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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柴爾德家族:歐洲金融帝國橫跨三世紀的神祕傳奇(共二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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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柴爾德家族:歐洲金融帝國橫跨三世紀的神祕傳奇(共二冊)

商品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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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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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時代》雜誌百大影響人物,被授權研究羅斯柴爾德檔案庫資料的史學家
尼爾.弗格森,全面解密世界上最神祕金融家族的經典歷史之作

\若金錢與權力是形塑現代社會的兩大要素,
那麼羅斯柴爾德家族便是二十一世紀以前左右歐洲世界的主宰。/

作者尼爾.弗格森被選為《時代》雜誌百大影響力之人,作為貫通歷史與財經的史學家,他以溫莎皇家檔案庫與羅斯柴爾德檔案庫中的珍貴收藏為基礎,藉由破譯其家族所使用的古老希伯來文,爬梳數萬封私人書信與文件紀錄,輔以插圖、圖表與彩色照片,以時間為順序詳述羅斯柴爾德家族近乎等同於歐洲金融史的發展過程,並且橫跨經濟、社會、政治和外交等領域,建構起這個家族在倫敦、巴黎、法蘭克福、維也納、那不勒斯的全像。

邁爾.阿姆謝爾,十八世紀的法蘭克福貧民窟的一介猶太人成為宮廷銀行家,憑藉其遠見與家族凝聚將財富傳承給了五個兒子,建立跨國家族企業銀行體系;爾後他的兒子自布料商人起家,以敏銳商業觸角奠定掌握金流的跨國經濟霸權。家族團結與猶太教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核心與準則,他們利用財富幫助歐洲受壓迫的猶太人爭取完整的公民及政治權,辦學、建醫院,並且同時在文化、藝術、建築、園藝等領域也有涉略。

戰爭與金錢在國際政治的河道上匯流,他們持續透過債權借貸影響各國政府的局勢,直到一次世界大戰前仍是世界上最大的銀行;十九世紀工業革命帶來的革新,加上君主政體和中產階級經濟遭受到的挑戰,進一步改變了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地位。除了銀行業務,他們更進入鐵路、礦產、葡萄酒與藝術市場,走上多元經營之路。縱然在第一次世界大戰與第二次大戰的摧殘下,金融中心轉移至紐約,使得家族蒙受重大損失,然而,謹守著邁爾.阿姆謝爾祖訓的家族成員們卻依舊能靈活地化險為夷,使家族榮光永續傳承,造就近代史上最龐大的金融王朝。

《羅斯柴爾德家族》以清晰的脈絡、廣泛的深度與跌宕的戲劇性,破除流傳久遠的傳說,生動還原了神祕家族成員的樣貌,更揭開十九世紀全球經濟政治背後推手的迷人故事。

 

【專業推薦】
Cheap|百萬歷史YouTuber
柯睿信|歷史說書人History Storyteller主編
神奇海獅|歷史作家
蔡依橙|陪你看國際新聞 創辦人
謝金魚|歷史作家
(順序按姓氏筆畫排列)

作者簡介

尼爾.弗格森(Niall Ferguson)
《時代》雜誌百大人物,跨足歷史、財經、外交領域的重要學者。一九六四年生於蘇格蘭,英國牛津大學博士,研究專長為經濟史、金融史與帝國史。曾任哈佛大學歷史學系教授,現為史丹佛大學胡佛研究所資深研究員,同時也是《彭博新聞》(Bloomberg)專欄作家。
弗格森著作等身,出版超過十六部作品。包括:《廣場與塔樓》、《文明》、《帝國》、《貨幣崛起》、《戰爭的悲憐》、《世界大戰》、《季辛吉》、《巨人》。獲獎無數,包括國際艾美獎最佳紀錄片獎、富蘭克林公共服務獎、海耶克終身成就獎、艾哈德經濟新聞獎、美國對外關係委員會亞瑟.羅斯圖書獎。
而《羅斯柴爾德家族》更榮獲國際猶太圖書獎。

名人/編輯推薦

▋「這是歷史研究與歷史想像的一大成就,弗格森的作品再次印證了我們的信念,精彩的歷史寫作能夠創造無比的可能性。」――美國歷史學家弗里茨.史特恩(Fritz Stern)
▋「弗格森描寫羅斯柴爾德家族歷史,此作品是這位聰明而勤奮的年輕學者筆下的偉大之作。」 ――《洛杉磯時報》書評
▋「精彩的傳記。」――《時代》雜誌
▋「引人入勝……過去曾有人說過這個家族令人著迷的故事,但從來沒有如此可靠的細節。」――《紐約時報》書評
▋「文筆優美、描寫細膩……回溯出羅斯柴爾德家族空前未有的成功。」――《波士頓全球報》書評
▋「尼爾.弗格森的新書引述豐富的資料且擲地有聲……有如一場閱讀盛宴。」――《華爾街日報》
▋「令人著迷,弗格森描寫出這個觸角廣布各地的家族故事,同時深入內部提供了精采的觀點,實在太高明了。他的大量研究遠勝於今日其他關於羅斯柴爾德的描述。」――《出版人週刊》(書評)
▋「弗格森將大量資料整合成流暢而精彩的文字……讓一連串引人注目的議題顯得妙趣橫生。」――《彭博商業週刊》
▋ 「弗格森巧妙地將書中的金融與家庭等議題交融在一起,對現代金融與銀行運作有興趣的讀者都會非常喜歡這本書。不過此書對於著迷於某個獨特王朝的讀者讀來更是一大樂趣……這段王朝的興盛程度超過了所有人的夢想。」――《美國政治家》

目次

第一冊
族譜
前言 現實與神話
第一部 父與子
一 「蒙福的父親」:起源
二 選帝侯的財寶
第二部 兄弟
三 「總指揮官」(一八一三―一八一五)
四 「法庭總能造就些什麼」(一八一六―一八二五)
五 「大聲抗議」(一八二六―一八二九)
六 阿姆謝爾的花園
七 男爵
八 突發革命(一八三〇―一八三三)
九 和平連鎖(一八三〇―一八三三)
十 世界的銀行家
十一 「他死了」(一八三六)
第三部 叔姪之間
十二 愛與債
十三 水銀與山核桃
十四 縮減與重整之間
十五 「馴服撒旦」:操控鐵路(一八三〇―一八四六)
十六 一八四八
附錄一:價錢與購買力
附錄二:匯率與精選金融數據
致謝
注釋
圖片來源

第二冊
族譜
前言
第一部 叔伯與姪子
一、夏洛特之夢(一八四九-一八五八)
二、變動時代(一八四九-一八五八)
三、民族主義與跨國企業(一八五九-一八六三)
四、血統與白銀(一八六三-一八六七)
五、債券與鐵(一八六七-一八七〇)
六、帝國、共和國、長期公債(一八七〇-一八七三)
第二部 表親
七、白人王室
八、猶太人的議題
九、擁護帝國主義(一八七四-一八八五年)
十、政黨政治
十一、帝國的風險與報酬(一八八五-一九〇二)
十二、財政與聯盟(一八八五-一九〇六)
十三、軍事與財政(一九〇六-一九一四)
第三部 後代
十四、湧現(一九一五-一九四五)
後記
附錄一:匯率
附錄二:幾項財務統計數據
致謝
圖片來源

書摘/試閱

前言 現實與神話

I
「銀行的運作,」第三代羅斯柴爾德男爵曾經說道,「基本上就是將金錢從原本所在的A點搬運到所需要的B點。」如此簡單的解釋某種程度上說明了基本事實,也確實反映出維克多.羅斯柴爾德(Victor Rothschild)本人對金融興趣缺缺。然而,若是說這間由他高祖父在兩世紀前創立的公司歷史不過是將錢從A點運到B點,那麼讀起來一定很無趣,但它不該如此。
所有銀行都有歷史,但並非每家銀行的歷史都經過研究和書寫,而且只有羅斯柴爾德的銀行衍生出了神話。自一八二○年起,便有人開始揣想這個家族何其龐大的財富從何而來、他們如流星般迅速向上竄升的社會影響、他們不只在羅斯柴爾德家族所在的五個國家,而是在整個世界的政治影響力,以及他們的猶太色彩,最後形成的神話傳說竟然就如NM羅斯柴爾德集團本身一樣流傳千秋。「羅斯柴爾德」這個名字(原始德文翻譯為「紅盾」)或許在今日不如一百年前那麼為人所知,但俄國短篇小說大師契訶夫(Anton Chekhov)曾經寫道,連垂死的俄國棺材工匠都可能諷刺地用這個名字來稱呼貧困的猶太音樂家。不過大多數讀者應該都認得這個家族,畢竟這個名字還是經常出現在媒體上。該集團的銀行或許不再是一八一五年後那個世紀的金融巨人,家族也更廣擴分散而疏離,但這個姓氏仍然持續吸引人們的注意力,有時甚至是癡迷。即使是對金融一無所知也毫不在乎的人,一生之中至少也可能遇到這個姓氏一次,這顯然多虧了這個家族遺傳的動物學及園藝學天賦。至少有一百五十三種昆蟲種類或亞種被命名為「羅斯柴爾德」,另外還有五十八種鳥類、十八種哺乳類(包括羅氏長頸鹿〔Giraffa camelopardalis rothschildi〕)以及十四種植物(包括一種罕見的拖鞋蘭〔Paphiopedilum rothschildianum〕與一種嘉蘭〔Gloriosa rothschildiana〕),更別提還有三種魚類、三種蜘蛛及兩種爬蟲類。這個家族也對飲食樂趣抱有熱情,因此他們的姓氏也出現在某種舒芙蕾(製作時要加入蜜餞、白蘭地和香草)和某種餐後小點上(吐司上擺蝦子、干邑白蘭地和葛瑞爾起司)。以色列有以這個家族成員命名的城鎮及許多街道,世界各地都能喝到羅斯柴爾德家族擁有的木桐堡(Mouton)及拉菲堡(Lafite)酒莊所生產的紅酒,從英國的艾爾斯伯里谷(Vale of Aylesbury)到法國蔚藍海岸(French Riviera)有數處由羅斯柴爾德家族興建的房屋,在南極洲甚至還有一個羅斯柴爾德島(Rothschild Island)。蕭邦(Frédéric Chopin)和羅西尼(Gioachino Rossini)為羅斯柴爾德家族譜寫了幾首樂曲,巴爾札克(Honoré de Balzac)和海涅(Heinrich Heine)也為他們寫書,這個家族還因為眾多收藏品而在藝術界享有盛名(其中有些可以在美術館中觀賞),而他們過去的德比賽馬冠軍戰績仍響遍賽馬界。撰寫本書期間,我遇見的每個人幾乎都聽說過至少一個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故事,最常見的傳說是納坦.邁爾.羅斯柴爾德靠著推測滑鐵盧戰役的結果而大發利市。另一個同樣出名的故事是購買蘇伊士運河的股份,畢竟當時的英國首相迪斯瑞利(Benjamin Disraeli)極力將這個故事說得人盡皆知。即使是對歷史了解不多的人,也可以在許多記錄猶太笑話的書中看到跟羅斯柴爾德有關的笑話,甚至還有兩部關於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電影、一齣舞台劇,還有一齣詭異,不過還算成功的百老匯音樂劇。
我必須馬上澄清,這本書對長頸鹿、蘭花、舒芙蕾、陳年紅酒或者南極洲的島嶼沒什麼著墨。書中的主要內容是關於銀行業,這點也必須解釋,因為可能有些讀者更想知道這個富裕家族如何運用財富而非如何賺取財富,請這些讀者放心。
其實嚴格說起來,NM羅斯柴爾德集團根本不算是一家銀行,至少就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傑出金融記者華特.白芝浩(Walter Bagehot)的定義而言並不是,他在著作《倫巴底街》(Lombard Street,一八七三年出版)中寫道:「外國人很容易認為他們(羅斯柴爾德家族)確實就是銀行家,不過這只是說明了我們英國人對銀行業的認知跟歐陸的認知有根本上的不同。」
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先生們都是鉅額資本家,他們手上無疑握有大量借來的金錢。不過他們不會收下見票即付的一百英鎊然後再以每張面額五英鎊的支票償還,那是我們英國銀行的運作方式。他們擁有大量借貸而來的金錢,借款期限大抵都比較長期;英國銀行家所處理的則是一大堆小額貸款,都可以在接到通知後不久或者根據要求還清。而且兩者使用金錢的方式也不一樣,外國人認為「匯兌業務」(也就是購入及賣出外國貨幣)是銀行的主要業務……不過英國國內大多數的銀行……不會知道如何完成大規模的「匯兌行動」……他們還不如考慮轉行做絲綢商人。匯兌交易是由一小群特殊的外國匯票經紀人執行,而羅斯柴爾德的先生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無論從他們借貸的條件或者是運用貸款的方式來看,這個家族都不算是英國銀行家。
納坦.邁爾.羅斯柴爾德在英國以出口織品開創了他的事業,基本上他就是一位專精於各種金融服務的商人,他自己在一八一七年說:「我的事業……完全以政府交易與銀行業務組成。」不過他提及的後者可能指的是與英格蘭銀行往來的業務,並非白芝浩所稱「我們英國銀行」的存款業務,這種業務時至今日仍然是商業區大型銀行的主要活動。
NM羅斯柴爾德集團其實也不能算是一間獨立的公司:直到一九○五年至○九年間的某個時間點以前,這間公司一直是羅斯柴爾德家族合夥經營的系列羅斯柴爾德「家族企業」之一,不過倫敦家族是唯一延續至今未曾中斷的公司(法國羅斯柴爾德銀行〔Rothschild & Cie Banque〕是唯一從原始巴黎家族間接傳承下來的公司,於一九八一年國有化)。這個集團在一八二○年代至六○年代間的鼎盛時期有五個各自獨立的事業分支,除了納坦在倫敦的公司外,還有法蘭克福原始的MA羅斯柴爾德父子公司(M. A. Rothschild & Söhne,一八一七年後改名為MA馮羅斯柴爾德父子公司〔M. A. von Rothschild & Söhne〕),在他們的父親邁爾.阿姆謝爾(Mayer Amschel Rothschild)過世後由長子阿姆謝爾(納坦的大哥)接班;巴黎的德羅斯柴爾德兄弟公司(de Rothschild Frères)由納坦最年幼的弟弟詹姆斯(James Rothschild)創立;另外法蘭克福家族還有兩個子公司,即兄弟中的老四卡爾(Carl Rothschild)在那不勒斯經營的CM馮羅斯柴爾德公司(C. M. von Rothschild),以及由老二薩羅蒙(Salomon Rothschild)在維也納管理的SM馮羅斯柴爾德公司(S. M. von Rothschild)。直到一八六○年代以前,這五間公司的合作非常密切,若是要討論其一的歷史就不得不一併提起這五間公司的歷史。不管怎麼看,他們就是一家跨國銀行的一部分組成。甚至到了二十世紀的最初十年,這個合夥制度仍持續運作,亦即「英國」羅斯柴爾德能夠透過巴黎家族獲利,「法國」羅斯柴爾德也能透過倫敦家族獲利。然而,這個集團跟現代跨國企業的不同之處在於,他們始終是家族企業,合夥人完全由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男性成員擔任(直到一九六○年皆如此),營運的各種決策也嚴格地由合夥人壟斷。
或許在這段跨國合作關係中只要知道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一八一五年至一九一四年這一百年間的多數時候,他們絕對是世界上最龐大的銀行。嚴格來說,羅斯柴爾德家族資產加總後的數字早在一八八○年代之前就已經鶴立雞群,二十世紀時更無可並駕齊驅者,即使是當今最大的國際銀行集團也無法像羅斯柴爾德家族全盛時期那般享有相對優勢,正如今日又有誰能比得上納坦與詹姆斯在一八二○年代中期至六○年代那般握有全世界財富中的大一部分(參見附錄一)。因此,若是不先試著解釋羅斯柴爾德家族究竟如何能富可敵國,就無法寫出完整的資本主義經濟史。他們無可匹敵的成功背後有何「祕密」?有不少可疑的商業格言號稱與羅斯柴爾德家族有關,例如財富持有要分配為三分之一證券、三分之一房地產、三分之一珠寶及藝術品,然後處理股票買賣就像沖冷水澡(「快進快出」),又或者要將最後百分之十的財產留給別人;但是這些實在沒什麼說明的價值。
羅斯柴爾德家族做的到底是什麼生意?他們如何運用自己所能掌握的巨大經濟影響力?要正確回答這些問題就必須先理解一些十九世紀的公共財政狀況,因為羅斯柴爾德家族就是靠著向政府提供借貸,或者以現有的政府債券進行投機買賣,得以累積一大部分的龐大家產。

II
十九世紀的所有國家不時都會出現預算赤字,有些國家幾乎一直處在赤字狀態,也就是說他們的稅收通常不足以應付開銷。當然,這一點跟十八世紀的國家沒什麼不同。而且和一八○○年以前一樣,戰爭及備戰過程的開銷通常增加最多;農田歉收(或者景氣循環陷入低谷)也會讓稅收減少,進而造成週期性的收益短缺。這些赤字雖然與國家總收入相比來說通常相對較小,但缺口並不容易找到資金補上。當時的國家資本市場發展尚未成熟,國際整合的資本市場才逐漸形成,荷蘭阿姆斯特丹是當時第一個真正的中心。對大多數國家而言,借貸成本高昂,亦即他們必須為貸款支付的利息相對很高,因為他們在投資者眼中屬於不可靠的債權人。因此,支應預算赤字的資金通常來自販賣王室資產(土地或公署),或者如果政府能夠將貨幣貶值的話,也可以透過通貨膨脹來達成。當然,第三種可能就是徵收新稅,不過從十七世紀的情況以及整個十九世紀的經驗來看,稅制的重大變革大多需要透過代議機構進行某種政治協商後同意。法國大革命之所以發生就是因為所有其他嘗試改革財政的作為都無法因應王室軍事活動的開銷,最後由三級會議(Estates General)提出了新稅收的命令。這條規則的一個例外是英國,自十七世紀後期,英國便發展出相對複雜的公共借貸(公債)以及貨幣管理(英格蘭銀行)制度。另外一個例外是神聖羅馬帝國中的一個小邦國黑森-卡塞爾(Hesse-Kassel),其統治者藉由讓其他國家雇用自己的人民為傭兵,進而有效地創造收益。爾後邁爾.阿姆謝爾.羅斯柴爾德開始管理自己龐大的投資組合,這就是他從換匯商人(本業)發展成銀行家所跨出的第一步。
一七九三至一八一五年間戰亂頻仍,對財政造成的影響甚鉅。首先,前所未有的高昂開支讓所有參戰國家的經濟都陷入通貨膨脹,其中最極端的狀況就是法國的指券貨幣(assignat currency)崩盤,歐洲的貨幣(包括一七九七年後的英鎊)都陷入震盪不穩定。第二,戰爭動亂(例如法國占領阿姆斯特丹以及拿破崙的大陸封鎖政策〔Continental System〕)也創造了藉由高風險交易賺取高收益的機會,例如走私織品、金塊以及為流亡統治者管理他們的投資。第三,要從英國轉移大筆補貼資金給歐陸盟國就必須開創新穎的跨國支付制度,而這種制度過去從未處理過如此大筆的資金。正是在如此高度動盪的背景之下,羅斯柴爾德家族決定放手一搏,從經營兩間小公司(一間在法蘭克福的小型商業銀行以及一間在曼徹斯特的布料出口公司)一躍轉為經營跨國的金融合夥關係。
拿破崙最終遭到擊敗也未中止國際金融服務的需求,反而是戰爭過後處理債務及賠款等業務在一八二○年代拖宕了大半時間。此外,這段時間困擾著西班牙及鄂圖曼帝國的政治危機很快又產生了新的財務需求。同一時間,英國的財務緊縮及貨幣穩定創造出對新投資形式的需求,畢竟人們在戰爭年月中已經習慣將錢投資在高報酬的英國債券裡,而納坦和他的兄弟成功滿足了這樣的需求,他們發展出的系統讓英國投資人(與西歐其他富有的「資本家」)能夠將資金投入那些國家的債務中,購買能在國際間交易、利息固定的不記名債券(也就能夠轉讓)。這套制度對十九世紀的重要性再怎麼強調都不為過,因為這個不斷成長的國際債券市場將歐洲真正的「資本家」聚集在一起。這一小群菁英份子足夠富有將錢綁進這類資產中,頭腦又相當精明,知道這類資產相對傳統的財富持有形式(土地、公署等等)有其優勢。債券是流動性的,一週七天內有五天半(假日除外)能在歐洲各大交易所買賣,在其他時間與地點也能進行非正式交易,而且還能產生高額的資本收益。當然,唯一的缺點就是也可能造成高額的資本損失。
是什麼決定了十九世紀債券市場的起伏?要了解羅斯柴爾德銀行的歷史,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核心關鍵。顯然經濟因素扮演了重要角色,尤其是短期借貸的條件與其他私募證券的吸引力,不過最為重要的因素則是政治信心:投資人(特別是像羅斯柴爾德家族這樣的大造市商投資者)是否信任發行債券的政府有能力繼續盡到自己的義務,也就是支付債券的利息。實際上只有兩件事情可能導致他們無法這樣做:一是戰爭,這會增加開銷並減少稅收;二是國內情勢不穩定,小自政府職位變動,大至全面展開的革命,不只可能減損國家收益,也可能讓輕忽財政運作的新政府掌權。市場(尤其是羅斯柴爾德家族)會緊盯著這些國家是否出現這些可能危機的徵兆,以及其中是否有違約的可能。
這點解釋了投資者極其重視握有最新政治與經濟消息的重要性。有三件事能讓投資者面對競爭對手時擁有優勢:接近政治生活中心與消息來源、接收關於遠近各國事件消息的速度、操控這些消息傳遞到其他投資者耳中的能力。這解釋了為什麼羅斯柴爾德家族花費這麼多時間、心力與金錢與當時的政治領袖人物盡可能保持最良好的關係,同時說明了他們為什麼費盡心思在其他重要的金融市場中派員建立網絡,這些代理人的工作不只代表羅斯柴爾德家族進行交易,還要隨時提供最新的金融與政治消息。同時,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他們不斷努力加快代理人傳遞訊息給他們的速度,他們很早就開始依靠自己的信使系統,並享受自己能夠比歐洲外交機構早一步獲知政治消息的能力,偶爾也會使用信鴿在各個市場間傳遞最新的股價及匯率訊息。電報(以及後來的電話)發展起來之後讓訊息能夠更快散播到各地,似乎也「民主化」了訊息傳送。在這之前,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傳訊網絡讓他們比競爭對手更具重要優勢,即使後來他們失去了這份優勢,仍然能夠影響財經媒體上刊登的訊息,而這些訊息能藉此傳播給更多大眾。
關於國際間或國內不穩定的可能性訊息直接餵進了債券市場,導致投資者密切關注價格與收益的每日波動。然而,政治與債券市場的關係也可能相反,因為現有政府股份(過去財政政策下的產物)的價格變動對於現下及未來的政策有重大影響。簡單來說,如果政府希望透過發行更多債券來借貸更多錢,那麼現有債券的價格下滑(報酬提升)就會成為嚴重的阻礙。出於這個原因,債券價格具有一個歷史學家甚少提及的重要性,或許可以說債券就像某種日常民調,表達了人民對某個政權的信心。當然,以現代民主的標準來說,這種民調依據的母群體非常不具代表性,只有有錢的「資本家」才能夠投票;不過十九世紀的政治生態本來就不是民主的。雖然那些主要持有土地或建築等資產的業主以及資產組合多半是書面證券的債券持有人之間,有時存在著緊張關係,但持有公債的那群人確實大多有政治人物能為其發聲。因此,這些資本家很大程度上是歐洲的參政階級,他們的意見在階級分明又非民主的社會中便相當重要。如果投資者哄抬公債的價格,政府就會覺得有保障;如果他們拋售股票,那麼政府很可能就只能靠借來的錢苟延殘喘。
債券市場的獨特之處在於,基本上每個國家(也包括在這個世紀中一一出現的所有新興國家與殖民地)遲早都會發展出來,而且大部分國家都流通著相當大量的可交易債券。公債的價值變動對研究那段時期的政治史來說是一個重要的切入點,同時也是了解像羅斯柴爾德這類銀行權力極限的關鍵,因為這些銀行在十九世紀大部分時間都是這類債券的主要造市商。確實可以這麼說,羅斯柴爾德家族修改了政府借貸的現有制度,讓債券交易變得更容易,他們打造出了現代形式的國際債券市場。早在一八三○年,有一位德國作家觀察到,由於羅斯柴爾德家族自一八一八年提出的創新債券形式,
每個握有公債證券的人(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按自己方便在幾個不同的地方收取利息。法蘭克福的羅斯柴爾德家族會支付奧地利金屬債券的利息、那不勒斯租稅,以及倫敦、那不勒斯或巴黎等地的英國―那不勒斯合約利息,就看哪裡比較方便。
因此,這本書的核心便是羅斯柴爾德家族戮力發展的國際債券市場,不過當然也會討論到羅斯柴爾德家族經手的其他許多金融事業:金條買賣經紀人與精煉、商業票據的承兌與貼現、商品的直接交易、外匯交易與套利,甚至還有保險。除了這些活動不可避免地與其他公司建構起借貸網絡之外,羅斯柴爾德家族也為特定一群客戶提供服務,通常是他們想要培植的王室貴族,這些「個人銀行服務」內容五花八門,從大筆的個人借款(例如奧地利總理梅特涅親王〔Klemens von Metternich〕)到頂級私人郵遞服務(例如維多利亞女王)都有。與白芝浩認知的出入之處在於,他們有時候也會接受這群頂級客戶的存款。羅斯柴爾德家族也是主要的工業建設投資人,世人經常低估了這部分業務的重要性。一八三○及四○年代的鐵路發展提高了讓歐洲的交通系統改頭換面的可能,此時羅斯柴爾德家族正是許多鐵路路線的主要金主,路線起始點遍布法國、奧地利及德國。事實上,到了一八六○年代,詹姆斯.德.羅斯柴爾德已經建立起類似於泛歐洲的鐵路網,從法國往北延伸到比利時,往南延伸至西班牙,往東進入德國、瑞士、奧地利及義大利。從初期階段開始,羅斯柴爾德家族也握有主要的礦業利益,從一八三○年代收購西班牙阿爾馬登(Almadén)汞礦開始,在一八八○及九○年代積極擴張,陸續投資了出產金、銅、鑽石、紅寶石及石油等礦區,就像他們原本的金融業務一樣。他們的礦業投資業務實際上遍布全球,從南非至緬甸,從蒙大拿到巴庫(Baku)。
因此,這本書的主要目的是想解釋現代資本主義歷史上最大、最非比尋常的企業是如何開始與發展。不過本書想寫的不僅止於經濟史。一來,這個企業的歷史與家族史密不可分,過去的歷史學家(以及電影製片人)經常使用「羅斯柴爾德家族」一詞,現代歷史學家也沿用,包括羅斯柴爾德家的人自己也用此一詞彙來代表這個整體。除了定期修改及更新規範羅斯柴爾德家族管理自家企業業務營運與企業營利分配的合夥條例之外,同等重要的還有婚姻協議,也就是在家族最強盛之際刻意安排的羅斯柴爾德各家聯姻,藉此讓家族的資本能夠結合在一起,以防被「外人」奪走。若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女性成員嫁給家族以外的人,她們的丈夫會被禁止直接涉入家族事業,女性成員本身亦然。這些合夥人的遺囑也經過精心安排,將一個世代的願望加諸於下一世代,以確保企業永續及發展。無可避免地,家族的集體目標與碰巧生於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成員個人願望存在著衝突(邁爾.阿姆謝爾.羅斯柴爾德在去世前便已清楚提及這點,令人不得不信),很少有人心中所願和創辦人一樣,對工作與獲利有著無窮無盡的愛好。兒子令父親失望、兄弟鬩牆,還有無法公開或者遭到禁止的愛情、表親堂親之間被迫接受不情願的婚姻、夫妻爭吵不休。這一切看上去,羅斯柴爾德家族與十九及二十世紀初眾多小說中所描寫的大家族有許多共通點:薩克雷(William Makepeace Thackeray)的紐孔家族(the Newcomes)、特洛普(Anthony Trollope)的帕利瑟家族(the Pallisers)、高斯華斯(John Galsworthy)的佛賽特家族(the Forsytes)、托爾斯泰(Leo Tolstoy)的羅斯托夫家(the Rostovs)以及托瑪斯.曼(Thomas Mann)的布登布洛克家族(the Buddenbrooks),幸好不包括杜斯妥也夫斯基(Fyodor Dostoevsky)的卡拉馬佐夫家族(the Karamazovs)。當然,大家族在十九世紀很常見,因為出生率高而且死亡率下降(至少對富人是如此),或許從這一個角度來看,羅斯柴爾德家族並不是(如海涅曾稱的)「非比尋常的家庭」。
因為羅斯柴爾德家族實在太有錢了,基本上可以稱自己在物質上與歐洲貴族無異,而且他們成功克服眾多法律及文化障礙,成為完全等同貴族的階級,這是十九世紀社會史中最引人注目的研究案例之一。羅斯柴爾德五兄弟的父親住在法蘭克福狹窄且髒亂的猶太巷中,被禁止擁有此地以外的房產,因此可以理解他們為何渴望擁有土地與寬闊的居所,不過家族中大部分令人嘆為觀止的華麗宮殿與別墅等重要處所是由第三代完成。
同時,羅斯柴爾德家族積極追求並獲取勳章、頭銜及其他榮譽,並於一八八五年獲得最大獎:英國貴族爵位。
第三代也投入狩獵與賽馬這些屬於貴族的消遣娛樂。另外,在他們的文化參與中也能嗅到社會同化的類似過程,詹姆斯與他的外甥們相當熱衷於蒐集藝術品、飾品與家具,也將之傳承給眾多後代。他們還將贊助對象的範圍擴大至作家(班傑明.迪斯瑞利、歐諾黑.德.巴爾札克與海因里希.海涅)、音樂家(著名的有蕭邦和羅西尼)、建築師和藝術家。從多面向來看,他們就像是十九世紀的梅迪奇家族(the Medicis)。
不過,如果將他們視為「封建制度下」資產階級家庭的原型,說他們在「模仿」鄉村仕紳的舉止,那就不對了。因為羅斯柴爾德帶進貴族生活裡的行為舉止都相當具有商業色彩,首先他們將購買土地當成投資,希望藉此賺取經濟利益;至少就某部分功能而言,他們認為自己建造的大房子是提供公司招待的私人旅館。納坦的兒孫甚至將購買馬匹當成一種有趣的投機性投資,他們賽馬下注時的方法差不多就跟他們投資股市的「規矩」一樣。說得勢利一點,擁有治理權的貴族都必須與他們來往,透過私人社交場合獲得的政治訊息幾乎就和與部會首長的正式會面所知道的一樣多。
與此同時,羅斯柴爾德家族在某種意義上更像是王室,而非貴族或者中產階級。這不只是因為他們有意識地模仿了從過去到現在認識的眾多王室成員,就像組成歐洲眾多王室的大家族一般,羅斯柴爾德家族極度偏好族內通婚,享受著自己「舉世無雙」的感覺,至少在歐洲的猶太菁英中是如此。據此看來,當時的人會以「猶太人之王」這類詞彙來稱呼他們,在相當程度上的確為事實,羅斯柴爾德家族正是這樣看待自己並依此行事(在他們的信件中也能看到「我們的王室」等詞語),許多其他沒那麼富裕的猶太人也是這樣對待他們。
這種與猶太教以及歐洲與中東等地猶太社群的關係,無疑是該家族歷史中最引人入勝的主題之一。對羅斯柴爾德家族以及眾多在十九世紀西遷的猶太家族而言,社會同化或融入自己落腳國家之於他們的信仰是個挑戰;不過帶有歧視性的法規鬆綁後,讓他們不只能夠積累金錢,也能買到許多想要的東西。但是無論他們的房屋多麼奢華、孩子受了多麼好的教育,還是經常要面對反猶太的情緒,從法蘭克福暴民的攻擊尋釁到貴族與非猶太裔銀行家對「猶太人」流露出隱約的輕蔑,許多其他富裕的猶太家庭選擇改信基督教,一部分也是為了應對這樣的壓力。不過羅斯柴爾德家族並未如此,他們仍然篤信猶太教,在所屬的各個猶太社群事務中扮演重要角色,而且打從家族剛發跡起,他們便努力運用自己在各國的金融影響力改善當地猶太人的法律及政治地位。
他們不只在自己的家鄉法蘭克福這樣做,在有生意往來的每個國家都是如此,即使是之於他們沒有經濟利益的一些國家(例如羅馬尼亞和敘利亞)亦然。至少家族中有部分成員認為,這種利他行為某種程度上與自家成功致富有關係:他們依然忠於祖先的信仰,並且心繫自己「較為貧困的教友」。羅斯柴爾德家族不但展現出他們對自己的好運心存感激,更確保好運能持續下去。
最後,或許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本書不僅是一部金融史,也是一段政治史:十九世紀的重要政治人物幾乎都出現在這本書之中。羅斯柴爾德家族很早就明白接近政治人物的重要性,因為這些人不只決定了預算赤字的大小,也決定了影響金融市場的內政及外交政策。政治人物也很快意識到接近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重要性,有時候這些政治人物治理的國家要償付借款就必須仰仗這個家族,而且他們也一定能夠提供最新的政治消息。邁爾.阿姆謝爾培植了黑森-卡塞爾選帝侯的首席金融顧問卡爾.布德魯斯(Carl Friedrich Buderus),後來則有卡爾.席爾多.安東.瑪利亞.馮.達爾伯格(Karl Theodor Anton Maria von Dalberg),他是拿破崙萊茵邦聯(Rhenish Confederation)的首席總主教侯,這種關係的原型造就了他的兒子們在歐洲各地培植政治人物所牽起的無數關係。自一八一三年起,納坦與英國的軍糧總管約翰.查爾斯.何瑞斯(John Charles Herries)來往密切,何瑞斯負責為威靈頓公爵(Arthur Wellesley, Duke of Wellington)入侵法國的行動挹注資金。羅斯柴爾德早期在英國還有一位名為查爾斯.史都華(Charles William Stewart)的「朋友」,他的兄弟是外交大臣卡斯爾雷子爵(Lord Castlereagh),並且代表英國出席維也納(Vienna)、特拉波(Troppau)、萊巴赫(Laibach)以及維羅納(Verona)等會議。一八二○年代初期,納坦也與英國首相利物浦伯爵(Robert Jenkins, Lord Liverpool)以及他的財政大臣尼可拉斯.范西塔特(Nicholas Vansittart)有直接往來,並且在一八三○至三二年國會改革危機期間給予威靈頓公爵重要的財務建議。
羅斯柴爾德的觸角也延伸至王室。納坦首次與英國王室的接觸是因為他父親買下了攝政王喬治(後來的喬治四世〔King George IV〕)及其兄弟所積欠的驚人債務。此時家族與王室的連結尚為薄弱,但後來也逐步強化。他們謹慎地扶植了薩克森-科堡的利奧波德(Leopold of Saxe-Coburg),他迎娶喬治四世的女兒夏洛特(Princess Charlotte of Wales),後來成為比利時國王利奧波德一世(King Leopold I of the Belgians)。他的外甥亞伯特(Albert)成為英國維多利亞女王的王夫後,雖然未向羅斯柴爾德家族尋求財務上的協助,但維多利亞和亞伯特的長子和家族中的許多成員保持友好關係,在他繼承母親的王位成為愛德華七世(Edward VII)前後的日子皆然。在維多利亞時代和羅斯柴爾德家族來往密切的政治人物可以列出長長的清單:萊昂內爾(Lionel Nathan de Rothschild)在一八四○及五○年代爭取進入下議院時,不只受到約翰.羅素勛爵(Lord John Russell)等輝格黨人與威廉.格萊斯頓(William Gladstone)等皮爾黨人的大力支持,就連抱持保護主義的托利黨迪斯瑞利與喬治.本廷克勛爵(Lord George Bentinck)都提供協助。後來,萊昂內爾的兒子們對格萊斯頓的幻想破滅,他們不僅受迪斯瑞利吸引,同時也走向倫道夫.邱吉爾勛爵(Lord RandolphChurchill)、喬瑟夫.張伯倫(Joseph Chamberlain)以及亞瑟.貝爾福(Arthur Balfour)等人。在一八八○及九○年代,薩里斯伯瑞侯爵(Marquess of Salisbury)與接任格萊斯頓成為自由派首相的羅斯伯里伯爵都會尋求羅斯柴爾德對王室事務的建議,事實上羅斯伯里還娶了羅斯柴爾德的家族成員,即邁爾的女兒漢娜(Hannah de Rothschild)。
法國的羅斯柴爾德家族也直接參與了政治。他們在一八二○年代早期與維萊爾伯爵(Joseph de Villèle, comte de Villèle)相當親近;一八三○年時又巧妙地轉而效忠路易-菲利普一世(Louis Philippe I),因為培植了共和派的領導人物得以在一八四八年革命動亂中生存下來;接著又暗中阻撓了拿破崙三世(Napoleon III)的統治,因為他們不喜歡他在外交上的冒險主義。他們在法蘭西第三共和國也有堅定的朋友,也就是四度擔任法國財政部長的萊昂.賽伊(Léon Say)。在德國及奧地利,薩羅蒙與梅特涅親王的密切關係在一八一八至四八年間至關重要,不過也非獨一無二。家族成員們在保皇時期4還有其他朋友,包括駐巴黎的奧地利大使亞龐尼伯爵(Count Antal Apponyi)以及匈牙利埃施特哈齊家族(the Esterházys);同時還有(普魯士的)總理哈登貝格親王(Prince Hardenberg)、教育改革家兼外交家威廉.馮.洪堡(Wilhelm von Humboldt)與財政官員克里斯提安.羅特(Christian Rother),後來他成為普魯士皇家銀行總裁。與普魯士首相俾斯麥(Otto von Bismarck)確實較難建立關係,不過到了一八七○年代,邁爾.卡爾(Mayer Carl von Rothschild)已經能夠擔任「老俾」與倫敦、巴黎等政府之間的外交溝通管道。德意志帝國皇帝威廉二世(William II)因為阿爾弗烈德.德.羅斯柴爾德(Alfred de Rothschild)的外交事務表現而授勳給他,並且將他的兄弟納弟視為「一位非常敬重的老朋友」。
本書的核心目標就是闡明這些關係。正如歷史學家弗里茲.史特恩(Fritz Stern)在他對於俾斯麥與猶太銀行家格森.馮.布萊希羅德(Gerson von Bleichröder)之間關係的開創性研究中所言,歷史學家過去甚少認知到金融因素在十九世紀重要政治家的政策中扮演何種角色。奇怪的是,有這麼多曾經舉足輕重的歷史學家描述過馬克思主義的信念,卻幾乎未曾糾正過這個觀點,大多是直陳己見,而不去解釋統治階級的利益與「金融資本」的利益基本上是相同的(或者附屬其下)。近年來,研究英國帝國主義的歷史學家費了相當多工夫,讓我們更加了解倫敦市與帝國之間的關係,不過彼得.坎恩(Peter J. Cain)與安東尼.霍普金斯(Anthony Gerald Hopkins)提出的「紳士資本主義」模型並不太適合套用在羅斯柴爾德的例子上,而且考慮到羅斯柴爾德家族在十九世紀金融活動中扮演的角色實在太多元,或許不僅是能夠證實規則的例外。羅斯柴爾德家族從第二代以後的成員,或許在倫敦西區或鄉間的舉止像個仕紳,不過進到「會計室」裡,他們就是不折不扣的資本家,遵從著源自法蘭克福猶太巷的經商規矩與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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