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屬於我
商品資訊
系列名:PageTurner
ISBN13:9789869031752
出版社:讀癮出版
作者:莎曼珊.海耶斯
譯者:狄芬奇
出版日:2014/05/07
裝訂/頁數:平裝/416頁
規格:21cm*14.8cm*2cm (高/寬/厚)
版次:1
商品簡介
「若要為這本書寫篇不暴雷的書評,實在太過困難了……
所以,直接看故事吧!」──英國時尚雜誌《哈潑》
【作家、精神科醫師】王浩威
【醫師作家】白映俞
【推理評論人】冬陽
【台灣推理作家協會前會長】杜鵑窩人
【推理作家】既晴
【台大台文所兼任助理教授】陳榮彬
【閱讀部落客】劉韋廷
【推理作家、婦產科醫師】藍霄
聯手顫慄推薦!
你是孤獨的。你是脆弱的。
可是你擁有別人萬分渴望的「東西」,值得對方不擇手段地強加奪取──
代價,是你的性命。
伯明罕市發生一起駭人聽聞的死亡事件,受害者是位還在念大學的女性,肚中的胎兒遭人殘酷取出,現場第一時間難以判斷這是樁殘酷謀殺或是未婚媽媽的生產意外,洛琳與同為警察的丈夫亞當共同偵辦此案。
於此同時,積極進行家庭人道救援的社工克勞蒂亞再過不久就要生產了,正與即將出海執行任務的軍人丈夫詹姆斯商討應聘保姆的準備事宜,以便協助這家人迎接新生兒的到來,並照顧詹姆斯與前妻生下的一對即將要上小學的雙胞胎男孩。應徵者柔依的經歷與態度簡直可以打上一百分,令克勞蒂亞相當滿意,但她內心那股隱隱不安是怎麼回事?
想要成為完美母親的殷殷期盼,在誰的心底扭曲成邪惡的殺意?
英國亞馬遜網站讀者四顆半星高評價推薦
英國獨立報2013年夏季海灘悅讀50選(The 50 Best beach reads)入圍選書
作者簡介
「我所記錄的是我做過最可怕的噩夢,我所寫的是我最愛的故事。」
出生於英格蘭中西部地區,家庭成員除父母外還有個弟弟。十六歲便結束學校生活,曾經當過私家偵探、酒吧女侍、汽車清潔員、水果摘採工、櫃檯收銀員等五花八門的行業,走遍世界各地、住過多個城鎮,這一切都和十歲那年便纏上打字機,展開一場無邊無際的作家夢有關──雖然相隔數十年後才真正實現了夢想。
2003年在一場短篇小說競賽中脫穎而出,因此有機會在一間小型獨立出版社推出了第一本小說。《直到你屬於我》是以莎曼珊.海耶斯為名出版的第五部作品,近期作品都是與家庭有關的心理驚悚故事。目前定居在英國沃里克郡。
譯者介紹
狄芬奇
「孩子是媽媽的心肝寶貝。為了孩子,有的媽媽可以做出最大的犧牲與奉獻。母愛令人勇敢茁壯,但也可能叫人癡狂。《直到你屬於我》是關於三個女人的故事,她們的人生道路原本互為平行線,卻因緣際會產生交集,有人心懷鬼胎,有人力挽狂瀾,糾結的命運是走上欺騙、背叛和謀殺的不歸路,還是經由母愛獲得救贖?直到你看完最後一頁,或許才能得到解答。」
台北人,和時間賽跑的中年人,和理想奮鬥的平凡人,和推理擁抱的讀書人,譯有《禮諾謀殺案》、《二月三十一日》(遠流)、《阿拉伯之夜謀殺案》、《三口棺材》、《鬼使神偷》、《妙手神偷》、《盲視》(臉譜)和《挖!墓穴的秘密》(皇冠)等書。
名人/編輯推薦
作者用三線敘事手法,將工作、不孕流產、及面臨婚姻背叛等時刻的女性心路歷程娓娓道來,刻意以各種「女性專屬」的選擇建構出驚悚故事,而當我們正想阻止傻女孩做傻事前,案情又急轉直下,使讀者大吃一驚。閱畢,我不禁憶及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赫塞的一段話:「有人以為,堅持使我們更強壯;其實,有時候使我們更強壯的,是鬆手。」送給每一位面臨多選題的現代女性。 ──醫師作家 白映俞
在《直到你屬於我》裡,儘管出現了一個殺害孕婦、奪取胎兒的神祕殺人魔,但這只是激起感官刺激的誘餌,作者真正想探討的,還是人們對新生命的期盼、不安、渴望、焦慮,甚至偏執、瘋狂。究竟「母愛」為何?讀完本作,也許會有新的思索。 ──推理作家 既晴
這本小說的最大挑戰,一來在於如何讓三個女性主要角色(女主人、保姆與女警探)的個別敘事活動結合成一個整體,二來則是如何把三個人的生命故事跟小說中的謀殺案串聯在一起。你一定要看到最後才能見識到故事的真相與全貌。 ──台大台文所兼任助理教授 陳榮彬
多年前聽聞這樣的新聞事件,雖然一時間難以想像,但是沉澱之後,反而不太意外。對於心理驚悚小說,這是一個好題材,但要如何寫得有深度又好看,似乎不是那麼簡單著手。如今,我終於見識到了心中處理這個題材的好故事。 ──推理作家、婦產科醫師 藍霄
《直到你屬於我》的作者讓讀者隱隱約約知道好像已經發生什麼事、接下來似乎會發生什麼事,卻又不能確定;就這樣讓讀者越讀越緊張、越緊張就越放不下手,直到故事終了才能鬆一口氣。這才是懸疑的最高境界! ──台灣推理作家協會前會長 杜鵑窩人
作者雖然是驚悚小說的寫作,卻比論述文章還更傳神地寫出女性的困境:即使婚姻或事業都成功,還是需要有孩子才是真正的女人。這是一個不合理的要求,但現代女性仍困在其中。而這本小說全都寫出來了。 ──作家、精神科醫師 王浩威
莎曼珊.海耶斯嫻熟地鋪陳與隱藏線索,曲折又生動地描繪角色行動及心境,至於那不可透露的結局……還請讀者們自行享受吧。 ──推理評論人 冬陽
放假時分,若你打算只看一本書來消磨時間,那請務必選擇《直到你屬於我》。……這絕對是一本令人愛不釋手的驚悚小說,在翻到最後一頁之前,您都不願鬆手。當你以為自己已經清楚了故事的來龍去脈時,小心作者來個出乎意料的大逆轉! ──女性時尚雜誌《柯夢波丹》
若要為這本書寫篇不暴雷的書評,實在太過困難了,所以我只能說,直接看故事吧。 ──英國時尚雜誌《哈潑》
海耶斯不僅提供了一個引人注目謎團,還深入洞察當今女性、尤其為人母親的內心世界……寫來令人信服,卻又讓人感到莫名的恐怖戰慄。 ──《圖書館期刊》
提醒你注意就寢時間──這是部就算不睡覺也要卯起來看完的精采之作! ──雜誌《Closer》
迎向結局的過程像行走在危險的流沙上,一個不可錯過的驚悚故事。 ──英國雜誌《心理》
藉由翻轉的情節架構起令人驚嘆且不安的結局……一部傑出的心理驚悚小說。 ──《出版者周刊》星號書評
這故事令人毛骨悚然! ──《多倫多明星報》
書摘/試閱
第2章
我快遲到了。寒風刺痛我的肌膚,我感覺到自己臉上皺起了眉頭。遲到的風險我承擔不起。我非常需要這份工作,而且沒有失敗的餘地。我的天啊,大家都不知道我多麼需要詹姆斯和克勞蒂亞.摩根-布朗所提供的這份差事。趕快去見他們--目的地是在埃德巴斯頓的大豪宅。我更加賣力地踩著踏板。抵達那裡時,我將會是滿身大汗、滿臉通紅、狼狽不堪的模樣。誰說騎自行車是個好主意?喜歡戶外活動、偏好搭乘綠能運輸工具、熱愛健身又能教他們的孩子如何運動,以上種種特質可以留給他們深刻的印象嗎?說不定這麼做只會讓他們覺得我是個笨蛋,居然騎自行車來面試。
「聖希爾達路,」我斜眼看路牌,嘴裡一再唸唸有詞。我打出手勢要右轉,重心突然開始失去平衡。我在路的正中央心慌意亂又搖搖晃晃的,一輛車子按了喇叭警告我。「抱歉!」我大聲喊道,儘管這附近看起來不像是個有人會大吼大叫的社區。這裡和我家差了十萬八千里......我是指我最近的落腳處。
我停靠在路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小紙片,核對了地址,繼續踏上自行車。我又騎過兩條街道,接著向左轉入他們那條街。之前經過的都是大房子,但聖希爾達路沿途的房子更是壯觀。樹木夾道的街上,兩排氣派宏偉的喬治亞風格建築在自家土地上相對而立。房地產經紀人稱它們為「紳士之家」。
和其他戶一樣,詹姆斯和克勞蒂亞的住宅是一棟獨立屋,底樓部分被嫩枝繁茂的五葉地錦所纏繞。我雖然不是園丁,但是這裡讓我想起兒時老家,大概要二十間那樣的房子才抵得過這地方。儘管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仍有少許的紅葉依附在這種攀緣植物上。我推著自行車,穿過一對敞開的巨型鐵門。腳下的碎石嘎吱作響。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招搖過。
摩根-布朗家是棟結構對稱的紅磚建築。亮綠色的大門,被石頭門廊所環繞。令人側目的入口兩側是大型的彩色玻璃窗。我不曉得該如何處置我的自行車。直接把它平放在台階前的砂石地上?這會讓大停車場當中的菱形玫瑰花壇和方形草坪看起來像廢料場。我向四周東張西望。大鐵門的外頭正好有棵樹。我立刻轉身走回街上。它的樹根是往上長的,從柏油碎石路面突圍而出,裂開的地面如同經歷了一場小地震。不過樹幹很粗,我的防盜鍊圈不住。我推著自行車,沿人行道走了一小段路,發現房子側面有另一條較窄的車道經過,可通往能容納三輛車的車庫。我暫且又走進這棟花園住宅,覺得彷彿有許多雙眼睛正從窗口盯著我瞧,看我這個愚蠢又無能的訪客。
我還是不曉得該拿我的自行車怎麼辦。對於有意騎自行車四處跑的人來說,它看起來太亮也太新。我決定了,必須把它停靠在車庫的側牆上,從街上或房子的角度來看,這裡正好處於視線上的死角。我小心翼翼,避免自行車的把手刮到並排的四輪驅動大車或BMW。
我深吸一口氣,再以手指將頭髮撥弄出某種造型,並用袖子擦拭臉上的汗水,走回大門,抓著大型黃銅門環敲了三下。門環上的魚身造型上下顛倒了,魚嘴正張大口對著我。
結果我沒等太久。一個小孩拉開了門,像是用盡他吃奶的力氣。這個小男孩膚色蒼白幾近透明,身高差不多到我臀部的位置,蓬亂的頭髮呈黃褐色。他應該是我要照顧的對象之一。他們似乎是雙胞胎。
「有什麼事?」他口氣粗魯地說。
「你好。」我像保姆那樣蹲下來,臉上露出笑容。「我叫做柔依,我是來找你媽媽的。她在家嗎?」
「我媽媽在天堂,」他說,並試著把門關起來。早知道我就帶糖果或什麼甜點過來。
是要把他推開、冒著和這小鬼爭辯的風險,或是再去敲那個魚形門環呢,我還沒做好決定,突然有名美麗的女子若隱若現地朝我們逼近。她的肚子很大,從黑色的緊身衣下面凸出來。正好就在我的面前隆起。我無法不盯著她的肚子看。「你一定就是柔依,」她說。就跟她整個人的其他地方一樣,她的聲音讓人覺得很舒服,頓時把我拉回到現實中。她對我一笑,眼睛四周冒出了細紋,臉頰也有兩顆酒窩浮現。她看起來像是世界上最親切的女人了。
我站起來,把手伸出去。「是的,而你一定是摩根-布朗太太吧。」
「喔,請叫我克勞蒂亞。進來吧。」她露齒而笑。
克勞蒂亞側身讓開,於是我走進屋內。這裡聞起來有花香味--玄關桌上有瓶百合花--不過,主要聞到的還是烤土司的味道。
「來吧,到廚房會比較輕鬆自在。有咖啡喝哦。」克勞蒂亞用她的笑容和發育神速的肚子示意我跟她走。來開門的那個小鬼夾在我們中間快步前進,我們走過黑白棋盤狀的瓷磚地板時,他往上瞄了我一眼。他褲子的腰間插了一把玩具槍。
我們走進廚房。空間真大。
「親愛的,柔依來了。」
一名男子放下《泰晤士報》,抬頭看了看。長得算是好看吧,我想,他們顯然是同一家人。
「你好,」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親切。
我們之間陷入一陣沉默。
「嗨,我是詹姆斯。很高興認識你。」他略為起身,並向我伸出手來。
克勞蒂亞給了我一杯咖啡,像變魔法一樣,這杯咖啡是從一台閃閃發亮、但看似無法使用的機器弄出來的--若爭取到這份工作,日後這台機器當然就要由我來操作了。我喝了一小口,然後環顧周遭,並試著別露出張口凝視的矬樣。這間廚房會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我住的地方......目前幾乎沒在住了......那裡的廚房就一座壁櫥的大小而已。沒有空間放洗碗機或其他昂貴的設備,但那時候我會提醒自己,不過就我們兩個人住嘛,洗個平底鍋和兩碟盤子,根本花不了多少時間。
不過這間廚房卻叫我大為驚訝。貝爾法斯特牌的雙水槽後方立著超大的喬治亞窗戶,可以一覽大到無法見容於城市的庭院。淡黃色的碗櫥占據了三面牆,另有一座體積像車一樣龐大的雅格紅色炊具嵌入舊壁爐腔之中。同樣是蜂蜜色的木製工作檯和舊式木頭地板,營造出一種鄉下的氛圍。在廚房的盡頭,靠近松木桌的地方有張鬆弛老舊的沙發椅,上面堆了一些椅墊和一塊又縐又髒的沙發罩。樂高積木丟得到處都是。
詹姆斯摺好報紙,換了個位子坐。我坐到他旁邊去。他身上有肥皂的香味。克勞蒂亞沒位子可坐,她從桌子那邊拉了張椅子過來。「我坐這裡比較好,」她說。「現在得用一台起重機,才能把我從這張舊椅子拉起來。」
一陣沉默。
兩個小男孩突然從我們腳邊飛奔過去。兩人長得一模一樣。他們為了一個塑膠玩具起爭執。
「奧斯卡,」詹姆斯不耐煩地說。「放開它。」
我不確定為什麼他該放手。是他先拿到的。
「好吧,」紛爭平息之後,我開口說,「你們想知道我以前所有的經歷。」我早有準備,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我開始細說從頭,一直說到最近一任僱主的眼珠顏色和車子的引擎大小。棕綠色和二點五公升。我全都搞定了。
「你曾經在幾個家庭工作過?」克勞蒂亞問道。
「總共四個,」我馬上回答。「最短的那一次待了三年。他們要搬去德州住,所以我只好離開。本來我是可以跟他們走,但是我比較想留在英國。」很好。看來她有被我的話打動。
「上一份工作為何離職?」詹姆斯大聲地說。他開始表露出一絲興趣了。他八成把決定權交到他妻子手中,這麼一來,萬一最後找來的保姆不堪用,他也不會挨罵。
「喔,」我帶著自信的笑容說。「隨著小孩長大,保姆被解僱的可能性就越高。」
克勞蒂亞笑了,詹姆斯卻不為所動。
今天早上我精心打扮過了--一條方便騎自行車、有點接近鐵鏽色的AB褲,一件高領灰色短袖汗衫,外加一件討人喜歡的淡黃色羊毛衫。削短而略為凌亂的髮型,時髦但不至於誇張。沒戴戒指。只配了一條銀色的心型項鍊。這是一份特別的禮物。我看起來很體面。一位很體面的城市保姆。
「我在金斯利家待了五年。我到他們家的時候,貝絲和蒂莉分別是十歲和八歲。後來妹妹十三歲了,要去寄宿學校就讀,他們就不需要我了。瑪姬,也就是金斯利太太,說我應該再去帶別的小孩。」我之所以提起她的教名,那是因為顯然克勞蒂亞喜歡這種關係。可以直呼其名。
她雙手輕輕擱在腫脹的肚子上,那種姿態......叫我難受死了。
「你失業多久了?」詹姆斯問得有點直接。
「我真的沒把自己當作失業的閒人。我是在夏天的時候離開金斯利家。他們出錢帶我去他們南法的別墅玩,然後我們互道珍重再見,接著我去義大利的蒙特梭利中心,上了一個短期但密集的課程。」我等待回應。
「喔,詹姆斯。我一直跟你說,我們應該帶孩子們去上蒙特梭利學校。」
「上這個課的經驗,真是叫人大開眼界,」我說。「我等不及要把自己所學的東西拿來演練看看。」我惦記著要回去重看蒙特梭利的資料。
「對很不乖的四歲男孩會有用嗎?」詹姆斯帶著冷笑問道。
我忍不住微笑起來。「當然有用。」說著說著,突然有一把蠟筆往我身上灑落。我試著不蹙眉退縮。「嘿,你們是打算幫我塗顏色是不是?」雙胞胎之一從大門那邊對我齜牙咧嘴地發出噓聲--我只認得這一個,因為他穿著綠色上衣。他抓起地上的兩、三枝蠟筆,在近距離之內往我這邊扔過來。
「住手,諾亞,」他父親說話了,可是男孩沒理會。
「你有紙嗎?」我問,不去管自己臉頰上的刺痛感。
「很抱歉,」克勞蒂亞說。「他們並不壞,我會說他們太好動了,根本坐不住。這位就是諾亞,他偶爾會做出挑釁的行為。」
「天生的闖禍精,」詹姆斯輕聲加了一句。誰要去拿便條簿,這事讓兩個男孩又吵了起來。
我看著克勞蒂亞,等她解釋。不管怎麼樣,我全都明白。
「不是我的闖禍精,」她溫柔地撫摸自己的肚子,然後輕聲細語說,「這對雙胞胎不是我的。我的意思是說,他們當然是我的孩子,但我並不是他們的親生母親。只是讓你了解一下。」
「喔。懂了。沒問題。」
「我的前妻死於癌症,當時這兩個男孩才兩個月大。事情突然發生了,然後就奪走她的生命。」看到我臉上閃過悲痛的表情,他伸手制止。「不必這樣。沒事了。」
我噘著嘴,轉為略帶憐憫的神色,然後低垂著眼虔誠地轉移目光。這麼做是必要的。「嘿,就是你,幹得好,」我說,這時候諾亞衝向我,手持便條簿上下揮動。「你們現在何不比賽看看誰可以從地上撿起最多枝蠟筆?然後再比賽誰可以把我畫得最好看。好嗎?」
「哇!」奧斯卡說道。他興奮地蹦蹦跳跳,臉頰變得通紅。
諾亞站著看了我一下下--當下真令人感到緊張不安,我必須這麼說--然後他非常冷靜地從便條簿撕下一張紙。「給你,奧斯卡。」他把紙拿給他的兄弟。
「好乖哦,」我說。「現在,你們開始動手吧,畫完的時候,我要看看你們倆畫得怎麼樣!」
雙胞胎脫掉他們上面印有卡通人物圖案的可笑便鞋,然後帶著蠟筆坐在桌子前面。奧斯卡跟他的兄弟要藍色筆。諾亞遞了過去。
「滿厲害的嘛,」詹姆斯不是很心甘情願地說。
「只不過是找別的辦法分散注意力,讓兄弟倆在健康的心態下一較高下罷了。」
「柔依,我們在找的人,是要從星期一住到星期五。這對你來說會是個問題嗎?」克勞蒂亞的臉頰已經轉為橘紅色,我想像當我用拇指去觸碰她臉頰時,應該會沾到一些紅色粉末。這是懷孕所引發的燥熱。
「一點問題也沒有。」想到這層樓什麼東西都應有盡有,再想住在這裡住下來,我的心就噗通噗通地亂跳,於是我深吸一口氣。「你們之所以需要週間有人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待命,原因我完全能夠理解。」老實說,這份工作的時程安排真是太完美了。
「不過,週末的時候,你還是可以回家,」她說道。
我的心往下一沉,儘管我並沒有表露失望之情。我一定得配合他們的需求。「我可以在星期五晚上突然消失不見,然後在星期一早上像變魔法一樣冒出來。但是我也可以週末留下來,萬一你們需要我的話。」希望這個回答暫且能讓他們滿意。事實上,沒有工作是這樣要求別人的。看來不得不相信命運的安排了。
「你看!」諾亞大聲喊道。他拿著一張紙往我這邊揮舞。
「噢,在你畫完之前,千萬不要拿給別人看到哦,」我先對他說,然後再回頭看他父母。「接到一份工作時,我喜歡融入那個家庭,但也會保持距離,如果你們懂我意思的話。你們若有需要,我就在這裡;假如你們不需要,我就消失不見。」
克勞蒂亞點頭表示認同。
「我大部分的時間會出海,」詹姆斯跟我說。他沒必要這麼做。「我是海軍官員。潛艦人員。你大部分的工作都跟克勞蒂亞有關。」
你大部分的工作都跟......他心裡頭好像認定我已經拿到這份工作了。
「要不要四下看看房子?看看你承接的工作是在什麼樣的地方。」克勞蒂亞起身,雙手放在臀部後面,很典型的孕婦站姿。我得盡量別去盯著她的肚子看。
「當然好啊。」
我們先從樓下開始看起,克勞蒂亞帶我接連看了好幾個房間,空間都很大,有的像是從來沒使用過。「這個房間我們不常用到,」我們進入餐廳時,她說,正好回應了我的觀感。「只有聖誕節,還有特別的場合才會用到。朋友來家裡作客時,我們通常都在廚房吃晚餐。」這個房間很冷,裡頭有一張亮晶晶的長桌,周圍搭配了十二張手工雕刻的餐廳椅。這裡還有一座極度華麗的壁爐、繁複精細的灰泥簷板,以及黑黝黝的紫色枝形吊燈懸掛在正中央。這個房間很漂亮,但待在這裡一點也不舒服。
我們又經過有如棋盤的玄關。
「至於孩子們,嗯,他們並不常來這個房間。」是不被允許吧,她應該是這個意思。她帶我看了一間有淡黃色豪華沙發椅組的大房間。沒有電視機,只有好幾幅掛在牆上的古畫,以及幾張放著玻璃皿和檯燈的古董桌。我想像這對雙胞胎穿著他們最骯髒的鞋子,在沙發椅之間跳來跳去,手上揮舞著大棒子,搞得這裡的裝飾品滿天飛,古畫也被劃破。我強忍住笑意。
「我們在這裡看電視,」來到隔壁房間時,她說。「爐火點燃時,這裡真的很溫暖舒適。」克勞蒂亞把門打開,讓我探頭進去看。我看到大型的紫色沙發椅組,還有一張厚實的毛皮地毯。有一面牆排滿了書櫃,架上陳列的平裝書多到快塞不下了。我想像自己和孩子們在這裡看書,等著克勞蒂亞回家,幫她洗澡,揣測她的預產日是哪一天。我會是個理想的保姆。
「然後這是遊戲間。」她躊躇不決,手停放在門把上。「你確定要進去看嗎?通常這裡面有點像是動物園。」
「很好,」我說道,並越過克勞蒂亞走了進去。這裡是我必須大顯身手的地方。「太棒了。你們有很多樂高積木。我喜歡。再來看看他們的書。我堅持我帶的孩子一天至少要有三段閱讀時間。」我最好還是步步為營。克勞蒂亞看我的眼神,彷彿我簡直太完美了。
到了樓上,一整排臥室在走廊上延伸到底。我偷瞄了客房,然後她帶我去看孩子們的房間。他們倆共用一室。這間房整齊有序。兩張有紅藍色絨毛被的單人床,地上有一大張印著灰色道路和平房花樣的地毯,對面的角落擺了兩個籠子,我猜裡面關的是倉鼠或耗子。
「我們找了一位清潔工,一個禮拜會來三次。你不必做這一類的工作。」
我點點頭。「瑣碎的家務事我不介意做,不過我寧可把時間用來照顧孩子。」
「那就上來看看你的房間吧。」
你的房間。
再往上走了一段階梯,我們來到了屋頂。這房子的閣樓並沒有堆滿被灰塵覆蓋的紙箱,倒是有傾斜的天花板、橫梁,以及走鄉村風格的舊家具。小平台上面有一座刷了白漆的破舊櫃子。地上鋪著瓊麻地毯,門的內側掛了塊心形拼布。
「這裡有三個房間。小臥室、起居室、浴室各有一間。歡迎你到樓下廚房和我們一起用餐。就當作自己家來用吧。」
自己家。
「太漂亮了,」我說。「很有家的感覺。」老實說,這裡有點像是室內設計雜誌上的照片,其實並不是我喜歡的風格。
「你在這裡不會被吵到。我會禁止孩子們上來這裡玩。」
「喔,沒必要這樣。我們會在這裡玩得很開心。」我像個興奮的孩子,又到每個房間四下察看。臥室的天花板是傾斜的,窗戶雖小但可以俯瞰庭院。浴室裡頭有可捲頂的浴缸和舊式馬桶。「很棒,」我說道,在不用透露自己其實無家可歸的情況下,我巴不得讓她知道我喜歡這地方。
回到廚房,詹姆斯又在看報紙了,克勞蒂亞拿了一張清單給我。總共兩頁。「這東西讓你帶回去看一看,」她說。「上面寫的是我們要你承擔的職責。另外還有我們不希望你做的事情。」
「很棒的主意,」我說。「這樣就不會產生誤解了,」我補充道,心裡暗忖不管她寫了多少份清單、編列了什麼樣的基本規章和職務說明,從長遠來看,最後都會徒勞無功的。「對於家長提出的建議,我一向都欣然接受。我希望可以每週和爸媽開會一次,討論小孩的表現怎麼樣啦,諸如此類的。」
這對雙胞胎突然從我旁邊跳出來,就像兩個在叫囂的恐怖分子。
「看我的,看我的!」
「不要,看我的!」
「看來你已經開工了,」克勞蒂亞笑道。突然間,她將雙手伸展到下背部附近,然後傾身靠在工作檯上,扮了個鬼臉。
「你還好嗎,親愛的?」詹姆斯作勢要起身,但是克勞蒂亞雙手往他的方向一伸,以口形默示我沒事。
「讓我來瞧瞧。嗯。在這張圖畫裡面,我看起來像個外星人,有巨大的粉紅色嘴脣,頂上沒有頭髮。這一張呢,我猜我是半人半馬的生物,身上有根鬃毛垂落在地上。」
「不--對!」男孩們異口同聲地喊叫。他們咯咯地傻笑,諾亞還推了奧斯卡一把。他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哪一張,是哪一張畫得比較好?」
「我兩張都一樣喜歡。你們都是傑出的畫家,通通都是優勝者。我可以留著它們嗎?」
男孩們畏怯地點點頭,嘴巴開開的,露出小小的牙齒。他們倆開開心心地跑開了,隨後我聽見樂高傾洩落地的聲音,好像是遊戲間裡有一整盒積木被倒了出來。
「看來你已經成功搞定他們,」克勞蒂亞說。「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是的,」我答道,情不自禁地瞄了她肚子一眼。彷彿有人旋轉了我心臟的加速器。「胎兒預定哪天出生?」
我一直急著想問的,就是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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