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的詩：元曲故事（簡體書）

高巖，黑龍江大學博士
，綏化學院文學院與傳媒學院副教授，

元曲故事不僅僅是故事，它更是一場相遇，讓我們遇見更多彩的人生，它也是一次經歷，讓我們經歷不同的生命歷程。從中或許我們會受到啟發，會有所感悟。

1279年到1368年，歷史老人把這段時光給了一個令后人評說不已的朝代，一個游牧民族統治的朝代——元代。1279年，元滅南宋，統一全國，逐水草而居的蒙古族在以農耕為主的中原地區建立了夢想中的帝國。中原的傳統文化在游牧文化的自由游走中遍體鱗傷，沒有嚴格的人才選拔制度、沒有嚴格的職官管理制度、沒有嚴格的社會管理制度，甚至倫理道德也接近底線。一切都顯得那么隨意，那么自由。一個王朝不足百年就匆匆退出歷史舞臺，是歷史對這個王朝功過成敗的最好言說。這段時間對于一個朝代來說實在是太過短暫，還來不及留下什么腳印，便在歷史的長河中成為記憶。但對素來具有憂患意識和擔當精神的中國文人來說，元朝統一后不足百年的歷史卻給他們留下了太多的心靈苦痛，漢族文人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擁有話語權對漢族文人來說是奢望。在元代找不到自己位置和價值的文人，只得放下高傲與矜持，在瓦合勾欄中證明著自己存在的意義，把自己滿腔的才華和生不逢時的慨嘆在筆尖默默傾瀉，那是帶血的悲歌、含淚的微笑。正因如此，這不足百年的歷史年輪給中國古代文學留下了深深的褶皺，給后世留下了品味不已的文學珍饈，那就是飽含深情的元曲。
華夏歷史上，一代有一代之文學性格，盛唐氣象成就了唐詩的卓爾不群，東京與臨安的歌舞升平衍生了宋詞的淺斟低唱，元代的瓦合勾欄培育了元曲的曲盡人情。文學史上所說的元曲，包括雜劇和散曲。時間已經確證，元曲是有元一代最有代表性的文字，是元代文人用自己的心血和生命書寫下的歷史記憶和人生體悟。翻開每一部元曲，我們都是在與元代的一種人生對話，也許這種人生離我們過于遙遠，但深藏在命運軌跡背后的那份感悟，卻是亙古不變的述說。
從元曲開始，中國文學由文人雅士自娛自賞、唱和酬贈的詩文，而轉向民間百姓參與觀賞的唱念做打。元曲的出場，標志著中國文學審美由雅趨俗，昭示著中國文學史已經結束詩詞文章唯我獨尊的一元體系，而進入平民化文藝占有半壁江山的新紀元。
元曲的輝煌業績在元明清曲學家的文字中可以想見，元曲對后世的影響在戲曲宗元的語境中得以呈現，然而它成長的道路卻是步履維艱。從發展之初，元曲便置身于歷史的兩難境地中，一面是“自有樂府以來，歌詠者如山立焉”“內而京師，外而郡邑，皆有所謂勾欄者，辟優萃而隸樂”，盛況空前的演出場面讓參與其中的文人歡欣鼓舞；另一面是“儒者每薄之”“禮法士所不為”“學者諱而不言”，詩文為文學正統的觀念嚴重制約著這種新興的文學樣式。歡喜與茫然是走在元曲創作道路上的文人的共有心態。傳統觀念與現實環境的抵牾與沖突，將元代文人置于歷史的纏夾中，使其痛苦不堪。在科舉無門、仕進無路的時代，人生的才華只有靠這種新興的藝術樣式來承載，人生的苦悶只有用小小的舞臺來宣泄。一大批藝術家在玩世不恭的心態下沖破束縛，不再以歌伎優伶為低賤，奮筆疾書，粉墨登場，時代的陰霾和個人命運的孤寂造就了元曲的輝煌。
關漢卿、鄭光祖、白樸、馬致遠、王實甫、高文秀等一大批元曲作家在元代歷史上的生命軌跡都不是十分清晰，但是他們的優秀劇作卻千古流傳，垂范后世。胡紫山、周密、趙孟煩、周德清、趙半閑、鐘嗣成、楊維楨、夏庭芝等一大批元曲理論家，用他們敏銳的文學批評眼光為保存一代元曲的輝煌做了理論的建構，保證了元曲后世的典范地位。更有一批演員藝人，如獨步于當時的雜劇名伶朱簾秀、為當時閨怨雜劇第一手的天然秀、長于駕頭雜劇的南春宴、長于綠林雜劇的國玉帶、花旦雜劇特妙的李嬌兒、專攻貼旦雜劇的米里哈，以對待職業的熱忱傾情于元曲演唱。從文本創作、理論總結，到演員演出，一大批元曲藝術家奠定了元曲在戲劇學中承前啟后的經典地位。
了解了元代社會的混亂，了解了元代文人復雜而艱難的心路歷程，了解了元代演出藝人的職業向往，再讀元曲故事，那其中就不僅僅是故事了，它更是一場相遇，讓我們遇見曾經有過的年輕歲月，遇見別樣的人生感悟；它也是一次經歷，讓我們經歷不同的生命歷程，再從殘缺不全的文字中受到啟發，有所感悟，最終找到自己。
每一部經典著作都是我們生命中打開的一扇窗，別樣的人生在文字中游走。在文學的審美中我們完成了從容而優游的穿越，然后找到某種靈動。如果你喜歡元曲中的某種情趣或意境，或許它會成為你的一種領悟。在元曲的文字中，你會看到情愛的千回百轉，你會看到人間大義的蕩氣回腸，你會感到溫暖，你會體會到悲涼，你會在人生落寞時找到一種共鳴。無論如何，它會在你緊張繁忙的生活中，在我們必須遵守的現實秩序之外，讓你找到一個情感釋放的空間，觸摸心靈最深處那份獨屬于自己的溫暖，重溫那份生命中久違了的深情與韻致。

一情愛的千回百轉
皇帝的哭泣——《唐明皇秋夜梧桐雨》（白樸）
皇帝也不自由——《破幽夢孤雁漢宮秋》（馬致遠）
十年的等待——《魯大夫秋胡戲妻》（石君寶）
普救寺中的愛情——《崔鶯鶯待月西廂記》（王實甫）
悲涼的一生誰負責——《臨江驛瀟湘秋夜雨》（楊顯之）
順心處就是天堂——《呂蒙正風雪破窯記》（王實甫）
紅葉承載的愛情——《韓翠顰御水流紅葉》（白樸）
恨不得隨大江東去——《壽陽曲·答盧疏齋》（朱簾秀）
二人間大義的蕩氣回腸
生命的報答——《忠義士豫讓吞炭》（楊梓）
英雄的情懷——《關大王獨赴單刀會》（關漢卿）
比死亡更難的是什么——《趙氏孤兒大報仇》（紀君祥）
正義的力量——《包待制陳州糶米》（無名氏）
水滸英雄夢——《黑旋風李逵雙獻功》（高文秀）
興亡百姓苦——《山坡羊·潼關懷古》（張養浩）
三母親般的溫暖
與愛有關——《包待制智勘灰闌記》（李潛夫）
留給孩子什么——《東堂老勸破家子弟》（秦簡夫）
中國母親——《晉陶母剪發待賓》（秦簡夫）
四人生落寞時
登壇拜將的背后——《蕭何月下追韓信》（金仁杰）
無處傾訴的無奈——《包待制智斬魯齋郎》（關漢卿）
我寄愁心與明月——《李太白貶夜郎》（王伯成）
成敗之間的感悟——《凍蘇秦衣錦還鄉》（無名氏）
還我河山——《地藏王證東窗事犯》（孔文卿）
尋找自己的位置——《醉思鄉王粲登樓》（鄭光祖）
五夢幻的魅力
面朝大海的勇氣——《沙門島張生煮海》（李好古）
得失之間的選擇——《迷青瑣倩女離魂》（鄭光祖）
助人為幸福之本——《洞庭湖柳毅傳書》（尚仲賢）
死而愛魂猶在——《玉簫女兩世姻緣》（喬吉）
六隨季節翻飛的日子
清明節的來歷——《晉文公火燒介子推》（狄君厚）
六月飛雪——《感天動地竇娥冤》（關漢卿）
九月九的思緒——《四塊玉·客中九日》（張可久）
斷腸人在天涯——《天凈沙·秋思》（馬致遠）
冷風來何處香——《水仙子·尋梅》（喬吉）
七點一盞心燈
深情是我們心靈的翅膀——《梁山泊李逵負荊》（康進之）
看清自己——《趙盼兒風月救風塵》（關漢卿）
尊重自己的心——《裴少俊墻頭馬上》（白樸）
浪跡江湖的蘆花道人——《蘆花被》詩（貫云石）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功臣宴敬德不伏老》（楊梓）
唐僧的故事——《西游記》（楊訥）
適意行，安心坐——《四塊玉·閑適》（關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