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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前一定要學會的四件事:練習寬恕、感謝、愛與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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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前一定要學會的四件事:練習寬恕、感謝、愛與別離

商品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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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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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亞馬遜網路書店讀者4.7顆星推薦
★10週年紀念版,滿載智慧與溫暖,撼動人心與靈魂的經典好書
★長銷10餘年,版權售及美國、德國、西班牙、韓國、捷克、中國大陸、台灣等地

別等二十年,才與你愛的人進行真正對話。
別等二十年,才道歉。
別等二十年,才原諒。
別等二十年,才請求原諒。
最重要的,別等二十年才告訴你愛的人,你愛他們。

「在所有言語或筆墨能表達的可悲字句中,最令人悲傷的莫過於『當初要是……就好了!』」
──美國詩人約翰.格林利夫.惠蒂爾

「那天早上,要是沒和他吵架就好了……」
「如果能早點表達我對他的感謝就好了……」
「早知道她會發生車禍,之前應該讓她知道我愛她……」
「要是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

每天都有人死於疾病和意外事故,遺憾經常轉眼間發生。許多人在早上離家前,根本沒想過今天會遭逢意外、不知道自己剩餘的時間如此短暫。在那天,他們再也無法向生命中的摯愛說出一直放在心底的深情話語,他們所愛的人也失去向他們告別的機會。所有的歡笑與淚水、仇恨與寬恕,都成了無法表達的遺憾。

◎「表達顯而易見情感」的價值
艾拉.碧阿克醫學博士是安寧療護的全球知名先驅與作家。他從患者與他們家人身上感悟到,在生命盡頭,有話沒說出口、有誤會沒解開、有情感沒表達,是多麼痛苦的遺憾。他提醒所有的人,無常隨時可能發生,不要到無法言語時才後悔沒有把話說出口。在書中,艾拉博士分享許多臨床工作經驗與實際訪談案例,透過一則則真實感人的故事,讓我們看見「表達顯而易見情感」的價值。也就是,在還來得及的時候,對所愛的人表達寬恕、感謝、關愛與告別,拋開宿怨與有毒情緒,讓所愛的人知道我們對他們的愛──一旦別離突然到來,我們將不再措手不及。

◎四句話的療癒力,修復關係也圓滿生命
每個人都渴望親密關係,即使與生命中重要的人產生傷害或仇恨,彼此之間還是可以發現愛的存在。只要其中一方或雙方有意願修復,善用話語的力量,許多破裂的關係都有機會修補。艾拉博士認為「請原諒我」、「我原諒你」、「謝謝你」、「我愛你」這四句話看似簡單,卻蘊含強大的能量,能修補人際關係的裂痕,重建我們天性渴望的親密,維持心靈健康,學習寬厚並悲憫待人。
他在陪伴許多人經歷生死訣別的臨終現場,鼓勵人們說出這四句話,並經由訪談與案例追蹤,實際感受到四句話的成效。他曾目睹臨死婦人與孩子彼此說出這些話,使她的孩子終其一生帶著祝福過活;也曾見到因妻子外遇而失和的夫婦,因說出這些話而獲得救贖;被父親拋棄與羞辱的孩子,在父親臨終前透過這些話重新找回親情,且不再將傷害擴及下一代。透過這四句話,每個人都可以輕易地表達寬恕、感謝、愛與告別。

◎趁還來得及,今天就說出這四句話
當別離降臨時,你是否擔心有話來不及說出口?那麼,從今天開始,在生活中練習說出這四句平凡卻情意深長的話語:透過「寬恕」,痛苦和憤怒可轉化為愛與原諒;以感恩與祝福表達「感謝」,人生不會只有痛苦和悔憾;「愛」是肯定生命的言語,能讓人變得更幸福美好;好好告別,不要留下來不及說的話,是真正讚頌生命的表現。

眼前的每一刻都如此重要,書中的故事激勵我們,在生命中的任何時刻,即使是最棘手的關係,都有機會使情況變得圓滿。我們無法得知何時會是生命的終點,但卻可以把握當下,勇敢向我們所愛的人說出重要的四句話,真誠表達寬恕、感謝、愛與告別,人我關係就能得到圓滿和療癒,生命再也沒有遺憾。


【本書特色】
.書中的故事深刻感人且充滿智慧,透過不同背景、不同家庭表達「寬恕、感謝、愛與別離」的方式,幫助讀者了解四件事的價值,以及在生活中實踐的意義。
.大多數人不善於將情感說出口,本書鼓勵人們不要留下遺憾,要適時表達愛與感謝,是一本充滿正面能量的書。
.引導讀者面對臨終家人可以做些什麼,以及該抱持什麼態度。除了闡述如何面對死亡,更希望活著的人在失去親人後,能獲得心靈的圓滿與撫慰。

作者簡介

作者╱艾拉.碧阿克醫學博士(Ken Blanchard)
艾拉.碧阿克醫學博士是一名優秀的安寧療護醫師兼作家,也是持續改善臨終照護等公共議題的倡導人。他的研究與著作協助界定人生及人們生活在先進醫療條件下的照護品質。他自一九七八年起投身臨終關懷與安寧療護,是美國安寧緩和照顧醫學會(the American Academy of Hospice and Palliative Medicine)的創始會員兼前院長。一九九六年起至二○○六年,他擔任促進優質生命末期照護計畫的負責人,這項全國計畫由羅伯特.伍德.詹森基金會贊助。
二○○三年至二○一三年七月,碧阿克醫師主導新罕布夏州萊巴嫩市達特茅斯醫療中心(Dartmouth-Hitchcock Medical Center in Lebanon, New Hampshire)的安寧療護計畫。他也是達特茅斯大學蓋澤爾醫學院(the Geisel School of Medicine at Dartmouth)社區與家庭醫學領域的教授。以下網址可獲得更多資訊:www.TheFourThings.org.

譯者╱劉盈盈
台灣大學工商管理學系畢業。
文字滋養我,我吐納文字。

名人/編輯推薦

﹛各界感動推薦﹜

「這本好書滿載智慧與溫暖,教導我們如何保護與珍惜最有價值的財產──我們與所愛之人的關係。它顯示出最重要的事情絕非物品,並告訴我們如何正確賦予自己生命的意義。」
──史蒂芬.柯維博士(Dr. Stephen R. Covey),撰有《與成功有約》(The 7 Habits of Highly Effective People)

「本書蘊含能夠扭轉你人生的生活智慧。很高興能推薦這本鼓勵你以簡單且實用的方式,轉化人生品質的書籍。」
──凱洛琳.密思(Caroline Myss),撰有《神聖契約》(Sacred Contracts)、《點燃療癒之火》(Why People Don’t Heal and How They Can)、《慧眼視心靈》(Anatomy of the spirit)

「對於相信需要許多年才能轉化人際關係的人,本書會令他們驚喜萬分。偉大的智慧總是簡單──因此也難以捉摸──而這正是本書蘊含的智慧。」
──勞瑞.杜西(Larry Dossey),撰有《心風潮:揭開信心療法的奧祕》(Healing Words)、《一種心靈》(One Mind)

「我強烈推薦這本好書。本書提供簡單確實的解決方案,療癒複雜、脆弱的關係──能真正豐富我們的人生智慧。」
──瑪姬.克拉蘭(Maggie Callanan),合撰有《最後的擁抱》(Final Gifts)一書

「本書以簡單卻深刻的文字和故事,撼動讀者的心靈與靈魂。碧阿克醫師告訴我們,滋養關係與療傷的途徑。」
──左巴.派斯特醫學博士(Zorba Paster,M.D.),撰有《長壽密碼》(The Longevity Code)一書

「艾拉.碧阿克在臨終領域從事悲憫且重要的工作,使他獲得愛與自由等四項珍寶,這些也是所有人終身都能善用的寶藏。這本好書為我們開啟了悲憫珍寶的大門。」
──瓊安.哈利法克斯博士(Joan Halifax, Ph.D.),撰有《與臨終共在》(Being with Dying)一書

目次

目 錄
十週年紀念版前言 有話想說,為何還要等待?
第1篇 最重要的事──用言語療癒你的人生
第1章 說出重要的四句話
第2章 言語的療癒力
第3章 圓滿彼此的關係
第4章 情感的轉化

第2篇 寬恕──愛與原諒的機會
第5章 所愛的人,永存我們心中
第6章 解決逝者留下的痛苦
第7章 原諒的情感經濟學
第8章 寬恕的極致
第9章 原諒你自己
第10章 與無常和病痛共存
第11章 痛苦與憤怒,都是愛與原諒的機會

第3篇 感謝──表達肯定與讚頌
第12章 練習表達謝意
第13章 重新連結的意外恩典
第14章 家庭的動態感恩學

第4篇 關愛──用愛肯定生命
第15章 說出四句話,不一定要用言語
第16章 愛他的全部
第17章 把活著的每一天,當成你的第一天或最後一天
第18章 以愛交織的人生
第19章 不用太多言語……只要說我愛你

第5篇 別離──向要分離的人說出祝福
第20章 不要留下來不及說的話
第21章 某些告別的神祕之處
第22章 告別是永恆的禮讚
第23章 用告別讚頌生命
後記 告別前的反思
致謝

書摘/試閱

內文試閱
第11章 痛苦與憤怒,都是愛與原諒的機會
我能夠道歉,然後向前走。相較於完美或自尊這種虛假的想法,關愛對我而言更重要。


阿奇爾.雷諾茲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身高一百九十三公分、體重有一百四十三公斤,散發著自信的權威感。四十八歲時,從軍隊退役,離開擔任二十二年的陸軍教官一職。過去五年來,阿奇爾一直在中西部大學一支小型的橄欖球隊擔任助理教練,他熱愛這份工作。他總是清楚表達自己的想法,習慣明確且堅定地大聲說話。儘管他的精力充沛並帶了一點威嚇感,他的真誠友善和慷慨的本性仍使他深受歡迎。
除了他的妻子梅之外,阿奇爾的親朋好友都不知道,他對父親抱持的怒氣已經嚴重傷害到他的情感生活。阿奇爾的父親過世時,他被要求致悼詞,他藉此宣洩了他抱持的部分痛苦,並顯示了他的智慧與勇氣。
在阿奇爾的同意下,他的一名好友將他在父親葬禮上的致詞副本寄給我。一份簡短的附信寫道:

親愛的碧阿克醫師:
我的一位朋友利用你的書,與他瀕臨死亡的父親進行了交談。我認為,你會有興趣看到他為父親寫的追悼詞。

謝謝大家的蒞臨。
首先,我需要感謝全體雷諾茲家族成員,在我父親生前最後幾個月細心照料他。接納一個有需要的家族成員來到你家,這真是一個溫暖有愛的同理心姿態。我打從心底,真誠地再次感謝你們。
你們有些人認為我父親是個很棒的人。在你們心中,他也許是拉爾夫叔叔、雷伊或有其他的暱稱。他隨時準備好享受人生。他總是人們關注的中心,生活中充滿了宴會。想要不喜歡他,可能有點困難。
從我的觀點來看,拉爾夫.艾理斯.雷諾茲則是一個全然不同的人。我認識的是一個酗酒的父親,懶得教導他孩子關於人生的道理。我認識的是一個不愛工作的男人,總是打電話請病假或根本不去上班。因為他糟糕的工作態度,我記得家裡好幾次斷糧。我認識的是一個害怕成為家長、丈夫與父親,並且經歷過五次失敗婚姻的糟糕男人。
當我長大,我看到一個選擇不與妻子(我的母親)溝通的丈夫、一個選擇不與家中孩子(不論他是否曾經養育)溝通的父親。是的,除了我之外,雷伊還有兩個他從未與我提及過的兒子。同樣地,他們兩人對他的觀感與你們大部分人不同。
透過諮詢、家族對話與其他有建設性的溝通形式,我飽受困擾的家庭成員試著在許多情況中解決我們的問題。所有努力,都希望能讓我們更加了解我父親。他不懂得溝通。我的父親無法參與任何有效的溝通方式。事實上,他只選擇透過三種方式與我溝通:嘲弄、喝酒及喝酒後的體罰。如果有人試圖選擇其他的溝通方式,他就會改變話題或選擇走開。
對我而言,他傳達的訊息響亮且明確:我的父親並不想討論他的痛苦或問題。太痛苦了。透過嘲弄與啤酒,他悲哀地嘗試自我療癒,並隱藏了許多一輩子錯誤的決定。我確信他認為這是簡單的宣洩管道。
在我父母離異後,我與父親分開生活。我們沒有人準備好要談論多年來未解決的痛苦感受。一年不交談,變成兩年、十年、二十年。當我們越成長,時間流逝得越快。
我的父親沒有出席我的婚禮。我三個孩子出生時,他都不在場;我母親過世時,他也不在場。痛苦了二十年;冥頑不靈的二十年;被浪費的二十年。這二十年來,我經常想起,情況也許可能有不同的結局。如果他願意討論這些事,或許我們有辦法修復它。但從未有過這種情況。於是,我移除了生活中的一團混亂與挫折感。
許多人勸我與父親和解。我的妹妹露西兒在很多情況下,要求我去拜訪他。我的朋友告訴我,就是坐下來把話說開。我童年時的鄰居兼好友史坦.卡爾森,跑到我位於威斯康辛州湖畔的住處,要求我與父親好好談談。
他們很多人不了解,我父親的溝通方式與大部分人不同。為了解決問題,有些事情需要先討論。但我父親絕對不會討論他的問題。他只會不斷改變話題。「爹地,你和媽咪之間發生了什麼問題?」他的答覆永遠與問題無關:「紅襪隊表現得如何?我認為他們今年會贏得冠軍!」
不論我如何嘗試,都沒辦法與我的父親進行真誠、有意義的對話。經過二十年相對的平靜,我不會讓同樣單方面、令人沮喪、躲避的行為又回到我的生活中。
此外,為什麼這些人能代表我父親提出要求?我父親是個成人,他仍舊操弄著他人,想獲取他要的結果。他為什麼不能直接打電話給我?或是親自來到我家?答案很簡單:他無法面對可能的拒絕,這導致他沒有與我溝通的勇氣,除非他知道這麼做很安全。我早就放下對父親的怒氣,但他無從得知。他只需要詢問就會知道。但他太害怕可能發生的結果。
在我父親被診斷出癌症後,我妹妹露西兒打電話與寄電子郵件給我。她再次懇求我與父親對話。同樣因為癌症失去母親後,我對時間與生命的寶貴有了全新認知。所以我告訴露西兒:「如果爹地打電話給我,邀請我去拜訪他,答應不嘲弄或喝酒,我就會去。但他必須親自提出邀請。」
當時,我確信他不會這麼做。假若我當時在賭城,我會賭上我的農場、貸款與性命。然而,你猜如何?他打電話來了,開門見山地問我:「兒子,你想要來看我嗎?」我準備動身,安排隔週的星期六去拜訪史坦與辛蒂的家。
經過與梅的一番長談後,我們決定帶著三個孩子──衛斯理、克莉絲蒂娜與提摩太──同行。我並不情願帶著我的孩子同行。我擔心的並不是酗酒、嘲弄或體罰。我的不情願來自於我的父親很迷人,我知道他很快又會贏得孩子們的歡心。他們會很喜歡他,然而我知道他就要死了。我並不想孩子們對他產生感情後,又因為他的過世而難過。
我們終究帶著孩子同行,因為短暫的回憶總比毫無記憶好。這趟車程很緊迫。梅是我最棒的妻子與最好的朋友,她不斷地問我還好嗎。坦白告訴你們,其實我急著想要去看他。
當我們抵達史坦與辛蒂的住家,我回想起這是我童年時喜愛的場所之一──就算不是最喜愛的場所。我看見鄰居查克在後院為他獵犬們放置的小木屋。我看見史坦以前總是讓我的姊妹與我轉到暈頭轉向想吐的鞦韆。我看見父親曾經與一隻浣熊在那裡搏鬥過的雞舍,當時我安睡在幾英呎遠的帳篷內。在我還沒看見父親前,回憶就已經洶湧而至。
我走到門口,走進簷廊。辛蒂來應門,很吃驚地透過玻璃門看到一個一百九十三公分高、一百四十三公斤重的男人。當她察覺到我是誰後,她擁抱我,並親吻我的臉頰。
然後,我看見我爹地。他看起來就像自己的影子,消瘦修長。他看起來很蒼老。我走過去,擁抱他,親吻他。他一言不發,但用我能感受到的力量回抱我。這麼做,對我很有意義。我們長久地注視彼此。然後我向史坦打招呼。我們全都坐下來交談。幾分鐘後,我告訴爹地,我有個驚喜要給他。我告訴他,我帶著我的家人一起來了。爹地看起來很震驚。我問他,是否願意見他們。他點頭。我走到屋外,迎接孩子們與梅。
我最大的孩子衛斯理(暱稱衛斯)第一個進門。爹地差點跌下椅子──唉,這個可憐的孩子長得就像九年級時候的我。然後父親看見我七歲的女兒克莉絲蒂娜(暱稱強大的C)與害羞的六歲兒子提摩太(暱稱提姆)。
我是正確的。他的孫子與孫女立刻喜歡上他。我的孩子叫我爸爸,而非爹地。他們稱呼我的父親為超級老爸。他到第六次才聽懂,但當他聽懂後,非常喜愛這個稱呼。他表現得趾高氣揚!我們拍照,訴說孩子們的故事,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當我們告別時,父親抓住我的手臂後方,將我拉近,在我耳邊低語:「我很抱歉花了這麼久時間。」我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告訴他,我們對於過去無能為力。我們需要對過去劃下界限,從現在起,向前走。他同意。我覺得這次的拜訪很棒。
那次與父親會面不久後,我朋友羅德送我一本書,這是一本關於生命的書。這本書告訴你,你能對他人說出的最重要四句話:謝謝你,我原諒你,請原諒我,我愛你。羅德送我書並告訴我,這本書改變了他的人生。我從頭到尾讀完了這本書。
因為我們住在距離密爾瓦基(Milwaukee)四個小時車程的地方,而且我、妻子與三個孩子還有職責在身,在父親住進退伍軍人病院(the veterans’ hospital)之前,我只再見過他一次。幾週後,辛蒂打電話來,告知我父親時日不多,我最好過去看他。
我坐進我的休旅車,開車到密爾瓦基。我直接到醫院,找到父親的病房。當我進入病房時,他正在睡覺。他看起來並不好。我坐在床邊,握住他的手。他醒過來,笑了。他問我怎麼來的。我說,開車來的。他問我為什麼來,我告訴他:「因為我愛你。」他說:「你知道我也愛你。」我說:「我很抱歉,我不是一個好兒子。」他說:「我很抱歉,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我告訴他,我原諒他,並請求他原諒我。我們彼此微笑。他問起梅和孩子們的近況。當我正在說衛斯理的寵物蛇時,他又睡著了。我坐著陪伴他,大概有一個半小時之久。當他的室友進入病房,我起身,親吻父親的額頭,進行最後一次的告別。我從未想過,四十二年的混亂與動盪,會以如此簡單、開放、真誠的方式結束。
拉爾夫.艾理斯.雷諾茲遺留了什麼?如果你幾個月前問我,我會告訴你,他遺留了悲傷、憤怒、恐懼與混亂。如今我知道,他遺留了不同的東西。

.別等二十年,才與你愛的人進行真正的對話。
.別等二十年,才道歉。
.別等二十年,才原諒。
.別等二十年,才請求原諒。
.最重要的,別等二十年,才告訴你愛的人:你愛他們。

我愛你們所有人。我原諒你們所有人。我請求你們的寬恕。

再次感謝你們的蒞臨。」

我透過電子郵件與阿奇爾聯繫,表達我深受他為父親所寫的追悼詞而感動。在他迅速回覆的訊息中,他同意進一步與我談論他的體驗。
他但願自己能多了解父親的家庭與早年生活,他只知道拉爾夫.雷諾茲成長於芝加哥郊區,在經濟困窘的七子家庭中排行最小。拉爾夫的五個姊姊對他並不好,他與哥哥艾瑞克的關係親密,艾瑞克庇護他遠離姊姊,並教導他。可悲的是,艾瑞克死於韓戰──當時他試圖爬過地雷區。年輕的拉爾夫深受打擊。阿奇爾描述,他的父親是一個情緒截肢者(an emotional amputee),在艾瑞克喪生的那場爆炸中,他失去了自己的重要部分。
儘管沒有太多錢,也沒有大學文憑,認識的人又不多,還經歷兄長喪生的創傷,拉爾夫敏銳的頭腦、創意與動力驅使他邁向成功。他在芝加哥報社印刷室找到一份工作,成為公司資深員工,一路從體力勞動工作,逐漸升職到排版、製版,最終到圖片編輯。十九歲時,他與高中時的同齡戀人結婚。三年後,他們離婚,拉爾夫以更長的時間工作。
二十七歲時,拉爾夫與阿奇爾的母親結婚。他們一起生了兩個孩子──阿奇爾與妹妹。他們共同生活了三十八年。
阿奇爾四歲時,父親工作的報社被賣給一間更大型的連鎖報社,所以父親失業了。失去所愛的工作,感覺被他全心投入的公司所捨棄,重新喚醒拉爾夫在哥哥艾瑞克過世時感受到的毀滅性失落感與無望感。拉爾夫沒有談論他的痛苦,他喝下大量啤酒,他否認自己酗酒,試圖減少酒量。然而他無法隱藏,等到阿奇爾九歲時,拉爾夫放棄了戒酒。
「如果他在週末說他要去商店,我會說:『我能去嗎?』下午三點,他會帶我一起出門,然後停在他喜愛的酒吧前,將我留在車上,喝了六個小時再回來。」
阿奇爾十三歲時,發現父親與第一任妻子還有一個兒子。「我到處亂翻,然後發現這張照片。我去找我母親,然後說:『這是誰?』她奪走照片,打我的手,告訴我,永遠不要再去窺探那個地方。所以我去找父親討論這件事。」但每次阿奇爾提及他的兄弟,父親就會轉移話題。
「如果我逼問他,他就會說:『我不想討論這件事。』」阿奇爾說:「更逼問,他的肢體動作就會變得凶暴。」
十五歲時,阿奇爾長得跟父親一樣高大,甚至比父親更魁武。他們有過推擠,有時會互相出拳。鄰居們通知過警察不下五次。他們之間的緊繃加劇,父親改變戰術。
「我大概十六歲時,有一次我回家,發現他把他的工具隨意地散落在後院。我說:『你在幹麼?』他說:『沒事,進屋去吧。』幾天後,我進門聽見父親在廚房向母親大吼,他告訴母親,我將他的工具丟在後院。這是他找到與我作戰的方式──捏造假象,指控我做了其實沒做的事情──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比他魁武了。」
阿奇爾十九歲時,一個意外終於迫使他的母親從父親謊言的欺瞞中清醒,並與父親對質。「我父親喝得醉醺醺,開始抱怨我沒有放下馬桶座椅,我母親終於察覺他在說謊。那個夏天我在阿拉斯加的一艘漁船上工作,已經離家十天了!多年來,我一直說父親在捏造假象,但我母親就是不相信。」
阿奇爾了解父親是個受傷的男人,但這只會讓阿奇爾更憤怒。
「我懂人,」阿奇爾說:「我知道激勵人的方式。我知道如何管教人。但我不知道如何處理父親造成的憤怒與痛苦。我與憤怒共存。你書中的人們教導我,我有其他的選擇!以及,原諒某人,是你能夠做出最勇敢的事情。」
「這本書最吸引我的故事,是母親與女兒談論他們家族世代憤怒與惡意的循環。然後女兒說:『我就是終結這個惡性循環的人。』這句話改變了我的人生。我了解到,我也能這麼說:『循環到此為止!』」
如同父親的早年生活,阿奇爾一直在工作上表現得和藹可親;但在工作之外,他必須不斷自我檢視,以免怒氣爆發。他打過幾次架;有一次發生在公園的夏日音樂會,某人對梅出言不遜;還有幾次是跟鄰居──阿奇爾慢跑時,鄰居的狗咬傷了他。
「我終於理解到,父親是個受害者,為了保護自己,他在扭曲的努力下變得狂暴。他需要同理心,而不是更多的暴力及更多的怒氣。」
將父親視為受傷的人、早期創傷的受害者,阿奇爾能夠原諒父親對他與家庭造成的傷害與破裂。一旦怒氣消失,阿奇爾感受到悲傷,但很平靜。
如同他說的:「我更快樂了。我倖存了,而非單純活著。」
與父親的和解,影響了其他關係。「我成為一個更好的丈夫。梅說,我的表現從評價AB變成AA──之前是個混蛋,之後可以接受(Asshole Before to Acceptable After)。」他笑道:「梅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強大的支持者。」
「當你是一個懷有戒心、被虐待、畏懼的小男孩,躲在一個三十五歲的男人軀殼下,外表看起來龐大,而且總是充滿怒氣,這樣的生活並不容易。」
繼續說下去前,阿奇爾停頓了一下。他的聲音變得柔和:「當你生氣的時候,很難成為一個好爸爸。對我的孩子而言,我成為一個更好的父親,因為我理解到我可能、一定會犯錯──但我能向自己與孩子坦承錯誤。我能夠道歉,然後向前走。相較於完美或自尊這種虛假的想法,關愛對我而言更重要。」
「同樣地,孩子們可以告訴我任何事。他們知道,就算搞砸了,仍舊能獲得關愛。他們不用對我隱藏。這對我來說,比任何事都重要。」
阿奇爾坦誠談論到一些私密的個人事務,他說得很簡單卻毫不含糊,彷彿是第三者在描述自己。他同意讓我引用他的故事:「因為其他人──尤其是男人──需要知道自己還有其他的選擇。我曾經引導旗下足球隊的一名球員,他經歷了一段艱難的時期。高中時,他與一名朋友被刺傷,他一直忿忿不平。我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我年輕時的模樣。我告訴他,我與父親的經歷,以及這件事如何改變我。我送給他這本書。起初,閱讀對他有點困難──他的母親也因為癌症去世──但我不斷告知他這些章節的內容。」
「幾週前,他說:『如果我從未讀過這本書,生命中從未遇見你,我早就回刺那個傢伙了。』我問他:『是什麼阻止了你?』他說:『我理解到,刺傷我們的那個人身處在痛苦中,他需要協助。』」
阿奇爾繼續說:「我知道聽起來很神奇。但如果我個人的體驗,能夠阻止一些刺傷我球員的任性孩子,讓他們遠離我的球員報復性的回刺,這就很好了。如果我教導的這名球員,決定幫助這個刺傷他的孩子取得協助,喔,這將是最棒的事情。」
對於他的追悼詞,其他追悼者的反應褒貶不一。大部分人推崇他原諒與關愛父親所代表的智慧與柔情。但有些拉爾夫的家族成員,將阿奇爾的誠實視為一種攻擊,生氣他利用父親的葬禮揭露他黑暗與不為人知的一面。
「我情不自禁,」阿奇爾告訴我:「如果我不曾拜訪父親、與他交談,追悼詞將會充滿怒氣。」相反地,他能夠在追悼詞中表達對父親的哀傷與真誠的愛。「如今我喜樂參半地懷念我父親。如果我們未曾說出這四句話,我將不可能如此懷念他。」
阿奇爾的勇氣,轉化了他與父親的關係,並讓自己的人生有了更好的轉變。就像冬日營火散發的熱能,阿奇爾的妻子、孩子與和他接觸的人,都感受到這些改變帶來令人歡迎的暖意。

十週年紀念版前言
有話想說,為何還要等待?

要加深一個人對某種主題的理解,很少有比教學更好的方法。身為一名執業醫師兼醫學院教授,我持續地學習。患者與準醫生的提問,常常闡明了一個問題的複雜程度,讓我用全新眼光檢視為什麼(whys)、如何(hows)、假如(what-ifs)。
同樣地,在本書初版發行後的十年間,讀者讓我學習到,人們在遵循我的建議修復、照料與讚頌人際關係時,會遭遇──或是猜想可能會遭遇──的各種挑戰。讀者同時也讓我知道,在他們說出四句最重要的話,也就是「請原諒我」、「我原諒你」、「謝謝你」、「我愛你」之後,他們獲得了我不曾預料到的好處。參加過我舉辦的讀書會、或是曾經致電到我電台談話性節目的人,他們曾經問過,面臨有些棘手的關係或情境時,很難說出這四句話。這些寫信告知或向我傾訴自身疑慮的人,正是教導我最多事情的對象。他們認同,自己想要說出這四句話,但過去在關係上遭遇過的許多痛苦經歷,使他們懷疑這些準則是否能發揮效果。通常他們描述的情境與父母有關──儘管缺乏科學證據,但這裡說的父母,經常是指父親。
感謝每一位願意向我提出難題、分享有些尷尬私人生活細節的人,我佩服他們想要說出這四句話的堅強與決心。我們的交談使我更全盤瞭解,說出這四句話能夠如此積極地影響人們的生活。我希望他們的回饋,使我已經成為一名更好的醫師與導師。也希望他們的故事、與他們得利於說出這四句話的各種情境,協助你們更瞭解自己也能如何說出這四句話。


四句話產生的效果
這本書在出版後一週的某個冬日早晨,我正坐在新罕布夏州(New Hampshire)家中的辦公桌前,接受來自費城(Philadelphia)某廣播新聞節目的電話訪問。節目的主持人之一,以輕鬆的方式展開訪談,她問道:「碧阿克醫師,我非常喜歡你的書,但為什麼有人會想要買這本書呢?畢竟,你在書中的第一段就已經說完了全書的主題。」
我大笑。她說得很有道理。本書在第一章就開宗明義解釋了最重要的四句話。但為了傳達說出這四句話的價值,有必要透過貫穿全書的各則真實故事,使你們全盤瞭解這四句話能如何協助你們,以及能在什麼情境下說出這四句話。我不會宣稱,僅對某人說出這四句話,就能修復彼此的關係。然而將這四句話說出口,肯定有幫助。不過,儘管是對的話,也需要在正確的時間與地點說出來。
人生也許艱難。許多人都飽受與生命中重要之人關係惡劣的折磨──也許導因於曾發生的謊言、不忠、失信、背叛、痛苦的離婚、心理或生理上的虐待。當人被深刻傷害,通常很難想像怒氣或恨意會有終結的一天。在我從事的臨床工作中,我學到有時療癒的障礙正在於此:人們難以想像可能有任何良好的解決方案。出乎意料地修復或重建破裂關係的故事,可以擴展我們每個人的想法,想像故事的確可能發生在我們的生命中。
順帶一提,我並不想試圖說服人們忘卻舊傷的憤怒。憤怒完全是正當的情緒表現。如果有人對你心懷惡意、或故意用某種方式傷害你,你受到不公平的對待,你理所當然會感到生氣。如果你有意識地決定維持怒氣,我祝福你。我只想讓你知道,你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這四句重要的話,能協助你找出更好的選擇。
真實的故事擴展了可能性──它們促使你想像可能的未來,常常帶來實際效果。有志者事竟成,這句俗語亦能適用在彼此相愛、或曾經相愛卻長期破裂的關係上。例如,長久以來不合的父母與成年子女,儘管很少見面或交談,一旦打破已經被認定為不可能的障礙後,某些關係總能修復。至少,他們會感受到壓力減輕,這對每個人都有好處;有時他們會獲得或重新獲得更多的東西,包括能夠溝通、相處、甚至樂於陪伴彼此。
人類的天性渴望親密關係;能感受到情感癒合,也是人的天性。即使是失職的父母,孩子天生就愛他們;而父母天生就會愛他們的子女。當彼此產生傷害或仇恨,你仍舊可以發現他們之間有愛意存在的事實──儘管埋藏得再深。在破裂的關係中,只要其中一方或雙方有意願修復,只要簡單的工具──例如這四句話──就能提供良方。
說得更簡單一點,真實的人生故事很重要,因為它們顯示出,我們可以將想法付諸行動,並且得到回報。我希望編選在本書十週年版中的新故事,能夠讓你具體感受到,寬恕在人生中的模樣。這四句話幫助你在離開時不會有來不及說的話,並能對你很重要的人表示敬意與讚頌。


關於寬恕這件事
在這四句最重要的話中,寬恕似乎最難以啟齒。對於寬恕與不寬恕的誤解,常常使人不去考慮寬恕的可能。有些人將寬恕(forgiveness)與赦免(absolution)混為一談,彷彿原諒了傷害你的人,他們就不必為所犯的錯誤負起責任。但寬恕並不是幫某人的錯誤找藉口;它不等同於忘卻傷害你的人。
古諺說:「不念舊惡。」(Forgive and forget)這是非常荒謬的建議。原諒某人,你無須忘記他的錯誤行為,或是假裝不曾發生過這件事。假如這就是寬恕,我們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幸好,寬恕無須忘記(失憶才會忘記)。真正的寬恕,需要牢記。它需要敞開心扉──在你充分認知到自己曾被傷害、或仍舊感受到傷痛的情況下。
寬恕可以說是一件慷慨的行為或過程,但它的核心在於你,更甚於被寬恕的某人。寬恕是一個複雜卻相當有效的策略,能增進你的幸福感。喜劇女演員莉莉.湯琳(註:Lily Tomlin,美國女演員兼作家與劇場製作人)指出:「寬恕意謂放棄了會有更好過去的所有希望。」說得完全正確。它需要你接受過去無法改變,並認知到過去不能主宰你的未來。
從撰寫本書時的訪談對象,與出版後接收到的許多信件、意見與提問中,我學到很多關於同理心、勇氣與關愛的事情。我將部分的故事,納入十週年紀念版中。


不要再等了,現在趕快行動!
在我的專業領域上有一句行話:「我們總要等到來不及了,才察覺事情發生得太快。」(It’s always too soon, until it’s too late.)
想想看,每年大約有三萬三千名美國人死於車禍,平均一天有九十人喪生。這些人在早上離開家門時,沒想過自己會死。他們不知道自己剩餘的時間如此短暫。然而,在那天,每個人都失去向生命中重要的人說出重要話語的寶貴機會。
所以,如果你感覺有需要向某人說出重要的話,為何還要等待?
一名廣播節目主持人告訴我,他的一位妹妹在二十歲出頭時死於一場潛水意外。他比妹妹年長十二歲,在妹妹讀小學二年級時已經離家。他們從未擁有親密的關係,但彼此一直希望並嘗試更瞭解對方。他說,回想起來,他一直很後悔失去拜訪妹妹的機會。如今看起來,他的工作與其他優先事項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敬佩他願意在廣播中談論如此私人的事情。透過像這名主持人描述的痛苦教訓,我們都能重拾人性本能去愛、與人連結、感到快樂與喜悅。
當人們能夠從「沒有將重要的話說出口」,進展到討論這些話題,並自信他們已經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清楚傳達善意,生命就會趨於好轉。變化,通常會以持久且驚人的速度進行。事實上,我們活著的每一天與永恆也不過是一個心跳的距離。如果我們不允許假如(what-ifs)、本來可以(could-haves)、當初應該(should-haves)出現,我們都會活得更好。
永遠不會太早,不要空等。


如果你沒有好好告別
接受一名當地新聞主播的訪談,使我又察覺到傳達這四句話的重要性。主持人認同,表達這些情感可以解決緊繃的關係,同時強化彼此的關係。但是他問道:「如果有人想要傳達的對象已經過世,你有什麼建議呢?」
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因為我們與所愛之人的關係,並不會隨著他們的過世而消失。作家兼演員羅伯特.本奇利(註:Robert Benchley,美國男演員兼作家)評論道:「死亡是生命的結束,但並不是一段關係的結束。」這是真的。但無疑的,死亡也以深遠的方式改變了人與人的關係。我們不能夠再看到或觸摸到彼此,不能當面或透過電話交談,但已逝者仍活在我們的思想與感情中。在特別親密的關係中──例如丈夫或妻子過世之後,仍舊存在著強烈的聯繫感。即使某人已經過世,你與他的關係仍舊能有好的變化。
例如,在某人過世前,彼此關係非常差;一些專業指引將對遺族產生很大的意義;尋求悲傷輔導員(grief counselor)協助,可能會很有幫助。許多輔導員會使用如「空椅法」(註:empty chair,指在諮商過程中,運用不同椅子,請當事人在問題中扮演不同角色,運用自己一問一答的回應,來解答問題所在及對方的困擾點)的技巧,協助你與已逝者說話,彷彿他就在這個房間裡。其他的方法包括寫信給對方──懇求並給予寬恕,表達讚賞與關愛──然後以某種形式將訊息傳達給冥界。人們曾在宣紙上寫信,包裹石頭後,丟入大海中;其他人會將信紙綁在充滿氦氣的氣球或天燈上,然後釋放到天空中。
有些輔導員引導人們有意識地將夜晚的夢境,當成轉移與已逝者關係的方法。許多人發現,僅是在每天早晨起床前或是夜半夢醒時記錄夢境,他們就能注意到已逝者常在夢中出現。更明顯且更重要的是,企圖傳達這四句話,不論是其中某句或全部──換句話說,企圖修復關係,或是避免未說之語的遺憾──會影響夢境內容和在夢中與已逝者的互動。
當訪談結束,主持人說:「我想要告訴你一個故事。如果你想要,可以與他人分享,但請不要透露我的名字。」
他解釋說,他與他的父親從未好好相處。他的父親是個好人,卻是個工作狂。他知道父親愛他,然而事實上父親卻極度忽視他與他的手足。他一直渴望與父親拉近關係,但隨著他長大成人,彼此的關係更加疏遠。他們彼此沒有敵意,但在主持人四十歲到五十歲出頭這段期間,他們很少見面或透過電話交談。然後,他的父親過世了。
「我們並不親密,」主持人說,「所以我並不認為他的逝去會影響我。但我的確被影響了。我外表看起來沒事,起初,我沒感覺到太大的差異;但隨著時間過去,我察覺到某種東西在折磨著我。三或四個月過去了,我發現自己無法安眠、焦躁易怒,完全不像我自己。你說到有關夢境的事情很正確。我做了許多夢,在夢中見到父親或與父親交談。在其他的夢中,我會與我的兄弟或姊妹談論父親。」
他尋求診療師協助,他們一起擬訂了一個方案。
他繼續說:「我的成長階段,老家在沙加緬度城(註:Sacramento,位於美國加州中部、沙加緬度河流域上的城市),但我們每年至少會去一次南加州拜訪親戚,總會參加當地聖璜卡匹斯川諾修道院(Mission San Juan Capistrano)的彌撒。我一直熱愛那個地方。所以我決定開車到那裡,與父親聊聊。」
等到週末,他開夜車前往。破曉時分,他坐在修道院的星期堂,回想父親。他回顧自己對父親與家族最早的記憶,並靜默地告訴父親,他對於希望沒辦法達成有多遺憾,以及他仍舊感到哀傷。他告訴父親,自己很後悔沒有更經常打電話或拜訪。他忙於工作,但某種程度上他知道,工作只是一個避免自己再度因父親疏遠而受傷的草率藉口。
然後,他哭了。「感覺我哭了兩個小時,但也許只有四十五分鐘。」身為一名新聞記者,他習慣確保資訊無誤。「但老實說,我從未哭得這麼厲害。此後,也沒有再這樣哭泣。」
他說,哭過後,某些事改變了。「看似永無止盡的痛哭後,我開始感受到父親的愛。我沒有看到他、幻影或任何東西,只是感覺到在他的內心,他是愛我的。然後,我又哭了。但這次的哭泣不一樣。我感覺輕鬆多了。我終於能在想起父親的時候,感覺平靜──或是在想起我與父親的關係時,感覺平靜。當時我還沒讀過你的書,但基本上我說了這四句話。」
然後呢?我問。
「如果可以,我依然希望我的童年與我們的家庭能有所不同。但在成年後,我第一次感受到對父親的明確善意。我想念他,但如今這股想念之情變得柔和平靜。」


他們沒辦法理解時,你該怎麼做?
預估有五百四十萬名美國人罹患失智症(dementia)──六十五歲以上的人口中,每八人就有一人罹患失智症。一點都不令人驚訝,每當我講演這個主題時總會有人提問,該如何向罹患失智症的人傳達這四句話。
阿茲海默症(Alzheimer’s disease)和其他形式的失智症,終究會奪走患者與他人言語溝通的能力。它通常起始於難以找到正確的字彙,或是話講到一半時突然停頓,逐漸進展到失去完成字串的能力。通常,隨著時光推移,說話會越顯困難──症狀不會突然惡化。
所以,我鼓勵每個人越早並且經常地,向罹患阿茲海默症或其他形式失智症的患者說出這四句話。失智症的早期診斷──即使只是懷疑罹患──都應該是敲響家族的警鐘。「大家醒來吧!現在是拜訪並真誠地與媽媽╱爸爸╱祖母╱祖父談心的時候了。」
即使是更進一步罹患失智症狀的患者──無法言語或無法完成字串──他們仍舊能夠理解某些字彙。而且他們絕對能夠感受與回應你的情緒。曾經不只一次,在我與失智症患者的照顧者交談時,一旁明顯有失智症徵兆的患者突然說出或做出某些事,顯示出他清楚理解我們的談話內容。
更重要的,即使你無法確定患者是否聽見或理解你說出的這四句話,這麼做仍舊有其意義。安寧療護(palliative care)的基本信念就是,我們關心每位病患與他的家人。一個人的健康與其他人的健康息息相關。
不論這名病患是否能夠說話或理解他人的言語,他的家人都能夠表達愛、感謝與寬恕。家人可以對這名患者、彼此的關係與共享的體驗表達讚賞與關愛。
儘管語言在溝通想法與感受上很重要,語言終究只是傳達想法與感受的工具。在這本書的新版中,我轉述了一對父子的故事,他們的關係隨著父親的失智症狀惡化而持續進展,代表了深刻豐富的靜默溝通有可能存在。


關於我的故事
我從撰寫本書所訪談的人身上學到許多。他們使我了解到,說出這四句話需要多大的勇氣。撰寫此書,也迫使我與母親展開對話,我永遠感謝自己曾經這麼做──差點就要錯過了。
我的母親露絲.碧阿克住在美國南加州的休閒世界退休安養社區(Leisure World retirement community),她稱那個地方為皺巴巴村。二○○三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感恩節的前一晚,我在蒙大拿州(Montana)家中接到姊姊茉莉的來電。
因為當時我正在接另一通電話,所以我先聽到茉莉情緒激動的語音留言:

艾拉,我是茉莉。壞消息。媽媽出車禍了。我正在前往橙色海岸紀念醫療中心急診室的路上。情況聽起來不妙。我會做好她受傷嚴重或死去的心理準備。我將需要世上所有的協助。我愛你。茉莉。

那晚,我們的母親死在車上。開在四○五高速公路北上的塞車車陣中,她心臟病發作;顯然她猝死,而她的車子直接撞上前方的車輛。
我們的母子關係並不完美,也因為她的驟然辭世,我沒有機會與她告別。我非常想念她,但我感到很安慰,因為我知道,在她死前我們彼此沒有任何特別重要的未說之語。當時這本書尚未出版,但母親已經閱讀過打字版,而我們都認為針對這四句話進行談話很重要。
儘管我寫了這本書,談話也不容易。我有許多事要取得母親的寬恕,因為我不是一個完美的兒子。大學時,我反越戰、反戰與嬉皮的行徑,讓母親擔心得快要抓狂;我好幾次在全國搭便車旅遊;我與父親持續發生衝突,幾乎使得家宅難安。
我也有一些要諒解母親的事。母親情感蠻橫且令人窒息。(當我長大成人後,每當我形容她是典型的猶太母親。她則會回答:「謝謝你的稱讚,我正是如此!」)在談話的過程中,我理解到,我無須否認有時母親使我抓狂;我必須諒解我母親的本色。
我有更多要向母親表達感謝的事。母親全心全意地愛我;她是我最大的粉絲,盡她所能地以各種方式熱烈地支持我。我感謝她帶給我這麼多不同場合的回憶,感謝我們一起完成的事情。我們回憶起在澤西海岸的夏日海灘、她出席的學校活動、我因為接受錯誤的注射而過敏,在家發著高燒的病懨懨日子,還有一九六七年秋天,我們幾乎開車逛遍新英格蘭的大專院校。於是,很容易向彼此說出「我愛妳」。
有過這樣的談話,並不會減輕我對母親的思念。我常常想起她,並希望我能夠向她報告自己的近況,更想向她報告我女兒的生活近況──她的孫女們,其中一個已經生了小男孩。所以我會透過各種方式與母親「交談」;每當想起她,就會面露微笑。與以前的交談不同,有時我會感到難過,希望還可以透過面對面或電話進行交談。然而,如果我們未曾談論這四句最重要的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笑得如此輕鬆。
撰寫本書、與人們討論這四句最重要的話,也使我學會比以往更有意願表達有效的歉意。也許我該說,我仍在學習道歉這件事,並且經常有機會可以練習。
儘管我是一名充滿關愛與善意的人,有時仍會暴躁。我在高中時的綽號之一,就是「易燃物」(Irascible)。我軟弱地辯解,這是我與生俱來的性格特色。但是我的選擇也加重了暴躁的產生:我工作量大、睡得少、喝太多咖啡,這些都使情況惡化。不論性格為何,我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我一直努力想當個更好的聆聽者、更有耐心、更留意我說的話或做的事,以及我說話或做事的方式帶給妻子、孩子、姊姊、朋友與同事的感受。我喜歡自己因為年歲增長而變得成熟,但有時仍會搞砸。
每當我察覺到自己傷害了某人──幾乎都是家人或密切的工作夥伴;或發現別人輕蔑我、不尊重我,我都會感覺很糟。明確來說,我覺得尷尬羞愧。年輕時,我會因為羞愧而畏縮,逃避請求原諒或說出沒有誠意的道歉,以消極的口吻說著:「我很遺憾你覺得被傷害。」在過去十年──大部分歸功於本書的提問與討論,我察覺到,真正的道歉源自於接受自己犯錯的責任感,感到尷尬和羞愧,才會產生歉意。
正視我曾經輕視或冒犯的人,為我的錯誤行為負起全部責任,說出「我很抱歉」,並懇求對方寬恕,有時我會感覺自己就像站著並坦露了最大的弱點。這種感覺非常不好,但正因為覺得不舒服仍願意說出真心話,我的道歉才會有力量。如今,我明白了,道歉是一種方式,向我關心的人說出「我們的關係值得我(再次)承認錯誤並感受到羞愧(或羞辱)。」
在我真誠道歉,而被我傷害的人接受我的道歉,我們的關係變得更堅強之後,我學到了這一點。

儘管書中的故事來自各種不同的情境與關係,它們都能適用於絕大部分時間。它們是簡單而直接的方法,能維持我們心靈與關係的健康。然而,我們會避免與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談論某些話題。說出這四句話,能幫助你傳達感謝、關愛與寬恕。儘管我們大部分人都會自己想辦法維持生理健康,例如健康檢查、減重、運動、或是嚴格避免某些高碳水化合物或高膽固醇食物,但我們並沒有直接的方法可以維持內在情緒與關係的健康快樂。
說出這四句話,也許是你能為自己情緒健康與家庭所做出最重要的事情。在本書初次發行後,人們向我回報他們感受到的好處,更加深了我的信念。
隨著十週年版發行,我很興奮地相信,它將會觸及並協助更多讀者。而我更興奮地期待,能聽到你們回報更多新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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