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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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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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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法國文壇鬼才尚.考克多代表作,首度在台問世
電影版更為法國新浪潮電影之先驅傑作
作家盧郁佳專文導讀

孩子們是怎樣長大的?
如果父母師長是失能的大人,任其無所依傍地自由生長,
他們將往哪裡伸出枝幹?是否會斲傷或毀滅了誰?
伊莉莎白和保羅這對姊弟在父母相繼發狂、病逝後,得到一位醫生的親切資助,讓他倆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
他們不去上學、也沒人管教約束,只是待在被他們布置怪異的房間裡,帶上他們的朋友傑拉爾,無休無止地玩著各式各樣的「遊戲」。
這「遊戲」,是劇場式的角色扮演,是姊弟從屬關係的一再確認,是逃脫現實、拒絕分離,又渴望愛與獨立的刺探和掙扎。
孩子們活在不尋常的狀態裡,長期以來的自我封閉蒙蔽了他倆的眼睛,終致引發一場無法逆轉的悲劇……
尚.考克多以詩般的文字,放大檢視人性的極限,寫下一則唯美卻荒誕狂野的青春奇譚。

尚.考克多談《可怕的孩子》──
這本書已超越界限,變成了神話,循著因保羅和伊莉莎白奢侈而激蕩的青春精神,以及那場雪映射在情節中的某種致命光亮。無可否認,這部作品施展著一股魔力,激起了年輕人既渴求又排斥的不安。我眼看著它反過來對付我,那些粗暴的靈魂緊隨我不放。

作者簡介

尚.考克多(Jean Cocteau, 1889-1963)
法國當代文學史上多才多藝的怪傑,既是詩人、小說家、劇作家、散文家、評論家,又是畫家、電影藝術家及舞蹈設計家,一位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先鋒大師。
他早年受象徵主義和超現實主義的影響,在自己的創作實踐中形成一種極具現代氣息的風格。他將虛幻與真實、過去與當下、神話與現實揉雜在一起,其作品往往帶有玄幻、朦朧的詩意。
一九五五年當選為法蘭西院士。

導讀 如果覺得獨立太寂寞 / 盧郁佳
讀者很容易把《可怕的孩子》的主角,看成富家子跑車酒駕撞死窮人那樣,吃飽太閒,惹事生非。他們的美麗臉龐像是敗德,有病,被寵壞,打幾巴掌就會乖乖的了。果真如此嗎?在成功和失敗之間,幸福和不幸之間,是否空無一物?是否我們能從中看見別的?

保羅: 未竟的獨立
苦悶
故事始於描繪街景。作者想像宅邸裡住著天才畫家,被迫畫甜俗小貓或權貴肖像迎合大人物自戀。故事以有志難伸的情緒,來介紹成人世界:人與外界的連帶,並非個人開闊的向外伸展,而是屈服於外界壓迫入侵。
那麼孩童世界是怎樣的?學童遊戲是暴力叢林,懲處弱者,捉弄新生,詭計、裁決、恐怖、折磨和犧牲。這是成人世界的倒影。成人不成文的陋習,心照不宣的包庇,鑽漏洞,捏造罪名來懲罰冒犯者,一樣不會被抓。學童的密謀,就是小說高潮的成人騙局。
保羅像耶穌般承受著上述苦難。他鬱弱跛行,像腫瘤髖病,只因背了沉重書包。其實沒病,但重擔讓他虛弱。保羅戀上中學偶像達爾熱洛,想在雪仗中保護他,證明能力。這是努力建構自我,獨立的第一步,卻遭遇重傷。保羅為愛人傷害他開脫,大家以為愛人會對保羅有所表示,但愛人冷漠消失。
保羅失落,陷入解離,幻想愛人會欣賞他,「並聽他指揮」。控制欲代表渺小無助感,保羅受創潛抑的後座力極巨。出神,白日夢,這種自體分泌的毒品,是用來逃離痛苦現實。姊弟看似受富裕照顧,處境無異於鴉片煙館中沉睡的苦力。
專制姊姊伊莉莎白的登場,是罵少年們受傷返家:「別嚷嚷,被我媽聽到就完蛋了。」她抱怨男生開心打雪仗,她卻得看護病母。在她橫徵暴斂背後,有一群失能的大人。醫生和舅舅認為出錢養他們就夠,女傭只供家務而無關懷,爸爸逃家又猝死,媽媽情傷沮喪,凡事怪罪長女。而長女伊莉莎白從受虐獲得了安全感,像是企業小主管聽命於高層,提高部門業績目標到不人道的地步時那種安全感。也以怪罪弟弟示愛。

突破
獨立與否,兩股作用力拉扯著保羅,伊莉莎白是他安於現狀的推力,所愛的達爾熱洛和阿加特則是他打破現狀的拉力,冒險尋找自我,邁向獨立成熟。戀愛不為得到對方,不為逃避失戀,而是去經歷另一個不為人知的自己:空前的窘迫,焦慮,恐懼,甜美,哀傷,絕望。
姊弟共居的房間,共用的抽屜—百寶箱,都象徵著兩人共依存,共享的自我,把紀念收藏放進抽屜等於封聖。保羅要放達爾熱洛的照片進去,得徵求伊莉莎白意見。但作者沒提保羅是否有權置喙伊莉莎白放什麼,說不定伊莉莎白什麼都沒放過,她像容器而非主體。保羅舊愛的照片,把新歡接上了未完的初戀。此時,保羅失去了解離的能力。應該說他不需要,因為現實中有了出口,有了能夠伸展的欲望,愛與被愛的需要,不再是受困孤兒了。
保羅的兩次戀愛,遂構成全書。第一次失戀,是由伊莉莎白傳話保羅病況給醫生,讓醫生決定保羅休學,她再傳話給保羅,保羅以為無從抗辯改變決定,這是第二次失戀的雛形,預演了結尾:伊莉莎白在所有人之間傳訊,充當代理人,掌握了詮釋權,偷天換日,自認救了大家,保羅卻因而傷心痛哭。

退縮
學童雪球藏石頭的攻擊,等於房間裡的姊弟拌嘴。看似打鬧,也顯出殺傷力。姊弟玩遊戲的規則,是抓人把柄、設法占上風,故弄玄虛逗得對方心癢難熬,或姊姊用美食逼弟弟乞食。伊莉莎白邀玩落空,轉而變成「壞姊姊」,侮辱保羅需要她,所以嘴饞,沒用,低下,丟臉。而弟弟的防衛仍是解離,設法入睡,變成木乃伊。而伊莉莎白切換成「好姊姊」,承認保羅沒用,所以她當起盡職小保母,替保羅睡前脫衣,邋遢的親密,景象很熟悉:父母或祖父母替小學剛醒的孩子穿衣服,甚至替他們刷牙,餵他們。解離把保羅受照顧從童年展期到青年,方便她繼續照顧病人。
「你求我,我才給你」,像我們稱讚別人可愛,對方不以為忤,因我們社會肯定長幼有序。爭相謙讓,自居次等,自稱小弟、不才、在下,是安全、友善的。但對於德國成年人,被稱讚「可愛」卻是侮辱。父母兄姊逗幼兒,習慣輕而易舉占上風,覺得好玩極了;子女弟妹被捉弄,不覺得好玩,且反感隨年紀漸長顯露出來。
作者用保羅壓制伊莉莎白、奪回罩燈的紅布,來寫形勢逆轉,接著寫:保羅每次站起來,伊莉莎白就發現他又長高了。作者要寫的不是長高,而是這個發現令她挫敗,伊莉莎白需要一個寵物似的幼弟。一旦她感覺被需要,她的照顧被接受,自己就是「好姊姊」;如果保羅拒絕她照顧,不需要她,不回應她,她就感覺自己變成「壞姊姊」,其恐怖與死無異。
設定不能改嗎?這不是她設定的,所以沒想過擅改。為什麼醫生、舅舅等眾養父和孤兒們沒有情感連結,因為社會認為照顧人是女人的職責。照顧媽媽是伊莉莎白的事,絕不會變成保羅的事。照顧保羅也是伊莉莎白的事,人們絕不會說關心伊莉莎白是保羅的事,只會說伊莉莎白需要關心可以去找阿加特。聖女伊莉莎白和無賴保羅,本質就是女奴隸與男主人,無論關係是夫妻,母子,父女,師生,都由性別來界定階級,決定誰該在情感上服務誰:男人出錢,女人付出愛。男人是雇主,
女人是勞動者。但在這種冷酷無情不合身的角色設定下,只要女人繼續是奴隸,透過奴隸的怨憤與操弄,男人也必然成為她的奴隸。保羅出門獵艷,伊莉莎白的反擊是去當模特兒,為了氣保羅,貶低保羅多沒用。保羅收到了這直踩痛腳的一擊。

伊莉莎白: 被遺忘的孤兒
伊莉莎白在與保羅的房間扮演聖女「好姊姊」;但狂熱激情受挫的壓抑,令她在亡母房間扮演女巫「壞姊姊」。書中有幾幕表達她的心境變化,第一次是母親臥病癱瘓,保羅重傷奄奄一息,自己無味地吃著鄰居拿來的冷肉、香蕉和硬餅乾。沒女傭、沒有愛的家。她覺得房間被大雪懸到了空中。每當車子經過,巨大黑影瞬間吞噬一切。
第二次,喪母後,保羅整天外出,落單強持鎮定的伊莉莎白,入夜漸黑,站在房間中央。孤兒垂手、雙眼直視,彷彿船長佇立船舷,任暮色淹沒。
第三次,她在新婚公寓布置了像姊弟房間的長廊,設法保持相同關係。卻顯得乏味,空空蕩蕩,無人問津,寂靜。「同樣的孤獨、同樣的期待,窗外同樣的白色雪景。」
第四次,她失戀大受打擊。「她凝視著虛幻月光、虛幻雪景中那非現實的遊戲。」屏風保護屋子中央她不可侵犯的愛情領土,屏風像高牆,卻可隨意摺疊,就像她的謊言不斷挪動現實阻礙。在日後謊言暴露,她舉槍自盡時,屏風倒在了她的身上。
這些景色都在揭露伊莉莎白的犯罪動力:別人以為她擁有一切,她卻像自覺是空房間裡,被遺忘的孤兒。這種悲傷,不是嫁了老公、有了孩子就會好。它埋得很深,無從察覺,無從表達,無從被接受。當它爆發出來,誰也不認得它是悲傷,它看起來比較像邪惡自私。
假如人活著不是單靠食物,需要情感連結,那麼小說中的孤兒,無論貧富,心理上都飢寒交迫、營養不良。姊弟和阿加特的媽媽們同是孤兒,急需旁人的愛。這種需求,兒女無法滿足;她的索求過程,也無餘力顧及兒女。情況像是常見的社會新聞,一個貧窮居無定所的單親媽媽,和新男友離開家,空房留下一群沒有能力自理的孩子。大的孩子試著照顧小的孩子,設法分食僅有的一點點東西。可是最後,最小的還是餓死了,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伊莉莎白是那個大的孩子,但在這房間裡,餓死的人是她。
人們只有足夠安全時,才會想要獨立。伊莉莎白給了保羅安全感,所以保羅想要獨立。但沒人給伊莉莎白同樣的安全感,所以伊莉莎白害怕獨立,獨立就是寂寞。她需要保羅,不是需要丈夫,是需要媽媽。
姊弟真是一對無法無天、不受控制的嬉皮嗎?實際他們都馴從活在規訓之下:保羅不可以愛男人,或是愛一個不在乎他的人。伊莉莎白不可以愛親弟弟。他們已經押盡身家去配合了文明,死亡只是副作用罷了。他們從來不管別人怎麼看,但是,文明的設定,從來沒有停下擺布他們那雙隱形的手。誰是房間的精靈?文明就是。如果推倒房間的四面牆,會發現姊弟自始一直暴露在社會中,而他們自己也是推動別人的精靈,就像你我一樣。

本文作者盧郁佳,曾任雜誌總編輯、報社主編、書店行銷總監,現全職寫作。曾獲《聯合報》等文學獎,著有《帽田雪人》、《愛比死更冷》等書。

目次

導讀 如果覺得獨立太寂寞—盧郁佳
代序 尚.考克多及他的《可怕的孩子》—莫里斯.瑪律丹.迪加爾
第一部
第二部
關於插圖

書摘/試閱

摘自〈第一部〉
蒙蒂耶住宅區位於阿姆斯特丹街和克利希街之間。可經由克利希街上的一道柵欄進去,也可以從阿姆斯特丹街上另一個總是敞開著、能通行汽車的拱形門進去。
裡面的院子就是蒙蒂耶區,院子是標準的長方形,一些獨幢小樓掩映在建築群平整的高牆之下。這些宅邸高處的玻璃窗掛著攝影師慣用的窗簾,裡頭應該住著些畫家。大家猜測那些小樓裡可能堆滿徽章、錦緞和油畫,畫面該是放在籃子裡的小貓或玻利維亞部長的全家福之類,沒沒無聞卻又才華橫溢的大師在這裡屈從於官方的訂單和酬勞,然而蒙蒂耶的寧靜掩蓋了這種焦慮。
但每天早上十點半和下午四點的某種躁動會打破這樣的寧靜。因為小小的孔多塞中學校門正對著阿姆斯特丹街七十二號乙棟,學生們把蒙蒂耶的院子當成他們的總司令部,那裡成了他們的「沙灘廣場」。如同中世紀的廣場一般,那裡既是談情說愛的地方,是遊戲、雜耍的場地,也是用郵票、瑪瑙彈珠交易的所在,甚至還是模擬法庭宣判罪犯並執行懲處的危險之地。
學生們捉弄新生的把戲會一直持續到課堂上,那些費盡心機的安排常常令老師們錯愕不已。八年級的孩子是可怕的。明年他們將要升上九年級,搬到科馬丹街後將會看不起阿姆斯特丹街,他們會變個樣子,不再需要書包而只用一根帶子和一塊小方巾把四本書包起來。
話說如此,但是八年級的孩子依然順從於童年隱祕天性的力量,那就像是某種動物或植物的本能,叫人很難察覺。為什麼呢?因為大人只要發現孩子們為什麼事苦惱著,孩子們便會沉默下來,一聲不吭地露出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樣。這些偉大的演員時而像刺猬般豎起滿身尖刺,時而像植物般以柔弱來武裝自己,不洩露一丁點他們宗教裡的黑暗儀式。
我們幾乎無從知曉他們的世界為何需要牽涉到詭計、受害者、快速裁決、恐怖、折磨和犧牲。具體的細節不為人知,這些忠實的信徒使用他們自己特殊的表達方式,一般人就算偶然聽到也無法理解其意。孩子們間以彈珠或郵票進行所有的交易。那些貢品塞滿了小頭目及被崇拜的小英雄們的口袋,叫喊聲掩蓋了祕密會談,我想像著某個躲在奢華之中的畫家拉開暗房布幕般的窗簾時,眼前的孩子們恐怕也很難成為他所鍾愛的題材,類似《打雪仗的通煙囪工人》、《熱手遊戲》或《可愛的頑童》。
那天晚上下著雪。雪從前一晚開始悄悄地為街道換了一種風貌,蒙蒂耶彷彿回到過去。雪簌簌地下著,就像是僅僅落在地面上一樣積了起來。
來上課的學生們踐踏、跺踩、擠壓著雪地,終於在冰凍的道路上充滿泥濘的堅實地面留下了幾道滑痕。骯髒的雪沿著排水溝形成車轍。最後,僅剩那些獨幢小樓的牆面、遮雨棚和台階上還積著雪。輕盈的雪在窗戶的防風襯墊、門楣上結成厚重的雪塊。這些雪塊非但沒有令整體線條變得粗笨,反倒讓空氣中顯現出一種難言的情緒與預感。多虧這會反光的雪,如雷射表發出柔和的光芒,令石造的建築物完美地浮在空中,蒙蒂耶看起像是小而雅緻的天鵝絨,經過裝飾、幻化,而成為幽靈的沙龍。
底下的場景卻不怎麼柔美。昏暗的煤氣燈映照著一片空曠的戰場,像被剝了皮的地面,在雨水的沖刷下露出高低不平的石板;下水道出口的髒雪堆積成利於埋伏的斜坡,陣陣刺骨的寒風吹得煤氣燈忽明忽暗,角落為寂靜的黑暗所籠罩。
照這麼看來,那些小樓不再像一座離奇劇院的包廂,而變成為因應敵人來襲,故意熄滅燈火、閉門掩藏的居所。
這場雪令蒙蒂耶不再是對雜技、江湖藝人和商人自由開放的廣場,它賦予這個院子另一種特殊的意義—打雪仗的戰場。
戰事從四點十分開始,如火如荼地展開,孩子們或結伴或單獨前來參戰,此時通過門廊已成為一種冒險。門廊下堆著備戰的雪,也隨著新戰士的加盟而越積越多。
「你看到達爾熱洛沒?」
「嗯……沒,我不知道。」
回答的人是一個學生,他在另一個孩子幫助下把第一批傷患從戰場上拉回門廊這裡。那個受傷的人膝蓋上包著手帕,扶著別人的肩膀,單腳跳著。
發問的人臉色蒼白、眼神憂鬱,是個病弱的少年。他跛著腳走路,垂到膝蓋以下的披風裡不知藏著什麼,像個大腫瘤,樣子極為古怪。他突然甩了一下披風的後襬,走向一個堆滿學生書包的角落,我們這才看清他那像是髖部有病的蹣跚步伐,只是因為背著一個沉重書包的緣故。他丟下書包不再跛行,可眼神卻依舊無力。
他朝戰場走去。
右側拱頂商店的人行道上,一夥人正在審問一個戰俘。煤氣燈照亮這一幕:那戰俘(一個小個子)被四個學生圍住,胸膛抵在牆上。一個高個子在一旁拉那傷痕累累戰俘的耳朵,逼著他注視自己可怕的鬼臉。沉默伴隨著不時變形、恐怖的臉,把倒楣的俘虜嚇壞了。他邊哭邊試圖閉上眼睛低下頭。做著鬼臉的傢伙一看到他這樣,就抓起一把灰色髒雪在他的耳邊蹭來蹭去。
那個臉色蒼白的學生繞開他們,在穿梭的雪球裡閃躲前行。
他在找達爾熱洛,他愛著達爾熱洛。
這種愛情,令不知情事的孩子迷失其中,也是沒辦法的事,那是一種模糊而強烈的可怕感覺,一種與性無關的純潔欲望,無藥可救。
達爾熱洛是全校最引人矚目的人,他欣賞敢於冒犯他或是樂於追隨他的人。然而,這個臉色蒼白的學生在面對達爾熱洛那頭鬈髮、受傷的膝蓋、口袋裡裝滿鬼把戲的外套時,就會不知所措。
這場雪仗給了他勇氣。他想跑去找達爾熱洛、想去戰鬥、想保護達爾熱洛,向他證明自己的能力。

達爾熱洛是全校最引人矚目的人,他欣賞敢於冒犯他或是樂於追隨他的人。然而,這個臉色蒼白的學生在面對達爾熱洛那頭鬈髮、受傷的膝蓋、口袋裡裝滿鬼把戲的外套時,就會不知所措。
這場雪仗給了他勇氣。他想跑去找達爾熱洛、想去戰鬥、想保護達爾熱洛,向他證明自己的能力。
雪球飛來飛去,砸在他的披風上,也砸向牆壁開了花。在暗處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張紅撲撲的臉張著嘴,一隻手正指著目標。
那隻手指向那個臉色蒼白的學生,這會兒他正想喊人。他剛認出來那站在台階上的正是自己偶像的隨從之一,這個傢伙就給他定了刑。他剛喊出:「達爾熱……」,一顆雪球就砸到他的嘴巴並鑽了進去,令他的牙齒麻木。他只來得及瞄到一張笑臉,在那張笑臉旁邊,臉頰通紅、頭髮凌亂的達爾熱洛就站在那幫人中間,正手舞足蹈地比劃著。
此時,另一顆雪球擊中他的胸口。暗中飛來的雪球彷彿大理石般堅硬的一記重擊,像是石像拳頭般的重擊。他的腦中一片空白,似乎看到達爾熱洛整個人被籠罩在一種奇特的光線裡。他站在高台上垂著胳膊,露出一副茫然的樣子。
少年倒在地上,一股鮮血從嘴裡流出來,染紅了他的下巴、脖子,並滲入雪中。哨聲響起,蒙蒂耶頓時變得空空蕩蕩。只有幾個好奇的人圍在少年身旁,他們直盯著那張流血的嘴巴,沒有人伸出援手。有些軟弱的孩子一邊打著響指,擔心似地遠遠地走著,他們撇著嘴、揚起眉毛、搖著頭;另一些從冰凍的路旁拿起自己的書包回家。達爾熱洛那幫人還留在台階上。學監和看門人終於來了,通報他們的是傑拉爾,就是受傷的學生進入戰鬥前詢問過的那個孩子。傑拉爾停下腳步,兩個大人把傷患抬起來,學監向暗處說道:
「是你嗎,達爾熱洛?」
「是的,先生。」
「跟我來。」
這群人便跟著走了。
美的特權是巨大的,它令那些不認同美的人也不自覺受其影響。
老師們喜歡達爾熱洛,學監因這起莫名奇妙的事件而異常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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