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繼《海盜女王》《薔薇忌》《倒立塔殺人事件》之後,
多元風格的皆川博子,
又將帶給讀者百感交集的閱讀感受!
七篇小說意匠各異,「少女性」及「異常性」串連全書,
冷靜又熱情、緩慢但緊張、絢麗且駭人……
․好評推薦
《怪物們的迷宮》小說家 何敬堯
《無臉之城》作家 紀昭君
全書由<異常少女>揭開序幕,描寫戰前的日本,成長在有大院落的富裕家庭小姐久緒,偶然目睹家中園丁葉次受傷的痛苦模樣,進而發現自己是個受到痛苦與傷口所吸引的「異常之人」──。由此展開後續篇章,刻畫在昭和時代,懷著特異感性而活的女性們一生。
這是一種不該被領悟的感覺 不被普世價值觀所接受
那扭曲的內心一隅 你若無法將之深深隱藏 終將成為不幸的存在
猶如深陷流沙之中 愈是掙扎 愈是沉淪而下
一旦背離正軌,就會被冠上「異常」之名。一旦遠離正道,就會踏上「異端」之路。
身而為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被他人理解,也不敢讓別人知道的意欲和想法。
你會選擇將其深埋於心,努力作為一個正常人而活,
還是會任其恣意蔓生,直到它吞噬掉自我……?
七篇以戰前~戰後的日本為時空背景的短篇小說,
勾勒出跳脫現實日常的獨特世界觀,摹畫出藏在人們內心深處的異常與扭曲。
一旦理解了這種感受,或許你將再也無法回頭。
〈異常少女〉
尖銳的岩石一角,劃傷少年的腿。自傷口汩汩湧出鮮紅液體的畫面,映入少女眼中。隨之而來的高漲情緒,亦從少女心中傾注湧現,止不住地渲染開來。
她本能地知道,那是一種「絕對不能被人發現的感覺」。
〈卷鶴雞冠的一星期〉
從未謀面的遠親逝世,男人代替母親出席了那場葬禮。男人以冷靜又置身事外的心態漠然地參與。然而,一個牽動他內心陰暗深處的女人,卻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他眼前。
他知道,那女人心中也藏有相同的扭曲……
〈展翅的太陽〉
立志成為戰鬥機飛行員的義──小米的哥哥,是同學們尊敬與仰慕的對象,小小年紀的圭雄也毫無例外地憧憬著他,那情感激烈到近乎危險。在夢中,圭雄負責維修義的戰鬥機,而義總是會在擊敗敵軍後壯烈犧牲。於是圭雄在淚眼裡醒來。
不會錯的……戰死者才是最受到深愛的。
■讀者熱評■──窺探那深埋於心的陰暗角落,遂而為其而狂!
《怪物們的迷宮》小說家 何敬堯 &《無臉之城》作家 紀昭君╱好評推薦
戰前戰後的非日常背景中,那一瞬的夢境般、發瘋般的狂熱和美麗深深吸引著我。明知再繼續看下去會十分危險,但還是無法罷手地讀完了。──motopurin
好久沒讀過這麼優美的文學作品。每則短篇都是飽和度很高的小說,而且隱約可以嗅到血的味道。很引人入勝的世界觀!──RIRI
將皆川博子獨特世界觀表露無遺的短篇集。那種彷彿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的感覺,曾是少女的人應該都能體會。但有所體會的當下,又會覺得能感同身受的自己好像有點可怕。──Takako Sasano
時空背景是那宛若亂世般的時代,但卻未曾露骨地表現出現實的殘酷。雖由過去與當下交織互述,整體看來卻又有著統一感。帶來一絲緊張氛圍。絕對值得一讀!──BEKKU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皆川博子╱Minagawa Hiroko
日本國寶級作家、文壇女王。
生於1930年,東京女子大學英文科肄業。
44年創作生涯,80本以上小說作品。跨足兒童文學、推理小說、幻想小說、歷史小說與時代小說各領域。獎項斐然,在日本文學上的地位與卓越貢獻有目共賭!
1973年╱以《阿卡狄亞之夏》(アルカディアの夏)獲得第二十屆小說現代新人獎。
1985年╱以《吃人劇場》(壁.旅芝居殺人事件)獲得第三十八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
1986年╱以《戀紅》(恋紅)得到第九十五屆直木獎。
1990年╱以《薔薇忌》得到第三屆柴田鍊三郎獎。
1998年╱以《死之泉》(死の泉)得到第三十二屆吉川英治文學獎。
2012年╱以《剖開您是我的榮幸》(開かせていただき光栄です)得到第十二屆本格推理大獎。
2013年╱獲得第十六屆日本推理文學大獎。(等同於「終身成就獎」)
2015年╱獲頒「文化功勞者」殊榮。
瑞昇文化已出版:《海盜女王》、《薔薇忌》、《倒立塔殺人事件》
【譯者簡介】
王華懋
專職日文譯者,譯作包括各種類型,有推理、文學小說及實用書等。
譯作有京極堂系列、《書樓弔堂:破曉》、《年輕人們》、《所羅門的偽證》、《大地之子》等。
目次
卷鶴雞冠的一星期
展翅的太陽
隱沼
標本盒
安蒂岡妮
慶典
書摘/試閱
〈異常少女〉
應該要在梅雨前過來的葉次說是傷了腰,庭院的樹木未經整修,就這麼迎來了夏季。
葉次大概六十三、四了。頂顆花白的平頭,但腰腿強健,挺立在工作梯上穩健地修剪樹枝的模樣,看上去反倒比年輕的時候更可靠──久緒是這麼感覺的。
久緒用油畫刀刮掉畫布上剩餘的顏料,望向窗外。
綠蔭濃密的櫻花樹幹與枝椏遮去了一半的視野。樹齡近五十了。要叫老樹還早吧,算是壯年嗎?
蟬聲誦經似地籠罩著夕照射入的庭院。距離那宛如盛夏酷暑化身的油蟬叫聲,還有彷彿在惋惜稍縱即逝的日暮的茅蜩吟聲,季節還早。應該是蟪蛄。
放眼望去,就有十多隻褐色斑紋的這些蟲子,為了尋找豐富的樹液而攀在樹葉底下的樹梢或樹幹。
一塊樹皮搖晃。明明草葉沒被風吹動半點啊?……睜大開始老花的眼睛細瞧,應是好不容易破土而出,甫來到地上,一隻蟬的幼蟲翅膀仍收在殼內,慢騰騰地,但一步步確實地爬上樹幹來。說是幼蟲,但已在漆黑的地底度過了漫長的歲月,爬出陽光底下時,早已是老殘之身。那就形同從千仞之谷爬上斷崖來吧。
夯土地上,已結束地上數日生命,自樹梢落下的殘骸,正被螞蟻團團包圍。旁邊掉著兩、三個褪下的空殼。
驀地她想到,至今她仍不習慣年初起換上的新年號。感覺到死都不可能習慣了。她自小就聽著「平壽五十」這種話長大,而她都過了這把年紀,卻仍賴在世上苟活著。
櫻樹幼苗被栽種到這庭院,是戰前久緒剛上小學那年夏天。
說櫻樹不能修剪的,是葉次的父親政吉。久緒家的人都叫他植政,或是阿政。「修櫻傻,不修梅也傻」,這話應該也是從政吉那裡聽來的。
不只是修剪庭院樹木,政吉也會做一些簡單的造園工作。
土地有四百數十坪大。在父親指示下,政吉在庭院挖了池塘,並利用挖出來的泥土造了假山。父親出生在明治,活在驕傲地高談闊論「凌雲壯志」的時代,懷著揚名立萬之志,從鄉下來到東京,對於庭院有池子、池中有鯉魚悠游,懷抱著一種甚或可以說是可愛的嚮往。在之後,久緒也恍悟到這一點了。
政吉指揮四名徒弟,挖起原來的樹木,暫時種在角落,決定好池塘形狀後,開始挖洞;而久緒就坐在簷廊邊,擺動著連地面放鞋子的石板都搆不到的兩條腿,就這麼看著。哥哥對蓋庭院沒興趣,姊姊們則是與板著臉責怪父親又為了無聊的消遣亂花錢的母親連成一氣。
政吉帶來的四個工人裡,有兩個是政吉的兒子。葉次是次男,看在年幼的久緒眼中,顯得相當老成,但現在回頭算去,當時他才十三、四歲。
長男幹太和其他人一樣,威風凜凜地紮了條深藍色圍裙,底下是深藍色襯褲,但葉次卻是一身髒兮兮的汗衫和短褲,就像隻羽毛沒長齊的雛鳥。每個人腳上都是沾滿泥巴的膠底分趾鞋,一樣是深藍色的。
每天早上八點,師傅們就會過來。十點和三點,家裡會招待茶點,用便當的午時,也會添一些小菜,因此兩名女傭的工作增加,變得更忙了,但她們都眉開眼笑地和師傅打諢說笑。幹太總是被逗弄的那一個,漲紅了臉連句話都反駁不出來,這也成了眾人調侃的對象。另一個年輕的女傭專責照顧才剛滿三歲的么妹,得以免除廚房活和打掃工作。
喝茶休息時,坐在簷廊的只有工頭政吉,其他四人都盤腿坐在地上的草蓆。
久緒用通風涼爽為由,把書桌擺在簷廊角落,寫著必須在上午完成的功課和繪圖日記。哥哥和兩個姊姊各別占據了二樓的和室做書房,但久緒沒有自己的房間,像隻小貓似地,拿起居室和簷廊當自己的地盤。──更像小貓的是么妹。師傅們逗小貓似地哄妹妹,令久緒嫉妒萬分,但她不知道該怎麼主動跟他們說話。
繪圖日記本的上半邊畫圖,下半邊寫文章,裡頭被師傅們工作的身影和休息的景象給填滿了。
挖成葫蘆狀的坑洞抹上水泥,種上新的植栽,用畚箕搬進庭石。
一天的作業結束後,師傅們會在後院的井邊清洗刀子,加以研磨。葉次賣力地為師兄們擠壓幫浦的把手汲水。迸流的井水注滿了白鐵桶。師傅們用黃褐色的粗石、中等粗細的青石,還有細膩的細石這三種磨石來研磨鎌刀、修枝剪等工具,而久緒經常就在不遠處看著。久緒為青石所著迷。那黯淡的灰綠色絕對稱不上美,但她覺得只要加以研磨,一定會變得像寶石般透明。
葉次總是最後一個磨自己的工具。其他人收拾整理,把工具放上手推車時,葉次才匆匆磨鎌刀。濕淋淋的青石,看起來就像塊柔軟的粘土,包裹住刀鋒。久緒走過去蹲在旁邊,看得入神。
白天,賣魚的曾在井邊把用圓盤挑來的魚去肚切成三片。雖然處理完後有沖洗,但還是留下了些許腥味,掉落兩、三片魚鱗。
刀刃的氣味清除了魚的腥味。
「很危險,」葉次說:「不要碰。」久緒覺得他說的是反話,反射性地伸手去摸青色的石頭。葉次正規律地前後滑動的手亂了套。想要遠離久緒的刀口,劃開了葉次的指頭。葉次咂了一聲,將汩汩冒血的指頭含入口中。情急之下,久緒用自己的指頭抵住鎌刀鋒利的刀尖,按壓上去。皮膚「波」地破裂的觸感。葉次急忙用兩指用力按住久緒的指根,然後把她的手指含進口中。
血一下子就止住了。只是劃破了一點表皮。她把兩個小傷口放在一起端詳,覺得兩人正感受著同一種痛楚。
久緒明白葉次會割到手,是因為自己亂碰,所以她才會藉由自傷來打平。
用細石打磨後,葉次用手巾層層裹住鎌刀,拿另一條手巾將磨石也包好,從後面的小木門離開了,但臨去之際,他摸了一下久緒的頭髮。
久緒舉起在葉次口中濕掉的指頭,感受到傍晚的風向。髮上殘留著葉次的手掌觸感。
葉次短褲底下修長的雙腳敏捷地踩過碎石路,追上遠離的人力車。
從傍晚的帶狀雲間射入的橘光,在地上投射出葉次又細又長的影子。久緒走出木門外。
還沒追上那影子,拉著人力車的一群人和葉次就已經拐過巷子,不見蹤影了。
前方人家和雲朵間透出赤紅色的天空,巨大的太陽爛熟爆裂。天空倏地落入沉黑,宛如黑馬大軍壓境。
隨著暮色漸濃,毫無理由的寂寥像水一樣滲入肌膚,這是老樣子了,然而這時久緒卻感覺到比平常更強烈的寂寥。
──原來在一日的尾聲,感受到彷彿世界沉沒的激越的,不只有幼時的自己一個人而已。後來在畫集和美術展中,看到雷東、孟克、席勒等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的畫家作品時,久緒才這麼想。
只要進入家中,就有忙著準備晚飯的女傭、高高在上地指揮的母親、耽溺於談笑的姊姊們……雖然吵鬧,但這些熱鬧,並無法填補久緒的寂寥。久緒覺得自己彷彿佇立在吵鬧的家中與葉次他們消失的異空間之間,那空無一物的隙縫裡。
一夜過去,早晨來臨,「他們」又從異界現身。深藍色圍裙與襯褲。只有葉次一個人是汗衫與短褲。
葉次的左食指包著髒兮兮的繃帶。久緒的傷口很快就癒合了,不必包繃帶,甚至沒留下痕跡。葉次匆匆瞥了久緒的手指一眼,露出鬆口氣的表情。
那天父親難得站在簷廊眺望,所以是星期日吧。久緒也坐在旁邊。這要是大中午,被太陽烤過的黃銅門軌會被曬得燙腿,但這會兒還涼涼的。
幹太和葉次正拿著鏟子,在會客室西側的窗邊挖洞。鏟子的柄有久緒的個子那麼高,久緒覺得它就像把獰猛的凶器,對於自在地操作那鏟子的兩兄弟敬畏不已。膠底鞋踩在鏟子邊上,用力壓下去時,葉次雙頰潮紅,眉頭隆起,就像在承受某種巨大的痛楚。
政吉一邊抽著刀豆菸管,一邊監督,父親問他;「那裡本來有說要種什麼嗎?」
「種櫻花。」政吉冷漠地說。一棵幼苗就躺在地上,根部帶著用繩子捆成一團的泥土。幼苗比鏟子還要羸弱,樹幹連久緒的手臂一半粗都不到。
「老爺不是說想要一棵?」
「有嗎?」久緒看見父親的左鼻翼抽動了幾下。是父親掩飾尷尬時的習慣。昨天晚飯時,久緒聽到父親對母親說的話。「那傢伙,自作主張愈種愈多。」單從脈絡來看,久緒也聽得出「那傢伙」指的是政吉。「早上才剛來,就已經要吃十點的茶點了。做沒兩下,又要用午飯。」母親也附和地說。「那些工人,動不動就休息。」父親和母親都認為既然他們付了薪水,工人和傭人的時間全是雇主的。因此女傭們總是從早忙到晚,手不停歇。收拾完午飯,在傍晚的打掃工作前,還得彎腰駝背做針線活。她們偶爾拿尺敲敲肩膀,紓解痠痛,但被母親一瞪,又忙忙挺直腰桿子。
父親之所以尷尬,是因為他有時會一時興起交代什麼,自己又忘記了吧。
「後年就會開花了。」政吉說。
幹太扶起樹苗放入洞中,葉次在一旁撐著。兩人用力踏緊周圍的泥土,留下了膠底鞋的鞋印。
櫻花樹幹逆光沐浴著夕陽,一片黝黑,茂密的樹葉間流洩出帶朱紅的光帶。長出翅膀的身子被殼夾住,幼蟲慢條斯理地持續爬上樹。
在刮除剩餘顏料的畫布上滴上亞麻仁油,用破布擦拭。長年使用的畫布上,激烈與淡泊的色彩混合在一起,本身就像一幅藝術作品。
種下櫻樹苗的隔年,久緒一家租下某個漁夫家一整個夏季,到海邊去避暑。
葉次也一起去了。久緒從姊姊們的閒聊中得知了理由。一名女傭在即將前往避暑前辭職了。說是故鄉的父母生病,必須回家照顧。大姊還是二姊說,其實好像是要相親。但如果說是相親,母親一定會要求留到婚事決定再走,所以女傭才編了個迫不得己的理由。
父親工作不能休息,而這個暑假哥哥為了準備考中學,雇了家教專心唸書,所以必須留下一名女傭打理家事。前往避暑的地方,只有一個女傭會照顧不來。就在這時,植政工作上犯了錯,必須賠償父親才行。父親付了大筆錢要植政種下的樹木,有一棵不到半年就枯死了。父親要求賠償,但植政手頭沒錢。母親遂利用這事,要葉次以長工身分一起同行。「你兒子還可以順便去海邊玩,阿政,這麼好康的事沒處找了吧?」母親這樣施恩於人地說。
葉次根本無暇玩耍。他一早就被指使煮飯打掃,還被命令陪伴上下午各去一趟海邊的久緒姊妹。汲洗澡水、燒洗澡水、砍柴,全是葉次的工作。母親不想曬黑,所以不去海邊。就算去海邊,因為女傭必須顧著么妹,所以葉次必須牢牢盯著完全不會游泳的三個女孩──久緒和兩個姊姊。而且還要不偏心地一個個牽著她們的手,帶她們踢水。一直到很後來,久緒才覺得葉次一定悶壞了。
讓家人去避暑,就和在庭院造池塘、養鯉魚一樣,對父親來說,是出人頭地的成功象徵。原本父親想要有一棟別墅,但只為了避暑而蓋棟房子也不經濟,父親精打細算後,認為只在夏季租房子,每年到不同的地方避暑更好。
孩子們並沒有父親所期待地那樣喜愛海邊生活。在礁岩凹處蠕動的海蟑螂很噁心,而且陽光烈得根本不像是都市上空的同一顆太陽,並在皮膚上烙出水泡,讓洗澡成了酷刑。一天兩次的海邊嬉戲,一開始還覺得新奇,但當皮膚脫皮脫得差不多的時候,就連尋找海葵拿棒子戳著玩都嫌膩了。
園丁必須在大太陽底下工作,所以葉次的皮膚黑得連在冬天都不會褪色,這時卻也曬成了更深、更富光澤的褐。
姊姊們開始埋怨,吵著想回東京。房子已經預付了一整個夏季的租金,即使中途解約也拿不回來。為了讓孩子們排遣無聊,母親拜託漁夫讓孩子們坐船。那是一艘看在孩子眼中彷彿城牆的巨大日本船,一行人上船出海。母親說會暈船,留在岸上。
壯年漁夫在船首搖槳,葉次坐在他旁邊,露出歡暢的笑容。久緒第一次看到葉次這種表情。
雖然遠遠地看去風平浪靜,但海風撈起船隻又擲下,一開始還喝著彈珠汽水開心打鬧的孩子們,笑聲也逐漸染上了怯意。葉次與漁夫的表情無憂無慮,就好像船隻行駛在平地上。海的顏色變成了青黑色。
遮陽的麥桿帽帽簷被風吹掀起來,綁在下巴的蝴蝶結勒緊了咽喉。妹妹用鬆緊帶套住的帽子被來自後方的風一颳,越過空中掉進了浪頭間。妹妹機不可失似地放聲大哭起來。葉次跨過船緣,像把刀子般躍入海中,身上只有一條兜襠布。
漁夫停下推槳的手,放下錨繩,免得船漂走了。
葉次游著,就像愛撫著大海。漂浮的帽子很快就落入了葉次的手中。他從水面躍起,將帽子交給上身探出船緣的漁夫,又回到水中。妹妹拿回帽子,依舊哭喊不休。葉次繞著船身悠然立泳,接著和漁夫對望一眼,彼此頷首,一直線游了出去。放眼所及,不見陸影。漁夫收起船錨,掉轉船首,追上葉次。
船與葉次並行前進。葉次的頭在浪間載浮載沉,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累了就上來!」漁夫以粗啞的嗓子吼道,放慢船速配合葉次。葉次繼續游下去。
當微黑的岸邊進入視野時,太陽已經西斜了。
不久後,葉次就像被看不見的手拖上岸的濕沙包一樣,慢吞吞地站了起來。這時船也嘎嘎嘎地爬上了淺灘。孩子們在漁夫攙扶下,下到海邊。緊抓住女傭胸口的妹妹現實地停止了哭喊。
葉次仰向癱倒在礁岩間的一小塊沙地上,氣喘吁吁。胸骨劇烈地上下起伏,每次起伏,褐色的皮膚就飽撐得像要脹裂,然後鬆弛下來。
孩子們從礁岩間往岸上走,於是葉次撐起沉重的身體爬起來。嗚,他輕聲呻吟,又跪了下去。「怎麼了?」女傭尖聲問。「不快點回去,就來不及做晚飯了。太太會罵人的。」
漁夫使勁搓揉葉次僵固抽筋的小腿肚。葉次的上半身就好像被揪住尾巴的魚一樣彈跳著。他沒有叫。忍受痛苦的表情緩和下來,「好了。」他說。站了起來,卻又踉蹌了一下。他抓住岩石撐住身體。尖銳突出的岩角割破了他的腿。漁夫用鹽水幫他清洗傷口,拿腰上的手巾綁住。這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席捲上來,令久緒不知所措。她本能地知道,這是絕對不能被別人發現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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