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被誰找回來。
人氣插畫家清原紘漫畫《失蹤HOLIDAY》原著小說
兩個關於依存的故事,乙一既心痛又療癒的白色短篇集
出版20週年全新修訂版
獨家收錄乙一繁體中文版序
書封由設計師朱疋設計
〈幸福有著小貓的形狀〉
夠了,我受夠了,我再也不要管其他人了。
我要守在借來的房子裡,和過世的前房客留下來的小貓,悄悄地過日子。
沒錯,就從現在起,我要拉上窗簾,一人一貓相依為命。
……但是睡醒後,窗簾和窗戶都被打開了。
而那隻小貓,像被看不見的東西撫摸一樣,對著空氣撒嬌……
〈失蹤HOLIDAY〉
躲進可以監視我家的隔壁小屋,
剪下雜誌上的字拼成綁架信,偷偷寄回家裡。
今天開始,母親離去的悲傷、繼母的惡言相向、父親的背叛,
還有這個少了我也能繼續運轉的家,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了。
一月四日,天氣晴,我綁架了――
我自己。
害怕被傷害,拒絕和外界接觸的少年;
害怕被忘記,執意綁架了自己的少女。
每一次屏住氣息的失蹤,
其實都是竭盡全力喊出的「我就在這裡」。
這是乙一為每位失蹤者所寫的尋人啟事,
無一處不讓人心痛,卻到最後都充滿溫柔。
所以要相信,無論藏得多隱密,
都會有人找到你。
作者簡介
1978年生於日本福岡縣,豐橋技術科學大學畢業。
1996年,年僅17歲的他以《夏天.煙火.我的屍體》贏得第6屆「JUMP小說大賞」,一鳴驚人。2003年,他再以《GOTH斷掌事件》榮獲第3屆「本格推理小說大賞」,該書並被改編成電影和漫畫。
他的創作範圍極廣,多變的風格讓喜愛他的讀者將他的作品分為驚悚懸疑的「黑乙一」和悲傷療癒的「白乙一」,但作品裡往往黑中有白、白中有黑,難以單一風格概括而論。
著有《GOTH斷掌事件》、《只有你聽到CALLING YOU》、《失蹤HOLIDAY》、《寂寞的頻率》、《花與愛麗絲殺人事件》,合著有《殺死瑪麗蘇》等書。
書摘/試閱
六歲前,我和媽媽兩個人住在簡陋的公寓裡。那個地方真的非常破舊,隔壁嬰兒的哭聲會透過薄薄的牆板傳過來,令人煩躁;坐在家中吃飯的時候,突然會聞到一陣臭氣刺得頭和眼睛很不舒服,那是從走廊盡頭的公共廁所裡散發出來的消毒藥水味道。
我清楚記得木格子門的門紙上布滿小洞,卻無人理會。現在回想起來仍覺得難以置信,當時我們竟連給木格子門換門紙的錢都沒有。那時的我十分淘氣,經常在門紙上戳出小洞,每次媽媽看到我的傑作總是一臉的無可奈何。如果現在有時光機的話,我一定會返回當年,在那些木格子門上貼滿金箔,再不然就請畫家拉森畫些特殊的圖畫貼上去。總之,想要怎樣的門紙我都負擔得起。但是現在還沒有開發出時光機,打開抽屜也沒有來自未來的藍色機器貓。
我們的生活開始寬裕起來,是在媽媽再婚之後。當時,媽媽靠一份在信封上寫地址的兼職來維持生計,也不知道她在哪裡結識了這位經營大公司的爸爸。媽媽和我就像遇上船難後獲救的乘客般,脫離了那種貧困的生活。我搖身一變成了身世顯赫的孩子,姓氏也改為「菅原」,這就是「菅原奈緒」的來歷。
菅原家頗有財力,不過要說明這個家的富裕程度恐怕有些難度,主要是我對這些事情根本不感興趣,所以不大清楚,總之,是代代相傳的名門世家。剛搬到菅原家的時候,我還沒上小學,所以記不太清楚,不過菅原家的房子坐落在市區的最佳地段。寬廣的日式庭院裡建有一個水池,錦鯉在池裡游來游去,宅邸的後院鋪滿白色的沙礫,四處布置著樹叢和奇石。在我這個孩子看來,簡直就像來到了地球以外的另一個世界。
年底的時候,爸爸會收到許多禮物,每一件都價值不菲。有的是價格高昂的陶瓷,送來時裝在桐木箱中。每逢年節,總會有各式各樣的人前來問候。有一次,一個看起來很面熟的伯伯來家裡作客,我問繪里姑姑:「那個人是誰啊?」繪里姑姑是爸爸的妹妹,經常告訴我許多小道消息。
「奈緒,妳要記清楚哦。那個禿頭的就是國家的首相,其他人妳都不用理會,但一定要和那個禿頭好好相處啊。」
當時繪里姑姑是這樣對我說的。在我和媽媽搬入菅原家以前,如果不算傭人在內,生活在這棟大宅子裡的只有爸爸和姑姑兩個人。爸爸和姑姑的父母親,也就是跟我沒有血緣關係的爺爺奶奶早已過世了。
菅原家的宅院十分寬廣,我常常在裡面玩捉迷藏。那麼多的傭人經常被迫陪我玩耍,任憑我像女王一樣呼來喝去,沒有半點反抗。不過對一個玩捉迷藏的小朋友而言,菅原家的房子實在大得離譜。
有一次,我躲起來等了很久都不見有人來找,只好一邊埋怨「那些不中用的傢伙」,一邊出來尋找負責當鬼的傭人,誰知道竟然搞不清楚自己身在家中何處。走了很久,還是看見一模一樣的走廊和牆壁,明明記得沒有爬過樓梯,窗外的景色卻告訴我正身在二樓。當時才六歲的我眼看著要在家中遭遇不測,心裡暗想:「這下完蛋了!」那時,掛在我胸前的玩具項鍊突然發出電子信號的聲音。項鍊中間用塑膠做成的紅寶石不停地閃爍,然後媽媽很快就帶著幾名傭人找到我了。那條項鍊是爸爸送的,一點都不漂亮,原來是個發信器。他們就是根據發信器發出的信號,找到了我的位置。
「多虧我知道有這麼神奇的東西,就在奈緒身上裝了一個。這樣一來,她迷路的時候,我們也不用太擔心。萬一她被人綁架了,我們也能迅速知道她的所在位置。」
爸爸一邊撫摸我的頭髮,一邊說道。爸爸是個禿子,長相十分滑稽,身材瘦瘦的,有點駝背,很難看出他是個社會地位很高的人。聽繪里姑姑講,他在公司裡倒是一副威嚴十足的架式,可是在我看來,他和那些隨處可見的懦弱老伯沒什麼分別。雖然已經一把年紀了,但為了和女兒溝通,他會特意寫下那些年輕人喜歡的歌手和演員的名字,拚命塞到腦子裡去。可是現實中他卻指著V6說:「啊,是SMAP!」真叫人替他感到難為情。
從捉迷藏風波中獲救的我卻不領情,摘下項鍊,用項鍊的繩子劈哩啪啦地打爸爸,一邊打還一邊說:
「誰讓你給人家裝這種怪東西的!」
如今回頭看剛到菅原家的那段日子,就會發現我和媽媽從原本極差的生活突然一躍到生活極度富裕的豪門,可是當時的我卻一直都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妥。聽繪里姑姑說,我剛到菅原家時已經對人頤指氣使,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害羞,凡事都我行我素。我想那是因為小孩子對周圍環境的適應能力特別強,絕不是因為我神經太大條的緣故。沒錯,絕對不是。
媽媽的情形和我就不太一樣了,她總是不好意思叫傭人做事,一切瑣碎的事情都由她親自打理。在我記憶中殘存著的幾個片段,都能證明媽媽並不適應菅原家的生活。她真是一個不懂得讓人服侍的人,每次都規規矩矩地向傭人和司機打招呼,在寬敞的房子裡總是顯得手足無措。
有一次,媽媽一個人坐在緣廊上,當時年幼的我剛好經過那裡,見她向我招手,便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坐在那裡,整棟宅邸的寬敞後院盡在眼底,抬頭又可看見一望無際的天空,還有一架豆大的飛機在遠處掠過。媽媽輕輕地用手臂環住我的脖子,然後把我緊緊抱在懷裡,彷彿要確實感受我的存在。她當時的表情十分放鬆,就好像只有我的身體才能讓她感到安寧。我知道媽媽十分孤獨,雖然姓氏改了,卻無法改變內心的想法。她就像一條河裡的魚,被吞沒在這棟大宅院中。
在這個富裕的家裡生活了兩年後,媽媽便生病過世了。我記得自己坐在她冰冷的屍體前,感到極度恐懼。當時我唸小學二年級,才八歲,大大的房子裡只剩下我孤伶伶一個人,令我十分不安。停放媽媽遺體的房間有二十張榻榻米那麼大,房間正中央孤孤單單地鋪著一床被。我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媽媽的臉,直到夕陽染紅了木格子門。房裡一直沒開燈,角落一片昏暗。木格子門上總是貼著嶄新的門紙,就算不小心弄出洞來,很快又會有人換上新的門紙。爸爸、繪里姑姑還有那些傭人都十分體貼,讓我一個人靜靜地待著,不來打擾。
當時我想,自己一定會被菅原家的人趕出去,因為我和家裡所有人都沒有血緣關係,媽媽和爸爸也不過做了兩年夫妻而已。早晚有一天,他們會讓我用一個晚上收拾好行李,然後把我送進某家慈善機構。
因此我想,自己要好好利用被趕出家門前的寶貴時光,極盡奢侈。
吃飯時不管端上來的菜合不合自己胃口,我都先從最貴的吃起,統統塞入胃裡。即使那些不怎麼好吃的菜,我也要先問清楚價格。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被趕出這個家,再也吃不到這麼昂貴的菜,我便鼓勵自己把菜吃掉。「多吃點!把肚子塞得滿滿的,就算日後長眠地下,也能回憶起這些美味!」當時,我也可以隨便用爸爸的錢買東西,便乘機成箱地購買自己喜歡的零食,用知名設計師專門訂做的高級兒童服裝和零食箱塞滿自己的壁櫥。萬一自己被趕出家門,就可以靠這些活下去。雖然說是奢侈,也不過都是些食物而已,但這並不因為我是個貪吃的孩子。沒錯,絕對不是。
如同等待死刑判決一樣,我的心裡七上八下,每天都擔心自己什麼時候會被趕出家門,可是一個禮拜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嚴厲的法官並沒有判我死刑。雖然如此,我的內心卻一刻也不敢放鬆。我可以留在這個家裡嗎?他們沒有趕我出去,只是顧忌世人的眼光,裝出同情我的樣子罷了,其實心裡早已疏遠我了吧?這種不安一直不停地擾亂我的思緒。
無論是跟爸爸他們吃飯的時候,還是大家在客廳裡休息的時候,我的內心深處總有一層隔膜,就像有顆小石子鑽進了鞋裡,總覺得有點不太舒服。這完全是因為我意識到只有自己一個不屬於這個家庭。在這棟寬敞的房子裡,我就像一隻偶然闖入卻迷了路的飛蟲。我不停地勸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但這些念頭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我的腦海。我吩咐傭人做的事,他們都像往常一樣地照辦不誤。我告訴司機自己要去的地方,每次也都平安抵達。與媽媽去世前相比,所有的事情都絲毫沒有變化。
我一直以為自己有一天會被掃地出門,可是六年過去了,我上了國中二年級,一切依然風平浪靜。今年四月,爸爸和京子再婚,那是半年前的事。
京子成了跟我沒有血緣關係的母親。我不喜歡她,她也同樣對我充滿戒心。爸爸幾年前開始參加一個課程,他和京子就是在上課的小教室裡相識的。
媽媽去世後的一段日子裡,爸爸一直無精打采,沒有興趣處理任何事情。他藉口肚子痛不去公司上班,然後天天在家裡盤腿坐著看電視。公司的經營也因此走下坡,還有幾位職員遭到解雇,他們的生活也因此陷入困境。爸爸的秘書眼見情況嚴重,趕緊請公司的幾位元老出面開導爸爸,但都沒有成功。
於是,繪里姑姑提議說:「不如先給他找個課程上,讓他慢慢與外界接觸好不好?」我聽到後,剪下了各式各樣在市內開辦課程的資料,有攝影班、直升機駕駛班等,也有一些手工藝班和烹飪班,但總覺得這種課程女人味太重,所以沒有剪下來。
我把那些課程的資料貼在牆上,然後在五步遠的地方擲飛鏢,飛鏢射中哪一張紙,我就推薦爸爸去參加哪個課程。可惜我根本沒有擲飛鏢的天分,飛鏢沒有射中牆壁,反而命中擺在一邊、價值數千萬圓的裝飾品後反彈,刺中了攤在地板上的資料。那一頁被飛鏢貫穿的資料上刊登的竟然是── 手工藝班。
爸爸開始去手工藝班上課了。起初我們還有點擔心,後來他竟然開始迷戀做手工,也不再抗拒回公司上班,那些前途未卜的職員們也再次獲得聘用。
我非常感謝繪里姑姑給了這麼合適的建議。當時繪里姑姑宣告第五次婚姻失敗,回到菅原家,整天啃著日式煎餅,一邊嘮嘮叨叨地纏人。繪里姑姑的眼睛總是半睜半閉,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她那長長的眼睫毛令我印象深刻。姑姑的臉輪廓分明,非常美麗,嘴巴卻總是抱怨她的前夫。不過話說回來,因為姑姑離婚了才會回到菅原家,爸爸也才能重新振作起來,所以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姑姑那不爭氣的前夫。
後來,爸爸繼續去上手工藝課,還會把自己的作品放在客廳裡裝飾。那些作品一點也談不上精緻,可是那些穿著西裝的公司員工進入客廳後,一聽說這些作品出自爸爸的手,都重新扶正眼鏡,紛紛用認真的口吻表達他們的訝異:「噢!」、「了不起!」爸爸也會因此而陶醉。每次我經過走廊看到這一幕時,都不禁懷疑,推動社會的真是這些人嗎?
我一直覺得讓爸爸參加手工藝班是件好事── 直到他宣布在班上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並打算和她結婚。爸爸在告訴繪里姑姑前,先來找我談。
「噢,這樣啊……你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聽了我的回應,爸爸的表情十分複雜,一半是鬆了一口氣,一半是對我的不在意感到介懷。我努力裝平靜,讓自己看上去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
可是,我心裡一點也無法平靜下來,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當時的情緒。當然我也明白,無論那個辭彙是什麼,我都沒有說出來的權利。這件事根本就沒有我插嘴的餘地,因為我和爸爸之間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甚至可以說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
京子很年輕,根本不像爸爸的第二任妻子,倒像是我的姊姊。在一家高級餐廳裡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竟然糊塗地以為她和放在眼前的菜餚一樣充滿魅力。與其說她美麗,不如用可愛來形容更恰當。京子的爸爸是大醫院的院長,和我不同,她是個名副其實的名門淑女,而且,聽說她高學歷,又精通插花和茶道,還會騎馬。當然,這裡所說的騎馬跟賽馬那種不同。
「妳就是奈緒吧!我早就聽說妳的事情了。」
她面帶友善的笑容,這麼對我說。感覺上她似乎在宣告:放聰明點,妳的出身,以及妳和這家人沒有血緣關係的事,我全都清楚。
爸爸和京子舉行婚禮的時候只邀請了一些親戚,而地點就是當年我媽媽和爸爸結婚時同樣的會場。
一天下午,我和京子面對面地坐在窗邊矮桌旁的沙發上,在那裡可以俯瞰整座後院的景色。我們用陶瓷杯子喝著紅茶,也不知為什麼我們兩個會坐在一起,總之,京子向我談起她在手工藝班是怎麼跟爸爸墜入愛河的。
在市民中心二樓的手工藝班教室裡,她正用紅線練習刺繡,要在一塊白布上繡花。她一直專心地繡著,忽然感到紅線的另一端像被什麼人拉著,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繡針上繡線的另一端,竟然連在一個陌生男子的針孔裡── 那個男人就是我的爸爸。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分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用同一條繡線練習刺繡。我心想,這故事絕對是你們編出來的,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
京子帶著宛如身在夢中的表情,向我傾訴。
「那真是個美好的開始。是啊,那條繡線就是真正的紅線。」
「……故事真是感人啊。不過要說夢話,拜託妳在自己的被窩裡說吧。」
「哎呀,瞧妳這孩子。」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像是春花綻放,不過嘴角顯得有些牽強。「妳又不是這家的孩子,怎麼能這樣說話呢?」
「我說,京子媽媽,說穿了,妳不也是看在財產的份上才嫁過來的嗎?嘿嘿嘿。」
「啊,妳這孩子還真會開玩笑。我的娘家才不缺錢呢。什麼遺產不遺產的,我根本不用考慮那些事,呵呵呵。」她優雅地用手掩口笑著說:「妳這孩子也真是的,不過妳放心,我是不會生氣的,我會幫妳找個不錯的養父母。」
「妳說什麼呀,京子媽媽,妳的話總是那麼風趣,不如去做喜劇演員吧?如果現在有一種警方無法探測出來的毒藥,我一定會放到京子媽媽的紅茶杯裡。」
我們兩人都故作悠閒地笑起來。
那個手藝純熟的園丁穿過寬廣的後院時,向我們點頭致意。在外人看來,我和她一定是在愉快地喝茶。如果那個園丁不了解菅原家的成員結構,一定會以為我們是關係不錯的好姊妹呢。
那件事發生在一個月前,我剛參加學校旅行回來,已經有五天沒感受到家的氣息了。我在離家五分鐘路程的便利商店買了一種叫做「樂天小熊餅乾」的零食,騙大家說是在旅行目的地澳洲買的禮物,分送給大家,然後就爬上二樓,將行李放回自己的房間。旅行袋裡塞滿了我買給自己的禮物,很重,有的是澳洲土著為獵獲女孩子芳心而製作的古怪擺設,還有我準備將來狩獵時用的回力鏢。
一踏進自己的房間,我就感到有點不對勁,那種奇怪的感覺無法用三言兩語說清楚。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神經過敏,因為我的房間是我自己打掃的,傭人不可以隨便進來。我早就吩咐過他們不准進我的房間,絕對不准,要是進去的話,以後就不用在這裡做事了。如果丟掉這份工作,他們就會沒飯吃,每天只能住在紙箱做的房子裡,到便利商店撿剩飯,我可是鄭重警告過他們的。
但我回來時,房裡的情形跟我出發前確實有些不同。那點差異十分微小,想說又說不出來,想忘掉的話,一轉身就能忘掉。實際上,我當時也忙著擺放剛買回來的木製回力鏢,沒將那件事放在心上。
我將那件刺激狩獵民族靈魂的旅行紀念品擺在書架上,為了看清楚上面的模樣,將它豎起來放。雖然看起來有些不穩,彷彿書架一動就會隨時倒下來,不過,幸好架子上只放了一些課本和參考書,而且又沒人會動這個書架,回力鏢放在上面應該沒什麼問題才對。
那種進入房間後的奇怪感覺,一直被我拋在腦後,直到第二次產生相同感覺時,我才回想起來:啊,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
第二次發生在我和朋友的家人一起去旅行回來後。結束旅行回到家後,我開始分發紀念品給大家,是一件T恤,胸口處畫著一個巨大的奈良佛像,做工十分差。我知道他們一定不會喜歡這樣的禮物,才故意買回來的。
當我跑上樓梯打開房門的一剎那,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向我襲來。我把行李放在地板上,輕輕地在房間裡走動,確認家具的位置。電視、電腦、圓桌、鬧鐘,每一件的位置我都檢查了一遍,跟我去旅行前沒什麼差別。其實我並沒有記下這些家具的準確位置,如果有人稍微移動的話,我也看不出來,即使在檢查每件家具位置的過程中,我也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痕跡,甚至觀察細節也看不出有何不同。不過當我放棄細節,環視整個房間的時候,嗅到了一種無法琢磨的外人的味道,就像氣體一樣散布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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