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騎紅塵妃子笑04:長相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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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
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
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唐.李白〈長相思〉
「沫澄,我帶妳出去,帶妳離開,好不好?」
碎玉為信,懷玉其身。三生之前許諾相守,三世終得相戀。她終於記起一切,記起種種愛恨,記起自己曾經一心愛著的是他。
可他何其傻,卻為了她的安危放棄所有。那個歷史上暢吟「人生得意須盡歡」的詩仙本該快活做酒仙瀟灑一生,卻為她墮入凡塵,再傷不起。
如果相見時就已注定要三世悲傷,是不是寧可未曾相遇?
「君兒,快走吧。」
歷史的潮流顛覆襲來,她所背負著的三世宿命,是應該要承擔還是逃避?
她背負了最多最多的,不是那些已不屬於她的過往,卻是他給她承受不起滿身悲涼,是承載了三生三世的等待和哀慟──
一切混亂始於她,或許一切動亂也該終於她而復歸原位。
若記起她是痛,那麼她願意來生從此與他們永遠擦肩,再不要相見,只餘留記憶裡相思斷腸,只是未能長安……
「沫澄……待我來生,可好?」
「若有來生……」她伸手撫上他蒼白容顏,嘴角笑意越發越痛楚起來。
「若有來生……別再遇見我。」
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唐.李白〈長相思〉
「沫澄,我帶妳出去,帶妳離開,好不好?」
碎玉為信,懷玉其身。三生之前許諾相守,三世終得相戀。她終於記起一切,記起種種愛恨,記起自己曾經一心愛著的是他。
可他何其傻,卻為了她的安危放棄所有。那個歷史上暢吟「人生得意須盡歡」的詩仙本該快活做酒仙瀟灑一生,卻為她墮入凡塵,再傷不起。
如果相見時就已注定要三世悲傷,是不是寧可未曾相遇?
「君兒,快走吧。」
歷史的潮流顛覆襲來,她所背負著的三世宿命,是應該要承擔還是逃避?
她背負了最多最多的,不是那些已不屬於她的過往,卻是他給她承受不起滿身悲涼,是承載了三生三世的等待和哀慟──
一切混亂始於她,或許一切動亂也該終於她而復歸原位。
若記起她是痛,那麼她願意來生從此與他們永遠擦肩,再不要相見,只餘留記憶裡相思斷腸,只是未能長安……
「沫澄……待我來生,可好?」
「若有來生……」她伸手撫上他蒼白容顏,嘴角笑意越發越痛楚起來。
「若有來生……別再遇見我。」
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作者簡介
苦逼菜鳥寫手一名,熱愛寫文,熱愛唱歌,喜愛設計,偶爾攝影。愛幻想,想太多的巨蟹座,淚點超低容易哭。戀家念舊,總是喜歡躲在自己幻想的殼裡作夢。
用文字把腦中所有的奇怪幻想編織成故事,最大的夢想是因此能夠和很多很多人有同樣共鳴。
自初,自心之初,將心中最初的夢想發揚光大。
目次
章回十八 還劫願 003
章回十九 相思詞 041
章回二十 妃子笑 081
終章 不眷今世,盼相思 125
後話 135
番外 陌渡紅塵 章四 139
番外 一念執著 145
番外 許你來生 203
後記 233
書摘/試閱
章回十八 還劫願
「大夫,她究竟如何了?」
藥香裊裊盈滿寢房,清竹搭建的屋子裡頭,那榻上臥著秀麗絕美的女子,雙眸緊闔,彷彿是睡著,卻沉得像是再也不會醒來。
清朗出塵的男子慌張無措地望著她蒼白的容顏,身子微微地顫,卻毫無辦法,束手無策。
「這……」細細為她診過脈象,老大夫皺了皺眉頭,捋了一捋花白鬍鬚,「夫人脈象安穩,雖有傷及身子,卻早已無大礙……老夫實在不知,為何夫人遲遲未醒啊。」嘆聲搖首,他實在無力回天,饒是一身醫術了得,卻根本查不出個病因來。
又是一樣的結論嗎……王維緊緊抿脣。「多謝大夫。」恭謹地揖禮,他低眸謝道。
──三個月了。
從她墜下山崖,被於岸邊等候的他察覺救起,急忙避著皇上耳目送至蘇州安養,她已然沉睡了三個月之久,卻遲遲未醒。
他請了江南最好的大夫替她診療,甚至祕密從京城帶來最好的太醫,她落下懸崖,傷及頭顱,又嗆昏了水,腳上還有箭傷,原來十分健朗的體質變得虛寒,病了好些時日才漸漸好轉……可,明明病好了,她卻始終睡著,沒有一點兒醒來的跡象。
伸手觸上她面龐,她面容安然寧靜,長長羽睫在眼下刷出一片陰影。即便面色幾分蒼白,可她仍舊那樣絕美傾國,安靜得沒有一點聲息,唯剩那幾不可見的氣息起伏證明她還活著。
「君兒……妳讓我該拿妳怎麼辦?」
落坐床沿,他指尖輕觸她頰側,低眸輕嘆,神色已顯出疲態來,眼裡卻仍舊寵溺縱容,眸光溫潤憐惜心疼。
李白被祕密關押進大牢,他悉心打探許久,卻仍舊無法探出他的位置來,更遑論將他救出。
王維心頭五味雜陳。若李白知曉她現在如此情況,不知當作何感想?她不諳水性,他既然將她射落水底,想必便是要他照料她……
「王叔叔……」
木門驀地被推開,王維迅速收回手,便見頗黎怯怯地探出頭,腳步放得極輕,「娘她……醒了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他緩步上前去,憂心而幾分遲疑地望著榻上安然沉睡著的女子。
「還沒有呢。」伸手摸了摸頗黎的頭,王維溫和地笑笑,卻是不禁輕嘆,「頗黎乖,你娘親她……一定會醒的。」溫言安撫,他啟脣笑道,卻是連自己也無法確定。
君兒,君兒。她不醒,是因不見李白,才不願睜眼的嗎?
頗黎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似乎只是困惑為何娘親睡了這樣久?
「那爹呢?」睜著無辜的眼抬眸望他,他再度開口,「爹為什麼沒跟娘一起來找王叔叔?」
王維略頓了一頓,隨即瞥見門後探出兩顆頭來,怔忡半晌,方又微笑開口,「黎兒的爹……有些要緊的事兒,一時抽身不得,很快便會過來看你娘親了。」依然是同樣的答覆,他望著眼前年紀尚幼的孩子,心底不禁升起愧疚。
頗黎、平陽和伯禽,每日總會如此輪流來問他。頗黎和平陽心思尚十分單純,日復一日,亦然孜孜不倦地問著同樣問題。可早熟的伯禽似乎明白了什麼,只是靜默地來看她,然後問他:娘親什麼時候會醒?
他該如何給這三個孩子交代?他們的爹被押進大牢作質,娘親至今昏迷未醒……
「很快有多快?爹爹去西域了嗎?」仰著小臉望他,頗黎挨著他又問。
王維答不上來。一個問題總是連著一個,如此下去,亦然是沒有結果的……「黎兒乖,娘親睡著,你們和她多說些話,興許她會快些醒。」伸手輕揉他的頭髮,他笑笑地暗暗輕嘆一聲,隨後起身離開了床榻。
此話一出,門外兩個孩子立時小步地奔了進去,爭相趴到床畔去和他們的娘親說話。
他微笑地看著他們,捋著袖口緩緩踏出房門,王縉便在外頭待他,滿臉的憂心。
「大哥,你好好歇息會兒吧。」一身褐色衣袍,王縉望著他,眉頭輕蹙。三個月以來,大哥幾乎未曾闔眼,一日睡不過一個時辰……且他如今位及尚書部重臣,每隔幾日,便定要趕回京城上朝辦事……再如此下去,他的身子會撐不住的!
他不禁慨然心憂啊。當初他們兄弟這樣風光,名滿京城,風流瀟灑,眾人更特別期待著大哥,一代才子,前途無量……可而今,他自個兒已有家室,而大哥已屆知命,卻尚孤身,痴心於這沫澄姑娘……原來俊雅清朗的容貌,這三月來,竟也清瘦憔悴了許多……
「無事,我身子還行。」知曉弟弟是擔心自己,王維安撫地笑笑,眉間深鎖慮色,「可她若再不醒來,是真會撐不住的……」微微側眸往輕掩著的門扉望了一眼,他忡忡地喃。
見他如此,王縉嘆然。
初始遇見沫澄姑娘,他只覺她與眾不同,約莫是萬紅之中,唯一能吸引他這大哥的奇女子。可如今,他卻覺得,她竟是大哥命中最大的罩門和劫難。
「皇上對你已有猜忌,你救下沫澄姑娘一事,恐怕他早已懷疑許久……且家裡一直問著,你養於蘇州的女子究竟為何人?」不再斟酌於那話題之上,他正色望他,開口認真問道。
「皇上那兒,我自有定奪,一切尚待君兒醒來再議。」思索地啟脣,王維斂了斂眸子,一手負於身後,「至於家裡……你且回去稟報,就說是江南一個遠親表妹,說我中意此女,已娶她為妻,只因她身子病弱,便無宣揚鋪張。」
似乎早已思慮好該如何瞞過,他卻不禁苦笑。家裡親戚一直望他能儘早成家,至如今,更是覺得當為女子便好,早已無所求他能娶何人……她曾經編說自己是他妹妹,如今,竟真是派上用場了。
「大哥!」王縉聞言大驚。幾分驚惶,他往門望了一眼,竟有些口吃起來,「可,可沫澄姑娘是學士李白之妻……」不解而訝然地望著他,他實在不能明白。為了她,大哥真有必要犧牲至此?以妻子的名義悉心照料她,卻只作為友人……
「權宜之計罷了。」聞言,王維嘆氣,微微斂目下來。不以此為名,他拿什麼名義去全心照料她?待在江南替她四尋名醫?輕笑一聲,他吁了口氣,方又徐徐開口:「縉兒,此生,我早已不打算再論嫁娶。」
這話那樣沉,聽著他許久未曾喚過的小名,王縉心頭不禁一酸。
不是不打算再論嫁娶……而是非她不娶,不是嗎?
他的大哥,為何竟會如此執著痴心?莫怪當時靜能師父曾諄諄切言他,切莫執著……
「王叔叔、王叔叔!」
裡頭傳來伯禽急促的叫喚,王維回首,便見伯禽匆忙地開了門,「王叔叔,娘親醒了!」
雙眸倏地盈入喜色,他聞言,再顧不上其他,回身就忙亂地往屋子裡奔!
匆匆忙忙地大步奔進屋裡,他踱到床畔,便見她方徐徐睜開了眼,眼珠子左瞧右盼地打量,似乎還有些懵。「君兒,妳醒了?」面露欣喜,他上前抓住她的手,殷切地望著她。
一旁王縉怕三個孩子過於激動,又想總該給大哥和她單獨說說話,便上前將人帶下去,「頗黎、平陽,先隨夏卿叔叔出去吃糖,待會兒再進來看娘親,好不好?」誘哄地抓住兩個小蘿蔔頭的肩膀,他親切笑言。
聞言,平陽愣愣瞌瞌地,還不甚放心地回首望了眼,「可娘她……」
「娘親剛醒,王叔叔定然還得張羅許多事,黎兒、平兒,我們還是先出去吧。」抬眸看了眼王維,伯禽望著王縉,彷彿讀懂他眼底的思量,便出聲幫腔了一句。
雖然他亦想和娘親說話的……可既然夏卿叔叔如此說了,他們就稍待一會兒,王叔叔也比較安心吧?
兩個娃兒聞言對視一眼,雖然不甚情願,但既有哥哥出聲,只好戀戀不捨地望過榻上一眼,隨王縉一同出去了。
好吧!既然是王維叔叔,他們就權讓他幾分吧!
見狀,王維感激地側首望了眼王縉和伯禽,門扉被徐徐帶上,如此鬧騰一陣下來,房裡獨剩他和孫可君。
她始終未開口出聲,憶起從前她曾病倒之事,他忙倒了杯茶來,將她的身子輕扶起,就著她的脣畔緩緩與她飲下。
三個月以來,因她一直昏睡著,所有湯藥等都是他親手餵著她喝下。她不能進食,他便命人熬了些滋補身子的湯,所幸她倒也還能飲,才不致消瘦下去。
「可有好些了?」坐到床沿,他伸手輕拍撫她背脊,欣慰地彎脣微笑,「睡了三個月,妳可總算是醒了。」輕嘆一聲,他啟脣,安心而無奈地看她。
天下之大,他曾於首次科舉之中落榜,曾被貶官,曾為小人讒害……他從來不曾怕過念過,凡塵俗事,官爵名利不過雲煙,對於世事,他自負看破紅塵,卻竟是栽在她手中。
她病倒之時,他頭一次體認到自己心底油然生出的恐懼。他是如此害怕失去她,害怕她真的離他而去……如今,他只望她能夠好好活著,好好地幸福過活。
曾經恃才矜己,以為天下無他所不能。卻原來,在她面前,他是如此卑微渺小。
可又能如何呢?
他是自願為她,即便傷痕纍纍,也當是在所不惜……
聞言,孫可君只是愣愣地抬頭看著他。掀了掀脣,她欲言又止,顰眉似在思索一般,又側首看了看四周,半晌,才徐徐開口問:
「你……是誰?」
王維驀地一僵。
「君兒,我是少卿,妳忘了嗎?」心頭登時一陣慌亂,他眸光緊緊鎖著她。怎麼會忘了?是一時腦袋慌亂,或是受到衝擊?
抑或……只忘了他?
孫可君眨眨眼睛,聽著他的話,困惑地歪過腦袋:「少……卿?」牙牙學語一般複誦他的名,她怔怔然聽著,隨即蹙起柳眉,「我……是誰?」深深皺著眉頭,她百般疑惑地低首看了看自己,模樣就像個未經人事的孩子。
王維秀眉緊擰起來。
這下不好,事態是真的嚴重了!
「孫可君,妳的名字叫做孫可君。」安撫地笑笑,他啟脣,笑顏溫和,「君兒,妳可還記得……李白?」幾分遲疑,他抬眸看她,指節微微收緊。
如若是他,她應當,應當不會忘記的……
孫可君卻依舊愣頭磕腦的,「李白……?」出聲重複一遍,她睜著雙澄澈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睛,彷彿是在確認。
「嗯,李白,字喚太白。」耐心地陪她再複述一回,王維面上揚著笑,心裡卻微微發緊,「他還給妳起了字,喚為沫澄,還記得嗎?」
腦袋一片空白,這兩個名字卻在她心頭泛起波瀾,彷彿一顆石子,丟落心湖,漾開陣陣漣漪。「太白……沫澄……?」喃喃地啟脣,她顰眉思索,似乎對這兩個名特別有所反應,「太白……沫澄……」
太白……沫澄……她曾經在哪裡聽過嗎?為何聽起來,卻覺得這樣熟悉……
「若想不起來,就別勉強了。」輕嘆口氣,王維見她如此,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心裡不禁憂慮起來,「妳方醒來,肚子餓了吧?可有想吃什麼?」微微彎脣,他開口再問,嗓音溫和。
聞言,孫可君愣了愣,想了會,隨後漾開一抹燦爛至極的笑靨來,「糖葫蘆、桂花糕!」一雙眼兒燦亮亮的,她的笑容純淨非常,連嗓音都是雀躍著的。
王維怔怔然。
他從來未曾看過,她笑得這樣快樂,沒有一點掛念煩惱的模樣……
「那個可沒法填飽肚子。」無奈地伸手輕揉了揉她的髮絲,他心底思緒紛雜,脣邊卻仍是笑著,「吃雞好不好?我記得妳最愛吃雞。」笑笑偏頭,他開口又問。
「唔,好啊!」沒幾分遲疑,她欣喜地點了點頭,高興應承下來。
踏出房門前,王維神色複雜地淺淺瞥了她一眼。
因為忘了所有,才因而這樣快樂……嗎?
「脈象看來,夫人身子並無大礙,興許是落水時傷了頭吧……老夫也不知夫人究竟為何失憶啊……」
望著眼前笑靨如花的女子,大夫束手無策的話猶言在耳,王維神色複雜地捋著袖,遠遠地看她,卻不知如何悲喜。
她失憶了。忘了他、忘了李白、忘了孩子,甚至忘了自己……他知曉他是應當要助她回復記憶的,可……
這樣多年以來,即便是當初初見,他也未曾看過她那麼快樂無憂的模樣。
她的笑容那樣純淨澄澈,彷彿是一個孩子,同樣鬼靈精怪的淘氣,卻不再那麼步步思慮……他一直只望她幸福安好,望她快樂無憂,如今她忘了所有,卻換得了一身孑然無掛,他究竟是該盼她想起,還是該盼她忘記?
且,李白定然是以犧牲自己來盼換得她一世安寧。若她記起……恐怕,定然不可能於此乖乖避世了吧?
然數個月以來,她沒有半點回復跡象。孩子的心靈脆弱,他不敢讓他們見她,騙說她又病了,並且會傳染,不得探望。
只是最後在思量之下,他還是給了早熟懂事的伯禽私下見她一面。
孩子除了爹娘,最聽的就是哥哥的話,只有他是安撫不下的。伯禽看過當今性情如孩子一般,已然忘卻了所有的娘親,眼底雖然震驚受傷,但仍很快鎮定下來,答應他會暫且安撫頗黎和平陽。
──而他也答應,一定讓她恢復記憶。
可如今,都已是秋色盛濃,她卻依然如此……他又究竟該如何是好?
「少卿、少卿!」
依舊是一襲紅衣似血,她發現他存在,揚著燦爛笑靨朝他奔來,興沖沖地指著牆外,「我方才爬上牆,看見外頭楓紅了,好漂亮的,你帶我出去玩好不好?」上前輕揪住他袖口,她眨著眼兒,十分無辜的模樣。
王維愣愣望著她抓著自己的手,低眸輕怔,隨後是無奈地微微一笑。「又爬牆?不是說過不許爬了!」心頭泛起異樣輕柔,如鴻毛撫過心湖一般的蕩漾,他眸光一瞬凝滯,幾乎要克制不住將她帶入懷中的衝動。
她離他那麼近,頭一次,沒有半分防備和距離,彷彿只要拉近,他就能得到他夢寐以求的她……
可他心裡清楚曉得,她如今只是忘了所有,只是如同當時當他作長輩依賴。待她記起之時,她的心頭,定當依然是只有李白的吧?
苦澀將他拉回現實,他略斂了斂眸子,淺淺窒息地笑,自虐一樣的痛。
孫可君望著他,並無半分察覺他眼底的糾結痛楚,只是看著他的溫潤笑意半晌,突然伸手指著他的鼻子大叫出聲:「卿墨!」笑得燦爛,她欣喜地睜著眼,豁然開朗一般,「我記起來啦,你是卿墨!」嗓音十分肯定,她定睛開口,歡喜非常。
王維愣怔,「卿墨?」倒是頭一次聽見這名字,他有些困惑。怎麼今日她突然就把自己認成了……卿墨?
……那是何人?
「嗯嗯,卿墨,我是君兒啊!」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孫可君模樣認真。
聽見這話,王維以為她是記憶錯亂,只無奈地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嗯,君兒。不是說想出去玩?我帶妳上街吧。」
──一箭驚落山崖,一夢三生三世之痛。
孫可君如今變回當初曾單純無知的玉華,只是暫時無法承受之故,回復記憶,不過是遲早。
只是……尚須契機。
「好耶,少卿最好啦!」一聽能去玩,她立時開心地又叫又跳,抓著他的胳膊就歡快地往外頭奔。
一襲月牙凈白,襯著她一身明豔紅衣。
王維剎那怔然恍惚,只任由她帶著自己亂跑。彷彿是那日月色清亮,那桌暖色怡人,彷彿是當初他小心而試探地輕問:「君兒的手藝這樣好……不曉得,少卿可有這福氣,日後亦能嘗得這一手好菜?」
如果,如果。
如果當初是他遇見無家可歸的她,如果她那日答應為他燒菜,如果李白當日沒有娶她……
如果、如果……
可是那終究……都只是如果。
而她終歸,不曾屬於他。
江南江北是兩番不同風情,雖無長安那般繁華熱鬧,這蘇杭二州卻倒似江中小城,煙雨漫漫,秋楓淌水,四處一派寧靜安好。
王維帶著她划船往市集而去,蘇杭頗為盛行庶民風氣,沒有京城東都那般嚴謹的市坊之分,街上還偶爾可見幾個小販,商業農務別有一天,倒也挺是熱鬧。
踏上地面時,孫可君扶著他的手小心上岸,驚喜好奇地四顧盼望,彷彿是隻初見世面的雛鳥。
她一路見著什麼都想過去看一看,弄得他總得時時刻刻顧好,免得一個閃神又要不見人影,他都不知該哭還笑。
真是……無論如何,都讓人這樣不省心。
「郎君、郎君。」一旁傳來稚嫩叫喚聲,王維回首,瞧見一個孩子手裡捧著一把明黃清麗的文心蘭,一身破舊布袍,伸手怯怯地拉他袖子,「這位郎君,夫人這麼漂亮,送朵花給夫人吧?」伸手遞出一枝豔黃盛放的蘭花,他望了望他,神情幾分期盼。
王維有些發愣。還想著是否該回首徵詢她意見,他便已見她低頭從腰際錦囊中掏出一兩銀子,笑嘻嘻地接過那一枝文心蘭,並將銀子遞與他,「好啊,我跟你買一枝!」笑容燦爛如花,她看了看手中開得十分漂亮的蘭花,似乎很高興。
那孩子傻愣愣地看著手中的銀子,十分慌忙無措地想退給她,身上卻無幾分銀兩可找。「夫人,這、這太多了……」
「不打緊,你收下吧。」笑笑地合上他的手心,王維琢磨她應當是為了助這孩子,心裡不禁輕嘆。無論是否存有記憶,她仍舊是如此一身正義之氣,總是這樣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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