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非洲探險家羅伯特和樂的家,在一夕之間變了樣——妻子瘋了,常鞭打受傷後駝背的兒子,還會吸小女兒的血……求助無門的情況下,他只好請高中同學福爾摩斯來幫忙。原來是大兒子因為嫉妒,以帶毒的土人的箭傷了小妹妹,他的繼母不忍兒子受罰,因此暗裡將小女兒脖子上的毒吸出,被傭人看見,因而誤會她是會吸血的瘋子。
書中主角簡介
夏洛克‧福爾摩斯SHERLOCK HOLMES
生於1854年。鄉紳後代,長他七歲的哥哥麥考夫是內閣祕密調查局局長。夏洛克在牛津大學專攻化學,不擅交際,愛思考。精通劍術、拳術。被同學的狗咬傷後,兩人反而成了莫逆,一次拜訪同學家,推測出同學父親的一樁陳年往事,也因此引發他踏上偵探一途的興趣。23歲在大英博物館附近的蒙塔格街創立私家偵探社,一邊研究科學,一邊接辦同學介紹的案子。27歲與退役軍醫華生結識,並合租貝克街221號B室(221B Baker Street),兩人協力辦案。
每日必讀大量報紙。最大的興趣是音樂,拉得一手好小提琴,最不離手的嗜好是抽菸斗。射擊神準,善於運用心理學和邏輯學分析推理。偵查過六十件膾炙人口的案件。58歲隱退。
約翰‧H‧華生Dr. John Hamish Watson
於1852年,26歲獲得倫敦大學醫學博士學位。結業後隨軍赴阿富汗任軍醫,28歲負傷回倫敦。結識福爾摩斯後,兩人合租貝克街221號B室。36歲與梅麗結婚,搬出貝克街,自己成立診所。42歲,梅麗過世,結束診所,再回貝克街。其間皆不間斷的跟隨福爾摩斯辦案,並詳細記錄偵案過程,再發表於報章雜誌。
作者簡介
柯南‧道爾(Arthur Conan Doyle, 1859-1930)
一八五九年五月二十二日出生於蘇格蘭愛丁堡,小時候曾在教會學校讀書,十八歲進入愛丁堡大學攻讀醫學。一八八一年畢業後成為隨船醫生前往西非,一八八二年回國後在普利茅斯開業行醫。一八八五年取得同校醫學博士學位。
柯南‧道爾從小喜愛文學,很早就表現出寫作才華。他的診所病患不多,所以他有很多時間以寫小說自娛,作品散見各雜誌。
自從愛倫‧坡的《莫格街凶殺案》問世後,偵探小說已成為通俗文學的一個重要支流,不過大半的情節都太過離奇,結構常有瑕疵,人物個性也極為平板,往往禁不起仔細推敲。有鑑於此,柯南‧道爾認真的閱讀埃德加‧愛倫‧坡、威爾基‧柯林斯以及加波利奧的作品,試圖創造出一個不同於以往的偵探角色。
他在愛丁堡大學求學時,有位教授(也是皇家醫院小兒科醫生)約瑟夫‧貝爾(Professor Joseph Bell)先生
常用生動有趣的方式鼓勵學生對病人進行精確的觀察和邏輯推理,以作出必要的判斷,給了他的學生很大的啟發。柯南‧道爾覺得愛倫.坡等人的作品雖然也有精采的推理和論斷,卻不及貝爾先生來得真實,所以決定用貝爾先生的形象塑造出一位冷靜、聰明、博學、深謀遠慮的偵探;於是名聞國際的神探夏洛克‧福爾摩斯(Sherlock Holmes)於焉誕生,當然,作為故事陪襯的講述者華生先生,就是他自己的化身了。
一八八六年四月,他的第一本小說《深夜疑案》(又作:血字的研究)完成了。幾次投稿都被退。好不容易有一家出版公司─沃德‧洛克─答應把它收入一八八七年﹁比頓聖經年刊﹂中,這本書才得以與世人見面。沒想到它引起了意想不到的回響,因此出版公司主動要求柯南繼續撰寫﹁福爾摩斯探案﹂。一八九一年,他索性棄醫從文,全力投入寫作,在很短的時間裡他寫了一個長篇、六個短篇小說,成為英國知名作家。福爾摩斯為他帶來豐厚的財富,可是他真正想創作的是歷史小說,他期待自己可以成為正統的文學家。
在《最後一案》時,柯南‧道爾毅然的讓福爾摩斯和黑幫首領一起悲壯的墜崖而亡。《福爾摩斯探案》就這樣間斷了八年。
這段期間,他以軍醫的身分志願參與英國在南非的戰爭,並以親身經歷寫下兩部歷史小說《大布耳戰爭》、《南非之戰的原因與行動》,為英國侵占南非辯護。一九○二年,他獲得維多利亞女皇頒發的騎士爵位。
一九○一年,柯南‧道爾聽到朋友提起英格蘭中部達特摩爾荒原上一隻獵犬的傳奇事蹟,激發了他的好奇心與創作欲,那個詭譎的氣氛、陰暗的沼澤、神祕的火光,除了福爾摩斯之外,再也找不出任何角色來擔綱了,於是,失蹤八年的福爾摩斯終能再度復活,讓柯南‧道爾順利完成這本犯罪小說的經典作品《夜光怪獸》(又作:巴斯克維爾的獵犬)。福爾摩斯迷終於可以重燃熱情,等待新作了。
在一九三○年柯南‧道爾過世前,《福爾摩斯探案》系列總共累積了四個長篇故事和五十六個短篇故事。偵探小說由愛倫‧坡起始,卻由柯南‧道爾推向顛峰,他驚險的構思、細膩的描寫不僅在偵探小說的領域建立威望,就算在文學界也占有一席不容忽視之地。
目次
第一案 金山王夫人
管家的話
橋上的傷痕
丹芭的自白
危險的推理
第二案 土人的毒箭
久別的老友
悲傷的夫人
雨過天青
第三案 一流足球隊員
決賽前夕
奇怪的教授
強中自有強中手
選手的悲哀
第四案 失蹤的新郎
繼父與繼女
神祕的情人
卑鄙的男人
書摘/試閱
第二案 土人的毒箭
久別的老友
我(約翰‧華生)在高中時代是足球隊的一流選手。不是誇口,參加校際比賽時,我常常受到對方啦啦隊的熱烈喝采。
足球隊中的羅伯特‧法克遜,他是我的同班同學,也算是我的知己,但是畢業後,我讀了醫科,羅伯特則去念工科,選了礦冶系。
「約翰,我要當採礦師,賺很多很多的錢,你要開醫院時告訴我,我會盡量出錢協助你的,哈哈!」羅伯特常常這樣向我打趣。
羅伯特大學畢業後,就到南非礦山公司去,不知為何我們就斷了音訊。有一次我參加高中的同學會時,大家問我:「約翰,你知道羅伯特的行蹤嗎?他現在在幹什麼?」
「完全沒消息,總不會在非洲的森林裡被鱷魚或獅子吃掉了吧。」
聽我這麼一說,也是足球選手的路易士就說:「他是個樂天派的冒險家,現在恐怕已經找到鑽石礦,正在大量的挖掘,將來會珠光寶氣的回來呢。」
大家都同意這個說法,為了祝福樂天派冒險家羅伯特的健康和成功,大家還舉起啤酒杯,一起乾杯。
時間過得很快,大學畢業後,不覺過了十多年。連一張明信片都不曾寄給我的羅伯特,突然寫了一封信到貝克街來給我。
「呀,真是太意外了。」我趕緊拆開信封來讀信。
現在應該仍然是好朋友的約翰‧華生:
非常懷念的約翰,你成了醫學博士了吧?你寫了福爾摩斯探案的記錄而出名,既是醫生,又是大作家,真是了不起。
我現在回到薩克瑟斯郡蘭巴里村祖先留下的古屋,本打算在這鄉間待一段時期再到非洲去,想不到家中突然發生不可思議的怪事。現在應該仍舊是好朋友的約翰,我誠懇的請你引見,讓我見福爾摩斯先生。
我想去拜訪你,請你選定日子和時間。我等著你的消息。
詳細情形,容見面再談。
羅伯特‧法克遜
於薩克瑟斯郡蘭巴里村吉斯曼莊園
福爾摩斯此時正坐在大椅子裡,沒抽菸。他睡眼惺忪,彷彿在想:怎麼沒有值得偵探的事件上門呢?
「是誰寫來的信呀?你好像很吃驚。」福爾摩斯笑著問我。
「什麼時候注意起我的表情來?是一個高中同學的來信。」我把信丟到他的腿上。福爾摩斯拿起信,讀完之後,說:「既然是不可思議的怪事,我們就見見這個法克遜先生吧。」
「謝謝你。什麼時候比較好呢?」
「什麼時候都好,叫他打電話來,把電話號碼抄給他。」
「好極了。」我馬上給羅伯特回了信。
要和十多年不見的好朋友相見,我充滿喜悅。
過了兩天後的下午一點半,羅伯特來了。
「約翰。」
「喔!羅伯特。」
和他握手的時候,我愣住了。羅伯特完全一副老闆的樣子。從前挺拔而修長的他,現在變胖了,也老了。我是不是也變了呢?我一邊想著,一邊介紹他和福爾摩斯認識。
「歡迎,華生等你很久了。」福爾摩斯和羅伯特握手,並請他入座。
吩咐房東哈德遜太太煮咖啡後,福爾摩斯在菸斗裡裝上菸絲。「請你慢慢談,家裡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嗎?」
「說實在的,為了這件事,我整天坐立不安。」
聽羅伯特一說,我就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像是個鬼故事。
「我要仔細告訴福爾摩斯先生。約翰,你也一起聽著。
就像信上所寫的,我現在是住在薩克瑟斯郡鄉間的蘭巴里村吉斯曼莊園──這是座祖傳的古老房子。
家中有妻子蘇珊、十三歲的兒子傑克,以及不滿一歲的嬰兒──美麗。由於做母親的沒有奶,便在村裡找了一個奶媽何特森太太同住在家裡,還有女僕卓蕾絲,她服侍我太太很多年了。
我和蘇珊非常幸福,唯一讓我和蘇珊深感痛苦的,是傑克的駝背。傑克並不是天生畸形,他從小頑皮,小學二年級時,不小心從二樓的窗口摔下去,摔壞脊椎,雖然長期接受整型外科的治療,但是到現在還挺不起來。
傑克已經很不幸了,沒想一個月前,他的母親竟用我的手杖毆打他,這種事情以前不曾發生過。傑克雖然頑皮,我和蘇珊頂多訓誡他幾句,想不到這次蘇珊對他這麼嚴厲,在他的右手腕上,留下了大大的紫色瘀青。我看到時非常驚訝,就責備蘇珊:『你太狠了!怎麼這樣打他?』傑克害怕的依偎到我身上。蘇珊丟了手杖,雙手摀臉哭泣,一句話也不說。
我揉著傑克的手腕,問他:『你是不是做錯什麼事媽咪才這樣打你?』
傑克只是搖頭,既不哭也不說的忍著痛。他年紀雖小,個性卻很強。看他們母子倆都不說話,我也就不再多問了。
蘇珊是不是患了歇斯底里症?我隱隱有點擔心。
十天後,我又發現她狂摑傑克的臉。我驚訝的推開蘇珊說:『你究竟怎麼了?』但蘇珊依然雙手摀臉,流著眼淚,什麼話也不說。
傑克緊閉著嘴看著我。我問他:『告訴爸爸,你做了什麼事,惹媽媽生氣?』他也還是不哭不說。妻子和孩子都不說話,弄得我也沒有辦法,我心裡很難受。不知道向來幸福快樂的家,怎麼蒙上陰影了。
我正覺得遺憾時,奶媽何特森向我報告了一件不可思議的怪事。何特森太太是個誠實的女人,並且非常疼愛吃她奶水長大的嬰兒美麗。她吞吞吐吐告訴我,她在廚房裡聽到美麗在臥室裡大聲哭,急忙跑去看,竟然看到太太在咬美麗的脖子。她這話把我嚇壞了,我想確定的問:『她咬嬰兒的脖子嗎?』何特森太太驚慌的說:『我推開太太,看見小美麗的脖子還在流著血。我想喊叫先生,太太卻制止我。太太不停的流淚,叫我不要將看到的事告訴先生,也不要告訴卓蕾絲和任何人。她塞給我五鎊,然後到她房間去拿了藥和紗布,她一邊包紮小美麗的傷,一邊流著眼淚。我完全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我簡直不敢相信何特森太太的話,認真的問她:『這事是真的嗎?』
何特森太太被我問得不高興起來,說她這輩子沒說過謊。
『是嗎?你是因為得了五鎊,才隱瞞到今天?』
『先生,是的。』
『胡鬧!那現在又為什麼要告訴我呢?』
『先生,我……是想警告您,請您當心,太太失常了。』
『你怎麼知道?』
『發生了剛才講的那件事後,我就不敢離開小美麗的身邊,我怕太太再傷害她。可是,太太卻經常在注意小美麗,想伺機下手。』
『伺機下手?』
『是的,我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只好來報告先生。就連卓蕾絲小姐,我也還沒有告訴她呢。』
『是嗎?』我和何特森太太面面相覷,什麼也說不出來。
極端的不安從我心底湧起,彌漫胸中。這時,小美麗淒慘的哭聲又從臥房裡傳出來。我心裡一驚,飛奔過去,不可思議的怪事就被我看到了。」
看得出羅伯特現在還是心有餘悸,我更是十分驚奇。就連福爾摩斯也挑動著眉毛,露出有點迷惑的樣子。
「蘇珊靠在床邊,把臉緊貼在嬰兒的脖子上。我立刻怒喝一聲:『你在幹什麼?』蘇珊轉過頭,嘴脣上有鮮血。我推開蘇珊,看著哭叫著的嬰兒,她的脖子上有個傷口,鮮血不停的湧了出來。竟有吸嬰兒血的母親!
『何特森太太!快拿紗布和酒精來。』我瘋狂的叫喊著,一邊氣極了的踢了蘇珊一腳。
蘇珊跌坐下去,頭髮也亂蓬蓬的。她側身用雙手摀住臉,泣不成聲,肩膀一起一伏的。我在驚慌、憤怒、不安中說了些什麼話,連我自己也記不清了。不過,我記得我氣急敗壞的一直說她『瘋了』。
不久,何特森太太拿來酒精和紗布,替小美力消毒、包紮傷口。
事情變成這樣子,不能再放任蘇珊自由,要不然實在太危險了。我想讓她看醫生,她卻跑進房間,從裡面上了鎖,不再出來。
先用手杖打傑克,現在又咬傷嬰兒。這不是瘋了嗎?究竟該怎麼辦?我完全不知所措。我想,無論如何,得把蘇珊交給醫生看看。又擔心萬一診斷錯誤,胡亂投藥,愈醫愈糟。
蘇珊把自己禁閉在房間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安安靜靜的。我想了又想,想起了高中同學約翰‧華生,他因為寫名偵探福爾摩斯的紀錄出名了,於是就想拜託他,請教福爾摩斯先生的意見,所以才寫了那一封信。」
羅伯特換個口氣,放低聲音說:「我……高中時,曾讀過吸血鬼的故事,難道真的有這樣的事嗎?」他的表情非常凝重。
被我們稱為「樂天派冒險家」的羅伯特,一定被這樣的家庭悲劇打倒了,他變得憂鬱而消沉。
我從旁請求福爾摩斯:「雖然不像是偵探事件,也請你想個辦法吧。」
福爾摩斯的眼睛亮了起來,說:「不,這才是需要偵探的事件,裡面藏著很多謎。法克遜先生,我想問問你,若是失禮,請別見怪。」
福爾摩斯和羅伯特的問答開始了。我喝了三杯咖啡,還想喝第四杯,但是忍了下來,先注意聽他們的問答。
「在那種意外的場面,每次看見夫人雙手摀臉哭泣,你有什麼想法?」
「你是說對蘇珊動作的解釋嗎?」
「是的。」
「我想那是她歇斯底里症發作,被我發現後清醒過來,自己嚇哭了。」
「夫人那時候看見你了吧?」
「在哭泣之前,她會定定的看著我一兩秒。」
「那時候夫人的表情如何?」今天福爾摩斯問得很細微。
羅伯特的回答也很詳細:「她雙手摀著臉,眼神很絕望。」
「那麼,心情就不見得很紛亂了。所謂『絕望』,是什麼樣子啊?」
「是一種沮喪的表情。」
「唔,華生,歇斯底里症發作的表情,是那樣的嗎?」
呀!福爾摩斯的考驗又來了。
「我又不是精神科醫生。不過如果有人做出那樣的診斷,就是蒙古大夫了。」我冷靜的說。
「原來如此,真對不起。」福爾摩斯笑了笑,繼續問羅伯特:「關在房間裡的夫人,每天的三餐怎麼辦?」
「三餐都是女僕卓蕾絲送去的。」
「卓蕾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夫人身邊做事的?」
「相當久了,她是蘇珊結婚時從娘家帶來的女僕。」
「那麼,夫人和卓蕾絲是什麼話都可以談的了?」
「她們非常親密。」
「你把夫人反鎖在房裡後,都沒去看過她嗎?」
「我去看過三次,在門外叫她,她都不應,卻叫卓蕾絲傳話給我,說毆打傑克是她的不好,但保護美麗是我的責任。蘇珊真的瘋了。她咬傷美麗的脖子,吸她的血,卻反過來指控我沒有保護好美麗。」
「唔……」福爾摩斯陷入沉思,定定的凝視桌上的某一點。
羅伯特吐了一口氣,沉默了。
屋裡的空氣沉重得讓我又想喝咖啡了。叫哈德遜太太再煮一些吧。我剛向桌上的電鈴伸出手去……
「沒錯!」福爾摩斯突然自言自語的叫起來。
他解開謎團了嗎?我忘了咖啡,忙著問:「你找到答案了嗎?」
「唔……」福爾摩斯露出爽朗的笑容,沒回答我,就直接對羅伯特說:「我想我大致了解狀況了,可是純粹想像也是危險的。」
羅伯特一聽,瞪大眼睛說:「危險?為什麼?請把你大致了解的情形說給我聽聽吧。我敘述的過程,你發現了什麼奇怪的線索?」
「慢著!想像的事說得太快是非常危險的。『窗口的蠟黃臉孔』就是因想像而導致失敗的紀錄。我不大了解女性的心理,有關女性的案件,失敗的很多;況且華生都會把失敗的始末鉅細靡遺的寫出來。」
福爾摩斯又提那次的失敗,他好像時時記得那件事。
「我正閒著,與其運用想像去了解事情,不如到你家去看看夫人的情形,再來下判斷,然後一起想個適當的解決方法。如何?」
福爾摩斯主動提及,羅伯特感激的說:「謝謝您。能夠這樣最好。約翰,請你一起來,也順便看看我的孩子。」
羅伯特想站起來道謝,一不小心把還沒有喝過的咖啡碰翻了。
「啊,真可惜……你放心,我會一起去的。」我慌了起來,福爾摩斯卻笑著按了一下電鈴。當然這是叫哈德遜太太再倒幾杯咖啡來的意思。
三個人一同喝著咖啡,羅伯特和我親密的談著高中的往事。我們看好火車的時間,趕到倫敦車站坐上火車,到了薩克瑟斯,已是日暮時分。
悲傷的夫人
羅伯特的莊園非常古老而寬大。
「這是祖先留下來的?」進庭院裡時我問。
「是啊,這個村裡的房屋,大都是十八世紀建造的。」羅伯特說明。
「哦,十八世紀嗎?」福爾摩斯很驚訝。
「是的。每棟房子都刻有經手建築的祖先的名字,例如奧多里莊園、哈比莊園、卡利頓莊園等。」羅伯特一邊說明,一邊把我們帶進一間天花板很低的寬大房間裡。
這是個古老的房間,牆壁似乎粉刷過好幾次了,三面的顏色都不一樣,還有些斑駁。一面木板牆上,掛放著古老的長槍、大刀、弓、箭袋、投環和繩子,還有一些皮帶似的東西。
福爾摩斯走近牆邊,問羅伯特:「這些都是南非的東西吧?」
「是的。」羅伯特用手提著桌上的油燈走過去。「都是向內陸的土著蒐集來的,這些東西恐怕倫敦博物館也看不到。」
「唔,現在的南非土著仍然在用這些東西吧?」
「是的……啊,卡洛。」羅伯特看著房間的角落叫了起來。
一條狗蜷著身子,沒有生氣的趴在那裡。
「來,來,卡洛!」羅伯特溫和的招呼牠。
卡洛站了起來,拖著瘸了的後腿,蹣跚的走到羅伯特前面,又頹然的趴了下來,一點力氣都沒有。
「牠一直養在屋裡嗎?」福爾摩斯從上面俯視著這條西班牙犬。
「是的,因為傑克很喜愛牠。」
「牠後腿有病嗎?」
「獸醫診斷牠得了一種麻痺症,可能是從腦部引起的,現在好多了。」
「唔……」福爾摩斯凝視著卡洛,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難道這件案子跟狗也有關聯嗎?於是,我也打量著卡洛。
福爾摩斯已經開始在偵查吉斯曼莊園的情形了。卡洛看起來十分衰弱無力。我再三打量,得到的感想也不過如此。
福爾摩斯問羅伯特:「卡洛是什麼時候得到這樣的病?」
「大概一個月前。」
「是突然的嗎?」
「是的。一天早晨起來,我看見牠在角落嗚嗚的叫。過去一看,牠流著口水,眼睛睜不開,腿也站不起來。」
「是什麼原因?」
「我不是獸醫,除了擔心之外,什麼也不知道。」
「華生,你的想法如何?」
「我也不是獸醫,同樣什麼都不知道。你的看法呢?」
「我也不是獸醫,怎麼會清楚呢?」福爾摩斯說。
「福爾摩斯先生,難道你認為卡洛生病的原因有什麼疑點嗎?」
「嗯,光靠想像是很危險的,現在還不能說。法克遜先生,夫人的房間在二樓吧?」
「啊,是的,您怎麼知道在二樓呢?」
「只是直覺……呀,有人下來了。」
走廊上傳來篤篤的下樓腳步聲。從開著的門口走進來一個像摔角選手般壯碩的女人,臉大,胳臂粗,一站定就瞪著羅伯特。
羅伯特向我們介紹:「這是卓蕾絲。」
「你到哪兒去了?」她用粗啞的嗓子問羅伯特。
「去倫敦了,有什麼事嗎?」
「何止有事?太太的身體很不好,發燒得很厲害,一點東西都沒吃。這樣下去不曉得會怎麼樣,只有我一個人服侍她,我很擔心。」
「但是,我去看她,她也不開門啊。」
「別說了,趕快請醫生來看看吧!一定要趕快給她治療,她總是不停的說夢話,情況相當嚴重。」
「醫生來了,她會開門嗎?」
「我會想辦法的。就算太太不願意,我也要開門,鑰匙在我手裡。」
「好!醫生就在這裡。」羅伯特突然指著我對卓蕾絲說:「這是從倫敦來的醫學博士,是位很高明的醫生。」
我愣了一下。「醫學博士」固然不錯,「高明的醫生」卻不見得。
卓蕾絲從頭到腳打量我,詫異的問:「他是醫生?從倫敦來的?」說著,便在胸前合起兩隻手掌。「求求你,先生,請您給太太看病,最好馬上就去。」卓蕾絲很誠懇的說著。她的嘴巴也很大。
「唔……」我想要說我是外科醫生,福爾摩斯卻迅速的用眼睛向我示意,要我去診查──實際上當然是偵查──一下。
羅伯特也對我說:「求求你,約翰,去看看吧!」
「好吧。」禁不住兩個人的央求,我站起來。聽診器、藥箱都沒帶來,我也沒想到還要去診查蘇珊的病,更何況我也不熟悉歇斯底里的病症。福爾摩斯要我偵查什麼呢?我這樣想著,跟在卓蕾絲後面,走上古老的樓梯。
二樓的走廊盡頭,有一扇金屬把手的古老厚重的門。卓蕾絲從衣袋裡掏出鑰匙,粗聲粗氣的說:「先生,請吧!」
讓我先進去後,她馬上把門關上,而且上了鎖,門禁好嚴啊!
不知是臥房還是起居室,有個婦人躺在角落的床榻上,她的眼睛緊閉,似乎很痛苦的樣子。這一定是蘇珊夫人了。
卓蕾絲走到她身旁,俯身對她說:「太太,華生醫生從倫敦來看你。」
蘇珊微微睜開眼睛。那是發高燒的眼神,額上有汗水。見了我,她憂慮的嘆了一口氣,雖然沒說話,不過並沒有拒絕接受我診察的意思。
我想起羅伯特對她的形容,但眼前的蘇珊夫人卻蒼白而虛弱。
「你似乎不大舒服,讓我看看吧!」我說。
我先量夫人的脈搏,每分鐘大約一百下,體溫也很高。
「有沒有體溫計?」我問卓蕾絲。
「先生沒帶皮包嗎?」卓蕾絲睜大眼睛疑惑的問我。
「唔,忘了帶來……」
不錯,通常醫生出診時,一定要帶個皮包,裡頭裝著基本的診療配備。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裝作不在乎的說:「我經常忘記。」
蘇珊疑惑的看著我:「請問您尊姓大名?」
「我是華生。」
「華生?華生……?」
蘇珊閉上眼睛,努力在想我的名字。她大概曾在「福爾摩斯探案記錄」中看過我的名字。
卓蕾絲不客氣的說:「奇怪,剛才先生說您是高明的醫生,怎麼會忘了帶聽診器和體溫計來。您真的是醫生嗎?」
我對蘇珊說:「羅伯特和我是高中同學。我們今天一起從倫敦來的。」
「哦,」蘇珊說:「我想起來了!我先生提過你的名字很多次,我竟忘了,很對不起。」
「沒關係。現在叫羅伯特到這裡來,當面談談好嗎?我去叫他。」
「不要,華生醫生。」
「為什麼?這樣下去,對你,對羅伯特,都不好。我會給你介紹倫敦的名醫,你必須立刻接受診療,你難道不想恢復健康嗎?」
「謝謝你!你是說羅伯特為了我的事,到倫敦去和先生商量了嗎?」
「是的。他很擔心你的健康,特別寫信給我,又親自到倫敦造訪。」
「既然如此,我也得告訴你實情。他為什麼不信任我呢?」
「究竟發生什麼回事?」
「羅伯特連踢了我兩次,還罵我是惡魔。羅伯特才是惡魔,對嗎?」
「他做了這樣殘忍的事嗎?」
我雖然這麼說,卻想起羅伯特看到她的嘴邊沾血,像個吸血鬼的事。怎麼能怪羅伯特不信任她?她傷害嬰兒,顯然精神失常,怎麼能信任?這些話我只想著,不敢說,擔心傷她的心,引她發病,就更棘手。
「羅伯特做了那樣粗暴的事,說了那樣粗魯的話,的確是他的不對。」我安慰蘇珊:「我想他現在一定很後悔,見見他,互相談談,好嗎?」
「不!想到羅伯特傷害我的樣子,我就痛苦。」
曾是足球選手的他,力道一定相當大。我很同情蘇珊,所以仍好言安慰說:「我會告訴羅伯特,要他別再動粗。」
「華生先生,我能不能請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請羅伯特把美麗放到我這裡來。我是美麗的母親,我有保護她的權利和義務。」蘇珊邊說邊流下眼淚。
看她認真的臉色,我受到感動了。
「我會跟羅伯特講講看。我看,你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病,只是精神上受到打擊,才會發燒。你盡量鎮靜下來,有安眠藥的話,適量的吃一點。現在請把門打開。」
卓蕾絲一改剛才傲慢的態度,答應一聲,轉動鑰匙,推開門,對我禮貌的點頭行禮。我下了樓,向福爾摩斯和羅伯特詳細報告夫人的情形,以及我們談話的內容。
「你連踢了蘇珊兩腳,是嗎?」我問羅伯特。
羅伯特很覺意外的說:「有兩次嗎?我只記得一次而已。」
「這不是先生該有的行為。」
「我知道,那時候我是失去理智了。」
「踢她之後,你又罵她是惡魔。是嗎?」
「在驚駭、憤怒與不安中,我可能罵她了,因為我自己都快瘋了。」
這也難怪!我這樣想著,又說:「還有,夫人抱怨你不信任她。」
「她那樣傷害小孩,叫人怎麼信任呢?」羅伯特憤怒的叫起來。
一直保持沉默的福爾摩斯放低聲音說:「哦,原來如此。夫人被你又踢又罵。她受不了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抱怨你不信任她,不正表現了她的悲哀和感嘆嗎?我是這麼想的。」福爾摩斯的判斷還是與眾不同。
蘇珊怪羅伯特不信任她,會有什麼樣的象徵意義呢?我雖納悶,卻也沒問,因為就算問了,福爾摩斯也不會現在就說明。於是我又對羅伯特說,蘇珊請你把美麗抱去給她,她說她是美麗的母親,有保護美麗的義務和權利。
「什麼!她敢這樣要求?蘇珊是美麗的母親,可是我怎麼能把小孩交給那樣恐怖的女人呢?」羅伯特斷然搖著頭,用商量的語氣問福爾摩斯:「先生,做父親的我,也有保護小孩的義務和權利,不是嗎?」
福爾摩斯苦笑著說:「你的話固然不錯,但夫人的要求也不過分啊!」
被他這麼一說,羅伯特的臉紅起來了。「先生,你好像很偏袒她。」
「夫人的話,讓真相更加明朗了,我就算想要偏袒你,也難啊!」
「你怎麼這麼說?碰上這種不幸的事,最苦惱的不是我嗎?」
「但是,事情會發生,不能說你就沒有過失啊。」
「請不要這樣繞圈子,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從蘇珊所說的話,你得到什麼真相呢?」
「蘇珊說要『保護孩子』,她所謂的『保護』是什麼意思?這一點,做父親的你有沒有認真想過?」
「唔……『保護』是……」羅伯特紅著臉,沉思起來。
弄傷小孩的脖子,嘴脣被血染紅的夫人,還說要「保護小孩」?實在奇怪。這裡是不是藏著什麼謎呢?我的偵探神經正要活躍起來時,門從外面打開了。闖進來一個褐色頭髮、深藍眼睛,看起來聰明伶俐的男孩。他一進門,就盯著福爾摩斯和我看。
是傑克吧?背駝著,軀體嚴重變了形。
傑克抱著羅伯特的腿,撒嬌的說:「爸爸去哪裡了?我都找不到你。」
趴在角落的卡洛,這時用前腳撐起身子,拖著後腳跑了。福爾摩斯一直目送著牠離去。
羅伯特溫柔的撫摸著傑克的頭髮,說:「爸爸有事到倫敦去了。這是福爾摩斯先生和華生先生,傑克該打聲招呼。」
「唔?」傑克的藍眼睛看著我們,興奮的問:「福爾摩斯先生?你是名偵探福爾摩斯嗎?」
福爾摩斯笑著說:「傑克,你讀過偵探小說?看得懂嗎?」
「有些地方不明白,但是覺得很有趣。唔,華生先生,對啦!就是這位先生寫的吧?爸爸。」
「是啊,你知道的真不少。」
「以後到倫敦去,要多買幾本書給我,不要只買一本啊!」
「哈哈哈!爸爸今天太忙,所以忘掉了,很抱歉。三百頁的書傑克幾個鐘頭就看完,我都來不及買了。」
羅伯特驕傲的說著時,有個挺而高的婦人抱著嬰兒,從開著的門走進來。是奶媽何特森太太吧!身旁的羅伯特伸出雙手,把小孩接了過去。美麗的脖子上還纏著繃帶。羅伯特逗著她說:「唔,乖乖,爸爸親一個。」
羅伯特把臉湊上去,在小孩的面頰上吻了一下。羅伯特一定是個很疼愛孩子的爸爸。我看了看福爾摩斯。咦?福爾摩斯的眼神使我一驚。他敏銳的眼睛凝視著窗戶。有什麼發現嗎?我也向那邊看去。
古老的窗戶,百葉窗一半關著,一半露出玻璃,玻璃上映照著桌子和油燈,如此而已。他在看什麼呢?我再看福爾摩斯,他的目光又移到奶媽何特森太太的臉上。
「何特森太太,」福爾摩斯忽然說:「太太吩咐把孩子抱到她的臥房去,你就把孩子抱去給她吧。」
福爾摩斯的語氣是平靜的,何特森太太卻驚嚇的注視著羅伯特。
「不行!」羅伯特把嬰兒交給奶媽,嚴厲的說:「何特森太太,保護這個孩子是你的責任。」
何特森太太抱著嬰兒,沉默不語。於是福爾摩斯對傑克說:「傑克,你喜不喜歡奶媽?」
傑克的兩隻眼睛閃閃發光,撇著嘴回答說:「不喜歡!很討厭!」
從傑克露面,卡洛逃走,到何特森太太抱著小孩兒出來,這七、八分鐘裡發生的事,福爾摩斯都看在眼裡。他很篤定的對羅伯特說:「我在倫敦告訴你,說我大概已經知道真相,只是想像是危險的。不過,現在看來,這次的想像好像並沒有失敗。」
「哦?這樣嗎?」羅伯特瞪大了眼睛,頓了一下,有所領悟的說:「傑克,你先回自己的房間,爸爸要和福爾摩斯先生談話。何特森太太,你也離開一下,沒有叫你不要進來。」
羅伯特把兩個人打發出去後,傾身向前,熱切問福爾摩斯:「你知道什麼了嗎?請快告訴我『事實的真相』吧!」
「華生,夫人知道你的名字吧?」福爾摩斯愉快的問我。
「嗯,她好像想起來了。」
「好的,你先去夫人的房間看看,羅伯特和我馬上就去。」
羅伯特搖搖頭說:「不,蘇珊並不想見我。」
「怕什麼?我會製造特別入場券,沒有問題的。」
福爾摩斯在小記事本上寫了一些字,撕下來交給我。
「把這個拿給夫人看,羅伯特先生也請看一下。」福爾摩斯笑著說。
福爾摩斯是這樣寫的:
蘇珊‧法克遜夫人:
俗話說「吵架的,兩方都要處罰。」又說「下雨後,地會變得更硬。」
您和羅伯特先生都已受到痛苦的懲罰。只要雨過天青,地面也就會更硬實。所有的事我都清楚了,我想在您的面前說明一下。為了讓雨天轉晴,請您出來見見羅伯特先生吧!
福爾摩斯
雨過天青
卓蕾絲開了門,手上抓著鑰匙,靜靜的站在我身旁。蘇珊坐在床上,臉色還紅,熱度似乎還不曾退。
蘇珊一口氣讀完紙條,驚訝的問:「福爾摩斯先生也來了嗎?」
「是的。羅伯特到倫敦去請教福爾摩斯,介紹他們認識的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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