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是個謎：從神祕到真實的北韓探索紀行

朝鮮是個「謎」。

這個謎所隱含的密碼，全世界都力圖破譯；密碼背後藏匿的亮點和暗點，更令人好奇而試圖解讀。
外界總以奇異目光，審視朝鮮這片神祕土地。
真是「冰炭不同室，粉墨不同橐」。

美國媒體認為，朝鮮共和國是「支持恐怖主義的邪惡軸心」；香港媒體認為，朝鮮是世界上「最封閉的國家」；朝鮮媒體認為，自己國民生活在「最幸福的國家」；中國媒體就有不同視角，有說它「貧窮落後」，有說它「毅力非凡」，也有說它是當今世界所剩不多的鐵幕國家。

朝鮮全稱：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當今世界是什麼年代了，弔詭的是，最不民主最不共和最無視人民的朝鮮，都叫「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了，連金正日在世時都要假造樣板民意以擁戴自重，世界上還有哪個國家的領袖，會說自己不需要「民主」，不需要「人民」民意？這世界就是如此被「妖魔」了。

外面的世界妖魔化朝鮮，朝鮮也妖魔化外面的世界。朝鮮被外界扭曲，外界也被朝鮮扭曲。就像中國政治和軍事不透明，外面的世界總是以有色眼光揣度中國，比中國更封閉的朝鮮，外界的種種流言，人們總是信以為真。
說一個日本記者收買朝鮮叛逃特工造假的事。

日本這個插著「太陽旗」、唱著〈君之代〉的國家，諸多媒體的涉朝新聞，自擺烏龍已不足為奇。2006年10月，《富士日刊》曾「預測」，朝鮮經歷大饑荒後陷入崩潰，日本媒體還曾報導「朝鮮軍隊變節」、「朝鮮流行反金正日手冊」等一系列假新聞。

按理說，日本人是最注重「依據」而一板一眼的民族。在日本，我看到過一部中學教科書的輔助讀物《數據書》，講述世界各國各種數據。在中國那一節，竟赫然寫道：「馬1019萬匹，豬46806萬頭，雞30億只……」這數據，中國人連想都沒想到過，更不知這數據能從哪兒獲得，日本人卻可以拿到手，更堂堂正正寫進教科書的輔本，可見日本人對情報資訊的重視。不過，大凡涉朝新聞，日本媒體卻常有「造假」行為。叛逃到韓國的原朝鮮特工安明進，就和日本媒體聯手演出了一場造假大戲。

朝鮮問題，是日本電視觀眾最為關注的國際題材之一。日本觀眾對安明進並不陌生，在日本電視上，他經常露臉，講述一些他在朝鮮的「傳奇經歷」。他透露，上世紀80年代末，他在朝鮮一所間諜學校受訓，有一名日本女子在該校教日語。據他所知，該女子10多歲時，在日本新潟海邊遭綁架。根據安明進的描述，日本媒體「推斷」，安明進所說的那女子，就是10多年前失蹤的橫田惠。

日方邀請安明進出席國會聽證會，他的證言更令人瞠目結舌：「1989年至1991年，我曾經見過包括橫田惠在內的15名日本被綁架人質。」日本媒體將安明進的講述，作為朝鮮綁架日本人的「鐵證」大肆宣傳。但沒過多久，安明進因販毒被韓國警方拘捕。他供認說，他的那些關於日本人被綁架人質的「證言」，純屬子虛烏有，由於每次日本記者採訪，都會給他「資訊費」，他才會不斷說謊，不斷撈錢。正是：受人一飯，聽人使喚。

日本媒體愛在涉朝新聞上「做手腳」，主要還是市場經濟利益。日本報刊封面上只要刊登金正日的照片，銷量就顯著上升。喜好登載小道消息的《富士日刊》、《現代日刊》等傳媒，隔三差五就會刊登有關朝鮮政局的消息，這些消息大都未經核實，也無從核實。日本人的閱讀習慣，也助長了媒體的造假風氣。日本人喜歡聽「祕聞」，特別是與日本人有關聯的朝鮮「內情」。

再舉一例。關於「天安號事件」的。
2010年3月26日晚間，載著韓國海軍104人的「天安號」護衛艦，在黃海海域白翎島和大青島之間巡邏時，受襲沉入海底，沉船導致46名艦上官兵死亡。是誰襲擊了這艘「天安號」？翌日，日本和韓國媒體，在情況未明的迷局中，爭相指認是朝鮮所為，不過，我當時就在香港媒體撰文指出，日韓媒體沒有拿出任何可信的證據。

5月20日，美國、澳大利亞、英國、瑞典等多國專家組成的軍民跨國調查小組的報告認為，護衛艦「天安號」是遭朝鮮鮭魚級潛艇發射魚雷擊沉，朝鮮艦艇祕密滲透韓國水域。3月26日晚8 時22 分許，韓國「天安號」警戒艦如常巡邏到白翎島以南水域時，遭襲擊沉沒，這裡是朝韓多次發生衝突的「北方限界線」。從事故地點撈出的魚雷殘骸，與朝鮮製魚雷吻合，並明確指出，戰艦沉沒「沒有其他可能的解釋」。

北韓自然否認捲入韓國沉船事件，稱這是「轉移視線的愚蠢伎倆」。日本當局則表示，強烈支持南韓，指北韓的行動「令人難以允許，將與南韓、美國等各國緊密合作」。當時，中國沒有明確表態，僅呼籲各方「冷靜、剋制、妥善處理有關問題，避免局勢緊張升級」。

一年多後的2011年9月，作為《統一新聞》的資深軍事分析師，韓國統一研究所所長韓浩錫，經細緻調查，發表了自己的獨立調查結論，這或許能撥開人們心中疑雲。韓浩錫發現，在當時的「關鍵決心•禿鷲」演習中，美韓舉行規模龐大的聯合反潛訓練，美國私下邀請以色列派出一艘海豚級潛艇參演，但它參演的資訊沒有公開。至於「天安號」，也是確定參演的艦艇之一。正因如此，才讓其貿然進入平時受限制的水域。2010年3月26日，以色列潛艇撞到白翎島以南蓮蓬岩附近的暗礁，艇底出現大洞。以色列潛艇只得上浮，並向參演美軍發出求救信號，孰料，它在上浮過程中爆炸，並從韓國海軍KNTDS系統顯示幕上消失。

韓浩錫認為，如果「天安號」確定被魚雷擊沉的話，那應該是以色列潛艇在爆炸後散落的魚雷所致。以軍潛艇素來保持全副武裝狀態，隨艇攜帶14枚待發魚雷。韓國地質研究院也在3月26日晚監測到兩次因巨大爆炸引發的地震波，第一次爆炸就發生在是晚8時許，第二次爆炸發生在20分鐘後，這一結論完全證明在「天安號」沉沒前，確曾發生過一次爆炸。韓浩錫認為，從韓國國防部遲遲不敢公開的「天安號」與第二艦隊司令部的通話記錄，以及倖存者證言來看，應該就是為了掩蓋發生於「天安號」沉沒前的以色列潛艇失事事件。

不管韓浩錫的分析、判斷如何，至少「天安號」遭遇襲擊事件的真相還是個謎，仍有諸多謎團未解。但日韓媒體在「天安號」事件發生翌日，便武斷將矛頭直指朝鮮。這正是長長久久以來那種習慣性思維導向的結果。

不能否認，涉假是新聞來源的問題。日本與朝鮮隔絕，很難獲得有關朝鮮的第一手資訊。日本媒體主要透過兩個渠道挖新聞，一是在韓國，一是在中朝邊境。獲得一些資訊的蛛絲馬跡後，日本媒體不會去查證，也無從查證，於是用想像和推論，將其編成一個完整的「故事」。最後，日本媒體的「色彩」注定會在涉朝資訊上栽跟頭。《產經新聞》等媒體只相信朝鮮的負面資訊是真實的。帶著這種對朝鮮的偏見作報導，不走偏都難。

韓國，是朝鮮新聞的最大泡製地，真真假假，捕風捉影，似是而非，隨時可聞。2011年1月，東北亞上空陰晴未定，南北韓關係特別敏感。此際，又一條驚人消息發表。翌日，全球主流媒體榫裡不知卯裡，不明真相，判斷失誤，紛紛轉載，成了全球一大話題。

1月15日，韓國《朝鮮日報》記者姜哲煥、安勇炫報導說，「記者14日獲悉，中國軍隊已進駐位於咸鏡北道的朝鮮經濟特區羅先特別市。中國軍隊駐紮朝鮮，是17年來，即1994年12月，中國軍隊從板門店軍事停戰委員會撤離後首次。」報導引述韓國青瓦台一位官員當天的話：「據我所知，中國為保護在羅先投建的港口設施，與朝鮮就派駐少數軍隊一事作了協商。中國軍隊駐紮朝鮮，不是因為政治和軍事原因，而是為了保護設施和在當地的中國人。」

消息說：「駐紮朝鮮的中國軍隊規模尚未清楚。但有分析認為，之前就有人提出了北韓發生劇變時中國軍隊介入的可能性，因此中國軍隊駐紮羅先非比尋常。朝鮮一直打著『自主』和『主體』旗幟，要求韓方『讓美軍撤離韓國』」，「在中朝邊境一直有人目擊中國軍隊的身影。消息人士說：『去年12月15日深夜，50多輛中國裝甲車和戰車，從中國三合渡過圖們江（韓國稱豆滿江）進入北韓會寧」，「當時三合居民被裝甲車發出的轟鳴聲驚醒。會寧和羅先特區的直線距離只有50公里。此外，在同一時間，有人在中國丹東目睹軍用吉普車進入新義州。該消息人士說：『中國裝甲車可能用來鎮壓騷亂，吉普車用來管制脫北者』。」

這一報導還說，「韓國外交通商部國際安保大使南柱洪表示：『中國最擔心的是，朝鮮劇變時，大批脫北者流入中國，導致東北三省陷入混亂。以派軍駐紮羅先為契機，有事時中國有可能以保護本國國民為由，派遣大量兵力干預韓半島問題」。
事後證實，這又是一條假新聞。消息中所有描述純屬子虛烏有。擾攘一陣後，中國軍隊進駐朝鮮的消息，再也不見傳媒炒作了。

妖魔化朝鮮的，不只是韓國、日本，在中國，也有相當一批人。
時下，網上流傳頗廣的一篇文章說，看了朝鮮「法定節假日」，極為震驚。2011年節假日23個，其中只有5個是在字眼上與金家名字沒關聯的，如，人民軍創建紀念日、國慶日、光復節等，其餘18個，都與金氏祖孫三代的生日或忌日有關。所謂23個節假日如下：

2月16日（1942.2.16）金正日誕辰紀念日。
4月13日（1992.4.13）金日成被授予元帥稱號紀念日。4月15日（1912.4.15）金日成誕辰紀念日。4月20日（1992.4.20）金正日被推選為國防委員長紀念日。4月21日（1892.4.21）金正日的奶奶康磐石誕辰紀念日。4月25日（1932.4.25）朝鮮人民軍創建紀念日。

5月5日（1936.5.5）金日成創建祖國光復會紀念日。
6月5日（1926.6.5）金正日的爺爺金亨植(一譯金亨稷)逝世紀念日。6月19日（1964.6.19）金正日開始從事朝鮮勞動黨中央委員會工作紀念日。
7月8日（1994.7.8）金日成逝世紀念日。7月10日（1894.7.10）金正日的爺爺金亨植誕辰紀念日。7月27日（1953.7.27）朝鮮祖國解放戰爭勝利紀念日。7月31日（1932.7.31）金正日的奶奶康磐石逝世紀念日。

8月15日（1945.8.15）朝鮮光復節。8月25日（1960.8.25）金正日先軍革命領導開始紀念日。
9月9日（1948.9.9）朝鮮國慶日。9月22日（1949.9.22）金正日的母親金正淑逝世紀念日。

10月8日（1997.10.8）金正日當選朝鮮勞動黨總書記紀念日。10月10日（1945.10.10）金日成當選朝鮮勞動黨總書記紀念日。10月17日（1926.10.17）金日成組建打到帝國主義同盟紀念日。
12月24日（1991.12.24）金正日當選朝鮮人民軍最高司令官紀念日。12月24日（1917.12.24）金正日母親金正淑誕辰紀念日。12月27日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憲法節。

於是，署名「陳祖芬」的網民讀後開罵道：「在整個人類歷史，把一個家族的生日、忌日作為整個國家的節假日，而且沒有任何其他歷史文化名人等的紀念日，這在人類歷史上也許是空前絕後」，「號稱共和國的朝鮮，竟然將金正日的母親、奶奶的生日、忌日也列為法定節假日。這無恥得理直氣壯，無恥得氣壯山河」，「這樣一個雜碎政權，對內瘋狂愚民、極端暴力，無所不用其極則是情理之事了。這樣一個政權的存在，對整個現代文明社會都是一個巨大的諷刺，是對國際道義、普世價值的一遍又一遍的掌摑」。文章在網上被四處轉貼，但願署名「陳祖芬」的此君，不是那位北京著名女作家。

初看這篇《朝鮮法定節假日》，就發現了問題。元旦呢？朝鮮民間最看重的中秋節、端午節又哪兒去了？依我所知，朝鮮的法定節假日應該是：

1月1日元旦。1月8日 金正恩生日。
2月16日金正日生日。農曆正月初一，農曆新年。農曆正月十五，小正月，即元宵節。
4月15日金日成生日，太陽節。4月25日建軍節。
5月1日勞動節。農曆五月初五端午節。
7月27日解放戰爭勝利節。

8月15日光復節。
9月9日國慶日。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
10月10日朝鮮勞動黨建黨節。
12月27日憲法節。

國定節假日，一共15個，其中與金氏三代有關的才3個，無關的有12個。原來的帖子上，不僅遺漏了標準的國定節假日，比如農曆的4個完全沒有，更添加了不少私貨，將一些紀念日混雜在國定節假日中，給人凡是與金氏家人有關就是國定節假日的感覺。網民們竟然不作思考，完全信服，紛紛轉帖，再隨意罵幾句，掀起妖魔化浪潮。

朝鮮有句俗語，和中國一樣：百聞不如一見。
半島上的這個國家，人們稱之為「遙遠的朝鮮」。朝鮮遙遠嗎？轉動一下地球儀，中國四周15個鄰國，沒有一個國家的首都距離北京那麼近。「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中國人十分熟悉這句歌詞。對中國五六十歲以上的那一代人來說，無論是地理上，還是心理上，朝鮮是最近的一個國家。取名「援朝」的中國人就有10萬之眾。倒退30年，在還年輕的時候，朝鮮電影曾主領著中國電影院的放映，深深感動了一代中國人。影片的故事，影片的歌曲，讓中國的一代人如癡如醉，或淚濕衣襟，或懸念頻生。

老電影老歌，是一種記憶。一個人要經歷許多的事，理解許多的痛，走過許多的路，承受許多的愛和恨才算長大了，因此記憶複雜。
朝鮮電影歌曲，如今依然打動中國人心。從歲月的倒影裡，從老歌的記憶裡，尋找自己。為紀念中朝建交60周年，2009年9月4日和5日，朝鮮電影樂團在北京世紀劇場演出，幾千人的劇場，座無虛席，可見朝鮮電影歌曲的感召力，諸多人慕名而來。中國民眾熟悉的電影《鮮花盛開的村莊》、《摘蘋果的時候》、《金姬和銀姬的命運》、《南江村的婦女》、《一個護士的故事》、《賣花姑娘》……一幅幅感人的電影畫面，一次次打動著全場觀眾的心。

這次演出，朝鮮電影樂團共演奏和演唱29首歌曲，除了禮儀性的鼓掌外，觀眾隨著熟悉的電影和歌曲節拍發出陣陣掌聲，朝鮮演員當唱起一首歌的第一句，就引發熱烈掌聲，特別是演唱《賣花姑娘》的開頭曲和結尾曲，贏得觀眾幾十次的熱烈掌聲和歡呼聲。

「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著花籃上市場。走過大街，穿過小巷，賣花賣花聲聲唱……」30多年前，朝鮮電影《賣花姑娘》上映時，在全中國引起強烈反響，無數人感動落淚。當《賣花姑娘》的旋律再度響起，看過多遍的中老年觀眾，甚至80、90後的年輕人，都再次沉浸在影片跌宕起伏的故事中。

上世紀六十年代，中蘇關係破裂，蘇聯文化離中國人漸行漸遠，朝鮮、阿爾巴尼亞等社會主義國家的文化藝術，來到中國人身邊。當年中國，文藝貧乏、現實迷惘，歲月蹉跎。社會上流傳一個順口溜——

越南電影「飛機大炮」，
朝鮮電影「哭哭笑笑」，
阿爾巴尼亞電影「莫名其妙」，
羅馬尼亞電影「摟摟抱抱」，
中國電影「新聞簡報」。

朝鮮電影伴隨中國成千上萬下鄉知青、工人農民和戰士們的青春年華和情感世界。當時，很多知青、青年農民，或步行，或乘坐農用拖拉機，三三兩兩結伴到鄰近生產大隊的曬穀場、鄉鎮會堂欣賞這些電影。這些電影記錄了他們青春和淚水的痕跡。故事中主人公的遭遇，影片的時代背景，深深喚起中國觀眾的喜怒哀樂、對現實和未來的美好響往。

藝術往往是對時光的挽留，哪怕這種挽留，注定和其它形式的挽留一樣，是徒勞無力的。山，依靠著我們的肩膀，一夢千載；河，透過我們的指縫，繼續在流。人們一遍又一遍捕撈的永遠是自己的影子，放跑了什麼，又留住了什麼？這種挽留本身，比它所挽留的事物更有價值。它洩露了一個人對生命，對自我所持的態度。
……

當下世界，朝鮮的一舉一動常常令外界驚愕而成為世界性話題。中國人再度對這個國家充滿好奇。人們腦海中對朝鮮的印象卻是零星的：金日成廣場上領袖無上的權威，檢閱儀式上整齊劃一的步伐，街頭百姓色調單一而式樣簡潔的裝束，國民胸前標誌性的領袖像章……在世界正以一日千里的速度發生劇變時，這個金達萊盛放的國度，正漸漸被揭開神祕面紗。

朝鮮處處是謎。解碼不容易。總有些密碼，不是「你知我不知」，就是「我知你不知」；不是「你知我也知」，就是「你我都不知」。它們或者已經成了不是祕密的祕密，或者已經失去了本身所代表的涵義，或者永遠不會被破譯，或者一旦被破譯後，會引發一場國際政治地震。

這30年來，中國突飛猛進，遠遠拋離了朝鮮。朝鮮的消息、朝鮮的聲音、朝鮮的畫面，在中國愈來愈少。想不到的是，自從與韓國建交10多年來，中國人眼裡多了三星電器、大韓航空、跆拳道、韓國料理，還有令哈韓族一度風靡的韓劇。中國人的目光，越過半島靠近的那半個部分，而落在遠處的那半個部分。
朝鮮似乎遙遠了。

其實，遠近只是一種感覺。你忽視它時，它就不存在了。
10多年來，我6赴朝鮮。第一次是1996年7月，接著是2001年8月、2002年9月，當時都不是以記者身份進入，而是以黑龍江、遼寧投資考察或隨團旅遊身分入境的。2005年4月是第4次，而後的幾年又去了2次，最後一次是2009年10月，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出訪朝鮮期間。

這第4次是應朝鮮政府邀請，首次以香港記者身分，踏上這片「與世隔絕」的12萬平方公里的神祕土地。據朝鮮官方人士說，以傳媒身分受邀請相當罕有，而香港、台灣傳媒在這之前則肯定沒有先例。據一位操辦邀請的人士說，朝方透過北京、上海和香港多個機構，對記者的「歷史和今日表現」作了半年的嚴格審查，最後由內閣批准。

本書綜合了6次赴朝見聞，試圖告訴你一個或許你還不知道的朝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