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享89折,單本省下25元
商品簡介
目次
第二章 王法何在 37
第三章 秦氏被趕 75
第四章 走投無路 107
第五章 景仰之心 143
第六章 滿城皆知 177
第七章 親人詐騙 211
第八章 上門滋事 247
第九章 非卿不娶 281
第十章 無名大火 315
書摘/試閱
前情提要
許久未出現的秦葉紅,再次來糾纏康宜文,而且這還是秦氏與董氏聯手促成的事。就在康宜文與康慶昌為了秦氏搞出來的破事,正發火之際,於暗中支持秦葉紅嫁給康宜文的林氏,也遭逢現世報--康宜富偷情被抓,慘遭被閹割的命運。
為此,康慶昌倒下了,叫康家所有人都十分擔憂--除了林氏和康宜富之外。所幸康宜文的舅公雲揚歸來,運用內力替康慶昌治好了病,這才讓康家人都鬆了口氣。
康宜文剛踏上趕考之路,秦葉紅後腳就追了過去,雖然最後被趕回去,但她卻不死心,竟向沈曉嫻提出讓自己嫁進康家的無恥要求。沈曉嫻氣極,不僅狠狠地教訓秦葉紅一頓,更叫秦氏明白此舉是在害康宜文,從而讓秦氏痛恨秦葉紅。
康宜文一走,秦氏也不再對沈曉嫻那麼客氣,甚至逼得沈曉嫻不得不選擇和離。可即便和離了,秦氏卻仍不停在眾人面前羞辱沈曉嫻,企圖讓沈曉嫻無法立足。只是秦氏萬萬沒想到,沈曉嫻竟敢當眾說出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甚至因而招來大禍……
第一章執行家法
秦氏為何會被打?
只因康慶昌上午才警告過秦氏,下午回家時發現秦氏和康宜紅不在,又從康宜英口中得知她們去找沈曉嫻,便匆匆往鎮上趕。不料,卻在鎮口處看到兩人回來。見兩人滿臉怒氣,又想著自己去問定問不出實話,他索性就在鎮口等看看有沒有熟識的人。正巧圍觀人群中有個是隔壁鄰居,他趕緊找對方問情況,待瞭解事情經過後,差點沒氣到吐血!
康慶昌當初不讓人知道沈曉嫻與康宜文和離,一來說出去面子上不好看;二來是希望大家都以為沈曉嫻還是康家媳婦,等康宜文回來後,再去求沈曉嫻回頭更容易些。可是如今被秦氏一鬧,大家都知道沈曉嫻和離了,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媒婆去說媒,到時就不知道沈曉嫻會成誰家的媳婦?
一番苦心被秦氏和康宜紅給狠狠糟蹋,康慶昌怎能不怒?康宜紅是嫁出去的女兒,自然不好處罰,但他已經忍秦氏忍太久了,這次絕不能再放過。於是他就要康宜武去請康慶興兄弟過來,準備執行家法。
康宜紅得知此事後,急著去求康慶昌:「爹,娘也是為了康家顏面才去找沈氏,您怎麼忍心為了外人打娘啊!爹,您這次就饒過娘吧!娘這麼大的年紀,哪裡能受得住打?」
康慶昌看著康宜紅,怒罵道:「妳還好意思替妳娘求請,要不是妳特意跑回來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妳娘哪會知道這些事?妳要是再敢說話,我就連妳也一起打!」然後他又對傻坐在地上的秦氏罵道,「妳當真是白活了!什麼事都是聽風就是雨,也不先去查查到底是真是假?
「曉嫻多好一個姑娘,嫁來咱們康家早起貪黑,任勞任怨,從來沒抱怨過一句。這樣好的媳婦人家求都求不來,街上哪個不羨慕咱們?偏就妳瞎了眼黑了心,非要將這樣好的媳婦給逼走!現在曉嫻已稱妳的心、如妳的意,離開康家了,沒想到妳還不放過她。妳這樣做不但糟蹋了曉嫻的名聲,也等同告訴外人妳家兒子無能,是個窩囊廢,媳婦在外面給他戴綠帽子都不知道。妳這要做叫宜文將來怎麼抬頭做人?甚至也是將曉嫻向死路上逼啊!妳還是不是人?妳就不怕五雷轟頂,死了下十八層地獄嗎?」
氣到不行的康慶昌在罵了一頓後,趁著兄弟來之前,先到屋外透口氣。
而秦氏則忙跟康宜紅說,眼下只有沈曉嫻能讓康慶昌消氣,要她去找沈曉嫻過來。
於是康宜紅匆匆跑出院子,拉住康宜武,要康宜武先不要去請康慶興兄弟,而是陪自己去找沈曉嫻回來勸康慶昌消氣。也因此,才會有先前康宜紅向沈曉嫻「求情」的一幕。
只是康宜紅因為顧著跟張大嫂對罵,浪費了不少時間,在家裡等候的康慶昌定會起疑心,搞不好還會叫別人去找康慶興兄弟來執行家法……思及此,她忍不住往門上踹兩腳,恨恨罵道:「沈曉嫻,妳不是人,是畜生!」
康宜武忙拉著康宜紅,著急道:「大姊,咱們趕緊走吧!」
姊弟倆只得往家裡匆匆趕去,只是康宜紅對沈曉嫻沒來幫忙十分惱恨,仍不忘邊走邊罵。
康宜武實在受不了,忍不住喝道:「姊,妳別再罵了!這事也怨不得三嫂。」
「不怨她怨誰?她都這樣了,你還向著她?」康宜紅不快地回罵一句。
「大姊,娘平日那般待三嫂,不管誰是三嫂,現在都不會來幫娘的!」
康宜紅不解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娘平日真的待沈氏不好?」
康宜武點頭道:「何止不好,甚至是過分,娘還想幫三哥納小妾!」
秦氏自不會在康宜紅面前說自己待沈氏不好,只會數落沈曉嫻的不孝不敬,加上康宜紅沒跟沈曉嫻相處過,當然相信自家娘親的話。如今聽到弟弟這樣說,康宜紅不禁起了疑心:「你說,娘是怎麼待沈氏的?」
康宜武將自己知道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康宜紅。
而這些話也令康宜紅感覺臉越來越燙,萬萬沒想到親娘竟是這樣的人。
兩人終於到家,只是還在院外,就聽到秦氏的慘叫聲。
院子裡燈火通明,康家除了康秀萍姊弟外,其他人都齊聚在堂屋外面,堂屋的大門則緊閉著。
康宜紅奔去著拉康宜富的胳膊,著急問道:「大哥,娘怎麼樣了?難道爹真的請了家法?」
「嗯。」康宜富點點頭,表情有些淡漠。
「大哥怎麼不攔著爹啊!娘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哪裡能受這種罪?再說娘是要強的人,受了這樣大的侮辱,還不要她的命?」康宜紅埋怨道。
康宜富皺眉道:「爹的脾氣妳又不是不知道,他決定的事我們哪能阻止?對了!你們剛跑去哪兒了?先擔心爹待會兒找你們算帳吧!」
原來康慶昌見康宜武遲遲未歸,十分煩躁地罵了幾句,又叫康宜財去喊康慶興兄弟過來。
「我們想去找沈氏來勸爹打消主意,誰知沈氏竟不願意來!」康宜紅恨恨地道。
康宜富冷笑道:「你們也太蠢了,爹正在氣頭上,大伯、三叔都勸不了,一個外人哪能勸得住?」
康宜紅沒有答話,只是焦急地看著堂屋大門。秦氏每慘叫一聲,她的身子就抖一下,想要衝進去,卻又不敢--因為行家法時,要是有人敢阻止,阻止之人也要遭同樣的罪。
聽著秦氏的慘叫聲入耳,林氏眼中卻是盛滿笑意。她看著康宜紅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忍不住說道:「大姑,沈氏可是被娘逼走的,哪會回來勸爹?所以妳不能怨她,要怨就怨娘平日做事太過分,不替自己留後路,如今是報應到了!」
本就心急如焚的康宜紅,聽到林氏這話,馬上瞪著林氏罵道:「大嫂說的是什麼話?妳可是康家的媳婦,怎麼胳膊肘向外彎?等會兒我就將這些話告訴娘,看她怎麼來收拾妳?」然後她又看向康宜富,「大哥,你也不管管你家媳婦那張嘴嗎?在那裡瞎說什麼,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早就該休出門!」
康宜富眉頭又皺了皺,對康宜紅道:「妳是出嫁的姑娘,怎麼管起娘家的事情來了?還有,我聽宜英說,今日這事就是妳惹出來的,要不是妳,爹怎會生氣?娘怎會挨打?明天一早妳就趕緊回家去,不然家裡還不知被妳惹出什麼禍事來!」
康宜紅鮮少回娘家,況且康宜富發生的事,秦氏和康慶昌也都未對她明說,以至於她搞不清實情,在這裡亂嚷嚷。
林氏對康宜富的表現十分滿意,斜睨康宜紅一眼,冷笑道:「大姑不要隨意挑撥別人休妻,妳這兩天將娘家鬧得天翻地覆的事,要是傳到妳婆家去,恐怕到時被休不是別人,就是妳自己。反正這兩天也沒什麼事,明天我就去看看三姨母好了,順便去妳婆家看看幾個侄兒侄女,將他們娘的『豐功偉業』好好宣揚一番。」她的三姨母和康宜紅的婆家住同個村子。
此言一出,康宜紅臉色大變。她知道林氏真會做出這種事,忙低頭認錯:「大嫂大人有大量,我也是一時心急才會說錯話,妳別往心裡去啊!」直到此時,她才後悔跑回娘家說這事,沒想到最後竟搞得自己裡外不是人。
林氏冷哼一聲,沒有答話,又看向緊閉的堂屋大門。
大門終於被打開,眾人都安靜下來。
康慶興兄弟先離開了,接著康慶昌從屋裡走出來,站在滴水簷下,整個人隱在黑暗中,無人能看清他此時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今日我再重申一遍,身為康家人就得本分做人,善待身邊每個人,不可惡言相向,更不能故意為難傷害。做晚輩的要孝敬長輩、關愛下輩;做長輩的也要善待晚輩,不能無理取鬧。
「你們的娘落到今天這田地,並非爹心狠,實在是她做得太過分。你們當中要是有人跟她一樣,就等著當下一個挨家法的人!宜紅,妳在家中身為長姊,更是出嫁的女兒,如今也是為人媳、為人母。妳為娘家好的心,我能理解,但妳不該在旁煽風點火、挑撥生事。要不是念在妳已出嫁,今天妳也逃不了!」說完,他便負手回屋。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康宜紅,就這麼呆站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而康宜富兄弟也沒去管她,紛紛進堂屋去看秦氏。
秦氏趴在地上,頭髮凌亂,臉上淚水和汗水交織,長褂外隱有血絲。也幸好她是女人,要是男人犯家法,那可是要扒光衣服來打的!
此時,秦氏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活到這把年紀,她何曾受過這種羞辱?她恨康慶昌的無情無義,為了一個外人,竟真的請家法罰自己;她恨幾個子女的不作為,眼睜睜看著自己挨打,卻都沒半個進屋來勸來拉;她最恨的還是沈曉嫻,自己娶了三房媳婦,只有因沈曉嫻而挨罵受家法!
回過神來的康宜紅,一進堂屋就關心地道:「娘,您怎麼樣?我扶您起來吧!」
康宜富和康宜武也作勢蹲下身子,準備伸手去扶。
秦氏卻一把將他們的手給推開,咬牙罵道:「你們幾個沒心肝的東西,老娘都要被打死了,你們連吭都不敢吭一聲,現在還來假惺惺的做什麼?滾!白養了你們這群混蛋!」
秦氏的反應,出乎康宜富幾兄妹的意料之外,萬萬沒想到秦氏會反過來埋怨自己。這事與他們又有何干?這是祖上訂下的規矩,他們能怎樣?
康宜富不快地道:「娘,這事怎能怨我們?我們要是來拉,只會一起挨打。」
秦氏馬上吼道:「挨打又怎了?你們都是老娘懷胎十月生下來的,這打老娘都能受,你們就不能和老娘一起受嗎?老天爺怎麼這般不開眼啊!怎麼讓我養了這群畜生,我活著哪還有意思?讓我死了算了,省得活著也是個笑話。老畜生討厭我,現在連這些小畜生們也討厭我,讓我死了吧!」
康宜紅算是領教到秦氏的無理取鬧了!本來大家是好心來安慰,結果倒成了壞事。
林氏暗暗啐了口,然後去拉康宜富,大聲道:「宜富,咱們回去吧!咱們特意沒睡地等了大半夜,就是想關心一下某些人,結果好心倒成了驢肝肺!」然後她又對康宜紅幾人說道,「你們也都走吧!她愛躺到什麼時候,就讓她躺到什麼時候,乾脆讓她痛死算了!」
雖然大家都覺得林氏的話太惡毒了,但也認為秦氏做得太過分了些,所以倒沒有人指責林氏。
康宜富早就不想待在這裡,馬上接話道:「錫花說得也有道理。走!咱們回去吧!」說著,他真的和林氏往屋外走,不再理睬秦氏。
秦氏這樣鬧,本是希望換來兒女們更加低聲下氣的討好和安慰,誰知康宜富竟真的聽信林氏的話,在生氣的同時,更覺心寒不已。她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
還是康宜紅心疼秦氏一些,忙上前去幫忙扶著,並軟聲道:「娘,我來扶您。宜武、宜財,你們也過來搭把手。」
但秦氏還是不領情,避開康宜紅的手,哭道:「不要你們管,你們都給老娘滾!老娘今日就結了這條老命,讓你們父子幾個快活去!」
「娘,您說什麼啊?我們沒有不管您啊!」康宜紅十分無奈地道,語氣中也有了些許不滿。
但秦氏卻不管這些,掙扎著爬起來後,踉蹌著腳步往對面的牆壁撞去,並道:「我今兒個就撞死在這兒,你們幾個往後都清靜了!」
「娘!」康宜紅幾兄妹趕緊上前去拉,秦氏也不停掙扎著,屋子裡頓時亂成一團。
康宜財趕緊去喊已經回房的康宜富:「大哥不好了!娘要尋死啊!你們趕緊過來勸吧!」
孰知林氏卻道:「放心吧!你娘不會死的,她不捨得死呢!」然後將康宜財給推出屋子,把門給鎖上。
見狀,康宜財只好回到堂屋。見秦氏還在哭哭啼啼的,不願回屋歇著,他也有些不快活了,悶聲道:「大姊,大哥不來。」
康宜紅咬咬牙,十分無奈地對秦氏道:「娘,算我求您了好不好?您就回屋去躺著吧!」
秦氏眼見自己鬧這樣,都沒能讓康宜富過來看一眼,不由更加寒心,哭得也更傷心了。
這時,康慶昌的怒罵聲,突然從門外傳來:「秦蘭花,妳要真是想死的話就去死,沒人拉著!別在那兒裝樣子,給誰看啊?」
秦氏被罵,不但沒有消停,反而鬧得更凶了,真的將頭往牆上撞去。
康慶昌氣得渾身顫抖,怒道:「秦蘭花,妳就去死吧!明天我回來,妳要還沒死的話,我就一釘耙砸死妳!」然後他頭也不回,大步往院外走去,接著只聽得「砰」的一聲的關門聲。
這關門聲,讓康宜紅姊弟心都抖了好幾下,皆暗暗埋怨起秦氏。
不過康宜紅還是忙對康宜財吩咐道:「宜財,你趕緊去跟著爹,爹以前受過氣,可別再出啥事!」
康宜財忙應聲跑出去追康慶昌。
康宜紅見秦氏還在哭鬧不休,一點停下來的勢頭都沒有,十分煩躁。但她還是耐著性子,最後一次溫聲說道:「娘,咱們回屋先歇著吧!有什麼事,等養好了身子再說,好不好?」
「你們都滾!你們都像那死老鬼,都在盼著我死,盼我死啊!」秦氏用力地將康宜紅給推去一邊,表情猙獰地罵道。
康宜紅腳下一個踉蹌,幸好康宜武扶住,不然肯定會摔倒在地。只是這卻讓她也惱了,氣道:「娘,您能不能講點道理啊?您要真是不想活的話,就先將我們姊弟掐死吧!我們可擔不起害死親娘的罪名!」說完,她馬上跪在秦氏面前,並向康宜武和康宜英使眼色,要他們也跪下來。
康宜武會意,馬上拉著呆呆的康宜英跪下來:「娘,您先掐死我們吧!」
秦氏沒想到兒女會來這一招,整個人頓時無力地癱軟下去。她當然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想讓所有人,包括康慶昌都圍著自己轉罷了!沒想到卻事與願違……
康宜紅和康宜武將秦氏扶回房間,讓秦氏趴在床上,然後要康宜武先出去,自己和康宜英查看秦氏身上的傷痕,並幫著上藥。只是她心中忍不住暗道:「難怪沈氏忍受不了,就算我是娘的親生女兒,也受不了她這樣折騰。唉!真不該回這趟的!」
因擔心秦氏會再鬧,康宜紅便要康宜武和康宜英一起在床邊看著秦氏。三人一宿未睡,而康慶昌和康宜財也一夜未歸,只到清早天矇矇亮時,兩人才回來。
康慶昌回家後,並沒有進房間,而是去了康宜財的屋子。
林氏起床後,裝模作樣地去看了看秦氏--主要是想看看秦氏到底傷成什麼模樣。只是她見秦氏雖然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但性命無大礙,不禁感到有些無趣。
即便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沈曉嫻隔日仍照常開鋪子做生意,臉上也帶著往日的笑容,彷彿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王南華過來吃餃子,並等所有客人都離開後,才喊了沈曉嫻坐下,輕嘆道:「曉嫻,昨日聽說我走了之後,妳發生了不少事情、受了不少委屈……真是難為妳了!」其實他是想問王春香的事。
沈曉嫻這才想起王春香是王南華的堂妹,自己最近一直在忙鋪子的事,竟忘了跟王南華說這事了!
「是發生不少事,要是表哥未提,我都差點忘了要說這事了!對不起,以前我騙了表哥。其實我認識你堂妹王春香的,她前些日子身故,多少與我有些關係。」
此言一出,王南華心頭一緊,難道真如三堂叔所說,王春香是被沈曉嫻害死的?不可能!其中定有蹊蹺。於是他也不隱瞞,點頭道:「實不相瞞,這事我也是昨日聽三堂叔說的。只是三堂叔說得十分隱晦,我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曉嫻,妳能不能告訴我,妳與春香到底有什麼糾葛?妳怎會認識她?」
沈曉嫻猜想王天德肯定在王南華面前說了假話,令王南華感到困惑,不知該不該相信。不過看樣子,王南華並不相信王天德所言,所以才來找她求證。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知道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她不想隱瞞王南華,便說了事情經過。
聽到事情的真相,王南華再次震驚了!那是他認識的王春香嗎?他怎麼也想不到看似溫柔賢淑的王春香,竟是個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還有那些害人的毒藥毒花,不要說見過,就算見聞廣博如,他也是第一次聽說。所以此時的他,就像初聽到王春香的死訊般,半天沒回過神來。
沈曉嫻以為王南華是在替王春香難過,只得再次重申:「表哥,我知道應該看在你的面子上饒過她,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我,要不是我早有提防,恐怕已成她手下冤魂。我只是個普通人,做不到犧牲性命成全他人這種大事,只得出此下策。後來看到那毒藥所造成的後果,我現在想想還覺得害怕,要是她真的對我用了,眼下我連根頭髮都沒剩下。」
長嘆一口氣後,王南華這才回過神來,接著心中便對王天德隱隱生出惱意。他不是替王春香難過,而是替沈曉嫻捏了把冷汗!要不是沈曉嫻精明,後果會是怎樣他根本不敢去想。在整件事情當中,沈曉嫻本是受害者,可是到了王天德口中,卻成了成了狠毒的加害者。這般歪曲事實顛倒是非,實在令人不恥!饒是王天德是他三堂叔,也不能原諒。
再縱觀整件事情經過,王春香的父母並非無絲毫責任。若他們能對她嚴加管教,或者在沈曉嫻家發現王春香後,能及時賠不是,興許後面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事情也不會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曉嫻,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知道春香與你們是這種關係,更不知她存了這般歹毒的心思。若早知道,我定會好好勸她。幸好妳福大命大,躲過了這一劫,不然王家可就虧欠妳太多了!」王南華正色道。
至於柳如媚一事,王南華昨晚已從王掌櫃口中得知真相,身覺沈曉嫻做得極好。至於三堂叔的為人,他在心中得重新考量一番,同時也打算將這事告訴父親,免得父親真的信了三堂叔的話,對沈曉嫻生出嫌隙。
沈曉嫻苦笑道:「表哥言重了!人生在世,誰不是為自己活著?我能理解王春香喜歡康宜文,希望能與康宜文長廂廝守的想法,只是所用的手段,過於激烈狠毒罷了!都怨我,要不是我與康宜文訂了娃娃親,說不定王春香已和康宜文幸福地生活著。」
此言一出,王南華深深看著沈曉嫻,心想要不是這段娃娃親,自己是否能如願娶沈曉嫻為妻?如今沈曉嫻已與康宜文和離,他是否有機會再續前緣?只是他馬上又將這念頭給壓下去,擔心如果太早提出這事,恐怕又會讓秦氏抓住機會羞辱沈曉嫻,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才是!
感覺到王南華異樣的眼神,沈曉嫻不解問道:「表哥怎麼了?我哪裡說得不對嗎?」
王南華忙搖頭道:「不是!我只是在想,妳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以前一直認為妳不善言辭,不曾想現在的妳,遠勝過我許多。」
沈曉嫻羞澀地笑了笑,搖頭道:「表哥這是在笑話我,我只是懂些淺顯的做人道理罷了!」
王南華笑著擺手道:「咱們莫再說這些客氣話。妳昨日回去,表姑母和二表哥怎麼說?他們準備何時過來?縣城那邊的鋪子可得抓緊時間裝修,空著可是浪費啊!」
「我知道,我娘和二哥二嫂,這兩天將家裡的事處理好,可能明後天就能過來。屋子裝修一事,就交給張大哥來做吧!」沈曉嫻說著自己的安排。
「行,馬車的事,下午也讓李叔去辦。鋪子的家具和鍋碗瓢盆等東西,還有牌匾都得提前去訂製,不要到時所有事情全擠在一起。」王南華建議道。
提到牌匾,沈曉嫻就想到改名字一事:「表哥,我想將鋪子改個名字,準備叫『沈記餃子鋪』,這樣也好記一些。」
王南華明白沈曉嫻改鋪名的本義為何,輕嘆道:「這名字用得好好的,妳真的決定改?」
沈曉嫻雲淡風輕地道:「當然!從我打算去縣城開鋪子,就想著要改名了!」只是她臉上雖然在笑,心卻還是隱隱作痛。原本的鋪名,融合了她和康宜文的名字,意義非凡,更換鋪名,便意味著與康宜文所有的過往都將煙消雲散。不過現在大家都知道他與康宜文和離,再用同樣的鋪名,只怕會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弄不好哪天又會被秦氏拿來當話柄。
「既然妳已決定好,那就改吧!」王南華仔細想了想,原鋪名的確也不合適,便點頭贊同。說實話,他寧願看見沈曉嫻難過消沉一段日子,也不願見沈曉嫻像個無事人般忙前忙後,他真擔心哪天沈曉嫻會撐不下去。
王南華沒猜錯,沈曉嫻確實是想讓自己變得忙碌些,這樣就沒時間去想不愉快的事。只是夜深人靜時,難免會想起康宜文的事,心自也會隱隱作痛。無論如何,她並非初嚐情滋味的青澀丫頭,極懂得如何偽裝自身情緒、將痛苦壓在心底。況且生活還是要過,總不可能少了誰就過不下去。
沈曉嫻與王南華又商量了些細節,然後王南華就先去忙了,沈曉嫻則去後院和張大嫂一起包餛飩。
只是沈曉嫻才進去沒一會兒,外面傳來林氏的聲音:「曉嫻,在忙啊?」
沈曉嫻面帶笑容地招呼道:「康大嫂。」
林氏馬上上前拉著沈曉嫻的胳膊,親暱地道:「曉嫻,往後喊我錫花姊就是,莫喊什麼康大嫂,一聽到康字,我心裡就不舒坦。」
沈曉嫻笑了笑,不置可否。
林氏見沈曉嫻在忙,十分難得地道:「曉嫻,我來幫妳吧!正好沒事!」
不等沈曉嫻開口,張大嫂先笑著說道:「不用了!我都快忙完了!妳和曉嫻先說話。」
沈曉嫻忙將林氏帶到客廳去。
而林氏對於不能幫忙包餛飩,多少有些失望。她其實是想知道如何包餛飩和餃子,打算往後也開個這樣的小鋪子。
沈曉嫻則故意忽略林氏的失望表情,倒茶笑問道:「錫花姊,快要到做飯的時間了,妳怎麼有空過來?家裡誰做飯啊?」
「我來鎮上買些小東西,順便過來看看妳。」林氏說著,馬上露出十分興奮的表情,「告訴妳一件大喜事,秦老婆子被打了!」
雖然恨秦氏,可是聽到這消息,沈曉嫻卻沒有多興奮,只淡淡問道:「傷得怎麼樣?」
「告訴妳,那藤條抽在身上,可是一條一條的痕跡,血都出來囉!」林氏眉飛色舞地說了昨晚的事。
但沈曉嫻卻聽得直搖頭,心想秦氏都被打成那樣了,竟然還能起來折騰。
就在林氏說得唾沫橫飛之際,門外傳來康慶昌的聲音:「曉嫻在不在啊?」
聽到康慶昌蒼老的聲音,沈曉嫻古井無波的心湖起了波瀾,愧意油然而生。因為除了康宜文外,她最對不住的就是康慶昌。她忙起身迎出去,只見康慶昌雙手負在身後,站在鋪子門口,原本挺直的脊梁此時竟然有些佝僂。
「爹,您來了!」
林氏聽到康慶昌的聲音,只好也跟了出來。
康慶昌緩緩走過來,看了林氏一眼,淡道:「大媳婦也在這兒,該回去做飯了,秀才他們該餓了。」
「知道了!爹,曉嫻,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妳。」林氏順從地應了。對於康慶昌的話,她暫時還是不敢不聽,因此即便想說的話還未說完,也只得向沈曉嫻道別。
林氏離開後,沈曉嫻請康慶昌進後院的客廳去坐,並且留他吃午飯。
康慶昌擺擺手道:「妳別忙,我就在外面坐一下,和妳說幾句話就成。」
沈曉嫻喊了珠兒泡茶,與康慶昌一起坐下。
「曉嫻,爹今兒個過來,是替妳娘和宜紅說聲道歉的。妳在咱們家待了這些日子,也清楚妳娘的為人,她說的那些話,妳莫往心裡去。都怨爹太無能,沒有管好妳娘和宜紅那兩張破嘴,讓妳在人前丟臉傷心了!」康慶昌紅著臉道,黝黑臉龐帶著倦容,眉頭亦緊緊鎖著。
沈曉嫻搖頭道:「爹,伯母和康大姊的所作所為,怨不得您,反倒又讓您為我的事費神了!對了,爹,我向表哥借錢,在縣城買了鋪子,往後我可能大多會待在縣城裡,田地裡的事就要拜託您了!」
康慶昌這才恍然大悟,當初沈曉嫻的鋪子,正是向王南華借錢才開起來的。原來這次也是……他知道王南華是個熱心腸的人,不是性子輕佻浪蕩的男子,心裡頓時輕鬆不少。
「南華這孩子真是熱心腸!曉嫻,爹以前就跟妳說過,妳莫要太累,買個鋪子又要花不少錢,妳得掙不少日子才能掙回那些錢,爹不想看著妳那樣辛苦。」康慶昌勸道。
沈曉嫻笑道:「爹,我現在正年輕,如今不努力多掙些,等老了想掙錢也沒那個精力了!反正眼下餃子鋪的生意還不錯,我也到縣城裡去瞧了,那邊也沒賣餃子的,而且人比鎮上要多出許多。
「我買的鋪子在縣城最熱鬧的街上,是個旺鋪,將來生意應該不會太差。要不是機會好,就算有錢想買都買不到呢!我也跟表哥說好了,等我賺了錢後,就會連本帶利地還他。表哥這樣幫我,當然可不能虧欠他。」
說起未來的打算,沈曉嫻眼角眉梢充滿笑意,絲毫無心虛之感,更無扭捏的作態。
這讓壓在康慶昌心頭的大石頭,終於落下,緊繃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是不能虧了南華表哥。既然妳有了全盤的打算,爹也就不扯妳後腿,妳就放手幹吧!如果需要爹幫忙的地方,和爹說一聲就成。田地裡的活妳不用操心,有我在。還有二十來天就要雙搶了,到時我將稻子曬乾後送過來給妳,妳安心地做生意。」
沈曉嫻笑著稱好。
康慶昌又說了些叮囑話,便直接回家去了。
第二天,文氏和沈曉峰夫婦帶著行李來到鋪子。而沈曉榮夫婦得知文氏三人的去向後,氣得咬牙切齒,氣過恨過之後就是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討好沈曉嫻,否則今天這樣的好事,肯定會落在自己頭上。為此,沈曉榮又將馬氏狠狠揍了一頓,埋怨她不賢慧,得罪了沈曉嫻。
幾人寒喧幾句後,沈曉嫻便要李麗紅先去房間裡先歇著,文氏和張大嫂一起操持起鋪子裡的生意來。至於沈曉嫻,則與沈曉峰坐著馬車去縣城的鋪子。
馬車經過賣西瓜的攤子時,沈曉嫻要沈曉峰將馬車停下來,自己下車去挑了四個大西瓜。然後兩人才繼續趕路,來到鋪子。
鋪子門是開著的,張大哥正帶著張大毛和幾個年輕人在裡面忙。
見狀,沈曉峰便按沈曉嫻的指引,從後門將馬車趕進後院裡停好,又將西瓜搬下來。
沈曉嫻去鋪子裡找到張大哥,笑道:「張大哥,讓大家都歇會兒吧!先吃塊西瓜解解渴。」
張大哥見到沈曉嫻,忙放下手中的泥鏟,客氣地打著招呼:「曉嫻來啦!我們不渴,別客氣。我們得趕緊將活幹完,可不能耽擱鋪子開張的時間。」
「張大哥,不用這樣趕,吃塊西瓜不會耽誤多少事的。」
這時,沈曉峰端著一大木盆西瓜走進來,笑咪咪地高聲喊道:「來吃西瓜囉!」
張大哥也不好再推辭,忙招呼大家停下手中的活,圍過來吃西瓜。西瓜在這裡還屬於稀罕物,價格不便宜,一般人家是不捨得買來吃的,眾人見沈曉嫻如此大方,幹起活來更賣力了!
沈曉嫻帶著沈曉峰看了看鋪子和房子,並指著最大的房間道:「二哥,這屋子就做你和二嫂的房間,等孩子出生後,裡面再放個搖床。眼下我們先將這間屋子給收拾出來,家具反正已經訂好,收拾好後讓人直接送過來就成。」
「成!反正哥聽妳的,妳說好那就好。」沈曉峰摸著腦袋,憨厚地道。
不一會兒,兩人就將屋子收拾乾淨,沈曉嫻便去家具鋪子讓人將家具送過來。
看著嶄新的家具,沈曉峰十分激動,同時又心疼起沈曉嫻的錢,忍不住道:「曉嫻,這些東西得花不少錢吧?買舊的就成,何必費這些錢?」
「哥,我只是買最普通的了!舊東西用著不放心,也不知以前是誰睡過用過的。」沈曉嫻笑著解釋道。
將這邊安排好,沈曉峰與沈曉嫻又回到鎮上,這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吃過晚飯後,沈曉嫻將文氏、沈曉峰夫婦聚在一起,準備將和離一事告訴他們。她本來是想暫時隱瞞這事,免得讓他們傷心和擔心,但是經過秦氏母女這樣一鬧,這事遲早會由別人的口傳入他們耳中。與其這樣,還不如由她親口說出事情真相。
文氏和沈曉峰夫婦見沈曉嫻鄭重其事的模樣,還以為是要說新鋪子的事,都面帶笑容、興致勃勃地看向她。
沈曉峰笑呵呵地開口:「曉嫻,新鋪子該怎麼做,妳就說吧!我們都聽妳的。」
「是啊!雖然我們是妳的兄嫂,可是對這些我們一點兒也不懂,要是哪裡做得不好,妳儘管說就是。」李麗紅面含溫柔笑容,柔聲軟語地道。
文氏抿了口香茶,笑著贊同李麗紅的話:「麗紅說得對,曉嫻讓咱們過來做事,就是想將事做好,可不要顧忌情面而不好意思說。若是這樣,那還不如請外人來得方便。」
沈曉嫻看著面前三張笑意盎然的臉龐,到嘴的話突然有些出不了口,可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不說也得說。她有些心虛地看著他們,低聲道:「娘、二哥、二嫂,今日我要和你們說的,除了新鋪子的事外,還有另外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文氏馬上沉聲問道,臉上笑容亦斂去。
沈曉峰夫婦也對視一眼,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同樣用關切的眼神看向沈曉嫻:「妹妹,有什麼事就說出來,看我們能不能幫上忙?」
沈曉嫻鼓起勇氣,故意語氣輕鬆地道:「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只是想和你們說一聲,讓你們心中有數罷了!就在前不久,我與康宜文和離了!所以我現在是自由身了!」
然而文氏三人的表情卻十分凝重,眸子裡全是錯愕。
「小姑,妳剛剛說什麼?」李麗紅蹙著眉頭,十分不確定地追問道。
文氏抓著茶盅的手在顫抖著,腦子十分混亂。
「我與康宜文和離了。」沈曉嫻再次微笑應道,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只是她臉上雖在笑,心裡卻比誰都難受。
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就是文氏暴怒的聲音:「沈曉嫻,妳給我跪下!」她將手裡的茶盅給扔到地上,十分生氣地瞪著沈曉嫻。
李麗紅趕緊對沈曉峰使眼色,自己忙安慰文氏:「娘,您先別生氣,有話好好說,咱們先聽小姑說明原因。小姑做事一向穩重,要不是有理由,她定不會如此做的!」
沈曉峰也走到沈曉嫻的身邊,低聲責道:「曉嫻,妳怎麼這麼糊塗?這麼大的事,怎不和我們商量一聲,就悶聲不響地與康家和離?也難怪娘會生氣。」
「二哥,有些事我也是迫於無奈,就算告訴你們又能怎麼樣?」沈曉嫻低聲解釋道。
文氏依舊不放過沈曉嫻,怒道:「沈曉嫻,妳跪下!」她清楚記得沈曉嫻曾經說過的那些話,而且和離一般都是由女方主動提出,所以便認定和離定是由沈曉嫻提的。
況且文氏不希望沈曉嫻和離,只因女人一旦嫁人後,就不同於黃花閨女,想要再嫁個好人家,實在是太難太難了!她也曉得秦氏不是好東西,可看著康宜文長相俊朗出眾,知書達禮,平日裡待沈曉嫻也還不錯,往後想要再找個這樣的好男人,那可是難於上天!有這麼好的女婿,誰會希望女兒和離?
沈曉嫻不想跪,不明白區區和離,用得著這樣嗎?
「娘,小姑如今可是大人了,您就別讓她跪了。」李麗紅求情道,並向沈曉嫻用力眨眼睛。
「是啊!娘,曉嫻一直很懂事,她肯定是有苦衷的,您就先別怨她。」沈曉峰也勸著。
沈曉嫻緩了口氣後,才道:「娘,我知道您是為我好,才會如此生氣,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提出和離。」
文氏也沒再堅持要沈曉嫻跪下,而是哭著斥道:「沈曉嫻,妳現在長大了,是翅膀硬了?連娘的話,都不放在心上了是吧?上次宜文走後,娘是怎麼跟妳說的?妳有沒有想過如今和離了,往後該怎麼辦?一個女人家不要光想著賺錢,還得有個男人真心來疼才行,膝下要有孩子才成!
「宜文不管是哪方面,在咱們銀橋鎮都是萬裡挑一的好男人,而妳自嫁進康家後,天天辛苦地幫宜文賺盤纏,好讓宜文進京趕考。萬一他真的高中,到時入朝為官,將會有數不盡的女人想嫁給他,而妳卻只能守著這小鋪子,一輩子孤孤單單的,最多只能嫁給人家當繼室。妳說這日子還有盼頭嗎?」
沈曉嫻豈不理解文氏的一片苦心?可有些事說起來容易,真要做到很難啊!她哪怕將來嫁不了人,也不會讓自己對秦氏低頭伏小,做個受氣包。
「娘、二哥、二嫂,你們知道嗎?我要是再不離開康家,遲早會被秦氏給逼死。難道你們寧可見到一具不會說話的屍體,也不希望我好好活著?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也不想瞞你們。我新婚之夜差點死掉,大概是爹在天之靈保佑我,所以我才能大難不死。不過也因為如此,我成為秦氏口中的不祥之人,只要家中有什麼不好的事,她就往我身上賴,並惡言惡語地伺候著。
「一開始我也像娘所說的那樣,總想著離開康家後往後該怎麼過?同時也不想讓你們替我擔心,就天天忍著。可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也是有脾氣的,我不比別人差,為什麼要總要受秦氏的窩囊氣?她要是肯用娘對二嫂一成的好來對我,我絕不會提出和離!」
「什麼?妳新婚之夜怎會差點死掉?到底是怎麼回事?」沈曉峰緊握著拳頭問道。
沈曉嫻將王春香下毒及後面發生的零碎事件,都如數告訴文氏他們。
文氏幾人就像在聽故事般,因為他們都認為一個正常的婆婆,是做不出這樣的事,也不可能這樣做。等他們驚覺這是事實後,心中都被痛苦和內疚給填滿。他們身為沈曉嫻的親人,竟然對沈曉嫻所受的委屈不察分毫,真是有愧。
「曉嫻,走!我帶妳去找秦老婆子算帳去!二哥今天要叫秦老婆子向妳賠禮謝罪!」沈曉峰突然站起來,拽著沈曉嫻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不光是沈曉峰,文氏和李麗紅同樣氣得臉色發青,恨不得馬上去將秦氏生吞活剝。特別是文氏,一想到女兒被人這樣欺負,心得多麼痛啊?
沈曉嫻能理解他們的心情,卻用力掙脫掉沈曉峰的手,勸道:「二哥別衝動,這都成為過往了!要不是因為你們無法理解我做出和離的決定,我也不會告訴你們這些。我說出來,並不是希望你們幫我出頭,只是想告訴你們,康家並不是我的好歸宿,你們莫替我傷心難過。」
此言一出,文氏已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
李麗紅哽咽道:「小姑,發生這些不平的事,妳怎麼也不回來和我們說?我們要是早知道,娘和妳二哥也好找秦老婆子講道理,替妳出口氣啊!」
沈曉嫻笑著搖頭道:「二嫂,秦老婆子可不比娘的。我要是真的告訴你們,娘和二哥也去找她,秦老婆子不但不會改過,反而會變本加厲地刁難我。況且當時我的確看在康宜文和康伯父的分上,一直忍著,想著秦老婆子遲早有變好的一天。
「可事實證明我錯了,就算割心剜肺地待她,只要她一個不高興,我在她眼裡就是一文錢不值,就是仇人!說心裡話,離開康家後,我感覺整個人輕鬆許多。以前在康家就像有塊大石頭壓在背上,令我喘不過氣來,如今卸下了大石頭,我倍感輕鬆舒坦。」
文氏使勁地控制住情緒,才出聲道:「妳就算想和離,也得回來和我們商量!妳為康家賺了那些錢,可不能兩手空空地回來了,是康家對不住妳,得讓他們賠償妳的損失。」
沈曉嫻走到文氏身邊,輕拍著她的後背:「娘,您放心,有康伯父在,我沒有吃虧。我的嫁妝和鋪子都歸我,田地暫時讓我種著,等康宜文回來後再說。說實話,我並不在乎這些小東西,只要一家人齊心合力將生意做好,日子自己會過得越來越好。我要是真回去與你們商量,你們肯定不會同意這事,或者會跑去與秦氏爭吵。到時秦氏又不同意和離,我豈不是要一輩子受氣?」
「傻丫頭,妳說得倒輕鬆,往後怎麼辦?」文氏又哭了。
「娘,您女兒長得不醜,人也不懶,年紀又輕,我就不信將來真不能嫁個好人家。萬一真沒好人家嫁,不嫁就是,難道女人非要嫁人才能活?沒孩子怕什麼?二嫂這不是快要生了?我就不信等我老了,小侄兒會不養我。」沈曉嫻開著玩笑道,並替文氏擦著淚水。
李麗紅和沈曉峰聽了沈曉嫻的話,也覺得有道理。與其留在康家天天受氣,還不知和離解脫出來,憑沈曉嫻的條件,不愁嫁不到好人家。
於是李麗紅也接話道:「娘,小姑說得有道理。咱們沈家姑娘要模樣有模樣、要本事有本事,哪一點都比人家強。我就不信小姑將來找不到比康家更好的人家嫁了,到時氣死那個老妖婆!」
文氏在李麗紅和沈曉嫻的勸說下,心情稍微好了點,不過躺在床上睡覺時,嘴中還在念叨著:「曉嫻,妳現在可不比人家黃花大閨女,往後想嫁個清身男是不可能了,要讓妳嫁給人家做繼室,娘心裡又不忍。」
清身男就是未成親的男子。
沈曉嫻額上滑下一滴冷汗,突然想起秦氏來鬧事的事,忙對文氏說了,讓她心中有數。
文氏馬上罵道:「什麼?這秦老婆子真不是東西,將妳逼出家門不算,竟然又想壞妳名聲。她這樣做,往後看她家女兒還怎麼嫁人?」
「娘別生氣了,她就是那樣的人,就是見不得我過得好。所以我一定更加努力賺錢,過上更好的日子,氣死她才好!」沈曉嫻笑著打趣道。
李麗紅搖搖頭,然後感慨道:「娘,和小姑相比起來,我真是太幸福了!我要是小姑,恐怕早就被逼瘋了。」
「是啊!二嫂,所以我羨慕妳啊!」沈曉嫻將頭往李麗紅那邊蹭了蹭。
李麗紅笑了,但多少替沈曉嫻感覺心酸,並暗下決心往後定要更加關心照顧她。
文氏沒有說話,只輕輕握了握沈曉嫻的手。
然後沈曉嫻又說了秦氏被打一事,樂得李麗紅差點鼓掌歡呼,文氏臉上的表情這才放鬆些。她又說了很多勸慰的話,還有對未來的展望,文氏心裡的愁緒這才漸漸轉淡。
接下來幾天,銀橋鎮這邊的鋪子就交給文氏和張大嫂,李麗紅在旁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像包餃子和餛飩之類。
至於沈曉嫻和沈曉峰,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縣城裡。店面裝修已經接近尾聲,他們帶著珠兒一起將房間及後院拾掇乾淨,並將買好的家具擺放好,同時還張貼了招伙計的告示。
由於店面比以前大,這裡又是縣城,沈曉嫻準備再增加一些花樣,茶葉蛋、粥這兩樣可以加上。除了瓦罐煨湯外,她也還想準備幾種普通的湯,像青菜蛋花湯、蘑菇湯之類的,價格便宜些,客人們的選擇也會更多。
這樣一來,光只有沈曉嫻和沈曉峰肯定是忙不過來的。眼下李麗紅只能做些收錢或包餃子之類的事,又不能忙太久,就算珠兒過來幫忙,人手也不夠。如果生意好的話,不光要招跑堂的伙計,還要招打雜的來幫忙洗菜剁餡。
這幾天也不知怎的,王南華一直沒有出現,本來是他攬下的活,全讓王掌櫃幫忙做了。
王掌櫃上午送來做好的牌匾,正好看到門口張貼著招伙計的告示,馬上跑到後院找沈曉嫻:「表姑娘,妳要招伙計啊?」
「是啊!人手不夠嘛!」沈曉嫻笑著應道。
王掌櫃提議道:「表姑娘,這招伙計不難,可是要招到合適的伙計卻不容易。」
沈曉嫻輕嘆一口氣,贊同道:「誰說不是呢?我也在擔心新招來的伙計,是什麼樣的人品。」
「表姑娘,我們鋪子裡有幾個伙計,已經在店裡幹了多年,知根知底十分能幹。妳要是願意的話,我倒可以選兩個給妳用。」王掌櫃提議道。
沈曉嫻眸子亮了亮:「只是王叔這伙計給了我,你們鋪子怎麼辦?」
王掌櫃擺手道:「表姑娘放心,我們鋪子裡伙計多,再說,真要不夠時,我再招就是!反正我不急用,妳這兒可是急用的。表姑娘要是真覺得這樣好的話,就莫推辭;要是不妥也沒關係,咱們也不說假話。」
和沈曉嫻相處之後,王掌櫃是真心將沈曉嫻當自家孩子來看,而伙計一事自然也是王南華吩咐他做的。自從秦氏鬧了那一齣後,王南華突然意識到眼下應該離沈曉嫻遠一點,省得讓人生口舌之非。於是王南華只是在幕後,由他出面去辦事。
沈曉嫻見王掌櫃言辭真誠,除了感謝之外也只能馬上應下。不過她暫時先要一個,若人手真的不夠時,再要另一個,並也講妥工錢。
伙計的問題解決了,沈曉嫻覺得輕鬆不少,馬上去店面門口撕掉招伙計的告示,只是手還沒沾到告示,一個男人的聲音就傳來。
「小娘子這裡招伙計啊?請問我可合適?」
聲音一落,旁邊馬上就有不懷好意的笑聲響起。
沈曉嫻眉頭微蹙,抬頭只見三個男人正緩緩走近自己,看衣著應是一主二僕。
先前說話的男人應是主人,身穿白色暗紫紋雲紋團花錦衣,年約三旬,長相倒不差,只是眼睛稍顯小了點。他手上搖著紙扇,臉上帶著笑容,但笑容猥瑣,且一見沈曉嫻的臉,眼睛裡便起了貪婪之色。站在他身旁的兩個家丁模樣的男人,也用不好懷意的眼神,盯著沈曉嫻瞧。
沈曉嫻斜睨他們一眼,淡道:「對不起,伙計已經招齊了,幾位爺請回吧!」做生意以和為貴,在別人未惹事前,自己先以禮待著再說。
「招齊了?沒關係,將那新招的伙計趕走不就成了?爺保證比那些小伙計勝上好幾倍!」三旬男人嘻皮笑臉地說著,並向沈曉嫻靠近兩步。
沈曉嫻沒理睬男人,而是將告示快速撕下,往旁邊讓了讓:「這位爺看著就身分尊貴,我們店小,請不起。幾位爺請吧!」說著,她還比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就轉身向店裡走去。
三旬男人見沈曉嫻態度如此冷淡,臉上有些掛不住,便向身旁的兩人使了個眼色。兩人馬上上前去抓沈曉嫻的胳膊,但卻被她給避開。
兩人惱了,怒道:「小娘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妳可知我家爺是什麼人?他能看上妳,來你們這小破店做伙計,那可是妳天大的福氣!妳不但不感激,反而還在那裡推三阻四,不想混了吧妳?」
沈曉嫻秀眉一揚,轉頭掃向眼前三人,冷聲道:「你們家爺是誰,我沒興趣知道,但這裡是我的鋪子,招不招誰做伙計,我說了算!」
三旬男人眸中閃過陰鷙之色,不過面上依然是一團和氣,裝模做樣地瞪了身旁家僕一眼,罵道:「你們怎麼說話的?沒大沒小,擔心嚇著小娘子!」然後面對沈曉嫻,腆著臉道,「瞧小娘子長得貌美如花,年紀又小,想想妳往後要天天早起,辛苦地在這兒拋頭露面做生意,爺我就心疼。不過既然妳不願意爺來吃苦,那這什麼破鋪子不開也罷,妳來給爺做三姨太吧!保……」
不等三旬男人後面的不堪話語再出口,沈曉嫻已怒不可遏賞了兩耳光,打得他措手不及。
身旁的家僕也嚇傻了!沒想到眼前這女人,竟真的如此不怕死,敢動手打他們主子,當真是活膩了!
三旬男人臉上的笑容再也撐不下去,單手撫上臉頰,眸子裡浮現怒色。
「死女人,妳活膩了啊?竟然敢打我們爺!看我們怎麼收拾妳?」家僕嘴裡討好地說著,然後就想朝沈曉嫻撲去。
但三旬男人卻用扇子擋住他們,往地上啐了口口水,陰陽怪氣地道:「打得好!好個有脾氣的小娘子,我喜歡。小娘子,俗話說得好,打是情、罵是愛,我就喜歡像妳這樣火爆的小娘子。發財、元寶,還等什麼?還不快將三姨太給爺請回府裡去?」
兩家丁馬上撲向沈曉嫻。
「張大哥、二哥!」沈曉嫻衝著後院的方向吼了一聲,然後迎向兩家丁。她這幾天心裡憋了火,正愁沒地方發,既然有人送上門來,那就休怪她不客氣!
主題書展
更多主題書展
更多書展本週66折
您曾經瀏覽過的商品
購物須知
為了保護您的權益,「三民網路書店」提供會員七日商品鑑賞期(收到商品為起始日)。
若要辦理退貨,請在商品鑑賞期內寄回,且商品必須是全新狀態與完整包裝(商品、附件、發票、隨貨贈品等)否則恕不接受退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