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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成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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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成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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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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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 書 特 色
世態冷暖無常,兩情遠近不渝/畫淺眉
玉不琢,不成器,
身分低微配不上他?
沒關係,待她將自己磨得發光……

內 容 簡 介
文創風499《琢玉成妻》上 畫淺眉◎著
梁玉琢奮不顧身救人,遇難後醒來便穿到了古代的小農村,
原主親爹早逝,留下寡母幼弟可說是難以維生,
幸虧家裡還有五畝荒田,給了她照顧家裡的資本。
可這田還未種起來,覬覦田產的親戚便頻頻下絆子,
真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使她焦頭爛額,
為了生計上山砍柴、採藥,因而結識了隱於山中的鍾叔。
並幾次三番受他幫助,她對此心存感激,
誰知本以為對方是長輩,剃了滿臉絡腮鬍竟是年輕俊逸的「鍾大哥」?!
對他的積極援助,她有些困惑,但生活的重擔沒給她時間思考。
不知不覺,她的生活中已處處是他的身影,
某一天,他向她坦承真實身分,且表達心悅之意,卻讓她嚇得落荒而逃。
這般好男兒,她並非不動心,但想著門第差距,
又瞧著自己在田裡踩得髒兮兮的腳丫,唉……她怎能沒有自知之明呢?

作者簡介

畫淺眉,90年生,出生在海邊小鎮,從小看著大海長大,大學畢業後回到老家從事旅遊服務行業。在工作之餘,努力用最溫暖的文字講述最柔軟的故事,一切只為了堅持多年的夢想能夠付諸紙上,得你們的喜歡。

目次

序文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書摘/試閱

第一章
宣德八年的冬天,乾冷乾冷的,接連下了幾場大雪,北風捲著漫天的雪花,撲簌簌地就往下撒。村前的河道上都結了一層薄冰,人往屋外一站,冷不丁就要打上一個噴嚏。
北風灌進屋子,呼呼作響。梁玉琢躺在床上,身上的薄被怎麼也起不了一絲一毫的暖意。她已經醒來一天了,肚子餓得咕嚕直叫,但是別說吃的,就是人影,梁玉琢也沒在房間裡看到一個。
從窗紙破洞吹進來的北風,帶著過去二十幾年她梁玉琢從來沒感受過的寒意。
這房間簡陋得很,她剛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了骯髒的、布滿了蜘蛛網的茅草屋頂。老舊的房樑上,還有骨瘦如柴的老鼠從上頭悄悄地爬過。屋頂有個角落的茅草已經被吹走了,透過那個角落,能看見灰濛濛的天,偶爾還有大朵的雪花從那裡飛進來。
一不留神,落了一片在梁玉琢的鼻尖上。躺平的梁玉琢眨了眨眼,伸手去摸鼻子,然後看著面前這隻瘦弱的小手,有點發懵。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梁玉琢全然沒想過別的,只記得泥石流滾下來的時候,她看到村長家的孫子從房子裡連跌帶爬地跑出來,褲子都沒來得及穿上,就那樣光著兩條火柴棍似的腿,一邊喊一邊跑。還沒來得及去想別的,她已經一把撲倒那孩子,緊接著她和那個孩子就被席捲而來的泥石流結結實實撞得眼前一黑。
現在仔細想想,這醒來後的環境、這房間、這擺設,還有身下這張硬邦邦的床,沒有一點像她過去生活過的地方,哪怕是從電視裡、網路上曾經見過受災後的村莊,也沒有這個樣子的。
梁玉琢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周圍,捂著咕嚕叫的肚子,皺起了眉頭。
房樑上的老鼠下了地,和梁玉琢的視線撞上,也不怕人,吱吱叫了兩聲,在屋子裡走了個來回,然後從房門底下的破口鑽了出去。梁玉琢愣了愣,還沒來得及感嘆這老鼠不怕冷,就聽見外頭傳來聲響。
「作死了,這大冬天的怎麼還有老鼠?」
那聲音尖細,梁玉琢隱約覺得自己前幾天一定也聽到過,總覺得格外耳熟,末了那人又叫了一聲。「我說梁家妹子,妳家可不只二郎一個孩子,怎麼同樣出了事,妳只顧著二郎,把琢丫頭給扔到一邊不管?」
另一個聲音像是嘆了口氣,才低低開了口。「徐嫂,我知妳的意思,可……可家裡就這點糧食跟銀錢,只夠給二郎抓藥的……」
「要是沒錢,妳不會問我們左鄰右舍的借?妳家情況誰不曉得,大夥兒都是願意搭把手的。二郎的命還是琢丫頭救回來的,都是妳肚子裡出來的,沒有道理只顧兒子不管女兒。」
話聽到這兒,梁玉琢約莫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了。她穿越了,這具身體不是她的。至於在門外頭應聲的人和自己是什麼關係,她隱約也能猜到,只是這突然間的變化,讓她多少有些回不過神來。
尤其,當那扇本來就不牢靠的門終於咯吱咯吱地被人從外頭推開,看到門口站著的兩個婦人的時候,梁玉琢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為首進來的婦人膀大腰圓,一張大黑臉,也不知是天生膚色黑,還是後天曬的,頭髮盤在頭上黑黝黝的,看起來也不知多久沒打理過……只是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卻格外高興,瞧見梁玉琢坐在床上,趕忙幾步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琢丫頭醒啦!來,讓嬸子看看退燒了沒?」
梁玉琢身上本就沒力氣,看見婦人伸出一隻大黑手就要往她額頭上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婦人瞧見她這架勢,轉頭就喊。「梁家妹子,這屋裡都漏了風,趕緊把門關上。」
因為婦人這一嗓子,梁玉琢才注意到站在門口、遲遲沒往裡走的另一人。
那女人的年紀看著不大,約莫也才三十來歲,穿著身打了不少補丁的藍色布衣,腳底下的鞋子也不知道是縫縫補補過了幾道,一雙手紅紅腫腫的,眼睛渾濁,臉色蠟黃;倒是看起來稍稍乾淨一些,要是仔細收拾收拾,也是個挺清秀的女人。
只是看向自己的時候,梁玉琢總覺得這女人的視線下意識地移到了別處。
「梁家妹子,妳這是幹啥呢,琢丫頭才剛醒來妳這是還想讓她再染上風寒躺幾天不成?」
徐嬸出身屠戶,又嫁了個當獵戶的男人,說話的嗓門本來就大,平日裡沒少被村裡其他婦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可她性子直爽,心腸軟,也不在意那些,瞧見梁家的這會兒才關上門進屋,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這話合該不是我該說得,只是妳家這姑娘打小聽話、孝順,這次二郎不知怎的下了池塘差點淹死,要不是妳家姑娘不怕凍壞了跳下去救,怕是早丟命了。」
徐嬸說話的時候,梁玉琢分明瞧見那個年輕的婦人紅了眼眶,對方卻依舊低著頭站在一旁,反倒把徐嬸這個外人襯得更像是這家的女主人。
梁玉琢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動了動唇。「請問……」她如今滿腦渾沌,只知道自己這是穿越了,卻對穿越前的事一知半解,徐嬸越說她就越糊塗。
徐嬸伸手一把按住梁玉琢的肩頭,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梁秦氏一眼。「琢丫頭,妳醒了就好。妳這丫頭平日裡看著老鼠膽,低著頭不大說話,關鍵時候倒是膽大,這麼冷的天妳也敢往那池塘裡跳;要不是剛好有軍爺路過救了妳,妳就得去地底下伺候妳阿爹去了。」
這話說得梁玉琢更加糊塗了,到底是這身子的主人救了人,還是有人救了這身子的主人?見那徐嬸還想再說,梁玉琢實在忍不住,按住了徐嬸放在自個兒腿上的手,瞪眼道:「這位大嬸,妳在說什麼?」
梁玉琢這話一說出口,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北風呼呼往房間裡吹,本來就破了的窗戶紙更是脆弱,被吹得裂了個更大的口子。
徐嬸睜大了眼睛,張著嘴看她,半晌又轉過頭去看梁秦氏,見後者雖也面露吃驚卻始終沒走近些,當即一雙眼睛裡一下子湧出了淚水,抱著梁玉琢就一陣乾號。「這都是造得什麼孽啊!好好一姑娘,怎麼下了趟水就傻了?」
梁玉琢被徐嬸緊緊抱住,半張臉埋在豐腴的胸脯上,憋得差點暈厥過去。她費力地掙扎了幾下,眼角瞥見梁秦氏猶豫想要上前,又局促不安的神情。
「怎麼……怎麼會……」梁秦氏嘴唇哆嗦地朝她走近兩步,眼眶發紅,好像眨眨眼,就會有眼淚滾落。
不料外頭突然傳來孩子的哭號聲,那梁秦氏被驚醒似的,慌裡慌張地抹了把眼淚,匆匆忙忙開門出去。
門被風帶得「砰」一聲關上。
這一下,徐嬸的乾號頓時歇了。梁玉琢被鬆開的時候,不由自主吸了口氣,儘管鑽進鼻子裡有股難聞的味道,但總好過徐嬸身上不知道多久沒洗過澡的臭味。
梁玉琢試圖下床,卻被徐嬸按住。「琢丫頭,嬸子曉得妳心裡埋怨妳娘,可妳要曉得,妳阿爹沒得早,儘管跟梁家早就脫了關係,但是二郎畢竟姓梁;要是二郎真出什麼事,妳娘就是死了也沒臉去見妳阿爹。可惜,妳不是嬸子的閨女,不然這麼好的丫頭,嬸子怎麼捨得讓妳受這些苦。」
知道徐嬸這是誤會自己了,梁玉琢也不著急,只是看著她嘆了口氣。「嬸子,我這才醒過來,腦子糊裡糊塗的,妳同我說說,現在是哪朝哪代,這是哪裡,還有……還有我是誰?」
徐嬸登時倒吸了口氣,猛一拍大腿,號道:「這苦命的孩子喲!命還在,但是怎麼就燒傻了呢!咱們鄉下姑娘雖然不是城裡大戶人家的姑娘那樣嬌滴滴,但也矜貴著呢,妳娘她怎麼狠心把妳丟在一邊喲!」
徐嬸的這一嗓子號了好一會兒,等她號夠了,梁玉琢也差不多從她嘴裡把該知道的事都打聽清楚了。
她如今是正正經經穿越了。很不湊巧的是,她沒趕上唐宋也沒趕上明清,偏偏穿到了一個歷史上壓根兒就沒提過的朝代──大雍。梁玉琢搜腸刮肚,也只能找到一個詞來定位這個朝代──架空。
因為一場猝不及防的泥石流穿越,並且穿越成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小丫頭,這對於已經在鄉下當了村官三、四年,利用自己的知識和業務水準,帶富了附近幾個村子的梁玉琢而言,簡直就是遊戲闖關失敗,還因為忘記儲存,被迫滾回第一關。
只是現在放在梁玉琢面前的,除了穿越之外,還有另外幾個附加難點。
首先,她現在的這具身體和原來的同名,但是上頭沒了爹,只有一個娘,底下還有個兩歲的弟弟,孤兒寡母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其次,今年是宣德八年,大雍全國各地正在鬧旱災,好在今年冬天下了幾場大雪,才讓人能盛一點雪水,不然連生活都要陷入困難。
最後,也是很重要的一點──她家很窮……
好吧,其實這一點,徐嬸不用說,梁玉琢也能從房間裡的擺設看得出來。尋常電視裡古代的姑娘家,哪個屋子裡不是擺著好好的桌椅、板凳;而她這裡,桌腳一眼看去就是修理過的,凳子一條腿短了一截,連身下這張床,稍稍動一下,就是咯吱一大聲,肯定有些年頭了。
她現在只有一個打算,只想先吃一頓飯,然後再去考慮以後的日子究竟要怎麼過,才能在這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裡重新開始生活。
這麼想著,肚子裡的咕嚕聲當即就應景地響了起來,梁玉琢顧不上臉紅,抬頭瞅了瞅徐嬸。徐嬸一瞧她這模樣,就知道小丫頭是臊了,當即就拍了拍梁玉琢的肩膀,搓著手去外頭灶房給她做吃的,臨了還不忘再囑咐一聲,讓梁玉琢別記恨梁秦氏。
不多一會兒工夫,徐嬸端著做好的清粥過來。梁玉琢的病剛好,還吃不了什麼味重的東西,只能一碗清粥,加上一小把野菜,填個肚子;可即便是這麼簡單的一碗粥,對於一個餓壞了的人來說也宛如甘露。
梁玉琢這一頓吃得有些急,可她實在是餓了,也顧不上燙不燙嘴,端著缺了口的碗吹了吹,呼嚕幾下就把碗裡原本就沒多少的米粥喝下肚。
舌頭被燙得發疼,她眼角含淚,拚命地搧風。
徐嬸看得心疼極了,抹抹眼淚,等她手忙腳亂喝完米粥,忙把人摟進懷裡直喊小可憐。
空蕩蕩的肚子裡填了東西,儘管少,好歹讓身子回暖了不少。梁玉琢由著徐嬸抱在懷裡,心裡盤算起以後的事,沒想多久,眼皮發沈,漸漸閉上了眼。
睡前,她隱約聽見房門被人輕輕推開,有人站在外頭似乎喊了一聲徐嬸的名字。

宣德八年,整個大雍整整乾旱了一年。
到了宣德九年,老天爺卻好像是要把之前一整年的雨水全部補償回來似的,從年後開始,就陸陸續續地下,三天一場小雨,五天一場大雨。日子慢吞吞又過了半年,這雨仍是斷斷續續地下,下得不少地方都起了水澇。
下川村的婦人們戴著斗笠,穿著粗布衣裙,三五成群地走過農田,一個個腳上的鞋子還滲著水,一看就是才從河邊回來。
六月的天氣,悶熱得厲害,大概又快下雨了,大眼蜻蜓一個個飛得極低,半大的小子正追著蜻蜓到處跑,毫不在意跑得滿頭大汗。
路邊的茅屋旁邊靈巧地飛過幾隻燕子,一個側身從兩個婦人中間穿過,翅膀撲一下擦過了衣角。
「琢丫頭,又蹲著看稻子呢?」
聽到招呼,原本蹲在稻田旁邊瘦弱的身子站了起來,伸手將頭上的巾子扯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笑著應和了一聲。「張嫂,謝謝妳昨兒個給的麥芽糖,真甜。」
這下川村在平和縣裡算不上什麼大村子,但小村子有小村子的好處,起碼這裡民風淳樸,平日裡看著家家戶戶都其樂融融的。
梁玉琢從能下床到漸漸上手幹活的這小半年裡,也算是見過了村裡的好好壞壞,曉得跟什麼人說什麼話,和村民的關係處得都還不錯;再加上梁玉琢她那去世的老爹生前的好人緣,倒也沒讓孤兒寡母在村子裡受太多苦。
日子難是難了點,梁玉琢卻覺得起碼能活下去。今年清明的時候,她跑到山上,偷偷拿了件壓箱底的衣服出來,在山上給原主埋了個衣冠塚,雖然不敢給這具身子的主人立碑,但好歹給了個墓。
她還在衣冠塚前發了誓,說會代替小玉琢照顧好她的寡母幼弟;而她也的確這麼做了,日子說起來勉勉強強不算差,唯一不太好的,就是這田裡的稻子,總是長得有些不如意。
最初的時候,梁玉琢以為田裡的稻子長得不好,是自己種法有問題。過去在鄉下教村民科學種植經濟糧食的時候,她一向是負責出謀劃策,實際該怎麼科學種植,自然有邀請來的農科院專家負責。這會兒,她只恨自己當初不多學一些,也好過現在這樣盯著面前的稻子一籌莫展。
那會兒徐嬸見她總是蹲在稻田旁邊愁眉苦臉,一問笑了。
「這稻子就是這樣,聞著香得不行,但是結實就是少。」
「那收成不就少了?」 
「這稻子本就不是給咱們吃的,收了全得交公。」
想起徐嬸之前的話,梁玉琢唇角緊抿,從懷裡掏出一小包用荷葉裹著的東西,打開從裡面拈了一小塊麥芽糖扔進嘴裡。
這小半年,她琢磨了不少賺錢的法子,可到了要上手的時候,卻發現就自家目前的狀況,除了老老實實種地,和讓梁秦氏三不五時賣個繡品,還真沒別的能賺錢的營生。梁家窮,實在是太窮了……沒有餘錢做營生。梁玉琢有些洩氣地重新蹲下,伸手抓了一把稻子,嘆了口氣。
要致富,就要先付出努力,想要付出努力最基本的就要付出錢財。但是梁家沒錢,梁家本來是靠她那落第秀才的便宜爹當教書先生賺束脩過日子的,現在人沒了,孤兒寡母的竟然就靠著便宜爹留下的存銀,和左鄰右舍的接濟過了快兩年的日子……
如果不是半年前她穿越過來,梁玉琢很肯定,梁秦氏還會帶著一兒一女繼續靠那點繡品跟鄰居們的接濟一直這麼過下去;至於梁家那幾畝地,大概只能就那樣荒著,荒到最後說不定就成了別人的。
一想到這半年梁秦氏疼兒子的模樣,梁玉琢就覺得心寒。徐嬸雖然一直說讓她別記恨,但說句實話,當她得知穿越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後,記恨是沒有,憤怒卻是爆表了。
梁玉琢還記得,上輩子她活著的時候,不說是被家裡人寵著吧,也是好吃好喝養著的;到了大學畢業的時候,爸爸、媽媽不迭地勸她回老家工作。
偏偏那時候她滿腔熱血,要為祖國建設新農村,於是屁顛屁顛報了名,又通過層層審核、考試,最後到了一個還算比較開化的鄉下當村官。她在那裡一幹就是好幾年,別的同學、朋友結婚的結婚、有孩子的有孩子,唯獨她越幹把自己養得越糙,難得回趟家,都會叫爸爸、媽媽心疼半天。
泥石流發生前的半個小時,她還在給家裡打電話,興高采烈地說下個禮拜就可以回家探親,撒嬌說想吃爸爸做的滷鴨,媽媽做的蔥爆大蝦。半小時後,她只來得及向全村廣播泥石流,只來得及撲倒村長的孫子,再睜開眼就穿越到了這裡。
現在好了,當年沒「享受」到別人家裡重男輕女的「福利」,這會兒梁玉琢是體會到了。
梁玉琢這輩子的爹叫梁文,是永泰八年的落第秀才。那時候,大雍還未因皇后誕下皇子改年號宣德。當初梁秦氏懷孕的時候,因為梁文想要個兒子,早早起了名字叫玉琢,說是玉不琢,不成器;雖然女氣了點,但寓意好,梁秦氏自然是梁文說什麼就答應什麼。
結果出來是個閨女,梁文倒是沒介意,當了個傻爹,成天抱著女兒傻樂,待女兒稍大一些還抱著教識字。梁秦氏心裡卻生了愧意,始終覺得自己對不住梁家,等到懷上第二胎,孩子還沒生下來,梁文卻因意外過世。等到兒子生下來,梁秦氏只差沒把兒子綁在褲腰帶上,生怕把梁家的香火斷了,死後沒臉到底下見男人。
這麼一來,梁玉琢就成了家裡最尷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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