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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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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 38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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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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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除了美和祝福,我別無更珍貴之物。」

從有情到有悟之間
詩人、藝術家許悔之 書寫半生以來值得記憶之人

★作家、廣播電視主持人蔡詩萍:「許悔之與這些孤獨心靈的對話,非常的『現代世說新語版』!」──專文推薦

本書收入《蘋果日報》副刊的「點根菸」專欄,內容大多探汲藝術之創作與欣賞,還有錘煉己心的一些印記,偶爾會談人間世裡值得記憶、書寫之人,作家蔣勳、林文月、李昂、王浩一、韓良露,藝術家于彭、連建興、吳耿禎、陳念慈??等人,透過作者多年的交遊見聞與敏銳細膩觀察,記錄創作者最特殊之處與最珍貴的心意。

蘇東坡詩句「只恐夜深花睡去」,?的正是:人,如何詩意地在這個世界活得更有滋味、興味、品味;其中的關鍵在於心中有情、開放知覺,使自己受限的身心打破邊界,在一個專注甚深的時刻,又突然不刻意著力了,自然而然,世界就開啟更多的可能,不受纏縛。──許悔之

關於蔣勳:
我知道蔣勳老師這副對聯要向我說什麼,大概是提醒我,不要任心緒常常為外境所惑搖,要跳脫出來,客觀化去面對更廣?的秩序──美,甚或是不仁;一刻靜心之中,可以稍稍修補自己為人事、時局、世道所斲傷的心性吧。

關於林文月:
我這半生,送我最多次筆的人,是林文月老師。以前她每次從國外回來,大概都會送我一支筆,那彷彿是一種不必言語的叮嚀:悔之,用筆好好寫字。

關於張淑芬: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看「台積電慈善基金會」董事長張淑芬的,但對我而言,她就是一個「法華經者」。

作者簡介

許悔之

一九六六年生,台灣桃園人,國立台北工專(現改制為國立台北科技大學)化工科畢業。曾獲多種文學獎項及雜誌編輯金鼎獎,曾任《自由時報》副刊主編、《聯合文學》雜誌及出版社總編輯。現為有鹿文化事業有限公司社長,著有童書《星星的作業簿》;散文《眼耳鼻舌》、《我一個人記住就好》;詩集《陽光蜂房》、《家族》、《肉身》、《我佛莫要,為我流淚》、《當一隻鯨魚渴望海洋》、《有鹿哀愁》、《亮的天》,二○○六年十二月出版《遺失的哈達:許悔之有聲詩集》;英譯詩集Book of Reincarnation、三人合集《台灣現代詩II》之日譯詩集等詩作外譯,並與馬悅然(N.G.D. Malmqvist)、奚密(Michelle Yeh)合編《航向福爾摩莎:詩想臺灣》(Sailing to Formosa: A Poetic Companion to Taiwan, 美國華盛頓大學出版社出版,二○○五年);二○○七年十二月出版個人日譯詩集《鹿の哀しみ》(三木直大教授翻譯,東京思潮社印行);二○一○年七月出版散文《創作的型錄》;二○一七年六月出版詩集《我的強迫症》;二O一八年十月出版散文《但願心如大海》。

二O一七年起,抄經及手墨作品,陸續參加台北國際藝術博覽會、上海城市藝術博覽會……等多次聯展;二O一八年三月,台北「敦煌藝術中心」舉辦《你的靈魂是我累世的眼睛:書寫觀音書寫詩‧許悔之手墨展》;二O一九年三月,佛光山「佛光緣美術館」總館舉辦《以此筆墨法供養:許悔之手墨展》。

名人/編輯推薦

推薦序 
我所不夠理解的悔之,正是我所喜愛的悔之,最迷人之處!——序《就在此時,花睡了》
文/蔡詩萍

我必須承認,拿到稿子後,翻讀了三分之一,我便有些後悔了。
不該這麼快答應,替悔之的散文集子《就在此時,花睡了》,寫篇序文。
但,我又猶豫了一會。心想,不然擱個幾天,再看看吧!
但擱在那幾天,我並沒有長什麼新見識,拿起來再讀,還是有點懊惱,答應得太急。
於是,就在擱下,想想,再猶豫,再翻讀的推拉下,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寫這篇序文了。

以我跟悔之的交情,沒理由不寫這篇文章。
以悔之的才情,我也很有理由,為他的讀者詮釋一些「我所認識的許悔之面向」。
但,這本文集,有些超乎我的能力之外,並非我所熟悉的人與事,寫來難免心虛啊!

悔之,從一位工科出身,但本性文青的少年詩人,青年編輯,中年文創,習字作畫,抄經學佛,如今集多重角色於一身:中生代重要的詩人,成功的編輯人出版人,優秀的作家,令人耳目一新的書法家、水墨創作者,一路走來,我是看著他的蛻變,但也遺漏掉很多沒看到的部分,特別是,他在這本紀錄自己心路歷程,交友範圍的散文集裡,有很多我也是讀了方才知道原來他是這樣走過來的啊!

悔之其實徹頭徹尾,是一位文青。
但,他太聰明太優秀了,以致於,在少年時期,必須被迫投入理工的範疇。然而,他又是一個相當桀驁不馴的反骨之人,注定不可能在「被迫的」際遇下,接受現實一輩子。
悔之的魅力,是他在這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剝離」過程中,以他的生命,全方位的去迎戰,不逃避,且不吝於顯現自己的脆弱,於是往往是那麼樣的充滿張力,充滿辯證,充滿掙扎,充滿困惑。於是,也惹人好奇,與疼惜。
他有那麼多朋友,來自各領域,多半是被他這股氣質給吸引,給迷上的吧!

我無以名之,只好稱之為,一種詩人的天生氣質。
悔之因而就是個天生的詩人。
寫詩的時候,他當然是詩人。不寫詩的時候,他也是以詩人的細緻,敏感,堅定,去處理人事,去看待紅塵,去因應他的創作。

他自己承認,嘗試習字,抄經,是為了抑制自己的躁與悶。躁與悶,於我看,無非都是一股對生命本質的躁動與不安,對生活困頓於現實規律的反抗。
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些,不過,詩人,或傾向詩人本質的人,會更多一些些罷了!

悔之,就是這樣一個,注定「本質是詩人」的人啊!
你能叫他怎樣安頓於紅塵,而不倦怠!
你能讓他怎樣沉默於現狀,而不仰嘆!
很難,很難,於是,我們便讀到了這一本,悔之紀錄他的工作,他的交友,他的創作,他的沈浸於「古典之現在化」種種嘗試的文字。
你會驚訝,他的涵養之深,之博,之雅,之動人!
我仍然無以名之,於是給了一個轉借過來的名稱,他是一個「現在進行式的新人文主義者」!

注意到悔之的詩作,寫作,創作的人,必會注意他從詩人轉入研讀佛學,出入禪宗禪畫的境界,在一定的程度上,這領域我是沒有置喙餘地的。我必須對悔之,誠懇的承認。
不過,由於近代以來,出入文學與佛學之間的詩僧,在哲學與佛學之間接軌的思想家,我稍有涉獵,於是對於悔之的由詩、由習字,而入禪入佛,我並不意外。

悔之的詩,早就不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感性之嘆了。他對生命本質的幽嘆,他對世間因果的反思,他對人性幽微的凝視,他對自身存在之意義的困惑,都使他在感性之外,踏入了理性哲思的境界。
但他選擇的,是以詩入畫,以畫證詩,更在詩與畫之間,選擇了最能詮釋這種過渡氣質的,書法,當他撫慰自己人生中場以後的定向座標!

我很喜歡看悔之寫的字。
他沒有走北碑的風格,或許他根本不適合。
但他傾向的南帖氣質,則完全襯托了他的自由,不羈,與瀟灑,我常想,南方一脈的水墨,書法,那般文人風,除了江南氤氳、常綠的環境因素外,一定也跟江南文人天生的氣質,脫不了關聯。接近悔之的朋友,必然懂我的意思。

悔之的氣質,無疑是孤僻而孤獨的。
但人生往往弔詭。孤僻之人,孤獨之心,卻因緣於工作際遇,走進了出版業,走近了要協助其他不同程度之孤獨者出版其創作的生活世界!在這本散文集子裡,我們往往能看到悔之與這些孤獨心靈的對話,有時見之於言語,有時見之於默契,非常的「現代世說新語版」!

我甚至,都相信,書名:《就在此時,花睡了》,都像一句見證悔之靈魂深處,那種永遠抹除不了的永世之焦躁,之不安的吶喊!但,卻是幽幽靜靜的吶喊。
太像悔之了,除了他,擁有那顆顫顫幽幽的靈魂在風中,凝視花朵們的世界外,誰能那麼細緻而敏感的,察知花在此時,睡著了呢?
我所不夠理解的悔之,正是我所喜愛的悔之,最迷人之處。

就在此時,花睡了

我這半生,都在寫詩和散文,並且抄經寫字;我既是一個寫字之人,也創立了一家出版社——有鹿文化;文字、文學、文化,是我此生深深的依戀和投身的志業。

寫詩和書法,因為速度很慢,可以把每一個漢字的字詞,再思惟一遍,注入情感和意義;蘇東坡詩句「只恐夜深花睡去」,説的正是:人,如何詩意地在這個世界活得更有滋味、興味、品味;其中的關鍵在於心中有情、開放知覺,使自己受限的身心打破邊界,在一個專注甚深的時刻,又突然不刻意著力了,自然而然,世界就開啟更多的可能,不受纏縛。

我們心至為安靜的時候,真能聼得到花開的聲音!花,是我們在這個世界的隱喻,襌,是我們行路時聞到花香。

在這樣一種狀況裡,我們覺得可以契入外境,進而內外不分;看世界之一切,然後從心所出,或許有時就創作了,在超越普遍經驗、打破慣有框架之中,有新的美感誕生。

反常,往往更是合道。

禪、詩、文學、藝術的創作與欣賞,乃至於生活的滋味,到頭來都是「一心見他心」。

五月,在「上海城市藝術博覽會」的專題演講,我準備了一個演講的圖檔,從自己收藏的臺靜農先生、蔣勳先生……等文人的書法説起,一直談到自己的手墨禪詩創作;因為生活有如植壤,創作是澆灌,如是因緣具足,使文字開出了花。

從2018年4月到2019年3月,我在《蘋果日報》的副刊,每周撰寫一篇,寫了一年的專欄,內容大多探汲藝術之創作與欣賞,還有錘煉己心的一些印記,偶爾會談人間世裡值得記憶、書寫之人。

後來又找出一些近年來已經發表而未結集的文章,合為一帙;書名定為《就在此時,花睡了》,說的是從「有情」到「有悟」之間,隨風瀰漫的花香了。

目次

推薦序 我所不夠理解的悔之,正是我所喜愛的悔之,最迷人之處!――序《就在此時,花睡了》 蔡詩萍
自序 從「有情」到「有悟」

輯一 心跡印記
一刻清涼――一件曉雲法師的書法
「慢一點,不要急⋯⋯」――雙菩提樹龕寫經墨
日光月光遍照
水影中的宇宙
「黑犬之父」李默父
「青雨山房」的挺瑋和季萱
藍田日暖
欣欣物自私
原聲童聲合唱團與阿貫老師
用大尺丈量大地:郭旭原與黃惠美
六祖壇經4.0和孤獨管理
從《黑潮漂流》到《漂島》
大化之中的簽名――憶于彭
找到薇薇安.邁爾
班雅明和連建興
台北市音樂季
何以解憂?朋友與杜康!
時光走向女孩,女人雕刻時光
作弊,布施,金剛經
我的「圓圈日」
比流浪還遠的吳耿禎
南管,觀音,王心心
凌性傑和劉冠吟
季札掛劍,韓良露
但願心如大海
台南魯麵和泉州滷麵
靜觀萬物,雲淡風輕
隱者之思
淨土就在淨心中
許尼歐
敬畏的力量
暖食餐桌,Eric 出新書!
看見自己
記憶之光――孫翼華畫作
味味一味,平常心是道
「不二齋」主人江赫
以此筆墨法供養
璟誠與嘉誠
信物――一卷「天平經」
恰巧行過菩提樹下
台南、易經、王浩一
路逢劍客須呈劍
時差意識裡的林予晞
謝謝您!林懷民老師
珠兒與汪浩
「李昂文藏館」之必要
「法華經者」張淑芬
衣上點點疑櫻瓣
星雲靉靉,悟觀本心
深水觀音禪寺
反聞聞自性

輯二 美的信物
君看雙眼色,一切心祕密――談陳珮怡的岩彩畫
我的指月錄
善財童子五十三參──因張淑芬「真心實願」畫展而想起
書法是危險的――董陽孜【無中生有――書法.符號.空間】集體跨界展演觀後
心畫――記張淑芬與我合作的一件作品

書摘/試閱

〈季札掛劍,韓良露〉

作家韓良露生前是一個熱情多聞的人,於生活生命歷史諸學,博采並且精研,文字溫煦,立論卓然,她是有鹿文化成立之後,我最想邀約出版的作家之一。
2014年6月,有鹿文化出版了她的《文化小露台》和《台北回味》,原因乃依於她對占星之學、生命歷程之中,某一種神秘的感覺和計算;從她給出一個小行李箱的原稿,煜幃、同事和我為之編印成書而出版,其實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那幾乎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記得編書的過程當中,有一次,她約了我和相關同事到「布拉格咖啡」談工作,卻要求我先到半小時。原因是她覺得那麼緊迫的編輯出書,有鹿的夥伴們都必須加班很多,「悔之,你是老闆,必須認命;而他們是上班的人,為了我的書,這麼認真的拚命加班,所以我包了紅包給他們,表示我的感謝。待會他們來咖啡館,我就會交給他們,但我並不是和你討論,只是向你說明和告知。」
這就是韓良露,依於仁而溫厚,心中總是有人。
之後不久,韓良露和有鹿文化陸續又議定了一些出版的時程,但她的身體開始虛弱不堪,所以她決定去巴黎休假休養。
在她出發去巴黎前兩天,我接到她一通電話,電話中的她,喘著氣說話,説了許多話,包括她已經往生的父親韓時中先生、十普寺、金剛經等諸種心情;其中她也這麼說:「悔之,我要去巴黎渡假了,大概要休養一年之後,再找你討論出書。我原本要出書的還有另外一家出版社,但那是一家大公司,我暫時不出書,並不會影響他們。有鹿是一家小公司,所以我先來告訴你,讓你安排人力和工作⋯⋯」
「悔之,一年後,良露姊會再給你出書;雖然我的書不像某某作家等人,會讓你賺比較多錢;但至少會讓你賺到一些小錢⋯⋯。真是對不起,我必須食言了,我要先休養一年⋯⋯」
聼著電話的我,淚流滿面。
在良露的此生中,我與她見面其實並不多次;她心念的美善真摯,在許多人心中種下種子,包括我。所以良露姊生病、就醫、乃至捨報之時的助念、告別式之佛事種種,我都想到她的一念心,而盡力投入。
春秋時期,吳國季札出使晉國,佩戴寶劍經過徐國,徐國國君雖未言語,但甚愛此劍;季札心裡想著,等出使的任務結束,再經過徐國之時,再將此劍送給徐國國君。未在意料,返經之時,徐國國君病逝,季札將寶劍掛在墓上,以做為默允之心意的踐履。
「南瓜國際公司」這幾年來陸續編整「韓良露生命占星學院」系列,再編印出版幾本,即將齊全圓滿;有鹿文化這四年來,次第出版許多良露的書,而今,《義大利小城小日子》將於今年十月出版,她生前完整、重要的著作,也吿一段落。
追憶昔日電話中的對答——其實大部分都是她在說話,我的心中感念萬千!我不是季札,手中也無天下之名劍,但心中默允之事,竭力編輯良露姊的書,終於大抵完成,我的心情如同季札之掛劍於墓前,故人不在,一死一生。

〈路逢劍客須呈劍〉

「路逢劍客須呈劍」,對一個網路時代興起前就開始寫作的人如我,筆,就宛若是寫作者的劍,透過文字而出的書寫必須藉著筆紙完成。我面對鍵盤打字的速度很慢,因此備受干擾,所以大部分寫作的時間裡,還是習慣用筆書寫。
我這半生,送我最多次筆的人,是林文月老師。以前她每次從國外回來,大概都會送我一支筆,那彷彿是一種不必言語的叮嚀:悔之,用筆好好寫字。
「解劍贈壯士」,每次收到林老師送我的筆,都慨然有壯濶之情;筆,也不再是筆,是一種心意的銘記和付囑。
筆,其形雖小,但其勢其力不可限量,「來何洶湧須揮劍,去尚纏緜可付簫」,少年時記住了龔自珍這兩行詩句,愛之不忘,收到贈筆時,總會想起用筆書寫,文字可以洶湧,也可以纏綿。
林文月老師送我諸多支筆,有一次,我取了其中一支,送給有鹿的夥伴施彥如,她也是一位「讀中文系的人」。前年她非常充滿情感投注心力編輯林老師的《文字的魅力:從六朝開始散步》,有一天,我慎重的取出一支林老師送我的筆,送給彥如,知道彥如會曉得我的感動和敬意。
我隨身的後背包,總是攜帶了各式各樣的筆,多是朋友所贈,每次選用一支筆來寫字,都起動了緣會的記憶和感激。
最近收到朋友林怡君送的一支鋼筆,看到這支美麗的鋼筆上面,鎸刻了我以前的狗兒之名「尼歐」,知道怡君應該是讀過我寫尼歐的文章;尼歐的名字在一隻鋼筆上被銘記,也在我的心裡被銘記,像葉慈的〈1916年復活節〉那首詩裡,被鄭重銘記的那些人名⋯⋯
有一天,在有鹿文化辦公室把看三支筆。這支鎸有尼歐之名的鋼筆,一支袖珍鋼筆,和一支日本「溫恭堂」所製「一掃千軍」長鋒羊毫筆。
臺靜農先生晚年喜用「一掃千軍」寫字,林文月老師以前若去日本時,常常買了帶回台北要送給臺先生,但臺先生總是以做為老師的身份堅持要付錢。這支「一掃千軍」懸在筆架,多年前,畫家于彭到有鹿文化辦公室曾用之而作畫,我則甚少用之,因為寶愛之故。
䄂珍鋼筆則是大兒子含光用他第一筆寫歌的版稅收入買來送我,上面以法文刻字「送給父親」。
那一個下午,我忍不住花了很長的時間,一一把看朋友們送我的各式各樣的筆。「路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莫獻詩」——唐代的臨濟義玄禪師如是道,禪師原來是説證悟之境如人飲水而冷暖自知。
半生的大部分時間以筆書寫,愛筆、敬筆,知道長輩、朋友以筆鼓舞、勉勵我的心意,所以有時候我也會送筆給人。有一次,看到「鴉埠咖啡」的Tina在臉書說恭抄心經且反聞自性的心情,我就敬送了小字抄經會好用的筆給她,正因為人生路上、因緣之中,我們都是贈劍之人也是受劍之人。

〈我的「圓圈日」〉

禪定,「禪」,是外能「離一切諸相」;「定」是內能「不執著」、「不分別」、「依於自性」。定,是禪的基礎,內外都應兼修,到最後也應內外不分。半生以來,關於「禪定」,我渴望學習,最好是「行走坐臥皆是禪」,生活就是禪,但慚愧的是總做得不好,功力很淺,甚至常常連靜心都不可常得常住。
幾年前,參加了一次為期四天三夜的「禪三」,為了禁語、為了止妄,道場收取了大家的手機,斷絕與外界的聯繫,當然依規定也不可以抽菸。那次的禪三,我的心非常平靜,長年的菸癮都沒有犯,甚至隔壁房間的先生晚上把頭伸出窗外,偷偷抽菸,煙飄進了我的室內,我居然也能不為所動所惑!只是下山後不久,覺得世界吵雜,雜事繁多,覺得心不靜定、煩躁,很快的,我又抽菸了。
心,如果能離一切境界,當然最好!像我在那一次的禪三,可以不受菸癮的制約。但修行不夠的我,常常心不能離境,「心」不能離境的時候,我選擇使自己的「身」離境——就是斷絕外緣。
很多年前讀《當和尚遇到鑽石》這本書,深受啟發,除了其中深論「自他不分」的共同成長之外——作者説每周三是他自己一人的「圓圈日」,用來靜休、靜思,使心力恢復、上增,後來並且有「森林日」⋯⋯
年紀過了半百,我看到有鹿文化的夥伴們成熟、互愛,所以在2018年3月1日,將總編輯的工作付託給林煜幃先生,由他帶領夥伴們更煥然的前行。
因為在那段時間,忙著自己第一次手墨個展,諸事忙碌,自知心性不夠澄明自在,我生起了無比強烈的「圓圈日」念頭,覺得是時候了,應該照顧好自己的「心君」。
2018年4月開始,我的「圓圈日」是每天傍晚六點之後,盡量關掉手機或保持靜音;有時擇日,徹底關掉手機,靜休、思惟、創作、思考——包括有鹿與我有關的工作、創作、陪伴因緣之人、爬山、運動、和朋友喝幾盞茶、聼一張唱片、慢慢為自己沖一杯咖啡……,也可能只是若有想、若非有想的嘗試「看到自己」、「陪伴自己」而已。
言語,道斷。
差不多十年了,每年我都會以兩天左右的時間,息交絕遊,什麼事也不做,就靜靜翻讀《法華經》。
慧命無窮,讀法華,變成我每一年的「慧命清洗日」,回到平靜的閱讀和思惟,因為斷絕外緣,遂形同「禁語」,因此略知什麼是不須言語的「妙不可言」!也因之有著淺淺的,超乎喜悅的喜悅。
讀法華,那是我以前除了「一人旅」之外,最「圓圈日」的行為了。
半百過後的我,近來因為「圓圈日」,多了緩慢、靜心,覺得生命的沙漏,流速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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