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從校園至職場,淬鍊出雋永而深刻的都會愛情。
他是走在荊棘路上孤高又狂妄的王,卻戲稱她為公主。
可她不是公主,她只想與她的王一起開疆闢土!
於是──
她穿上他送的公主裙,為他作戰。
沒有李峋的日子已經比有李峋的日子多出很多了。
出國多年,是時間幫朱韻走出這一切,
即使回國,回到熟悉的城市,也能與常人一般地過日子。
而李峋總算出獄。
敵人、親友,他都主動去見了,除了朱韻。
他們能再次相見,還是多虧了任迪,
儘管那是在一個糟糕的時機,以致讓李峋產生了誤會。
再次相見,李峋顯得更冷冽,更鋒利,並且拒絕朱韻的接近。
可就算李峋拒她於千里之外,但朱韻知道,
時至今日,只要他指明一個方向,
她仍肯毫不猶豫放棄一切,為之破釜沉舟,孤注一擲。
因此,即便驕傲如李峋,
最終仍舊敗給朱韻的鍥而不捨,和她一起重新奮鬥。
而曾經刻入骨血的感情,再一次,隱隱浮動於兩人之間……
本書收錄番外〈堂前燕〉〈走馬燈〉〈我與你們說〉,與一篇實體書番外。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第一章
他們第一次相遇是在威尼斯。至少田修竹是這麼認為的。
那年他受邀參加威尼斯雙年展,一個與卡塞爾文獻展和聖保羅雙年展並稱為「世界三大藝術展」的藝術嘉年華盛會。
展會吸引了幾十萬的參觀者,很多都是來看熱鬧的遊客。在人數最多的時候,幾個重要的參觀點被堵得水洩不通。參觀者裡有很多學生,藝術院校學生占據絕大多數,也有些無所事事來閒逛的……
她就是其中之一。
他能這樣判斷,是因為他觀察了很久。當時他跟兩名策展人在咖啡廳裡閒聊,他並不是很感興趣關於銷售傭金的話題,飲著咖啡,退出討論。這時,外面路過幾個遊客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們很明顯是學生。四個女孩子,三個都是金髮碧眼的歐美人,所以顯得剩下那個黑頭髮的格外引人注意。她們正在擠入人群,看那幅威尼斯美術館的鎮館之寶《暴風雨》,此畫外出展覽的次數極少,所有人都想一睹尊容,幾個女孩根本沒有擠進去。
她踮起腳,發現還是看不到,很快就放棄了。她開始鼓搗自己的平板電腦,並很快入了神,專注得連同伴隨著人流走了都沒有注意到。
她對藝術完全不感興趣――這是第一個照面時,田修竹得出的結論。
可是下午,當他再次遇到她,她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那是在他的畫前。
他為這次展覽創作了一套系列油畫,一共五幅,他試圖用色彩來表現人的五感,需要參觀者一幅一幅看過去來體會創作意圖。可她卻只站在最後一幅前,而且她也不看畫,一直盯著右下角的標籤發呆。如果只是看幾眼就算了,她足足看了二十幾分鐘,久到他都想上去直接告訴她這畫到底該怎麼看了。
可惜他被別人叫走了。
第三次見面,是在展會結束後。
他勞累一天,推掉所有的晚餐邀請,放空大腦漫步在街頭。走了許久,他漸漸察覺有人一直在跟著他。也許是夜色太過溫柔,他並沒有產生緊張的情緒,他回頭,看到了那張說熟悉不熟悉,說陌生不陌生的臉。
她在他身後,晚燈照在她的臉頰上,讓她的皮膚看起來細膩透亮,眼睛也像閃著光一樣。
「有事嗎?」他自然而然說了母語,他從她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氣息。
她張了張嘴,有點猶豫地說:「請問你是……田修竹嗎?」
從她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讓他感覺很奇妙。
「妳認識我?」
「真是你!呃……認識,不……也不算認識,我以前……」她看起來有點緊張,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但或許覺得場合不太合適,最後只道了一句,「我很喜歡你的畫。」
他挑眉。「哦?妳連喬爾喬內的《暴風雨》都不感興趣,竟然會喜歡我的畫。」
她茫然看著他,「啊?」
這玩笑對她來說太深奧了,田修竹輕咳兩聲,略作掩飾。
「那個……貿然打擾很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說……就是想說你的畫太棒了,我先走了。」她說完,對他低了低頭,轉身離去。
她穿著一條藍色的裙子。
什麼藍呢?好像是湖藍,還是鈷藍,抑或者是普藍?他看不清楚了,她徹底融進了夜色。這畫面有點美,田修竹非常文藝地想起了喬治‧桑的《威尼斯之夜》。
――「在那明淨的夜晚,湖面水準如鏡,連星星的倒影也不會有絲毫的顫動。四周一片蔚藍,寧靜,真是水天一色,使人彷彿進入綺麗的夢境,一切清澈而透明。」
他覺得,他之所以會追上她,詢問她的名字,邀請她同進晚餐,都是這夜催促的。
他們成為了朋友。
過程有點匪夷所思,也有點順理成章。
他們相識的第二年,田修竹來美國舉辦畫展,他找朱韻出來讓她盡地主之誼帶他到處轉一轉。結果出來兩天,朱韻在總統山下都不忘悶頭寫程式。田修竹十分不滿。
「妳就這麼敷衍天才畫家?」自從朱韻這麼叫過他一次後,他經常用此詞自嘲。
「沒沒,很快就好了。」
「妳這樣會暈過去的。」
「不會。」
「不信算了,我的預言一向準。」
兩天後,朱韻真的差點栽倒在尼加拉大瀑布下,田修竹終於有理由把她的電腦抽走了。不管她如何跳腳,他始終不還,直到她返回學校。
後來因為簽約畫廊的原因,田修竹要在美國停留很久,他將住址選在朱韻學校附近。
隨著見面的越發頻繁,田修竹越來越覺得朱韻的生活很成問題。她所有的課業都在第一時間完成,一週的工作量三天就做完,空餘的時間也不休息。
她的成績優秀到將學業整整壓縮了兩年,可她永遠像是根繃緊的弦,彷彿休息一天都是犯罪。
「妳在急什麼?」田修竹不止一次這樣問,朱韻總是回答不出。
「妳很焦慮。」田修竹老神在在地評價。
朱韻給自己找理由。「我們這個專業都是這樣的。」
「可別人沒有做到暈過去。」
「是意外……我那天沒吃東西。」
「妳這樣會吃不消的。」
朱韻不信,「我在國內大學的時候比現在辛苦多了,什麼事都沒有。」
田修竹聳聳肩,還是那句話。
「不信算了,我的預言一向準。」
二十四歲,人剛剛開始強壯的年齡,所有年輕人都在肆意燃燒生命,他們簡直覺得自己長生不老,誰會相信自己會吃不消?
時間公平地給了所有人答案。
長期的用腦過度,加上熬夜和整日對著電腦,朱韻憔悴得很快。她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失眠、心悸、冒冷汗、內分泌紊亂……她整個身體系統都爛掉了。
「妳比我們剛認識時老了十歲。」某次田修竹從國內過來,見到朱韻時說。
這話給了朱韻巨大的打擊,大概不管什麼樣的女人,都怕自己老得快。
田修竹抓住機會邀她去度假。
他們去了法國,田修竹的父母定居在那。朱韻在得知要見他父母時,嚇得險些從車上跳下去。田修竹拉住她,「冷靜點,妳要真跳了會給我的身心造成嚴重的傷害。」
「為什麼要去你家?」朱韻問。
田修竹理所當然道:「省住宿費啊。」
「你差這點錢?」
田修竹淡笑不語。
田修竹在家裡排行老二,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哥哥是設計師,妹妹搞攝影,家裡藝術氛圍濃厚。
朱韻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在,他們熱情地歡迎了朱韻的到來,只是熱情有點過了頭,搞得朱韻十分緊張。
不光如此,或許是嗅出什麼味道,全家人背地裡都對田修竹擠眉弄眼,弄到最後不止朱韻,連田修竹自己都坐立難安起來。
「這真是始料未及。」他滿頭虛汗地說。
他們只住了一晚就連夜逃了。之後他們又走了很多地方。
他們去了科爾馬,領略充滿阿爾薩斯風情的童話場景,然後又去了十五公里外的裡克威爾,看安寧如畫的葡萄園。還有高崖上的紅土小鎮,和阿爾卑斯山下最美的陽臺……
他們最後去了巴黎市郊著名的吉維尼鎮。
「莫內在此終老一生。」田修竹對朱韻介紹說,「他四十幾歲乘火車經過這裡,被深深吸引,買了一座房子定居下來。他酷愛園藝,這裡都是他改造的。」
花園占地差不多一公頃,種滿了花草樹木,這還有一座水池,池子裡橫跨了幾座綠色的小橋,橋旁是垂柳和花叢,站在橋上向下看,池水碧綠,躺滿了睡蓮。
就連朱韻這種不關心藝術的人也聽聞過莫內《睡蓮》的大名。
田修竹拉著她站到一個位置,他站在她身後。
「告訴妳個祕密怎麼樣?」
「不用。」
「給點面子啊。」
朱韻笑了,田修竹指著腳下的土地說:「《睡蓮》組圖裡,有一幅就是在這畫的。」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
「妳不信我?好吧,跟妳說實話,是我看到的。」田修竹神祕兮兮地說,「雖然景物不一樣了,但光還在。我之前就站在我們現在這個位置,當時我就看著那片湖水發呆,然後忽然有一瞬間,這裡的光影跟那幅畫重合了。」他看著朱韻,眼眸晶亮。「妳能相信麼,就那麼一瞬間,所有的色彩都重合了,跟那幅畫一模一樣。」
朱韻不懂藝術。
「有那麼神?不是發呆太久出幻覺了?」
田修竹輕哼,抬手掐了掐她的臉蛋。
這個動作讓他們兩人都頓住了。
莫內花園沒有風,時光在這是停止的,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停頓了多久。
「……我有男朋友。」她說。
「那又怎麼樣?」
朱韻抬頭,田修竹笑著說:「膽子大點啊。」
「什麼?」
田修竹低聲說:「我猜你們感情不是很好。」
「為什麼?」
「我從沒聽妳提過他,妳生活裡一點他的影子也沒有。」
「那是有原因的。」
「哦,那得是相當充分的原因才行了。」他半彎腰,追逐她躲避的視線。「充分到他可以完全不管妳這樣損耗身體,也可以從不去看望妳。」
朱韻沒說話。
田修竹抱著手臂。「我一直覺得妳太勉強自己。妳總是很著急,好像迫不及待想把時間過完。但生活是用來體會的,不是用來消耗的。世界那麼美好,沒有人必須過得很辛苦。妳把自己圈住了。」
朱韻說不出話,田修竹的目光一秒都沒有離開她。
「我喜歡妳。」他表白完,自己也覺得不太好意思,臉色微紅。朱韻沒有答覆,他也不在意,溫聲細語道:「妳喜不喜歡我都沒關係,但有一點妳必須知道,人是自由的。」
她的頭埋得更深了,深到他再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環抱住她。
這裡太寧靜,靜到連回憶都變成一種打擾。
田修竹撫摸她柔軟的長髮,無聲安慰。偶爾一刻他想到,如果很多年前,莫內真的在這個位置勾勒他心中的睡蓮,那他落筆一定跟他現在一樣溫柔。
朱韻第一次跟田修竹提及李峋是回國的前一晚,田修竹主動問起的。
那年她碩士畢業,家人都希望她可以留在國外,但朱韻沒有同意。在連續幾個月的洗腦下,不怎麼瞭解電腦行業的父母終於相信國內的機會更多,發展更好。
朱韻訂完機票,打算請田修竹吃頓飯,一方面告別,一方面表達感謝。誰知在餐廳裡,田修竹竟若無其事地表示自己明天會一起走。
「你也走?為什麼?」
「國內機會更多,發展更好。」
「……」朱韻放下刀叉,「田修竹。」
她的神情很認真,認真到田修竹不得不停止切牛排。他擦擦手,又清了清嗓子。「我想回去。」
朱韻又要說什麼,田修竹搶先一步。「跟妳一起。」
他的創作正值巔峰期,事業蒸蒸日上,這個時候回國,理由不言而喻。
「田修竹,我……」
「妳有男朋友了。」田修竹笑著說,「妳說過兩百遍了。」
朱韻捏著高腳酒杯,田修竹重新回去切牛排,不經意問:「我跟他比怎麼樣?」
「不是一個類型。」
「都是男人。」
朱韻抬眼,餐廳的燭光晃得玻璃杯晶瑩閃爍。田修竹有四分之一法國血統,臉很小,比一般的東方人起伏更分明,又不至於太過。他還有雙很漂亮的茶色眼睛,雖然平日裡有點神神叨叨,但真的很溫柔。
朱韻實話實說,「你比他好。」
田修竹似乎覺得朱韻在說假話。
「真的。」朱韻看著餐盤光潔的邊緣,低聲道,「其實仔細想想,他大部分時間都挺混蛋的。」
「那小部分呢?」
朱韻無奈道:「你總問他幹什麼?」
「不想聊聊?」田修竹用餐巾擦擦嘴。他剛吃完東西,嘴唇很紅,顯得皮膚更加白嫩,配著那表情,看起來精緻極了。
田修竹給她倒了點紅酒,半開玩笑地說:「明天我們就回去了,有故事最好留在異國他鄉,這樣回家就是新的開始了。」
田修竹叫服務生撤走所有餐具,只留兩支酒杯,他雙臂疊在桌面上,就像個學生一樣,認認真真聽她的話。
那年朱韻二十六歲,出國五年多,沒有李峋的日子已經比有李峋的日子多出很多了。那也是朱韻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將過去的事講給別人聽。
出乎她的意料,整個講述過程她一滴眼淚也沒掉,這跟之前完全不同。她清楚記得剛剛出國的時候,她連他的名字都不敢想,一想就難受,一個人躲進夜裡流淚。那時她沒有朋友,也很少跟其他人溝通,她缺乏自我開導的能力,只能拚了命地學習,找無數事情充實自己,就算累到連筆都握不住了還是不肯歇。
她總固執地認為,他還在受罪,她就沒有資格活得輕鬆。就像田修竹所言,她把自己圈住了。
但最後讓她解脫的並不是田修竹。她不能單純地將一切推到他身上,將自己的變化簡單解釋為一個溫柔男人字字珠璣的勸解。
是時間。世界上最慈悲,也最無情的時間。它甚至什麼都不需要做,單單存在,就足以戰勝一切。
此時回顧,其實這五年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件,她只是普普通通地過日子,看太陽升了又落,人群聚了又散,野草荒了又長。
不知不覺中,她不再夜不成眠,不再起疹,也不再大把大把掉頭髮。再想起他的名字時,她不再流眼淚,有時甚至還會笑出來。只是那笑容始終難以持久,剛彎起嘴角就用盡了力氣,像極了當年校園裡眨眼凋零的白玉蘭。
那晚她與田修竹一直留到餐廳打烊,朱韻講得口乾舌燥,意識混亂。
酒喝多,導致第二天朱韻睡過了,她火急火燎地趕到機場,終於在最後一刻趕上班機。
田修竹跟她身邊的人換了座位,他給她戴了眼罩,朱韻蒙住眼睛昏頭大睡,十幾個小時後,飛機降落。
朱韻留學期間也回國過很多次,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感觸這麼深。
她真的決定徹徹底底留在這片土地了。
母親開車接她,回程是朱韻駕駛,雖然時間很晚了,可母親太久沒有見到她,一路上有說不完的話。「前幾天跟妳江姨通過電話,妳小哥哥拿了綠卡了。」
「是嗎。」
提起王宇軒,母親忍不住嘆氣。「當初妳剛出去的時候,人家對妳那麼好。」
朱韻撇嘴,母親挑明說:「我看你們倆挺合適,我跟妳江姨那邊都心知肚明的,結果妳倒好,妳就不拿人家當回事。」
「我根本沒想這些。」
「該想了,人到什麼年齡就該做什麼事,學生時代就要好好念書,畢業了就要找工作組織家庭。我就覺得王宇軒不錯,從小關係就好,誰知道妳――」
「我跟他太熟了,做生意還不宰熟客呢。」
「這跟做生意能一樣嗎?妳知不知道現在社會多複雜,找個知根知底的多困難。」母親靠在椅子裡,神色端正。「我以前就看出來了,王宇軒一直對妳有意思。」
朱韻無奈,「我們不合適。」
「妳連個機會都不給人家怎麼知道合不合適?」
「哎呦,他現在都結婚了。」
這話終於把母親的嘴堵上了。
王宇軒的話題終於結束,就在朱韻打算喘口氣的時候,母親又開口了。「跟妳一起出來的那個男的是誰?」
「……」朱韻簡直要跪下了,她從沒跟父母提過田修竹,為的就是避免母親的窮追猛打,他們下飛機的時候朱韻還特地讓田修竹晚一步出來。
朱韻試圖裝傻。「哪個男的?」
「就是妳把什麼東西還他的那個。」
朱韻想起來了,臨出來的時候,她發現田修竹借給她的眼罩還揣在口袋裡,掏出來還他,整個過程兩秒鐘不到,而且他們還擠在擁堵的人群中,這都被看到了。
母親追問道:「誰啊?妳在美國的同學?我看小夥子挺精神的。」
「不是同學,一個朋友。」
「哪的朋友?」
「國外認識的。」
「不是學校的同學?是不是社會上――」
「不是。」朱韻無奈道,「人家是正經畫家,妳上網搜搜,牛得很。」
「畫家?」
母親似乎有點奇怪,不過她皺了一路的眉頭此刻終於鬆了點,「藝術家啊,妳怎麼認識的?」
朱韻說:「之前跟同學去義大利的時候,在一個展覽上認識的。」
母親靠回座椅,喃喃道:「畫家……」她不知想起什麼,忽然笑起來。「妳還記不記得妳小時候參加過美術班,老師教畫兔子,結果妳畫出來像蛾子一樣,把身邊的女孩嚇哭了。」
「啊?」
「啊什麼,妳把人家嚇哭了自己還生氣,之後的課說什麼都不去了。」
「不會吧……」朱韻完全想不起來了。
「怎麼不會,妳小時候脾氣大得很。」母親越說笑意越濃,看著窗外,完全陷入回憶,捂著嘴悶笑,「怎麼會畫得那麼像蛾子呢。」
天色已暗,高速公路上車不多,朱韻稍稍超速,遠光燈照得夜色蒼茫安靜。
田修竹在得知自己被朱韻母親發現的時候,很快登門拜訪。
他選在週末的一清早,按門鈴時朱韻剛睡醒,蓬頭垢面光腳開門,看到西裝筆挺的田修竹,反應了好一會。
「你幹什麼?」她沒睡醒,聲音有些啞。
他眼睛都帶著笑,一身正裝硬是穿出了休閒範,周身彷彿散發著清茶的香味。
「妳叫我來的,說好了七點。」
「我說的是晚上七點。」
田修竹眼睛圓了一點,還是帶著笑。「這樣啊。」
「……」你故意的吧。
「朱韻?」母親醒得早,習慣出門散步,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田修竹,瞬間眼前一亮。「這位是田先生吧。」
田修竹衝母親行禮,「您叫我田修竹就行了。」
朱韻打了個哈欠。
母親為了驗證朱韻的話,之前特地在網上查過田修竹的情況,對其本來就有好感。如今真人出現在眼前,年輕乾淨談吐得體,活力之中透著儒雅,又帶著點小小的羞澀……尤其旁邊還襯托一個邋遢的朱韻,田修竹簡直就像裹了一層聖光一樣。
朱韻知道母親滿意田修竹,不過她的滿意程度還讓朱韻小小驚訝了一下。
母親似乎徹徹底底忘了王宇軒這個人,田修竹走後的一個星期裡,她一直對他讚不絕口。
朱韻回憶了一下田修竹跟母親的交談過程,覺得雖然田修竹彬彬有禮,可其實並不擅長哄人說話,尤其是面對長輩,十分靦腆,還容易臉紅。
「至於麼……」朱韻窩在沙發裡。「我沒覺得他有妳說得那麼好啊。」
母親端著茶杯,戲謔道:「是妳會看人還是我會看人?」
朱韻不說話了。
「這孩子很聰明,才華橫溢。」
「這倒是。」畢竟天才畫家。
「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性格很好,我猜他肯定不是獨生子,家裡有兄弟姐妹。」
這朱韻有點驚訝了。「妳怎麼知道,網上報了?」
「妳也太小看我了。」
「……」
「所以我才一直說妳不會看人。」母親淡淡道,「我還知道他不僅有兄弟姐妹,還跟他們相處得很好。其實這孩子有很強的個性,不過他更多時候是體貼別人,這種體貼出身不好的人是裝不出來的。」
朱韻抱著枕頭看電視,不置一詞。
母親從容不迫地喝了口茶,最後說:「他自己有本事,又明白事理,還有個和睦的家庭,這些綜合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朱韻沒有馬上找工作。
可能是被田修竹傳染了,她在掙錢方面完全不著急,回國之後連續半個月沐浴在祖國慵懶的陽光中,吃飽了睡,睡醒了吃。
養了半個月的豬後,她才不緊不慢地打包行李,準備動身。
她要回那個熟悉的城市了。
父母也贊成,首要原因是他們不想讓朱韻離家太遠,朱光益覺得朱韻的大學在那裡讀,對那很熟悉。而母親的私心則是田修竹也在那座城市,朱韻臨走前她還特地叮囑讓她跟人家好好相處。
火車站近幾年翻修過三次,規模將近從前的兩倍。朱韻記得她念大學的時候,火車站和客運站是緊鄰的,而今為了方便整頓管理,分散人流,客運站早已搬離了附近。火車站裡的設施也一年比一年完善,去年這通了高鐵,以前幾個小時的路程現在只需要四十幾分鐘。
時代變化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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