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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詩詞的女兒-葉嘉瑩
妾本無心(下):還君一缽無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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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無心(下):還君一缽無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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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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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影視改編原作寵兒‧風宸雪☆
愛很糾葛的虐心帝妃物語!

昔日靖宣帝的璃妃,今朝文徽帝的無思皇后。罪臣之女,竟身侍兩帝。紅顏無錯,卻殃及兩國──

背負安陵這個姓氏的原罪,從踏入宮門的第一天,她就知道此生再無幸福的可能。
然而即使想要作個沉默的影子,那個男人卻不斷的試探進逼,彷彿想在她空無一物的內心深處,找到連自己都遺忘殆盡的感情……

本書特色
虐心宮鬥文。
作者風宸雪在台已出版多本宮鬥小說,近日其他作品相繼獲得大陸連續劇影視改編,為帝妃題材小說知名作家。

作者簡介

風宸雪

體積較大,性格較懶,思維較活,嚮往吃貨生活,至今依然努力往又肥又白的吃貨道路上發展。
關於作品:猶喜狗血,最擅虐心,不好風月,是以,出版十二本小說依然默默無聞,可見狗血是最要不得的……

繪者簡介
七海

叫七海或者七海iris都可以。插畫師,同人畫手。原本是動畫專業,由於對畫畫和古風的熱愛開始進行插畫漫畫創作。擅長水彩、CG。有個人畫集《夢中客》。希望能在畫畫的道路上一直前行,自由的畫出自己心中的畫面。

目次

第二十章 南歧太后 
第二十一章 紅顏淒淒
第二十二章 突生情愫
第二十三章 紅顏白髮
第二十四章 恩斷情絕
第二十五章 誕下無憶
第二十六章 情長難斷
第二十七章 重回君側
第二十八章 北溟風使
第二十九章 繾綣情深
第三十章 南苑秋狩
第三十一章 宮心計深
第三十二章 長門芳殞
第三十三章 夢斷魂銷
第三十四章 西巽變天
第三十五章 漁翁得利
第三十六章 真相大白
第三十七章 柳暗花明

書摘/試閱

甫用罷晚膳,婉綠進來稟告:「娘娘,聽雨樓的風顏姑娘請您過去呢。」
「夜已深,替本宮轉告風姑娘,明日再去看她。」
「娘娘,風顏姑娘說,事關緊急,務必請娘娘此刻過去。」
唇邊揚起一絲冷然的弧度,想必是因為我未按照太后的吩咐立即引薦她去見皇上,她才如此急不可耐吧。
起身,將手爐遞給婉綠,她似被手爐的冰冷驚了一下,嘟囔道:「這麼涼了,娘娘怎不喚奴婢加炭呢。」
我往殿外走去,才至門外,天際竟飄起細碎的雪花。
初春,恰是這般的遲歸。
聽雨樓內燒了幾盆銀炭,暖意融融,與外面的寒冷截然不同。風顏穿著翡翠撒花錦襖,倚在暖炕上,見我進來,起身行禮。
「不知風姑娘急著要見本宮,所為何事?」
「素聞璃妃娘娘乃西巽第一美人,今日所見,果真如是。」她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淺笑盈盈。
「妳要同本宮說的就是此事?」我面上三分不悅,語氣淡漠。
「是,也不是。」
「風姑娘到底要告訴本宮何事,不妨直言。」
「我只是嘆息,娘娘空有西巽第一望族千金的稱號,負了這絕色容顏。」
她語出不遜,我不怒反笑:「妳可知,憑妳此刻說的這番話,本宮就可按大不敬將妳治罪。」
她逼近我,口吐芷蘭芬芳。
「娘娘不會如此做的。娘娘一直心軟慈悲,所以終究辜負韶華,如今僅位列從一品。」
「辜負?妳又逾言了。」
她雙眸凝視我,有隱隱的暗流湧過。
「既然入宮,就要爭寵;既然爭寵,就要專寵!」
在那一刻,我終於分辨出,她眸後流淌的那股暗流是欲望,這種欲望如此強烈,如此清晰,讓我莫名感到恐懼。
「娘娘在後宮的種種經歷,我也有所耳聞,難道娘娘真的視皇恩於無物,或者,豁達到願與其他女子分享夫君?」
「本宮的夫君為天下萬民之君,自本宮進宮開始,他從不屬於本宮,也不可能僅屬於本宮。」
我義正詞嚴,心中卻是若有所失。
「今日太后娘娘吩咐娘娘您,將我獻給皇上,難道娘娘真的能做到心無所動,淡然不驚?」
「風姑娘,本宮念妳是南歧獻於我朝之人,故不與妳多做計較,但今日妳所言,實非該言之語。」
「依娘娘看,憑風顏的姿色,在這禁宮能掙得幾重宮闕呢?」
我望著那比芍藥更嬌媚的臉龐,從她如秋水的翦瞳中,倒映出我素白無光的容顏。
她,比我更美吧?嬴天燁見到如此的絕豔,怎會不動心?
我繼續笑,用笑來掩飾心中的不安,粉飾微微的酸意。
「以色事君能得幾時好?」
「藉以美色能登六宮之尊,有何不可?」
「但如風姑娘所願,本宮會擇日獻妳於御前。」
話不投機,我踏出蓮步,欲往外走去。
「娘娘這般走了,豈非錯過好戲?」我停住步子,她繼續道:「請娘娘屈尊,暫移屏風後。」
她望了一眼更漏,室外恰好響起皇上駕到的通傳,我一驚,腳步已往屏風後走去。
我不是容易被迷惑的人,但這一刻,她的話語卻輕易迷惑了我。
隔著雕竹髹金屏風,我看到嬴天燁身著玄色便袍步入室內,風顏背對我,款款向他行禮。
「參見皇上。」
她身姿綽約,黑色如墨髮絲長及纖腰,我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態,但映入嬴天燁眼中的,必是傾城的豔麗。
「以妳的身分,不需向朕行禮。」
「若非蝶妃,皇上也不會來見哀家吧。」
哀家?
我驚愕不已,她就是姬顏?南歧太后之尊,不惜假扮舞姬到西巽,所為何事?
嬴天燁的聲音卻波瀾不驚:「朕此刻見的是妳,並非因他人之故。」
他墨黑的星眸有意無意的往屏風掃來,我屏住呼吸,因這一瞥,心驟然怦怦跳,手心滲出幾許細密的汗珠。
「所以你受得起哀家這一禮。」
她輕巧一笑,走近嬴天燁,「哀家一直擔憂皇上會因蝶妃之故遷怒南歧,造成不必要的紛爭。如今看來,著實是哀家多慮了。」
「姬太后今日以此物要朕來見妳,究竟想說什麼?」
嬴天燁攤開手,掌中赫然握著一罐瓷白瓶子,瀲灩的光澤在燭火撲朔的映照下愈顯迷離。
「這東西,皇上難道不知是什麼嗎?」
「朕知道,但想不到竟與姬太后有所關聯。」
「哀家也是想替皇上除掉芒刺在背之人,未料皇上心軟慈悲,實是哀家所未想到的。」
「哦?」
嬴天燁的語氣中透著徹骨的冰冷,他一字一字,似漫不經心,但字字驚心。
「朕的後宮,不需姬太后操心撥亂反正。」
「哀家不過一介弱質女流,所做的,只求能自保於將來。皇上,總有一天,您會需要哀家為您助一臂之力的。或許這一天已經到了。」
「朕不知有何事需勞煩姬太后?」
嬴天燁的眼微微瞇起,點漆的墨瞳中是危險的味道。
「我此生唯願能長伴於皇上這般雄姿英發的男子身邊,可惜只能屈身於南歧國主為妃。時至今日,夙願未嘗,已至太后位份,又有誰知道我心中的無奈與悲哀呢?」
她沒有自稱哀家,纖手撫上嬴天燁的胸膛,臉貼在他的下頷,微微抬首凝視,明眸嫵媚,聲聲哀憐。
「姬太后,請自重。」嬴天燁的聲音平靜到波瀾不驚。
「皇上,難道我的姿容絲毫不能入您的眼嗎?」
她的纖手慢慢向上移,勾住嬴天燁的頸部,我的心在一直下沉,下沉到終於堵在某處,無法得到舒展。
「不知南歧的蒼梧郡,皇上是否更有興趣呢?」
嬴天燁淡淡一笑,並不推開她,她將螓首貼在嬴天燁胸前,低喃細語,似說給嬴天燁聽,更似說給自己聽。
「霓岫比我幸福多了,縱是和親西巽,至少得到了皇上的心,死後又能加封如此殊榮,也不枉她這一生了。」
「蝶妃今日,不是姬太后一手安排的嗎?只要她遠嫁西巽,便會失去皇太女的繼位權,南歧今日方能盡在姬太后的掌握中。」
嬴天燁語氣雖淡,姬顏的身子卻是驀地一震。
「皇上果然睿智,事事都逃不過您的法眼。」
她輕媚一笑,笑聲中是別樣的蠱惑,「南歧歷朝歷代,都以皇后所生長子或長女為尊,霓岫本是先皇后嫡長女,今日先帝駕崩,她也追隨先帝而去,但保皇黨仍有餘孽,所以哀家願割讓蒼梧一郡來換得皇上的支持。」
「朕知道,昔日西巽歐陽一族滿門被滅,也是姬太后所為。南歧這麼多年在鎬城的一系列部署均是費心盡力,難道區區的保皇黨餘孽,姬太后竟無法處置,寧願用蒼梧一郡來換取朕的支持,代價是否太大?」
「皇上果然睿智,連此事都已洞悉,不過只要皇上應允,哀家不會反悔剛才所提的條件。」
嬴天燁不露痕跡的離開她的緊依,將手中的瓶子微微一揚。
「英華殿失火也是姬太后的傑作吧?朕唯一不明白的是,姬太后如此竭盡心力,究竟是為什麼?」
「哀家說過,是替皇上分憂。」
姬顏噙笑,不氣餒的繼續貼近他,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嬴天燁的唇邊隨著細語泛起更深的弧度。
所有的事,突然聚在腦中串聯在一起,英華殿失火、倚翠樓、歐陽一族被滅門,這一切的幕後操縱者竟然是她,可她為的是什麼?此刻又讓我親耳聽到這些,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接下去的對話我無法聽到,事後回想起此刻,如果當時讓我聽見詳細內容,我肯定會選擇殺了這名女子,因為她帶給安陵一族的萬劫不復,在這一刻正式揭開了序幕。
為了保住南歧最高統治者身後實際操縱者的地位,她選擇刀口舔血,做一次權利的交換,而我的夫君,西巽的帝王也容許這種交換,這些交換的背後,不光是萬人的鮮血染就,更是無法回頭的情傷。
彼時的我想不到那樣遙遠的事,只是看著交頸細語完後的她,仰首吻上嬴天燁的唇,那一瞬間,心裡無法舒展的那處,驀地漫出一絲痛來,密密匝匝的刺滿整瓣心,澀濃的悲哀襲入我的眸內,然後化成淚水湧出。
但正如我方才所說,六宮之中,分享他的是三千佳麗,天下間任何他要的女子亦同,我憑什麼流淚呢?
步伐踉蹌,手撫上屏風,輕微的響聲卻驚動了嬴天燁。
「誰!」
一道寒光從雕空的孔洞中射來,我下意識閃避,那道寒光已伴著絕決的犀利刺進我右手的掌心,手心很痛,但當我接觸到發出寒光的物體時,我的心更痛!
那月形的暗器,正是昔日在北溟傷害冥曜的暗器,不,應該說,如果不是冥曜保護我,恐怕我在北溟時早就死了。
天燁,原來你從那時就起了殺我之心,所謂療毒不過是除去我的圈套,讓我遠離禁宮後將我殺害,如此一來,我不是死於太后的鳩酒,而是死於外界所傳的重病,父親若要追究也無可奈何。
可我呢?卻是誤會了這一切。
隨著屏風被他推開,我迷濛著霧氣的眼眸對上他略帶驚訝的眼神,他眸底的情緒我未待分辨,玉頸一涼,一柄冰冷的匕首已抵在那裡。
姬顏笑得美豔,更透著嗜血的狠毒。
「皇上,今日讓我代您解決她吧,也算是卸下皇上一直以來的掣肘,由我對外宣稱是刺客所為,亦不會有人起疑。」
冰冷鋒利的刃口貼緊我的頸部,似乎只要稍一呼吸,那刃口便將切開我的肌膚,鮮血就會代替眼淚流出。
嬴天燁的眼神依然平靜,連一絲暗流都沒有的平靜。
或許,該由我自己來結束這場錯誤吧,只要稍稍前傾,一切都將結束。
在面臨生死的這一刻,我終於知道,我可以為家族活,但只為一人而死,即便不過是一場錯付。
閉上眼眸,我將自己的頸部送進刀刃的殘忍中,一瞬過後,沒有想像中的疼痛,也沒有血液的腥膩。
我睜開眼,只見嬴天燁抓著姬顏的手腕,那柄匕首被他拉離幾寸,我的頸子離匕首的距離看似很近,卻終是到不了,也解脫不了,一如我和他心底的距離。
「皇上果真憐香惜玉。」
姬顏鬆開玉手,匕首噹啷落地。
「她是朕的妃子,生死由朕來決定。」
我平靜的面容沒有一絲表情,只將自己流血的手縮到寬大的袖襬下,緩緩向外走去,這裡的一切與我再無關。
「璃妃,今日之事,若讓第四人知道,連朕都保不了妳。」
他叮囑的聲音在身後傳來,我停住腳步,淡淡淺笑。
「臣妾不會多說一字,請皇上安心。」
殿外,夜色仍是那麼的漆黑,卻遠遠抵不過心頭的黑暗……

回到傾霽宮,我傳李若儒一人至殿內。
李若儒察看我手心的傷勢,微微驚愕了一下,旋即替我拔去暗器,上藥包紮。
未了,他輕輕道:「娘娘今後怕是再難彈琴了。」
我淡淡一笑,心知是傷及了經絡,可即便不能彈琴,又有什麼關係?
「李大夫,你自幼便是照拂本宮的醫師,本宮也一直對你敬重有加,但不知,李大夫如今是否還如兒時那般,盡心於本宮呢?」
「草民自當竭力替娘娘醫治,只是此次傷及經脈,臣能力不足,無法替娘娘續脈,請娘娘恕罪。」
「李大夫該清楚本宮所指的不是這件事,此刻無人,李大夫若再有所隱瞞,就莫怪本宮不念往日的恩情。」
頓了一頓,我直接問道:「李大夫給本宮親自煎熬治療哮症的湯藥,前後到底有什麼乾坤?」
他彷彿早料到我總有一天會問起,僅略略怔滯一下,便娓娓道來。
「既然娘娘問起,草民斷無再欺瞞之理。之前的方子多加了黃蓮這一味藥,而娘娘所患的是寒哮,並非熱哮,所以臣用寒哮的藥方再輔以黃蓮,目的是拖延病情。但娘娘放心,此藥對娘娘鳳體傷害不大,事後也讓醫女熬煮湯藥為娘娘滋補。」
他起身跪地,叩道:「草民自知犯下死罪,願以死謝罪,懇請娘娘念在草民自幼照拂娘娘的分上,能饒過草民一家老小。」
「只要你說出指使之人,本宮必不會牽累你的家人,否則……」
能讓李大夫如此做的人,僅有可能是我的父親,其實答案一直都明瞭於心,但我偏要問出口,將假象一層層剝開,不管骨肉親情在逐層的剝離中已鮮血淋漓,直至粉身碎骨。
我的父親、我的夫君,一次一次欺騙我,甚至以犧牲我為代價,來換取他們所要的目的,西巽最尊貴的望族千金安陵宸、權傾後宮的璃妃,這兩個顯赫輝煌身分的背後,竟是如此的不堪!
果不其然,他重重叩首:「是誰指使草民如此做,娘娘心中已知,何必再問。那人會這麼做,僅是為了娘娘在宮中的前途,讓草民不得已為之。」
用我的病情做引,扳倒皇后,父親的籌謀從來就沒有停歇過。
「不得已為之?你可知道,這是欺君大罪,若傳到皇上耳中,即便是滅族都難抵皇上心頭之恨!」
我的語聲中掩不住憤懣,更多的,是對父親的失望。
「知遇之恩,草民沒齒難忘。此事如果草民不做,也會有其他人做。醫者,本該慈悲為心,此事終是令娘娘玉體有損,草民盡全力將傷害減到最小,但求對娘娘今後無礙。」
如果是傷害,怎麼可能無痕無礙呢?
「罷了,你替本宮轉告父親,請他多自珍重,若他要藉本宮再做籌謀,只怕未必能盡如其意了。」
「娘娘,丞相是為您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您在鋪路。」
「但這路鋪的盡頭,是否為本宮所要,他從來不予理會。
心傷難耐,只覺深深的疲倦,我揮了揮手,「罷了,你且退下吧。切記,今日本宮之傷,不可告訴第三人知。」
身子慢慢往後倚靠,看著李大夫的身影消失在帳幔後方。
我伸手,將托盤內的月形暗器握至手中,怔怔凝視,心思飄浮,直到外殿傳來通報聲。
「皇上駕到。」
我放下月形暗器,站起身,在玄色身影進入殿內時緩緩行禮。他扶起我,我依然低垂眸華,不去讀他此時的神情。
他輕輕握住我包紮好的右手,問:「還疼嗎?」
「臣妾沒事了,方才已命李大夫替臣妾包紮,亦吩咐過他,這宮中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此事。」
「委屈妳了。」
「這不算什麼,臣妾今日才知道,一切的事,皇上都清明於胸。」
他握著我的手,剎那間有一絲的鬆開,旋即又緊緊握著,清晰道:「能將妳劫出後宮的人,絕非等閒之輩,所以朕才親自出宮尋妳。」
「或者該說,是萱瀅傳給皇上的訊息,讓皇上更確定這干人等是不能姑息的隱患。」
「妳果然聰明。」
他勾起我的下頷,我抬起的眼眸,對上他探究的墨眸。
我不禁憶起方才所說的事,如若被嬴天燁知道,他必定不會姑息相府,心下強自鎮靜,故做羞澀的把眸光投向殿內的一隅。
「臣妾只是未想到,倚翠樓會與南歧有關係。」
「朕也沒有想到,姬顏的盤算在那時就已開始。」
「縱使她機關算盡,不也是為了皇上?」
即便我再糊塗,也看得穿姬顏如此大費周章,只是刻意討好他,為自己與南歧留下後路。
他勾住我下頷的手略緊,避開我的話題,徑直低喃:「女子的美貌果真是致命的毒藥。她很聰明,但朕不會去飲噬骨之鳩。」
「皇上,您對姬太后……」
他突然低首,吻住我的唇,將我剩下的話也一併封住。
吻,很輕,很柔,不似以往掠奪的暴虐,用溫柔的力度在我的唇上撫過,但我卻想起,方才姬顏也正是這般吻上他的唇,頓時一陣反胃,黛眉微顰,手輕輕推開他,他有所察覺,離開我的唇,如玉的臉上有淡淡的不悅。
「臣妾身子還未大好,怕將病氣過給皇上。」
「朕是天子,有何可畏?」
他聞言,薄唇弧度上揚,驟然將我抱起,轉往榻邊行去。
我一驚,急道:「臣妾的牌子,是太后下旨暫撤的,皇上今日這般,讓太后知道,豈不又添了臣妾的不是。」
「不是妳的主意?」他似洞悉一切,睨著我。
「皇上猜呢?」
我不動聲色的從他懷中跳下,裙裾卻被錦履的尖端絆到,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撲到地上,他的手已穩穩擋住我前傾的身子。
「朕還需猜嗎?」
他順勢將我放到地上,身體隨之覆上將我壓住,地上縱然鋪著厚重的氈毯,我的後背仍是一陣冰涼。
「皇上聖明,請……」
話語未竟,依然被他的唇封住,不習慣此時的他,更不習慣親熱的舉止,總覺得此時的他有些異樣,但又說不出來到底哪裡不對。
他的手移至我的衣襟處,輕輕分開,四周銀炭燃起的溫暖仍敵不過驟然的涼意,我身子縮了一縮,接著,閉上眼睛。
我討厭別的女子吻他,我更討厭沒有任何反抗,任他掠奪的自己。
他突然停止繼續吻我,替我闔上衣襟。我睜開眼睛看去,他的眼底有種複雜的情愫在流轉。
「在想什麼?」
我避開他的眼神,語音淡淡:「臣妾只是不習慣。」
「為什麼?難道妳習慣朕對妳冷淡?」
「因為……」
我望著一側的炭爐,裡面燃著的銀炭發出嘶嘶聲,煎熬的人心也會有聲音嗎?如果有,為何我一直聽不到呢?
反咬著唇,唇上的疼意讓我的神思漸漸歸攏,繼續道:「因為臣妾怕承載不起一時的溫柔,然後用餘生的寂寞來償還。」
他的手移到我的胳膊,緊緊擁著我,可他的手心太冷,無法將一絲溫暖帶給我。
「朕雖然無法承諾什麼,但,璃兒,妳難道看不懂朕的心?」
「皇上,臣妾知道,坐在帝王寶座上的人,他的心永遠不會屬於一個女人。後宮生存的道理,或許僅是一個簡單的『忍』字,而臣妾今日身居妃位,自知離皇上又遠了一步。皇上的情,於臣妾實是太重,臣妾承受不起。」
「妳在怨朕不該封妳妃位?」
「臣妾不敢。只是這『璃』字,在皇上心中究竟是何意,皇上比任何人都再清楚不過。」
「妳可知,今日前朝九卿聯名上了摺子,要朕盡快立后,以免中宮之位懸虛,六宮失和。」
李大夫言中的替我鋪路,就是這條路吧,父親,你一步步緊逼,天燁又豈能容你?
「後宮不得干涉前廷,臣妾莫敢忘記祖訓。」
我想中止這個話題,他卻是不讓:「妳可知,他們替朕擬的人選又是誰?」
「六宮中,論資歷、論龍嗣、論位份,自然是德妃娘娘。」
他的手撫上我的臉,端詳著我,輕輕嘆息:「他們要朕立的,不是別人,正是璃兒妳。」
「皇上……」
「璃兒,告訴朕,妳想要這后位嗎?」
「如果臣妾說不想要,皇上信嗎?這肯定是假話。身在後宮,沒有一個女子不以坐上中宮主位為目標,只因后位比起聖恩,是更不會變的東西。即便有朝一日被廢,也可以告慰餘生,所以臣妾的回答自然是﹃想﹄。但臣妾尚無子嗣,又怎敢妄想呢?」
事到如今,我能說的,也唯有這些話,與其讓父親出面,不如還是由我說吧。
「妳可知,朕對皇后,只會是敬,不會再有愛。」
「即便不是皇后,皇上心中又可曾還有愛,能分給六宮中的其他嬪妃呢?」
我望著他,緩緩說出心中的話,「皇上愛的,僅有姐姐一人,她不在了,皇上的愛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這一次,他沒有慍意,只是凝望著我,許久才道:「妳果真連朕的愛都不在乎。」
「臣妾若在乎的是鳳璽,皇上肯給嗎?」
收回手,他的眸底閃過一絲不置可否的笑意。
「他肯給,妳為何不隨他去?」
原來,順公公還是聽到了那日我和冥曜的對話,並且一字不漏的回稟。
「臣妾一直想要的,是西巽的鳳璽,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臣妾比姐姐更光耀門楣,其餘的,對臣妾都不再重要。」
「妳想要的,僅是如此嗎?」
他的眼中有著揮散不去的失望,清晰映入我的眸底。
我頷首,字字堅定:「是,臣妾只想要鳳璽。」
他深深的望著我,握住我胳膊的那隻手力度突然加大,我沒有喊疼,因為這些疼痛我已經不在乎了。
「如果是妳想要的,朕會給妳。」
他鬆開我的胳膊,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我,像看著貪婪世俗的女人一般看著我:「倘若這樣做能把妳留在朕身邊,朕會滿足妳,但從此以後,朕對妳只會是敬!」
我開始學著姬顏的樣子,嫵媚而笑,笑得燦爛若春花綻放,笑得讓他眼底陰霾更深:「君無戲言。」
天燁,在一次次的傷痛後,我心中僅剩的恨意,已經不容許自己再卑微的去祈求得到你的愛。敬如果是疏遠的一種方式,我會欣然接受。
皇后,中宮之位,母儀天下,這是父親希望看到的,也是我能為安陵一氏做的最後一件事。
他向殿外走去,我沒有起身,在腥紅的氈毯上,我的笑聲一直飛揚開去,或許姬顏也聽到了吧。
靖宣五年元月十五,嬴天燁頒下聖旨,冊我為后,鴻臚寺擬定的吉辰在三月廿六日巳時。
其實冊后的聖旨不過是催化劑,在那之後,短短數月間發生的,是令我永遠都無法遺忘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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