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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詩詞的女兒-葉嘉瑩
莫當賢妻好欺負03:美人毒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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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當賢妻好欺負03:美人毒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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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年節時分,難得清閒的康宜文夫婦,於初七當日隨王南華同遊浮陀山。沈曉嫻難得抽籤,籤意雖還好,卻需留意小人算計。讓沈曉嫻忍不住想說:「我身邊似乎從不缺乏小人吧?」新年過後,文嫻餃子鋪終於開張。第一天上門的客人當中,除了康家人與王南華之外,美少年蘇簡然居然也來捧場。而有蘇簡然在,自然也帶動了餃子的買氣。只是蘇簡然對待沈曉嫻的態度,會不會意外挑起其他事端?一心想成為康宜文之妻的王春香,竟也是重獲新生的人。這也解釋了王春香為何老是對康宜文死纏爛打,說什麼也不肯放手。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即便她知道上一世的所有事,卻也算不到今生的沈曉嫻,已非當初的那個傻丫頭。這場穿越女與重生女的對決,最後究竟誰能勝出?

目次

第一章 如意算盤 5
第二章 小人算計 39
第三章 幕後真相 73
第四章 鋪子開張 109
第五章 銷魂情花 143
第六章 陰險計謀 181
第七章 情花之祕 213
第八章 一意孤行 247
第九章 請君入甕 283
第十章 毒之祕境 319

書摘/試閱

前情提要

一直夢想著能成為康宜文之妻的秦葉紅,對待沈曉嫻便如仇人般;與康宜文一起長大,並嫁給康宜文為畢生目標的王春香,則是處處暗害沈曉嫻,企圖奪其正妻之位。這樣的兩人一相遇,自然會鬥個你死我活—而這一局,則是王春香完勝。
在花市意外撞見康宜富偷人,緊接著又發生康宜貴與丫鬟偷情未遂,加上康宜文與王春香那藕斷絲連的情意,真叫沈曉嫻覺得,康家的男人不會都是這副德行吧?深覺自己還是趕緊抽身為妙。
康宜富偷人一事,被林氏鬧得沸沸揚揚,甚至因而小產。沒想到康宜富不但不知悔改,甚至在林氏小產隔日就強迫行房。本就因小產而體虛的林氏,這下更是悽慘到不行,還忍不住找來沈曉嫻,要沈曉嫻能為她做個見證。
心裡有鬼的康宜富,深怕沈曉嫻會將自己做的「好事」告訴大家,竟也使出挑撥離間的招術,讓秦氏又說沈曉嫻是不祥之人。這讓早有離開康家之心的沈曉嫻,心灰意冷至極。迫於無奈下,康慶昌只得將家給分了,好叫康宜文夫婦不至於就此分離……

 

第一章如意算盤

清晨,沈曉嫻醒來,看著明媚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將房間變成暖洋洋的金黃色,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兩人吃完飯,正在打掃屋子時,王南華趕著馬車來接他們了。
王南華一進院子,馬上朗聲問道:「曉嫻、宜文,吃飯了沒?」
「吃過了!表哥怎麼來了?」沈曉嫻笑盈盈地應道。
王南華仔細打量沈曉嫻,明顯發現她眉眼間的愁緒不見了,心裡輕鬆了些,但同時又有些失落。反正他就是個矛盾的人,希望康宜文好好待沈曉嫻,可是真看到這一幕,心又會痛,甚至希望能代替康宜文的位置。
「我們兩家離得遠,我正好也無事,就來接你們。父親聽說你們要去,非常開心,也催著我過來。」
「說起來,我有好些年沒見表舅了,這些年竟都不知去看看他老人家。」沈曉嫻微嘆道。
王南華本又習慣性地伸出手,想去揉沈曉嫻的頭髮,只是伸到一半就猛地驚醒過來,忙收回手。
康宜文正好端了茶水從外面進來,無意中瞥見,目光旋即掃向沈曉嫻。發現她面色如常,這才鬆了口氣。
待沈曉嫻和康宜文將家裡收拾妥當,三人才出門。王南華家住在鎮郊,離沈曉嫻家的確有些路程,馬車約行了二刻鐘才到。
「表哥家真漂亮!」沈曉嫻笑著讚道。
王南華朗聲笑道:「呵呵……父親見同行的屋子都頗具規模,自不甘落後,這才建造出這般華麗的屋子。」
沈曉嫻莞爾一笑,向周圍瞧了瞧,果然都是高門大院,與王南華家相鄰的一家門頭上掛著「劉宅」。
這時,大門裡走出一個神采奕奕的富態中年男人,身穿寶藍暗紫紋雲紋團花錦袍,左手點了點王南華:「南華,你這臭小子怎的在背後說你老爹的壞話?沒的讓人笑話。」
「父親。」王南華上前喚道,而後替雙方介紹一番,幾人便進大廳坐下。
王天海認真打量著沈曉嫻,輕輕頷首道:「曉嫻真可謂女大十八變,變好看了,也長高了!表舅要是在大街上見到,還真是認不出。」他又看向康宜文,誇道,「聽南華說宜文學富五車,今年要進京赴考,定是可以高中的。今日一見,果然是儀表非凡,滿臉貴相,將來定能飛黃騰達、直步青雲。」
康宜文起身向王天海抱拳道:「表舅謬讚,宜文自當會努力,不負表舅殷殷期盼之心。」
「好!表舅等你高中之日,定要替你設宴慶賀。」王天海朗聲笑道。
沈曉嫻幾人也跟著笑了,廳裡氣氛十分融洽。
正在這時,有家人來向王天海稟報:「老爺,三爺和三夫人到了。」
「請他們進來坐吧!」王天海頷首笑道,並站了起來。
沈曉嫻和康宜文也起身看向廳外,只見兩個中年男女面含笑容地走了過來,心中俱是一驚--那中年美婦竟然是衛氏,王春香的母親。
沈曉嫻和康宜文看到衛氏的同時,衛氏也抬頭看見他們,面上也浮現驚訝之色。
康宜文朝沈曉嫻看去,低聲道:「怎麼辦?我該不該打招呼?」
「無所謂。」沈曉嫻淡道。反正王春香的父母親對她來說,只是無關緊要的人物。
就在康宜文還在猶豫要不要打招呼時,王天德夫婦已經進大廳,目光亦掃向康宜文夫婦。
衛氏搶先開口:「二堂伯,家中有客人啊?不知這兩位貴客是?」因著王天海與王天德是同房遠堂的堂兄弟,是以她才會有此稱呼。
此言一出,康宜文只好將到嘴邊的話嚥下。
王春香的父親王天德盯著康宜文,眉頭不自覺擰了起來。他五年前曾見過康宜文一面,此時再見雖覺得面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王南華替沈曉嫻和衛氏雙方做了介紹,只是沒提康宜文的名字,只說是表妹夫。衛氏和康宜文就裝作初次相識,客氣地寒喧兩句。
衛氏在與沈曉嫻打招呼時,下巴不自覺地抬高,表情也變得高傲冷漠,只淡淡點了一下頭。
不過沈曉嫻的態度也是淡淡的,根本不想理會衛氏。
王南華往門口的方向張望了一下,奇怪道:「三堂嬸,春香怎沒一起來?」
衛氏探頭往院子瞧了瞧,疑惑道:「香兒就在我們後面啊!怎麼到現在還沒進來?你們聊,我瞧瞧去。」
而康宜文則趁其他人看向院子時,對沈曉嫻小聲道:「曉嫻,咱們還是回去吧!」
沈曉嫻也不想留下來吃飯,不過卻有些期待王春香進來後的反應:「嗯。」
不一會兒,衛氏去而復返,但只有她一人進來。
「香兒呢?」王天德問道。
衛氏帶著歉意地笑道:「二堂伯,對不住,香兒到門口突覺身子不舒服,就先回了。她要我向你問聲新年好,祝你和華兒今年生意更好。」
王天海笑道:「還是香兒嘴甜!她身子沒什麼大礙吧?可要請郎中瞧?」
衛氏擺擺手:「不用不用,回去躺會兒應該就無事了!」
見此,王天海也不再提這事,招呼王天德夫婦落坐。
沈曉嫻有些失望,猜到王春香可能是知道自己和康宜文在,故意找藉口離開,便起身向王天海道別:「表舅既忙,我們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您。」
王天海忙道:「說什麼傻話?還沒吃飯哪能走?這是在怪表舅呢!」而後他看向王南華,「南華,曉嫻定是嫌我們老人家說話悶。花園的梅花開得正盛,你帶曉嫻他們去逛逛。」
王南華拍了一下腦袋,笑道:「對!走,我帶你們四處看看。」
「表舅、表哥,不用如此麻煩,家中還有些事,改日再來吧!」沈曉嫻再次推辭。要她和衛氏一起吃飯,定會無趣又難受。
王天海卻故意板起臉:「曉嫻,妳要是不認我這個表舅,就離開吧。」
「表舅,我不是這個意思。」沈曉嫻忙擺手道。
「好了!別說這些,咱們走吧!」王南華不管沈曉嫻還想說什麼,拉了康宜文就往外面走。
沈曉嫻見王天海那樣說了,也不好執意離開,只得跟在兩人後頭。
衛氏見沈曉嫻幾人走了,倍感輕鬆,笑問王天海:「二堂伯,劉掌櫃與他家外甥中午也會過來吃飯嗎?」
「昨天我與劉兄說了,他答應了,只是蘇公子來不來,我也不好說。你們也知道,蘇公子身分不一般,就算是劉兄的外甥,也不好勉強。」
「這樣啊!」衛氏眸中閃過失望之色。
「對了!年前見到林傳貴老弟,聽他的意思,好像是要與你們結親家。你們準備何時替香兒與天賜將親事定下?我還想在走之前,得討這杯喜酒喝。」王天海抿了口茶,關心問道。
衛氏與王天德互相看一眼,臉上有猶豫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王天德擺手道:「二堂兄不是外人,有話就直說吧!不然二堂兄怎麼幫忙?」
「何事需要我幫忙,但說無妨。只要愚兄能幫得上,定當全力以赴。」王天海熱心地道。
衛氏的臉難得一熱,低聲道:「不瞞二堂伯,之前我與天德,的確有將香兒許給天賜的心思,只是香兒一直不太樂意,我們就有些猶豫。年前我偶然在市集見到蘇公子,便驚為天人,加上蘇公子無論人品相貌均是人間一等,我很是中意。我們都是做父母的人,自然希望兒女娶得好、嫁得好。我家香兒無論長相還是品性,在銀橋鎮也算得上出色,所以我便想替她謀個更好的夫家……」
王天海已然明白衛氏的意思,但卻有些猶豫:「我明白你們的意思。蘇公子的確是人中龍鳳,其絕世容貌不說咱們銀橋鎮,怕是京城也難有出其右的。香兒若能與蘇公子結親,自是天賜良緣,就不知蘇公子是否已有婚約……」
「二堂伯與劉掌櫃一向關係交好,所以想拜託二堂伯替我們打聽一下。若蘇公子還無婚配,還請二堂伯從中說合。」衛氏低眉順眼地請求著。
王天德雖未說話,眼神中卻也飽含殷切希望。
「行!我回頭替你們問問,只是成與不成,倒不好說。」王天海爽快應下。
衛氏面帶喜色,忙著道謝:「那就先謝謝二堂伯了!成不成都無妨,只是希望事成之前,二堂伯莫要對他人言。萬一要是不成,對香兒不好。」她是想著要是蘇簡然不行,再將王春香許給林天賜,所以絕不能讓林家知道這事。
「放心吧!這點我心中有數!」王天海笑著點頭應承。
而後三人便從家裡的瑣事,說到今年的生意計劃。

王春香離開王南華家後,並未搭乘馬車,而是獨自往家的方向走。方才她正準備邁步進屋時,意外瞥見沈曉嫻和康宜文,便立即收回腳步。因為要是被爹娘知道,她與沈曉嫻交往,回家後定要挨訓,況且也會在沈曉嫻面前暴露身分。所以她只好尋了個藉口離開,並讓馬車夫告知衛氏一聲。
只是想到康宜文今年秋天才應試,高中回來恐怕要到明年,王春香不禁苦惱起來。不說她會被逼著嫁人,萬一又嫁給林天賜……想到林天賜,她的身子便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這時,一道年輕男子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春香,妳怎麼在這兒?」
聽到這聲音,王春香臉色頓時一變!她沒想到竟會在這裡遇上林天賜,早知道就坐馬車回去了!心知躲不了,她在轉身時忙用笑容掩飾眸中的嫌惡。
只見一相貌堂堂的年輕男人正走過來,正是林天賜。但王春香見到他,卻猶如見到鬼般既懼又噁心。
即便如此,王春香仍輕聲喚道:「天賜哥。」
林天賜貪婪地盯著王春香粉嫩光滑的小臉,嚥了嚥口水,柔聲問道:「春香,妳一個人嗎?」
王春香不答反問:「怎麼沒見到伯父伯母?」
「哦!我一人去依平家玩,正準備回家。走!去我家吃午飯?」林天賜眸中光芒閃爍。
王春香感覺到林天賜那貪婪且帶著邪念的目光,心裡不免有些憎惡,忙拒絕道:「改日吧!我還要趕去姑姑家。」
「改天再去姑姑家吧!我娘這幾天一直念叨妳,妳要是去了,她肯定高興。」林天賜拽住王春香的胳膊,就往馬車拉去。
王春香邊掙扎邊道:「天賜哥,你先放手!我今天有要緊事要跟姑姑說,改日再去看望伯母吧!」
但林天賜並沒有依言撒手,而是改口道:「好吧!那我送妳去姑姑家,路程還有些遠,妳要走到何時?」
「那就謝謝天賜哥了!」王春香這才停止掙扎,順從地上馬車。
林天賜上車前對馬車夫說了王春香姑姑家的住處,王春香在車內聽見後,不禁鬆了口氣。可惜的是,她並未瞧見林天賜對馬車夫悄悄使眼色。
林天賜看著王春香的髮髻,故意找話題:「上次送妳的珠花為何不戴?」
「還沒捨得戴嘛!」王春香淡笑應道。
「妳要是喜歡的話,下次我再多帶一點給妳。」
「不用麻煩了!」王春香態度依然淡淡的,只覺與林天賜說話倍感無聊。
可林天賜並不這樣想,有一搭沒一搭地與王春香聊著,以此來消磨時間和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沒有注意到馬車的行駛方向不對。
沒一會兒,車停下來了,林天賜笑道:「下車吧!」
「怎麼這麼快就到了?」王春香疑惑問道,記得車才行了沒多久,離姑姑家起碼還有一半的路程,怎可能就到目的地了?
「我還能騙妳嗎?」林天賜半推著要王春香下車。
下車後,王春香發現身在處院子裡,頓時明白林天賜騙了自己,這裡分明是林府,哪裡是她姑姑王氏家?
「天賜哥為何要騙我?」王春香臉上現出薄怒,語氣也更加生硬。
林天賜笑咪咪的,不答話,而是對著屋裡大喊:「娘,春香來了!」
王春香轉身就往院子外走去,卻被林天賜一把拉住:「春香,妳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我家是狼窩虎穴嗎?妳就這樣討厭來我家。」
王春香正想回答時,林天賜的母親何氏的聲音,已從屋裡傳來院中:「香兒來啦!天賜,趕緊帶香兒進屋裡來坐,外面冷。」話音剛落,人也已出屋,並上前挽住王春香的胳膊,「香兒,妳爹娘呢?我讓天賜去接他們,中午一起來吃飯吧!」說著,她作勢要吩咐林天賜出門。
王春香忙阻止道:「伯母,不用了!我爹和我娘中午在二堂叔家吃飯,可能來不了,改日吧!伯母,我要急事要去姑姑家一趟,回頭再來看您。」她邊說話,邊想掙離何氏的胳膊。
可何氏哪裡會放王春香離開?硬拉著人往屋裡走去,邊走邊道:「香兒好不容易才來一回,又是大過年的,豈能連口水都不喝就走?姑姑家回頭再去,不妨事的!」
王春香只得進廳內坐下。
何氏馬上吩咐傭人上茶和點心,並且讓貼身丫鬟拿來一個紅漆匣子。她將匣子打開,笑吟吟地放在王春香面前:「香兒,這是伯母送妳的新年禮物。年前一直沒得空送過去給妳,這幾天家裡一直有客來,也沒得閒。本打算過幾日帶天賜一起去妳家的,今日妳來了,就順道給妳。」
說話間,王春香聽到偏廳裡傳來女人熱鬧的說話聲,看樣子不止一人,果然是有客來。不過她卻不想收下這禮,趕緊推辭道:「伯母,如此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
何氏卻佯怒道:「傻孩子,這是我特意要妳伯父從外地帶回來的,不管合不合妳的眼,都是伯母的心意。」
這時,偏廳傳來喊話聲,在喊何氏進去。看樣子她們正在打牌,缺了何氏一腳,著急了。
「香兒,不好意思啊!裡面幾位夫人是妳伯父的朋友的家眷,不好得罪。我先去一會兒,等等吃過飯後咱們好好聊一聊。」何氏又對林天賜吩咐道,「天賜,你好好陪香兒,娘去去就來。」
何氏一離開,林天賜便起身走近王春香,笑道:「春香,我帶妳去後花園走走。」
「不去,太冷了!」王春香冷冷地道,心想該找個什麼法子讓林天賜不再想娶自己。
林天賜雖然對王春香的態度很是不滿,卻還是硬將王春香從椅子上拉起來:「我爹買了新奇的花,保准妳沒見過,我帶妳瞧瞧去。」
王春香想著自己正好有話對林天賜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就應了:「好吧!」
兩人走到後花園,花園裡除了幾株開得正盛的梅花外,並無出奇之處。
「天賜哥,奇花呢?」王春香四下瞧了瞧,出聲問道。
豈料林天賜卻突然抱住王春香,低聲道:「妳不就是那奇花嗎?」
林天賜的動作來得太快,饒是王春香心裡已有提防,還是嚇了一大跳!
其實王春香根本不是康宜文記憶中的天真姑娘,而是重生過的人,所以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前世的她就是因為不知林天賜的真面目,被甜言蜜語哄騙,沒能把持住清白,從此深陷地獄般的生活。
今日,是王春香重生後首次與林天賜獨處,前世的恐懼自然還在。不過她也有很多疑惑的地方,比如前世根本沒見過蘇簡然、沈曉嫻裝成賣花人,還有前世的康宜文,根本不喜歡沈曉嫻等事。
王春香記得很清楚,前世的沈曉嫻是個懦弱無能、不敢正眼看人的女子,後因難產而死,康宜文才又另娶了富家千金為繼室。正因如此,她才會想盡辦法也要除掉沈曉嫻,即便只能當繼室,也要成為康宜文之妻。可是眼下看來,沈曉嫻的行為舉止,竟與前世大相徑庭!但為什麼會不一樣?到底是她的記憶出錯,還是有其他地方不對?她真能改變自身悲哀的命運嗎?
感覺林天賜離自己太近,王春香手腳並用地推著林天賜:「你要做什麼?」
林天賜對王春香的反抗很不滿,板著臉道:「我還要問妳這是何意?咱們都快訂親成親了,妳待我怎如此冷淡?」
王春香手腳雖靈活,但林天賜畢竟是男人,饒是她再掙扎,還是被死死壓在廊柱上。無奈之下,她只得軟聲道:「咱們還未成親,你不能這樣待我。」
林天賜見王春香態度軟下來,馬上哄道:「我真的好喜歡妳,每天晚上都會夢見妳,妳就成全我好不?反正我們遲早要成親的,終究會成事嘛!」
「那怎麼行!若我現在這樣做了,豈不成了蕩婦?」王春香嚇得花容變色,馬上拒絕。
「我將成為妳的夫君,與妳歡好乃天經地義,怎會是蕩婦?」林天賜有些不耐煩地答道。看著王春香嬌豔如花的小臉、水潤粉唇,還有那緊貼在身軀上的兩團柔軟,他只覺渾身似有火在燒。他騰出一隻手,將王春香的腦袋固定住,不顧王春香的反抗就吻住那粉唇。
王春香本就在極力忍受林天賜的觸碰,現在被吻住雙唇,感覺到那滑膩舌頭在嘴裡動來動去,倍感噁心。她索性心一橫,銀牙用力一咬!
正吻得起勁的林天賜吃痛,趕緊將舌頭退出來,還打了王春香一耳光:「妳瘋啦!」
王春香捂著臉,半蹲著嘔了幾聲,又吐了幾口唾沫,才感覺舒服些。然後她便含淚責怪道:「你竟然打我,你不是人!」
慾火焚身卻無法宣洩,反而還受了傷的林天賜,眼睛一瞇,怒問道:「要不是妳咬我,我會打妳嗎?妳為什麼咬我?難道妳心裡有其他人?快說!」
王春香的胳膊被林天賜抓得極痛,使勁地甩著,語帶威脅:「你放開我,我就和你說實話,不然我要喊人了!」
雖是自家,但林天賜卻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加上還未得到王春香,怎能與之鬧僵?他當下鬆開王春香,哄道:「只要妳乖乖的,我怎麼捨得打妳?」
王春香垂下眸子,開始抽泣:「天賜哥,並非我不願與你親近,只是……我配不上你,才會拒絕你的!請你莫生氣!」
林天賜只覺腦子「轟」的一聲被炸開,咬牙問道:「妳這是什麼意思?」
「這事我本不想跟你說的,可是見你與伯母待我這樣好,我不忍心再欺騙。趁咱們還未訂親,我得趕緊告訴你,若你能不計較,我自是感激不盡;若你不能接受,我也不會怪你。一切只怨我自作自受……」王春香邊哭邊說,戲演得入木三分。
林天賜似乎猜到什麼,眸中有火苗燃燒,怒道:「有話快說!」
王春香偷偷瞟了林天賜一眼,見其臉色已從紅色變成青紫色,微鬆一口氣,繼續抹淚道:「我住姑姑家時,曾識得一男子,禁不住他一番甜言蜜語,我……與他踰矩了!嗚嗚……」
「妳說什麼?妳該不會是在說謊吧?」林天賜臉色驟變,卻有些不信。
王春香哭得梨花帶雨,輕輕搖頭道:「事關名聲,怎能說謊?我不敢和其他人說,只告訴你一人……嗚嗚……」
見狀,林天賜真信了王春香的話,氣得指著王春香,怒罵道:「妳這不要臉的小娼婦,竟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情來,真是丟盡王家的顏面,也差點丟盡林家的顏面!」說著,他又毫不客氣地甩了一巴掌。
王春香因為吃痛,眼淚流得更猛了,卻一把抱住林天賜,哀聲問道:「天賜哥,你能原諒我嗎?」
「滾!妳這骯髒的下流東西,別碰我!我林天賜就算娶不到女人,也不會要妳這破鞋!」林天賜惡狠狠地罵著,並朝王春香臉上吐了口唾沫。
王春香雖然恨極,但心裡卻鬆了一口氣。她知道林天賜極看重女人的貞操,前世就算娶妾也必須是完壁之身,否則再漂亮的女人都不會碰。
林天賜在性事上有個怪癖,就是愛將妻妾縛起來,用涼水一遍遍擦拭身體,特別是私密處更要清洗多次。前世王春香因受不了而求饒,沒想到他反而特別興奮,更使勁折騰。後來他又娶了好幾個妾室回來,常常讓王春香與妾室一起伺候,極盡淫亂。
因為實在受不了,王春香曾回家與衛氏說了這些事,並言明想與林天賜和離。孰知衛氏非但不同意,反而說這是閨房之樂,要她順著林天賜就是。連親娘都不肯幫,她只得受盡煎熬,婚後不過五年便香消玉殞
所以重生後,王春香便盡可能不去招惹林天賜,甚至處處躲著,豈料還是沒躲過。這也讓她重新燃起仇恨之火,決定日後定要讓林天賜生不如死!
不過當務之急,是必須把戲作全,因此王春香又上前拉住林天賜。
「滾!不要臉的騷貨,看見妳我都想吐!」林天賜刻薄地罵著,並用力甩掉王春香的手。
王春香抬起含淚的眸子,低聲道:「香兒不怪天賜哥這樣做,只求你莫將這事告訴他人。要是這事被傳開,不說你我臉上無光,伯父伯母也會跟著蒙羞……對不起。」
然而林天賜卻厭惡地道:「呸!怪我以前瞎了眼睛,沒想到妳竟是個蕩婦。滾!往後離我遠遠的,別再讓我看見妳!」
「天賜哥,你好狠心!嗚嗚……」王春香哭著跑出花園。她知道林天賜很愛面子,要是被別人知道自己與其他人有染,別人也會笑話林天賜。這種損人損己的事,林天賜絕不會去做,到時定會找個理由解釋為何不娶她。
這也是王春香為何敢拿名節說事,只有這樣才能讓林天賜打消心思。最重要的是,此刻她臉上有被打的指印,便能在衛氏面前哭訴林天賜的惡行,讓衛氏放棄將她嫁去林家。接著她便以傷心太過的理由,拖延嫁人的時間,等康宜文回來。不過她當然不能坐等機會上門,定要尋合適機會與康宜文親近,若能成其好事自是最好……
就這樣,王春香邊打著如意算盤,邊奔出花園。途中雖有其他傭人問話,但都被搪塞而過。
林天賜沉著臉回房後,便砸了茶壺等物。發洩過後,他開始回想王春香先前的那番話,也覺得頗有道理。畢竟這事若傳出去,王春香固然會被人戳脊梁骨罵,但知道他將與王春香結親的人,不同樣也會把林家當笑話看嗎?既然宣揚這事對自己沒好處有壞處,他自然不會去做。

當王春香紅著眼睛回家時,沈曉嫻和康宜文正隨著王南華,登上王府後花園中的賞梅閣。
沈曉嫻放眼望去,成片的梅花繽紛怒放,或紅似火、或粉如霞、或白若雪,空氣中滿是沁入心脾的梅香,不禁在心裡由衷讚嘆。祕境裡雖有漫天花海,但只可平視,無法登高俯視,自少了一番震撼和美感。
「花間小坐夕陽遲,香雪千枝與萬枝。」康宜文看著梅花,情不自禁地吟詩出口。
「宜文當真是出口成詩啊!」王南華笑著打趣道。
康宜文笑著擺擺手:「讓表哥見笑了!只是有感而發,隨口唸來!」
「表哥,這些梅樹應該種了不少年吧?真是太美了!」沈曉嫻看著梅林,有些痴了。
王南華見沈曉嫻喜歡,自然特別開心,笑著解釋道:「母親生前很喜歡梅花,這片梅林是父親為紀念母親所種。父親說,看到這片梅林就會想起母親。」說到這兒,他的笑容已斂,眸中染上哀傷。
「對不起,倒提起表哥的傷心事來。表舅舅對表舅母真好,相信表舅母在天之靈一定很開心。」沈曉嫻深感內疚,忙安慰一句。
王南華輕輕搖頭:「母親雖已離去多年,但一直活在我心中,所以我不難過。」
沈曉嫻點點頭。
梅樓上不但能欣賞滿目梅花,還能看到隔壁人家的後花園。恰巧隔壁那家同樣有座二層樓的賞景閣,而閣中正有一月白身影側臉對著沈曉嫻。
看到那身影,沈曉嫻忍不住暗嘆:「世界真是小,怎麼在哪兒都能見到他?」不用看正眼,她也知道那身影正是絕色美少年,蘇簡然是也。
康宜文也看到蘇簡然,眉頭不由得蹙起。想起蘇簡然對待沈曉嫻的態度,他心中很是不快,便起了打聽其身分的念頭,指了指蘇簡然,溫聲問王南華:「表哥,那是誰家的公子?」
王南華看向康宜文,笑問道:「怎麼,你認識蘇公子?」
康宜文搖搖頭,如實道:「不認識。年前我與曉嫻在市集上賣對聯時,這位公子曾買過我們的窗花,加上相貌十分出眾,因此就記下了。」
沈曉嫻暗瞪康宜文一眼,已然猜到他問這話的意思。
王南華笑著回答:「蘇公子是鎮上天寶綢緞莊劉掌櫃的外甥,他家不在銀橋鎮,好像是在京城。至於其他情況,我並不知曉。」
「這樣啊!」康宜文笑著點點頭。其實他先前還懷疑蘇簡然是不是認識沈曉嫻,只是沈曉嫻不認識對方而已,如今看來應當不是。畢竟沈曉嫻出嫁前一直生活在鄉野間,怎會與家在京城的蘇簡然相識?既如此,蘇簡然為何會對已是人妻的沈曉嫻,做出如此不合情理的態度?莫不是真的對沈曉嫻……
他們沒料到,不遠處的蘇簡然在聽到說話聲後,曾轉身看過來。一見到沈曉嫻,他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緊接著便轉身下亭閣。
這時,王南華吩咐傭人端茶送點心上來。
沈曉嫻抿了口熱茶後,笑嘻嘻地問道:「表哥何時娶個表嫂回來呀?」
聽到這話題,康宜文精神為之一振,雙眼看向王南華,期盼聽到好消息。
與兩人興奮激動的表情相比,王南華則神情一淡,眸底滑過痛楚,心中忍不住暗嘆沈曉嫻竟一點也不知自己的心思。但他又旋即釋懷,心想沈曉嫻不知道更好,否則往後交往反而不自在。
「表哥既無蘇公子出眾的姿容,也無宜文的淵博學識,沒有姑娘中意我,一時半刻還娶不到。」
康宜文馬上正色道:「表哥太過自謙了!表哥相貌堂堂,風趣幽默,重情重義,古道熱腸,怎會沒姑娘中意?定是表哥太挑剔。」
「沒錯!」沈曉嫻也笑著贊同。
「宜文真是會說話。好了!不說這事,咱們聊聊其他的吧!」王南華朗聲笑了,眉眼間神色坦然,全無先前的愁悶。
見王南華不願說這話題,他們也不強求,便轉了話頭。
三人喝著熱茶、吃著點心,聽王南華說各地風土人情,笑聲不斷,其樂融融。如此聊著,時間過得倒也快,很快就有丫鬟過來喊他們去吃飯。
當沈曉嫻和康宜文隨著王南華進正廳時,兩人都覺得眼前一亮,只因蘇簡然正帶著傾城笑容看著他們。由於不知王天海請了劉正道與蘇簡然過來吃飯,所以他們見到蘇簡然後,顯得分外驚訝,之後就是微蹙眉頭--因為他們都不想見到蘇簡然。
王天德夫婦見到蘇簡然後的表情,則與沈曉嫻他們相反,臉上春風滿面,只是笑容中分明帶著討好。
至於蘇簡然,面對王天德夫婦的態度十分平淡,反倒是見到沈曉嫻他們才露出笑容,並緩緩走過來。
「姑娘,我們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吧?」蘇簡然也不管沈曉嫻他們的表情是高興還是不快,客氣寒喧一句。
「我家娘子一切安好,多謝蘇公子。」康宜文向前一步,正色答道。
只是這模樣,卻讓沈曉嫻暗暗搖頭,心想康宜文也沒必要這樣吧?
「那就好。」蘇簡然不介意康宜文的態度,依然笑得燦爛。
在場眾人見蘇簡然罕見地主動與沈曉嫻他們打招呼,都驚訝得張了嘴,眼中滿是疑惑。
衛氏在疑惑之餘,心中更充滿了對沈曉嫻的憤恨。暗想如此粗俗的女人,怎能當得起蘇公子的問候?
王天海則非常開心,笑著向蘇簡然點點頭,而後溫聲問沈曉嫻:「曉嫻,你們與蘇公子認識啊?」
沈曉嫻淺笑道:「我們只有一面之緣,算不上認識。」
「那也是妳的福分啊!」王天海笑著應道。雖然沈曉嫻的回答,讓他多少有點失望,不過見蘇簡然主動上前與沈曉嫻、康宜文打招呼,心中又有些高興,想著自己多少能沾點光。
王南華卻疑惑地向康宜文問道:「不是說蘇公子買過你們的窗花嗎?看他那樣子倒與你們很熟。」
康宜文也搖頭道:「我們也不知他為何能認出我們來!」
「不管這些,先去吃飯。」王南華笑著拍了拍康宜文的肩膀。
菜餚豐盛,少不了一番敬酒喝酒之類的客套。酒過半巡後,衛氏拐了拐王天德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一下。
王天德會意過來,馬上看向劉正道,殷勤笑道:「劉掌櫃,不知明日能否請你與蘇公子賞臉,一起去寒舍小聚?蘇公子是貴客,我想盡盡地主之誼,聊表微薄心意。」說完,他又看向蘇簡然,「蘇公子能否賞臉?」
蘇簡然笑而不答,看向劉正道。
劉正道與王天德平日雖然交往不多,但都是生意人,又在一個鎮上,自是熟識的:「王掌櫃太客氣了,這吃飯……就免了吧?」
「是劉掌櫃太客氣,咱們一年累到頭,不就過年幾天能安生歇著?不在一起聚聚,也太可惜了些。還請劉掌櫃萬莫推辭,否則就是瞧不起我王天德。」王天德堅持道,並看了看王天海,示意他幫腔。
王天海向劉正道舉杯,笑道:「劉兄,天德說得沒錯,咱們都是街坊鄰居,平日忙於生意,哪有機會坐在一起話家常?你就給天德一個面子。」
劉正道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好吧!我倒行,只是不知然兒意下如何?」
蘇簡然溫潤一笑,緩緩道:「舅舅,對不起,明日我去不了,我已有其他安排。」
「這樣啊!」劉正道輕輕頷首,向王天德夫婦說道,「如此,那就算了,多謝王掌櫃的好意。」他知道這是蘇簡然的推託之辭,也根本不意外。讓他意外的是,蘇簡然今天竟同意來王家。
王天德和衛氏聽說蘇簡然不來,當然萬分失望。不過王天德也是在生意場上打滾的人,很快掩去失望之色,馬上道:「劉掌櫃,蘇公子若真有其他安排,我們也不敢強求,還請劉掌櫃一定要賞臉。」
王天海也趕緊幫著說話,劉正道推不過,只好應了。

吃過飯,王天海將劉正道私下喊去書房,其他人則去花廳喝茶休憩。
「老弟,悄悄喊我來做什麼?」劉正道知道王天海是有事,直接問道。
「呵呵……是好事。」王天海拍了拍大腿,樂呵呵地道。
「是什麼好事?趕緊說來聽聽。」劉正道也非常好奇,忙催道。
王天海笑道:「劉兄,請恕我冒昧問一句,蘇公子是否有婚配?」
聽到這個問題,劉正道恍然大悟地笑了。最近這段日子,這句話聽得他耳朵都起繭子了,媒婆每天都不知要送走幾批。
「不瞞老弟說,然兒還未婚配。」劉正道笑道,見王天海正準備接話,又話鋒一轉,「可惜然兒雖喊我一聲舅舅,但他的親事我無法做主。老弟,看在咱們交情深的分上,我且再說一句,然兒就算要娶親,也不可能在咱銀橋鎮上尋。就算然兒樂意,他父母也不會同意。京城有多少名門望族的小姐,豈是銀橋鎮可比?老弟,我說的可是真心話,你千萬別介意啊!我不是瞧不起咱們鎮上的千金小姐們,但是和京城相比,那肯定是有差距的。」
王天海不停點頭,表示贊同。其實他一開始就是這樣想的,只是當著王天德夫婦的面,不好意思直接拒絕罷了。
「劉兄所言甚是,誰讓你有如此出眾的外甥,別人有這想法也正常啊!劉兄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這事就此擱下吧!」
「放心吧,你什麼都沒說。」劉正道也開懷地笑了。他用腳趾頭也能猜到,王天海定是替衛氏家問這句話。
王天海和劉正道出書房,返回花廳時,就見王天德夫婦眼神灼灼地看過來。
劉正道曉得他們有話要說,只是當著自己的面不好開口,便喚了蘇簡然一起離開。只是蘇簡然見沈曉嫻他們沒走,不願意離開,要劉正道先回去。這又讓劉正道一陣驚訝與疑惑,但也沒說什麼,逕自離開。
王天海見蘇簡然留下,非常開心,要王南華好好招呼,自己則帶王天德夫婦去書房說明結果。不過他是說蘇簡然已有婚約,暫無其他打算。
此言一出,王天德夫婦徹底失望了,半天沒回過神。想到蘇簡然一點可能性都沒有了,明天卻還要請劉正道吃飯,兩人心裡都有些索然無味。
沒一會兒,王天德夫婦就離開王家,乘馬車回去了。只是剛回到家,馬上就有小丫鬟跑來稟報:「夫人,小姐一回來就在房間裡哭,午飯都沒吃。」
「什麼?小姐好好的為何哭?是不是妳們這些狗奴才惹她生氣?」衛氏馬上板臉斥責小丫鬟。
小丫鬟嚇得變了臉色,趕緊跪下磕頭道:「夫人息怒,奴婢們沒有惹小姐生氣,小姐從外面回來時,眼睛就紅紅的。」
「哼!最好是這樣,否則看我怎麼收拾妳!」衛氏冷哼一聲,而後讓王天德先去休息,自己則去王春香的閨房。
躺在床上的王春香,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知道是衛氏回來了,馬上用手將眼睛又拼命揉了揉,讓眼睛看起來更紅更腫。
衛氏匆匆推門進房,只見粉色羅帳低垂,王春香側躺在床上,低低的抽泣聲傳入耳間。她心一擰,邊走邊喚道:「香兒怎麼了?可別嚇娘啊!」她連忙在床沿坐下,將王春香的臉扳過來面向自己,卻見王春香雙眼腫似蜜桃,兩頰隱有指印。
王春香看了衛氏一眼,馬上起身撲進對方懷裡,放聲慟哭起來。
一見王春香哭,衛氏的心也像被刀子戳了似的痛。她忙輕拍著王春香的後背,軟聲安慰道:「妳先別傷心,快告訴娘這是怎麼回事?是誰欺負妳了?娘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去找他算帳。」
「娘,我不要活了!嗚嗚……」王春香在衛氏懷裡邊哭邊搖著腦袋。
衛氏見王春香這模樣,更加著急,甚至有不祥的預感,厲聲問道:「香兒別哭啊!快告訴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春香像是被衛氏的模樣嚇到,哭聲真的小了點,哽咽著道:「娘,我不要嫁給林天賜,他是壞人,他要欺負我!我不從,他就打我!娘,您看我的臉,就是被他打的,好痛啊!嗚嗚……」
衛氏像是明白了什麼,神色微鬆,心想幸好是林天賜,反正往後王春香是要嫁過去的。不過她還是厲聲問道:「妳說清楚些,天賜他對妳做了什麼?妳不是回家嗎?怎麼去了他家?」
王春香邊哭邊說了事情經過,大概的意思就是林天賜騙自己去後花園意圖非禮,自己死活不從,林天賜便惱羞成怒打罵自己。而她編造自己失身一事,當然是絕不能說的。
聽完王春香的哭訴,衛氏也氣紅了眼,倒不是氣林天賜想非禮王春香,而是氣林天賜不該打王春香。她認為林天賜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與心儀的女子在一起,會有這樣的衝動倒也正常。
輕輕撫著王春香的臉頰,衛氏柔聲道:「香兒受委屈了,很疼吧?」
「嗯,真的好疼!」王春香柔弱地點點頭。
衛氏眸子一寒,咬牙道:「妳放心,娘一定會去替妳討個公道,讓妳林伯父、林伯母好好教訓林天賜。你們還未成親,他怎能逼妳做這種傷風敗俗之事?更可恨的是竟然還動手打妳!還未過門就如此待妳,太不像話了!」
王春香在心裡嘆了口氣,聽衛氏的口氣就知道,衛氏還是想將自己嫁給林天賜。她搖搖頭,滿臉痛苦地道:「娘,您不要去找林伯母了,這種丟人的醜事,我可不想惹得人盡皆知。經過這事後,我也算看清楚林天賜的醜陋嘴臉,就算天下男人死絕,我也不會嫁給他!」
「傻丫頭,不要說這種喪氣話,男人哪個沒脾氣?天賜可能只是一時衝動,我要妳伯母好好訓訓他,保證他往後不敢再如此待妳。」衛氏以為王春香是在說氣話,並非真心不想嫁林天賜,便耐心地勸著。
蘇簡然沒希望之後,衛氏還是覺得將王春香嫁給林天賜比較合適。林王兩家是世交,她與何氏更是閨中蜜友,關係非常密切。既然要嫁女兒,她總認為得嫁個門當戶對、知根知底的人家才放心,而林家自然是首選。況且林天賜長得一表人材,又會做生意,王春香嫁過去自是安心做少奶奶就成。
王春香立即從床上跳起來,含淚大聲道:「娘,您要是再逼我嫁給林天賜,我就死給您看!您不許再去林家,也不要再提今日之事,否則我就不活了!世上男人這樣多,我長得又不醜,難道除了林天賜之外,我就嫁不了嗎?我不要嫁林天賜,我不要嫁!娘,我真的好怕他,怕他再打我啊!」
見狀,衛氏好生心疼,趕緊將王春香扶起來,柔聲安慰:「娘不去,娘不去了,妳別想太多。妳要是真不想嫁,娘不逼妳。」
衛氏眼見王春香是真的被林天賜嚇到了,對林天賜的印象頓時轉為極差,也認為林天賜定是極度凶狠,不然王春香不會如此害怕。而她也覺得王春香剛才說的話有道理,自家女兒無論人品長相或家裡條件,在銀橋鎮都是數一數二的,還愁嫁不了比林家好百倍的婆家嗎?
此刻王春香見衛氏那忿忿不平的表情,知道目標已達成,心中的石頭終於搬開。

正月初七,王南華一大早就坐馬車來接沈曉嫻和康宜文,要一同去遊浮陀山。
只是當沈曉嫻出院子時,卻發現有兩輛馬車停在門口,便問道:「表哥,怎麼多一輛馬車?」
「那是蘇公子的馬車。」王南華笑著應道。
正說話間,另一輛華蓋馬車的車簾被人掀開,露出蘇簡然的絕世美顏:「沈姑娘、康公子早安。」
「見過蘇公子。」沈曉嫻和康宜文同聲應了,只是情緒有些複雜。
特別是康宜文,對蘇簡然的稱呼很不滿意,不明白為何蘇簡然不稱沈曉嫻為康夫人?而蘇簡然則在掃了沈曉嫻家一眼後,神色微黯。
幾人乘著馬車,行了約一個時辰才到浮陀山。
許是冤家路窄,沈曉嫻和康宜文剛下馬車,就見康宜武駕牛車到了。牛車上坐著秦氏、康宜財、康宜英、康宜富,卻沒不見康慶昌。
秦氏一家見到沈曉嫻幾人,都不禁多看了幾眼一身華服的蘇簡然,亦暗讚他長得俊俏。
「娘,大哥(大伯)。」康宜文和沈曉嫻上前打了招呼。
「嗯。」秦氏輕哼一聲,目光掃過沈曉嫻及兩輛馬車,想到自家的舊牛車,眸中頓時有了嫉恨。她恨沈曉嫻幾人竟與蘇簡然這樣出眾的人在一起,還能坐溫暖的馬車,自己則坐又顛又冷的舊牛車。
「娘,這位哥哥長得真好看,我要嫁給他!」康宜英看著蘇簡然,一臉花痴樣地道。
「也不曉得丟臉!」秦氏臉一紅,罵了康宜英一句,拽著她的手先走了。
「蘇公子,愚妹年紀小不懂事,勿見笑。」康宜文也覺得很是抱歉。
「誰讓蘇公子長相太過出眾?蘇公子不會計較的,咱們走吧!」王南華笑著招呼大家一起爬山。
衛氏一下馬車就看到蘇簡然,激動地對王春香道:「香兒,那不是蘇公子與妳五堂哥嗎?走!咱們上前與他們打個招呼,然後跟他們一起遊山吧!」她還是有些不死心,心想也許王春香的美貌能打動蘇簡然。
王春香看著並肩而行的康宜文與沈曉嫻,心中既羨慕又恨。看著巍峨的浮陀山上,山石嶙峋,她不禁想起曾有人摔下山崖的事,眸中頓時染上寒意。
「娘,您不是說蘇公子已有婚約,那我們還往前湊做什麼?況且蘇公子性子冷傲,萬一他不理我們,豈不丟臉?」王春香嘟著嘴,不快地道,同時也暗惱衛氏的勢利眼。前世衛氏若能答應讓她嫁給康宜文為妾,她也不會過得那樣苦。
經王春香一說,衛氏臉一熱,忙點頭道:「香兒說得有理,咱們遊自己的,不管他們了。」
於是王春香和衛氏便刻意放慢腳步,落在沈曉嫻等人後面一大截。沈曉嫻自然不知王春香就在後頭,只對能夠出遊感到十分開心。
一行人大約爬了近一個時辰的崎嶇山路,總算到達山頂的三祖禪寺。
進寺前,沈曉嫻和王南華各扶著一棵樹,喘著粗氣。康宜文面色如常,替沈曉嫻輕撫後背順氣。
看似弱不禁風的蘇簡然,卻是氣息均勻,只有白瓷般的皮膚微帶了些紅,看起來更加粉嫩誘人。
康宜文這樣,沈曉嫻自不奇怪,蘇簡然如此,倒讓她好奇起來。
王南華則直接開口問道:「蘇公子,怎麼爬了這樣久的山路,你一點感覺也沒有?」他這話還是喘了好幾口氣才說的。
蘇簡然展顏笑道:「幼時身體不好,父親要我多運動,所以走這些路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王兄可要多運動了!」
「與你們一比,我真是慚愧!」王南華笑著自我解嘲。
休息了一會兒,沈曉嫻和王南華終於緩過氣來,幾人才一起進大殿敬香。
大殿中人影綽綽,沈曉嫻一眼就看見人群中的秦氏,正一臉虔誠地祈禱。康家其他幾兄妹均在旁候著。
「娘他們在那邊,我們要不要過去?」康宜文也看到秦氏,對沈曉嫻輕聲說道。
沈曉嫻眉頭一皺:「你想讓我自討沒趣嗎?」就憑秦氏方才在山下的態度,她看著就有火。要不是掛著康家兒媳婦的名頭,她哪裡會理睬秦氏?
康宜文遙遙看著秦氏,在心裡長嘆一口氣。
大殿中有個求籤處,因著王南華每年臨出遠門前都會求一枝籤,問問今年的吉凶,看需要防範什麼,於是四人便來到求籤處。
王南華順利求得一籤,交給廟祝。
廟祝拿了籤文,說是枝上籤:「這位公子今年財運極佳,凡事可成。紅鸞星動,姻緣也可成……」
王南華聽廟祝解完籤後,給了廟祝一兩銀子,而後對沈曉嫻和康宜文道:「你們也求枝籤吧!正好今年要開鋪子,宜文又要秋闈,參考一下也好。」
「算了吧!萬一要求到下下籤,心裡一整年都有疙瘩。」沈曉嫻搖搖頭。
王南華笑道:「不管是上籤還是下籤,結果都是一樣的。求得上籤自然高興,但同樣要去努力,生意可不會自己來;求得下籤只是一時心中不快,卻能提醒妳今年該注意、提防什麼,躲開不好的運,逢凶化吉。」
「表哥真會說話,不過也挺有道理的。」沈曉嫻笑著打趣道。
康宜文和蘇簡然聽了也是會心一笑,不過都沒有求籤的打算。倒是沈曉嫻想了想,便誠心地求了枝籤,遞給廟祝。
廟祝拿了籤文,說是枝中籤,讓沈曉嫻微鬆一口氣。眼角餘光瞟見秦氏也朝這邊走來,她不禁眉頭一蹙。
廟祝看著沈曉嫻道:「姑娘這籤雖只是中籤,但今年財運不錯,生意能成。只是要提防小人算計,還要防口角之爭。看姑娘面相,耳朵肥厚,是個有福之人,將來定能夫貴妻榮。」
這時,沈曉嫻聽到康宜文與秦氏打招呼的聲音,便正色詢問廟祝:「大師,有人說我是不祥之人,會為家裡帶來楣運,真是這樣嗎?若真是,又該如何化解?」
聽到這話,沈曉嫻身後的王南華和蘇簡然同時變色,眉頭緊緊擰起。
廟祝輕拍桌子道:「一派胡言!姑娘天庭飽滿,地格方圓,一臉福相。倒是身邊有小人想要算計姑娘,還請姑娘多防範才是。」
「多謝大師吉言,如此我就輕鬆多了!別人害我倒不怕,就怕自己去害人!」沈曉嫻雖是笑著,卻語帶嘲諷--這話自然是說給秦氏聽的。
秦氏見沈曉嫻在解籤,早就豎起耳朵在聽,聽廟祝說沈曉嫻一臉富貴相,又說並非不祥之人,心裡微微一動。只是沈曉嫻的話卻叫她老臉一紅,不滿地瞪了沈曉嫻的後背一眼。
沈曉嫻一出大殿,王南華馬上追問道:「曉嫻,誰說妳是不祥之人?妳竟然還當了真,真是傻丫頭!」
此言一出,康宜文不禁有些尷尬,緊張地看向沈曉嫻。
蘇簡然也盯著沈曉嫻看,等待答案。
「以前在村裡有人說的,剛剛正好想起,就隨口問了。聽大師如此說,我就放心啦!」沈曉嫻笑著解釋一番。
康宜文頓時鬆了口氣,暗謝沈曉嫻的大度,沒在外人面前說秦氏的不是。
蘇簡然則開口提醒:「沈姑娘,籤文說有小人想算計妳,這點妳倒要注意為好。雖然我不怎麼信這些,但還是小心吧!」
「多謝蘇公子提醒,我會記得的。」沈曉嫻真誠地道了謝。
「蘇公子說得沒錯,還有口角之爭也要防。」王南華也叮囑著。
康宜文看著關心沈曉嫻的王南華和蘇簡然,突然有種自己是多餘的感覺,心中莫名生出頹喪之感。沈曉嫻也注意到他的失落表情,卻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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