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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紙荒唐言:王蒙妙解紅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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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紙荒唐言:王蒙妙解紅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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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云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曹雪芹自謂《紅樓夢》滿紙荒唐,王蒙在荒唐言上再言荒唐。
胡適嫌寶玉銜玉而生的描寫不符真實,是不懂情趣;
寶玉吃胭脂、私換汗巾,是比佛洛伊德還早的性學詮釋;
劉姥姥進大觀園搞笑,實是看賈府人笑話!
且看王蒙以其跌宕人生經驗顛倒剔透紅樓荒唐。

本書是王蒙在山東教育電視台《名家論壇》的講稿增訂本,是王蒙幾十年閱讀、研究《紅樓夢》的精華集結,全書共分為二十一講與六個專題。

王蒙和曹雪芹一樣,都是「在人生中翻過筋斗的人」,所以能夠避開生硬的考證方式,而以人性體貼、穿透《紅樓夢》中的人物和其生命遭遇,並且著重心理層面的分析,將曹雪芹未明寫出的人物心裡與文化情懷狀態一一點出,藉此更加全面性的解讀《紅樓夢》。

賈赦欲討鴛鴦為妻,賈母何以勃然大怒?後四十回是不是高鶚續書?釵黛對決還是釵黛合一?寶玉摔玉是對愛情悲劇的憤恨?王夫人逐晴雯是出於忌妒? 

在堅持己見的各派紅學論中,王蒙始終顯得理性而溫柔,以幽默精巧的高彈性筆鋒,在荒唐言上再言荒唐。

本書特色

■以著名作家王蒙在山東教育電視台《名家論壇》的講稿增訂,從賈寶玉的性啟蒙,談到《紅樓夢》中的家國政治,主題涵括諸多方面,彈性而不受限制,甚至包括了《紅樓夢》中心思想與現代西方哲學的呼應。
■全書共分成二十七篇章,從不同角度切入《紅樓夢》。並以人物遭遇為主,著重於角色分析,對於書中未明寫出的角色心理有著精采的剖析。
■以一個小說家、社會學家的人性體驗貼近角色及歷史,而非生硬的考據學論,故有著科學根據以外的柔軟與體貼,筆鋒幽默機巧,全書讀來有趣、易懂。

作者簡介

王蒙

河北南皮人,祖籍河州滄北,1934年10月15日生於北京。中國當代作家、學者。寫作範圍涵括多種領域,中長篇小說、評論、隨筆、詩歌,作品近百,始終保持創作活力,並開啟中國意識流創作先河。代表作品有《青春萬歲》、《活動變人形》、《蝴蝶》等。
19歲發表處女作《青春萬歲》,至今一再再版,長銷不墜。曾因《組織部新來的年輕人》一作被劃為右派,1957年在北京郊區勞改,直至1963年赴新疆從事編輯。1979年任中國作協副主席,後曾任《人民文學》主編、文化部長國際筆會中心中國分會副會長等職;1986至1989年的中國文化部長。
其他《紅樓夢》相關著作還有《紅樓啟示錄》、《王蒙評點紅樓夢》等。
得獎紀錄
《最寶貴的》獲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
《青春萬歲》被選為全國中學生最喜愛的十本書之一 
《名醫梁有志傳》獲全國傳奇文學獎 
《堅硬的稀粥》獲第四屆1989—1990短篇小說百花獎
《濟南》獲《上海文學》短篇小說獎
作品集
《青春萬歲》、《活動變人形》、《戀愛的季節》、創作是一種燃燒》、《紅樓啟示錄》等。

名人/編輯推薦

推薦人 
中央大學中文系康來新教授

重要書評
《紅樓夢》的解味人

《紅樓夢》第八十六回裡,黛玉說過這樣一段話:「若要撫琴,必擇静室高齋,或在層楼的上頭,在林石的里面,或是山巅上,或是水涯上。再遇着那天地清和的时候,風清月朗,焚香静坐,心不外想,氣血和平,才能與神合靈,與道合妙。所以古人说『知音難遇』。」
知音難遇,固然需要極深的缘分,但我覺得,「知音難遇」的難,不在於没有相逢,而在於相逢後不長久。像胡蘭成對張愛玲,與《民国女子》是知遇之語,可當作再體贴深情不過的表達,但二者相處依然不長久。最好最给力的知音莫過於王蒙與《紅樓夢》這樣,一辈子有興味傾心碰撞,《紅樓夢》给他提供了多元闡釋的空間,他给《紅樓夢》留下綿綿不斷的意義生成。用王蒙自己的話講:「我把说《紅樓夢》作為我的一件常務,常活兒,一个永遠不盡的話题。」他繼鼎鼎有名的《紅樓啟示錄》、《王蒙話说紅樓夢》、《王蒙評點紅樓夢》之後,又推出新作《王蒙的紅樓夢》。
這本書囊括了王蒙在山東教育電视台的講座内容。其别緻之處在「作家講」,而不是「學院派講」。此講说思想有看頭,是作家本人世情經驗的结晶,且深度比此前有所發展。
比如寶玉摔玉。寶玉見到黛玉的第一面就問:「可也有玉没有?」黛玉答道:「我没有那個。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豈能人人有的?」寶玉聽了,登時發作起痴狂病來,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罵道:「什麼罕物,連人之高低不擇,還說『通靈』不『通靈』呢!我也不要這勞什子了!」
關於這個情節,王蒙在前幾本書中曾解讀為:「是宿命,是前世的神瑛侍者與绛珠仙子的還淚之情所注定的,它無法解釋也不必解釋。寶玉愛黛玉,這是不能討論的。愛情如電如雷霆,如瘋狂如冤孽如病痛,它的强度甚至超過了生與死。寶玉見了黛玉,他能不鬧吗?他能踏實吗?他能正常吗?”
這次講说,王蒙講出了新發現:「這是少年之戀,是天生的绝配之戀,是天真無邪的互相認同……這是一个感情的、直覺的認定,他就要問林妹妹:『你有玉嗎?』這裡表現了什麼樣的期待、什麼樣的天真、什麼樣的輕信啊!這就是對命運的輕信,這就是對世界的輕信,這就是人的大可悲憫之處。」将寶玉摔玉的解釋從爱情發展到人生,從宿命發展到慈悲,發人所未發。從天真認同到世故看破,這也是人的大可悲憫之處。由此我们也能看出,王蒙做的不是研究考証《紅樓夢》的學問,而是持續提出新的悟「红」見解。
再如對平兒的分析,書中重點放到中國的情面文化上来講,這也是有發展的新鮮說法。王夫人丢失玫瑰露,探春告诉平兒,說事情怎麼處理你回去跟二奶奶(鳳姐)商量。平兒想了個辦法,把彩雲和玉釧找来,說誰偷的我知道,但彩雲是個好丫頭,是我的好姐妹,支使她偷的人是趙姨娘和賈環。趙姨娘和賈環很討人厭,不值一提,但趙姨娘的親生女兒就是探春,探春是個有臉面的人,她的行事、她的智商等各個方面無懈可擊。揭發與得罪趙姨娘事小,傷害觸犯探春事大。投鼠忌器,自古就有這個說法。彩雲聽後自然承認。平兒講義氣,最後將這件事遮掩過去。王蒙認為,投鼠忌器雖是個小情節,但它說明中國文化有個特點,就是講情面。情面對中國人来说非常重要。活在世界上,當差也好,經商也好,一定要注意情面。情面是一個主觀的東西。接著是一系列剖析,抒發對中國情面文化的感慨。此類话题是王蒙最擅寫的拿手好戲,閱歷滄桑豐厚,筆鋒老辣遒健。他本身的入世之深與出世之慧,也為悟“红”奠定了默契相投的理解基礎。誠如《紅樓夢》第一百零八回,賈母所道:「大凡一個人,有也罷沒也罷,總要受得富貴、耐得貧賤才好呢。」
因是電視講座,語言更口语化、即興化、現場化、生活化。向来文勢蓬勃、汪洋恣肆的「排比大王」,这次在書中更加生動飽滿。文至精彩處,「砍(不只是侃)了起来,抡了起来」,搶到樸素,樸素而天下莫與之争。他既直白地宣洩:「嗚呼宝玉!嗚呼黛玉!嗚呼人這一辈子儘是事與願違!苦啊,人生!又辯證地獨白:“當年之勇與當下之衰,當年之榮與當下之枯,當年之美與當下之衰,當年之豪情萬丈與當下之一把鼻涕一把淚,當年之冰雪聰明與如今的呆若木雞……凑齊了才叫人生。」也有一種諸如蝶化莊周之類的情懷和哲學:「我们中國的讀書人都有兩辈子經驗,一辈子是自己也許乏善可陳的人生,一辈子是賈寶玉與他的家人的大歡喜大悲哀大痴迷的一生。」大抵如此。一个作家的精神世界,潛氣内轉,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來源是真實的生命與生活。語言生活化有生命力,有感染力,所谓“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不假;同時,欲知人間事,更下一層樓”。王蒙在自傳裡也寫過:『我可以朝朝暮暮地寫作苦吟,咬文嚼字,如痴如醉。我可以出入美利堅德意志,談笑風生。而最後,最是踏實的是……與松鼠老鼠、蝈蝈、蛐蛐、壁虎、螳螂、蝴蝶、柿子、山楂、酸梨、花椒、香椿、荆蒿為伍,清清爽爽,天真頑皮,土話土說,鋤草種菜……就像什麼事也沒有一樣,就像從來没有當過右派,更沒有當過部長,沒有當過作家,也從没有浮槎四海一樣。』品評《紅樓夢》者代代皆有,名家手筆,亦不罕见。王蒙講出了自己的獨特風格,正是「清清爽爽,天真頑皮」。
《紅樓夢》的解味人,當有王蒙一個。

書摘/試閱

寶玉黛玉一見如故,共譜紅樓愛情
做了很多鋪陳,終於,賈寶玉見到了林黛玉。
林黛玉見到了賈寶玉以後,第一個反應是什麼呢?好生奇怪,倒像在哪裡見過一般—林黛玉的反應是說—這個賈寶玉我是見過的,我怎麼看著他這麼眼熟?
什麼叫熟?熟就是不生,沒有陌生感,沒有距離感,沒有摸不清、抓不住的感覺。雖然這是一個男孩,我頭一回跟他見著,但一見如故,一見如老相識,一見如上輩子就認識、就有交情、就相親相愛過,我見著他絲毫不覺得陌生,而覺著已經跟他親近了很久、熟悉了很久。這可了不得呀!這叫愛情的先驗性,就是沒有理由、無須證明,絕對不需要像評劇《劉巧兒》裡那樣去表白:「我愛他身強力壯能勞動,我愛他下地生產真是有本領;我愛他能寫能算他的文化好……」那就不是先驗的愛情,而是論證後的愛情,應該說更像是接受一個勞動組合的新成員的條件,而不是接受一個情人。
讓林黛玉這樣一個很孤獨、很高傲的一個女孩,看到一個男孩子突然感覺到「這不是見過嗎」「這不是老朋友嗎」,是不可思議的事兒。這是雷電,這是天旋地轉,這是一切的悲、一切的喜、一切的情、一切的恨、一切的痛苦的開始,這是《紅樓夢》的開始,這是開天闢地!
林黛玉畢竟是女孩,即使她有這種感覺,她什麼話都沒說,她並沒有說「二哥哥,我見過你」。她沒說這個話,倒是誰說了這個話?是寶玉說了這個話。
寶玉見到黛玉的第一個反應,說我見過。賈母說,胡說,你怎麼可能見過她呢?她一直在蘇州,離我們這兒很遠,你不可能見過她。然後賈寶玉解釋說,雖然沒有見過,但看著面善也等於見過。這是精神上見過、氣質上見過、夢幻裡見過、靈魂的火花撞擊過。這不需要論證,這不是科學實驗,這就是感覺,有這樣的感覺的人就算沒有白活一輩子,就算懂得了愛情的滋味。而有的人一輩子找不到這樣的感覺,從不曾有,太可悲了!面善的意思,也是看著熟悉、看著順眼、看著舒服、看著合適。
 
一個人一生中會碰到許多第一次見面的人,有的人見了找不著感覺,還不如看一片樹葉或一隻小鳥有感覺有反應。有的人一見就令人心煩,令人起戒心,令人趕緊轉過臉去。有的異性可能濃妝豔抹,很性感,但是你一見這人,你趕緊躲避,這人帶那麼幾分邪惡,就像變了質的豬頭肉一樣叫你噁心。所以說看著面善,不是小事,不是偶然。賈寶玉第一個反應:我看著她這麼熟悉、這麼順眼、這麼能接受,我看了以後沒有任何奇特或者彆扭的感覺。有時候見一個生人會有點彆扭,他太高、太矮、太胖、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都會有彆扭的感覺。但賈寶玉這兒沒有。
 
接著賈寶玉就問林黛玉:妳都看了些什麼書?林黛玉沒有正面回答,表示她也沒有很正規地讀什麼書。這說明賈與林的問答只是為問答而問答,問題本身的意義是零,問答本身就是放電,就是交心,就是親近,就是幸福—這才是本質。然後賈寶玉又問:妳名字叫黛玉,那妳的表字呢?古人喜歡在名兒之外再起一個表字,比如說蘇軾字子瞻,號東坡居士——他除了大名,還有其他第二位、第三位的名字。
林黛玉說:我沒有表字。賈寶玉就說:我給妳起個字,就叫顰顰吧。「顰顰」就是皺眉頭,眉頭有些皺,皺得還很美,微微地皺著眉頭。
這個賈寶玉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剛一見面就問這麼兩句話,超不過三分鐘,如果單純就是這兩句話,是幾秒鐘的事兒,這又有一種高度的親近感。賈寶玉給林黛玉起「顰顰」這個名字,既是一種親近感,也有一種賈寶玉的自我感覺良好在裡面。中國古人喜歡給別人起名字、改名字的,都是那些自我感覺特別良好、覺得自個兒地位高的人。有的皇帝愛給人起名字,甚至給人改姓,而這個被改姓的人反會歡呼雀躍—我這姓是皇上賜給我的—把它看成一個很大的光榮。
到這時候,賈寶玉的自我感覺很好,林黛玉仍然是小心翼翼、禮貌周全的。千萬不要以為林黛玉壓根兒就是脾氣不好、小性子、愛生氣、任性愛哭,不是的,林黛玉剛到這兒的時候根本不是這樣,那麼為什麼後來是這樣的呢?咱們往後再來探討。
再往底下就更奇怪了,簡直就是無法理解了。他問林黛玉:可有玉沒有?妳有玉嗎?林黛玉表示:我哪有那稀罕物?我沒有。賈寶玉就急了,「登時發作狂病……狠命摔去」—家裡姐姐妹妹都沒有,單我有,我說無趣;如今來了這神仙似的妹妹,也沒有,可見不是什麼好東西!又摔又哭又鬧。
 
寶玉為愛情,能以生死相許
這是一個不通的故事,不合邏輯,不合情理,不合禮數,不合正路,胡打胡鬧。
第一,這個賈寶玉有玉,本身就有點糊裡糊塗,很多人接受不了這個,大名鼎鼎、學問非常高的胡適之先生就接受不了這個。他在給高陽的信裡說:這個賈寶玉怎麼能夠出生的時候嘴裡含著玉呢?
我想,從全世界婦產科醫院裡絕對找不到這麼一份病歷,說是某人嘴裡含著東西出生。懷胎的時候不可能有,受精卵裡不可能有,發育的過程中不可能有,子宮裡不可能有,這很明顯不合理。也就是說,這裡頭沒有婦產科的常理,有的是文學的理、神學的理、瘋狂的理、幻夢的理。
而賈寶玉問林黛玉有沒有玉,林黛玉說沒有,他就那麼傷心,這是為什麼?這真是個謎語。為這個謎語我想了不知多少年。我每一次看《紅樓夢》看到這兒都傷心費神,都心中驀然一驚,我覺得被逼入了死角。每一次看《紅樓夢》看到這兒我都較勁兒——怎麼會賈寶玉嘴裡頭含著一塊玉?而這塊玉為什麼又可能來來去去、亮亮昏昏、災災變變、神神道道?如果說賈寶玉是《紅樓夢》中的第一核心人物,那麼,此玉就是《紅樓夢》中第一核心對象。這個對象,其實比寶玉本人還長久,還永恆,還靈異,還瘋魔!
 
賈寶玉嘴裡怎麼會含著一塊玉?他怎麼可能問初次見面、實際上相當生疏的林妹妹有沒有玉?這不是胡說八道嗎?我越讀就越覺得這個細節寫得好,越讀就覺得這個細節感人,催人淚下,越讀就越覺得這個故事還沒有得到一個非常合理、令人滿意的解釋。別看「紅學」這樣發達,硬是沒有誰能好好地解釋一下寶玉問玉摔玉的事兒。為什麼呢?賈寶玉見到林黛玉後,有一種高度的認同感、親愛感、相通感、共鳴感、永結為伴感,就是《詩經》上說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感覺:這個林黛玉是和我一樣的人,是我最親的人;林黛玉是將會或至少是我希望會永遠和我在一起的人,因此她很多地方應該和我一樣。她怎麼能夠跟我不一樣呢?怎麼能我有玉而她沒玉呢?
第二,從賈寶玉銜玉而生以後,家裡已經製造了一個輿論,說這個玉是命根子,這個玉是與生命同在的,是最珍貴最可愛的東西,它是賈寶玉高尚地位的一個符號。正是由於這塊玉象徵了賈寶玉與眾不同,與凡人不同,與俗人不同,連地位遠遠比他高的北靜王對他的推譽也在這塊玉上。在這個家,寶玉的地位跟誰都不一樣,是全家關注的核心。那他對自己最珍貴寶愛的東西,對自己最要千方百計加以保護的東西,希望剛見面的這個林妹妹也有。他認定了林妹妹配有這樣的玉,應該有這樣的玉,相反他懷疑他自己不配有這樣的玉—這麼珍貴、這麼晶瑩、這麼可愛……
所以,這不是一個理性的推論,不是福爾摩斯在那兒推論,說我既然有玉,根據什麼情況我看妳手的那個印,或者看某一個動作斷定妳也會有玉,不是。這是一個感情的、直覺的認定,他就要問林妹妹「妳有玉嗎」, 這裡表現了什麼樣的期待、什麼樣的天真、什麼樣的輕信啊!這就是對於命運的輕信,這就是對於世界的輕信,這就是人的大可悲憫之處呀!他多麼期待林黛玉說「我有,哥哥,我也有」。倆人一對玉,你說棒不棒、好不好、高興不高興?
結果林黛玉回答:我沒有。我哪裡可能有?我怎麼會有?我當然沒有……
賈寶玉太失望了,他就摔這個玉,恨不得把這個玉馬上消滅掉。
直到《紅樓夢》快要結束了,麝月一提摔玉砸玉的舊事,死而復生的寶玉立即心痛得昏死過去。這是多麼強烈的震撼!
什麼叫愛情,不同的人會有不同回答。西方現在也有人乾脆否定愛情,把愛情作為一個純粹的生理現象,作為一個生理學範疇來看待。當然你還可以從法學的角度上來看愛情,因為愛情要發展到婚姻,要牽扯上財產呀、利益呀,權利義務上的許多問題。甚至你還可以從厚黑學、用愛情來達到私人的奇特的目的,甚至於還有色情間諜,還有性變態、性交易、性職業、性市場……但對賈寶玉來說,愛情就是他的神。對賈寶玉來說,愛情是一個神學的範疇,是比他的生命更崇高、更可愛、更激動人心的事情,為了它可以不要命,可以不要自己的一生。他動不動說自己當和尚去,他可以不要此生。
所以,賈寶玉對於林黛玉這個「有沒有玉」的詢問,表達了一個最大的悲哀,也是一個最大的夢想。這就是紅樓之夢,這就是愛情之夢,這就是妳和我(我賈寶玉和妳林黛玉)不但心相通,而且事事相通,在「有玉無玉」上也完全相通的這樣一個夢。
但這樣一個天真的夢,它破滅了。這樣電光石火一樣爆發出來的激情很快就淹沒了,熄滅了,被玉的不平衡的存在所質疑了。然後他們就永遠說不清、理不明一個問題,說「我有玉,妳沒玉」「你有玉,我沒玉」。我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和你的玉相媲美,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和你的玉相比襯,悲哀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如果你還有點不明白,你還想不清楚,那麼好辦,請你設想是另一種情況:林黛玉恰巧也有一塊玉呀什麼的寶貝,寶玉問黛玉妳有玉嗎,黛玉說是啊,我有呀,我正好也有一塊玉呀。萬歲!太棒了!上帝永在!佛爺法力無邊!天作之合,天生的奇珍異寶!寶玉有玉,黛玉無玉,這就是不平衡,這就是悲劇的預兆,這就是人生的悖論,這就叫有情人難成眷屬,這就是老天不公,老天不長眼,這就是命運的折磨,這就是愛情悲劇的表徵!嗚呼此玉!嗚呼寶玉!嗚呼黛玉!嗚呼人這一輩子儘是事與願違!苦啊,人生!而如果寶玉黛玉都有玉,那就是老天長眼,那就是佛爺保佑,那就是心想事成,那就是一帆風順,那就是團圓美滿無缺!多麼悲哀呀!這樣的好事是這樣少,而相反的痛苦是這樣多。人生悲劇乎,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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