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東京森林

要了解東京的森林，除了研究樹種、地形、氣候等項目之外，作者更指出了「要加上人類歷史的觀察，才能更全盤理解」。透過書籍理解森林魅力之後，不只是書中介紹的二十八個地方，讓人還想漫步其他森林。
──森林文化協會

從東京的自然特徵開始，二十八所公園、山地的森林與植生，以及步行的方式，由學者提出詳細解說。
例如皇居東御苑的小楢等各種雜木林，來自於昭和天皇提案的計畫，經過十數年打造而成，町田市的雜木林中看見植物與表層土壤的完整變遷，巨大的樟樹顯眼地聳立明治神宮森林中、百年前從全日本各地募集而來的樹木，打造成狀似自然林風貌的樹林……在高尾山神域中而受保護的森林、周邊還有多達四十種類的菫。
其多樣性就是最重要的特徵！
──西條博子（朝日新聞書評）

前言
東京應該沒有什麼森林吧？會這麼想的人恐怕不在少數。人類群居的市區林地稀少，且森林多偏向存在島嶼跟奧多摩的狀況，雖是原因之一，但實際上，比起鄰近的埼玉縣與千葉縣，東京森林面積佔比反而更高。
東京森林最大的特徵在於其所蘊涵的多樣性。從奧多摩到海岸區域，自然分布的森林，有各式各樣的型態與分布的變化，而產生的結果。
東部街道的面積比例相當高，林地少，然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大名屋敷遺跡與神社裡，卻留有大片森林。以填海而生的古老東京低地，在濱離宮，有復育海岸自然林的常綠橡木林，江戶中期，中國清朝送給八代將軍吉宗的三角楓（唐楓）現在依然生機勃勃；清澄庭園的森林，關東大地震時，曾經保護了因火災而逃竄避難的兩萬人，如今依舊可見，栲樹與銀杏仍然生長茂盛。
武藏野台地的東部區域，先不論人造林，有與自然林樣貌不同的明治神宮的森林，其中還有趁著黑夜從自然教育園運送過來的常綠橡樹，生長極佳。還有，植物教育園裡，江戶時代植下的虎尾鈴懸草，經過長期休眠狀態之後，重新發芽，開出美麗的花朵。新宿御苑中，明治初期從他國輸入的各式各樣樹木，現在也蓬勃生長。
中部以西，石神井公園水池中的島上，有其他地區都沒有的濕地榛木林，小金井公園內種植多種櫻花，使日本的春天之美增色不少。
這片區域裡，常可見到國木田獨步稱為雜木林的落葉林。此區的林地，是開墾武藏野台地的人因生活所需而種植出來的，經過三百年的培育與使用，而成現在的風貌。不過因為住宅用地入侵，儘管仍有殘存，但與人之間的緊密關聯漸趨淡薄，而日益荒廢。
與武藏野台地西邊相連的是地勢高低起伏不定的丘陵，住宅區也各自散落在其中。這區仍有殘留下的自然地形，於谷戶有水田，周圍有雜木林，一到春天，各種樹木的新芽，讓景色多采多姿。
高度漸升的奧多摩地區，則有廣闊的森林。日本柳杉、日本扁柏的人工林佔地面積雖廣，但仍可見栂樹、櫸木等自然林。自古即以「信仰之森」而受保護的高尾山，以山脊為界，南邊是常綠闊葉林，北邊則是落葉闊葉林。在三頭山，櫸木林或溪谷林，會依地形變化而有櫸木跟山毛櫸分布差異，自然性高的森林多保有昔日的樣貌。沿著山徑而下，樹幹直徑可達一公尺多的栗樹，會混雜在樹徑三十公分左右的楢木中生長。相傳其果實是荒年時非常重要的救命作物。
要了解東京的森林，首先是認識森林形成之處的地形，以及那片森林的代表性植物構成，加上人類歷史角度的觀察，可說是捷徑。藉此而發現令人興奮的新知，更可能看見與過去所介紹的東京森林截然不同的新風貌。
我們就開始一一漫步東京森林吧。

前言
序章　東京的自然特徵
第一章　東京低地森林
1.吉宗飼養大象、種植甘蔗的「濱離宮之森」
2.關東大地震時守護兩萬人性命的「清澄庭園之森」
3.鳥類的樂園「東京港野鳥公園之森」
4.古利根水路與河川沿岸遼闊的「水元公園之森」
第二章　武藏野台地東部的森林
5.記載江戶三百年歷史的「皇居．東御苑之森」
6.德川吉宗打造的賞櫻名所「飛鳥山公園之森」
7.發現銀杏精蟲的「小石川植物園之森」
8.柳澤吉保打造、珍愛的「六義園之森」
9.都心僅存的櫻園「新宿御苑之森」
10.滋潤大都會的「明治神宮」
11.持續記錄自然生態的「自然教育園之森」
12.樹木的樣本園「林試之森公園的森林」
13.樹形優美的「石神井公園之森」
14.神田川水源「井之頭公園之森」
第三章　武藏野台地西部的森林
15.呈現多種樣貌的「神代植物公園之森」
16.東京都內屈指可數的賞櫻名所「小金井公園之森」
17.深刻感受春天氣息的「野川與國分寺崖線之森」
18.武藏國分寺遺址與湧水「武藏國分寺之森」
19.因古代歷史而增色的「府中市大國魂神社之森」
第四章　連接武藏野台地與奧多摩的「丘陵地之森」
20.《龍貓森林》的原型「八國山之森」
21.保留里山的自然地「橫澤入之森」
第五章　東京的山地．奧多摩之森
22.自然持續受到保護的大靈山「高尾山之森」
23.修行者聚集的信仰之山「御岳山之森」
24.東京都民的水源「水源林之森」
25.可以比較兩種山毛欅自然林差異的「三頭山之森」
終章　守護、培育、打造中的森林
26.保留江戶人生活風景的「柳窪之森」／
27.眾人熱心守護、培育的「一橋大学之森」／
28.東京灣進行中的壯麗森林造成計畫「海之森」
索引

第一章 東京低地的森林

1.吉宗飼養大象、種植甘蔗的「濱離宮之森」

繁茂的紅楠

濱離宮（正式名稱為濱離宮恩賜庭園）是都立公園，面積有二十五公頃。JR濱松町站、東京地下鐵銀座線、都營地下鐵淺草線的新橋站徒步十分鐘即可到達。公園成梯形，西側有首都高速道路、電通本社等高樓成列，南北是汐留川與築地川，東有東京港，圍繞四周。
江戶初期，這一帶被稱作「草地」，遍地蘆原，是將軍家的獵鷹場（御鷹場）。承應三年（一六五四），四代將軍家綱，在遠淺的海岸填海造陸，約有一萬五千坪（四點九五公頃）的土地，賜給弟弟綱重作為宅邸用地。這個地方就成為歷代將軍家的別邸「濱御殿」。明治維新後，成為海軍基地，之後歸於皇室所有，名為「濱離宮」，建造了一座專門接待外國貴賓的「延遼館」。昭和二十年（一九四五）十一月，賜予東京都、翌年以「濱離宮恩賜庭園」開園，開放一般民眾入場。
庭園的入口處，站在橫跨築地川上的大手門橋，望向公園的方向，是沿著築地川而生的茂盛紅楠，枝葉甚至延生到水面上。過了大手門橋，緊接著就是稱為「切込ハギ」的正門。不愧為江戶城「出城」位置上所應該有的堂堂之門。
走過入口的服務中心進入園區內，是完全不同於周遭的異世界。六代將軍家宣時代歷經大改修，相傳種植了許多黑松，這些黑松仍舊存活著，被稱為「三百年之松」，一進正門，左手邊就可以看到。
明治時期，接待重要貴賓的延遼館，在明治二十二年（一八八九）毀壞，在其遺址上，現在是宏偉的黑松，下方則是廣闊的草地。舛添知事時代，計畫在此建設迎接二〇二〇東京奧運會時的迎賓館。這些樣態美麗的黑松到時候都會消失，實在令人感到可惜。希望能夠撤銷這項會消毀日本庭園空間展現非常重要的黑松的計畫啊。黑松樹林東側，是叫做內渠道的溝渠，對岸是江戶時期有「濱御殿的倉庫」之稱的場所，裝載的貨物從築地川沿著內渠道運至，就在此處卸下貨品。渠道現在仍保留了當時的石階。
沿著道路前進，是紅楠大樹成林，構成這片森林中心的紅楠，是日本低海拔地區的長綠闊葉林主要的樹種，在靠近海岸地域形成森林。特徵是隆起的樹冠，葉子在陽光照射下會閃閃發光的照葉樹。這樹種與樟樹同屬樟科，樹皮呈疙瘩狀，並不光滑，偏淺的褐色。葉子會散發香氣，但不若樟樹那般強烈。樹皮可用做八丈島特產的黃八丈的染料。黃八丈這種捻線綢是黃色、褐色與黑色的織物，黃色是使用草本植物「コブナグサ」，黑色是「スダジイ」，褐色則是使用紅楠。樹枝與樹葉乾燥後磨成粉，可以做為線香或蚊香的材料。再則因為生長區域靠近海岸地帶或是河川沿岸，因此在古代，巨大的樹幹也常被用來刳成圓木舟。

大象的長崎到江戶之旅

德川家與濱離宮緣分匪淺，因而留下許多特別的傳說。在小杉雄三所著《濱離宮庭園》一書中有不少例子。八代將軍吉宗初次造訪此地是享保元年（一七一六），在他即位十一年之後，也就是享保十二年（一七二七），在濱離宮種植來自於薩摩的甘蔗，歷經多次失敗後，終於在享保十四年（一七二九）成功製作出精製黑砂糖，亦即是國產砂糖「和三盆」。
還有，輸入大象。吉宗聽到大象的傳說之後，極感興趣，因而派人交涉，結果是要從越南運來兩頭大象，雌雄各一。享保十三年（一七二八）六月十三日，大象運抵長崎，然而，抵達長崎後，母象死亡，於是，在兩名越南人，兩名中國翻譯人員的陪同下，享保十四年（一七二九）三月十三日，從長崎開始長途徒步旅行，將公象帶往江戶。現在長崎車站到東京車站，鐵道長有一千三百二十五公里，在當時，沒有運載巨大生物的工具或方法，這段距離，大象大約走了兩個半月，才在五月二十五日抵達濱御殿（《通航一覽》）。
途中，還去京都拜謁中御門天皇。不過，拜謁天皇，必須有五位以上的資格才行，因此，緊急授與公象為「從四位」，位階比起一般的大名還要高。當然沿途上，各地方居民皆從未見過大象，因而看見大象時的驚訝，與爭先恐後想親眼目睹的景象，自是不難想像。
大象抵達江戶，吉宗在江戶城看過大象之後，就將牠飼養在濱離宮。小杉雄三引用介紹的〈我衣〉中，提及一則逸事。當時，負責飼養的人，減少餌食的量，將餌食的經費私飽中囊，大象因此發怒，用象鼻捲殺了飼育人員。有聞者感嘆：「象真是明辨是非的靈獸啊！」並記錄下事情始末。大象畢竟是龐然大物，需要的食物量定當不少。飼料一年的費用多達一百三十兩，當時正值「享保改革」大力推動之際，宗吉自己穿木棉布衣，以身作則，率先實行簡約生活，因此飼料的費用也讓宗吉大傷腦筋。考慮到最後，決定將大象轉手，公開徵求接手的人。
提出申請的是中野村（現在東京都中野區）的源助、押立村（現在的府中市押立）的平右衛門、柏木村（現在的新宿區）的彌兵衛三人。負責飼養的這三人提出計畫，利用象的糞便製成藥物，因為在漢方中，象糞對於俗稱「象洞」的疱瘡與麻疹有治療作用。只要將燒焦的東西，與沒有燒焦的粉末，用開水攪拌飲用就可以治療象洞的藥，也從大岡越前守取得販售許可，這是日本未曾出現過的珍貴藥材，加上附有幕府的認證，先不論效果如何，但評價非常之高。

獻給吉宗的三角楓，日本首次出現

庭園中央，引入了東京灣的海水，打造出一座回遊式庭園，也是東京都內唯一引入海水的庭園。這座「潮入之池」會因為海水漲退潮，而風貌變化萬千。池中有「中島御茶屋」，以北方的傳橋、西邊的中島橋，以及南方朝向富士見山的中之橋連結起來。這座庭園四周，圍繞著土壘，以防海風。北邊與南邊的土壘又特別高聳，靠近海岸的區域則築有假山，除了防止海風吹入庭園內部之外，也讓地形起伏有致。其上種有以紅楠為主的林木，生長茂盛。園內有紅楠、黑松、榎樹、櫻花類、槭樹類等樹木約六千多棵。
其中也包括三角楓（トウカエデ）的大樹。高大的三角楓在一過中島橋之處就可看到。原產於中國，因此又有「唐楓」之稱。一般槭樹的葉子裂痕看起來就像青蛙的手，也叫做「蛙手」（寫作かえで或カエデ），與其他槭樹的差異是三裂的葉子。春天時的嫩葉是黃綠色，秋天時變成赤褐色，展現出強烈而獨特的美感。而樹皮呈鱗片狀，突起的刺是其特徵。
濱離宮中種植的三角楓，是從中國以船運送到日本來，在享保六年（一七二一）獻給吉宗。獻上的樹共有六株，其中一株種在當時做為藥草園的小石川御藥園（現在是東京大學大學院理學系研究科附屬小石川植物園），剩下的五株就種在濱離宮。這幾棵樹到目前為止都未曾枯毀，依然欣欣向榮，靠近中島橋的那棵樹胸高直徑達一點三公尺，樹高則約十五公尺。其他四棵則在道路兩旁的土壘上，樹高也及十五公尺上下，樹幹直徑也不輸前面提及的那棵。其中一棵從樹根處分成四棵，樹體龐然，讓人深感三百年的歷史重量。
汐留川沿岸的土壘上，也是以紅楠為主的常綠樹茂盛生長。比土壘高出許多的是築山「富士見山」，因為以前在這裡可以遠眺富士山。這區周邊是胸高直徑為七十至九十公分的紅楠，雖然公園中有更大的紅楠種植區，但也許是受海風影響，樹高只有十公尺左右，稍微偏小。

末代將軍慶喜搭乘開陽丸復歸的港口

面對東京灣的地方，是歷代將軍乘船出發之處。傳說中，江戶末期，鳥羽伏見之戰戰敗，將軍德川慶喜匆忙從大坂（阪）搭上開陽丸，於明治元年（一八六八）一月十二日清晨天未亮時，回到此地，之後騎馬進入江戶城。現在仍有石階與門跡，可供追憶過去。此處也有「上岸處」的標誌。
東側一角是隅田川上航行的水上巴士登船口，此區附近以及面向西側汐留川的馬場跡一帶，也有相當繁茂的紅楠林，間雜有榎樹，形成森林。林的種類構成與關東的千葉縣、神奈川縣的海岸地帶分部的自然林紅楠木林一樣。新生地上茂密的森林也有三百年以上的歷史，自然的力量使之與自然林同樣安定生長，而這裡是能確切感受此一力量的地方。

2 關東大地震時守護兩萬人性命的「清澄庭園之森」

深川的珍貴綠空間

都營地下鐵大江戶線的清澄白荷車站，步行約五分鐘，就會抵達清澄庭園。此區雖是深川的邊緣地帶，綠地相當稀少，清澄庭園反而成為珍貴的綠空間。庭園附近的雲巖寺，有松平定信的墓。他是將軍吉宗的孫子，擔任白荷藩主，推動「寬政改革」，大田南畝曾藉狂歌稱頌其政治姿勢：
清澄界隈，要到寬永年間（一六二四—一六四三）才有人居。是德川家康從今日的大阪帶來的漁民定居在佃島。因為該地狹隘，漁民於是開墾對岸的吉原，形成新的深川漁師町。之後，清澄庭園這區成為紀伊國屋文左衛門的別莊。提到紀伊國屋文左衛門，眾所皆知的事蹟是，當海上驚濤駭浪持續多時，從紀州來的橘子無法順利運抵江戶，導致價格暴漲，他卻有辦法運送大量的柑橘；而在奪走十萬人性命的明曆大火之後，他從木曾谷搬運大量的木材到江戶。
後來，又變成下總國（現在的千葉縣周圍）關宿藩主久世大和守的下屋敷，長期使用。幕府解體後，又成為德川慶喜與前島密的所有地。明治十一年（一八七八年），創立三菱財閥的岩崎彌太郎買下那一帶約三萬坪的土地，打造庭園，名之為「深川親睦園」，作為社用。之後，在園中建築回遊式庭園，於明治二十四年（一八九一），完成了現在看到的清澄庭園。
在這一段歷史長河中，擁有者更迭變化，關於清澄庭園之歷史，特別值得記上一筆的是，在關東大地震時，庭園的狀態。庭園中的森林，拯救了逃至此處的兩萬人性命。不過這件事人們似乎所知有限。我們就以文獻資料為基礎，來仔細談談關東大地震，以及這座庭園如何發揮作用，成為避難場所。

救助人命的森林
大正十二年（一九二三）九月一日，上午十一點五十八分四十四秒，發生了芮氏規模七點九的大地震，震源位於相模灣，隨後各處陸續發生了二次災害──火災，大火燃燒持續了三天，當時東京市內約有過半區域遭火舌吞噬。東京市蜷曲百分之六十二的房屋燒毀殆盡。死亡人數（包括行蹤不明的人）有九萬三千八百八十六人，死者中約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是被燒死的。因為火災產生了熱旋風（熱龍捲）。狂風捲著著火的東西，以及粉塵，紛紛撲向四處竄逃的人們身上，我災的熱風也壟罩著地表、燃燒衣服與頭髮。著了火而在空中飛散的東西，甚至出現了人頭。
被火舌追趕的人紛紛逃向遼闊的空地與種滿樹林的公園，當時東京市的人口約有兩百四十八萬人，其中有百分之七十的人，因為在公園等地方避難，因而躲過一劫。然而，不同的避難場所，因為條件不一，因而成了生死之別的差異。我們就以陸軍製衣廠舊地（現在墨田區橫綱町公園一帶）與舊岩崎邸（現在的清澄庭園）為例來比較。
陸軍製衣廠在隅田川岸，製衣廠轉移到赤羽的遺址現在有建造公園的計畫。當時是面積達四公頃以上的空地，周圍有鋼架壁板與寬約一公尺左右的壕溝，這裡聚集了從火災中逃出來的四萬人，火災的延燒速度未若預期地迅速，人們準備在此處長期奮戰，因而隨身攜帶了棉被、財物等等。
在空曠的地方避難，卻在一瞬間，三回高溫的熱旋風襲來，隨身攜帶的棉被與財物等起火燃燒，於是裡外都成一片火海。人們沒有地方逃，結果三萬八千人就被燒死。據說在這裡周圍，因為窒息或者被燒死的人合計共有四萬四千三百五十一人。而且，其中能夠判別性別的死者，只有不到百分之十三點六的比例，完全顯示出火災的恐怖。
另一方面，保護了兩萬名避難者應命的舊岩崎邸，就是現在的清澄庭園。舊岩崎邸與陸軍製衣廠依樣是在隅田川岸，面積約有四點八公卿頃，四周同樣被民家圍繞。然而舊岩崎邸中央有池子，宅邸周圍是煉瓦屏與土壘，再加上土壘上種植了栲樹、紅楠、銀杏等各式各樣的樹林，宅邸內也種了不少樹木，這裡同樣遭受外部的火災高熱侵襲，但是周圍的樹木擋住了高熱，因而確保了避難者的人身安全。北村信正在《清澄庭園》一書中詳細介紹了災害狀況與熟知樹木防火效果的龍居松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