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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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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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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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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這不是一幢尋常的大宅,
它呼吸著,默默地盯著每個人,
一旦踏進它的大門,
就別想全身而退……


電影《鬼入侵》原著小說,
雪莉.傑克森最恐怖的經典之作!
☆藍燈書屋「現代文庫」讀者票選出的「二十世紀百大英文長篇小說」!
☆數度改編為電影以及舞台劇,改編電影《鬼入侵》,票房破億!


「大山厝」是一個富豪留給兩名女兒的遺產,
然而,近百年來,卻成了後代揮之不去的夢魘,
無論是原屋主或後來搬入的房客都莫名慘死。
這一切真如傳言所說,全是惡靈搞的鬼?或是另有隱情?

一位研究靈異現象的博士,決心揭開它的真相,徵召了一男兩女住進這棟陰宅。但是
才住進去沒幾天,他們便覺得不對勁。這棟大宅彷彿是活物,在在影響著他們的意志,其中最不尋常的,就是那間嬰兒房……直到有一天,一個自稱能與陰靈對話的女人,準備入住那個房間,面對最可怖的敵人……

雪莉.傑克森是史蒂芬.金極為推崇的恐怖小說天后,在《鬼入侵》裡,她以深入人心的細膩描寫,挑動了每個人的恐懼神經,小說鋪天蓋地的詭譎氣氛從第一頁起便縈繞不去,每個角色都疑點重重,而看似平常的對話,卻讓人忍不住背脊發寒,直到最後一頁,你才會發現,最可怖的從來都不是鬼魂,而是深藏每個人心中的執念與絕望。

作者簡介

雪莉.傑克森(Shirley Jackson, 1916-1965)
美國現代小說家,出生於舊金山。在她短暫的人生裡,出版了六部長篇小說、一部劇本、一本詩集、四本童書和五十五篇短篇小說,以及一些散文作品。她所遺留的作品雖不算多,對後世文壇的影響卻難以想像。一些美國文壇名家如史蒂芬.金,便對她極力推崇,並將《燃燒的凝視》一書獻給這位大師。

雪莉.傑克森最知名的短篇小說〈樂透〉於一九四八年發表在《紐約客》雜誌。小說一刊登,迅即造成極大的迴響,被譽為《紐約客雜誌》「有史以來無人能匹敵的最高人氣作品」。然而它的超高人氣,不僅僅是讚譽而已,還包含了使《紐約客》雜誌收到有史以來最激烈的讀者回應──上百封抗議信如雪片般飛來,指控這篇小說對社會產生負面影響,有些讀者甚至直接退訂雜誌,以示不滿;亦有不少讀者致電給出版社,想要打聽小說情節是否為真。

不過,面對作品引起如此廣泛的討論與爭議,雪莉.傑克森卻從不多作評註及回應,儘管許多讀者不解其作品涵義,她仍沉默以對,認為「已將該說的都寫在作品裡了」。

而今,雪莉.傑克森的小說已成為美國家喻戶曉的作品,受到讀者口碑相傳逾半世紀,即使在台灣,也常是英文系學生的指定閱讀經典。她的作品已有多部被拍成電影,例如《鬼入侵》,便由大衛.塞爾夫所執導,它同時名列藍燈書屋「現代文庫」讀者票選出的「二十世紀百大英文長篇小說」。

書摘/試閱

「今天晚上在我睡覺以前,」狄歐朵拉對博士說,「我一定要把這棟房子裡的每一吋地方全部看過。我再也不要躺在那裡老是在懷疑頭頂上有什麼,身子底下有什麼。我們一定要打開幾扇窗子,把門也開著,不要再瞎摸索了。」
「做小記號,」路克建議。「畫箭頭,寫上『由此前進』。」
「或是『此路不通』,」伊蓮娜說。
「或是『注意傾倒的家具』 ── 」狄歐朵拉說,「是『我們』造成的。」她對路克說。
「我們先來探索這棟房子吧,」伊蓮娜說。也許她說得太快了,狄歐朵拉轉頭好奇地看著她。「我不想到時候發現自己一個人被丟在小閣樓之類的地方。」伊蓮娜不自在的補了一句。
「沒有誰會把你丟在任何地方的。」狄歐朵拉說。
「我建議,」路克說,「我們先把壺裡的咖啡喝掉,然後繃緊神經一間一間的查看,用力去揭發這棟房子的門道,我們沿路都讓房門開著。我真的從來沒想過,」他傷心的搖著頭,「我怎麼會忍受繼承一棟需要做路標的房子。」
「我們必須知道怎麼稱呼這些房間。」狄歐朵拉說。「譬如我跟你說,路克,我在排名第二的客廳跟你偷偷相會 ── 你怎麼知道該去哪兒找我?」
「你可以一直吹口哨吹到我到為止。」路克獻計。
狄歐朵拉聳聳肩膀。「你會聽見我在吹口哨在喊你,你會一扇門接一扇門的找,永遠找不到對的那一扇。而我呢,就在房間裡面,也沒辦法出來 ── 」
「而且沒東西吃。」伊蓮娜火上加油的說。
狄歐朵拉又看她一眼。「而且沒東西吃。」頓了一會兒她才表示贊同。「這根本就是嘉年華會裡的怪怪屋。」她說。「房間裡面又是一個房間,房門一重又一重,等你過來它就關上,我打賭這裡一定有雙面鏡,還有讓你裙子飛起來的通風管,還有在黑暗的通道裡突然冒出來衝著你笑的怪東西 ──」她突然安靜下來,拿起咖啡杯,動作太快,咖啡都灑了出來。
「也沒有那麼糟。」博士輕鬆的說。「其實,一樓房間的設計我可以稱它為同心圓的方式;圓心就是我們昨天晚上待的小客廳;周圍有一連串的房間,大體上都圍繞著它 ── 比方說撞球室,和一間陰暗隱密的小隔間,全部用玫瑰色緞子裝潢 ── 」
「我和伊蓮娜每天早上可以去那裡做針線活。」
「 ── 圍繞著這些 ── 我把它們叫做內室,因為這些房間根本沒有直接通到外面的通路;這些房間根本沒有窗子,你們記得吧 ── 圍繞著這些房間的是一大圈外室,大客廳,圖書室,花房 ── 」
「不行,」狄歐朵拉一個勁的搖頭。「我現在還沒走出那一間玫瑰色緞子的小房間呢。」
「外面的陽台環繞整棟房子。這些門都是通往陽台的,從大客廳、花房,和一間起居室。還有一條通道 ── 」
「停,停,」狄歐朵拉一面笑一面搖頭。「真是一棟爛到透頂的房子。」
餐廳一角的旋轉門開了,達利太太站在那裡,一手把著門,面無表情地看著早餐桌。「我十點來收拾。」達利太太說。
「早安,達利太太。」路克說。
達利太太把視線轉到他身上。「我十點來收拾。」她說。「這些餐盤應該回歸到架子上。午餐我再拿下來。我一點上午餐,不過餐盤必須先放回架子上。」
「當然,達利太太。」博士起身放下餐巾。「大家都準備好了嗎?」他問。
就在達利太太的眼皮底下,狄歐朵拉故意慢吞吞的舉起杯子喝光最後一滴咖啡,用餐巾碰了碰嘴巴,往後一靠。「早餐好極了。」她有模有樣的說。「這些餐盤是屬於這棟房子的嗎?」
「它們是放在架子上的。」達利太太說。
「那這些玻璃杯、銀器和亞麻呢?這些老東西真可愛。」
「亞麻,」達利太太說,「是在餐廳放亞麻的抽屜裡。銀器是在銀器盒子裡。玻璃杯是在架子上。」
「我們一定給你添了很大的麻煩。」狄歐朵拉說。
達利太太沉默。最後,她說:「我十點來收拾。我一點上午餐。」
狄歐朵拉笑哈哈的起身。「來吧,」她說,「快點,快點。我們來開門吧。」



路克疲累的靠在二樓走廊的牆上,腦袋枕著一幅鏤刻著廢墟的金質畫框。
「我怎麼老是在想著這棟房子是我未來的財產,」他說,「以前從來不會想得這麼厲害;我一直不斷的告訴自己,有一天這裡就是我的了,我也一直不斷的問自己為什麼。」他朝著長長的走廊比個手勢。「如果我特別喜歡房門,」他說,「或是鍍金的老鐘,各式各樣的小模型;如果我特別喜歡土耳其風格的角落,那我就有可能把大山厝看成一個美侖美奐的仙境。」
「這棟房子挺漂亮的,很氣派。」博士強調說。「當初建造的時候想必博得很多好評。」他朝著走廊盡頭的大房間信步走了過去,那裡原先是一間育嬰室。「哪,」他說,「我們現在從窗口就可以看見塔樓了 ── 」一跨過房門他忽然冷得發抖。他轉身好奇的望著。「這門口有穿堂風嗎?」
「穿堂風?在大山厝裡面?」狄歐朵拉哈哈大笑。「除非你有辦法讓其中一扇門一直開著。」
「那就,一個一個的走進來。」博士說,狄歐朵拉移步上前,穿過門口的時候還扮了個鬼臉。
「好像一座墳墓的入口。」她說。「不過,裡面倒是夠暖和的。」
路克走上來,在那個「冷點」稍微猶豫一下,立刻離開,跟在後面的是伊蓮娜,她只覺得有一股逼人的寒氣隨著她的腳步起落;好像在穿過一堵冰牆,她邊想邊問博士:「怎麼回事?」
博士神情愉快的兩手一拍。「土耳其風的角落全是你的了,孩子。」他說。他伸出一隻手,謹慎的伸向那個冰冷的方位。「無解,誰也沒辦法解釋這件事。」他說。「墓穴的根本,正如狄歐朵拉所說的。波利.萊多里的冷點上下落差不過十一度。」他得意的往下說,「這裡,我認為,更冷。這裡是整棟房子的心臟。」
狄歐朵拉和伊蓮娜緊緊靠在一起;育嬰室裡面很暖和,散發著關閉久了的霉味,但通過門口時的寒氣幾乎是有形的,觸摸得到的,就像出入必經的一個路障。窗戶那邊,塔樓灰色的石頭貼得很近;房間裡很暗,牆上畫的一整列小動物,不知怎麼的,看起來一點也不歡樂,反而像是被困住了似的,也或許是跟遊戲室裡那一系列的獵鹿圖在互相呼應。育嬰室比其他的臥室來得大,這裡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被冷落忽視的氛圍,這是大山厝其他地方所沒有的,伊蓮娜忽然想到,就算無所不管的達利太太,除非必要,大概也不會經常來這裡,經過這一道寒氣逼人的路障吧。
路克退後,跨過那個冷點,細細查看走廊地毯、牆壁,輕輕拍打牆面,似乎想要發掘其中的道理。「不可能是通風管,」他抬頭看著博士說,「除非他們直接從北極接了一條通風管線過來。這裡全部都很扎實。」
「我很想知道究竟誰睡在這間育嬰室裡,」博士答非所問的說。「你看會不會是小孩子不在了,他們就把這裡關閉了?」
「你看。」路克手指著。育嬰室門口走廊的兩個角落,分別安置了兩個咧著嘴笑的小孩頭;意義很明顯,就是代表育嬰室的歡樂裝飾,可是這兩個頭也和裡面的動物畫一樣,毫無歡樂可言。那兩張歪曲的笑臉,分開的視線,它們的焦點竟都鎖定在那一個冰冷的定點上。「只要站在他們看得見你的地方,」路克特別做解說,「他們就會把你凍住。」
出於好奇,博士也走到走廊跟他一起抬頭看。「別把我們兩個留在這裡,」狄歐朵拉跟著衝出育嬰室,一手拉著伊蓮娜衝過冷點,經過冷點時的感覺就像突然被摑了一巴掌,又像有人貼身哈了一口冷氣。「真是個冷凍啤酒的好地方。」她說著,對那兩個笑臉吐了吐舌頭。
「我一定要把這件事詳細的記下來。」博士開心的說。
「這個冷並不客觀,」伊蓮娜說,這個用詞很怪,因為連她自己也不太確定她指的是什麼。「我覺得它是蓄意的,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故意很不客氣的想要給我一個驚嚇。」
「大概是因為這兩張臉吧,我想。」博士說,他手腳並用的跪下來,感覺著地板。「量尺和溫度計,」他自言自語的說,「用粉筆畫出輪廓;或許到了晚上這個冷度會更強?情況一定會變得更糟,」他看著伊蓮娜,「如果老是認為有什麼東西在看著你。」
路克全身哆嗦著穿過冷點,把育嬰室的門關上。他連跳帶蹦的回到走廊,彷彿以為只要不碰著地板就能避開那個冷點似的。育嬰室的門一關上,大夥發現光線立刻變得前所未有的暗,狄歐朵拉不安的說:「我們快下樓去小客廳吧;我覺得那些山丘都逼過來了。」



「來了,媽媽,來了,」伊蓮娜摸索著電燈開關。「好了,我就來了。」伊蓮娜,她聽得很清楚,伊蓮娜。「來了,來了,」她不耐煩的嚷著,「等一下,我就來了啦!」
「伊蓮娜?」
忽然她意識到了,這下她完全嚇醒了,她全身冷得發抖,很清醒的,她下了床:我現在是在大山厝。
「什麼事?」她大聲喊。「什麼事?狄歐朵拉?」
「伊蓮娜?在這裡。」
「來了。」來不及開燈;她踢翻了一張桌子,碰撞的聲音令她有些疑惑,她稍微費了點力氣找到浴室相連的那扇門。那不是桌子翻倒的聲音,她想;那是母親在敲打牆壁。狄歐朵拉的房間裡亮著溫馨的燈光,狄歐朵拉坐在床上,蓬著一頭糾結的亂髮,受了驚嚇的眼睛瞪得好大;我八成也是這副樣子,伊蓮娜想。她說:「我來了,怎麼回事?」──這次她聽見了,聽得非常真切,雖然從她驚醒的那一刻起她就聽見了。「怎麼回事?」她小小聲的說。
她慢慢的坐上狄歐朵拉的床腳,她對自己的鎮定感到奇怪。好了,她想,好了。這只是一個聲音,而且很冷,冷得要命。這個聲音在走廊,在很遠的那一頭,靠近育嬰室的門,很冷,不是,「不是」我母親在敲牆壁。
「有東西在敲門。」狄歐朵拉用十分理性的口吻說。
「就是這樣。大概就在走廊的另一頭。路克和博士很可能已經在那邊了,在那邊查看究竟了。」一點都不像我母親敲牆的聲音;我一定又在做夢。
「砰砰。」狄歐朵拉說。
「砰。」伊蓮娜吃吃的笑著說。我很鎮定,她想,可是好冷;這個聲音只是碰門的聲音,一聲接一聲;我害怕的就是這個嗎?「砰」這個字用得最恰當了;這就像一般小孩子會做的事,它跟一般母親敲牆壁求救的聲音不同,不管怎樣,路克和博士一定在那兒了;難道這就是人家說的,背後一涼的感覺?因為這種感覺很不愉快;它先從肚子發作,像波浪似的一陣接一陣,忽上忽下,就像什麼東西活過來了。就像什麼東西活過來了。對。就像什麼東西活過來了。
「狄歐朵拉,」她閉上眼,咬緊牙關,兩手環抱著自己。「愈來愈近了。」
「只是一個聲音,」狄歐朵拉說,她挪到伊蓮娜身旁緊緊的挨著她。「它會有回聲。」
它聽起來,伊蓮娜想,好像一個很空洞的聲音,一聲空洞的「砰」,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用一只鐵壺拍著房門,或許是一根鐵條,也或許是一只鐵手套。它很規律的拍打了一會兒,忽然變得比較輕柔起來,然後又開始急躁,似乎很有計畫的沿著走廊盡頭一扇門接一扇門的拍過來。遠遠的,她好像聽見路克和博士的說話聲,好像是從底下什麼地方傳上來的。她想,那就表示他們根本不是跟我們在一起,她聽見鐵器的拍打聲已經到了離她們非常近的一扇房門。
「也許它會繼續朝走廊另一頭走過去。」狄歐朵拉小聲說,伊蓮娜覺得這應該是這次怪異經驗中最怪異的部分了,狄歐朵拉應該也有同感。「不對。」狄歐朵拉說,她們聽見對面走廊拍門的聲音。更加大聲,簡直震耳欲聾,它就在敲她們隔壁的房門(它在走廊左右遊走嗎?它用腳在地毯上走嗎?它舉起手來拍門嗎?),伊蓮娜翻身下床,奔過去兩手抵著門。「走開,」她拚了命的狂喊。「走開,走開!」
徹底的靜默,伊蓮娜把臉貼在門上,心想,看我做的「好事」;它就是在找有人在的房間啊。
冷慢慢的逼過來,瀰漫了整個房間。這樣的安靜,任誰都會以為大山厝裡的人早已安然入睡,就在這時候,伊蓮娜突然一個轉身,狄歐朵拉的牙齒在打顫,伊蓮娜哈哈大笑。「真是個大寶貝啊你!」她說。
「我好冷,」狄歐朵拉說。「要命的冷。」
「我也是。」伊蓮娜拿綠色的被子裹住狄歐朵拉,再拿狄歐朵拉暖和的睡袍穿在身上。「現在暖和一些了嗎?」
「路克在哪裡?博士在哪裡?」
「我不知道。你現在暖和一些了嗎?」
「沒有。」狄歐朵拉抖個不停。
「我一會兒就去走廊上叫他們,你 ── 」
它又開始了,就好像它一直在傾聽,等著聽她們說話的聲音,聽她們在說什麼,從聲音辨識她們,打探她們會用什麼法寶來對付它,聽她們是否在害怕。忽然伊蓮娜又跳回床邊,狄歐朵拉屏住氣放聲大叫,鐵器的敲擊聲敲上了她們的房門,兩個人睜大了眼驚恐的向上看,捶打的聲音出現在房門頂上,這個高度她們根本搆不到,就算路克和博士也搆不到,那股莫名的,陰邪的寒氣不斷從門外一波一波的湧進來。
伊蓮娜動也不動的站著,盯著房門。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她相信自己現在的思緒並不亂,也沒有超乎尋常的恐懼感,最多就跟她做的那些最可怕的噩夢差不多。真正困擾她的不是聲響,而是冷;背脊上好像有無數冰冷的小手指在爬,甚至連狄歐朵拉那件暖和的睡袍也敵它不過。最聰明的做法,或許,就是直接走過去把門打開;這,或許,就應了博士所謂純科學探索的觀點了。伊蓮娜心裡明白,就算她的腳走得到門邊,她的手也舉不上門把;她很公正,很客觀的告訴自己,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手願意去碰那個門把;這雙手不是用來做這種工作的,她告訴自己。她的身子稍微搖晃,門上每響一次,她就往後退一點,現在她靜止不動,因為響聲漸漸消退了。「我要找管理員投訴暖氣有問題。」狄歐朵拉在她身後說。「它停了?」
「沒,」伊蓮娜的口氣很嚇人,「沒。」
它已經找到了她們。現在,既然伊蓮娜不肯開門,它就要用自己的方式進來了。伊蓮娜大聲的說:「我終於明白人為什麼會尖叫,我現在要開始叫了。」狄歐朵拉說:「只要你叫我就叫。」她忽然放聲大叫,伊蓮娜迅速轉身回到床上,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一聲不吭的聽著。門框四周響起小小的拍擊聲,細碎的摸索的聲音,在感覺房門的每個邊緣,在試圖找一個潛進來的空隙。門把在動,伊蓮娜悄悄的問:「上鎖了嗎?」狄歐朵拉點點頭,緊接著,她瞪大了眼盯著那扇浴室相通的門。「我那邊也鎖了。」伊蓮娜貼在她耳邊說,狄歐朵拉閉起眼睛鬆了口氣。死纏爛打的小聲音繼續在門框上繞,然後,彷彿外面那個東西發怒了,砰砰的拍擊聲又開始了,伊蓮娜和狄歐朵拉看見門板震動起來,門鍊開始移位。
「你不可以進來。」伊蓮娜激動的說,又是一陣靜默,好像這棟房子很專注的在聽她說話,它聽得懂,而且帶著戲謔的態度,得意的等著。一陣細小的,吱吱咯咯的笑聲出現了,忽然就傳遍了整個房間,笑得有些狂妄,聲氣小得像是耳語,伊蓮娜聽見它就在她的後背上上下下的竄著,兀自得意的笑聲掠過她們兜著這棟房子打轉。這時,她聽見博士和路克在樓梯口喊叫的聲音,謝天謝地,總算結束了。
回歸到了正常的寧靜,伊蓮娜呼吸發抖,動作僵硬。「剛才我們兩個抱得就像迷路的小孩。」狄歐朵拉鬆開勾在伊蓮娜脖子上的臂膀。「你穿著我的睡袍。」
「我忘了拿自己的。真的結束了?」
「今晚,應該是吧。」狄歐朵拉肯定的說。「你不覺得嗎?你現在不是又暖和起來了?」
令人難以忍受的冷消失了,只是看著房門,伊蓮娜覺得背後仍然存著那麼一點涼意。她扯著睡袍上打的死結,說:「有違常理的冷是驚嚇的徵候之一。」
「有違常理的驚嚇是我得到的徵候之一。」狄歐朵拉說。「路克和博士過來了。」他們的聲音就在外面走廊上,兩個人話說得又急又快,伊蓮娜把狄歐朵拉的睡袍攤在床上說:「天哪,別讓他們敲這扇門 ── 再敲一次我就完了 ──」她奔回自己的房間去拿睡袍。她聽見狄歐朵拉在跟他們說稍待一會,她聽見她走過去開門,接著是路克的聲音,他輕快的對狄歐朵拉說:「啊呀,你怎麼看起來像見到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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