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直到你考慮說出來之前,祕密都不嚇人。
收錄村上春樹評點「味道奇妙的小說」:〈傑克蘭達飯店〉
孟若最神祕、古怪又扭曲的八篇奇妙小說
神祕的筆友突然出現,並隨著戰爭結束不告而別;明明同住一個鎮,下次聽見他的消息卻是死訊:原以為自己將情歸此人的圖書館員,最後卻嫁給了為她描述死亡現場的工廠老闆。(出神)
獨身又獨居的古怪女孩,在鄰居介紹下認識了自澳洲來訪的男性友人;下次眾人聽見兩人消息卻是即將邁入禮堂。鄰居興高采烈幫忙籌備婚禮,新娘卻在婚禮前夕臨陣退縮……(真正的人生)
出遊的英國女子莫名被捲進當地人的復仇行動,遭擄進原始部落,經歷了一場不知是夢是幻的異地人生――纏綿病榻的老嫗分了好幾次對書店老闆講這個故事,接著竟神祕從醫院消失,不知所蹤。(阿爾巴尼亞的處女)
健行的女童子軍丟失了一個女孩。有人說她死在荒郊野外,有人信誓旦旦她遭人擄走,也有人相信她坐上了接應的車,永遠地離開了這個小鎮。而唯一知道真相的,也許是一個神智不清的老男人。(公開的祕密)
女裁縫師賣掉一切,追隨前男友的信件去到澳洲、冒名一個剛過世的老婦與他通信――隨著冒充的祕密與真實身分危險地被一步步揭穿,她難道能承認,這些是為了給他認錯的機會?――村上春樹評點「味道奇妙的小說」(傑克蘭達飯店)
丈夫死於意外後、精神異常的逃家嫩妻;自稱遭外星人綁架的年輕女孩;大肆破壞恩人兼鄰居家的少婦……在這八篇散發神祕氛圍、古怪又充滿扭曲的故事裡,孟若描述了各式各樣的「不告而別」:突然離開、神祕失蹤、意料之外的死亡;主角自己的、鎮上聽來的、朋友的遭遇,不一而足,但離開的人可能自有原因,也可能只是一時衝動,留下的人卻任那些飄散的疑問自成祕密,公開但無法言說。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艾莉絲•孟若(Alice Munro)
艾莉絲‧孟若在加拿大安大略省的溫漢出生長大。高中畢業後,在西安大略大學就讀兩年,之後結婚並搬到溫哥華以及維多利亞,成為三女之母。一九七二年,她返回安大略省西南部,目前和第二任丈夫住在克林頓。
年復一年,她的作品愈來愈廣為流傳。《紐約客》雜誌將她納入卓越投稿人的名單,美國和加拿大種種類型的雜誌也希望能刊出她的作品。挪威和澳洲等遙遠的國家也邀請她去演講,討論自己的作品。
一九六八年,孟若的第一本書《幸福陰影之舞》在加拿大問世,贏得加拿大總督文學獎。一九七一年,《雌性生活》出版,深獲大眾讚賞,接下來則是一九七四年的《一直想對你說》。四年後,大為暢銷,讓她再度得到加拿大總督文學獎。《乞丐女僕》(《妳以為妳是誰?》於英國出版的書名)這部極佳的小說作品入圍英國的布克獎,將孟若推上當代最佳作家的舞台。
譯者簡介
王寶翔
專職譯者。譯有《曼谷的發條女孩》、《閃憶殺手》、《美麗新世界》、《脆弱的真相》、《親愛的人生》(合譯)、《城堡岩海景》、《魔鬼的叢林》、《突然變成一隻貓》等二十餘冊。
目次
1. 出神
2. 真正的人生
3. 阿爾巴尼亞的處女
4. 公開的祕密
5. 傑克蘭達飯店
6. 荒原的崗位
7. 太空船已著陸
8. 破壞分子
書摘/試閱
出神
•信
露易莎坐在商務旅館的餐廳裡,拆開那天從海外寄達的信。她跟平常一樣點牛排和馬鈴薯,配一杯葡萄酒喝。餐廳裡只有少許旅客,還有那位每天晚上來這邊吃飯的牙醫,因為他是個鰥夫。牙醫起先對她產生興趣,但是後來說他從沒看過會碰葡萄酒或烈酒的女人。
「這是為了我的健康著想。」露易莎正色道。
白色桌巾每個禮拜都會換過,上面也會鋪一層油布墊當保護。到了冬天,餐廳就會有油布墊被餐廳抹布擦過的味道,外加壁爐的煤煙味,以及牛排肉汁、馬鈴薯與洋蔥的香味——這對於從外頭寒冬踏進門的飢餓客人來說,其實不算難聞。每張桌子上都有一個調味瓶小檯子,放了棕醬、番茄醬和辣根醬。
露易莎拆開的信收件人為「安大略省卡斯泰爾鎮公共圖書館」,時間是六個禮拜以前,一九一七年一月四日:
收到一個妳不認識的人寄來的信,這人也不記得妳的名字,妳可能會覺得很訝異吧。我希望妳還是當年那位圖書館員,雖然都過了這麼久,妳有可能已經離職了。
害我被困在醫院的傷勢其實不嚴重;我能看見身邊的人都比我糟糕,使我能暫時忘卻自己的麻煩,並想像一些事情,心想妳是否還在圖書館服務。假如妳就是我說的那個人,妳會有中等身高(也許不完全算),並有一頭淡棕色頭髮。妳是在我從軍的幾個月前上任的,接替湯布林小姐的位置,湯布林小姐在我九或十歲造訪圖書館時就在那裡了。湯布林小姐當圖書館員的時候,書擺得到處都是,妳會不得不開口請求幫點忙,畢竟湯布林小姐體型大得像頭龍,行動不便。然後妳來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書分類成小說、非小說、歷史和旅遊類,雜誌也照順序排好,並且把新送來的雜誌上架,而不是藏起來腐爛、擺到裡面寫的所有東西都過時了。我很感激妳做的事,雖然那時候不曉得要怎麼表達。我也很好奇妳怎麼會來這裡,畢竟妳是個受過教育的人。
我的名字是傑克‧阿格紐,我的借書卡就在圖書館抽屜裡。我借的最後一本書非常棒──H‧G‧威爾斯的《創造人類》。我上到高中二年級,然後就和許多人一樣進了多德公司工作。我十八歲的時候沒有直接從軍,妳大概會覺得我膽小吧。我這個人向來有自己的盤算。我在全世界包括卡斯泰爾唯一的親屬就是我父親派崔克‧阿格紐,他替多德公司工作,不是在工廠裡,而是當他們的園丁。他比我更像個獨行俠,一有機會就跑去鄉間釣魚。我有時候會寫信給他,但很懷疑他有沒有讀。
露易莎吃完晚餐後,就走到二樓的女性休息室,坐在桌子前面回信。
很高興得知你如此感謝我在圖書館做過的事,但圖書館只是個普通機構,沒什麼特別的。
相信你會想聽聽家鄉的消息,但恐怕我不是適合談這類事情的人選,因為我在這邊是個外人。我會和圖書館及旅館的人聊聊──旅館的旅行推銷員多半只談生意(只要弄得到商品就有賺頭),偶爾說點自己的病歷,並經常講大戰的事。這兒關於謠言的謠言和個人意見多如牛毛,假如它們不會讓你生氣,我相信你聽了也一定會大笑。我不會在信裡寫這些東西,因為我確信有軍方審查官讀到這封信,然後把我的信碎屍萬段。
你問我為何會來這裡──背後的故事其實也沒什麼。我雙親已故,我父親在多倫多伊頓百貨的家具部門工作,而他過世後我母親也在亞麻布部門做事。我同樣在百貨的書籍區上班了一段時間。你也許可以說,伊頓百貨就相當於我們的多德公司吧。我是賈維斯學院畢業的,以前生病住院了很久,不過現在身體很好。我有很多時間能讀書,最喜歡的作家是托馬斯‧哈代;人們說他太陰鬱了,但我認為他非常忠於描寫人生──我喜歡的另一個作家則是薇拉‧凱瑟。我來鎮上的時候剛好聽說圖書館員過世,所以我心想,這也許是適合我的工作。
幸好妳的信今天寄到我手上,因為我要出院了,不知道它會不會跟著被寄去我要去的地方。很高興妳不覺得我寫了封很愚蠢的信。
如果妳遇到我父親或任何人,不必跟他們提起我們在通信的事,因為這與他們無關,我也知道有很多人會嘲笑我寫信給圖書館員;他們以前甚至會笑我上圖書館。所以幹麼讓他們稱心如意?
我很高興能出院。我比我看到的某些人幸運太多了,他們這輩子再也沒辦法走路或看東西,還得躲起來躲避世人的目光。
妳問我住在卡斯泰爾的哪裡;嗯,說起來也沒不是什麼好驕傲的地方。如果妳知道醋山在哪兒,然後從那邊走上花卉路,右邊最後一棟以前漆成黃色的房子就是我家。我父親種馬鈴薯,至少以前有。我那時會用馬車載著馬鈴薯去鎮上兜售,每賣完一車就能分到五分錢。
妳提到最喜歡的作家;我有段時間很愛贊恩‧葛雷,但是後來漸漸放棄小說,改看歷史或旅遊類。我知道,我有時有讀沒有懂,但總會學到一、兩樣東西。我喜歡的作家之一是我提過的H‧G‧威爾斯,另一個是寫宗教題材的羅伯特‧英格索。他們給了我很多東西思考。如果妳是很虔誠的人,希望我沒有冒犯妳。
我有一天去圖書館,那天是星期六下午,妳才剛剛打開圖書館的門、開燈,因為屋裡很黑,外面又在下雨。妳在外面時沒帶帽子或傘,頭髮都溼了,所以把髮髻抽掉、把頭髮放下來。我想問妳是不是還留著那麼長的頭髮,或是剪掉了。這樣問會不會太私人?妳那時走到暖氣散熱片旁邊,對著散熱片甩頭髮,水發出煎油的滋滋聲。我那時正坐著讀關於大戰的《倫敦畫報》。我們相視而笑。(我寫上面那句的意思不是說妳的頭髮很油膩!)
我沒有剪短頭髮,雖然我經常在考慮這麼做。不知道這是因為虛榮還是懶惰作祟。
我不是很虔誠的人。
我爬上醋山,找到了你家。馬鈴薯看起來長得很好。有隻看門犬對我吠叫,是你的狗嗎?
天氣變得很暖活。我們的河有洪水氾濫,我猜這每年春天都會發生吧。水淹進旅館地下室,不知怎麼的汙染了飲水,所以我們現在可以喝免費的啤酒或薑酒,前提是我們有住下來或待在那裡。你自然能想像人們都在拿這件事說笑了。
我想問,還有什麼東西是我能寄給你的。
我現在不需要讀任何東西。我收到卡斯泰爾的女士們替我們募集的菸草和其他小東西。我想讀些妳提到的那些作家的書,不過很懷疑能在這邊收到。
之前某天有個人心臟病發死亡,新聞全部在講這件事。妳有聽說那個死於心臟病的人嗎?這邊每天早晚就只能聽到這回事。然後大家會一笑置之,這樣聽起來好像很無情,但實際上只是因為這件事很奇怪。現在天氣根本還不熱,所以妳也不能說他或許是被戰爭嚇死的。(事實上他死的時候正在寫信,所以我最好當心點!)在那人之前和之後死去的人不是中彈就是被炸死,可是這傢伙出名了,居然是心臟病發身亡。大家都說,花了陸軍這麼多錢大老遠跑來這邊,這樣死掉真是太浪費了。
今年夏天好乾,灑水車每天都開到街上,試著把塵土噴掉。孩子們會跟在車後面跳舞。鎮上也有個新玩意兒──一輛有小鈴鐺、賣冰淇淋的小推車,這對孩子們也很有吸引力。推車的人在工廠出過意外──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只是我想不起來名字。他的一隻手從手腕截斷了。我在旅館三樓的房間熱得像烤爐,我常常在外面散步到午夜。很多人也會,有時只穿睡衣。這感覺就像一場夢。河裡還剩一點水,夠我們划船,衛理教會牧師在八月的一個星期天也去了,就在船上舉行禮拜。他祈求上天賜水──孰料船裡有小裂縫,水湧進來淹到他的腳,最後船就沉下去,他也站在水裡,水面連他的腰都搆不著。這是純屬意外還是故意的?人們都在說牧師的祈禱靈驗了,只是降水的方向反了。
我散步時經常經過多德家。你父親一直把草坪和樹籬維護得很漂亮。我喜歡那間屋子,非常有原創性,模樣優美。不過似乎連那些房舍也不涼快,因為我在深夜聽見母親和女娃的聲音,好像她們仍在草坪上乘涼。
雖然我跟妳說過我不需要任何東西,但我還是想要一樣,也就是妳的照片。希望妳不會認為我提出這種要求太過分。也許妳跟我通信的時候已經跟某人訂婚了,或者有心上人。妳比一般人更好,假如有哪位軍官追求妳,我也不會覺得意外。可是既然我已經問了,覆水難收,就只能讓妳自己決定妳對我的感覺。
露易莎這時二十五歲,談過一次戀愛,對象是她在療養院認識的醫生。她付出的愛情最後使醫生丟了差;露易莎很難判斷對方究竟是被開除,還是對出軌戀情感到厭倦,決定自己走人。他是有婦之夫,也有小孩。那段時間信件也扮演了一部分角色;醫生離開療養院後,他們仍繼續通信,她出院後還寫了一、兩次。最後她要他別再寫了,醫生也的確不曾再寄過信。但來信的終結促使露易莎離開了多倫多和出差旅行;如此一來她每個星期只會失望一次,也就是她在星期五或六晚上回家的時候。她寄給醫生的最後那封信既堅定又禁慾,她也稍微想像自己是愛情悲劇的女英雄,這個念頭跟著她跑遍各地。露易莎會扛著展示箱爬上小旅館的樓梯,和人們談論巴黎時尚、說她的樣品帽多麼令人銷魂,並獨自一個人喝她那杯葡萄酒。假如她有任何傾吐的對象,就會大聲嘲笑自己在推銷的思想;她會說愛情只是騙術和詭計,她也深信這一點。可是一想到有談戀愛的機會,露易莎的心頭依舊微微悸動,感覺自己屈服了、被公然的消沉感壓住。
露易莎拍了張照片,也知道自己希望照片看起來是什麼樣子。她想穿簡單的白上衣,女孩穿的那種討喜罩衫,脖子處的繩子不綁。她沒有這種衣服,事實上她只在照片裡看過。露易莎也打算把頭髮放下來,或者假如要綁起來的話,就鬆鬆地盤好、用一串珍珠固定。
最後她選擇穿藍色絲質束腰上衣,照常把頭髮綁好。她覺得照片讓她看起來臉色蒼白、兩眼無神,表情也比她有意的更嚴峻、更不祥。她還是把照片寄出去了。
我沒有訂婚,也沒有心上人。我曾愛過別人,但戀情結束了。我那時候很難過,但也知道我得忍耐。現在我曉得事情都會時來運轉。
想當然,露易莎搜索枯腸回想傑克的樣子。她不記得有像他說的那樣甩頭髮,或者在水滴到散熱片時對哪個年輕男人微笑。傑克有可能是在幻想。也許真是這樣吧。
她開始用比以前更深入的方式追蹤戰事報導;她再也不會視而不見了。她走在街上時就跟別人一樣,腦子裡裝滿了令人興奮與困擾的資訊。法國的聖康坦、阿拉斯、蒙迪迪耶、亞眠的作戰,然後是索姆河正在打的那場戰役,之前那邊不是才打過一場嗎?她把雜誌的雙折頁戰爭地圖攤開放在桌上。她看見彩色線條,代表德軍挺進馬恩區,還有美國人首次進攻蒂耶里堡。她看藝術家繪製的棕色插畫,有匹馬在空襲時嚇得用後腳站起來,有幾位東非士兵在喝椰子,此外還有一排德軍戰俘,頭或四肢包著紗布,臉上不是毫無表情就是悶悶不樂。現在露易莎的感受和大家都一樣了──在這股令人不可自拔的興奮之情中,卻也有持續不斷的恐懼與不安。你可以把視線從你當下的人生轉開,然後感覺牆外的世界分崩離析。
很高興聽妳說沒有心上人,但我也知道這很自私。我覺得妳我這輩子是無緣見面了。我這樣說不是因為我之前有夢到會發生什麼事,或者我是個永遠悲觀的人,我只是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發展;不過我不會老是惦記在心,我會每天盡可能活下去。我並不是想讓妳擔心或博得妳的同情,只是在解釋我再也不會看到卡斯泰爾,這一點讓我覺得想說什麼都行。我想這就像發燒吧。所以我會說我愛妳,我想像妳站在圖書館的凳子上收一本書,然後我走過去、摟住妳的腰,把妳抬下來,然後妳就在我的懷裡轉身,好像我們沒有任何異議。
每個星期四下午,紅十字會的女士和女孩們會去會議室集合,也就是圖書館出來、沿著走廊過去那裡。露易莎穿過走廊,踏進有成群女人的房間。她決定要織條圍巾。她在療養院學過基本編織,可是不懂要怎麼起針或收針,不是沒學到就是忘了。
年紀較大的女人都在忙著裝箱,或從攤在桌上的沉重棉布割下紗布並折好。但是門邊很多女孩都在吃小餐包、喝茶,其中一個手臂上掛著一束羊毛線,正在等另一人捲起來。
露易莎把她的需求告訴她們。
「所以妳想織什麼?」其中一個女孩說,嘴裡還含著幾口餐包。
露易莎說她想織厚圍巾。要給一位士兵。
「喔,妳得用軍用標準羊毛,」另一人說,口氣禮貌許多,然後跳下桌子並拿了幾球棕色羊毛線回來,再從袋子掏出兩根備用針,對露易莎說這可以給她。
「我來教妳,」女孩說。「織出來也是軍用標準寬度。」
其他女孩圍在四周,揶揄這位叫柯莉的女孩,說她的教法完全錯了。
「喔,真的嗎?」柯莉說。「要不要我賞妳眼睛一針?圍巾是給朋友的嗎?」她熱心地問露易莎。「海外的朋友?」
「對。」露易莎說。這些女孩當然會認為她是老處女,會笑她或者同情她,這全取決於她們想表現出好心還是厚顏無恥。
「那就織得又牢又好,」吃完餐包的那個女孩說。「牢固又結實,讓他得以溫暖!」
這群女孩裡的其中一人是十九歲的葛蕾絲‧洪恩,生性害羞但一臉堅毅,有張寬大的臉蛋,嘴唇經常抿緊,棕髮剪成直劉海,還有迷人的成熟身軀。傑克‧阿格紐到海外作戰之前和她訂了婚,但他們講好別對外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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