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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五度入選本屋大賞、直木賞得主 西加奈子 震撼人心之長篇傑作】
滿額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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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資訊

定價
:NT$ 320 元
優惠價
90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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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單可得紅利積點:8 點
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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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你能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什麼?」

由「思念」而生,魄力十足的強悍及溫柔──
直木賞得獎作家西加奈子
用盡全力「吶喊」的震撼人心之作!

★暢銷超過十一萬冊!感動迴響至內心最深處的角落!
★直指人心的終極問題──「我是什麼樣的存在,而我的存在意義為何?」
★「一本讀完會想讓你深深抱緊的書。」──網友讀者★★★★★五星盛讚推薦!

「阿伊」,本名Wild曾田Ai,
父親是美國人、母親是日本人,自己則出生於敘利亞。
因為父親工作緣故,在升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移民到了日本。

在找尋身分、土地,以及自我認同的路上,不停懷疑──
「妳認為父母對自己的愛將終於何時?」
「是不是一切都先被決定好,就不會有徬徨的煩惱?」
「我到底,是在向誰祈禱?」

「我是誰?」
「我能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什麼?」

▋各界好評
「這個溫柔而又強韌的故事,給了我們對抗殘酷現實的力量。」
──又吉直樹,著有《火花》

「讀完以後仍然沉浸在感動當中。這是多麼棒啊。這本小說,絕對要存在這個世界上。」
──中村文則,暢銷小說家

「這本書的吶喊讓我知道,我可以感到痛苦、我可以相信這份痛苦。
在往後的日子裡,我肯定也會一直想著這本書、拼了命地將手伸向那些不屬於自己人生的痛苦。」
──村田沙耶香,著有《便利店人間》


▋「這個世界充滿了i。」──網友讀者★★★★★五星盛讚推薦!
「你一定經常閱讀到覺得喜歡的作品,但這是一本讀完會想讓你深深抱緊的書。」
「以自身存在之探討打造出的藝術品。」
「西加奈子展現了她壓倒性的寫作實力。」

▋西加奈子作品獲獎紀錄
二○○七年、《通天閣》榮獲織田作之助賞大賞。
二○一一年、榮獲咲くやこの花賞。
二○一三年、《笑福面》獲第一百四十八屆直木三十五賞候補、第十屆本屋大賞第五名、第一屆河合隼雄物語賞。
二○一五年、《莎拉巴!致失衡的歲月》獲第一百五十二屆直木三十五賞、第十二回本屋大賞第二名。
二○一五年、日本VOGUE 二○一五年度女性。
二○一六年、《Granta》年度最佳日本女性作家。
二○二一年、《夜が明ける》入圍第十八屆本屋大賞。

▋故事大綱
「這個世界上,i並不存在。」
開學典禮後的第二天,數學老師這麼說。
只有一個人驚愕失聲──Wild曾田Ai,我們都叫她阿伊。

阿伊大感震撼,
自那天起,這句話長久盤踞於她心中,像一張撕不掉的標籤。
直到某個「奇蹟」發生了……

作者簡介

西加奈子
一九七七年出生於德黑蘭。於開羅、大阪成長。
二〇〇四年以《葵》一作出道為作家。
二〇〇七年以《通天閣》榮獲織田作之助賞、二〇一三年以《笑福面》得到河合隼雄物語賞、二〇一五年則以《莎拉巴!致失衡的歲月》獲得第三十五屆直木賞。

 

書摘/試閱

1

「這個世界上,i並不存在。」
咦?她忍不住驚愕失聲。
雖然連忙掩住自己的嘴,不過因為聲音本來就很小,因此不管是在旁邊轉動自己肩膀的濱崎成男、還是在前面玩弄自己髮絲的矢吹沙羅,都沒有任何反應。鬆了口氣看看周遭,沒有任何人看向這兒。沒有半個人。只是自己略略心悸。
光線自二樓面對中庭的窗戶射入,被切割為四方形,照亮幾乎半數學生的側臉。靠走廊那半邊的學生姿態雖然稍微陰暗了些,卻也不需要日光燈的白色光線便能看見。他們每個人獨自的樣貌,都能夠正確看清。他們都有著黑色的頭髮;皮膚雖然色調有些變化,但仍是過往稱為「膚色」的肌膚顏色;嶄新而乾淨的制服。
「平方之後等於負1,這樣的數字並不存在這個世界上。」
正在說話的是數學老師。他是個眼眶很深、有著蜷曲毛髮的纖瘦男子,動作總是非常奇妙。他說自己姓風間,想來今後一定會被拿來開玩笑、取奇怪的綽號吧(事實上他被學長姐們稱為「雅典娜」)。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上課。在昨天的開學典禮結束後,今天是學生最一開始的課程,而星期二第一堂課是數學I。
「也就是說,你們今後要學習一個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數字。」
在這第一堂數I的課堂上,風間正在說著今後三年的授課計畫。聽來窸窸窣窣不太清晰,但偶爾抑揚頓挫會變得相當明顯,就表示他興致高昂,特別是希望學生也感到有興趣。其中之一就是i,也就是虛數的話題。i是非實數之複數,正是最具代表性的虛數單位之一。
高中生要到二年級才會開始學i,想來風間大概是想引起學生們的注意。i╳i=-1這種事情,才剛離開國中的他們完全不可能理解,但老師卻開始教起了「不存在的數字」。肯定是要讓他們感到驚愕,藉此引發他們些許的不安(但實際上產生效果的對象就只有那麼一個人)。風間滿意的環視學生,然後再說了一次。
「這個世界上,i並不存在。」
Wild曾田Ai。
這就是阿伊的名字。父親是美國人、母親則是日本人。
阿伊坐在靠窗邊最後面。這應該是大家都非常羨慕的位置,但4月才升上高中,現在也才第二天,大家都不認識彼此,因此也不可能隨口就要求「跟我換位置」。座位是男女混雜在一起依照座號排的,也就是說阿伊是全班最後一個人。
如果是把曾田放在懷爾德之前,那麼自己大概是坐在那一區吧?開學典禮那天阿伊如此想著,看向了佐佐木讓和高梨沙耶香的座位前後。分發給學生的座位表上寫了學生的全名,阿伊總試著尋找有沒有學生有著「奇怪的名字」,但是看來這個班上並沒有比自己還要「奇怪的名字」
阿伊這個名字是父母取的。
父親丹尼爾認為阿伊這個發音和日文中的「愛」相同而非常喜愛;母親綾子也覺得阿伊念起來和英文中的「I」也就是「自己」是一樣的而相當喜歡。也就是說,他們希望養育出一個擁有堅強自我且具備愛的孩子。由於不想將意義限定在其中之一,因此以日文書寫的時候會使用片假名來表示「阿伊」,這也是父母兩人一起思考的結果。
父母針對養兒一事有著共通的想法:不要把孩子當成小孩,必須要以看待個人的方式對待孩子。他們在阿伊4歲的時候教導她世界不均衡之事;5歲時教導她塞隆尼斯‧孟克有多棒;6歲的時候則教導她性的神祕。同時阿伊已經不記得他們是在自己幾歲的時候,說明自己並非與父母血脈相連的孩子、也就是她是個「被領養的孩子」。
阿伊似乎是1988年出生於敘利亞,在剛要牙牙學語前被帶離雙親(實際上還經過了複雜到令人幾乎要昏厥的各種繁複手續,這點父母也沒有隱瞞阿伊),因此在發現自己與父親及母親都不像之前,阿伊就已經知道自己是「領養的孩子」、「adopted child」的事情了。
小學畢業以前是住在紐約位於布魯克林高地的高級住宅區。對岸就是曼哈頓、家門前有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散步道路,那兒有啜飲咖啡談情說愛的情侶、以及帶著許多大型犬的寵物保母走過。
那時通勤的學校裡有各式各樣人種的孩子。白人、黑人、西班牙裔、亞洲人,還有阿拉伯人。有些人和自己一樣是養子養女,也有年齡相去甚遠的孩子。午餐的時候前往咖啡廳,菜單上有五花八門的各國餐點。伊斯蘭教徒孩子正享用自己帶來的清真食品;猶太教徒孩子則吃著猶太食品,校內真的是五彩繽紛。
阿伊自幼便非常害怕「孩子」。雖然她自己也是個孩子(說來懷爾德這個姓氏,一點兒也不適合阿伊)。她非常害怕孩子們的粗暴、殘酷、無法預測、不中用、不乾淨等,總之只要是孩子們的一切都讓她害怕。只要見到哭叫或者鬧脾氣的孩子,她就渾身發寒;若是見了興奮而喧鬧的孩子,她只能轉過身去。
「妳真的是個好女孩呢!」
母親總是如此回想著。阿伊絕對不會鬧脾氣讓父母感到困擾,在拼命忍耐討厭的事情之後(像是去看牙醫、或者打疫苗等),也不會向父母索求巧克力甜甜圈或者碧麗絲娃娃之類的回報。
但阿伊仍然有不明白的事情。自己身為一個好女孩,究竟是天生的好女孩呢,還是因為覺得「必須要如此才行」呢?
在自己的記憶當中,一直都意識到自己是個「被領養的孩子」,從來不曾忘記過。畢竟隨時都要面對自己與父母完全不同的樣貌,同時阿伊又特別容易將心思放在凝視自身環境上。
某天,父母親帶阿伊去康尼島。
雖然是春天,但那天的太陽很大。擦肩而過的人都戴著墨鏡,光是站在那兒就讓人冒出汗來。
父母牽著四歲阿伊的手,問她「想做什麼呢?」說老實話什麼都想做。想去坐雲霄飛車、也想搭摩天輪。也想吃那個布偶裝老虎手上在賣的棉花糖、想和小丑擊掌之後拿到他的氣球。但總覺得有些膽怯,結果都沒能說出口。
父母非常有耐心的等待阿伊的回答。他們停下腳步、蹲下來凝視著阿伊的臉龐。阿伊覺得非常抱歉。一想到這樣會讓父母感到困擾,便沒理由地想哭。因此隨手一指說「那個」,而那是離他們最近的射擊場。
父母似乎非常高興,尤其是丹尼爾。
「好,那我也一起玩吧!」
射擊場算是比較空的攤位,這也是阿伊挑選此處的原因之一。丹尼爾將錢付給那略略發福、看來是印度或者巴基斯坦人的男子之後,對方便搭話道:「小姐,加油囉。」
男人旁邊還有個與他非常相似的男孩子,用相當熟練的姿勢把橡皮筋砲彈裝填進玩具長槍當中。男孩默默將槍遞給阿伊,男人便開口斥責:「要說請用啊,阿瑪。」
阿瑪一臉面無表情地說了:「請用。」阿伊接下的長槍非常重,簡直不像是玩具。丹尼爾幫她支撐著右手架好長槍的時候,阿伊感受到一股撞擊而晃了一晃。
「危險!」
回過頭去,原來是有個白人男孩正在玩鬧而撞了過來。男孩子被綾子的聲音嚇到而縮了縮身子。他的眼瞳是清澈的藍色,彷彿被太陽直射就會融化的玻璃。
「小少爺,這樣很危險呀。」
或許是明白綾子並未生氣而放下心來,男孩子吐了吐舌頭。
「賽斯!賽斯!」
有名女性努力撥開人群跑了過來。她的體型略為肥胖、頭上綁著頭巾。一眼便能明白她不是那名男孩賽斯的母親。
「不可以跑、不可以跑。」
這位女性只能使用英文的單字,大概是賽斯的保母吧。她牽起賽斯的手說道:「非常抱歉。」
父母親笑著原諒了對方,但是這位女性在對阿伊說:「小姐,真是抱歉。」的時候其實稍微猶豫了一下,阿伊並沒有漏看這點。
阿伊在看見這名女性的瞬間,便察覺到相較於父母,自己在遺傳上與這名女性更為接近。她也知道女性的頭巾表現出其宗教信仰。女人馬上將目光從阿伊身上挪開,牽著賽斯的手離開了,但是阿伊一直記得那名女性的眼睛。責怪、憤怒、放棄、羞愧、自卑、無法忍受,之後無論學習了多少詞彙都無法符合那個眼神。
「阿瑪,有客人呀。」
阿伊的旁邊來了新的客人。但是阿瑪卻看著阿伊,靜靜地看著。阿瑪的視線和那名女性的視線,想來都和來自中東的穆斯林女性非常相似。
阿伊從那時候起,便清楚地認為自己得到了「不當的幸福」(當然那時她還不明白這樣的詞彙)。
父母非常溫柔。如果阿伊希望他們陪伴自己的時候,一定都會滿足阿伊的希望;在阿伊表示想要什麼東西以前,她就能拿到了。只是,那些東西在交付到阿伊手上以前,爸媽一定會這樣告訴她:「絕對不能夠忘記,有些孩子無法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唷。」
那個時期他們還教導阿伊關於「世界不均衡」造成的犧牲者、以及各式各樣的孩子。宛如骸骨一般纖瘦、唯有肚子大大凸出來的孩子們;在冒煙的垃圾堆中找東西的赤腳孩子們;僵在路上睡覺、從大人那兒偷取金錢過活的孩子們。
父母讓阿伊看的各式各樣照片與影片,都不曾自她的腦海消失。絕對不會。等到阿伊能夠好好理解那些事情以後,她就不再自己想要些什麼東西了。她開始覺得房間裡充滿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實在令她非常羞愧,但也隱約知道不可以覺得羞愧。因為不能夠老實地對於自己所受的恩惠有所感謝,是絕對不可原諒的。但是她還沒有辦法將這種心情化為言語,因此阿伊非常自然地容易陷入沉默。
讓阿伊這種煩悶心情更上層樓的,便是阿妮塔的存在。她是在阿伊家工作的保母。
阿伊的父母在「想要享受兩人時光」的時候或者「外出去參加慈善活動聚會」時,就會麻煩阿妮塔照顧阿伊。在紐約有非常多這類時刻發生的機會(尤其是能夠居住在布魯克林或者上城這種地方的有福之人)。因此阿伊與阿妮塔共度了許多時間。
阿妮塔是從海地來此的移民。她個子嬌小頗為細瘦、遠遠看過去像是10歲的孩子,但其實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三個孩子分別是卡塔莉娜、雷吉娜、佛羅倫絲。卡塔莉娜比阿伊大一歲、雷吉娜與阿伊同年、佛羅倫絲則比阿伊小一歲。也就是所有人都只差一歲(事實上卡塔莉娜和雷吉娜只相差了13個月),三人都是女孩子。
綾子經常把阿伊穿舊了的衣服送給阿妮塔(綾子通常都不是說「給她」,而是說「請她收下」)。卡塔莉娜的身材比阿伊還要嬌小,就算是穿阿伊的衣服都還大了一圈。
阿伊非常討厭看見阿妮塔萬分慎重地向母親道謝。母親也說過好幾次「不需要那樣」,但是看來阿妮塔並不認為能夠選擇不道謝。阿妮塔總是用她所知道的所有語彙來稱讚阿伊的舊衣服,並且誇張地向母親道謝。
阿妮塔的謝意,讓處在受惠環境中的阿伊感到痛苦。她因為處在將自己的舊衣服給別人(並非請對方收下,她無法將這個行為脫離給予的動作)之立場而感到痛苦。
關於海地的困境,父母也已經教導給阿伊。名為海地的國家曾有多麼殘酷的歷史、遭到歐美的俗惡介入、又被世界拋棄,之後在獨裁下反覆承受暴虐。阿伊在聽過這些事情以後,瞞著兩人吐了(尤其是大量拷問的段落讓她非常痛苦)。
有時阿妮塔會把孩子帶來家裡。三姊妹和阿妮塔一樣又瘦又嬌小,但是充滿生命力、兇猛猙獰,簡直就像是野生的黑豹(實際上她們的肌膚就像天鵝絨一樣絲滑且黑到令人驚訝)。
「阿伊也和大家一起玩吧?」
丹尼爾與綾子經常這樣說。只要阿伊和三姊妹一起玩耍,兩人就會非常開心的樣子。阿伊完全是為了他們兩人而與三姊妹玩耍的。其實她想待在自己的房間裡靜靜閱讀繪本或者漫畫,但她覺得「這是不被允許的」。身在福中的自己並沒有拒絕與三人玩耍的權利。
個性最差的就是長女卡塔莉娜。她無論如何都想掌控一切,更糟的是她非常喜愛玩「扮演醫生」的遊戲。這種情況下卡塔莉娜自己絕對是演「醫生」、阿伊絕對是「生病的人」(雷吉娜與佛羅倫絲看情況可能是護士、又或者是屍體角色,有時不知為何是演狗)。卡塔莉娜會非常仔細觀察阿伊的性器官,有時候還會用冰冷的湯匙按壓。之後會做一些搞不清楚是否為治療意義的動作,但是診療結束之後一定會說:「這樣就能生孩子。」
想來卡塔莉娜在性方面比較早熟。父母雖然有教導阿伊關於性知識的架構,但是關於那種時候會發出什麼樣的聲音、會做怎麼樣的動作,這些具體的事情都是卡塔莉娜告訴阿伊的。
「爸爸和媽媽每天都在做嘛!」
那時阿伊想像的並非阿妮塔與丈夫的性行為,而是每天都會看到阿妮塔與丈夫性事的三姊妹居住環境。卡塔莉娜住的房子,並不像阿伊家那樣是有主房、兒童房與客房區分的屋子。
「妳爸爸跟媽媽一定也有做啦,絕對有!」
卡塔莉娜這句話重重傷了阿伊。
並不是因為被指出父母親發生性行為而感到震撼。畢竟父母並沒有對阿伊隱瞞「那種事情」,甚至宣言表示性是非常棒的事情。問題是「發生性行為以後就會生小孩」這件事情(當時的阿伊還不明白這只是一種可能性、另外還有避孕的問題之類的)。
「我知道啦,妳是領養來的對吧?」
沒錯,自己的確是「領養的孩子」,並非父母真正的孩子。但是,若父母在發生性行為之後生下了小孩,那就是他們「真正的孩子」了。血緣相連、真正的家人。這樣的話,自己將會如何呢?
阿伊纖細到令人不耐。正如同大部分心思細膩的孩子,阿伊的疑心病也相當重。無論父母有多麼愛她,阿伊仍然無法真正去相信,那份愛究竟是從何處誕生、又是經過什麼樣的手續而來到此的呢?我並非爸爸與媽媽「真正的孩子」,為什麼他們能對我如此溫柔呢?一想到這件事情,阿伊就覺得自己腳下的世界將要崩塌。
電視上也會有演員或者音樂表演者提到自己領養了孩子。口氣上感覺非常輕鬆、開朗,就好像是在聊普通事情的感覺。但他們越是強調這一點,便越是讓人覺得這並不平常。他們領養的孩子們能夠自然地接受這份「普通」嗎?阿伊真的很想問問那些被領養的孩子。
你覺得如何呢?
自己並不是他們真正的孩子;而且恐怕是被人從一個過於嚴苛的環境,帶來一個有著天國般福澤的地方,你覺得如何呢?
阿伊在心中問了他們許許多多次。對著那些從馬拉威來的孩子、從哥倫比亞來的孩子、從阿爾及利亞來的孩子問道。
你覺得自己能被愛到何時?
如果爸媽有了真正的孩子,該如何是好?
阿伊在夜晚入睡時開始塞住耳朵。在這寬敞的家中,應該不會聽到父母性行為的聲音才對,但她害怕感受到那種氣息。要是生了孩子該怎麼辦?如果父母在對待那孩子與對待我的時候,有那麼些不同的話?
阿伊當然沒有自信能夠忍耐這種事情。她的腦袋裡一直響徹著卡塔莉娜說的話:「妳是領養來的對吧?」
有時她會夢見父母生了孩子。
嬰兒的輪廓雖然非常模糊,但是在夢中,阿伊非常明確地殺死了嬰兒。有時候是將嬰兒摔到地下、有時候是沉進浴缸裡。最糟的是阿伊在夢中還裝作「並不是故意這麼做的」。並不是故意殺了嬰兒、這一切都是意外。父母雖然相當悲傷,卻沒有責怪阿伊。這樣的夢讓阿伊非常痛苦。明明沒有做這些事情,卻認為自己是全世界最為卑劣的人類。
若是卡塔莉娜撿掉落的零食來吃、或者雷吉娜和佛羅倫絲扭打成一團的時候,阿妮塔就會責備三姊妹。阿伊聽不懂阿妮塔說的克里奧爾語,但聽起來就像咒文一樣久久無法遠離阿伊的腦袋。在那當中有著真實的情感。正因為對象是「真正的孩子」所以才能說出口,沒有言外之意而相當直率的憤怒。
阿伊不曾那樣被父母責備。雖然也是自己努力不被責備,但是從未承受真實的憤怒這件事情,還是讓阿伊感到十分痛苦。在夢中也是如此。
甚至連阿妮塔會動手打卡塔莉娜這件事情,都讓阿伊覺得有些羨慕。想來父母絕對不會毆打自己吧。然而阿伊也明白,自己是不可以羨慕這種事情的。阿伊感到很痛苦,一直都很痛苦。
另一方面,卡塔莉娜在承受那樣的怒氣之後,對待阿伊也就更加兇暴。她曾經吐口水在阿伊的性器官上加以摩擦、有一次還把阿伊的腿張開到不能更開。
當然阿伊並不曾把卡塔莉娜做的事情告訴父母、更不可能告訴阿妮塔。她總是靜靜等待時間過去。她的眼角餘光總能看見卡塔莉娜的衣服。身體遠比自己小上許多的卡塔莉娜,穿的是自己的舊衣服。
不知何時起阿妮塔不再來阿伊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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