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瀟湘書院新一代言情天后夜初傾情巨獻“江湖篇”華麗終結
繼《女相陸貞傳奇》後又一古代女性勵志大戲
霸王業•江湖劫•紅塵夢•碎年華•憶君顏•生死闊
魔教謎底,權術角逐;千秋綺夢,誰主沉浮?
遠月 月出雲 莫言殤 瀟湘冬兒連袂推薦 萬千讀者感動追捧,火紅上市
俯瞰蒼穹,紛繁亂世。
朝堂之上,江湖之中,她以女兒身傲然前行——
燕州平亂,她隻身入魔教,憑一己之力成江湖霸主,統帥群豪;
大戰告急,她卻在他病弱時,傾一身功力相救,用她的生死相依,換他的癡情不悔;
實施新政,她以一片赤子之心,行忠君愛國之事,卻遭百官彈劾;
她女兒身終敗露,引君王瘋狂;他引兵入宮,不惜觸犯天顏……
風起雲,京城瀕危,權術角逐,千秋綺夢,誰主沉浮?
一道詔書,君主禪讓,江山與田園夢,她當如何抉擇?
且看一代女相,如何念蒼生,惜紅顏,平亂世風雲,看世間百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江山笑,紅顏嬌;雙生面具,巧架良緣;魔教之女明雲裳成一代女相,解江湖之劫,平天下風雲,主霸王之業,當之不愧天下真英雄。她堅韌而又聰慧,百折不屈,遇強則更強,從一介被人踩在腳底下的小家碧玉憑藉自己的努力終成一代女相,頗有勵志之感。她與鬱夢離的愛情從相知到相守,到相儒以沫,步步驚心卻又步步溫情,讓人無限神往!她的那份大氣與情深,是眾多宮廷言情作品中不可多見的傳奇人物。
本文構思精巧,表現手法清晰明快,方式獨到而多樣,以明暗寫虛實,將朝堂與江湖揉為一體,讓人擊節叫好。是繼《女相陸貞傳奇》後又一古代女性勵志大戲。
這是一個看了會讓人心碎的故事,那個一襲白衣如雪的男子,從他的出場到他的悄然離去,不知濕了多少女子的眼!他有太多的恨,卻又情根深種,一個人在復仇的路上走得異常艱辛。半生光華碎盡,霸王業,紅塵夢,他求的只是對她的一句:雲裳,我今生再也不欠你了!
——暢銷書作家、《血嫁》作者 遠 月
本文構思精巧,表現手法鮮明獨到,以明暗寫虛實,鬼斧神工般地將天下群雄、武林豪傑、江湖兒女與朝堂風雲揉為一體。氣勢恢弘,情感充沛,讓人擊節歎賞。
——暢銷書作家、《鳳隱天下》作者 月出雲
夜初的文,架構恢宏,風格偏于武俠,字字句句無不透著一種快意恩仇之感,她以大氣灑脫的空靈之氣吸引萬千讀者。其文看似粗獷,實則溫馨感人,讓人在她設定的那份酣暢淋漓中不禁默默潸然,這正是夜初行文的魅力所在——讓人見時歡,憶時傷。
——暢銷書作家、《白髮皇妃》作者 莫言殤
《女相傾國》這套書不是普通的宮廷言情小說,它融合了江湖中最具爭議的魔教元素、多國多部落群雄並起的浩瀚局面。背景深廣大氣,包羅萬象,將家國天下的那些仇、那些恨,江湖兒女那些斬不斷的情愛與是非講述得淋漓盡致。作者筆酣墨飽,刻畫入微,是一部值得收藏並細細品味的優秀之作。
——暢銷書作家《11處特工王妃》作者 瀟湘冬兒
目次
第二章 誤上賊船魔功現
第三章 情意深深深幾許
第四章 情真意切換真心
第五章 身懷有孕被算計
第六章 金鑾殿前賜寶劍
第七章 請君入甕揚威名
第八章 校場比試奪兵權
第九章 洞房花燭醋意生
第十章 烈夫也怕癡女纏
第十一章 兄弟相殘殺機起
第十二章 沖冠一怒勝閻羅
第十三章 光明磊落真漢子
第十四章 最是涼薄母女情
第十五章 利益當前親情薄
第十六章 前朝皇族女兒嬌
第十七章 絕色傾城迷眾生
第十八章 比武臺上展雄風
第十九章 魔功一出殺機現
第二十章 生生世世不分離
第二十一章 絕世武藝霸氣現
第二十二章 父女之情濃于水
第二十三章 癡情靜候凱旋歸
第二十四章 情意綿綿兩相難
第二十五章 姐妹猜疑殺機起
第二十六章 環環相扣的毒計
第二十七章 洞房花燭情意薄
第二十八章 別有洞天隱居處
第二十九章 男無情來女有意
第三十章 環環相扣的殺機
第三十一章 大炮轟下風波平
第三十二章 局中之局還有局
第三十三章 未雨綢繆身有孕
第三十四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三十五章 紅顏聰慧亂君心
第三十六章 紅顏如玉亂宮廷
第三十七章 李代桃僵還真顏
第三十八章 多情總比無情苦
第三十九章 妄想枝頭做鳳凰
第四十一章 逼宮之期殺機現
第四十二章 情到濃時是無情
第四十三章 戰神之威傳天下
第四十四章 盛世女帝世無雙
書摘/試閱
第一章 舌戰群臣攬大權
明雲裳從南方快馬回到京城已是深夜,她稍事休息,第二日一早就隨文武百官上朝。
明雲裳和路之謙站在百官之首恭恭敬敬地朝拜,她的眸光一片幽深,卻冷靜無比。
今日滿朝官員來得極為整齊,就算是平日從不參加早朝的容景遇也來了,他穿了一品太傅的官袍,不再是雪白,而是緋紅色。
明雲裳不太習慣看到穿其他顏色衣衫的容景遇,這般看著他,似乎比之前單薄了不少,只是縱然那官袍的顏色很是成熟穩重,穿在他身上依舊有如謫仙。
容景遇對於她的打量無動於衷,那張臉依舊儒雅淡然,卻多了一分死一樣的沉寂。
鬱夢離今日竟也來上朝了,她知他的意思,從今往後,這片朝堂,這片江山,這條曲折的人生路,她就要和他一起走了!
她喜歡這種和他一起面對一切的感覺,只是心裏對他的身體滿是擔心。
天順帝問道:“謹相,南方之事如何?”
明雲裳出列道:“微臣認為南方的事情根源在於我朝的那些陳年舊習,這是微臣在回京的路上寫的詳細賑災過程,請皇上過目。”說罷,她從懷裏掏出一本冊子,張公公收下呈到天順帝的面前。
天順帝看了看後輕輕點頭,原本想要問罪的話也不用再問了,冊子上都寫得清清楚楚。
眾臣都是察言觀色的高手,一看這光景便也沒有人再提明雲裳南下賑災動私刑之事。
明雲裳又道:“路相,勞煩你呈上本相讓你寫好的變法提案。”
她回京之前,早就將南方發生的事情報給天順帝並提出變法迫在眉睫,天順帝讓她在回朝之後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提出變法的具體方案。她收到天順帝的信之後,同時給天順帝和路之謙各寫了一封信,讓路之謙羅列變法詳細事情,更向天順帝陳情路之謙對蒼瀾王朝之事最為瞭解,由他先做草案,她回來後再做定案。
天順帝一入朝就問起這件事情,她便也提起變法之事。
路之謙聞言愣了一下,道:“謹相是交代了本相做那變法提案之事,只是本相認為,如今我朝欣欣向榮,實不宜變法!”
她知道路之謙敢這樣說必定另有所恃,只是他顯然低估了天順帝對變法之事的決心。她眸光轉深,道:“微臣這裏有些東西想呈給皇上,皇上看過之後,微臣再往下說。”
說罷,她從懷裏掏出幾本泛黃的摺子,張公公早走下來,將摺子呈給了天順帝。
天順帝打開摺子看了一眼,頓時眸子裏怒氣濃郁,面色卻沒有絲毫改變。
明雲裳看到天順帝的表情,心裏已有計較。若是她處在天順帝的位置,看到那些東西都未必能如此平靜,這個皇帝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她單手負在身後道:“微臣到南方之前皇上便問微臣變法之事是否可行,微臣當時回答皇上是勢在必行,因為如今我朝雖然看起來是國泰民安,可是在這表像之下卻暗藏禍事。”
路之謙冷笑道:“謹相這話當真是有失偏頗,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是一心為國,皇上受萬民景仰,國內一片太平,又豈有謹相所說之禍事?反觀謹相,一意變法,也不過是因為在朝中沒有根基,想嘩眾取寵來討皇上歡心!望皇上明察!”
明雲裳微笑道:“路相是我朝老臣,行事自是端正廉潔,本相官位雖稍高於路相,卻也算是路相的晚輩。路相若說本相有私心,本相就有些想不明白了!畢竟那變法之事,是皇上首肯,之前路相在文武百官面前也認同,當日上朝還曾提過。怎麼,如今才數月,路相就忘記了?”
路之謙不理明雲裳,而是跪倒在天順帝的身前道:“微臣知道皇上在謹相的勸說下動了變法之心,微臣之前也的確在大殿之上說過變法之事,可是那件事情根本就是謹相的一個圈套。他為了拖微臣下水,故意以言辭相誘,微臣也是被他所害。皇上,謹相巧舌如簧,實乃我朝之禍!”
明雲裳的眸子微微一眯,路之謙已經一把年紀了,竟還行如此無賴之事!
天順帝淡淡地問道:“路愛卿是想說朕不會識人嗎?”
路之謙朗聲道:“微臣沒有那個意思,只是覺得謹相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縱觀他南下賑災之事,雖然事情是做好了,可是手段暴虐,又哪里是一個讀聖賢書的書生做的?他一入朝便解開了前朝留下的三把鎖,盡顯聰明和才能,可是皇上為何不想想,那三把鎖是前朝留下的,他一介書生既非鎖匠,又豈能解得開?所以微臣覺得,他根本就是前朝的奸細,混進宮來誤導皇上。用那三道題鋪路,再借變法之事說事,其意怕是想要亡我蒼瀾!”
明雲裳暗歎路之謙想像力豐富,而且也深諳為官之道,他說的事情,是所有皇帝的死穴。縱觀中國的歷史,只要牽扯到前朝以及謀反的一些事情,就沒有一個人不倒大黴。
她轉頭看著路之謙道:“路大人言之鑿鑿,似有證據在手一般,勞煩出示!若是沒有的話,今日本相必不會與路大人善罷甘休!”
路之謙冷冷一笑道:“本相做事,從來都不會無中生有,皇上請看!”
天順帝對於這件事情也一直存有幾分疑慮,路之謙一提出來,就添了一些擔心,見路之謙手裏呈上東西,便讓太監給呈了上來。
明雲裳心裏有些好奇,這路之謙到底拿了什麼東西,那麼有把握能弄死她?
路之謙看著明雲裳道:“謹相做事之所以如此狠厲,只怕和魔教脫不了干係!”
明雲裳聽到“魔教”兩字,心裏頓時一怔,她這段日子特意留意了魔教的動向,如今的魔教一直盤附在蒼瀾王朝的西北方向,相傳那裏是魔教的總舵,也是整個蒼瀾王朝最亂的地方,傳聞之前秦州的叛亂就是魔教挑起的。
在京城中,但凡和魔教扯上關係的,都以叛黨之名被抓了斬首。
明雲裳的眸子微微一眯,看著路之謙道:“魔教?本相不明白路大人這是何意。我一介書生,又如何會與魔教的人扯上關係?”
路之謙冷笑道:“這件事情謹相還是不要問本相,問你自己最清楚!”他扭過頭看著天順帝道:“皇上,微臣呈上來的信件是探子打探西北的軍情時無意中截下來的,皇上可以細看,上面有文字詳說到謹相之事,說是要盡力協助謹相把事情做好,這樣複國才有望!”
明雲裳更是聽得一頭霧水,魔教和前朝又有什麼關係?
天順帝看了明雲裳一眼,路之謙又道:“謹相不要告訴本相你根本不知道魔教的事情,若真不知道,本相也不介意告訴謹相,魔教前任教主就是前朝太子!”
這個消息,對明雲裳而言實在是個了不得的大消息,前魔教教主是前朝太子,如果她的娘親是水雲輕的話,那麼她豈不是前朝的皇室中人?
明雲裳最初以為路之謙不過是為了害她在胡扯,可是她卻突然想起安靜波曾說過的話,魔教中人一直想從安靜波的手中奪回《定國策》,細細一想,很多事情在這一刻串成了線,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明雲裳冷冷地道:“路相原來不僅對朝堂上的事情瞭若指掌,對江湖中的事情也一樣有所涉獵,本相佩服得緊。只是本相乃一介書生,對於魔教的事情完全不知曉,本相知道路相一直對皇上任命本相為左相之事大為不滿,但是不滿歸不滿,路相如此陷害本相,實在是太過狠毒!”
“本相一心為皇上以及蒼瀾王朝,絕不敢有半分私心!”路之謙揚聲道:“本相除了截獲到那封書信之外,還截獲了謹相的回書!”
“呈上來!”天順帝大聲道。
明雲裳心裏的寒氣更濃,這朝堂上傾軋之事,從來都不少,路之謙怕是想要設計害死她,如今已不擇手段了。
天順帝看了一眼後問明雲裳道:“謹愛卿可有話說?”
明雲裳緩緩道:“微臣實不知路相的控告是從何而來,皇上可否將路大人所謂的證據給微臣瞧瞧?”
天順帝點了點頭,命太監將那些東西給她。明雲裳看了那封截下來的書信,上面確實將她南下賑災的事情說得清清楚楚,更記錄了她如何處理那些事情,以及魔教知道那些事情之後是如何助她完成的,幾乎和她南下賑災的事情吻合。最重要的是,上面還清楚地記錄了清河縣縣令自殺之事,那縣令自殺之前曾被魔教的人威脅過,他不堪重壓才自殺。
而寫給魔教的這封信,筆跡確實像極了她的,上面說話的語氣也和她一致,如果不是她根本沒有寫過這樣一封信,只怕她都要認為這封信就是自己寫的。
她對路之謙的安排深感佩服,這老東西想弄死她還真是費盡了心思。她心裏一靜後看著路之謙道:“路大人當真是好手段啊!”
路之謙的眼裏滿是得意,卻痛心無比地道:“謹相,本相與你同朝為官,原本敬佩你是一個少年英雄,不想你竟是包藏禍心之人!”
明雲裳厲聲道:“自本相入朝以來,路相就一直看本相不順眼,明裏暗裏百般為難,本相一直心存君子之道,只道路相的指責不過是一番好心,想讓本相把事情做得更好!不想路相竟想置本相於死地!這封信上的字跡的確和本相的一模一樣,卻不是本相寫的!”
“證據俱在,謹相難道還想賴掉不成?”路之謙咬牙道。
明雲裳冷笑道:“路相想要證據很簡單,想要本相的字跡也極為簡單。本相記得,本相當初為相時,路相抱了一大堆檔讓本相審批,本相當時只以為路相是想看看本相如何處事,沒想到路相竟早就生了惡毒的心思。讓本相批那些摺子,不過是想要本相的筆跡、要本相的命而已!”
她說罷看著天順帝道:“皇上,微臣平日寫字時,總會把呈字少寫一橫,批字下多寫一撇,而這張紙上也出現了這兩個字,可是字的筆劃卻是平常的。皇上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將微臣批閱的摺子取來對比後便知。”
她的話一說出口,路之謙的臉色微微一變。天順帝看著路之謙道:“路愛卿,你也是老臣了,應該知道誣陷朝中大臣如何懲處吧!”
“微臣知曉!”路之謙強自鎮定地回道。
“甚好。”天順帝緩緩道,“來人啊,去取謹相批閱的摺子。”
太監得令之後便極快地奔了出去。在等待的過程中,天順帝一直不語,明雲裳淡定自若,路之謙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整個朝堂上的氣氛有些詭異,鬱夢離緩緩道:“本世子聽聞路相的府裏有一個極擅模仿他人筆跡之人,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他的聲音很輕,卻把路之謙嚇了一大跳,他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道:“皇上,微臣死罪!”
“哦,路相何罪之有?”天順帝緩緩道。
路之謙咬牙道:“那封信不是謹相所寫,只是本相和謹相開玩笑!”
天順帝冷笑道:“路之謙,你也是老臣了,竟敢開這樣的玩笑!你難道不知道謀反是大罪嗎?”
路之謙伏在地上道:“微臣鬼迷心竅,還請皇上責罰!”
天順帝冷笑道:“你真讓朕失望!”
明雲裳看到這種情況也跪下來道:“回皇上的話,微臣也有罪!”
“你又有何罪?難道你真是魔教中人?”天順帝看著她問道。
明雲裳苦笑道:“皇上,微臣只是一介書生,對魔教的事情實在是一無所知,這些不過是路相陷害微臣的手段而已。其實微臣平日寫字並沒有方才說的習慣,方才那樣說,不過是試試路大人罷了。”
天順帝和路之謙聞言都愣了一下,滿朝文武更是愣在了那裏,鬱夢離卻有些想笑,明明沒有的事情,她竟也能說得那般理直氣壯,讓路之謙不打自招。
天順帝看了看她後,道:“你倒是個膽大的!”
正在此時,太監便已將明雲裳批閱的朝本取了過來,太監尋到那兩個字,的確和書信上的字跡一模一樣,並沒有少什麼多什麼。
路之謙恨得牙癢癢,暗罵明雲裳無比奸詐,他這一生笑傲朝堂,還從來沒有被人算計過,不想今日竟栽在一個少年手裏。
他咬了咬牙道:“微臣的那封書信雖然是假的,但是截下來的那封卻是真的!”
明雲裳淡淡道:“皇上,微臣如今也算位高權重之人,有人想害微臣實是極正常的事情。有人想害,自然也就有人想利用。先不說路相截獲的那封信的真假,單憑那些話卻也不能證明微臣和那事有什麼關係,路大人這橫加的一封信,無非是想置微臣於死地。”
天順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路之謙滿頭是汗地道:“皇上,謹相真的是有問題的,那變法之事也是萬萬不能行的。若行了變法之事,必定會引起朝野動盪,如今我朝已經禁不起折騰了!”
路之謙的話音一落,那些一直在觀望的大臣有半數跪了下去,然後齊聲道:“請皇上三思!”
天順帝一看到這陣勢,龍目中有了一抹怒氣,看著眾臣道:“好,好,好!”
他連說了三聲好,一時間朝臣也沒有人敢多說什麼,只齊聲道:“皇上聖明!”
天順帝看了一眼眾人,緩緩道:“朝中大臣,平日各有打算、各有計謀,像這樣齊心實在是不多啊!謹愛卿,你可有話說?”
明雲裳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朝臣道:“皇上,微臣認為眾位大人都有逼迫之嫌。”
天順帝有了幾分興趣,路之謙怒道:“謹相,你這話是何意?”
天順帝看著她道:“說下去!”
明雲裳單手負在身後,挺起胸膛,一字一句地道:“今日路大人先是在朝堂之上陷害微臣,其用意與其說要鬥倒微臣這個左相,倒不如說想鬥倒皇上!”
“你胡說!本相對皇上忠心耿耿,反觀你,所行之事哪一件不是奸臣所為?”路之謙大聲道。
明雲裳並不理他,只看著天順帝道:“變法之事,朝中大臣一直都不願意為之,此為何?還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而已!若行變法,首先觸動的就是他們的利益,本相問問朝中的大人們,你們哪個人沒有百畝以上的田產?”
朝中大臣一時間寂靜無聲,互相看了一眼卻並不說話。
明雲裳滿臉正色地道:“你們今日齊心協力來陷害本相,阻止皇上變法,說好聽一點是為了整個朝堂的時局,說難聽一點卻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
戶部侍郎張庭玉怒道:“謹相平日行事太過狠厲,今日是想以一己之力對抗所有大臣嗎?”
明雲裳看了他一眼,一腔正氣地道:“本相所行之事,只對皇上和天下蒼生負責。本相自提出變法之事起,就知道必有一天會遭大家百般猜忌,但是本相想要問問張大人,你今日跪在這大殿上就沒有一分私心嗎?”
“未曾有,只為我朝的千秋大業!”張庭玉朗聲道。
明雲裳冷笑道:“張大人這般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寶應三年春張大人以妹夫陳堅的名義在陽南置下一千畝良田,致使數千百姓流離失所,張大人如此做法,也能說是為了我朝的千秋大業嗎?張大人不用急著否認,這裏有張大人和陳堅的協議書,張大人不要說不認識你和陳堅的字,本相府上可沒有路相府中那樣的能人!”
張庭玉一看到那張紙頓時面色灰白,不敢再說一句話。
天順帝冷然道:“張庭玉,你可有話要說?”
“請皇上恕罪。買地之事,朝中大臣一向有之,微臣並不是第一例,而買地的那些銀子也是微臣自家的,算不得犯法。”張庭玉輕聲道。
明雲裳冷笑道:“張大人祖上只是清苦書生,為官雖然有十餘載,可是細細算算張大人的薪俸,就算是不吃不喝也買不下那千畝良田。張大人,本相這裏還有一份東西,你要不要看?”
她話一說完,便從懷裏拿出一本帳冊,張庭玉看到那帳冊頓時面如死灰,跪在地上道:“請皇上恕臣死罪!”他心裏實在好奇,明雲裳從哪里得到的這本冊子?他想起昨夜家裏失竊之事,頓時明白了一切,心裏暗罵明雲裳行事狠厲。
明雲裳將那帳冊遞給張公公,張公公將冊子呈給了天順帝,天順帝翻看一番後,手重重地拍上龍案大怒道:“這就是你們常說的忠臣!”
眾大臣一時間嚇得不輕,原本還有人想為張庭玉說上幾句話,可是一想自己也不見得乾淨,於是立馬住了嘴。再觀明雲裳,她一身的清正之色,而她的懷裏和袖籠比之往日飽滿了不少,眾人不知道她的手裏是否也有他們的證據,一時間都靜立不語。
老臣黃盡言上前道:“皇上,自古祖制不能廢,本朝的曆法是太祖定下,若是更改只怕會令朝堂動盪!”
明雲裳在腦中調集黃盡言的資料,他素來以清廉自居,為官多年,未曾收受一分一毫的賄賂,為人公正,是先帝的重臣,平日極得天順帝的喜愛。
她看著黃盡言道:“黃太傅所言本相深不以為然,縱觀歷史,哪一朝不是依循著先祖定下的規矩做事,可是最後又如何?前朝的末代皇帝就是一直依循著其太祖定下的規矩行事,可是時過境遷,先祖定下的規矩早就不再適合後來的朝堂,最終被我朝先祖取而代之。反觀兩漢時的朱子就曾行過變法之事,讓原本已如死灰的皇朝又燃起了勃勃生機,從而掃平所有動盪,成為當時最為富庶的國家!”
黃盡言聞言愣了一下,一想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便站在那裏不再說話。
禦史田前走上前來道:“謹相口才過人,下官佩服。只是下官敢問謹相,你若如此清廉為官,又何必收下那麼多禮物?據下官所知,謹相所收之禮,足有數萬兩銀子之多,謹相還敢自稱忠臣嗎?”
明雲裳長歎一口氣,道:“本相對於為官之道一直覺得極為苦悶,若是一味自清,必定會被群臣攻擊,若是貪贓枉法,卻又對不起皇上。所以當日將禮物收到之後,就列了一份清單上繳到了國庫,這件事情皇上可以替微臣做證。”
天順帝輕輕點了點頭,田前頓時無語。
明雲裳又道:“本相收下那些東西,原本只是想讓眾位大人安心而已,不想今日倒成了本相的罪證,罪過,罪過!”
天順帝看著眾臣,輕歎一口氣,道:“若是每位愛卿都能如謹愛卿這般為國著想,何愁我朝不繁榮富強?”
眾臣跪在地上大聲道:“微臣必定竭盡全力為國盡忠!”
明雲裳看到那些惺惺作態的朝臣,心裏一陣噁心。
正在此時,一人沖了進來,向天順帝行過禮後稟道:“皇上萬萬不可信謹相的話,此人就是一個披著忠臣外衣的大奸臣,變法之事萬萬不可行,若行了,必致我朝滅亡!”
明雲裳扭頭一看,那人是一直臥病在床的禦史蘇柄,他素來以剛正聞名。她輕輕摸了摸鼻子,這事倒是越鬧越大了。
天順帝有之前的大臣為先例,又豈會聽蘇柄的話,當下冷冷地道:“蘇愛卿言之太過!”
蘇柄滿眼含淚地看著天順帝道:“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啊!”他扭過頭指著明雲裳道:“你這個大奸臣,禍國害民,本官必不會讓你得逞!”
他說完又看著天順帝道:“微臣死諫,萬請皇上記住老臣的話!”他的話一說完,便重重地撞在了金柱上!
如此變故,滿朝皆驚,明雲裳也嚇了一大跳,自從來到這個朝代之後,她也算是長了一些見識,但是像這種以死相諫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見到。
天順帝的龍眸一眯,輕歎一聲,道:“來人啊,把蘇柄的屍體拖下去,厚葬!”
下麵有侍衛應諾。
明雲裳對著蘇柄的屍體行了個禮,天順帝看到後問道:“謹愛卿,你這又是為何?”
“雖然蘇大人的意見和微臣相左,但是微臣對他極為佩服。”明雲裳回道。
天順帝輕輕點了點頭,道:“甚好。”
明雲裳微微低著頭,不再說話。她今日已經展露太多鋒芒,該低調些了。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眼裏的光華微暗,卻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
路之謙滿是忐忑不安,這一切可以說是他煽動的,卻沒有料到竟是這樣收場,而這件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只怕這一次他性命難保。
天順帝坐在龍椅上大聲道:“這段日子以來,朕一直在想,為何我朝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
天順帝這句話讓群臣議論紛紛,這樣的話天順帝幾乎就沒有說過,對一國之君而言,說這樣的話是有些不合時宜的。
路之謙忙伏在地上道:“皇上治理我朝極為辛苦,是難得的明君。微臣縱觀我朝上下,滿是平穩和諧之氣,微臣堅信,我朝在皇上的治理下,必定會更加繁榮富強。”
天順帝冷笑一聲道:“放眼望去,似乎的確是四海升平,可是誰能告訴朕,若是真的四海升平的話,為何我國庫裏沒有銀子?秦州的叛亂又是因何而來?”
路之謙頓時愣了一下。天順帝緩緩自龍椅上站起來道:“這些年來,朕一直都在思索,為何臣子們給朕的消息都是國泰民安、四海皆安,上天卻會降下這麼多災禍來?”
他這番話把眾大臣嚇得不輕,皇帝是天之子,這番話意思是說他自己無德,所以上天才會有這樣的懲罰。
刹那間,所有的大臣跪在地上齊聲道:“皇上息怒,是臣等失職,讓皇上如此擔憂!”
天順帝看了他們一眼,道:“這些話你們個個都是說得極好聽的,可是真正做起事情來呢?”
他沒有讓眾大臣起身,而是從龍案上取出一本摺子道:“去歲春日,遼北大雪,致麥苗全部被雪凍死,這反常的天象,為何獨獨瞞朕?是認為朕是一個昏君嗎?”
大臣們全部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路之謙更是嚇得直打顫,那份摺子是他派人攔下來的,當時天順帝的寵妃喬妃生產時難產一屍兩命,天順帝正處於悲傷中,他覺得那件事情不算太大,所以就攔了下來,只是命朝中官員前去察看。
天順帝並沒有看路之謙,又翻出了另一本摺子,大聲念道:“秦州暴民言衛逃出包圍圈,竟在天湖島上占地為王。是誰告訴朕,那言衛早已被斬于馬下?”
路之謙額頭的汗水淌了下來,當日天順帝命他負責處理言衛叛亂之事。蒼瀾王朝的法度不同於中國歷史上的任何一個朝代,重文輕武得讓人難以置信,武將征伐時,通常都有文臣做監軍。當時路之謙為了前程,便去向天順帝討了這麼一份差事,當時言衛逃脫,他怕天順帝問罪,而當時又值歲末,於是他為了讓天順帝高興,將這件事情瞞下,只說將言衛斬于馬下。
天順帝森然道:“這就是你們告訴朕的天下太平嗎?這就是你們告訴朕的國泰民安嗎?”
眾大臣伏地齊聲道:“微臣該死,不能替皇上分憂!”
“你們的確都該死!”天順帝的手重重地拍在了龍案之上,冷聲道:“你們說得好聽一點是本朝的重臣,是朕的左膀右臂;可是說得難聽一點,全都是我蒼瀾王朝的蛀蟲!一個個只管結黨營私、中飽私囊,又有哪一個是為朕著想的?”
“請皇上恕罪!”滿朝臣子皆伏地道。
天順帝微合眼睛,道:“往日的事情朕不會再追究。謹愛卿,把你之前沒有說的話說完吧!”
明雲裳上前一步,稟道:“是,皇上,微臣覺得我朝變法已是刻不容緩之事!如今國庫空虛,那些錢財全部流進了富戶的手中,致使富者更富、貧者更貧!若是長此以往,國必不得安生,民必痛苦萬分,遲早會引起極大的動亂!”
天順帝輕輕點了點頭。明雲裳又緩緩道:“微臣認為我朝當務之急,就是實行變法之事,讓尋常百姓有地可耕,有米可吃,有錢治病,只有做到這些,整個朝綱才能清明,國庫才能盈餘。”
緊接著,她又將變法的大致情節說了一遍,將其中涉及的所有事項以及如何執法也一併細說。
朝中大臣聽到她的話後倒有半數變了臉色,卻因為之前的事情,以及天順帝的態度,再沒有一個人敢說反對之詞。
天順帝聽到明雲裳說的那些法子後輕輕點了點頭,卻不知明雲裳所謂的變法其實大多都是從王安石變法演變而來,只是在其中加了一些適宜于蒼瀾王朝的條條框框,這樣就變得更加合理了。
而那些事情倒有一大半和朝中大臣有關,比如吏制的變革、田產的分割、賦稅的征繳,都變得更加合理,卻也侵犯了他們的利益。
他們暗想這樣的事情就算明雲裳再有本事,也必定是做不好的,只管等著看笑話便好。
天順帝知道這條路上必定阻力重重,卻也知道這是蒼瀾王朝的重疾,一定要治。
明雲裳將那些條款說了個七七八八之後,天順帝看著群臣道:“各位愛卿可還有其他意見?”
之前那些大臣的意見都被明雲裳駁得體無完膚,他們又哪里敢再說什麼,都伏在地上道:“皇上聖明!”
天順帝對於大臣們的反應甚是滿意,縱然知道在他們心裏多有不滿,但如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臣們,道:“朕知道朝中諸位愛卿都是忠貞為國的,這件事情你們未必同意,但是從一個國家的長治久安來考慮,實為勢在必行之事。之前的事情朕不想再追究,但是有個人卻不能不罰。”
他說到這裏,板著臉大聲道:“路之謙,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路之謙嚇得伏在地上道。
天順帝看了他一眼,道:“你身為右相,知法犯法,今日更帶著群臣擾亂朝綱,朕自認平日待你不薄,你竟是連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路之謙伏地不起。明雲裳看了他一眼後對天順帝道:“皇上,路相所行之事,實在是難以饒恕,只是微臣覺得,如今一切都從頭開始,今日蘇大人已然血濺朝堂,路大人之事還請皇上從輕發落。”
“謹愛卿當真是個仁厚之人。”天順帝感歎道:“路之謙用盡法子設計害你,你竟還替他求情?”
明雲裳緩緩道:“人孰無過,想來路大人做出這些事情來也是為皇上著想。”
“你這次為他求情,難道就不怕他日後再設計害你?”天順帝看著明雲裳道。
明雲裳輕歎道:“微臣只是想以德服人。”
天順帝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道:“朕知道你是仁厚之人,但是朝堂上容不得仁慈。路之謙幾次三番欺騙朕,陷害朝中大臣,居心不良,實在不能再留於朝堂之上。來人啊,將路之謙打入死牢,穀雨時問斬!”
路之謙扭頭看著明雲裳咬牙道:“你好狠的手段,敗在你的手裏,我心服口服!”
明雲裳輕歎道:“路相……”
路之謙冷哼一聲道:“不過你就等著瞧吧,像你這樣的人,註定不會有好結果,我今日的下場就是你明日的下場。”
明雲裳輕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早有侍衛走過來,將路之謙帶了下去。他被帶走時,竟是連冤都不喊了。
變法的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朝中大臣再無一人有意見。
天順帝望著滿朝文武道:“這變法之事就由謹愛卿全權負責,正月十五後正式執行。只是她一人做這些事情,難免會顧不過來,眾位愛卿除了要配合她之外,可還有人願意做謹相的副手?”
鬱夢離出列道:“微臣願意做謹相的副手。”
天順帝愣了一下,看著他道:“這件事情怕是極為費力,世子身體不適,有這個心便好了。若真讓你去做這個副手,到時候身體出了什麼狀況,太皇太后和王叔只怕都得找朕要個說法。”
鬱夢離朗聲道:“多謝皇上處處為微臣操心,這些年來,微臣一直都承皇恩照拂,只是身子卻實難好轉。看著身邊的各位兄弟都為國盡力,做出讓微臣驚歎的事情,唯獨微臣長年臥床休息,除了抱著火爐和藥罐之外,再無任何成就。微臣不才,也想學學各位王兄王弟,為皇上分憂,只是微臣才疏學淺,有很多事情都做不好,力氣活兒自也不敢去想,知道變法之事皇上極為在意,謹相又太過操勞,便想為謹相分擔一二。至於微臣的病體,皇上就不必太過擔憂,上次南下,謹相替微臣尋了個大夫,身子較之前已經好了許多。微臣覺得若是再錯過這樣的機會,百年之後只會留有遺恨。”
天順帝的眼裏有了一分猶豫不決,他看了一眼蘭陵王道:“王爺以為如何?”
蘭陵王冷冷地看了鬱夢離一眼,道:“世子的身子是較之前好了許多,但也怕難擔大任,還請皇上另尋他人。”
明雲裳是第一次見到蘭陵王,雖然早知道他們父子關係不好,卻沒料到蘭陵王看鬱夢離的眼神竟如仇人。蘭陵王一身悍氣,眉眼卻和鬱夢離沒有半分相似,想來鬱夢離的長相和他沒有關係。
“父王!”郁夢離跪在蘭陵王的面前道,“兒子知道父王體恤兒子,不願兒子受累,可是父王平日也教兒子當以國事為重,還請父王不要攔著兒子,讓兒子也為皇上分憂吧!”
天順帝看到這一幕,心中了然。他看著蘭陵王道:“難得世子有此心,王叔,朕就要借你的世子用一用了!”
蘭陵王陰沉著臉道:“回皇上的話,世子夢離平日不學無術,又哪里能幫得上謹相的忙!”
“王爺這句話本相覺得有些不妥。”明雲裳在一旁道:“上次世子與本相一起南下賑災,本相對於世子的才能極為佩服。世子並非不學無術之人,四書五經了然於胸,雖然經驗淺了些,本相卻覺得與他極有默契,想來日後也能相處甚好。變法之事,牽扯眾多,唯有行此事者心智堅定互相信任才能做成,本相覺得沒有人比世子做這個副手更適合。”
蘭陵王冷冷地看了明雲裳一眼,她回以淺笑。
北王看了鬱夢離一眼,又看了明雲裳一眼,然後微笑道:“皇上,微臣與蘭陵王世子也頗有些交情,世子雖然閱歷不算太足,身子也不算好,卻是天底下最為聰明之人。”
蘭陵王瞪著北王,北王卻朝蘭陵王笑道:“王兄平日極忙,沒有多餘的時間關心世子,對他的事情知道得不多,而我這個閒散王爺有空時會去看看我這個侄兒,所以尚有瞭解。”
“如此倒多謝王弟替本王照顧世子了。”蘭陵王眼裏直冒寒氣。
“都是自家人,不必說那些客氣話。”北王淺笑道。
天順帝贊道:“甚好!若是所有的人都能如世子一般存了報國之心,我朝又豈愁不能國富民強?北王關心晚輩,也屬難得,朕心甚慰!”
眾大臣再次跪倒在地大贊天順帝聖明。天順帝又道:“蘭陵王世子鬱夢離聽旨!”
鬱夢離跪直身子領旨。天順帝威嚴道:“蘭陵王世子鬱夢離自小聰慧過人,極具機變之才,是治國良臣,朕封你為戶部侍郎,幫助謹相處理變法相關事宜!”
郁夢離謝恩。容景遇輕聲道:“世子好氣魄,令遇自慚形穢。世子都開口幫謹相,遇又豈能坐視不理?”他向天順帝行了個禮後道:“微臣雖為太傅,但是平日還有些空閒,學者當與實際結合,否則也難教好皇子。所以微臣懇請皇上,允微臣做謹相的副手,助她實行變法之細則。”
天順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後道:“容太傅有愛國之心,朕甚感欣慰!”
“謝皇上!”容景遇大聲道。
明雲裳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就想要拒絕,容景遇這人極有心機,他這樣做哪里是在幫她,分明是在害她!她忙道:“太傅德高望重,教導皇子是極重要的事情,又豈能分心?”
容太傅微笑道:“謹相所言差矣,教導皇子自是不能分心,但是有哪一件事情能比得上變法之事更適合於教導皇子?遇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既可幫謹相分擔一二,又可學些東西教導皇子,這是最好的實踐課,不管變法成敗與否,遇在教導皇子時都可以分析給他們聽,這次變法成功了是為何而成功,失敗又是因何而失敗。”
明雲裳聞言真想抽他幾耳光,正要拒絕,天順帝卻滿臉笑容道:“容太傅此言甚是,這事就這麼定了!”
明雲裳無可奈何道:“微臣謹遵皇上旨意。”
容景遇也忙謝恩道:“多謝皇上成全!”
戰天南看到這樣的情景心裏覺得有些怪,他看了明雲裳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凡有容景遇和鬱夢離都插手的事情,必定重要。於是,他出列道:“新法執行之初,難免會有意外,微臣願保眾位大人的安全。”
天順帝微笑道:“還是萬戶侯想得周全。”
明雲裳見他也插了一腳,頓時覺得頭大,但是天順帝已然答應了,她也沒有辦法拒絕。
於是乎,主持變法的人員就定了下來,以明雲裳為主,鬱夢離、容景遇、大學士李延庭三人輔佐,戰天南負責相關護衛。
明雲裳在心裏暗罵這是什麼見鬼的組合,她最煩誰誰就跟了進來,日後變法的事情容景遇要是全程參與的話,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麻煩來。
天順帝當殿賜了她一塊免死金牌,明雲裳知道天順帝這樣做不過是告訴文武百官,他對她是十二分支持,日後若是她因為變法之事而得罪朝中大臣,他都會向著她。天順帝更是當朝吩咐將三省六部做了一些調整,讓這三省六部的人全力配合她實行變法之事。
天順帝的這一做法,無異於再次給了明雲裳莫大的權力,也意味著從此之後,整個蒼瀾王朝的左相之權由之前的處處被節制變成了大權在握。
明雲裳知道這一個看似極為細小的調整,其實已經完成了她為相之後的轉捩點,從今往後,三省六部的人全部由她來管了。
對於這些,明雲裳都坦然受之。她走到這一步,早已沒有退路,除了向前向前再向前之外,別無選擇。
而免死金牌在手,她的膽氣也更足了些,只是有些細節還得問問鬱夢離。
第二章 誤上賊船魔功現
第二日一早,明雲裳讓紅依將鬱夢離約出來,沒料到在約定的茶館前卻遇到了戰天南,一扭頭秦解語也跟來了,她頓時覺得有些頭大。
戰天南大聲道:“謹相也太小氣了些,若不是我湊巧遇到世子,還不知道你們有約。”他本不知道明雲裳的真實身份,卻知道鬱夢離尋常都不會和人親近,這次對明雲裳這般上心,甚為蹊蹺,細細一查,明雲裳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
明雲裳微笑道:“是侯爺高高在上難約,所以……”
戰天南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後,雙手抱在胸前道:“若你來約我,什麼時候都有空。”
明雲裳聽他這麼一說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被他識破,不禁暗叫倒楣。她遇到的都是人精,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總有人能猜出她的身份。她微笑道:“侯爺莫要生氣,我有個好去處能給侯爺降火。”
戰天南揚了揚眉毛,明雲裳便在前帶路,走了幾條街後終於在一間裝修得極為華麗的房子前停了下來。
此時已近酉時,原本應該是極為寂靜的街道卻熱鬧非凡,各色彩燈高高掛起,鶯聲燕語不時傳來,時而夾雜著極為曖昧的聲音。
戰天南瞪大一雙眼睛看著明雲裳問道:“這地方能降火?”
明雲裳沖他眨了眨眼道:“侯爺脾氣大,想來是虛火上了身,這裏是解男子虛火的最佳去處,侯爺,今晚你就好好享受吧!別客氣,我做東!”
鬱夢離也有些無語,這青樓哪里是她能待的地方,也虧她想得出來。
戰天南自是不會同意,扭頭便欲走。明雲裳又哪里會讓他走,一把拉住他道:“本相是真心為侯爺好,人需要釋放,總憋著對身體也不好!”
這樣的話又哪是一個女子能說的,粗獷的戰侯爺頓時也紅了臉,抬手指著明雲裳道:“你……你……”
他說了半天卻硬是說不出所以然來,臉卻更紅了。
明雲裳手一揮,一把將他架了進去。才到門口,老鴇便極為熱情地迎了上來,明雲裳咧著嘴笑道:“這位是萬戶侯,他說了,今日誰把他伺候得舒服了就將誰娶回家做妾!”
萬戶侯的大名在京城盡人皆知,他更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黃金單身漢。那些姑娘們見三人穿著不俗,也不管事情真假,等明雲裳的話一說完,便如群蝶一般湧了過來,把戰天南團團圍住。
明雲裳一見戰天南被困住,便極快地拉住鬱夢離朝一邊的閣樓走去。閣樓後挨著鏡湖,湖面上停著一艘畫舫,兩人手腳麻利地走上去,她甩了一張銀票給船上的老鴇道:“這艘畫舫,我包下了!”
她那張銀票足有五百兩之多,老鴇已許久沒見過出手這麼闊綽的客人了,當即喜笑顏開地答應了下來。明雲裳將一干閒雜人等趕走之後微笑著對鬱夢離道:“好了,終於清靜了!”秦解語竟破天荒地沒有跟來。
郁夢離聞言笑了笑,伸手將斗篷解了下來,然後歎了口氣道:“我真服了你,竟然跑到青樓裏來了!”
明雲裳嘴角一勾,看著他道:“又不是第一次來青樓,怕什麼?”
見鬱夢離揚了揚眉毛,明雲裳眨了眨眼道:“我若是不來青樓,又哪里能尋得如此佳婿?”她伸出手指輕輕挑起鬱夢離的下巴。
鬱夢離將她的手抓住,嗔道:“你啊,就沒個正形,這副模樣又哪里像大家閨秀。”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大家閨秀。”明雲裳挑眉道,“我是一國之相!一國之相吧,做事自然得大氣一點,否則便辱沒了這麼霸氣的官階。”
鬱夢離笑了笑,簡直就是歪理。他看了一眼青樓的方向,笑道:“戰天南平日極為潔身自好,這一次到這溫柔鄉里,不知道是否能把持得住?不過我猜他此時怕是恨死你了。”
明雲裳撇了撇嘴道:“我一直覺得男子大多數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也沒有必要禁欲,所以也沒有必要恨我。我是為他好,陰陰失調的人脾氣不好,他就是個典型。”
她這一句話說得有些驚世駭俗。鬱夢離眼皮跳了跳,道:“你從哪里來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這話可不是女子能隨意掛在嘴邊的。”
“咦?你這麼在乎?”明雲裳睜大眼睛看著他,“難道你也管不住自己?”她輕輕將鬱夢離掃視了一遍。
鬱夢離嘴角的笑意濃了幾分,看著明雲裳道:“管不管得住下半身,主要是看和誰在一起。”
明雲裳聞言咽了下口水。鬱夢離的眼神變得有些曖昧,他朝明雲裳靠近一些道:“你說對不對?”
明雲裳站在那裏沒動,伸手攬住了他的腰道:“是有些道理,世子這樣的絕色在前,我無從拒絕。”
鬱夢離眼睛亮了幾分,道:“你這麼說,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在勾引我?”
明雲裳笑顏如花地道:“你怎麼認為都成。”
這艘畫舫原本就是藝妓待的地方,裏面裝飾得頗有情調,紅燈籠高掛,精緻的雕欄和典雅的傢俱,實是談情說愛的好去處。
油燈的燈罩也是特意挑選的,上面還畫有裸體仕女圖,顯得有些俗氣,卻又莫名地能勾起些什麼。
明雲裳半睜著明眸,這般近距離地看著鬱夢離,真真覺得他實在是有魅惑人心的本事,那眉、那眼、那唇、那臉,沒有一處不透著無限的風情。她素來對美好的事物沒有太強的抵抗力,此時心中一安,倒更多了幾分異樣的情愫,有些奇妙的感覺在她身上流轉,流經她的身體,觸動了心底之弦,一抹極為特殊的感覺在她心裏四處亂竄。
鬱夢離淡淡一笑,看著她微紅的臉、迷離的眼,他的眸光卻深了些,她不是那種易動情的女子,今日的反應有些不太正常。
他在心底警覺,待看到小桌上冒著青煙的香爐時眸光深了些,他不介意他為她動情、為她溫柔,卻討厭被人算計,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的算計。
他伸手輕輕捏了一下明雲裳的鼻子,這一下剛好捏到她的迎香穴上,一股又酸又痛的感覺傳來,她陡然清醒了幾分,微慍道:“為什麼捏我的鼻子?”
鬱夢離指著香爐問道:“你安排的?”
明雲裳先是一頭霧水,待她的腦中想到什麼時,頓時又呆在了那裏。一股怒氣湧上了她的心頭,只是那怒氣很快就消失得乾乾淨淨。她咬牙道:“對你我用得著那些下三爛的手段嗎?”
“也是。”鬱夢離輕笑道,“只要謹相一句話,我立馬洗乾淨脫光了在床上等你,的確用不著這般下三爛的手段。”
明雲裳聞言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話實在不像鬱夢離該說的。鬱夢離歎了口氣道:“其實陰陽失調的人不止戰天南一個,我也是,你為戰天南安排了那麼多,是不是也該幫幫我?”
明雲裳聞言差點吐血,他想幹什麼?
鬱夢離緩緩道:“而對你我是十二分的尊重,自然也不屑用這樣的手段。”
明雲裳聽到他這樣說便明白他是怕她生疑,所以才替她圓話,當下微微揚了揚眉毛。
鬱夢離輕輕拉著她的手走到香爐旁邊,細細地聞了聞後道:“這香只對女子起作用,這是畫舫,畫舫之上的女子似乎不需要這些。”
明雲裳的眸光寒了三分,卻又咬牙道:“我今晚帶你們來這裏完全是率性而為,誰這麼厲害,竟知道我一定會來這裏?”
“這個世上只有一人猜人心思的本事如此厲害。”鬱夢離微笑道。
明雲裳輕哼了一聲道:“狗娘養的。”
鬱夢離微笑道:“如今是將計就計,還是怎麼著?”
明雲裳見他笑得比花還要美幾分,當下微笑道:“你想怎麼著?”
鬱夢離伸手輕輕地撫上她的秀髮道:“其實我是怕你把持不住。”
明雲裳聞言失笑,她取過杯子,將水倒進香爐中,刹那間,香爐裏頓時冒出了一股青煙,那煙竟極為濃烈,極快地四處亂竄,原本只有淡淡的香味,在瞬間變得極為濃郁,縱然她反應極快地屏住呼吸,那香味卻已經鑽進了她的鼻子。
鬱夢離一見這種情景,想也不想便拉著她走出了那間艙房,然後將房門重重地關上。
明雲裳在聞到那香味的一刻,只覺得內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扯動一般,四肢間頓時有極為特殊的感覺,引得她的心一陣顫抖,她的眼前陡然浮現出很多幻象,一段從未有過的記憶刹那間便湧現出來。
那是一間極為古樸的房子,傢俱雖然精緻卻有些陳舊。
一個絕色女子著一件淺綠織錦繡蘭花的長裙,眉頭微微皺著輕聲道:“雲裳,你如今也有八歲了,能照顧自己了,娘不能再守在你的身邊了。”
絕色女子的身邊坐著一個穿著粉色上衣、七八歲的粉嫩娃娃,那模樣赫然就是明雲裳的縮小版。女孩奶聲奶氣地問道:“娘,你要去哪里?不要雲裳了嗎?”
絕色女子輕聲道:“我要去找你爹。”
“爹爹就在前屋,娘要是想爹的話,裳兒幫你叫他過來!”小女孩天真地道。
絕色女子微微一笑,神色幽深道:“裳兒,那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八歲的小女孩顯然不能理解那個叫了多年的爹為何就不是她的父親了,她睜大一雙眼睛看著那個絕色女子,那女子的眼裏也是一片迷茫,淚光閃爍。
小女孩輕聲問道:“娘,你怎麼了?”
絕色女子將淚水抹盡後輕聲道:“我沒事,只是我日後都不能再守在你的身邊了,裳兒,你要保護好自己。”
小女孩不解地道:“娘要去哪里?”
“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絕色女子輕聲道。
小女孩睜大一雙眼睛道:“娘親不能拋下裳兒,我要和娘一起去。”
絕色女子的眼裏再次有淚水滾落,她輕聲道:“那個地方你不能去,現在還不是時候,你還太小了些。”
小女孩眼裏充滿不解,絕色女子又道:“裳兒,你先在這裏待著,若是一切都順利的話娘安頓好後便來接你,若是不順利的話……”她說到這裏,話音一頓,滿臉都是淒婉之色。
小女孩不依道:“不行,不行,我要和娘一起走,那個崔姨娘平日凶得很,娘親走了,她會欺負我!”
“有你爹照顧你,你不會有事,她也欺負不了你。”絕色女子輕聲道:“再則你出生的時候,我也做了一些安排,不管是誰都欺負不了你。我的裳兒是獨一無二的,無人可以取代,是娘的心頭肉。只是我若再這樣下去的話,怕也活不久了,我總不能一直這樣等著他來。”
小女孩顯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絕色女子又道:“我原本以為他心裏必定是有我的,可我還是錯了,他竟將我丟在這裏一丟就是八年,我再也沒有辦法等下去了。”
小女孩睜大一雙眼睛看著她,她又輕聲道:“今日娘對你說的話,你也忘了吧!就當娘死了吧!”
“娘明明好好的,又怎麼會死?”小女孩極為吃驚。
絕色女子輕聲道:“是人都會死,裳兒。但願你不要恨我!”
記憶到此結束,明雲裳的眼睛睜開,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來,她清楚地記得她的前身八歲的時候,她的娘親水念青重病纏身,當時她日日都去水念青的床前侍奉湯藥,而這一段記憶似乎也是那個時候的。但若是那個時候的,怎麼會和她之前的記憶完全不同?
明雲裳的心裏滿是不解,而身體在這一刻也隱隱有了變化,原本體內一直在蠢蠢欲動的真氣在這一刻竟四處奔湧起來。
她只覺得快要發瘋,身體難受得要死,她不自覺地死死地抓著離她最近的鬱夢離的手。
刺痛傳來,鬱夢離見明雲裳渾身是汗,臉上縱然隔著人皮面具也紅得堪比紅布,他忍不住大聲喚道:“裳裳,你怎麼樣?”
“好難受!”明雲裳咬牙道,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她之前被秦解語逼著練功的時候,身體雖然痛到極致但也沒有如此難受,當時雖然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撕爛一般,卻不像此時這般內息到處亂竄。
鬱夢離看到她的樣子暗暗生驚,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微微思索一番後伸手抵住她的後背,欲將內力輸入她的體內,替她分擔一些痛苦。
只是她的脈象卻已亂成了一團,他的內力一到她的體內,便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見。
他的身體不是太好,這些年來也算是久病成醫,對於筋脈病理之道,也是有些瞭解,只是從來沒有見過像明雲裳這麼淩亂的脈象。
鬱夢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欲將內力抽回,卻發現她的身體就像一塊磁石一般,將他的內力源源不斷地吸了過去,他想要抽回根本就沒有可能!
他頓時大驚,倒不是捨不得他的內力,而是此時將內力給她不知道是好是壞。他依稀能辨別得出來,她體內的內力和他的是不太相和的,若是這般輸進去,說不定還會害死她。
鬱夢離額頭上的汗珠也冒了出來,他咬牙叫道:“雲裳,雲裳,你快醒醒!”
明雲裳此時腦中一片混亂。她想到之前的那一爐香,終是明白了幾分,那個下藥的人知道她必定會發現那一爐香,而要將那爐香澆滅其實也並不難,只需要將水倒進去即可。下藥的人猜透了她的心思,所以那藥真正厲害的時候就是在被澆滅的那一刻。
只是她想不明白,那藥之前明明就是春藥,澆滅之後她聞到那股味道後心裏的欲望卻消失得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刺痛感,難道那個下藥之人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她的性命?
明雲裳身上痛得厲害,心裏卻愈加糊塗。
秦解語見她久不出來,擔心她出事,追過來時才知她上了畫舫,心裏一急,便在岸畔大吼一聲。
明雲裳原本有些迷蒙的心志在聽到秦解語那一聲巨大的吼聲時陡然清醒。她的眼睛一睜開,鬱夢離便覺得她身上的吸力小了不少,於是他趁機將手抽了回來,隨即大聲喚道:“裳裳,你怎麼樣呢?”
明雲裳見他滿頭大汗,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極為虛弱地坐在那裏大口喘著氣,便輕聲道:“我沒事,阿離,你怎麼樣?”
鬱夢離輕聲道:“我沒事,你方才怎麼了?”
明雲裳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鬱夢離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看還好,一看大驚道:“裳裳,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麼了?”明雲裳問道。
鬱夢離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卻見她那雙烏黑的眼珠不知何時竟變成了紅色!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頓時眼裏滿是震驚,他喃喃道:“你莫非是,莫非是……”
“怎麼了?”明雲裳有些不解地問道。
鬱夢離輕歎道:“你的眼睛變成了紅色。”
明雲裳愣了一下,道:“怎麼可能!”
“只有一種可能——”鬱夢離輕聲道,“魔教的吸魂大法。”
“什麼是吸魂大法?”明雲裳吃驚地問道。她以前看金大俠的武俠小說知道有吸星大法,這又來個吸魂大法,唱的又是哪一出?
鬱夢離輕聲道:“那是江湖上最為邪惡的武功,能把別人的內力全部吸走,而在吸走內力之後,眼睛會變成紅色。”
明雲裳騰地一下坐起來道:“不是吧!”
鬱夢離又歎了一口氣道:“只怕是這樣的。”
明雲裳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難以置信,又滿臉不解地看著鬱夢離。她原本是極聰明的人,很多事情都是一想就透,此時腦中卻亂成了一團,只覺得老天爺和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她眸光微暗,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阿離,你知道我這是怎麼了嗎?我怎麼可能突然就會那麼邪門的武功?還……還吸走了你的內力,這是在做什麼啊?”
鬱夢離緩緩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你這種情況倒有些像是魔教裏的一門邪功——先將武功封印在一個人的體內,然後再用合適的機會解除封印,封印一旦解除,就能得到封印裏的所有武功。”
明雲裳怒道:“這世上哪有這麼邪門的事情?”
“我除了想到這個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來解釋這件事情。”鬱夢離輕聲道,“若不是我早前已經知道你根本就不會這種邪功,怕是都會以為你曾學過。”
明雲裳咬著唇,又想起了那一段對話,只覺得頭大。
鬱夢離看著她極度苦惱的樣子,輕聲安慰道:“你也別想太多,武功之事,素來沒有正邪之分,你若是用它做好事,那麼武功也就是正的了。”
明雲裳輕聲道:“我只是覺得這事實在太不正常,這樣發生在我的身上,我也不知道是倒了十輩子大黴!還是走了狗屎運。”
鬱夢離失笑。明雲裳又道:“絕對是倒了十輩子大黴,我前世一定是做了太多的惡事,所以才會攤上這樣的事情。”
鬱夢離見她的眸子已經恢復了正常的色彩,遂微笑道:“你也別想太多。我記得我最初見你的時候,你並沒有內力,可是你現在的內力卻極為驚人,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明雲裳把秦解語教她內功心法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鬱夢離的眸子深如大海,他沉思半晌之後才道:“也許,我們得抽空去一趟魔教了,你還記得我在賑災的途中對你說的話嗎?”
明雲裳輕輕點了點頭道:“老天爺在玩兒我!”她的身子軟軟地倒在鬱夢離的懷裏,心情也變得前所未有的複雜。
她在這一刻想起了許多事情,之前她也曾懷疑過秦解語的身份,而容景遇一直纏著她不放,除了恨她恨到骨子之外怕也是有其他的關係。魔教,魔教,你到底是個什麼東東?
她又想起之前在安靜波那裏時,安靜波提到的魔教攻他們的山寨只為奪取《定國策》,而她總覺得這件事情怕是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
她此時很想弄明白這背後到底藏匿著怎樣的秘密,卻又無從問起。鬱夢離雖然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其中細微之處終究難以查得明白。
她又想起那一段突然冒出來的記憶,一方面心裏覺得荒唐,另一方面身上又直冒冷汗,記憶中那個絕色女子的模樣和水念青一模一樣。
明雲裳想得有些頭痛,她的身體還有些不適,思緒一亂,身體裏面的真氣又開始紊亂起來。
鬱夢離一看她狀況不對,忙喚道:“裳裳,你怎麼了?”
他的聲音如一盆冷水當頭淋下,使她陡然又清醒了些。她扭頭看了一眼鬱夢離道:“阿離,我想我遇到大麻煩了,這比那些算計人的法子還要讓人頭痛得多。”
鬱夢離輕聲道:“明日你去太醫院找一下靈樞,也許他能有法子。”
明雲裳輕輕甩了甩頭,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鬱夢離輕輕將她抱起來道:“不用擔心,我相信只要找到原因,事情便能迎刃而解。”
明雲裳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得輕輕點了點頭,將頭埋在他的脖頸間。正在此時,忽覺畫舫像是被什麼撞上了一般,輕輕晃了一下,兩人微愕,卻見秦解語一身大紅衣裳站在門廊處。他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嘴唇也泛著青紫色,見兩人擁在一起,眸子裏多了一絲寒氣。
他原本想掉頭就走,當看到明雲裳眼睛裏的色彩,他的眸光頓時變得深沉。他先將身子轉了過去,卻又扭過身子看著明雲裳道:“你……你有沒有什麼不適?”
明雲裳聽他這麼一問倒覺得有些不正常了,秦大公子問出正常的問題就表明他更不正常,於是她反問道:“我應該有什麼不適?”
關緊的房門此時不知道怎的就開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自裏面飄了出來。秦解語聞到那股味道頓時臉色發青,他咬著唇道:“你沒事才怪!快些跟我離開這裏!”
“為什麼?”明雲裳反問道,事到如今,不管怎樣她也要從秦解語裏嘴裏問出一些事情來。
秦解語咬牙道:“你若不想害死你的情郎,就跟我走!”
明雲裳看了一眼鬱夢離,鬱夢離的眸光深了些。正在此時,一股巨大的殺氣自船艙裏透出來,秦解語大聲道:“快走!”
幾乎與此同時,他長劍出鞘,如長虹一般劃破長空,隨即一劍將船戳了一個大洞,只聽一聲慘叫,他的長劍便染上了鮮血。
明雲裳頓時大驚,她和鬱夢離都是那種極敏感之人,原本以為畫舫上的人全被趕走了,沒料到這船艙裏竟還有人,居然還瞞過了她和鬱夢離的耳目!
那人被殺後,船艙的甲板上突然全部裂開,數把長劍直直地朝明雲裳刺了過來,她此時內息一片混亂,身手反倒不如以前敏捷,那把劍刺來時她竟躲閃不及。鬱夢離眼疾手快,伸手直劈那殺手的手腕,只是一劈下去他就發現不太對勁,他的內力今日被明雲裳吸走了差不多一半,這麼短的時間內也不可能恢復,那一掌竟然連那殺手手中的劍都沒有劈落。
那殺手回過神來,反手一劍朝鬱夢離刺了過去。明雲裳的心裏一急,伸手就朝那殺手的脈門抓去,不抓還好,這一抓便覺得體內的氣息一動,然後便有另一股內力匯入了她的身體,而那個殺手瞪大了一雙眼睛連叫都沒有叫出一聲,瞬間便在她的眼前萎了下去,眼睛裏沒了焦距!
這樣的變故把明雲裳驚嚇得不輕——有沒有搞錯,這也太邪門了吧!比她以前看武俠電視劇還要誇張!
鬱夢離看到這個場景也大吃一驚,他以前聽說過吸魂大法的威力,可是此時看到明雲裳這般用出來還是震驚了,因其威力比他想像中的要大得多。
他不知道的是,明雲裳此時根本不會掌控這種功力,若是會掌控的話,那威力比如今不知道要強多少倍,沾者即會被吸走所有內力。
秦解語相對淡定不少,他一劍將身邊幾個殺手解決後,看到這種情況想也不想就一揮長劍,刹那間便把那些攔在明雲裳面前的殺手盡數解決,乾淨俐落至極,只是他的身上也沾了不少鮮血。
郁夢離早知道秦解語的武功不低,今天算是見他真正下了殺手,才知道這個怪人的武功絕對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這些殺手個個武功都不低,他卻能在一招之內將他們全殺了。
畫舫上鮮血淋淋,充滿了血腥味,明雲裳只覺得噁心,她再看了一眼那個因為被她吸盡內力而亡的殺手,便覺得更加噁心了,趴在地上吐了起來。
秦解語的衣服一片鮮紅,拎著滴血的劍站在那裏倒有些像是奪命的無常,看到她的樣子,他的眸子深了些,卻沒有說話,尋到畫舫上的巨槳,然後將畫舫劃回到岸邊。
鬱夢離伸手輕輕撫上明雲裳的背,她將頭扭到一側道:“完了,阿離,我成怪物了!”
“無妨。”鬱夢離輕聲道,“你就算真成了怪物,我也喜歡。”
明雲裳聞言吸了吸鼻子,嗔道:“就會說甜言蜜語!”
鬱夢離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道:“我不是在說甜言蜜語,我說的是實話。”
明雲裳此時心情無比複雜,對於之前的事情她卻又有太多的不確定,方才說那句話的時候有些自嘲還有幾分無奈,卻換來了他這樣的回答,她的心裏頓時盈滿溫暖。
她抬眸看著他道:“你這話我記下了。”她曾想過在這一生若真有一人能不在乎她長成什麼樣子、是什麼身份,不顧一切地愛著她,那麼她必如烈火一般愛著他。
鬱夢離咧嘴一笑,明雲裳原本覺得有些煩鬱,在看到他的笑容之後,不知怎的就舒心了幾分,前路如何,無法預料,她不是那種怨天怨地的人,遇到困難和挫折也是越挫越勇。
如今遇到這樣的怪事雖然一時間心裏難以接受,卻也覺得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又有什麼好懼怕的?大不了想法子解決了就好。
她心裏一安,也咧嘴朝他一笑。
鬱夢離見她雖然在笑,笑容裏卻還泛著苦意,心裏不禁湧起一抹憐惜,自兩人相識以來,她的每一步都看在他眼裏,走得極其艱辛,而且基本上都是危險重重。
他歎了一口氣,心裏滿是無可奈何。人生的風雨,他們要如何才能安然渡過?
秦解語站在一旁看到兩人的眼神,那眉目間透著的默契和情意是他和她之間永遠都不可能擁有的,他心裏一時間也不是滋味。此時他唯有一身濕衣站在船上,任由寒風猛烈地吹。
鬱夢離將明雲裳扶了起來,卻在扶起來的那一刻想起了一些事情,他這些年來一直韜光養晦,為的是那個遙遠的夢想,原本依著他的計畫還要再過兩年才能展露鋒芒,如今看來是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豈能一直看著她如此辛苦卻裝病而無法幫上她太多的忙。
此時看著她纖瘦的樣子,他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他的眸光深了些,卻堅定無比。
對於突如其來的武功,明雲裳除了不適應就是不適應,卻也只能強自忍著。秦解語幫她打通經脈後告訴她日後只要不動殺念,那門邪功就不會被啟動,弄得她如今連只雞也不敢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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