗯?」
「失禮一下,」露絲說著,往廚房走進去。芙烈達尾隨她。
露絲接起電話,舉到耳邊,沒說話。
「媽?」傑佛瑞說。「媽?是你嗎?」
「當然是我。」
「我只是打來探查一下。確定你昨晚沒有被吃掉。」傑佛瑞發出像心中有所隱忍的嗆笑,就好像他父親在感到情深而又覺得挫折時,會做的反應一樣。
「沒有必要,親愛的。我完全沒事,」露絲說。芙烈達開始做出依露絲理解,好像是想要一杯水的動作;她點點頭,表示她很快就會去幫她拿。「聽著,親愛的,我現在這裡剛好有人來。」
芙烈達在廚房裡晃來晃去,打開櫥櫃和冰箱。
「噢!那我就不耽擱你了!」
「不,傑夫,我要告訴你,她是個輔導員還什麼的。」露絲轉向芙烈達。「不好意思,但是你是什麼,正確地說?護士嗎?」
「護士?」傑佛瑞說。
「政府照護員,」芙烈達說。
露絲喜歡這個稱謂。「她是政府照護員,傑夫,她說她是來幫忙我的。」
「你在開我玩笑吧,」傑佛瑞說。「她是怎麼找到你的?她看起來什麼樣子?」
「她人就在這裡。」
「叫她聽電話。」
露絲把電話交給芙烈達,後者和善的接過來,把電話筒擱在肩上。那是一具老式的電話,巨大沉重的半月形,奶油色,貼在牆上,接著一條超長的白色電話線,換句話說,露絲可以拿著它在房子裡到處走。
「傑夫,」芙烈達說,現在露絲只能聽到她兒子隱約的聲音。芙烈達說,「芙烈達.楊。」她說,「當然,」然後說,「是一種國家方案。她的名字在檔案上,正好有一個空缺出現。」露絲不喜歡聽到自己被以第三人稱討論。她覺得好像在竊聽人家說話。「剛開始是一天一小時。比較像是個評估階段,只是看看有什麼樣的需要,然後我們會從那裡開始。是,是,那些我都會處理。」最後,「你母親會得到很好的照顧的,傑夫,」然後芙烈達把電話交還給露絲。
「這真是太棒了,媽,」傑佛瑞說。「正是我們所需要的。真正把納稅人的錢花得好,花得對。」
「等等,」露絲說。貓兒們好奇地嗅著芙烈達的腳趾頭。
「但是我要看到相關的文件,好嗎?在你簽署任何東西以前。你記得怎麼用爹的傳真機嗎?」
「等一下,」露絲說,對芙烈達,同時也是對傑佛瑞,然後,她以一種難為情的緊急動作,就彷彿急著要去小便,趕到客廳,站在窗邊。那輛黃色計程車仍然停在車道的尾端。
「現在我一個人了,」她說,她的聲音壓低了,她的唇緊貼著電話筒。「聽著,我不確定我需要這種服務。我的情況還不錯啊。」
露絲不喜歡和她的兒子談論這種事情。那使她感到不快,而且也不好意思。她想她應該對他的愛和關懷感到感激才對,但是事情似乎來得太快了;她還不算老-不是太老,才七十五歲而已。她自己的母親一直到過了八十,才真正開始出現問題。再說,偏偏發生在今天,就在她三更半夜打電話給傑佛瑞講那一大堆關於老虎的有的沒有的時,更讓她覺得很受傷。她納悶他是不是有對芙烈達提起那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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