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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策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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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策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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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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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她喜歡六皇子,就在他說他想娶她之後,原本搖擺不定的一顆心終於落到了實處。前世被愛傷透的她還是喜歡上他了,就因為他願意承擔起娶她的一切後果……
前世她愛得發了癲,心裡苦得跟黃連似的。
這世若不那麼愛,是不是就沒那麼苦了?

文創風193《嫡策》4+封 董無淵◎著
「我想娶妳。」六皇子的話說得很輕,卻教她心震不已。
瞧他眼神清亮,瞳仁裡還有水痕在流轉。這分明就是桃花眼吧?
薄唇,眼勾,眉長,分明每一點都是薄情郎的樣子……
但她喜歡他。她喜歡六皇子,就在他說他想娶她之後,
原本搖擺不定的一顆心晃來晃去,終於落到了實處。
娶這個字兒,遠比喜歡來得更重,
男兒漢可以對無數女人說出喜歡,可只能對一個女人說出娶。
婚姻本就比情感更複雜,娶她過門,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要果斷地承擔起她背後那一連串複雜的家世
以及糾纏在幾輩人之間的恩怨。
而六皇子卻先說娶她,再言喜歡……
因為他的心意,就算跟皇室牽扯上而前路多舛,未來無比凶險,
她還是覺得值得!她願意勇敢再愛……

本書特色
至親的冷血相待,摯愛的殘酷背叛,
磨光了她敢愛敢恨、稜稜角角的性子。
重生而來,看透世情人心之餘,
她再不要被情愛蒙蔽了心眼,絕不再白活一遭……

作者簡介

董無淵

川蜀人士,自小喜舞文弄墨,又喜述事陳情,常一唱三嘆。故終懷滿心坎坷,幾許輾轉,寫下《嫡策》一書,以慰初心。

目次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九章
第七十章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九章
第八十章

書摘/試閱

第六十一章
景出行定在三月初,行春寒料峭的,方祈和桓哥兒一道將行景送到了城門外,邢氏與瀟娘站在裡頭看幾個老爺們小聲小氣地說話。
方祈一直攬著行景的肩頭,沈了沈音,隔了良久才將話頭給交代清楚。
「不許在福建逗貓惹狗的,撩撥幾下就不動了算什麼好漢子,打蛇不死,反遭蛇咬。看到蛇,就要狠下心腸,按住七寸,手一捏,掐死了,你才安全。」
行景咧嘴一笑,重重點了點頭。
方祈狠狠拍了拍少年郎的肩,指了指天晴方好的城門外,朗聲笑說:「去吧,風景又豈是只有這頭獨好,闖出片天地來!」
行景眼眶一潤,俐落翻身上馬,摸了摸心口行昭縫製的匕首套子,又按到了胸口那枚冷硬的玉牌,深吁出一口氣,佝了脖子一把掏出來,俯身交給方祈。「煩勞舅舅帶給阿嫵……」
方祈手一滑,輕嘆一聲。
上頭分明是個賀字。

城門口百里送君的那幕行昭自然是沒看到,那時那日小娘子正著了寒,病得頭暈眼花地臥在床上,心裡默默怨怪自己。
拿自己身子不舒坦去敷衍旁人,是會遭報應的!
這不,才敷衍了黎太夫人一把,拿自個兒著了寒把事給扯遠了,這下當真就病了!
風寒也不是大病,可病起來當真是要命。
這一年過得這樣艱難,行昭都打足了精神,哭過痛過絕望過,可就是沒病過。
如今塵埃落定了,只管守著日子慢悠悠過了,渾身上下一鬆懈反倒還病了下來,先便是發熱,燒得混日都睡在床上,春寒還沒過,料料峭峭的,黃嬤嬤也不十分敢放冰帕子頂在行昭額頭上。
行昭整日都躺在床上,頭暈得不得了,睜開眼都艱難,兀地想起了前世裡臨死前的情形,也是每天臥躺在床上,像一個活死人一樣看著丫鬟們進進出出的,除了惠姊兒來還能笑一笑,平日裡動都不樂意動。
那時候是真想死,人生的意義了無指望,自己的缺陷造成了別人的寡情,別人的寡情又讓自己心死,一顆心都死了,身體怎麼能繼續活下去呢?
如今想起來都覺得好笑,太自私的理由和選擇,活該輪不到她過好日子。
那時候的她怎麼就這麼蠢呢?她這麼一走,她的惠姊兒又該怎麼辦呢?
行昭覺得自己是燒糊塗了,作夢盡是夢見上輩子的事,惠姊兒、歡哥兒、母親的臉交替出現在她眼前,嚥得心裡頭堵得慌,一口氣悶在那裡,總不見能舒坦下去,可萬分努力地睜開眼睛,困擾她的夢魘便也就隨之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落紗樣直直垂下的一件乳白色綃紗罩子,還有安靜地燃著暖光的羊角宮燈。
一切是顯得安謐且寧靜。
是啊,前世她以頹靡的姿態面對世間的無常,今日她卻只是一門心思地想讓這場病好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前方還有更好的日子,更好的事在等著她。不對,是她還能過出更好的日子,做下更好的事,遇見更好的人。
良藥苦口,行昭每次都捧著藥碗「咕嚕咕嚕」地幾口喝下,就著帕子,十足豪爽地抹乾淨嘴角。
方祈聽小娘子病了,下了早晨便過來瞧她,見小娘子喝藥的這副架勢,便直笑。「小娘子總算能有一個拿得出手的優點了。咱嬌是嬌,喝藥卻不怕!下回跟舅舅一道喝酒,咱也一口乾!」
行昭端藥碗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仰著臉,眨巴眨巴地看著方祈,再弱聲弱氣地點了點頭。
方皇后額頭上一溜冷汗冒出來,索性將他打了出去。
一避開行昭,方祈便從懷裡頭將那個玉牌拿出來給方皇后瞧。「景哥兒出發之前給我的,請我轉交給阿嫵。妳嫂嫂覺著沒必要再拿賀家的人和事去煩兩個孩子了,我想一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方皇后接過玉牌,上下打量了一番,玉是好玉,雕工也好,篆刻也好,只是上頭的那個賀字太刺眼了。
心裡輕輕一嘆,血脈親緣,上天注定,到底只是個半大的少年郎,折磨了自己這麼久,如今才算徹底將父族的恩恩怨怨放下。
「哥哥替景哥兒收著吧,沒必要給阿嫵了,平白惹來煩思。等景哥兒往後娶妻生子了,你再把這個玉牌給他,是傳下去也好,是毀了也好,那時候都隨他。」
一個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與父母,可是卻能夠選擇自己認定的對錯與漫漫前路。
方皇后深重的思慮,行昭自然無從知曉。
受了寒便要養著,幸好日光明媚,偷得浮生半日閒,每日便將四角窗櫺撐開,暖陽從中而入,曬在身上暖得喲,叫人一下子能甜到心裡頭去。
行昭身子軟,腦袋暈,輕易不動彈,這回一場病好像把一年的晦氣都攢在一起齊齊發了出來,來勢洶洶又纏纏綿綿,二、三月的春日都過了,行昭仍舊是全身都沒氣力。
夜裡睡得也沈,行昭習慣睡前靠在床沿上看會兒書,看著看著便睡了,索性便將書放在了床頭的黒木匣子上。
可一大清早起來,卻發現床頭上的那冊書沒了影蹤,一找卻在內廂裡的木桌上瞧見了書。
一次兩次的都還好解釋,可三次四次的,行昭卻是生了疑竇。
莫非是年歲大了,記性便差了?
行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蓮玉,蓮玉也說不曉得,只笑著說:「大抵是下頭的小丫鬟放的,亂動主子東西,我下去便教訓她們。」
從此往後,便再沒出過這等子事,行昭的心放下了。
太醫過來瞧,只說;「小娘子瞧上去身子骨健實,可幾個月的病都積在了一起一併發出來,不得好好養幾個月啊?」。
瞅瞅,大夫都讓好好養了,行昭便安安心心地守在鳳儀殿裡,時不時讓人去拔個草,要不就搬個椅凳子再遊廊裡坐著看花,或是聽其婉講書。
其婉的聲音脆,跟著蓮玉學識字,捧著話本子磕磕絆絆地唸。
行昭便笑,笑的不是話本子上的故事,而是其婉時不時地唸錯個字,或是卡在上文,久久讀不了下文的小模樣。
淑妃聞訊也過來瞧她,神色上並不十分擔心,照舊笑得風輕雲淡地給小娘子親手溫水擦了擦臉,細聲安慰。「小孩子發熱都是在長高,等阿嫵好全了,便同妳歡宜姊姊一般高了,到時候我就給阿嫵做酥皮糕吃。」
方皇后性情倔強硬氣,當然不會這樣哄她,邢氏也是個務實的,寧願多給小娘子餵兩勺藥,方祈……
算了,不說他了。
前世加在一起,行昭都沒被人這樣溫柔地哄過,當下便臉上發了燙。
突然覺得偶爾這樣小小地病上一病也沒什麼不好,至少病了就能讓人無條件地,心安理得地軟弱下來。
陸淑妃滿眼是笑地看著小娘子一張紅彤彤的臉,笑得愈發真心。
娘都來了,女兒還會遠嗎?
自從方皇后幫行昭在崇文館請了假,歡宜得了空暇便過來坐一坐,方皇后怕歡宜也跟著染上,不許小娘子久待。
歡宜便抓緊時間和行昭說話,宮裡頭長大的學得好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能讓歡宜三句裡有兩句都在提著的人,大多是真的戳到了歡宜的厭惡點了。
闔宮稱頌的顧青辰,便有這樣的本事。
「常先生說要教琴,那個便來問我『能不能跟著姊姊去重華宮練琴,太后娘娘還病著,在慈和宮彈驚擾了鳳駕,臣女擔當不起』,原也不是什麼大事,母妃喜歡乖乖巧巧的小娘子,我也便應了。可哪曉得她會挑時辰得很,每回都挑老六來給母妃請安的時候過來。那個安的是什麼心,我也不好猜,捕風捉影的事也不好做,可就是心裡不舒坦。」
「自從我允了她來練琴後,她便時不時地過來給母妃問安了,有時候帶著點心有時候帶著做好的繡活,話裡話外說得都挺妥帖的,但我就是不歡喜。德妃娘娘那兒不去,鳳儀殿不來,王嬪那裡不去,偏偏往重華宮來得勤。昨兒個四哥都在問我了,問說我什麼時候與顧家娘子處得這樣好了?我真真是欲哭無淚,我什麼時候與她處得好了!」
「課上,常先生要默寫文章〈燭之武退秦師〉,那個默完這篇還跟著默〈曹劌論戰〉。都是《左傳》裡頭的文章,都是年少得意的,她倒會找共通點,顯得她多聰明,多伶俐多會舉一反三啊,倒顯得我又蠢鈍又懶。」
歡宜說起顧青辰,真是滿臉的厭惡。
一個聰明的,很明確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小娘子,行昭見得多了。
說實話,她倒並不是很討厭顧青辰,一個小娘子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就贏得交口稱讚,手腕一定是有的,心機也不差,敢拚能闖,這是很多人想要卻沒有的東西。
可顧青辰到底還只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娘子,顧此失彼,得了郎情失妾意。
她若是想要靠近六皇子周慎,好好地與歡宜相處便是當下頂要緊的事,是小姑子重要、還是心急火燎地想要入老六的眼重要,用腳拇趾想一想也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司馬昭之心,淑妃又不是眼瞎,歡宜更不是耳聾,哪裡會體味不出來?
歡宜說話雖是不太客氣,可行舉言語之間卻仍舊是得體得很,行昭只躺在軟緞背墊上笑咪咪地看著這位金尊玉貴的公主。
其實顧青辰配六皇子當真不錯,皇帝對顧家懷著愧疚之心,難保就沒有想給顧家小一輩作媒,以保住顧家一門榮華富貴的心思,男才女貌的,又有聖意推動,不是佳偶天成,是什麼?
歡宜這樣大的反應,行昭下意識地想勸,可囁嚅了幾下嘴,始終說不出話來。
大約是著涼,病久了,一口鬱氣就停在胸腔裡,難受極了。
行昭是女眷,二皇子都是要成親的人了當然不好往內廂裡闖,可少年郎到底還記得一起嘮嗑的情誼,遣了宮人送了幾匣子川貝過來,說是搜羅到的四川當地產的貢品,行昭吃了兩天,覺得嗓子是好受了些。
四皇子也適時地表達了關切。
可就差了一個人。
吃著川貝枇杷熬的膏湯,行昭嘴裡甜甜的,心裡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
日子過了又過,纏綿病榻幾個月,行昭終是身上有了氣力,夏天也跟著好心緒來了,天家小輩的第一樁喜事也接踵而至。
行昭想了想,其實認真算起來,這並不能叫做是喜慶事。
二皇子納側室,能算什麼正經的喜慶事啊?
二皇子納側妃,是欽天監算了又算,拿著紙箋進進出出鳳儀殿幾天,方皇后點了頭再能算作是准了的好日頭。
五月初三迎親,雖然是納側室,可到底是天家人添丁進口的大事,側妃能進宗祠上牌位,也算是正正經經地掛著布幔嫁娶的大喜事。
可惜,掛的布幔不能是正紅的就是了。
可就算是掛的是絳紅色,六司也要打起精神來全力應對,方皇后裡裡外外都忙,行昭萬分心疼,幫著對冊子找東西。「您呀,就是什麼都要一手抓,可宮裡頭的事就有這麼多,做完這件做不完那件,二皇子要納妾室,您就放點權讓王嬪去管,到最後再總的查帳就是了,自家兒子的大事,她還能不用心做?」
方皇后不習慣把事情交給別人來辦,可再一想想,她就是個勞碌命,憑什麼她累死累活地要給自家的庶子做盡顏面啊。
到底還是躲了一回懶,交代德妃與王嬪一道將事辦好。
行昭身子漸漸養好起來,正如陸淑妃所說,小孩子家家發熱就是長高,行昭一好便被方皇后拉到中庭裡的那棵柏樹上去劃身高了,方皇后拿小鐵片在柏樹樹幹上刻了幾道印子,就像民間的尋常人家那樣,孩子長高一寸便劃上一道,也算是成長的記憶。
行昭兩世為人,可看到柏樹上那幾道深深淺淺的刻痕,仍舊是不可抑制地歡喜起來,心裡明媚得就像這初夏的天。
可就算她好了起來,她也不能去湊這個熱鬧,到底是居母喪,身上帶孝。
歡宜無比惋惜,五月初一的時候特意過來勸。「既是納側禮,可也算是喬遷之禮,二哥好不容易從皇城搬出去住,也算是一輩子一次的大事了。」
歡宜渾然沒將納側禮當回事。
「阿嫵已經選了幾件好東西給二皇子和石側妃送去,左右身上戴著孝,總也不好沖了二皇子的喜氣不是?」
行昭卻不能不將納側室當回事,石側妃便是安國公家的亭姊兒,明明很平順的一段人生卻被應邑那樁事突兀地打斷。
皇帝要安撫給石家,給個妾室的名頭,卻讓亭姊兒先於閔寄柔出嫁,一個一早便摸清楚王府裡門門道道的側妃。一個初來乍到的正妃,將兩個人人為地放在了對立面,皇帝這件事做得其實挺絕的,可也還算聰明。
沒有敵人便給你樹一個敵人來。有了敵人,才能無暇顧忌其他,一心只想著在艱難地鬥爭出壓倒對方。
大家都是犧牲品,又何必互相為難?
「妳啊,就是太規矩了。」歡宜笑一笑,壓低聲音說起另一樁事。「你們兩兄妹已經算是守規矩得很的人了,雖說是守孝三年,可定京城裡哪一家不是明面上做得好,暗地裡髒兮兮的?平日妳連雞蛋都不吃,連給妳送個綠豆糕都要用花生油做。朝堂上的言官卻還是咬死妳哥哥要去福建做司經歷不放,武將戰場之上原就不談丁憂。莊德年間就有武將守過百日的孝,便重新領差出征的前例。明明是父皇下的『奪情起復(注:奪情起復,又稱奪情,是中國古代丁憂制度的延伸,意思是為國家奪去了孝親之情,可不必去職,以素服辦公,不參加吉禮。)』的諭令,幾個御史卻偏偏直咬住妳哥哥『不孝忤逆』的話頭。」
托黃家那幾口子的福,行昭對言官、御史這些人是當真沒好感,完全是看戲的不怕臺高,恨不得天天掀起三尺浪,淹死一個算一個。
行景去福建是做什麼去了?是去鎮壓海寇了,又不是甩開膀子去和花姑娘摟摟抱抱,是要拚血拚汗的!
一早便有「金革之事不避」的說法,也有「墨絰從戎」的道理。大周以文立家,到今朝,拿得出手的武將寥寥可數。梁平恭死了,皇帝不會考慮起用方祈且給予實權了,秦伯齡尚要鎮守川貴。行景選福建,也有這一層道理。
蜀中無大將,廖化都能當先鋒,於公於私,無論皇帝出於哪種考慮,都會允了景哥兒的自請外放。
行昭多了個心眼,笑咪咪地替歡宜斟滿一盞茶問。「妳是從哪兒曉得的啊?」
歡宜抿嘴笑一笑。「是老六同我說的。幾家御史死死咬住,幾家御史沒什麼反應,幾家御史卻上書讚頌揚名伯『忠孝不能兩全之時,忠義為前』,父皇偏偏皆留中不發,可批那幾個死拽著不放御史的摺子時一個字也沒往上寫——這個就是阿慎問的向公公了。」
向公公是皇帝身邊第一得力的人,幾個皇子見他都要客客氣氣的,又要離得遠遠的,生怕惹上了結黨聚群的火星子。六皇子向來明哲保身,卻敢去和向公公套近乎,問皇帝批摺子時的動靜……
想到「阿慎」兩個字,行昭心裡就堵了一堵,喝了一天的決明子菊花茶,總算是舒了舒氣,當天夜裡就同方皇后說起這件事,卻言語含糊地略過了是誰探聽到的這層消息。
方皇后一早便曉得了,笑一笑。「甭理他們,狗咬狗一嘴毛,賀家已經勢頹,如今連幾個言官也掌不住了。往前還能掌住朝中言語風向,如今卻硬生生地出現了三家之言,窩裡內訌,妳舅舅這時候鐵定會乘亂推上一把。」
方皇后認為這是賀琰出的壞水,行昭也並不驚訝,心底裡也沒那麼多寒氣了。
能將髮妻逼死的人,憑什麼要求他在萬劫不復的時候,對自己的骨肉還留存著一絲善心?

五月初三晴方瀲灩,納側禮是黃昏時分開始,石側妃將坐四人小轎在晌午過後從王府的偏門入內。
端著皇家人的矜持,歡宜愣是等到用過午膳才和顧青辰一道出了皇城,青幃華蓋小車從鳳儀殿旁邊的宮道過,車輪碾壓在青石板路上,「軲轆軲轆」地響,明明瑰意閣在鳳儀殿的深處,行昭仍舊覺得自己聽得清清楚楚的。
耳朵邊上有隱隱約約這樣的聲音,行昭看著眼前閔寄柔的臉,便覺得小娘子像被罩在了一道微暖的光暈中似的,連帶著閔寄柔的話也顯得空靈而深遠起來——
「今兒個皇后娘娘召母親與我入宮,這樣天大的好意,我心裡頭都明白。其實我是不惱的,尋常的公卿貴家公子哥成親前屋子裡都要放幾個通房丫頭,實屬尋常也是慣例。」
行昭隨著閔寄柔的聲音漸漸回了神,抿唇一笑,閔寄柔心思深,從始至終都是。可膽子也大,竟也敢將聖旨定下的亭姊兒說成通房丫頭。
「姊姊不惱便好,自己能放寬心比什麼都重要。」
人以真面目待己,吾亦將以真相待人。
行昭讓蓮玉掩一掩窗櫺遮光,笑著回頭與閔寄柔說起後話。「沒了石家姊姊,也會有李家姊姊、張家姊姊、王家姊姊,惱怒有什麼用?姊姊還能去王府去把掛著的那些幔布給扯下來,不讓二皇子納側啊?前些日子二皇子還說起妳,一說妳,一張臉便紅得跟個大紅燈籠似的。納亭姊兒也不是他自己求的,到底是造化弄人……」
八、九歲的姑娘說出「造化弄人」這四個字,閔寄柔想笑卻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
可不就是造化弄人。
*預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6/10上市的【文創風】193《嫡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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