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女作家行若水正深陷各種家庭苦悶,一名死忠的男性書迷突然神秘現身,從網絡到現實,他對她無所不知,一寸寸蠶食她的生活。 她因驚懼而試探、由同情而產生親密,然而卻反遭這死忠情人的勒索… … 《書迷》是一出真正的都市迷魂記。在驚悚小說的外殼下,在兩個陌生人近身肉搏的糾纏中,深刻地描繪了如躁郁癥患者一般不可捉摸、陰郁迷魅而又浪漫綺麗的都市迷情,鋪陳出瑰麗的人性傳奇與靈魂迷宮。 《書迷》的作者是陳玉慧。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女作家行若水正深陷各種家庭苦悶,一名死忠的男性書迷突然神秘現身,從網絡到現實,他對她無所不知,一寸寸蠶食她的生活……
陳玉慧編寫的《書迷》是一出真正的都市迷魂記。
陳冠中、虹影、梁文道聯袂推薦,熱烈美贊!
目次
沒想到這次旅途會是一趟死亡之旅。 最近常有一種家毀人亡的感受,不但父親躺在死亡病房,母親重病,我和丈夫也愈行愈遠了。不知道到底為什么?在我寫的故事里,米諾斯(Minos)曾激怒海神波賽冬,而我什么都沒做。我做了什么? 父親的悲劇與家產有關。他出身中國北方地主家庭,因最得祖父疼愛,在祖父過世前得到口諭,分得最多財產,他的兄嫂不服,打算加害他,在祖母的指令下,先躲到臺灣。又其實,這段故事是他自己的說法,我母親則說,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一個女人。總之,他來了臺灣,改名換姓,娶妻生子,但生性風流的他,在我兒時不常回家,與母親終生吵鬧分合,后來他索性搬回大陸老家,但悲劇再度重演,他仍然和大陸家人因分財產而鬧得很不愉快,他認為親妹妹騙去他的積蓄。他因而氣病了。一個人返回臺灣,去醫院做檢查,才得知已是肺癌末期。 他不相信自己得癌,或者,他不想相信。每天照常爬山,而且還找到屬意的情人。今年起,癌細胞轉移了,他無法自理生活,情人避不見面,母親也病了,兩人皆無人照顧,姐姐只好接他到香港住。 這就是我來香港的原因。 有家歸不得。偶而喃喃自語時,這幾個字便從父親口中跑了出來。有家歸不得,那是何感受?而他的家在哪里?我的家又在哪里?我總覺得家這個字如此像旅行社的旅游景點介紹,充滿動人的想象和憧憬,但不能完全當真。 很多人都說,“家”或“成家”很重要。但家是什么?日文的家族“□□□”,諧音像“枷索箍”,聽起來像是家人必須綁在一起?中文呢?曾經有一個人告訴我,家是什么?家是寶蓋頭,下面養了一只豬。我當時笑了很久,現在也笑,但仍然不甚了了,寶蓋頭下面養了一只豬? 最后一次看到父親是什么時候?說了什么?是幾天前,但他已無法說話了。之前的最近,我和他還有過短暫對話。 前一陣子你好像出版了一本新書?又是什么書? 又是什么書?這“又”字聽起來像譴責,父親的確這么說過。 又是什么書?仿佛我像個變把戲的人,又變了什么把戲?我那時只回答他:就是一本書啊,沒什么。我不想多作解釋,他從來沒讀過我任何一本書,我猜。我也沒問。我們從來沒聊過天。 唯一的例外是婚后,父親與母親到德國拜訪我,那一次,我破天荒和他朝夕相處十來天,和他說了一些話,因而陷入情緒低潮,有一天競責問起他,童年為何處罰我?他完全不記得了。 在我的丈夫Q面前,他向我解釋,但我又不想聽。他難為情地走開,后來在我們家附近的森林走失了。 那時我便對Q說過,我的父親不是父親,他不知道怎么做一個父親。 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一個女兒。我多么希望能和他談心,多么希望。希望已不足形容,應該說,多么渴望他能拍拍我的肩安慰我,或在人生道路的轉折點上鼓勵我。 我渴望這些,真的渴望。 其實父親不知道,我常常書寫我和他之間的關系。也曾像卡夫卡一樣有過質疑:還要再一次書寫父親嗎?多少次了?父親大人,我在回憶里寫他,我在夢中遇見他。我是不是終生在追尋一位像父親一樣的男人——像父親那樣愛我或不愛我的男人? 十天前,我坐在他身邊的小躺椅上,父親突然以悲傷的眼神看著我,我因從來沒看過這神情而震驚不已。難道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盡頭了嗎? 父親那時認真地表示,自己的后事想以風葬,就把他的骨灰撒在臺灣海峽上吧。不但別人,他也覺得,自己什么都不是,既不屬于這邊,也不屬于那邊。 還有,他說,希望骨灰不要置入骨灰壇內,他不喜歡壇甕。 那木盒可以嗎?我那時突然無厘頭地問起,還有,譬如椰子殼呢?可以,他點點頭,但立刻阻止我再說下去。他不喜歡這些奇怪的細節? 他似乎也不習慣談自己的后事。 你就常來看他吧,這次是真的沒多久可活了,姐姐說。 那么多年以來,我一直在心理分析醫師那里抱怨,兒時父母如何沒愛過我,他們忙著生計和外遇,從來沒有時間照顧孩子,轉眼之間,已到了我必須照顧他們的時刻? 三年前,姐姐第一次打電話來,那一天,我剛好在湖邊慢跑。她說,爸不行了,癌癥末期,只有三個月可活。我如遭晴天霹靂,呆站在湖邊的小徑上,望向火紅的夕陽,湖邊的群鴨撲撲地飛去,我一邊跑,一邊哭了出來。 那時心想,從小沒有家,現在連父親也沒有了。 在湖邊哭完后,我便沒什么感覺,仿佛變成一個沒心肝的人了。 兩年前,有一天去做超音波檢查時,權威醫學專家斷定我得了癌癥末期,立刻當場聯系醫院準備開刀,我打電話給Q,他沒接電話,我寫了短訊給他,一個字:壞。我回家等待入院。那幾天,我以為自己行將就木,寫下了遺書,內容很簡單,把身外之物全留給父母。但人院后,醫生卻說,不必開刀,不是癌癥。 根本不是。 曾經死過十天,又活了過來。那些天,我都在讀佛經。我猜很多被宣布得癌癥的人都會讀佛經或《圣經》。我猜,死訊極難接受,但總有一天還是得接受。我想象父親如何接受自己的死訊。 即將失去父親的我想起那年的Q,他的驚慌失措,有一整年吧,他的父親還未死,他已經如喪考妣,常常發呆、嘆氣。他父親死時,他一個人坐在教堂哭了好久,我在他身邊卻未安慰他。 現在才能體會一點點他那時的心境。 剛來港去探視父親時,他才做完十二次化療,戴頂帽子,看起來仍然像一個英俊的蒙古戰士,他有一張男性的倔強的臉,那張臉害死了多少女人。我母親,以及無數的外遇。他一生只對女人感興趣,各種女人,奇怪的、矮小的、精悍的,環肥燕瘦,無一不可,而母親是那個受苦的人,她一輩子受這種苦,但仍舊不死心。她永遠不死心。P7-11
書摘/試閱
最近常有一種家毀人亡的感受,不但父親躺在死亡病房,母親重病,我和丈夫也愈行愈遠了。不知道到底為什么?在我寫的故事里,米諾斯(Minos)曾激怒海神波賽冬,而我什么都沒做。我做了什么?
父親的悲劇與家產有關。他出身中國北方地主家庭,因最得祖父疼愛,在祖父過世前得到口諭,分得最多財產,他的兄嫂不服,打算加害他,在祖母的指令下,先躲到臺灣。又其實,這段故事是他自己的說法,我母親則說,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一個女人。總之,他來了臺灣,改名換姓,娶妻生子,但生性風流的他,在我兒時不常回家,與母親終生吵鬧分合,後來他索性搬回大陸老家,但悲劇再度重演,他仍然和大陸家人因分財產而鬧得很不愉快,他認為親妹妹騙去他的積蓄。他因而氣病了。一個人返回臺灣,去醫院做檢查,才得知已是肺癌末期。
他不相信自己得癌,或者,他不想相信。每天照常爬山,而且還找到屬意的情人。今年起,癌細胞轉移了,他無法自理生活,情人避不見面,母親也病了,兩人皆無人照顧,姐姐只好接他到香港住。
這就是我來香港的原因。
有家歸不得。偶而喃喃自語時,這幾個字便從父親口中跑了出來。有家歸不得,那是何感受?而他的家在哪里?我的家又在哪里?我總覺得家這個字如此像旅行社的旅游景點介紹,充滿動人的想象和憧憬,但不能完全當真。
很多人都說,“家”或“成家”很重要。但家是什么?日文的家族“□□□”,諧音像“枷索箍”,聽起來像是家人必須綁在一起?中文呢?曾經有一個人告訴我,家是什么?家是寶蓋頭,下面養了一只豬。我當時笑了很久,現在也笑,但仍然不甚了了,寶蓋頭下面養了一只豬?
最後一次看到父親是什么時候?說了什么?是幾天前,但他已無法說話了。之前的最近,我和他還有過短暫對話。
前一陣子你好像出版了一本新書?又是什么書?
又是什么書?這“又”字聽起來像譴責,父親的確這么說過。
又是什么書?仿佛我像個變把戲的人,又變了什么把戲?我那時只回答他:就是一本書啊,沒什么。我不想多作解釋,他從來沒讀過我任何一本書,我猜。我也沒問。我們從來沒聊過天。
唯一的例外是婚後,父親與母親到德國拜訪我,那一次,我破天荒和他朝夕相處十來天,和他說了一些話,因而陷入情緒低潮,有一天競責問起他,童年為何處罰我?他完全不記得了。在我的丈夫Q面前,他向我解釋,但我又不想聽。他難為情地走開,後來在我們家附近的森林走失了。
那時我便對Q說過,我的父親不是父親,他不知道怎么做一個父親。
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一個女兒。我多么希望能和他談心,多么希望。希望已不足形容,應該說,多么渴望他能拍拍我的肩安慰我,或在人生道路的轉折點上鼓勵我。
我渴望這些,真的渴望。
其實父親不知道,我常常書寫我和他之間的關系。也曾像卡夫卡一樣有過質疑:還要再一次書寫父親嗎?多少次了?父親大人,我在回憶里寫他,我在夢中遇見他。我是不是終生在追尋一位像父親一樣的男人——像父親那樣愛我或不愛我的男人?
十天前,我坐在他身邊的小躺椅上,父親突然以悲傷的眼神看著我,我因從來沒看過這神情而震驚不已。難道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盡頭了嗎?
父親那時認真地表示,自己的後事想以風葬,就把他的骨灰撒在臺灣海峽上吧。不但別人,他也覺得,自己什么都不是,既不屬于這邊,也不屬于那邊。
還有,他說,希望骨灰不要置入骨灰壇內,他不喜歡壇甕。那木盒可以嗎?我那時突然無厘頭地問起,還有,譬如椰子殼呢?可以,他點點頭,但立刻阻止我再說下去。他不喜歡這些奇怪的細節?
他似乎也不習慣談自己的後事。
你就常來看他吧,這次是真的沒多久可活了,姐姐說。
那么多年以來,我一直在心理分析醫師那里抱怨,兒時父母如何沒愛過我,他們忙著生計和外遇,從來沒有時間照顧孩子,轉眼之間,已到了我必須照顧他們的時刻?
三年前,姐姐第一次打電話來,那一天,我剛好在湖邊慢跑。她說,爸不行了,癌癥末期,只有三個月可活。我如遭晴天霹靂,呆站在湖邊的小徑上,望向火紅的夕陽,湖邊的群鴨撲撲地飛去,我一邊跑,一邊哭了出來。
那時心想,從小沒有家,現在連父親也沒有了。
在湖邊哭完後,我便沒什么感覺,仿佛變成一個沒心肝的人了。
兩年前,有一天去做超音波檢查時,權威醫學專家斷定我得了癌癥末期,立刻當場聯系醫院準備開刀,我打電話給Q,他沒接電話,我寫了短訊給他,一個字:壞。我回家等待入院。那幾天,我以為自己行將就木,寫下了遺書,內容很簡單,把身外之物全留給父母。但人院後,醫生卻說,不必開刀,不是癌癥。根本不是。
曾經死過十天,又活了過來。那些天,我都在讀佛經。我猜很多被宣布得癌癥的人都會讀佛經或《聖經》。我猜,死訊極難接受,但總有一天還是得接受。我想象父親如何接受自己的死訊。
即將失去父親的我想起那年的Q,他的驚慌失措,有一整年吧,他的父親還未死,他已經如喪考妣,常常發呆、嘆氣。他父親死時,他一個人坐在教堂哭了好久,我在他身邊卻未安慰他。現在才能體會一點點他那時的心境。
剛來港去探視父親時,他才做完十二次化療,戴頂帽子,看起來仍然像一個英俊的蒙古戰士,他有一張男性的倔強的臉,那張臉害死了多少女人。我母親,以及無數的外遇。他一生只對女人感興趣,各種女人,奇怪的、矮小的、精悍的,環肥燕瘦,無一不可,而母親是那個受苦的人,她一輩子受這種苦,但仍舊不死心。她永遠不死心。P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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