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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色可餐卷六:再無他求(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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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色可餐卷六:再無他求(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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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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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與赫金人的戰爭仍未結束,一直藏匿著等待琴笙消息的楚瑜和金曜終究還是被追上了。痴纏不放的宮少宸與蛇蠍美人蘇千城的合作之下,楚瑜失去了總是用一雙桃花眼冷睨著她的那名男子……

大戰將起,竭力奮殺的常家軍,使用奇毒的唐門子弟,就連長年在赫金人心中那道恐懼的陰影──銀甲魔神和他帶領的戰士們也都回來了,幾乎屠戮了整個大漠草原!

然而,這並不是最後。心懷不軌的南國公與東瀛裡應外合,竟從有琴家守護的雲州起亂!

被引致出海的琴笙能否來得及回來拯救心愛的妻子?留下來的楚瑜又是否能在夾擊中衝出一條血路?爭權奪利、守護家國的情恨相爭才要走向最終章…

作者簡介

青青的悠然
暢銷新銳作家。瀟湘書院金榜寫手,人氣常年居高不下,代表作《宦妃》、《九天傾凰》系列頗受讀者追捧,曾多次上實體銷售熱榜,前作《宦妃》多次斷銷並加印。


《繪者》
沉沉狐眠

95後典型雙魚座患者,喜歡紙片人,喜歡摸魚,想擁有一隻自己的小狐狸,想做一個神秘的靈魂畫師,做自己喜歡的事,畫自己喜歡的圖。

目次

第一章 自投羅網
第二章 請君入甕
第三章 魔神之鞭
第四章 精心布局
第五章 東瀛皇子
第六章 絕地反擊
第七章 暗夜孤城
第八章 真相大白
第九章 我心糾糾
番外 混世魔王

書摘/試閱

那是一個年紀和金曜差不多的男子,臉龐清秀而削瘦,細眉修目,斯文秀逸,氣質很舒服,像個飽讀詩書的讀書人。
只可惜……楚瑜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那裡的右腿缺了一截,褲管空蕩蕩的。
見到金曜進來,男人唇角浮出一抹笑來:「多年不見,君還欠我一壺梨花釀,可帶來了?」
金曜輕輕一翻袖子,大門倏然關上,他一揚手,甩過去一只羊皮酒袋,冷淡的道:「梨花釀是沒有了,但這桃花醉還是有的,你愛喝不喝。」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楚瑜能看得見他桃花眼底浮動著溫和的光。
那男人接過羊皮酒袋,打開塞子,低頭嗅了嗅,爽朗的笑了:「果然是好酒啊,金曜星君。」
他向金曜伸出那隻沒有扶著枴杖的手,金曜上前一步,兩人雙手在半空握在一起,隨後又抬手相互給了彼此一個擁抱。
「月曜,你這個混蛋,小日子過好了,竟不送信回來!」金曜微紅了眼眶,唇角卻忍不住上揚。
那男人看了有些怔然的楚瑜一眼,笑了起來:「我現在可不叫月曜,我叫秦不忘。」
楚瑜一頓,沉默了一會兒,便明白了。這是初代的月曜。
難怪這通身的氣派不像是在這等地方消磨的人物,只是可惜了……
她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掃過他袍子下襬的空蕩處。
「這位……」秦不忘見楚瑜打量自己,微笑著稍微退了一步,靠著枴杖對楚瑜抱拳作揖:「屬下見過小夫人。」
楚瑜立刻上前一步,虛扶一把:「客氣了,秦……」
她頓了頓,看著他斯文的面孔,微笑:「秦先生。」
秦不忘細長的眼掃向楚瑜,眼裡精光四射,見楚瑜坦然回視,他含笑點頭:「主上果然好眼光,老牛吃嫩草啊。」
楚瑜聞言,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了聲,隨後輕咳了下:「我喜歡你的讚美。」
一邊的金曜板了臉,冷冷的掃了楚瑜一眼,又看向秦不忘:「有個不靠譜的主母也就罷了,你怎麼也跟著這般促狹?」
秦不忘笑著搖搖頭:「首領,你還是聽不得人說主上一句笑話,你這性情啊,難怪主上都鐵木開花的娶了小夫人,你卻到現在也沒有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你!」金曜臉上閃過羞惱之色,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坐下來,取了茶水自顧自的喝了一口,熄了些火氣,才又開口問他:「是了,不忘,之前飛鴿傳書,託你問的事情,問得怎麼樣了?」
秦不忘招呼著楚瑜坐下之後,一邊替楚瑜倒茶,一邊道:「我已經查過了,咱們在赫金的細作傳消息,三爺後來領著火曜、水曜那一群人投了日湖,如今赫金的南王隼摩爾正在四處尋他的蹤跡,至於你說的那兩個天山魔女和咱們其他人……」
秦不忘搖搖頭,嘆了一聲:「我只查到他們和隼摩爾的人馬有一場慘烈的追逐戰,如今暫時沒有他們的下落,但是你們放心,一定很快會得到消息的!」
楚瑜心中有些失望,但還是定定神道:「有勞,只是眼下還有一樁事……」
秦不忘接過她的話,微笑道:「小夫人放心,屬下一直讓人盯著,常將軍的人馬後日就會到達勁風城,這兩日您和金曜星君先好好的歇一歇,說不得後日還能得到天山魔女們的消息。」
楚瑜知道這時候再追問也是無益,便只好先住下來,和金曜分頭洗漱一番,又用了膳。
大約是彼此都有心事壓著,兩個人也無話可說,只沉默著各自用膳。秦不忘則是抱著自己的小女兒坐在搖椅上一晃一晃的,逗著可愛的小丫頭說話,聽著剛學說話的小丫頭咯咯咯的笑,細長的眼裡都是寵溺慈愛。
一邊站著替父女倆打扇的灰眸高鼻的赫金女子神色同樣溫柔,偶爾見楚瑜看過來的目光,便會低下頭去,露出羞澀的笑來。
一家三口的溫馨氣氛,看得楚瑜和金曜心中都有些別的情緒,楚瑜忍不住想起自家那位病嬌的三仙女,如果有了孩子,他是不是也會如解甲歸田的前任月曜這般模樣。
金曜看著秦不忘,低聲道:「你以前,和現在很是不同。」
秦不忘輕笑了起來,細長的眼寫滿溫柔,伸手握住自己妻子的手:「是的,因為我有了妻兒,薩娘雖然不會說話,又是個孤女,但是她是個好妻子,我很滿意現在的日子。」
他握住薩娘的手,薩娘羞紅了臉,卻也堅定的反手握住秦不忘的手。
楚瑜托著臉頰,深深的嘆氣:「真是,羨慕你們呢。」
秦不忘看著她一笑,神色淡然:「三爺,一定會回來的。」
他的語氣如此淡定,彷彿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楚瑜心中忽然覺得鬆快,她也笑了起來:「嗯,一定會回來的!」
金曜看著秦不忘和薩娘交握的手,神情卻有些放空。

日子一晃,便過了兩日。這日一大早,楚瑜還沒有起來,就聽見外頭有整齊的腳步聲。
她一骨碌的坐起來,推開一條細縫向窗外看去,果然看見一群黑衣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從不遠處的路上經過,而那策馬走在最後、一身勁裝的英氣人影,不是常聖黛,又是誰!
她眼裡閃過壓抑不住的喜色,幾乎就要從窗口飛身出去。
此時,一隻修長的大手卻忽然越過她的臉頰,按在窗口上,沉聲道:「等一等。」
「怎麼了?」楚瑜一轉臉就看見金曜將窗子扣下來,有些奇怪。
她忽見他桃花目微垂,目光停在自己的衣襟上,立刻又沉默著移開眼,拿了一件衣衫往她腦門上一扣。
「妳打算這個樣子出門?」
楚瑜才想起來有什麼不對——金曜居然沒敲門就進了房間,自己身上還穿著夏日素白輕紗的中衣,而且……她不習慣穿肚兜、內衣睡覺。她家「三仙女」倒是很喜歡她這習慣。
楚瑜不動聲色的扒拉下頭上的衣服隨手套了起來:「我當然不會這副樣子出門,但是,你是怎麼進來的?」
金曜轉過身去,在桌子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冷冷的道:「還不是擔心妳是個頭腦發熱的,就這麼衝出去了。」
他頓了頓,又蹙眉道:「這勁風城一貫是個消息來源地,城主到士兵雖然穿著漢軍衣衫,流著漢人的血,卻早已是牆頭草,只是慣會左右逢源,所以也沒人為難他們。但是也因此,這城裡魚龍混雜,各方勢力的人馬都有,妳且稍等,待秦不忘的人回來再說。」
楚瑜穿戴梳洗完畢,提著毛巾一邊擦臉,一邊在他身邊坐下來:「但常聖黛回來,總是大軍隨行,此刻只帶了百餘人入城,大約是人都在城外等吧?」
之後,兩人用了膳,便在客棧的後院小廳裡等著。但一直等到晌午,都沒有秦不忘的消息。
楚瑜也不知為何,總有些不太妙的感覺,忍不住站在窗外看向遠處,城內安靜非常,連那些常見的收保護費的捕快痞子們也沒有出現了。
熾熱的街道上,除了昏昏欲睡的商販和偶爾路過的行人,就只有帶著大漠草原氣息的悶風掠過,和知了在不停的鳴叫著「知了、知了」。
這,安靜得太過了。讓她不禁想要收拾東西,立刻離開。
楚瑜看向坐在桌子邊的金曜,卻見他也神色沉冷的盯著手裡那塊刻著「曜」的銀餅,不知在想什麼。她剛打算走過去和他商議一番,一直有些坐立不安的薩娘突然站起來,抱著懷裡的小妞妞就想從後門出去看看。
金曜倏然眼尾一挑,桃花眼裡閃過凌厲的光,抬手將那銀餅朝著薩娘的方向激射而去,同時對著看門的小廝厲聲道:「攔下她!」
那小廝一驚,才要伸手去攔住薩娘,後門就忽然被人「砰」的一聲踹開。
門板一下子撞在那小廝的背上,直將那小廝撞飛,跌了個狗吃屎,痛得他齜牙咧嘴的。
此時,一把鋼刀越過被踹開的後門,直向薩娘和小妞妞的頭上砍來。
薩娘張開嘴無聲的尖叫起來,本能的將小妞妞抱在懷裡,用全身去撞向那鋼刀。
說時遲,那時快,金曜彈出的那銀餅竟鬼使神差的掠過薩娘的髮髻邊,狠狠的撞在鋼刀之上。
「叮!」只聽得一聲冰冷的金屬脆響,那刀子竟碎裂成兩段。
與此同時,金曜一拍桌子,那桌子攜著凌厲殺氣直撞向大門,直砸得門外一陣慘叫聲。
「啊!」
楚瑜與金曜互看一眼,她立刻飛身上去,一把提著薩娘和小妞妞就往房內跑。
金曜則是提著劍向外衝過去,兩人擦肩而過的一剎那,金曜頭也不回的厲聲道:「客棧裡有地道,馬上走,我拖住人!」
他直掠門外,長劍過處,一片血光與慘叫響起。
楚瑜沒有回頭,一咬牙,抱緊了薩娘和小妞妞回了客棧裡,踢上門和窗的同時,就地一個翻滾,避開飛射而入的凌厲箭雨。
「地道在哪裡?」楚瑜低頭看向薩娘。
薩娘卻彷彿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只死命的試圖掙開她,想要往外跑。
楚瑜冷靜的拉住她:「秦不忘一定出事了,但妳這時候出去只會給他增加被威脅的籌碼!」
薩娘淚眼矇矓,彷彿失了理智,只抱著受了驚嚇大哭起來的小妞妞不斷的扭動著想掙脫楚瑜,衝回後院。
楚瑜眉頭一蹙,點了薩娘的穴道。
昨夜她才知道秦不忘這裡大概是曜司的一個情報中轉站,而他在戰爭裡身殘之後,幾乎是完全隱退的狀態,如非必要,曜司中人也不會來打擾這位前情報總管。若非不得已,金曜也不會來尋他。
畢竟與曜司脫節多年,薩娘也不可能和紅袖等人相媲美,她只是一個擔憂丈夫的尋常女子罷了。楚瑜嘆了一口氣,運起內力扛著薩娘和小妞妞往前院而去。
剛剛奔到前院,就聽得前面驚叫聲連連,同時也傳來兵刃相交的聲音。
「殺進去!」
「人在裡面!」
前院原本看熱鬧的客人們尖叫起來,四散而逃。楚瑜原本打算混在客人裡,帶著薩娘和小妞妞先逃出去,可是在看見那些提著刀劍衝進來的人的衣衫時,腳步一頓。
那一身眼熟的黑衣,正是常聖黛的常家軍裝扮,而楚瑜更敏銳的看見客棧外有大批弓箭手。
最要緊的是,那個她原本以為是常聖黛的女子,緩緩帶著大批人馬走進客棧的那一刻,楚瑜一眼就認出對方根本不是常聖黛。
遠看、近看,那頭盔下的臉孔確實是常聖黛不錯,但是對方周身的氣息卻和常年在兵營裡領兵操練、練出滿身凌厲如刀鋒氣息的女將軍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對方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子脂粉氣,看得楚瑜心裡不舒服,這是何等拙劣的畫虎不成反類犬。
而某種直覺讓楚瑜覺得對方……也許是認得她的。
那假貨一進客棧就四處張望,看著慌張的人群,目光森冷的厲聲道:「誰敢再肆意奔走,殺無赦!」
當下,楚瑜就乾脆的扛著薩娘和小妞妞又退回去。
她心念如電轉,捉摸著要如何應對的時候,忽然感覺薩娘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彷彿想要說什麼。楚瑜轉臉一看,便見薩娘正直勾勾的望著自己,眼裡都是焦灼,把自己的臉往一個方向扭。
楚瑜想了想,她是知道薩娘懂得唇語的,便眼珠子一轉,看著薩娘道:「妳是不是想要帶我和小妞妞去地道躲藏起來?」
薩娘點頭如搗蒜。
楚瑜立刻解開她的穴道,同時道:「妳可千萬要冷靜下來,不能往外衝了,就算妳不顧自己的性命,還要顧及小妞妞的安全!」
薩娘果然沒有再往外衝了,穴道一解開,她立刻一把抱住小妞妞,另外一手抓住楚瑜的手腕就往樓上跑。
楚瑜看著她敏捷的動作,忍不住暗自嘆息,果然為母則強。薩娘能為秦不忘沒有了理智,卻也能為小妞妞努力維持了理智。
不一會兒,他們進到一處堆滿雜物的房間裡,也不知薩娘用了什麼手法,牆壁上開了一個口,幽幽的透著風,大概是太久沒有人出入,四處都是灰塵,楚瑜立刻將薩娘和小妞妞往裡頭推。
「妳們先進去,我去打探下情況,一會兒妳先把機關門關上!」楚瑜話音才落,就聽得「轟」一陣強烈的轟鳴聲,整棟房子都搖晃了起來,發出一種恐怖的「嘎吱」聲。
隨後,她就感覺一陣天搖地動,她只來得及推了一把薩娘打算伸出來抓她的手,就眼前一黑。
「轟——」
整座小樓都塌陷下去,將她們全都埋了起來。
楚瑜的意識有些迷濛,將她喚醒的卻是一陣怒罵與吵鬧聲。
有少年氣急敗壞的聲音:「混蛋,誰讓妳用天雷彈的!」
「用了又怎麼樣?照著那賤人的狡詐卑鄙,若是不能用雷霆手段一擊即中,只怕她就要逃了!」女子耳熟的譏誚嗓音也響了起來。
少年聲音裡帶了陰沉冷戾的殺氣:「是嗎?她若有事,妳就跟著陪葬吧!」
又聽得他喊道:「搜!把這些塌了的東西都搬開,要小心,不要二次傷人!」
伴著一陣應喝,是女子輕蔑的冷笑:「哼,又是個被那小賤人迷昏頭的。」
楚瑜動了動,抬頭看了眼周圍,發現自己被壓在一處房梁和牆壁的三角空隙下,她略動了下身子,除了有些擦傷外,應該是安然無恙。
「薩娘,小妞妞……」她忽然想起之前還沒有來得及關上暗門的母女倆。
她正想要動,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小女孩的啼哭聲。
「嗚哇哇……娘……嗚嗚嗚……」
隨後便聽見有男子的喝聲:「這裡有一對母女!」
「什麼人?」那女子冷聲問。
楚瑜心中一沉,只願她們兩個被認錯為客棧裡的客人。
可惜,這個美好的願望並沒有實現,立刻有人諂媚的道:「回大人,這兩個就是那客棧老闆秦不忘的妻女。」
然後,她又聽見了熟悉的冷冽男子嗓音響起:「放了她們,你們這群卑鄙的小人!」
只是那把聲音的主人明顯受了傷,沙啞、乾澀裡帶著虛弱,正是金曜的聲音。
楚瑜靠在斷壁殘垣裡,面無表情:「這下子好了,甕中捉鱉……齊了。」
「嘖,與其在這裡亂喊亂叫,不如叫一叫你家主子,告訴她,她要是不出來,你們都得死!」
女子冷笑著,也不知做了什麼,楚瑜只聽見一聲悶哼,那悶哼聲讓她忍不住捏了捏拳頭,她拔高了聲音道:「我說……錦心,妳真的打算讓我出來嗎?」
那把聲音,她現在要是聽不出來,就是笑話了。
那女子的聲音一頓,或者說外頭所有的聲音都靜了下去,但是下一刻,女子和少年的聲音卻齊齊響了起來。
「楚瑜!」
「姐姐!」
一個咬牙切齒裡帶著得意,一個是驚喜裡卻帶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遲疑。
「楚瑜,妳給我滾出來!」錦心厲聲叱道。
而金曜的聲音裡滿是怒火:「楚瑜,妳瘋了嗎?走……唔!」
他話音未落,楚瑜就聽到了重擊的聲音。
楚瑜嘆了一口氣,一腳惡狠狠的踢開面前壓著的柱子,只聽的「砰」的一聲,她扶著牆壁站了起來,抹了把臉,又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看向面前不遠處重重包圍的人群,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諸位,這大中午的,用如此大的陣仗來探望我,實在是太客氣了啊。」
喬裝成常家軍的士兵們持著重弓將整間客棧都包圍了。
那喬裝成常聖黛模樣的女人此刻正冷冷的看著她。而女人身邊站著的少年,尖瘦小臉上是一雙大大的眼,臉上圍了面巾,但是那雙目光閃爍的貓兒眼直接透露了他的身分,是宮少司。
「哼,楚瑜,終於不躲了?我還以為妳會一直做個躲在男人背後算計人的縮頭烏龜呢,扔了妳的武器!」那女人看著楚瑜灰頭土臉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快意,突地乾脆俐落的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來的臉孔就是錦心。
楚瑜掃了眼基本都戴著面巾的士兵,也聞見了空氣裡濃烈的迷藥味。
她大眼又掠過被大網捆住、倒在地上、一身狼狽、唇角染血的金曜,她的目光在他腿上那一處不斷流血、卻被錦心踩住的猙獰傷口上停了停。
果然是被用了迷藥啊,難怪這位驕傲的金曜星君會這般手腳無力,連罵人都一副虛弱的模樣,按照他的性情,必定是寧願玉碎,也不願意被抓住的。能看得出來,背後的人下了大心力就是想要活捉他們,至於目的嘛……無非是想要用金曜他們的性命威脅她。
楚瑜沒有理會金曜陰森森瞪著她、彷彿想要掐死她的表情,只是將身上的武器都扔出來,又將目光移到同樣被人以劍架著的秦不忘身上。
秦不忘對上她的眸子,苦笑一聲:「是我大意了,探查之人雖然察覺了常將軍是假的,卻還是露了行跡。」
楚瑜點點頭,最後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那一頂轎子上,淡定的笑了笑:「不出奇,咱們這是遇到高手聯手了,一個是精明透頂的珍瓏夫人,一個是心機深沉的……」
她頓了頓,唇角彎起譏誚的笑容:「宮家少主,咱們的老對手,你們不敵他,也是正常的。」
宮少司看著她,抿著唇角,一臉怯生生的樣子:「姐姐……妳可有受傷?」
他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清白:「真的不是人家讓人放天雷彈炸塌這房子呢。」
楚瑜看著少年大而濡濕的眼,依然是一派天真的樣子,眸裡閃過一絲複雜:「小司……」
不知為什麼,她就算再想置宮少宸於死地,卻沒有辦法完全厭惡這個做為宮少宸幫兇的少年。
宮少司殷切又有點擔憂的看著她:「姐姐。」
楚瑜淡淡的道:「你哥哥呢?既然肯下那麼大的工夫招待我,他不打算出來嗎?」
宮少司一臉憂傷又認真的道:「姐姐妳踢傷了他的胸口,哥哥的傷還沒有好呢。」
「骨傷還沒好,他就這麼努力的勾結蘇千城來招呼我,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楚瑜看著遠處那一頂轎子,冷笑一聲。
錦心看著宮少司和楚瑜旁若無人的在一起話家常,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裡一般,心中越發的氣恨,她一揚手,指著楚瑜厲聲道:「馬上給我殺了這賤人!」
她帶來的士兵們的手上長弓立刻一轉,瞄準了楚瑜。
楚瑜卻全然不害怕的樣子,只挑釁一般的挑了下眉:「好啊,妳試試看妳殺不殺得了我。」
錦心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宮少司冷聲道:「誰敢放肆!」
他一擺手,其中一半士兵忽然調轉弓箭對準了其他士兵。那些士兵們頓時一愣,一臉茫然,竟一時間不知道是要用箭指著楚瑜,還是調轉箭頭和原先的同伴對峙。
錦心見狀,敏銳的看見了楚瑜輕嗤的樣子,頓時勃然大怒,轉臉盯著宮少司:「你們想要幹什麼,過河拆橋嗎!」
宮少司像是變了一個人,笑得涼薄又惡劣:「想要過河拆橋的人是你們吧,人是我們找到的,也是我們提供了迷藥,更是我們拿下了人,當初說好了我們要帶姐姐走,你們現在卻是要殺她?」
錦心氣得手都發顫,惡狠狠的瞪著宮少司:「放屁!要不是我家小姐的人馬牽制住常聖黛的人,你以為你們今天可以平安站在這裡嗎?這迫害嫉妒他人的卑鄙小賤人,我要定了她的命……」
說著,她又要揚手,卻不想「啪」的一聲,有人比她更快,一記清脆的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挨打的錦心震驚的瞪大了眼:「你……」
「我什麼?瞧妳那愚蠢的樣子,真以為妳家那個蘇千城是什麼天真無辜的好東西?」宮少司不耐的轉了下自己的手腕。
他摩挲著手裡的短劍,目光森涼的看著錦心:「剛才你們未經我們的同意,就放了天雷彈,我可以不追究,如果你們還敢生什麼么蛾子,就不要怪本少爺將你們一起埋在這裡了喲。」
「你……你……」錦心捂住臉,怨毒的看著宮少司,幾乎恨不能撲上去掐死他。
但是……她掃了眼對峙的雙方人馬,終究還是強行忍耐下怒氣,她知道現在不是和宮少宸兄弟翻臉的時候,她目光陰沉的看向楚瑜:「妳得意了是不是?」
楚瑜看著她,唇角一翹,輕笑了起來:「是的,我得意了,我不單得意,我還囂張的得寸進尺,妳是不是覺得我沒有武器就不能奈妳何了?」
她忽然退了一步,手腕一轉,從旁邊燃燒的廢墟裡拔出一根著火的木棍。
「怎麼,妳還想動手?就不怕我要了妳這忠心護衛的命?」錦心的足尖在金曜腿上用力一碾。
金曜身子一顫,卻硬是面無表情,一聲不吭。
「倒是條漢子,可惜跟錯了主人,不,他的主人也是個有眼無珠的瞎眼之人。」錦心看著金曜的樣子,冷笑一聲。
卻不想,楚瑜忽然看向宮少司,笑了笑:「小司,殺了這個女人,我就放下這火棍。」
宮少司一愣,看著楚瑜:「姐姐……」
「妳是不是瘋了?憑著這一根燒火棍子就能讓宮少司對我動手,妳以為他敢?沒有我家小姐,他們連律方都進不去!」錦心一臉譏誚和輕蔑,踏著金曜傷口的動作越發殘忍。
金曜俊秀的臉上一片蒼白,額頭上的汗水不斷滑落,卻沉默著不做聲。
楚瑜倏然解開自己的腰帶,臉上笑意不再:「小司,去問你主子,他不想要那份圖了是不是!」
宮少司聞言,臉色倏然一變:「姐姐,妳不要做傻事!」
錦心不禁有些茫然,她並不知道楚瑜在說什麼,只是看著宮少司變了臉色,心頭莫名的不安:「你們在說什麼東西?」
楚瑜淡淡的道:「看來你也知道我在說什麼。」
她一抬手就將那著火的棍子往自己背後一靠,空氣瞬間飄散開一種髮絲被燒焦的味道。
「等一下!」宮少司大驚失色,拔出一把短劍朝著旁邊的錦心脖子抹去,如同宰殺豬狗一般,一點猶豫都沒有。
錦心一驚,完全想不到前一刻的盟友真的說動手就動手,震驚之下,只本能的退了一步,卻來不及做出任何躲閃的動作,跟著她的人馬更是沒有反應過來。
眼看著她就要命喪宮少司的短劍下,忽然聽得一聲清響——「叮!」
一記十字標直撞上了宮少司的短劍,讓他的劍鋒一歪,原本該抹上錦心脖子的劍插進了她的右胸上方,痛得她慘叫一聲:「啊——」
下一刻,便有兩名神出鬼沒的黑衣人架住她的手腕,扶住她,卻也攔住了宮少司的攻勢。
「夠了。」一道有些虛弱卻充滿磁性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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