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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咖啡產地的急件:9個國家 X 4萬公里,一位人權律師的溯源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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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咖啡產地的急件:9個國家 X 4萬公里,一位人權律師的溯源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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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咖啡產地的急件:9個國家 X 4萬公里,一位人權律師的溯源紀實

商品資訊

定價
:NT$ 36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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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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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第一次,我們傾聽咖啡農的心聲,
向世界九大咖啡產地追本溯源、完整揭密。
原來手中這杯黑金,述說的是全球貿易體系之下的悲劇。|

在衣索匹亞,有一個古老的咖啡儀式,
圍坐成一圈的人們,會依序斟上三杯咖啡:
第一杯稱為abol;第二杯稱為tonah;
最後一杯則是beraka,即「祝福」之意。
然而,令人感到諷刺的是,
這份祝福似乎不曾降臨在這些與咖啡最親近的農人們身上……

【這是關於那些地方、那些人,和我們手中這杯咖啡之間,最深刻且無法?滅的鏈結】

? 在衣索匹亞,農夫們明知水洗處理的咖啡豆可以賣到兩倍以上的價格,卻沒有錢興建水利設施,只能用日晒法處理。
? 在肯亞,咖啡農一年的收入不到台幣1萬元;有時候酬勞還沒進口袋,就拿去還銀行貸款了。連家人都養不起,惶論送孩子上學。
? 在秘魯,七○、八○年代的恐怖主義時期,許多農夫在槍口下被迫鏟除咖啡樹,改種古柯。現在的他們在重建途中步步維艱。
? 在中美洲,許多咖啡農為求生存,冒險跳上「死亡列車」出走,落得三種下場:成功達陣、不小心摔下車或被丟下車、殘廢或身亡。
? 在非洲、中美洲和越南等地,過往的殖民地抗爭和內戰留給當地人的遺毒,便是咖啡園裡遍布的未爆地雷。
? 南亞海嘯之後,由於山區天候不佳,收成的咖啡豆運不出去,農夫們兩年沒有收入,激發了巴布亞紐幾內亞史上最大規模的遷村行動。
……
以上描述不是小說情節,而是每分每秒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上演的真實故事,從非洲最貧窮的伊索匹亞、南美洲最高的安地斯山區,到亞洲最原始的雨林裡。身為已開發社會中享受一切資源的消費者,你可以選擇無知,但你也可以選擇改變,就從每天早上的一杯咖啡開始……

◎ 全球最昂貴的咖啡產自最貧窮的人們手中
全世界99%參與咖啡產業的人不曾親身拜訪過咖啡產地。許多人說得一口好咖啡經,隨手一煮便是號稱極品的耶加雪菲,然而他們可能沒想過,這杯最頂級且昂貴的咖啡,竟是出自全世界最貧窮的農夫手裡。我們為了這杯「黑金」,掏出了白花花的銀子,但是為我們生產豆子的人,可能工作一季還賺不到買這杯「黑金」的錢。在市場最糟糕的時候,咖啡生豆的價格甚至跌破農夫的生產成本,使得他們每多生產一磅的豆子,反而增加更多負債。為什麼會發生這種矛盾現象?我們又能如何伸出援手?這麼殘酷又真實的故事需要有人去發掘、去書寫、去擴散,讓人人都能從一杯咖啡開始,去體認到更多全球貿易背後的問題;而這種人,就是Javatrekker──咖啡旅人。

◎ 被世界遺忘的角落,期待被看見的故事
本書作者狄恩正是一位咖啡旅人,也是一位咖啡豆進口商。多年來他走訪了全球無數個咖啡產地,親自去了解自己購入的咖啡豆來源,在生產的第一現場目擊各地農夫們的困境,最終寫下書中九個產地的故事,彷彿在向全球消費者寄出一封封求救的急件,希望大家正視這個長久存在,但卻不公不義的貿易體系。狄恩在各地推動的公平貿易運動,不只從進口商的角度,給農夫提供更優渥的保證收購價格,也希望能透過一些回饋機制,幫助這些落後地區建立起發展必需的公共建設和社會互助功能。

在伊索匹亞,狄恩掏錢出來幫助該國許多村落興建水利系統;在秘魯,他幫助一個合作社找到買家,讓他們得以賺到第一筆公平貿易生意;在蘇門答臘,他支持一項水牛計畫,當地農夫因此可依保護生態的方式從事生產;在墨西哥,他出手援救因咖啡價格大跌而逃離家園的非法移民;在尼加拉瓜,他指導咖啡生意以幫助被該國隨處可見的地雷炸傷的殘障人士。這些不為人知的小人物故事,一則則都在撼動我們長久以來的理所當然。

◎他們的世界,從你手中這杯咖啡開始改變……
我們不必非得像狄恩一樣深入那些偏遠地區;幸運的是,我們可以用更輕鬆的方法就對世界做出一點貢獻──選擇對生產者友善的商業模式,例如「公平貿易」。未來在買咖啡之前,考慮一下自己想要喝下的是一杯血汗咖啡,還是一杯道德咖啡吧!讀完本書,你就能深深明白,自己未來的每一次消費都是一個選擇,選擇讓世界變得更好,或變得更糟。這不是天方夜譚,我們每個人都有改變的力量。
這一回,讓我們一起互敬一杯斟滿祝福的咖啡吧!Buna gari!

「咖啡代表的不只是一種飲品,它關乎的是政治、生存、地球和原住民族群的生活。對於每一位想要知道他們為每天早上的那杯咖啡所付出的金錢究竟流向哪裡的人來說,《來自咖啡產地的急件》是本適合的好書。」
──瑞果貝塔‧曼朱(Rigoberta Menchu)
一九九二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

「誰能預料到,一杯咖啡竟然會牽涉到世界銀行的政策、原住民人權、第三世界的女性勞動力和其他更多的全球化議題?狄恩.賽康藉由本書,揭露了咖啡產業的另一個世界,未來當你踏進超市或咖啡館時,將會謹慎三思你的選擇。」
── 蘇珊莎蘭登(Susan Sarandon),
知名演員&社會運動者

作者簡介

狄恩.賽康Dean Cycon

原本是一位專注於原住民議題的人權律師,後來則是「狄恩豆子」咖啡公司的創辦人兼老闆。「狄恩豆子」位在美國麻州,是一家擁有公平貿易和有機認證的咖啡烘焙商。狄恩本人投入原住民人權運動及第三世界發展工作已達二十五年之久,他親身走訪各個咖啡產地,並成立了一個非營利組織「咖啡兒童」和全球第一個由烘焙商組成的「咖啡合作社」。他深信,商業不只是以營利為目的,更可以創造正向的經濟活動,為第三世界帶來社會發展和環境保護上的改善。二○○四年,「狄恩豆子」獲得聯合國糧農組織頒發的「最佳實踐認可」(Best Practices Recognition)。



林詠心

宜蘭人,七年級生,台大經濟系畢,現為出版社編輯。過去曾在台灣第一家獲得世界公平貿易組織認證的咖啡店「生態綠」工作過,長期關心此一議題;相信透過商業的力量,也可以為這個不平衡的世界帶來一點改變。

目次

致謝
前言:咖啡的內在世界

PART ONE 非洲
1 米麗安之井、皇帝御榻和卡爾迪的羊(衣索比亞,二○○二年)
2 改變在發酵,但不要超越獨裁者(肯亞,二○○五年)
PART TWO 南美洲
3 跨越缺口(祕魯,二○○三年)
4 全球危機:氣候變遷、衝突和文化(哥倫比亞,二○○七年)

PART TTREE 中美洲
5 閃爍的自由之光(瓜地馬拉,一九九三年)
6 追蹤死亡列車(墨西哥/薩爾瓦多,二○○五年)
7 咖啡、地雷與希望(尼加拉瓜,二○○一年)

PART FOUR 亞洲
8 好朋友、冰啤酒……和一隻水牛(蘇門答臘,二○○三年)
9 三百人的遷村行動(巴布亞紐幾內亞,二○○四年)

書摘/試閱

1 米麗安之井、皇帝御榻和卡爾迪的羊
衣索比亞,二○○二年

衣索比亞有四條鋪設良好的主要幹道,從首都阿迪斯阿貝巴往重要的方向發散出去。每一條道路都是由不同的歐洲援助組織興建,但是都沒有完成,只要興建單位耗盡了資金或是失去了興趣,路就不會再鋪設下去。

我拜訪衣索比亞的時間是二○○二年二月,當時我們正沿著東非大裂谷旅行,一行人驅車向南,直行在德國人興建的道路上。這條巨大的谷地將衣索比亞從北到南切成兩半,可見年輕的地球在誕生之際經歷了多麼劇烈的痛苦。這裡是文明的發源地,著名的人猿祖先「露西」和她那些千年以前的親戚就在這裡蹦出來。我們縱越的一大片遼闊無際的土地,是東非大裂谷形成的乾燥平原,延伸了上千哩,橫跨衣索比亞和鄰國肯亞。從這裡,一路車行十小時就會到達耶加雪菲(Yirgacheffe),世界頂級的咖啡產區之一。我們的司機阿戴爾(Adele)全程都面帶微笑,車上播放著盜版的嘻哈CD。他一邊聽著音樂,一邊愉悅地跟著哼歌,沒有意識到歌詞中的一句「帶我去糖果屋」會震撼到他虔誠的福音基督精神,因為他聽不懂英文。當地有一個咖啡農的組織,名為「奧羅密亞咖啡農合作社聯盟」(Oromia Coffee Farmers Cooperative Union)。泰迪斯(Tadesse)是該聯盟的總經理,他一路上顯得漫不經心,對於強烈的音樂節奏和嘶吼吶喊的歌聲毫無感覺。泰迪斯一手創立了合作社,八萬名入社的農夫和他們家庭的未來,都掌握在他的心、他的腦袋和他手中那本厚重的黑色筆記本。

合作社的發展在衣索比亞有一段冗長波折的歷史。這個概念最初興起於一九七○年代,當時的皇帝海爾.塞拉西(Haile Selassie)遭反對派軟禁,最後慘遭橫禍;奪權的「馬克思主義武裝部隊協調委員會」(Marxist Derg)引進合作社的概念,視之為一項社會主義組織動員的工具。當這個政權愈來愈嚴格掌控人民的思想和行動,合作社也隨之變形為收稅、招募軍隊和挖掘資訊的工具。一九八七年,武裝部隊協調委員會遭推翻下台,合作社不再受寵,農人也幾乎都忽視它了。因此當一九九四年,這位年輕的農業推廣人員泰迪斯從日本歸國,熱衷地想將合作社善加組織起來,政府就找上了他,開了一場令人關注的聽證會。泰迪斯四處奔走,拜訪了一個接著一個的辦公室,試圖讓大家看看他手上那捲二十分鐘的錄影帶,內容是關於美國、歐洲和日本的合作社發展情況。最後終於有人聽入耳了,願意讓泰迪斯以奧羅密亞的咖啡農為試驗對象(奧羅密亞也是泰迪斯的原生種族,是衣索比亞人口最多的族群,但並不掌握最多的政治權力),嘗試他帶回來的新方法。如果他成功了,將會對政府農業部帶來震撼的一擊;如果他失敗了,就可以回老家和爸爸及九個叔叔一起耕耘一小塊田地。

十年來,泰迪斯在耶加雪菲、西達摩(Sidamo)、吉瑪(Jimma)和哈拉爾(Harar)之間來回奔波,將咖啡農組織起來,教育他們並倡導合作社的理念。泰迪斯從外國請來了專門研究土壤的科學家和農業專家,集合他能找到的所有資源,幫助分布廣闊的奧羅密亞咖啡農合作社聯盟。他巧妙說服吝嗇的荷蘭進口商提供資金,並在歐洲和日本巡迴介紹他們的咖啡豆,希望能將他們的豆子推向全世界。在過程中,他聽取所有人的意見,也認真地閱讀了所有關於新興科技和組織形態的資料,當然還包括咖啡的知識。此外,他也不時監督倉庫興建、咖啡去皮和選洗的設備,好讓豆子呈現最佳狀態,以便展示給咖啡世界的消費者。

泰迪斯的體型高大,頂著一個大肚腩,臉上總是掛著一彎微笑;他的笑聲很洪亮,像是聖誕老人,大家都非常喜歡他。

一路上,泰迪斯大多在講電話,接受歐洲咖啡進口商的出價,批准個人小農的貸款,與他的小孩聯繫。只有當車上其他人對他提出重要的問題時,他才會暫時停止手邊瘋狂的多項工作。

望向車窗外,我注意到上百人在左側路邊向北步行,同時有另一大群人在右側路邊向南前進。婦女身上裹著好幾層亮麗色彩的布,扛著極為沉重的薪柴,背都快挺不直了。矮小的驢子也步伐沉重地走著,背上負荷著小山般的屋頂用蘆葦,或是八百磅重的水。五歲幼齡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以樹枝鞭打這些可憐小動物的臀部。每一隻驢子背上的棕色粗鬃都呈現一個十字形,當地人的解釋是:十字是對驢子的祝福,代表牠們背上戴著聖母馬利亞;但在我看來倒象徵牠們服侍人類而承受的苦難。路兩側的人龍無止無盡。

「泰迪斯,這些往北走的人們是要去哪裡?」
「他們要去市場。」
「那麼這些往另一個方向走的人呢?」
「他們也是要去市場。」
「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不乾脆都走同一個方向,去同一個市場呢?」
泰迪斯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我,下一刻就捧腹大笑。

「哈哈!你真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
此時,阿戴爾很開心地哼著歌詞:「我帶你去糖果屋,我會讓你舔一舔棒棒糖。」
至於為何他們不去同一個市場,至今我仍然沒有得到答案。之後類似的情況又發生了一次,只是角色互換:當泰迪斯第一次拜訪美國時,我帶他去佛蒙特(Vermont)。我們行駛在八十九號州際公路上,經過一個杳無人煙的林地,泰迪斯望向窗外,問:「狄恩,這裡的人都去哪裡了?」

「這裡沒有人居住。即使有人,他們也是開車去市場,而不是走路去。」
泰迪斯幾乎不敢相信美國的人口分布這麼稀疏,他看著我的神情彷彿是我在拉他的腿。他點點頭又笑著說:「哈哈!你真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

交易池之王
隨著我們一哩一哩地向前行進,沿途的衣索比亞鄉村風貌並無二致,但全球咖啡市場的價格卻正在急速滑落。在半個地球之遙的紐約,一群過度服用咖啡因的年輕男子(他們也許從未聽過耶加雪菲)擠在一個大廳裡,大聲嘶吼著。他們不停地殺低喊價,同時也扼殺了衣索比亞農村的生命力。在這個廳堂的中央,是紐約期貨交易所(NYBOT)的環狀交易平台,內行人稱之為「交易池」(The Ring)。在此,投資公司、銀行、金融投機客和大型咖啡公司都加入了這場咖啡期貨的標價競爭。對於咖啡企業來說,目標在於確定未來的供給價格──以農業商品為基礎的企業所必需的計畫工具。然而,對於其他瘋狂的交易者來說,他們追求的是在期貨價格和未來實際價格之間的「浮動價差」,這是他們獲利的來源。兩個世紀以來,咖啡一直是價格很穩定的商品,彷彿是在一個夢遊市場中進行交易。但大約在近十年間,咖啡從一種每天早晨的飲品變成一項在交易所裡被瘋狂投機操作的商品。

在這個連線世界中,每一名「交易池之王」擁有一個顧問軍團,每分鐘都能即時更新有關金融、政治、氣象等資料。巴西將會提早下霜?那麼含苞咖啡果實成長過程中必不可少的花朵將會枯萎並死亡,使得下一季的收成縮水。如此一來,咖啡供應量下降,價格上升;那麼三月的期貨價格就多喊二美分。據說,哥倫比亞將有和平協議?這意謂著未來三個內的咖啡輸出會容易一些;先緩一緩,讓價格掉下去。小道消息和重大報導全都一一轉譯成買進或賣出的指令。跑單員在交易所裡飛奔,負責傳遞小紙條。他們在平常衣著上套了一件外套,以不同顏色代表各自所屬的公司。跑單員從「交易池之王」的電話或電腦上得到指示,寫在小紙條上並快速衝至交易池交給他們的勇士──那些嘶吼出報價(也許是買價多一美分,或是賣價少一美分)的人。這些人掌握價格的漲跌,無視於生產和加工的實際成本,也毫不在乎農人要養家活口和付小孩的學費,真可說是一個亂倫的體系。如同一位交易員所言:「交易員不是一群道德品格高尚的人,無法顧及農人們的生活情況;我們看到錢財,並且努力賺錢。」

就在我們前往耶加雪菲的路上,市場價格跌破了每磅六十美分──這是農夫種植和收穫咖啡所需付出的成本。從那一天起,農人每生產一磅的咖啡豆,就會背更多的債,掉入更不知所措的絕望中。在接下來的五年,農家將面臨營養不良和兒童夭折率上升的問題。同一時間,隨著「交易池之王」大開殺戒,企業利益將會上升至前所未有的高點。

3 跨越缺口
祕魯,二○○三年

在波士頓的海因斯會議中心(Hynes Convention Center),三位來自祕魯的農夫看起來和整個場合格格不入。人群中,一位婦女站到我面前,四周高聳的玻璃鋼造大廈使得她相形之下顯得矮小;她拿出一包裝滿了咖啡生豆的夾鏈袋,說:「先生,請問您是否願意試試我們的咖啡?」

每年四月,美國精品咖啡協會(SCAA)的年度會議都在不同的城市舉辦。這是在專業咖啡世界裡各方人士唯一能夠聚在一起的機會。成千上萬名烘焙商、進出口商、咖啡師、農夫和咖啡館老闆在會場裡鬧烘烘地逛著,上百個攤位叫賣著最新推出的威利旺卡(Willie Wonka)加工機器、運轉最快速的咖啡機和最新產地的咖啡豆。穿著規矩的企業人士和打扮時髦的咖啡愛好者互相推擠,眼睛直盯著豪華的巴西製咖啡機或是風格活潑的義大利Gabriellas咖啡機,好為自己挑一台合用的機器。對於我們大多數的人來說,這個場子是用來建立網絡、與老朋友相會以及社交狂歡的場合;對於世界各地的小農來說,這是一場昂貴的賭注。許多農業團體花費超過一名農夫的年收入,派出代表來參加會議,期待能建立一個關係、敲定一筆大交易,來改變他們的貧窮生活。在會場中,與大型莊園或政府支持的團體相比,這些獨立小農沒有花俏的攤位;相反地,就像我面前的這三位祕魯人,他們穿上假日才捨得穿出門的好衣裳,在會議大廳裡四處走動,手中拿著最近一次收成的樣品,以及介紹他們的農場或合作社的小冊子,然而印刷品質卻很差;他們試圖尋找潛在的買家。通常他們相中的目標會拿走樣品,說聲謝謝,並承諾會再回來找他們;這是典型的呼嚨手段。會議過後,空盪盪的旅館房間會看到被丟棄的樣品和傳單,這些承載著夢想的小袋子最終的命運就是躺在旅館的垃圾桶裡。農夫們只得兩手空空地回去家鄉,除了與潛在買家的合照,以及價格過高的住宿費、餐飲費和機票收據,他們拿不出任何努力的成果。

「我的名字是埃斯佩蘭薩(Esperanza)。我是潘果亞合作社(Pangoa Cooperative)的總經理,我們來自祕魯的薩蒂波(Satipo)。先生,請問您可否品嚐一下我們的咖啡?」她說道。他們那幾經風霜的臉龐滿是期待、希望和害怕。

我收下那一小包樣品,打開,聞一下裡頭那既新鮮又帶有土壤甜味的豆子。「這個咖啡很棒。我很樂意煮來喝喝看,再告訴你們如何。」這個回應多麼容易啊!這已經是我這一天收下的第十包樣品,而且這才只是會議的第一天而已。埃斯佩蘭薩很明顯地退縮了。可惡,我不能再這樣下去。

「埃斯佩蘭薩,聽著,我真的不需要任何祕魯咖啡了。也許妳應該留著這包樣品,送給某位真的可能會嘗試的人。此外,我只向公平貿易的合作社買咖啡;如果你願意,我很樂意幫助你申請公平貿易的認證。」

「謝謝你,不過我們已經拿到公平貿易認證有三年之久了,而且我們也有有機認證。但是我們還沒有得到任何公平貿易的交易,所以我們必須在傳統市場販售我們的咖啡。」埃斯佩蘭薩很顯然是一位堅決的女性,但她那消沉的肩膀傳達給我一個訊息:這些年來的沮喪一點一滴吃掉他們的經費了。她的同伴看起來也是一樣氣餒。公平貿易承諾給咖啡農遠高於傳統銷售管道的報酬,但是在所有通過認證的咖啡中,只有百分之二十能夠透過這個管道出售。農夫們會竭盡所能地將收穫剩餘的部分以其他方式賣出,通常是透過當地的中間商,他們只會付出幾分錢來買這些高品質的認證豆,而且還從中獲得極高的利潤。

對於他們的處境,一股油然而生的同情心促使我超越商業需求的考量。此外,我也是發自內心地喜歡埃斯佩蘭薩。她是咖啡世界裡少數的女性領導者。她的身型矮小、圓臉、態度愉悅,但是一談到生意,她可是非常地強勢,沒有半點胡鬧。我決定蹚這趟渾水了。

「好吧,我的朋友,讓我告訴你……」我的人生有多少次從這句話展開新的旅程?「我會幫助你取得第一筆公平貿易交易。讓我拿走一份樣品試試看。如果這個咖啡嚐起來和聞起來一樣好,我保證會給你找到一些買家。」

一個貨櫃的咖啡豆重達四萬磅。這意謂著很多的豆子,和一個天殺的承諾,對一個我全然不知的生產團隊許下的承諾。我們一年對祕魯豆的需求沒有那麼多,所以我有些工作要做。埃斯佩蘭薩很吃驚,她的眼睛溼潤了,並抓住我的手。在她身後的兩個男人也笑開了。

我在會場的走道上一路跑著,尋找其他可能會願意和我一起嘗試這個瘋狂之舉的人。那個從紐約來的大進口商?太保守了。我自己的烘焙商合作社?生產者的資料不足,也沒有夠多的成員使用祕魯豆。我經過一些較小型的前進買家,但是我知道他們已經和祕魯那邊建立關係了。最後我看到皇家咖啡(Royal Coffee)的約翰。這些來自加州的進口商都是沒有偏見又喜好冒險的。我們經常交換旅行故事和一些小道消息;此外,過去我也曾透過他們,從較隱蔽的來源買進一些很棒的咖啡。

「約翰,」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有一筆很棒的交易要介紹給你。」
他以一種混雜著懷疑和幽默的眼神看著我。「又是一個在蘇門答臘的水牛計畫?」
我跟他說潘果亞的事,並拿出那只夾鏈袋給他看。越過他的肩膀看過去,皇家咖啡的攤位上也躺著好幾包孤獨無依的樣品,都是來自其他國家。

約翰同情地搖了搖頭。「市場上充斥著太多祕魯豆。已經沒有太多空間讓新品進來了。」
我以一名拉斯維加斯賭徒般的信念仔細考慮。「好,如果你進口一貨櫃,我保證會買下其中的一半。」我的一邊眉毛翹起來等待他的回應。「而且,凡是你賣不掉的那一半豆子,我也會買下來。」

「你確定?這可是一個重大的承諾。如果你願意,而且這些咖啡也拿得上檯面,我想我們可以成交。」
潘果亞的人大為震驚。雖然六月會有咖啡可以輸出,埃斯佩蘭薩仍要我等到七月的那批收穫。
「每個月,我們都會往越高海拔的山區收成,最棒的咖啡來自最高的地方。我們想要給你最好的貨,所以你必須等到七月。」這個小團隊真是極度興奮。「你一定要來潘果亞慶祝。你一定要來看看我們怎麼生活,看看我們必須怎麼做才能生存下去。」

結果他們的咖啡風味是既甜美又平順。這些大顆咖啡豆顯然經過很仔細地挑選和處理。正如同最上等的祕魯咖啡,這些豆子具備了溫和的酸度和圓潤的醇度。為了準備這趟訪問行程,我開始研究薩蒂波和潘果亞。我在網路上閱讀一份日報《商報》(El Comercio),並搜尋所有的關鍵字,結果並沒有很多,找到的也都不怎麼令人感到有希望。那個星期,一場可怕的洪水和土石流橫掃過一個村落,沖斷從薩蒂波通往山區的一座主要橋樑。過去只在蘇丹、印度和巴西出現的白蛉,及時地在我造訪之前肆虐於祕魯的亞馬遜河流域,被牠們叮咬而感染的寄生病,已經在過去九個月造成一四○人死亡。前一年在該地,毛派的「光明之路」(Shining Path)游擊隊打下了一架政府的直升機,並且埋伏攻擊一組巡邏隊。也許現在不是去那裡的好時機。

「這裡沒有問題,」對於我的關切,他們以電子郵件回覆。「一切都很好。」當然了,對於這些經歷過一般的內戰、流行病和自然災害的人們來說,也許這句話是真的。然而,我還是有一點猶豫,接著埃斯佩蘭薩進來插了一腳。

「在我們的合作社裡,有一小群亞撒尼加(Ashaninkas)的農夫,他們住在山裡靠近亞馬遜的那一邊。如果你有意願,我們可以去拜訪他們。他們從來沒見過任何咖啡買家或是美國人。」嗯……一方面是戰爭、疾病和洪水;另一方面則是原住民、慶祝和冒險。對一個經常飛來飛去的人來說,這個距離正好――我來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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