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獵人:博物學家威爾森
商品資訊
系列名:科學文化
ISBN13:4713510947203
替代書名:Naturalist
出版社:天下文化
作者:威爾森
譯者:楊玉齡
出版日:2020/08/07
裝訂/頁數:平裝/440頁
規格:21cm*14.8cm*2.7cm (高/寬/厚)
版次:3
商品簡介
第一屆吳大猷科學普及著作獎「佳作獎」
「大部分的小孩都有一段對甲蟲著迷的過去,但我從來沒有從那個階段脫離。」──威爾森
有哪位世界級科學家,拿過報導文學的最高榮譽「普立茲獎」,而且還拿了兩次?誰擁有「社會生物學之父」、「生物多樣性之父」的雙料尊稱?誰能號稱全球研究螞蟻的泰斗?有誰能與明仁天皇一邊閒話家常,一邊討論分類學?有誰能坐著邊聽老師講課、邊捉蒼蠅,平均每分鐘活捉一隻?
答案是威爾森。
這位傳奇生物學家,在六十六歲時,回顧自己的一生,寫下了《大自然的獵人》。從與一隻水母邂逅開始,他帶領讀者進入充滿魅力的大自然中。從小時候被魚刺瞎眼睛,到高中畢業差點沒有大學可念,再到學術生涯高峰時卻被誤解成種族主義者,威爾森娓娓道來,我們彷彿參與了他一生中每個重要時刻。《大自然的獵人》充滿濃郁的散文韻味、自然野趣、機敏和深刻思想。他並以自身經驗鼓勵青年學子,勇敢追求自我生涯!
齊聲推薦
在這本充滿智慧的自傳裡,威爾森這位當代生物學巨擘、社會生物學前鋒、世界螞蟻權威,從與一隻水母偶然的邂逅開始談起……讀者可以領略到,一個畢生奉獻給科學的人,如何冒險奮進、如何堅持到底、如何展現道德與智識的強度。──《紐約時報書評》
自《寂靜的春天》作者卡森以降,除了威爾森之外,沒有任何一位科學作家,能把有關生命的過程、結構的微言,成功調和到大自然廣闊視野的大義之中。──《華盛頓郵報》
《大自然的獵人》實在引人入勝!……威爾森的回憶錄,為科學理論的演變,提供了難得一見的見解。──《出版人週刊》
這是最偉大的科學家自傳之一……瀰漫著熱情、程時和美麗的描繪。──艾倫萊.特曼,《愛因斯坦的夢》、《偶然的宇宙》作者
威爾森筆下的自我探險人生,文字優雅,而且充滿魅力、趣味和洞見。──黛安.艾克曼,《感官之旅》、《人類時代》作者
在威爾森極佳的詼諧文筆下,《大自然的獵人》描繪了小小博物學家的熱情,以及標竿昆蟲學家職涯的演變。──彼得.馬修森,《雪豹》、《非洲沉默》作者
威爾森在《大自然的獵人》中告訴我們,一位來自阿拉巴馬州的小男孩如何成長,成為擁有過人智慧,但仍謙遜待人的偉大科學家,並投身我們這個時代的關鍵生物學議題。他的筆風生動、親切,他的一生則充滿激勵。──貝瑞.羅培茲(Barry Lopez),美國自然人文作家
得獎紀錄
紐約時報書評1994年度十一大好書
洛杉磯時報1995年度好書
聯合副刊摘錄連載
誠品書店「誠品選書」
聯合報讀書人版每週新書金榜推薦
中國時報開卷版一週好書推薦
精湛雜誌書評推介
中國時報開卷1997年度十大好書
聯合報讀書人1997年最佳文學書獎
金石堂1997年十大最具影響力書籍
第一屆吳大猷科普著作獎決選佳作獎
作者簡介
威爾森 Edward O. Wilson/作者
一九二九年出生於美國阿拉巴馬州伯明罕。一九四九年畢業於阿拉巴馬大學,一九五五年獲哈佛大學生物學博士學位,同年開始在哈佛大學執教。目前,威爾森擔任哈佛大學佩萊格里諾講座研究教授,並為哈佛大學比較動物學博物館的昆蟲館名譽館長。
威爾森是美國當今生物理論學家翹楚,一九六九年獲選為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士。他還榮獲過全世界最高的環境生物學獎項,包括美國的國家科學獎、瑞典皇家科學院為諾貝爾獎未能涵蓋的科學領域所頒發的克拉福德獎(Crafoord Prize)。一九九六年,威爾森獲《時代》雜誌評定為二十五位影響美國當代最巨的美國人物之一。
威爾森非常擅長著述,他以《論人性》(時報出版)及《螞蟻》(The Ant)兩本著作,兩度獲得普立茲獎。另著有《大自然的獵人》、《繽紛的生命》、《Consilience-知識大融通》、《生物圈的未來》(皆為天下文化出版)。
楊玉齡/譯者
輔仁大學生物系畢業。曾任《牛頓》雜誌副總編輯、《天下》雜誌資深文稿編輯。目前為自由撰稿人,專事科學書籍翻譯、寫作。
著作《肝炎聖戰》(與羅時成合著)榮獲第一屆吳大猷科普創作首獎金籤獎、《台灣蛇毒傳奇》(與羅時成合著)獲行政院新聞局第二屆小太陽獎。
譯作《生物圈的未來》獲第二屆吳大猷科普譯作首獎金籤獎、《消失的湯匙》獲第六屆吳大猷科普譯作銀籤獎、《大自然的獵人》獲第一屆吳大猷科普譯作佳作獎、《小提琴家的大姆指》獲第七屆吳大猷科普譯作佳作獎、《雁鵝與勞倫茲》獲中國大陸第四屆全國優秀科普作品獎三等獎。
另著有《一代醫人杜聰明》;譯有《基因聖戰》、《大腦開竅手冊》、《幻覺》等數十冊(以上皆天下文化出版)。
楊玉齡/譯者
輔仁大學生物系畢業。曾任《牛頓》雜誌副總編輯、《天下》雜誌資深文稿編輯。目前為自由撰稿人,專事科學書籍翻譯、寫作。
著作《肝炎聖戰》(與羅時成合著)榮獲第一屆吳大猷科普創作首獎金籤獎、《台灣蛇毒傳奇》(與羅時成合著)獲行政院新聞局第二屆小太陽獎。
譯作《生物圈的未來》獲第二屆吳大猷科普譯作首獎金籤獎、《消失的湯匙》獲第六屆吳大猷科普譯作銀籤獎、《大自然的獵人》獲第一屆吳大猷科普譯作佳作獎、《小提琴家的大姆指》獲第七屆吳大猷科普譯作佳作獎、《雁鵝與勞倫茲》獲中國大陸第四屆全國優秀科普作品獎三等獎。
另著有《一代醫人杜聰明》;譯有《基因聖戰》、《大腦開竅手冊》、《幻覺》等數十冊(以上皆天下文化出版)。
名人/編輯推薦
做個追尋自然的科學獵人
袁孝維
威爾森無疑是近代偉大的生物學家、博物學家、理論學家、保育學家,他擁有「社會生物學」及「生物多樣性」之父的稱號。他和麥克亞瑟的「島嶼生物地理學」,不僅建立了物種數與島嶼面積及距大陸遠近之動態平衡理論,對於近期棲地破碎化導致生物多樣性喪失,也提供了保護區劃設的具體實踐原則。此外,他所提到的人類「親生命性」,也對於現今許多遠離自然、罹患大自然缺失症的都市人有諸多的啟發。威爾森同時是一位才華洋溢的作家,著作等身,不僅有科學專業的《螞蟻》,還有科普書籍《繽紛的生命》和《給青年科學家的信》等暢銷著作,且屢獲殊榮。
《大自然的獵人》是威爾森的自傳,從一個小男孩在天堂海灘,對水母觀察著迷到流連忘返,談到就讀灣岸軍校、參加教會對日後宗教哲學思維的影響,他的求學及蠻荒極地探險歷程,以及日後在哈佛大學教書,發表了許多重要論文與學說期間的種種人與事。當然他也對於所發表的社會生物學,遭到許多人的激烈抨擊,平實寫出源由與過程,並談到未來的必要溝通與交集。
我們在過去的報章雜誌報導,還有威爾森的談話發言裡,或多或少都對他有粗略的勾勒與認識。但是閱讀這本自傳,才能夠在條理分明的時間與空間脈絡裡,知悉在過去所發生的事件中,威爾森所秉持的想法與做法,如何塑造成這位偉大而奇特、影響現今社會響噹噹的人物。
給年輕科學家的建議
2012年在TED的演講裡,威爾森向在場的聽眾介紹他正在寫的一本書《給青年科學家的信》,當時八十四歲的他神采奕奕、思路清晰。「這個世界迫切的需要你們」這是他演講的開場,而他對年輕科學家所建議的四條規則,則是應證並呼應他的自傳《大自然的獵人》。
因此這本書,其實也是威爾森期待讓年輕科學家閱讀的一本書,裡面的許多回憶、故事、省思,莫不充滿了提點與啟發。我忝為野生動物學家,也算是可以沾上博物學家的邊,同時又在大學裡任教,天天面對年輕就期許成為科學家、渴慕知識的學生,所以這本書對於我而言,無疑是葵花寶典。威爾森的人生歷程成了我和學生討論的重要資料與學習,因而也在此與各位分享我的閱讀心得。
看完這本書,我最大的感動是威爾森對大自然持續且高昂的熱情,不僅讓他有動力在極度困難與危險中到處探險、觀察採集,成就了許多傲人的理論學說之外,他並起身成為投入保護生物多樣性的先驅者。台灣的生命大百科資料庫建置,就是2007年由威爾森所倡議發起的國際合作計畫,希望能集結全球科學家之力,將地球上已知的一百九十萬種生物的資訊,整合在同一個網站上,免費提供給各生物學相關學者及喜愛觀察大自然的生態人士使用。
想想實在令人驚嘆,這樣的創舉所需的能量會讓多少人認為不可能而卻步。但是由威爾森的自傳中,就可以發現他擁有一般人少有的堅強毅力與正向思考。他的父母離異,眼睛被魚刺瞎,耳朵對於高頻率的聲音有聽覺障礙,進入管教嚴格的軍校,之後父親自殺……很多人遭逢挫折都會怨天尤人,但是威爾森就是接受事實,看待這些事情所帶來的正面效益。軍校的嚴格管教他視為磨練與效率,連父親自殺,他都可以坦然體諒父親的動機,而視為是父親的解脫。威爾森誠實面對他所經歷的過往,娓娓道來這些事件對他日後的影響,我相信對於很多動不動就憂鬱、陷於泥沼無法自拔,原地打轉的人會有極大的激勵。學習威爾森,跨前一步,走出來!
威爾森在此書中提及了許多對生物界有重要貢獻的大人物,是我們在生物學或生態學的教科書裡,一定會出現的人名與所提出的理論。這也是在此書中讓我深感啟發的部分,他談的不僅是這些理論如何被這些聰明人推演出來,同時更有其中做人做事的道理。有些學者赫赫有名,卻是排他的學霸;有些學者則是將政治帶入學術的批判,而導致不能就事論事,甚至人身攻擊。讀者可以在書中細細體會,如果也身在學術界,則須時時警惕自己。另外非常重要的,是對年輕科學家的鼓勵與幫助,威爾森在書中提及他敬重的貴人前輩,不輕看年輕人的不足,稱讚做對的一半而不是強調做錯的另一半。
重視跨領域合作
威爾森在TED演講中提到,科學家要有同事的支持與合作,而跨領域的合作,更是他推崇知識快速累積與理論蓬勃發展的方式。他自己對數學模式不在行,三十二歲才以教授身分和一群大學生修讀微積分。但是他和麥克亞瑟這位優秀的數學家成為合作夥伴,專業互補,成就了島嶼生物地理學的理論模式與野外測試。而他也和化學家羅約翰與分子生物學家華許一起合作,分析螞蟻路徑上遺留的費洛蒙分子結構(請參閱第15章)。
威爾森也提到,他故意收研究靈長類的學生,趁此向學生學習自己不懂的哺乳類,重點是要刺激對不熟悉領域的了解,才能有寬廣的視野,否則涇渭分明,很多偉大的想法就不會出現了。而威爾森持續教生物學這門課給非生物主修的學生,一方面是警惕自己不要因為成為終身職教授而偷懶,另一方面則更是讓自己處在不同領域的學生裡,接受不同背景者的疑問與挑戰,在此過程中也會刺激新的想法產生。分子生物學的崛起,雖然導致了傳統生物學在哈佛大學的邊緣化(和台灣的大學與研究單位類似),但是藉由跨領域的合作,分子生物學反而能成為有力的工具,成就演化生物學的發展。
好奇心對於博物學家而言是必備的特質,既要在紛亂的大自然裡,細心的觀察,留意梳理出其中的規律模式,卻又不能忽略微小的現象或差異,因為這些可能就是新的發現。書中提到和威爾森一起做螞蟻研究的德國學者霍德伯勒就有如是的個性,他們兩人成為最好的研究夥伴,謹守「要尋找細微的事」。
當年我在康乃爾大學念博士班時,同研究室的博士生艾倫就是一位螞蟻先生,他是威爾森的頭號粉絲。我曾經和他在山野間,挖了整座螞蟻窩搬回研究室,那時一勺一勺的挖掘,小心翼翼的接近蟻后的皇宮,層層蟻穴都有不同的功能與居住者,雖然工蟻看似四處亂竄,但是在受到干擾之下,它們其實是井然有序的在危機處理,搬離蟻穴內的重要資產轉移他處。我是每每看得目瞪口呆,驚嘆於這些小小的生物彼此間是如何傳遞訊息,可以有效溝通協調,共同完成搬家大業。《螞蟻》這部巨著就是威爾森和霍德伯勒兩人下定決心要成就非凡志業,因而耗時、費力,他們的目標是貫穿歷史,寫一本「目前有關螞蟻的全部知識」,兩位志同道合的好朋友盡力向不可能挑戰,最終獲得共享美國著名「普立茲獎」的殊榮。
威爾森對年輕科學家的提點,是不要去追逐所謂的熱門研究題目,反而是找尋稀有議題,不要加入混戰,要往砲聲小的地方去,才能在研究上更有空間發展原創、搭建出自己的舞台。我們看到威爾森研究議題的演變,他完全無視於世界的主流,但是螞蟻、火蟻研究、競爭釋放理論、島嶼生物地理學、社會生物學,以及生物多樣性等等,每一個主題都成了潮流,並累積具有重要影響力的科學知識。威爾森並沒有急著跳出來成為社會運動者,但是一直以來他儲備著內在的能量,他的理念是科學家終有一天會是社會教育者,要把理論轉化成讓世界變得更美好的籌碼。威爾森確實是身體力行的實踐者。
關懷自然
威爾森說大自然是我們的一部分,正如同我們是大自然的一部分,關懷其他生物是人類的天性,我們的部分文化亦源於自然野性,因而就不應消滅其他生物。維護地球上繽紛的生命,其實是成就人類本性中的「親生命性」,因為我們擁有祖先留在體內活潑與自由生命的印記,我們會不自覺的追尋前世代的天然棲息居所與生活哲學,驚嘆於自然的迷人與奧妙。其實威爾森的心底永遠是那個在天堂海灘上流連忘返的小男孩,他是一位無懼的探險博物學家,在他的一生中不斷的向大自然發問,挑戰自我極限,鍥而不捨。而他在找尋答案的過程裡,欣然與擁有共同理想的夥伴合作砥礪,因為有著能廣納大山大海的心胸,所以他與同伴能達到的巔峰也就可以綿綿不絕。
對於地球,這顆孕育著令人眼花撩亂多樣生命的行星,我們所知仍然有限,而威爾森的志業,讓他在獵人般追逐的過程中獲得滿足,並擁有充滿意義的一生。所以,威爾森,我們跟著您的腳步上來了!
(本文作者現為台灣大學森林環境暨資源學系教授)
序
大自然,她不斷變化著
物理學家維斯可夫(Victor Weisskopf)曾經說自己是身處亂世的快樂之人,我也是一樣。只不過,令我心醉神迷的並非是核武器或聳動的高科技,而是完全不同的東西︰長久以來,我一直密切觀察自然界裡微細而基本的變化。
「大自然」這個詞對我來說,具有兩層意義。
在二十世紀初,人類還是很理所當然的,把自己想成是不凡的物種,是困在地球上等待靈魂或心智救贖的黑天使。如今,幾乎所有相關的科學證據都指向相反的方向。也就是說,既然已生到這個世界上,而且還一步步參與了數百萬年的生物演化,我們人類的生態環境、生理狀況,乃至於心靈狀態,都和地球上其他生物密不可分。從這一層含義來觀察自然界,大自然的本質是不斷變化著的。
二十世紀剛開始的時候,人們依然相信地球資源豐饒得取之不盡。世界上最高的山還沒有人攀爬過,最深的海也還沒有人探測過,更別提分布在赤道大陸上的大片野生叢林了。現在,我們早已繪製完實際的世界地圖,而且也估算出日漸減少的地球資源︰才經過一世代的開發,人類就已經把野外世界破壞到足以威脅自然資源的程度,自六千五百萬年以來,生態系和物種目前正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由於對自個兒闖下的禍事感到良心不安,我們已經開始調整自己的角色—從地域的征服者,轉換為地球的管理員。在這樣的第二層含義中,也就是我們體認到人類的存在和自然界是兩碼子事的時候,大自然的本質也一樣不斷變化著。
由於性情和專長的關係,使得我能一直密切觀察這些變化。在我還是年資尚淺的小科學家和小博物學家的時候,我個人的世界觀隨同下列兩個趨勢而轉換︰演化生物學的興起,以及「這門科學的從業人員能夠自然養成」這想法的沒落。從童年到中年,我的個體發生史(ontogeny)一再重複那更巨大的種系發生史(phylogeny)。同時間,大自然猶不斷蛻變出新的風貌。
我的童年很走運。生長在保守的美國南方,在一片如詩如畫的環境中長大,卻一點也沒沾上南方社會問題的邊兒。我在小小年紀就打定主意將來要做科學家,方便我多多接近大自然。
迷人的童年記憶未曾泯滅,但是它卻留存在希臘先哲赫拉克利圖斯(Heraclitus)式的思潮中。在這思潮中,所有的事物都不斷變化,包括原先想像中的世界運作方式,以及我心目中人類在世界上的地位。把這些封存的記憶都提出來,使我更能完整了解自己目前的思考方式,也使我更能釐清自己信念中的核心因素。這樣的釐清,不只是針對我自己,也針對你們,同時,或許也是為了增強說服力。
目次
第一部 南方之晨
第1章 天堂海灘
第2章 把小男孩託給我們
第3章 角落裡的亮光
第4章 神奇的小天地
第5章 盡我職責
第6章 阿拉巴馬之夢
第7章 獵人
第8章 南方再見
第9章 前進熱帶
第二部 說故事的人
第10章 南太平洋巡禮
第11章 未知事物的形態
第12章 分子大戰
第13章 麥克亞瑟與地理生態學
第14章 佛羅里達礁島群實驗
第15章 螞蟻
第16章 投效社會生物學
第17章 社會生物學大論戰
第18章 親近繽紛的生命
附錄 浮光掠影 1932~1994
書摘/試閱
現在,我可以不帶一絲譏諷的說,才華出眾的敵人真是使我受益不淺。雖然令我受苦,畢竟他們是我的敵人,但是我卻虧欠他們大大的人情債,因為敵手令我精力倍增,而且還驅策我踏上新方向。我們的創造生涯中,很需要這類人物。如同英國哲學家米爾(John S. Mill)曾經說過的:「當曠野中沒有敵人時,老師和弟子都會昏睡在崗哨上。」
華森(James Watson),這位DNA構造的發現者之一,正是我生命裡的負面英雄。在1950年代及1960年代他還年輕時,我發現,他還真是我見過的人當中最討厭的傢伙。
他於1956年進入哈佛,擔任助理教授,而我也是在那一年開始擔任同樣的職位。華森當時二十八歲,只比我大一歲。他帶著自己的信念來到哈佛,認為生物學必須轉換成由分子及細胞所主導的科學,而且生物學還必須改用物理及化學語言來重寫。他認為,從前所建立的「傳統」生物學(也就是「我的」生物學)當中,充斥著一批批才智平庸的人,這批人沒有能力把研究主題轉換成現代科學,只能扮演集郵者一般的角色。華森還用著強烈的輕蔑態度,對待生物系二十四名教員中的大部分人。
在系務會議上,華森輕鄙的態度更是射向四面八方。他特意避開尋常的殷勤及禮貌性對話,顯然是認為這樣的態度只會鼓勵保守派留在四周。大家之所以容忍他惡劣的態度,是因為他曾經有過重大發現,以及這項發現帶來的澎湃結果。
在1950年代及1960年代,分子革命已經開始以山洪暴發之態橫掃生物學界。華森年紀輕輕即已贏得歷史性的聲名,頓時成為生物學界的卡利古拉(Caligula,羅馬皇帝,生前即命令臣民稱他為神)。他享有特權,能夠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態度隨興而且極端不敬,並且還期待對方一定要把他的話當真。在他心裡,顯然他是「誠實的吉姆」—這是他回憶錄手稿的標題,後來才更名為《雙螺旋》。很少有人敢公開要求華森把話講清楚。
生態學落伍了?
對我來說,華森的姿態尤其令人痛苦。有一天,在系務會議上,我很天真的建議道,系裡需要更多年輕的演化生物學者,以平衡發展;最起碼,我們應該把現有的人數從一名(就是本人)增為兩名。我告訴洗耳恭聽的教授們,史密世(Frederick Smith)是作風新派、很有潛力的族群生態學家,最近才剛被哈佛設計研究院(Graduate School of Design)從密西根大學那兒挖過來。我大略講述了一下史密世的優點,並指出教授環境生物學的重要性。我提議,按照系上標準程序聘用史密世成為生物系裡的一員。
華森輕聲哼道:「他們瘋了嗎?」
「什麼意思?」我是真的聽不懂。
「只有瘋子才會想要聘用生態學家,」這位分子生物學界的活神仙如此答道。
好一會兒,屋內一片死寂。沒人開口為這項提名案辯護,但也沒有人附和華森的話。系主任雷文(Paul Levine)出面終止了這個話題。他說,這項建議並不是當務之急,等到書面資料齊備後,我們或許會再找個時間來審查這項提名案。當然,後來我們並沒有這麼做。一直等到分子生物學家離開生物系,自創新的學系之後,史密世才獲聘成為哈佛生物系的一份子。
開完這場會議後,我穿過生物實驗大樓的中庭,返回比較動物學博物館。巴葛鴻(Elso Barghoorn)從背後趕上我。他是資深的演化生物學教授,也是全球最重要的古生物學家之一,是發現前寒武紀微化石的學者,同時也是位正人君子。
「威爾森,」他對我說:「我想我們不應該再採用『生態學』這字眼,它已經變成髒字眼了。」果然不錯,接下來那十年期間,我們多半都不再用「生態學」這個名詞了。但是,我後來才領會到這樁事件當中所蘊藏的人類學含義—當某個文化準備消滅另一個文化時,統治者首先要做的,莫過於「在官方場合禁用母語」。
分子生物學獨大
分子戰爭已經開打。生物系裡有一小批生化學家及分子生物學家,在行事態度及思考哲學方面,或多或少也加入了華森的陣營。這群人包括不久後(1967年)即以生化方面的研究,榮獲諾貝爾獎的沃爾德(George Wald);蛋白質化學先驅艾智爾(John Edsall),他雖資深但年紀頗輕,經常微笑、頷首,卻又莫測高深;再來是新近由加州理工學院挖角而來、才華橫溢的年輕生物物理學家梅索森(Matthew Meselson);以及雷文,他是在1950年代,除了華森和我之外,唯一獲哈佛聘用的終身職助理教授。雷文很快就摒棄了族群生物學,開始獨個兒大力鼓吹新教義。好個熱心的變節者,我心裡這麼想。
教職員會議上,我們聚在一起,形式拘泥而緊張,就好似貝多因部落(阿拉伯遊牧民族)的酋長,團團聚在一口引發爭議的水井邊一樣。我們依次以老方法(即羅伯特議事規則),從教授任命、新聘教師,以及實驗室空間依序拿出來討論。我們全都意識到,會議上的爭論並不尋常,不是學術式的。教育哲學家赫金斯(Robert M. Hutchins)曾經說過,這類爭辯非常可悲,因為其中多的是沒意義的事。令人頭暈腦脹的權力爭奪戰,充斥在生物系裡,而我們就像是世界的縮影。
哈佛大學裡的傳統主義者,起先非常支持這場革命。我們都同意,系上需要更多分子生物學以及細胞生物學的人才。人文暨自然科學院院長以及連續多位教務長也都很快被說服,同意教員比例需要大幅調整的看法。於是,分子生物及細胞生物學者在生物系內的人數迅速膨脹。曾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他們都保有八席教授任命案中的七個席位。
沒有人能懷疑他們的成就是否相當,至少整體而言是如此。
最大的問題是,沒有人知道該如何阻止他們繼續霸占生物系,甚至最後消滅了生物學中其他重要的學門。
我的處境尤其尷尬,因為我的辦公室和實驗室就位在生物實驗大樓中,這兒正是物理及化學進攻的橋頭堡,如今裡面蜂擁著成群經費充裕的分子生物學家。我發覺,這裡的氣氛非常緊張,令人沮喪。當我和華森在走廊相遇的時候,華森從未主動打過招呼,即使走廊上只有我們兩人也是如此。我很為難,不知是否也應該假裝沒看見他(這是不可能的),或是自取其辱的繼續堅持南方人的禮貌(同樣也是不可能)。最後,我決定低聲咕噥一句寒暄詞,草草帶過。
華森那幫人待人的態度從漠然到冷淡不一,除了沃爾德之外,他具有堂皇氣派的架勢。他是很友善沒錯,但是卻另有一股超然自恃以及降尊俯就的做作神態。在我們少數幾次談話的過程中,我始終沒法甩掉一種感覺:他好像是在對我背後坐著的上百位觀眾發表演說。
事實上,在1960年代末期,他的確是把在大批聽眾前發表政治及道德演講,當成他的第二項專業。在哈佛校園混亂達到最高潮的時期,沃爾德總是能站在成群活躍的學運份子面前,扮演最佳演講者的角色。他是屬於那種非常優雅、脫俗的知識份子,那種會率先發動革命,而後又第一個走上死刑台的人物。對於我們這門科學的未來,他完全贊同華森的看法—生物學只有一種,有一次他這麼宣稱,那就是分子生物學。
我在這群分子生物學家中的地位,並未因1958年我比華森早幾個月獲得終身職這個事實,而稍稍提高。雖說那完全是時機上的意外事件(史丹佛大學主動邀聘我,而哈佛為了反制,也連忙聘用我),而且我也認為不論如何,他都遠較我更值得獲聘,但我可以想像華森對這件事的感受,一定糟透了。
摘自第12章〈分子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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