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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相思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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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相思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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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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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冷情腹黑的王爺遇上剛強果決的小女子,一段鬥智鬥心愛情角力……
她年紀雖小,卻生得太美,讓人不上心也難;
但他不解的是,為何一遇見她便有一股非要不可的執著?
彷彿他和她曾有過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

內 容 簡 介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
她家破人亡,被賣為奴,被堂堂衡陽王收進府裡,
但一顆芳心落在他身上卻是錯付,所以即便今生有緣,也別再見吧……
文創風378《不負相思》1 藍嵐◎著

曾經,她也是真心地愛過他……
雖然只是他王府裡的奴婢,卻是他身邊女子中最受寵的一個;
他冷酷無情、心思難以捉摸,但偶然的溫柔又讓她飛蛾撲火,
在他身邊,她一顆芳心終究是錯付了,
最後她只想求得自由,可他連這點心願也不給,
讓她落得被親近的人背叛,毒害而死……
愛過痛過那一回,姜蕙重生到十一歲的時候,
雖是小姑娘的身體,卻有兩世的記憶,活過來的她只想守住姜家平安,
絕不讓自己再次經歷家破人亡、一無所有的痛;
她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看起來前世的失敗似乎可一一彌補,
怎知姜家才剛站穩了點,前世的冤家竟然意外現身,成了哥哥的同學?!
他分明不是重生,與她巧遇時卻格外注意她,
難道他倆之間的恩怨,也要從前生繼續糾纏到今生……

作者簡介

藍嵐,又名風玖藍,女,晉江文學城簽約作者,寫書六年餘,文筆從青澀到老練,功力見長,擅長寫歷史言情。作者在現實生活中是個宅女,平生理想都付諸於筆下,只願能在書中實現讀者與作者的共同美好願望。

目次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書摘/試閱

第一章
三月才過不久,苑中的金雀花陸續就開了。淡淡的香味飄進來,帶來初夏的味道。
姜蕙坐在鏡前,鏡中映出她的臉,眉毛漆黑彎長,眼眸似水,不染一點脂粉已極是嫵媚了,且又生得白皙,臉孔像是美玉雕成。
桂枝心想,也難怪旁的婢女懷疑她不是中原人,魏國人好些便是膚色如雪,不過姜蕙從不提起身世,也無從知曉。
此刻她梳著頭髮,好似要把這頭髮梳到天荒地老。
桂枝看出她有心事,輕聲勸道:「既然殿下不肯讓妳贖身,妳也莫鑽牛角尖,在這裡不愁吃不愁穿,可比咱們好多了,興許將來還給妳封個側妃。」
姜蕙是衡陽王府的奴婢,乃穆戎在玲瓏軒的曹大姑手上搶來的。說是搶,自是因一文錢都不曾給。
如今已有三個年頭,姜蕙早前對穆戎還有幾分真心,只當他喜歡自己,也想依仗他尋得走丟的妹妹,誰想到卻是錯覺,她這等身分,只不過是個玩意兒。
認清這點後,她就生了贖身的念頭,得到的東西,不管是首飾還是銀錢,都小心存起來。
辛辛苦苦攢了一百餘兩,她央求穆戎放他走,可穆戎冷心冷肺地不准。如今倒好,要有個繼王妃嫁進來了,她這樣一個身分與王妃相比,好似地裡的泥一般,別說那王妃還不喜她。
姜蕙冷聲道:「姨娘都沒當上,還側妃呢!那衛鈴蘭嫁進來,妳看著,定會偷偷把我弄死了。」
桂枝訝然。「怎麼會?衛姑娘人很好的。」
姜蕙嗤笑。旁人都覺得衛鈴蘭善良又大方,將來她的日子不知道如何難過……她可是看得出來衛鈴蘭的敵意。
她不再多話,與桂枝道:「妳且去吧,我昨兒沒睡好,得好好歇息。」
桂枝點點頭,端來一碗紅棗羹。「怕睡了中途餓,妳先把這個吃了。」
同為奴婢,但桂枝是服侍她的人,從來盡心盡力,姜蕙與她關係不錯,聽從地喝了下去,拿帕子擦擦嘴。
桂枝臨走時停頓會兒,想說什麼,終究沒說。
姜蕙見門關上,上前幾步把門閂起來。她哪裡是真的想睡覺,只是支開桂枝好離開王府。既然穆戎不肯讓她輕鬆得過,也唯有這法子。
她脫了身上華美的裙衫,穿上一件粗使婆子的衣服,又把頭髮紮起來,戴個頭巾,再用布蒙住臉。
府中有個婆子與她一般身高,最近臉上生了瘡,便是這般打扮,她如今偷了穆戎權杖,矇混出去不難。她收拾一番,推開後窗翻了出去。這一趟極是順利。
雇得牛車出了城外,姜蕙只覺渾身輕鬆,那是久違的、闊別八年的自由。八年前,她是一個地主家的小姑娘,無憂無慮,後知後覺;八年後,她吃盡苦頭,看盡人間冷暖。
如今唯一讓她覺得自己不是那麼孤單的,便是還未尋到的妹妹了。這會兒妹妹怕是已長大,等她找到妹妹,二人相依為命,已是滿足。
然而,她打的主意雖好,卻沒那麼容易實現。到得前方路口,車夫回過頭來,顫聲詢問:「姑娘,妳可是犯了事?」
牛車被人攔下,姜蕙爬起來往前一看,只見那幾人雖未穿官服,可渾身散發出來的血腥氣,任誰瞧了都知道必是軍營裡出來的。她眼睛睜大了,往更前方看去。
穆戎負手立在那裡,她雖看不清他的臉,也是一眼認出。風吹得他衣袍舞動,姜蕙只聽他問:「妳要去何處?」
聲音很輕。他說話的方式便是如此,像是不願花費力氣。可奇怪的是,不管他用多輕的聲音,一字一字總是很清晰,也有點低沈,讓人想起山雨欲來時的陰天,忍不住就會提起精神,仔細聽他的話。
姜蕙哪裡願意答他,她費盡心機,最後還是被他追到,如何不氣?
見她沈默,穆戎往前走了幾步。晚風中,他面容漸漸清晰。
姜蕙呼吸不由一滯。這人生得一張極俊的臉,卻教人恨得要死,也難怪前王妃懸梁自盡,想必是被他傷透了心。幸而她這幾年經歷得多了,不似個小姑娘被他冷一冷就尋死覓活。
她又慢慢抬起頭來,直視著穆戎。這是第一次,她表露出不滿。
穆戎挑眉。「妳私盜權杖出府,可知是死罪?」
他那麼快就追上來,定然想帶她回去。姜蕙也不與他藏著掖著,眼見他拿死罪威逼,她回道:「是殿下不放我走,我原想去找尋妹妹。」這話滿是怨氣,她提過好幾回,他不肯,現在是無可奈何。
穆戎眼眸半斂,稍許沈默過後,道:「妳不信本王?」
姜蕙忍不住就笑了。她是求過穆戎,他那日認真答應,她就信了,可兩年過去,妹妹一絲一毫音訊都無,可見他並不曾多花心思,不然以他的能力,豈會尋不到?也是自己傻,寄託於他身上。姜蕙淡淡道:「此事不敢再煩勞殿下。」她略揚起下頜,翦水雙瞳華光流轉,一身布衣難掩麗色。
穆戎看她在牛車上顯得不倫不類,轉過身道:「權杖一事,本王姑且不追究,妳隨我回去。」
聲音忽地柔和下來,帶著些許情意。他偶爾有溫柔的時候,在瞬間,能教人離不了他,能教人掏出自己的心。可她不會再當真。深吸一口氣,她頷首道:「殿下又要娶妻了,奴婢先恭喜您。」
這話有些突兀,可細品起來,內裡百轉千迴。穆戎目光不由深了一些,回頭卻見她從包袱裡拿出一物。「不過十方圖在我這兒,今日殿下需得放了我走。」
這幾年,她服侍他的次數不少,總也有紅袖添香的時候,他有些東西放在哪兒,她像是不曾注意,其實是看在眼裡的。十方圖便是一幅很要緊的軍事地圖,穆戎派人花費四年方才繪製完成,她為以防萬一,當時便不只取了權杖,也取了地圖,並且藏了起來,此物乃是地圖的綢套。
穆戎不曾想到,臉色一變,沈聲道:「把十方圖交出來!」
姜蕙冷笑。「把賣身契拿來,放我走!」
穆戎不答應。他少有地露出了怒氣,黑眸中像是有驚濤駭浪,揮手命人舉起弓箭道:「小心我取妳性命。」
因他那話,周遭都好似帶了寒氣。姜蕙看著那些弓箭抬起來,嘴角一揚。他這一輩子大概還沒被人要脅過吧?可能滋味很不好。可她這生嘗過的滋味太多了,誰又能知曉呢?姜蕙瞇起眼睛,明眸閃著狡黠的光。「便是殺了我,你也取不到地圖。我死了,這地圖得傳到別國去。」
這是穆戎也絕不敢輕易嘗試的冒險,今日,她一定能得自由之身的──
然而,就在她胸有成竹,自以為勝券在握的瞬間,腹中傳來一陣劇痛,痛得她無法站立,呼吸也透不過來。恍惚間,腦中閃過一個人影。桂枝……是了,定是那碗紅棗羹有毒。
她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諷笑。陰溝裡翻船,最後竟死在桂枝之手,可惜了她這一番努力,原本還想找到妹妹……
原本,還以為能過一段自由自在的日子。偏偏在這時候……
她無力再支撐,仰面倒了下去,烏髮雪膚,紅唇似花,像是這天地間最美的顏色。

第二章
崇光十八年。正是二月好春光,剛剛過了寒冬,漫天枯黃慢慢生出綠意。姜府除了二老爺姜濟顯起早去衙門辦公外,眾人都仍在睡夢中,除了姜蕙。她瞇著眼睛,翻了好幾次身,仍是無法入眠。
自從那次被毒死後,她重生在十一歲,如今已過去兩年,可這兩年裡,她時不時地便會作些惡夢。今日也是一樣,再也睡不著了。她索性一掀被子爬起來,烏黑的頭髮披在肩頭,像滑軟的綢緞。
外頭的金桂聽見聲音,連忙跑來,見她只著個抹胸在屋裡找茶吃,連忙道:「姑娘,是不是要喝茶?要奴婢熱一熱嗎?這天兒喝冷的不好。」
不等她說完,姜蕙已經一盞茶吃了下去。這會兒才舒服些,她揉揉眼睛。「現在什麼時辰?」
「才卯時呢,姑娘要不再睡會兒?」
姜蕙道:「不睡了,肚子也有些餓,妳叫銀桂去廚房要碗白米粥,還要野鴨春餅、鵝油酥、醬肉,叫他們快些。」
金桂笑道:「姑娘就是不怕胖,旁的哪個大早上吃肉?」她給姜蕙拿來裙衫。「姑娘先穿上了,小心著涼。」
「正是長身子,不吃哪行。」姜蕙垂頭看看自己的胸脯,十三歲正當發育,這兒已經鼓起來,像兩個小包子,現就是要多補補,才能長好呢。「妳看堂姊都十五了,就是吃得少,胸無三兩肉,也不見得好看。」
她說話直爽,金桂差點笑出來。「姑娘,二太太是讓大姑娘、三姑娘少吃些的,說京中都這般呢,一個個苗條纖細,行路似弱柳,這等樣子才好看。」
姜蕙撇撇嘴。她那二嬸懂什麼,只知道跟京中的風,女人真瘦得跟排骨似的,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再說,吃得少興許還長不高。
她拿起犀角梳順頭髮。金桂吩咐銀桂去廚房,回來只在旁邊看著,並不插手。姜蕙這點很奇怪,但凡梳頭、上妝,從不假手於人,說是怕別人梳壞了她一頭好髮,又怕上粉上不好。
她總是親力親為,梳個頭要幾十遍,早上梳了,晚上還得梳。金桂盯著她的頭髮,只見這髮絲垂直,烏黑油亮,當真也漂亮。金桂見她梳好了,才上去給她梳了個平髻,又插上一支金光閃閃的蝴蝶簪子。
銀桂端來早膳,一樣樣擺在桌上道:「姑娘,廚房一大早忙得很,奴婢一問,才知今兒二太太要請金家來作客。」
因姜蕙才從鄠縣上來宋州,怕她不知,金桂解釋道:「金老爺早前跟二老爺是同窗,二老爺在宋州轄下盂縣當了縣丞,便常往來。」
姜蕙拿起筷子,聞言,手一頓。原來是那個金家,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上一世,他們姜家捲入謀反案,二房男人俱被砍頭,女眷入教司坊,他們大房好一些,淪為軍戶,但也沒能逃得過滅頂之災,後來她帶著妹妹投奔金家,只求金家能收留妹妹。
可結果呢?姜蕙深吸一口氣,垂下眼簾道:「倒是未見過,今日正好見一見。」
慢條斯理吃完早膳,她起身去了上房。老太太正與二太太胡氏說話。「妳莫計較了,雖說女兒要高嫁,可咱們家也是無家世的,只得些田地;那金公子如今也考上舉人了,早晚能做官,妳還有什麼不滿意?將來定是會越過越好。」
胡氏與姜家老二姜濟顯同在鄠縣長大的,如今姜家老二姜濟顯從農門一飛衝天,做上了宋州知府,她也就成了知府夫人,來到宋州,世面見過了,眼光也更高,對那金公子不太看得上,覺得長女姜瑜能配個更好的。
不過作為兒媳,多數時候仍得受制於婆婆。胡氏點點頭。「娘見多識廣,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倒是兒媳還有一事要與娘商量……」她身子往前傾了一些。「現在老爺是知府,不比以前做縣令時候了,平日裡來往甚多,我瞧著是不是把家中良田變賣掉一些,在宋州置辦些商鋪?」
老太太奇怪。「怎麼?是老二說的?」
「老爺成日事務繁忙,哪裡顧得了?我是瞧著做生意掙錢多,娘啊,這官場上的來往真是了不得的,錢財才到手一下就沒了。」
有道是水至清則無魚,要想步步高升,除了自己有本事,別的也不能少,這點道理誰都懂。老太太一時沒說話。
這時,姜蕙進來請安,規規矩矩叫了聲祖母、二嬸。她與哥哥姜辭能來宋州,那是託了二叔的光,至於她爹娘與小妹寶兒,仍在鄠縣。
胡氏笑咪咪道:「阿蕙,今兒來得真早,妳堂姊堂妹怕是還沒起來哩!」
姜蕙道:「早早醒了便睡不著,二嬸也很早啊。」
「哎喲,老太太也起得早,我這兒媳哪裡能晚,別說還有那麼多事情要我管,老太太也能享些清福。」
老太太就笑了。「是啊,多虧妳賢慧,我也越來越發福啦。我想一想,既然妳覺得做生意好,那我與老爺子說一聲,總歸家裡田多,賣掉一些也無妨。」
姜蕙心裡咯噔一聲。怎麼無妨了?就是大地主,也不能亂花錢!那回便是賣了田與胡氏做生意,結果虧得連本錢都沒有拿回來,所以說,沒那個本事,最好還是老實些。
姜蕙好奇地問胡氏。「二嬸是要做什麼生意?」
胡氏道:「進些熏香賣。」
「熏香好呀。」姜蕙露出天真的笑。「我聽說十合香的熏香就很好賣呢!每日不知道多少客人,堂姊也送過我一盒芙蓉味的,我很喜歡。二嬸,妳賣的熏香有十合香好嗎?」
宋州是十合香一家商行獨大,他們還賣熏香不是找死?這等東西都是靠配方掙錢,可不似旁的用錢就能購得。
胡氏被她說得噎住,一句話回不出,憋得臉都紅了。
老太太聽著有些道理,也跟著問:「是啊,老二媳婦,阿蕙問得不錯,妳真是要賣熏香?」
胡氏立時改口。「其實還未想好呢。」她一邊說一邊瞄了姜蕙一眼。
作為二房太太,原本獨享大院,不料大房姪兒考中秀才,來宋州唸書,還跟了這一個,不說搶她兩個女兒風頭、白吃白住,今兒還多嘴多舌。不過她怎麼也想不到姜蕙是故意的。
老太太道:「是得好好想想,做生意還是不易的,不然老祖宗當年也不會把錢全買了田地,總是平安妥當,鄠縣一向又風調雨順。」
胡氏點頭。「兒媳自會好好考慮,也是為姜家多一條路。」她起身。「兒媳去廚房看看,一會兒金家得來了。」
她走了之後,姜蕙仍還在。老太太笑道:「阿蕙,在宋州住得可慣?」
「有祖父祖母疼,自然慣了,就是有些想阿爹阿娘,還有寶兒。」她上前挨著老太太坐。「等到逢年過節,更是想的。」
老太太好笑。「早前哭著要跟阿辭來宋州,現在後悔了?」
「不後悔,這兒天天能看到祖父祖母。孫女兒只是想,要是阿爹阿娘跟寶兒也在,那就更好了。咱們一大家子原本也是在一起的,可二叔做了官,就非得分開了。」她頗是委屈,搖著老太太的手道:「我看二嬸每日很忙,阿爹阿娘在,也能搭把手。」
這小人精,說來說去,是不只自己想在宋州住,還想接了家中的人一起來。老太太略一思忖道:「我會與妳祖父說的。」
姜蕙歡呼一聲,抱住老太太的腰蹭道:「我就知道祖母最好!」
看她跟小貓兒似的,老太太笑道:「看把妳高興的,我還得與妳祖父說。」
姜蕙連連點頭,暗想老爺子一早就享清福,不管事情,家中多數都是老太太拿主意,她既然答應,定是能成的。祖孫兩個說笑會兒,姜蕙便告辭回去。
胡氏到得房裡,臉色很是不快,張嬤嬤察言觀色,問道:「可是老太太不准賣田?」
「哪裡,本是要賣了,還不是阿蕙多嘴,問我是否要賣熏香,結果惹得老太太懷疑,怕生意做不好。」
張嬤嬤笑道:「二姑娘懂什麼,也是隨口一問。如今太太要當家作主,必是要把錢攢在手裡,不然鄠縣收到的錢先是經過大太太一道,又到老太太手裡,再發給太太,自是不寬鬆了。」
胡氏也是這麼想,她起早貪黑的,總不能一點好處也無,故而想著開幾家鋪子,都由她管,不用隨時伸手跟老太太要錢。
張嬤嬤道:「下回等老太太高興,太太再問問,眼下不是正有金家一事嗎?」
胡氏嘆一聲,捏了捏眉心。「那金公子,我是真不喜歡,可老太太非看上,老爺也說不錯,我一人反對,倒是全得罪了。」
做人媳婦難,尤其是做這官家兒媳;可做女人也是富貴險中求,她嫁給姜濟顯便是為他將來的富貴。
張嬤嬤眼睛一轉。「其實也不難,二姑娘……」她湊到胡氏耳邊說話。

姜蕙從上房回來,正歪著看書,就聽見姜瓊的聲音。「阿蕙、阿蕙,妳可起來了?」
這人是個急性子,等不得的,姜蕙忙起來,可鞋子還沒來得及穿,又聽門簾子嘩啦之聲,姜瓊已經走到面前。
「妳才起來?」她瞪著姜蕙。「真是個懶鬼。」
「什麼啊,我早去給祖母請過安了,妳瞧瞧,我像是才起來的?」她仰起一張水光滑嫩的臉。
「是了,大美人兒。」姜瓊點她鼻子,轉頭說道:「阿荷,快來,見見我堂姊,她跟妳一般大,都是十三呢。」
姜瑜與金荷一起進來。姜瑜道:「本待叫阿蕙去廳堂的,妳倒是好,拉著阿荷就過來,女夫子白教妳了。」她責備姜瓊。「又走那麼快,急匆匆的,一點也不知道禮儀,宋州可不是縣城,女兒家都要知道規矩的。」
金荷抿嘴一笑。「便是阿瓊這般走,也挺好看,瑜姊姊更是不用說了,我看比宋州布政使家的姑娘還要美。」
姜瓊噗哧笑起來。「妳就是一張甜嘴,到哪兒都不吃虧。」
姜蕙斜睨金荷一眼。晨光裡,只見她細眉細眼,笑得格外甜美,極是容易教人親近。姜蕙微微一笑。「原來妳就是金姑娘,早前就聽說了,妳常與堂姊堂妹一處玩。」
金荷這才看向姜蕙,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沒想到,姜家大房有個這麼漂亮的姑娘。她恨不得就要誇讚一番,可一想到姜瑜跟姜瓊在旁邊,她二人與姜蕙一比,有些差距,便沒有提,收斂了臉上驚豔,客套道:「也常聽瑜姊姊跟阿瓊提到妳呢,如今妳也來宋州,咱們就更熱鬧了。」
姜蕙暗地裡冷笑一聲,從頭到腳又看金荷一遍。只見她穿了身半新不舊的荷色裙衫,很是樸素,頭上也只插了一支銀簪,別的首飾一點也無,可見家中窮困。是了,他們金家不像姜家是地主,金老爺是真正寒門裡出來的,做個縣丞又有什麼油水可撈?
她從桌上描金盒子裡拿出一支金步搖給金荷,笑咪咪道:「金姑娘真討人喜歡,這支步搖我送妳,看著與妳挺配的,妳頭上那銀簪子太不好看了。」
金荷變了臉色。姜蕙假裝不知,仍往她手裡塞。「妳別客氣呀!」
金荷雖然羨慕姜家財大氣粗,每回見到姜瑜、姜瓊穿了時新的衣服,戴了昂貴的首飾,她這心裡都癢得不得了。
可一碼歸一碼,她心裡想要,和別人贈與那是不一樣的。如今姜蕙見她窮,送步搖給她,那是一種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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