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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神在的青春:一個考驗良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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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神在的青春:一個考驗良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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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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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赫曼.赫塞:「一部傑作,一刀劃入當今的道德世界!」
克勞斯 ‧ 曼:「真正文學的所具有的一切神秘特質和魅力!」

克萊斯特獎得主,當代最重要的劇作家之一,備受國際矚目的經典小說。
國際文豪托瑪斯.曼、赫曼.赫塞、克勞斯.曼……等,齊聲推薦。
本書多年來不斷被改編上演。為電影《未來生存遊戲》原著小說,被稱為德國版《飢餓遊戲》。
維也納將一條街名為霍爾瓦特巷(Horváthgasse)以紀念他。
作品出版隔年就在洽談本書電影版權的路途中意外身亡,
後人在他的作品中閱讀、改編劇本等,以為悼念。
他是誰,寫下了一頁傳奇,一部傑作……。

懸疑、精彩!
只要威權、戰爭還在,這本書就不應該被人類所忽視。
如果人應從歷史得到教訓,
那是一個眼神空洞、靈魂呆滯的「魚的時代」!

納粹時代的洗腦教育,荒腔走板的校園,人類製造的扭曲青春,
被一群少年圍攻的孤鳥老師,他所殘存的良知又該如何重獲自由?

小說出版於1937,隔年立刻售出八種版權。曾經被列為德國禁書之一,至今為多個德語區國家青少年必讀之作,經典呈現扭曲體制下的私慾與謊言。這本小說藉勾勒當時青春校園故事,刻畫出納粹當道的時代背景,並可窺見作者對威權、法西斯質疑,而今作為對獨裁者的恐怖樣態與統治群眾的瘋狂描寫,仍令人不寒而慄。

一位三十四歲的歷史老師在市高中教十四歲男生班,當有學生在一篇文章中發表種族主義言論,這位老師不以為然的回應卻引發暗藏的風暴,他與整個大環境的思想顯得格格不入。當時學生都必須接受戰爭的道德教育,當老師陪全班去森林營地,一場軍事演習中有人死了,一切都將失控……在所知與良知,推斷與臆測的交織中,真相要如何水落石出?──

專文導讀 鄭芳雄 (教授) 、周惠民 (教授) ;專序推薦 蔡慶樺 (作家) 、盧郁佳 (作家);
聯合推薦 宇文正(聯合報副刊組主任)、耿一偉 (台北藝術大學戲劇系兼任助理教授 )、陳國偉(中興大學台灣文學與跨國文化所所長)、夏曼.藍波安(小說家)、凌性傑(作家)、鴻鴻 (詩人)


「在書中作者透過一位學校教師的經歷,描繪一個人在面對與自身差異巨大的外在世界時的矛盾心理,既想要安全、又想要自由……在群、我的邊界上徘徊。」──周惠民

「早在電影《飢餓遊戲》出現之前,霍爾瓦特在八十五年前就已透過本書描述一個集體壓迫個人自由的世界,只是他的書寫更為深刻與驚悚。」
──耿一偉/台北藝術大學戲劇系兼任助理教授

「這部小說充滿了純真的正義感,不懈地探討人應該怎樣活著,即使再痛苦都不會放棄思考。我驚歎這種純真。」──盧郁佳

「這是個每個人都在犯錯、或者都在犯罪的時代,作者鑄造了一個生動的詞:『魚的時代』,形容人失去了同感與熱情,只如同魚一樣,冷漠生存。」──蔡慶樺

「書中的老師在少年身上他已看到未來可怕的戰犯,預感世紀大屠殺的來臨。只恨自己『懦弱,沒有勇氣約束瘋狂邪惡的少年』。」──鄭芳雄

「在一個集體說謊的時代,謊言,便是罪惡的母親。這部精采的犯罪小說之所以經典,就在於它之於任何被謊言統治的極權社會都適用。霍爾瓦特給我們看充滿陰霾的天空,卻也指出那一線善良的、誠實的希望,從混亂的青春氣息、以及無奈的成人世界之間,堅定地投射出來,給予我們勇氣與力量。」──鴻鴻

.克萊斯特獎得主,當代最重要的劇作家之一。
.對良知的思辨深刻,作者展現十足力道。
.曾為德國禁書,而今經常改編為戲劇與電影。
.德語國家青少年必讀書單,備受國際矚目的經典。
.中文世界缺席八十五年,首次上市。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奧登.馮.霍爾瓦特Ödön Horváth
 1901 生於現今的里耶卡/克羅埃西亞郊區,當時為匈牙利,以德語寫作。 1938 年在巴黎因遭逢雷雨造成枝幹掉落擊中而去世。劇作曾獲克萊斯特獎,著有多本小說。他在貝爾格萊德(Belgrad)、布達佩斯、普雷斯堡(Pressburg)和慕尼黑度過了童年。1920年開始寫詩,可惜幾乎都被他銷毀。首部成名作是他的劇作 Die Bergbahn,曾於 1929 年在柏林首演,接著舞台劇作品《維也納森林故事》(Geschichten aus dem Wiener Wald) 更一舉獲得克萊斯特獎。
這本《沒有神在的青春》被多次改編為各式作品上演,為享譽國際最重要的代表作,也是電影《未來生存遊戲》原著小說,被稱為德國版《飢餓遊戲》。作品刻畫納粹當道的時代背景,藉青春校園故事描述獨裁統治群眾的瘋狂,至今仍可為鑑。

譯者簡介 
宋淑明
德國慕尼黑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碩士。曾任慕尼黑大學、柏林洪堡大學講師,兼任中山大學講師。著有《德奧,這玩藝!戲劇篇》,譯有《約伯與飲者傳說:奧地利作家刻寫無家與流浪心境代表作》、《兔子啊,這不過是個過程》、《消失吧,紙本世界!》、《末世國度》、《邊境行走》等。

名人/編輯推薦

專文導讀 鄭芳雄 (教授) 、周惠民 (教授) ;專序推薦 蔡慶樺 (作家) 、盧郁佳 (作家);
聯合推薦 宇文正(聯合報副刊組主任)、耿一偉 (台北藝術大學戲劇系兼任助理教授 )、陳國偉(中興大學台灣文學與跨國文化所所長)、夏曼.藍波安(小說家)、凌性傑(作家)、鴻鴻 (詩人)

導讀
這樣的青春,等他長大就慘了 鄭芳雄

出生於匈牙利(屬奧匈帝國)的德語戲劇家兼小說家奧登.馮.霍爾瓦特(Ödön von Horváth, 1902-1938),於臨終前所撰寫的小說《沒有神在的青春》(Jugend ohne Gott, 1937, 直譯:沒有上帝的青少年),就文學性與教育意涵而言,可讀性比法國名著《最後的一課》(La Dernière Classe, 1873)還高。前者揭露納粹沙文主義煽動暴力與種族仇恨,造成一代邪惡的青少年的歷史背景。主題上彰顯人類社會對人性理想的訴求,超越後者狹隘愛國主義的舊觀念。對於時下好戰的野心政客,仍具振聾起聵的作用。

阿多諾批評德國戰後文學:「猶太大屠殺之後寫詩,是野蠻的」。而這部戰前小說《沒有神在的青春》寫在保羅.策蘭的〈死亡的賦格〉(Paul Celan: Todesfuge)之前,益顯悲壯淒麗。它像山雨欲來之前的一陣淒風,但仍吹不醒冥頑的人類。正如小說中引用諸多宗教雋語,預示國家邪惡秩序的敗亡:人有原罪,「任何事物必須為自己的生存這個罪孽,適時懺悔和被懲罰」。牧師又說:「上帝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有時候國家秩序的崩潰甚至是上帝所要的」。書中的神或上帝代表真理和懲罰的力量,在善人身上(老師和夏娃)形成內在的聲音,逼得說出真相而獲得心靈上的解脫;對惡人(學生N和T)則形成一股懲罰力,逼他們走向死亡。

全書由44章緊湊連貫、情節感人的故事場景組成,由一位中學的地理、歷史老師敘述,語調幽默、反諷,夾雜大量自白與對話。從第一章老師在地理作文課堂,因糾正學生詆毀黑人的言論,指出「黑人也是人」的人道立場,而引起14歲的學生全班聯名抗議:老師的「不當言論」違背官方廣播的宣導,甚至被家長指控「危害祖國」開始,到最後一章老師說出真相,釐清案情後,不得不離開德國以及不可受教的小孩,到非洲黑人的國度,去實現他的人性教育使命為止,描繪第三帝國時代德國社會和學校教育黑暗的一面。

故事結尾是個隱喻,反映作者的自白:「我用德語寫作,所以屬於德國文化圈、德國人民。然而:沾染國家主義色彩的「祖國」概念,對我很陌生……我沒有家鄉,當然也不感到無家的痛苦,反而安然於我的無家可歸,因為它讓我擺脫沒有必要的傷感。」只要有一顆赤子之心,人人皆可打破國與家的框架。處處為家。這是小說中所標示的人類的理想(Ideale der Menschheit)。然而此理想,以及「《關於人類生命的尊嚴》(Über die Würde des menschlichen Lebens)之類的讀物」,均被「嚴格禁止」。情節影射作者自身的遭遇:1933年希特勒奪取政權後,Horváth大量著作也被列為禁書。

作者書寫動機,出於軍國主義威脅下的社會危機感。詩人以全民導師自居,以34之齡,形塑一個34歲的中學老師的自喻角度,觀察、揭露這集體的罪惡,包括老師自身剛開始為了保有教職和退休金而不敢說出真相的內疚,隱含作者自責於1934年溜回德國加入「國家作家協會」(Reichsverband deutscher Schriftsteller),後因被翻出他的作品(如戲劇《斯拉德克,黑色的國防軍》Sladek, der schwarze Reichswehrmann, 1927)有反軍國主義的思維,被除名並於1936年驅逐出境。

杜撰的故事貼近日常事物,是基於作者生活在戰前動盪不安的威瑪共和國的活生生的經驗和敏銳的社會觀察,有別於伯爾(Böll)、葛拉斯回憶式的戰後文學、尤其後者為了掩蓋自己曾經幹過SS黨衛軍的罪行、用一大堆曖昧象徵物構設出來的幻想式傳記小說。讀Horáth的小說,如果能參照《但澤三部曲》(Die Danziger Trilogie,尤其《貓與鼠》Katz und Maus)或藍茨的《德語課》(Deutschstunde),將不難發現,同樣屬青少年「學校小說」(Schulroman),德國作家在處理「清算過去的歷史」的題材上,戰前與戰後文學彼此之間,實存有相當有趣互文互補關係。

書中分析當年納粹之手如何伸入校園,控制學生思想,透過廣播電台的蠱惑、洗腦,將14歲的無辜學童編入希特勒少年團(Hitlers Jugend, 1922至1945),從小灌輸忠誠愛國、違反人倫道德的思想。像書中「我們為什麼需要殖民地」之類的作文題目,也須由督導單位指定,目的無非要學生引述電台所廣播的種族仇恨的謬論: 「只要對我們親族有益,都是對的」,暗示學生,「只要是為了親族而做,任何事情,包括謀殺、搶劫、縱火、偽證,都不是罪行」。老師暗自咒罵這是「強盜觀點」,是社會的「毒瘤」。可是校長勸他,為了保住職位和退休金,必須遵照上面的指示:「貫徹精神教育,教導學生樂於參戰」。
在學校和家長的教唆下,學生喪失獨立思考和分辨是非善惡的能力,只盲目相信廣播的口號與謊言,不相信老師所認為神聖的東西。學生N不僅不屑於老師的人道思維,反而冷酷無情,視老師為「敗類」、「死敵」,他們寧願「戰死沙場,名字被刻在紀念碑上,這是他們青春的夢想」。老師愛莫能助,心想「等他長大就慘了!他一長大就會摧毀所有的事物,即使是你記憶中的廢墟」。在少年身上他已看到未來可怕的戰犯,預感世紀大屠殺的來臨。只恨自己「懦弱,沒有勇氣約束瘋狂邪惡的少年」。

故事的後半段情節轉入學生在野戰訓練營發生的偷竊、搶劫及兇殺事件,以及追捕、偵訊兇手的過程。這部分讀來像齣緊張的偵探劇,從整部小說的上下文來看,具有寓言警告全面戰爭的意味。老師想「阻擋這樁兇殺計畫,沒想到它已經遂行。我想拯救所有的人,但是我們大家早已滅頂,沉沒在罪惡的永恆大海之中」。作者似乎欲從學生T殺害N的冷血殘酷的個案,警告未來納粹集中營大屠殺的歷史慘劇。

Horváth筆下《沒有神在的青春》少年一代的命運,後來印證於葛拉斯(Günter Grass)的回憶錄《剝洋蔥》(Beim Häuten der Zwiebel, 2006):「我14歲被納入希特勒少年團,16歲入伍,年滿17歲奉召加入SS黨衛軍,後成為美軍戰俘」。這位諾貝爾文豪當年青春夢醒之後感到罪孽深重,陷入祖國愛轉為祖國恨的情結,逼得他必須靠寫小說來懺悔贖罪。根據回憶錄所載,他一生中深恨兩個人,想用刺刀殺死他們:一個是他老爸,一個是他年少的自己。原因很簡單:帶他加入少年團的是老爸,而從軍入伍,是出自己少不更事、視死如歸的傻勁。

作者善用表現主義的寫實與超寫實的敘述技巧,敘述者與牧師、朋友凱薩和其他人物之間的對話,甚至他對下意識中顯現的神、N的亡靈、沒有生命的沙發的心語,構成多面而靈活的觀察角度。敘述者(即老師:代表作者)的反思、反諷的內心獨白,逼迫讀者不得不跟著思考問題、追究犯罪情節。讀小說就像觀賞戲劇。書中善用象徵物:用「魚」標示14歲的少年新世代,沒有血性靈魂、僵硬冰冷的一代。而凱薩身上所配戴的小飾物「骷髏頭」,則指向納粹黨衛軍第三師(又稱骷髏師)身上的徽章,這個組織專事滅絕活動,所作所為毫無人性,毫不掩飾自己的血腥和殘忍,所到之處盡是骷髏。書末凱薩把這飾物送給老師攜往非洲,別具詼諧諷刺的警世意味和母題(Motiv)效果。

小說《沒有神在的青春》以人道對抗軍國主義的題材,承繼尼采的文化批評,在德國建國(1871年)之初,尼采曾警告德國人勿過度崇尚軍事,以免「為了帝國而摧毀德國文化」。應驗讖語,第二帝國敗亡(1918年)之後,經歷戰爭浩劫的詩人Horváth,以其表現主義的文采,展現對威瑪共和國社會深入敏銳的觀察,警覺人性墮落的一面,走在時代前端,故文壇對他的作品評價甚高,媲美G. Büchner。而赫塞之所以特別推薦這本小說,因為「它直接切入時下道德世態」。就像故事中的讀書會,他們讀聖賢書目的是要譏諷人類。語調固然詼諧,面對世局,作者總報憂不報喜。那位出走的老師就像流亡的詩人,是隻烏鴉:
「飛吧,鳥兒!/ 用荒漠之鳥的聒噪音調,唱出你的歌,/ 你這蠢鳥,把你/ 那顆淌著血的心藏在冰雪和輕蔑中!」(譯自尼采〈孤獨〉,Nietzsche: Vereinsamt)
(本文作者為台大外文系退休教授)

目次

目次

導讀
這樣的青春,等他長大就慘了 /鄭芳雄
極權下虛無的一代,良知也泣訴 /周惠民

推薦序
錯誤的事物,終將消逝 /蔡慶樺
噤聲使人平庸,平庸雖生由死 /盧郁佳

小說正文

年表

 

 


 

書摘/試閱

內文試讀一

三月二十五日
我的桌上躺著一束花,真可愛。這花是循規蹈矩的房東太太送給我的禮物,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
但是我需要用到桌面,於是我把花擺到一旁,順便也把老父老母寫給我的信一起都放到一邊。母親寫給我的是:「親愛的孩子,祝你三十四歲生日有最好的一切,萬能的上帝賜予你健康、好運與滿足!」而我的父親則寫道:「祝你三十四歲生日一切都好,我親愛的兒子。萬能的上帝賜予你好運、滿足與健康!」
好運總是用得到的,我想,而且你也蠻健康的,感謝上帝!我敲敲桌面(譯注:這個動作表示把自己目前所處的好運狀態封印起來)。但是,我感到滿足嗎?並不,我其實並不滿足。不過,畢竟沒有人是滿足的!
我在桌前坐下,打開一瓶新的紅墨水,打開瓶蓋的時候手指沾染到了墨水。真令人生氣,不沾手的墨水什麼時候才能發明出來!
不,我現在真的並不感到滿足。
別傻了,我克制著自己不要多想。你捧著有退休金的鐵飯碗,而且今天還是這種沒有人知道明天地球是不是還在轉動的時代。有多少人會快意地翹起二郎腿,什麼都不在乎了,如果他們有你這樣的職位?候選教師之中,真正能夠以教師為業的比例是多麼的少!趕快感謝上帝吧,你現在隸屬於一家市立中學,是專任教師了,也就是說你經濟無憂,變笨變老都不會有人干涉!你可以活到一百歲,也許還會成為祖國最長壽的國民!你生日的時候,雜誌會刊登你的照片,標題會寫著:「他的精神依然健碩」,而且這一切都有退休金可以拿!好好想清楚,別犯錯而毀了這一切!
我不想犯錯,便開始工作。
在我旁邊有26本藍色作業簿,而這26個男孩大約都是14歲的年紀,昨天他們在地理課上必須寫作文,而我教授的科目正是歷史、地理。
窗外陽光依然燦爛,公園裡一定很舒服!可惜職業是一種必盡的義務,所以我修改著作業,在自己的筆記本裡記錄著,哪個學生是可塑之材,哪個是朽木。
監管機構規定的作文題目是:「我們為什麼必須擁有殖民地」。是啊,為什麼?我們來聽聽學生的想法吧!
第一個學生的姓氏是B字母開頭的:他姓鮑爾(Bauer),名字是弗蘭茲(Franz)。這個班上沒有學生姓氏的開頭是A,但是B開頭的隨即就有5個。在全部26個學生裡有這麼多B,真是稀奇!不過,有兩個B是雙胞胎,這解釋了這種不尋常的機率。我機械性地快速瀏覽登記簿上的名單,發覺B開頭的姓氏幾乎被S趕上 ── 沒錯,有四個學生的姓氏開頭是S,M開頭的有三個,E、G、L和R的各有兩個,各一個的是F、H、N、T、W、Z,而起始字母是A、C、D、I、O、P、Q、U、V、X、Y的,則沒有半個。
好喔,弗蘭茲鮑爾,讓我們聽聽為什麼我們需要殖民地?
「我們需要殖民地,」他寫道,「因為我們需要很多原物料,沒有原物料的話,我們就無法依據工業最內在的本質和價值來經營我們已經高度發展的工業,這會導致讓人無法承受的後果。而這個後果就是,我們國家的工人會再度失業。」非常正確,親愛的鮑爾!「雖然這個議題所圍繞的重點並不是工人,」不是工人的話是什麼呢?鮑爾,是什麼?「它更確切關係到的,是全體國民,而工人最終也是國民的一份子。」
毫無疑問,這「最終」還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大發現呢!當我腦中浮起這個想法的同時,我突然間也再度意識到,在我們這個時代,古老的智慧被拿來當作第一次被說出的流行用語頻率有多高。抑或一向以來就是如此?
我沒有答案。
我現在只知道,我又必須看完二十六篇作文,二十六篇前題立論扭曲、結論錯誤的作文。若「扭曲」和「錯誤」能夠互相抵消,該有多好!但是它們不!它們手挽手、肩並肩,高唱著空洞的詞語朝我走過來。
作為一名公務員,我必須要小心管住自己不去批評這首可愛的頌歌,哪怕只批評一點點都不行!雖然疼痛難忍,但是個人如何抵擋大眾?個人只能暗暗生氣、憤怒。而我不想再繼續憤怒了!
速速批改吧,你還要去看電影呢!這個N在寫什麼東西啊?
「所有的黑鬼都狡猾、懦弱和懶惰。」 -- 太愚蠢了!劃掉!
正當我想在空白處用紅墨水寫上「沒有意義的一概而論!」時,我遲疑了。小心!我好像最近在哪聽過這個有黑鬼兩個字的句子?到底在哪?對了!這個句子在餐廳的廣播器裡滔滔溢出,讓我幾乎倒盡胃口。(......)

內文試讀二
下雨了
當我隔天早上進學校,上樓前往教師辦公室時,聽到二樓有狂躁的聲音。我加快往上的速度,然後看到五個學生E, G, R, H, T圍毆學生F。
「你們在想什麼?」我對著他們大喊。「如果你們覺得還必須像小學生一樣打架,那起碼一對一的打。五個打一個算什麼英雄好漢?!」
他們瞪著我,不理解我在說什麼,甚至F,被五個人圍毆的那個學生也是。他的領子被扯破了。「他到底對你們做了什麼?」我繼續問,但是這些學生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被揍的那個也不說話。我慢慢地才問出來,F並沒有做什麼,相反的:這五個人偷了F的奶油麵包,不是為了要吃,只是為了讓F沒有麵包吃。他們把麵包從窗戶丟進校園裡。
我往下一看,麵包躺在灰色的石頭地面上。雨仍在下,麵包閃閃發光。
我想:也許這五個學生沒有麵包,而F有,所以觸怒了他們。但是不是這樣的,他們都有自己的麵包,G甚至有兩個。於是我再問一次:「你們為什麼要打他?」他們自己也不清楚。他們站在我面前尷尬地笑。是啊,人性可以是惡的,聖經裡早就說了。當暴雨停止,洪水退卻之時,上帝說:「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為了人類的心性而懲罰地球,因為人的心性從青少年開始就是邪惡的。」
上帝遵守了祂的諾言?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再追問他們為什麼要把麵包丟進校園。我只想知道,他們是否聽過,亙古以來、從幾千年前就開始、自有人類文明之後一再被強調、被鞏固的信條,是男人之間的準則:如果要打架,就要一對一地打!永遠保持騎士風度!然後我面對這五個學生,問他們:「你們不覺得羞恥嗎?」
他們不覺得羞恥。我說的話是另外一種語言,是他們聽不懂的語言。他們瞪大眼睛無辜的看著我,只有被揍的那個學生笑了,他在嘲笑我。
「窗戶關好,」我說,「不然,雨要打進來了!」
他們關上窗戶。
這個世代會成為什麼樣的世代?強健的?還是只是粗暴的?
我沒有再說什麼,直接進了教師休息室。在樓梯上我停頓了一下傾聽:他們是否又打起來了?沒有,一片寂靜。他們還在想,這個老師怎麼這麼奇怪。

內文試讀三
麵包
當我下一堂課走進我一時大意,竟對黑人提出不同於一般的意見的班級時,馬上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學生大爺們在我的椅子上塗了墨汁嗎?不是。為什麼他們這麼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有人舉手。什麼事呢?他走近我,向我微微欠身,遞給我一封信,重新回到座位坐下。
怎麼了?什麼事?
我把信打開,粗略看過之後,心中大怒。但是我克制住怒火,假裝很認真地在閱讀這封信。沒錯,所有的學生在信末都簽了名,全部二十五個,W還在病假中沒有來。
「我們不願意」,信中寫道,「再接受您的教導,因為這次事件之後,我們這些在信末簽名的人無法再信任您,我們請求更換別的老師。」
我看著這些簽了名的學生,一個一個地看過去。他們緊閉嘴巴,不看我。我壓抑著怒氣,用漫不經心的口吻問道:「這是誰寫的?」
沒有人回答。
「別這麼孬嘛!」
他們一動也不動。
「好吧,」我站起來說,「我也不想知道這是誰寫的了,反正你們大家都簽名了。── 巧得很,我也沒有興趣再教一個不信任我的班級。但是相信我,我還是想憑著良心…...」我停住,因為我突然發覺,有一個學生在桌子底下寫著什麼。
「你在那裡寫什麼?」
他想把東西藏起來。
「拿過來!」
我把他藏起來的東西拿過來,他輕蔑地笑了笑。他藏的東西是一張紙,紙上他速寫了我說過的每一個字。
「啊,你們在暗中偵查我?」
他們冷笑。
笑吧,我才不怕你們。我在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讓別人來和你們角力吧!
我去找校長,告訴他所發生的事情,請他幫我轉到別的班級去。他笑著說:「您覺得別的班級會比較好嗎?」然後他帶著我回到班上。他怒吼、咆哮,大聲責罵學生── 好一場戲碼!他大罵這是什麼卑鄙、厚顏無恥的行為,渾球沒有權利要求更換老師。他們在想什麼,是不是腦袋壞掉了等等。然後他留下我一個人,離開了教室。
學生們坐在我面前,他們恨我,他們想毀滅我、我的存在和我的一切,只因為他們無法忍受我說黑人也是人。不是人的是你們,你們才不是人!
等著吧,死小孩!我才不會因為你們而招致任何紀律處分,更不用說失去我的飯碗 - 要讓我沒飯吃,是嗎?沒有衣服沒有鞋子穿,是嗎?要讓我頂無遮蔽?會讓你們稱心如意才怪!從現在起我只會多多告訴你們,除了你們之外,別人都不是人。我會一再一再反覆地說,直到黑鬼這個詞在你們的耳朵裡長繭!反正別的你們也不要!

毒瘤
這天晚上我無法入眠,眼前一直浮現那張速記── 是的,學生想把我滅了。
如果他們是印第安人,就會把我綁在受刑柱上剝我的皮,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他們深信自己是對的,自己有權利這麼做。
這一幫可惡的傢伙!
還是其實是我不理解他們?三十四歲的年紀難道已經太大了?我和學生之間的代溝比一般世代之間更大?
現在我相信,世代之間的鴻溝是無法逾越的。這些孩子們拒絕接受我所相信、我所認為神聖的一切。這還沒有什麼,比這更糟糕的,是他們拒絕的態度:動腦的事想都不想!他們完全不思考、不去認識了解,這才是最糟糕的!
他們憎恨一切思考。
他們對「人」不屑一顧,他們想成為機器,成為螺絲、輪子、活塞、皮帶 - 更棒的是成為彈藥:炸彈、榴霰彈、手榴彈。他們多麼希望能夠戰死沙場!名字被刻在戰爭紀念碑上,是他們青春的夢想。
等一下!願意做出最大的犧牲,這不是一種高尚的美德嗎?
當然,如果為之犧牲的,是正當理由的話 - 但他們想要為之犧牲的理由是什麼?
「只要對自己的親族有益,都是對的。」廣播這麼說。對我們沒有好處的,就是不對的。這樣說來任何事情都可以被允許,謀殺、搶劫、縱火、偽證都可以做 - 只要是為了親族而做,都不是罪行!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是罪惡的觀點。

內文試讀四
行軍的維納斯
太陽來到,我們起床。我們在河裡洗漱,然後煮茶。吃完早餐後,中士讓學生們按照高矮排成兩列。他們數數後,中士將他們分成小隊與小組。「我們今天還不射擊。」他說,「我們今天作訓練!」
他很嚴格地檢查,行列是否筆直。他瞇著一隻眼睛調整隊伍:「往前一點,往後一點 ── 尤其是後面第三個,你離後面的人有一公里遠,站得太前面了!」第三個是Z。站成一條直線是有多困難,我不禁想。突然我聽到N的聲音,他大罵Z:「站進來一點,白癡!」
「不不不,不可以喲!」中士說,「我們怎麼可以這麼粗魯呢!曾經有一段時間士兵被認為是粗魯沒有教養的,但是現在我們要行為優良,不能罵人,知道嗎?要記住哦!」
N住口不語,臉漲得通紅,並且快速地看我一眼。現在他想馬上掐死你,我猜想,因為丟臉出洋相的是他。我心裡其實很高興,但我臉上沒有露出一絲微笑。
「大隊── 前進!」中士下達口令,大隊於是開始移動。在前面的是高個子,後面是小個子。很快的,他們消失在樹林裡。有兩個學生和我一起留守在營地,M姓裡的一位和B姓裡的一位。他們在削馬鈴薯煮湯,一邊削一邊愉快地哼歌。
「老師!」M突然叫我。「看!那邊有什麼東西過來了!」我看過去:大約二十個少女正往我們這邊以軍隊行軍的方式前進,她們背上駝著沉重的背包。當她們走到比較近的距離時,我們聽見她們在唱歌。她們用像蟲一樣啁啾的女生高音在唱軍歌,B大聲笑出來。現在她們看到我們的營地了,便停下腳步。她們的女老師跟女孩們交代了一下,就朝著我們這邊走過來。我們之間相隔大約二百公尺的時候,我也迎著她走過去。
我們互相自我介紹,這位女老師來自省裡一個比較大的城市,這些女孩們是她的班級,她們現在住在一個城堡裡。她們就是那一群牧師警告過我的女孩們。
我陪同我的同事走回去,女孩們像草地上的母牛一樣瞪著我看。啊!牧師先生其實不需要擔心,說真的,這些女孩看起來並不怎麼樣。
滿身大汗、全身髒兮兮而且蓬頭垢面,這些女孩並不是什麼賞心悅目的景象。
女老師似乎猜到我腦袋裡在想什麼,在猜測心思這方面,她還是擁有女人的直覺。她接著向我解釋:「我們不戴金也不戴銀,我們訓練的原則是注重實用技能,而不是外表的美麗。」
我不想和她爭辯什麼原則不原則的,所以我只回了一聲:「哦!」。暗地裡我卻心想,和這些可憐的野獸相比,即使是N都還更像是一個人類。
「我們是亞馬遜女戰士,」女老師繼續說下去。但是亞馬遜女戰士只是傳說中的族類,妳們可是現實裡的女人。唉!夏娃誤入歧途的後代!
我想起朱利歐•凱薩。
他無法欣賞背背包的維納斯,我也不行 ──
她們繼續前進之前,女老師還告訴我,女孩們今天上午將去尋找失蹤的飛機。為什麼?有飛機墜落嗎?不是的,「尋找失蹤的飛機」只是一項給新一代少女的軍事運動遊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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