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裁的異議：從雅典民主、羅馬共和到近代獨裁的思辨

獨裁，不是你想的這麼壞！民主，未必有你想的這麼好！

民主獨裁，一體兩面，美國總統與北韓領導人都說自己為人民服務！
關鍵不是二選一，而是如何辨別什麼是假民主，什麼是真獨裁！

讓我們回顧歷史，思考民主如何控制獨裁，或是何以淪為獨裁者的奴僕，
本書將會讓你發現，民主與獨裁的好壞二選一，其實是個假議題！

★一部深入淺出的政治哲學演變史★
★台灣深化民主，必備常識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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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雅典推翻獨裁，建立民主，為什麼不到百年便衰亡、專制捲土重來？
●古羅馬共和國為何容許獨裁權力的存在？又如何防範獨裁者掌控政權？
●既然獨裁無法根絕，柏拉圖認為唯有透過菁英教育，培養出好的獨裁者？
●民主需要相互制衡，因此獨裁者再好，人民還是會不滿意？

民主自二千年前誕生的那一刻起，便與獨裁陷入了難分難捨的關係。不論是古代雅典或羅馬，或是今天，民主社會最重要課題，便是思考獨裁存在的異議！

■身處民主的時代，更需要理解何謂獨裁！

今天是個民主的時代，不論是美國，或是中國，甚至是北韓，都標榜自己是個民主國家。美國總統雖然是人民投票決定的，但他的權力比古往今來任何一個獨裁者都還要巨大；北韓領導人雖然是擁有絕對權力的獨裁者，但他還是要保留象徵民主的各種民意機關，以證明獨裁政權的正當性。

民主與獨裁，不論是在美國、北韓，還是古今中外的任何地方，都是一體兩面的事物。

因此，回顧歷史，往往便會發現獨裁作為民主的「異議」，造成民主看似不可靠且危險的陰暗面。也難怪英國前首相邱吉爾曾經說過：「民主是最糟糕的政治型態──除了那些我們已經試過更差的其他方式。」

難道民主的「糟糕」，是永遠無法改變的嗎？未來是否再次會落到民粹與獨裁的深淵當中呢？這是今天生活於極端政治年代的我們，必須思考的問題。

■思辨獨裁，不是非好即壞的是非題！

獨裁者如何在雅典民主中崛起？為什麼羅馬共和容許獨裁官的存在？為什麼美國總統擁有否決國會的獨裁權力？這是本書試圖思考的課題。本書以深入淺出的文字，簡短但扼要的回顧了獨裁的演變史，從古代的雅典羅馬，到近代歐洲極權政治的興起，一路談到數位科技的今天。

雅典民主與羅馬共和，是歷史上兩種反對獨裁暴政最具代表性的政體，但值得思考的是，民主與共和雖然推翻了獨裁者，但並未否定獨裁的優點──面臨危機時的決斷力與效率──而將之保留下來並謹慎地使用。然而，獨裁的缺點──權力集中於少數或是一人手上──也因此被保留在民主共和的基因裡，在特定時刻（比如戰爭、天災以及瘟疫）便會觸發民粹式的暴政，導致政治失敗。此點在法國大革命後的近代歐洲政治，更是清晰可見。

民主――尤其在近代，可說是培育獨裁者的溫床。因此本書認為生活於民主社會的現代人，更需要回顧獨裁的歷史，進一步思考獨裁與現代民主的關係，才是防範民主惡化的最佳方法。

民主與獨裁，在現實的政治運作中，從來不是二選一的好壞「是非題」。但是民粹的興起，往往會讓人民陷入二選一的絕對善惡標準之中，導致民主的惡化，最終將審判善惡的絕對權力，交付在獨裁者的手上。

在歷史上，獨裁暴政遭到人民推翻，往往只是故事的起點，而非終點。讓我們回到二千年前民主誕生的時刻，從頭開始思考，民主如何與獨裁共處，以及何以淪為獨裁者的奴僕。

本村凌二（もとむら りょうじ）
歷史學者，專長古代羅馬社會史。東京大學名譽教授、早稻田大學特聘教授。日本的古代西洋史研究雜誌〈KODAI〉的總編輯。任日本西洋古典學會委員、地中海學會常任委員，東大退休後專職寫作。

著作甚豐，已出版的繁體中文版有：《地中海世界與羅馬帝國》（八旗出版，2018）、《朕，都在忙什麼？帶你穿越時空讀歷史，一窺三十位君王的那些事兒》（2020）、《想讀通世界史，先讀懂羅馬史：教你快速讀懂長達一二○○年的羅馬帝國興衰史》（2020）、《爆笑世界史：潮讀45位名人反差，帶你一次上手世界史！》（2020）。

聯合推薦
．吳　崢｜政治工作者
．陳方隅｜東吳大學政治系助理教授、「菜市場政治學」共同編輯
．梁家瑜｜作家、譯者、台灣高中哲學教育推廣學會共同發起人
．黃益中｜公民教師、《思辨》作者
．曾友俞｜律師、作家，《公民社會》作者
（按姓氏筆畫排列）

◎序：此時此刻，為何要探討獨裁？
我們能從歷史學到什麼？／何謂「獨裁政體」、「共和政體」、「民主政體」／本書目的與架構

【I】向古希臘學習──獨裁是全然的惡嗎？
◎第一章：古希臘的獨裁
我們可以從古希臘學習什麼？／人之所在，文明之所在／貴族與平民之間產生的對立／從「家世」到「財力」／強硬奪權的「僭主」現身／平民擁戴的獨裁者／僭主政體的終結
◎第二章：民主政體就是這麼誕生的
在恐怖政治之後／用投票來流放惡人／戰爭助長民主政體／「不苟言笑的男人」及其盛世／雅典民主政體的光輝五十年
◎第三章：領袖的見識
在那之後，雅典的命運如何？／斯巴達貫徹執行之民主政體／誤導方向的煽動者登場／民主政體之成敗繫於國家規模／傑出領導者的時代／民主政體即「比較好的民粹主義」
◎第四章：柏拉圖追求的「獨裁」
柏拉圖的憂鬱／亞里斯多德追求的貴族政體／斯巴達與羅馬的決定性差異／菁英教育是否必要？

【II】向古羅馬學習──獨裁是可以防範的嗎？
◎第五章：羅馬不容獨裁的智慧
「羅馬史乃人類經驗之集大成」／古羅馬的獨裁／從美麗建國神話到獨裁時代／徹底排除獨裁／超越身分差距的「自由人」觀念／平民們的權力鬥爭／「個人」的希臘、「公眾」的羅馬
◎第六章：羅馬共和政體的獨裁官
羅馬能成為帝國的原因／對「國家」的執著／羅馬市民的信仰之心／「老大、小弟」的信賴關係／共和政體下的高潔「獨裁者」／辭去獨裁官的英雄／國粹派與改革派的對立
◎第七章：從共和邁向帝政
羅馬共和政體的「法西斯主義」／從帝國化衍生出的「無產公民」火種／共和政體下的蘇拉獨裁／凱撒登場後變質的共和政體／「骰子已擲下」／邁向終身獨裁官之路／元老院的失算／打著共和政體旗號的「元首政體」
◎第八章：帝政之要害在於接班人問題
接連出現的昏君／邁向五賢君時代／「沒有歷史的皇帝」及其手腕／馬可・奧理略的失敗
◎第九章：羅馬為何會滅亡？
「衰老」降臨帝國／開啟軍隊失控之路的外族皇帝／元老院的衰弱／帝國分割統治與「專制君主政體」／歷史會一再重演嗎？

【III】向近代史學習──獨裁會一再重演嗎？
◎第十章：革命與「恐怖政治」
中世紀歐洲的絕對專制王政／動搖絕對專制王政的「啟蒙思想」／革命爆發！／如果國王沒有逃亡／雅各賓派的獨裁恐怖政治／凱撒兼容敵對勢力，羅伯斯比爾一律肅清／為何獨裁難以排除？／獨裁者拿破崙是一位溫和路線的立憲君主
◎第十一章：「優良獨裁」的光與影
鐵血宰相當真「鐵血」？／俾斯麥的巧妙手腕／深諳中庸之道、具備真知灼見的 「獨裁者」／「暴躁之王」威廉二世與他的失控時代／實施共和政體能防止世界大戰嗎？
◎第十二章：為何俄國能長期維持獨裁
擁有漫長獨裁歷史的俄國／列寧的強烈情感／粗暴的獨裁者史達林／東西各不同的王權強度／俄國民眾支持獨裁的心理
◎第十三章：墨索里尼與希特勒
墨索里尼的崛起／為何戰勝國義大利還會誕生獨裁者？／義大利國民追求獨裁的心理／「遲來的民族國家」及其建國背景／讓列寧、邱吉爾都著迷的男人／誕生於義大利土地的獨裁者／為何希特勒如此殘酷？／我們可以從二十世紀歷史中學到的事

【IV】歷史的教訓──獨裁與未來
◎第十四章：威尼斯防範獨裁的智慧
世界史上維持最久的共和政體國家／小國特有的戰略／以「抽選與選舉」選出領袖／他們為何認可議員世襲制度？／維持一個「小小的海軍強國」
◎第十五章：「數位獨裁」的未來
疫情剝奪「自由」之意義／可能釀成悲劇的「猛藥」／否定「派系政治」真的好嗎？／「數位獨裁」時代應考量之事／此刻應學習的歷史教訓

附錄：獨裁相關歷史大事年表

〈羅馬不容獨裁的智慧〉

■古羅馬的獨裁
羅馬歷史相當接近本書重心──即「獨裁」的本質，留給我們諸多貴重線索。話說他們建國之初曾歷經二百五十年的獨裁政體，至獨裁末期時還有一段痛苦歷史，也就是被稱為「傲慢者」（superbus）的君王及其一族之暴政。

傲慢王的高壓統治引爆了羅馬人的不滿，他們決定徹底撤除獨裁，從此不再設置單獨一個「王」（rex），轉而發展出他們獨有的政治型態，亦即「共和政體」。

古羅馬人稱自己的國家為「Res Publica」，這個詞是現在「共和國」（republic）、「共和黨、共和派」（republican）的字源，原本是拉丁文「公眾事務」的意思。而羅馬人認為必須要由具備相當見識的人來思考公眾問題、引導公眾，這一點就跟我們在第一部看到的希臘大大不同。

希臘最大的城邦雅典從僭主獨裁轉為「民主政體」，其排除獨裁、標榜國民主權之用意也和羅馬方向一致。然而相對於雅典選擇公民全員平等、全員參加的直接民主政體，羅馬公民採取的方式是同樣會設置公民大會等場域，但更尊重有識之士的意見、並將可託付之事託付給他們。

誠如我們在第一部看到，「democracy」（民主）一詞源自自希臘文的「demos」，意思為「民眾」、或民眾生活的「村落」。相對地，「republic」字源來自拉丁文的「res publica」，意謂「公眾」，在羅馬也可用來表示國家。從這個詞彙去理解希臘、羅馬兩者為擺脫獨裁而選擇的政體差別、以及他們各自的重點所在，是相當重要的。

雅典民主政體最多只維持了一百年左右，羅馬共和政體則維繫長達五百年。即便在凱撒登場後轉變為「帝政」，唯獨不容忽視的是他們都能挺過暴君或昏君的獨裁，而且在接連五代賢君的治理下，又迎向了「羅馬盛世」（Pax Romana）高峰期，帝國版圖亦在此時期達到最大。

俯瞰從古至今的世界歷史，我們可知在法國大革命以前總是與獨裁緊緊相連，甚至不止緊緊相連，幾乎可說等同獨裁的歷史了。在這樣的世界裡，如此嫌惡獨裁、且能用強韌意志阻止獨裁的，正是古羅馬人的國家，尤其在共和政體時代的五百年間更是如此。

為什麼共和政體的羅馬可以維持五百年之久呢？為什麼同樣容不下獨裁的雅典民主政體卻這麼短命？其中的決定性差異為何？羅馬又是怎麼對抗那些不知會從哪裡現身的獨裁者呢──這些問題即為本書第二部的主題所在。

■從美麗建國神話到獨裁時代
羅馬建國紀念日是四月二十一日，在距今將近三千年前、即西元前七五三年的這一天，傳說之王羅慕路斯引用自己的名字將國家命名為「羅馬」，並且舉行了盛大的建國紀念儀式。
為何說他是「傳說之王」呢？因為在這長久代代相傳的羅馬誕生劇神話裡，羅慕路斯的真實存在也著實令人存疑。

在神話中，羅慕路斯的母親蕾亞・西爾維亞（Rhea Silvia）是美與豐收女神維納斯（Venus）的後裔，父親則是為蕾亞美貌傾倒的戰神馬爾斯（Mars）。也就是說，這位羅馬開國君王從雙親那裡繼承了神明血脈，是位無比尊貴的大人物。羅慕路斯還有一位雙胞胎弟弟，兩兄弟皆有羅馬近郊國家阿爾巴隆伽（Alba Longa）的王位繼承權，致使母親蕾亞的叔父想要奪取兄弟二人性命。

執行殺害任務的士兵很同情這兩個還在吃奶的嬰兒，於是沒有下手，還把他們放進搖籃隨河水流去。河川的神靈撿起孩子託付給狼，二人靠著狼的乳汁延續生命，後被牧羊人發現並扶養成人。接下來兩兄弟知曉了自己的出身由來，便合力殺死了曾想加害他們的叔公。

獲得阿爾巴隆伽王位繼承權的羅慕路斯兄弟沒有留在祖國，而是到別處建立自己的國家，也就是羅馬。只是後來二人為了建國地點針鋒相對，最後羅慕路斯殺死弟弟，當上新國家的開國君王──以上即為羅馬的建國神話概要。

開國君王羅慕路斯的盛世約達三十七年，在他之後七代約二百五十年間均維持王政。有意思的是王位並非世襲，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連羅馬人都不是。像第二代國王就是羅馬來自近郊國家薩賓（Sabine）、第三代是羅馬人、第四代又是薩賓人，第五代以後有連續三代都是伊特拉斯坎（Etruria）人。

伊特拉斯坎乃是羅馬北部的國家，即現在的托斯卡尼（Tuscany）一帶，為義大利境內氣候風土最佳之地區。伊特拉斯坎人早於羅馬人進到義大利半島居住，擁有先進的技術與文化。身為新興弱小落後國家的羅馬之所以迎接伊特拉斯坎人來就任國王，應是期待他們能引進新技術。而第五代、第六代國王也確實不負眾望，在整頓公共建設（infrastructure）方面發揮不少本事，也相當關心貧窮人民的生活，頗得人望。

問題在於第七代國王盧修斯・塔克文，他是一個殺害前任國王奪位的惡棍，又強制動員羅馬民眾進行大規模的下水道工程，可謂極度不受歡迎的人物。塔克文令人無法坐視的暴虐行徑、脫離常規的高壓統治引起諸多不滿，再加上他兒子又犯下卑劣的強暴事件，促使羅馬人終於舉旗造反。

西元前五〇九年，羅馬元老院決議流放塔克文一族，且迅速執行、為獨裁政體劃下了句點。其實應該也有從羅馬人當中選拔傑出人物坐上王位的選項，可是他們完全不考慮這麼做，就直接奔向共和政體了。

■徹底排除獨裁
羅馬人歷經極糟糕又差勁的獨裁政體以後，遂堅決排除由「王」這種獨裁者帶來的專制政治。他們為此打造「公民大會」（comitia）、「元老院」、「獨裁官」（dictator）三足鼎立的結構來驅動國家，此即羅馬共和政體之始。

在共和政體下的羅馬，由政務官負責軍事與行政，官員人選由公民在公民大會上選出。政務官的任期為一年，禁止同一人連任。

最高層級的政務官為「執政官」（consul），執政官就如同代理國王，是國家的領導者，遇到國家大事時則兼任軍隊最高指揮官。然則執政官不會只有一人，一般會選出二人，任期皆以一年為限。設置二人乃為互相牽制，而將手握大權的時間設定得很短，也是為了防範他們走向獨裁。順帶一提，羅馬公民們選出來的首任執政官，就是妻子被傲慢王塔克文之子強暴的克拉第努斯（Lucius Tarquinius Collatinus）、以及他的友人布魯圖斯（Lucius Junius Brutus）。

執政官握有可匹敵獨裁者的權力，如此可由少數人掌握大權的制度，意味著羅馬共和政體也含有獨裁元素。

貴族們組成的元老院能夠防止執政官不受控制，並且議論國家大事。元老院的歷史非常古老，相傳可追溯至開國君王羅慕路斯盛世之時。它最初是設置做為國王的諮詢機構，在共和政治體制下擴編為三百人規模，隨著時代又不斷增加。

元老院議員任期為終身制，他們本來的角色是為政務官和公民大會提供建議，由於執政官為首等政務官的任期都很短，可以想見實際大權還是握在元老院手中。

另一方面，古羅馬公民大會除了推選政務官之外，並沒有多大的權限。但是基於民眾的強烈要求，公民大會也獲得比照元老院的立法權，更進一步創制「護民官」（tribune）一職，負責守護公民大會的權利。這麼一來，如果執政官或元老院貴族做出對民眾不利的決定，公民大會也能有對抗措施，推選二至十人的護民官來守護自身利益。

護民官的任期亦為一年。因為護民官與元老院貴族對立恐有生命危險，故授與「人身不可侵犯」之特權──這是一條禁止加害護民官、甚至禁止碰觸其身體的嚴格規定。他們的任期短歸短，不過被賦予很大的權力，以便保護民眾。

以上就是羅馬共和政體的結構。我們可以看出羅馬一方面內含獨裁機制，另一方面也融入民主元素，在公民大會賦予人民應有的權利、權限等，以此經營國家。換句話說，羅馬藉由民眾、貴族、執政官三足鼎立的結構，來排除倒向獨裁的危險性。

（摘自：第五章──羅馬不容獨裁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