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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詩詞的女兒-葉嘉瑩
七根凶簡(二):仙人指路
滿額折

七根凶簡(二):仙人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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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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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在神棍的幫助推理下,
木代等眾人逐漸將凶簡的弱點和意圖推演出來。
不僅如此,他們還能透過五行元素,
看到一些狀似無意義,卻又有某種關連的畫面。
而這一次,看到的是「仙人指路」的畫面,
眾人皆不識,一萬三卻知。
那是他的老家──廣西合浦一個採珠維生的漁村裡,
祠堂屋頂簷角上的雕刻。
因事關凶簡,羅韌先是陪一萬三回老家探查情況,
木代則另接保鏢工作,
卻不想雇主的目的地,居然也是那五珠村!?

逐出家鄉的男人,空無一人的村莊,
海底站立的屍體,暴起傷人的老蚌。
五珠村的悲劇即將過去,
凶簡的謎團則正慢慢被解開。


本書特色
◎華文驚悚懸疑小說新銳第一人──尾魚最新作品
◎百萬點擊,網路讀者搶讀追捧之作,繁體版搶先出版!
詭異當中有爆笑,黑暗之中見真情,
且看聚散隨緣酒吧的不靠譜的夥伴們,如何攜手合作,共破凶簡陰謀!

作者簡介

尾魚:熱衷一切奇思怪想的軼聞,相信世界的玄妙大過眼睛,熱愛旅行,尤喜探險,身體跨越不了的險境,就是筆下故事開始的地方

書摘/試閱

第一章
古城好就好在,終年帶沁沁的涼,卻從無刺骨的冷。
這個季節,北方大多可能還是春寒料峭雨雪未歇,但在這兒,農田明豔柳枝返綠,再往北去,香格里拉大草原像是鋪開的巨大畫布,一天天蘸取不一樣的濃墨重彩。
木代幾乎是每天,都會帶曹嚴華到羅韌的宅子裡「練功」,用她的話說:寬敞、清靜、不怕人偷師。

沙沙掃地聲,正是清晨,曹嚴華揮一把掃帚,在小院裡掃得呼哧呼哧,每次開掃,他都要在心裡罵羅韌個狗血噴頭:有錢了不起嗎?中國人均住房面積也就二三十坪,你丫憑什麼住個三坊一照壁帶院子的大宅子?
要知道,他木代小師父的吩咐是:掃,掃,掃,大屋小屋,犄角旮旯,一處都不能少。
汗水從額上滴下,迷進眼睛裡,弄得眼睛痛,曹嚴華也只是眨巴兩下眼了事,懶得伸手去抹。
要知道,他左右胳膊上綁的鉛塊,加起來得有十公斤!加上小腿上的,全身負重二十五斤不止,別說掃地了,讓他躺著都累。
可瞧瞧他小師父悠閒的……
曹嚴華酸溜溜瞥一眼木代,她鋪了塊坐墊坐在臺階上,背靠廊柱看書,手邊還擱了盆洗淨的藍莓,間或伸手摸一顆,吃就規規矩矩吃唄,可她像是故意氣他,手指一彈,藍莓就飛上一尺來高,不管落往哪個方向,她目光都不帶從書上挪開,就跟頭頂上長了眼似的,身子一移,嘴巴一張接住,嚼得不知多開心。
曹嚴華一陣心酸加羨慕,他要掃到哪輩子,才能掃成少林掃地僧啊。
又堅持了會,實在不行了,兩腿發顫,胳膊抖得跟經風吹的樹葉子似的:「小師父,我堅持不住了,真的啊……」
木代故作老成的聲音傳來:「堅持,為師是為你好。」
國際賽事上比武對決都要考慮同一重量級,即便是真的「為他好」,能不能適當考慮一下胖子的承受能力?
又過了約莫五分鐘,曹嚴華腦子發嗡眼前發黑,拚盡全力又揮了一掃帚之後,轟然……
木代身形輕巧,燕子抄水一樣直掠過來,在他摔到地上之前伸手拽住他的衣領,成功讓他變跌為坐,另一手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女孩兒裝爽膚水的小噴瓶,對著曹嚴華臉上那麼一噴……
想來鎮靜清爽的效果還是不錯的,因為曹嚴華的小眼睛忽然睜了一下,愣愣地看著前方。
「曹胖胖,繼續。你是初練,我給你用我的爽膚水。下次我可就換芥末汁了。」
「小師父,我真不行了,我需要休息……」曹嚴華目光呆滯,還是愣愣看著前方,「我剛剛看到……我眼前都出幻象了……」
木代彎下腰,試著從曹嚴華視平線的角度往前看:「出什麼幻象了?」
那裡,映著清晨的日光,灰塵正慢慢落下——是剛剛他臨摔前那一掃帚掃起的灰。
曹嚴華以一種要斷氣的口吻給她描述:「真的……灰塵揚得最大的時候,忽然好像形成了一行小人,領頭的騎著什麼,一晃眼就不見了……」
木代笑咪咪的,聲音溫柔極了:「是嗎?」
下一秒變臉:「編,再編!待會拿雞毛撢子,把走廊裡柱子上的斗拱和花牙子都蕩一遍灰!」
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那麼為什麼古代還會出那麼多欺師滅祖的事兒?曹嚴華從前想不通,現在,他約略有些明白了。
回到酒吧,剛邁進門,就聽到張叔在說一萬三。
「怎麼去了一趟小商河回來,這麼沒精打采的,整天跟掉了魂兒似的,連點工作積極性都沒有。」
「叔,就這麼點工資,還要我有工作積極性,你跟我搞笑呢……」
說到一半,看見木代和曹嚴華回來,頓時話裡有話:「再說了,你問小老闆娘,這次跟她出去,我個人受到很大刺激,世界觀嚴重顛覆,需要時間平復。」
還「世界觀嚴重顛覆」,木代真是嗤之以鼻,七根凶簡鳳凰鸞扣,連曹嚴華都平靜接受了,一萬三這種騙遍大江南北的,反而裝起承受無能的小清新來了。
正尋思著用什麼話嗆他兩句,手機響了,木代看了眼來電顯示,趕緊接起來:「喂?」
一萬三鼻子裡哼一聲,嫌棄似的聳聳肩,一邊拿布擦抹杯子,一邊用口形對著曹嚴華示意:羅韌打來的。
曹嚴華遞給他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兩人同時支楞起耳朵聽木代說話。
木代早有防備,側著身子說得細細悄悄,聽來聽去都只是「嗯」、「好的」、「沒關係」,就在曹嚴華和一萬三即將死心的時候,她的聲音忽然高了八度。
「真的?什麼時候?」
咦,有情況?曹嚴華和一萬三重又興奮。
似乎不是什麼好消息,木代的臉色看起來沮喪極了,垂下的手攥起,懊惱似的連連跺腳,掛了電話之後,還止不住唉聲嘆氣。
想必是羅韌不回來了,活該!一萬三神清氣爽,問她:「怎麼了啊?」
木代蔫蔫坐到桌邊,下巴擱在桌面上,呻吟似的嘆息一聲:「羅韌說,今晚就見到神棍了。」
一萬三手上一顫,高腳杯匡噹一聲滾在吧檯上,他趕緊撿起來,心虛似的看了看左右。
只有從門口經過的張叔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我早該想到的!」木代兩手插進頭髮裡,像是恨不得揪一撮下來,「神棍這樣的,對靈異的事那麼感興趣,肯定要親眼看一下凶簡的模樣的。東西在羅韌那裡,他當然會去找羅韌的,我早該想到的。」
曹嚴華很同情她:「妹妹小師父,節哀順變。」
不就是神棍嘛,估計長得也跟棍子似的,搞不清楚木代嫉妒羅韌能跟他見面是為了什麼,見識太少了吧。
一萬三語氣有些奇怪:「有什麼好看的啊,大老遠趕過去至於的嘛,讓羅韌給拍張凶簡的照片不就得了。」
木代斜了他一眼:「當然好看,不好看的話,神棍這麼忙,為什麼要趕過去!」
「羅韌說,借到你起先說的那種相機了,今晚和神棍碰面之後,會高速連拍,然後用電腦疊加照片,這樣會得到很精細的畫面。」
說到末了,不忘踩一腳一萬三:「比你畫的狗啃樣的強多了,說不定,還能從上頭找到多點的線索呢。」
一萬三沒吭聲,忙於擦拭杯子的模樣,只有自己知道,手微微有些發顫,近乎痙攣樣一直擦拭同一個位置。
沒關係的,他安慰自己,就算羅韌發現多一副圖,他們也絕不會知道那是什麼的。
所以,沒關係的。
思緒卻不覺飄了出去,耳畔彷彿聽到熟悉的海潮聲,陽光照在老族長形容為「如鳥斯革,如翬斯飛」的青灰色簷角之上,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木代好幾次想撥電話,又怕打擾到羅韌和神棍的正事,一晚上坐立難安,即便上了床也是輾轉反側。
近十二點,羅韌的電話終於來了。
木代接起來,一迭聲先追問:「見到了嗎?長什麼樣,長得帥嗎?是不是特別有風度?你幫我拍他照片了嗎?」
這讓羅韌怎麼回答呢?
回想起一頭捲髮,看起來跟個中東大叔似的神棍左手拎紅白藍塑膠袋,右胳膊抱個肯德基全家桶笑嘻嘻打開車門進來的模樣……
這幻滅的一刻,以後讓木代自己體會吧,他模稜兩可:「是挺特別的。」
木代發出一聲惆悵似的嘆息,失之交臂,緣慳一面的那種惆悵。
忽然又想起什麼:「電腦疊加的照片呢?有嗎?」
「我正想跟妳講這個。」
語氣似乎不對,木代下意識從床上坐起來:「怎麼了?」
「不管是我,還是神棍,還是特意借來的高速照相機……都沒看到水影。」

相機沒有記錄到任何光弧水線,開始還以為是快門太快導致進光量太低,又仿照拍攝星軌的方法延長曝光時間,還是不行。
神棍說,可能是那線的光太暗了,只能肉眼看到吧。
這話說的,自己都不信,鏡頭被稱為人類的第三隻眼,微距鏡頭、超長焦鏡頭,捕捉了多少人眼看不到的秘密。
關了燈,等了好久,那盆水沉寂得像是死的,連一絲一毫的光弧都看不到。
木代不理解:「那天晚上,我們每個人都看到了啊,雖然我們不知道那是畫,但是每隔十幾秒,總有或長或短的光弧出現的。」
羅韌嘆氣:「我跟神棍也是這麼說的,我還說,可能是當時一萬三的位置比較奇特。神棍圍著水盆,不知道變換了多少種姿勢,脖子扭得都快斷了,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木代絞盡腦汁,想各種可能:「是不是那塊凶簡死了?那天你拿刀子扎過它,會不會當時沒事,後來傷重不治了?」
羅韌哭笑不得,隨手拿過擱在桌上的刀子:「木代,別忘了,那天神棍說的是,水影的提示來自鳳凰鸞扣,如果水影忽然消失,也不應該是凶簡死了,而是鳳凰鸞扣被誰給掐死了……」
說到這裡,他忽然心頭咯登一聲,目光慢慢轉到了那把直刃鋼刀身上。
木代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羅韌?」
羅韌沒有回答,他屏住呼吸看刀身,刀身做的拋磨啞光,但還是能模糊地映出周遭的影像。
是他看錯了嗎?就在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在刀身上看到了一行小人在走。

天氣轉暖帶來的附加效應是來麗江的遊客日多,酒吧的生意水漲船高,木代幾乎每天都要被張叔支使著幫忙。
是,名義上她是酒吧的小老闆娘,但裡裡外外還是得張叔說了算,用一萬三私下對曹嚴華嘀咕的話說:真交給小老闆娘管事,咱不得餐餐喝西北風啊。
所謂的「幫忙」,無非端盤子、點單、點單、端盤子。
這一晚,木代第N次撤了盤子送到吧檯,沮喪地有氣無力:「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張叔正幫著一萬三在吧檯裡忙活,聞言笑呵呵的:「那妳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妳是小老闆娘,我們舉全酒吧之力支持。」
木代更沮喪了:「關鍵就是,我連想要什麼樣的生活都不知道。我還不如曹胖胖呢。」
曹嚴華每次練完功,都要鄭而重之地從懷裡掏出錢包打開,向成龍的照片行注目禮,不消多問,也知道他在向偶像默默靠攏,不管是不是異想天開,至少比她強。
張叔很同情她:「要不,找個人嫁了?」
算了,還是端盤子現實一點。
木代黑著臉在托盤上放滿酒水,顫巍巍端起時,張叔看不下去:「懶成這樣,妳跑兩趟上能怎麼樣?」
能怎樣?累唄。
托盤上有開了蓋的貝禮詩香甜酒、調好的雞尾酒,高腳低腳杯都有,有的杯口插片檸檬,有的杯口斜個精緻的小蓋傘,不同顏色的酒液,隨著步伐輕微晃動,偶爾能聽到酒杯磕碰的輕響。
木代目光不離托盤,大氣都不敢多喘,嘴裡機械地重複:「不好意思,請讓一下。」
有人從身邊經過,笑著說了句:「木代長胖了。」
木代先沒反應過來,繼續往前走了一兩步之後,忽然停下。
咦?
這是……羅韌?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跟她提起過?
還有,給我說清楚了,什麼叫長!胖!了!

羅韌也只是剛到,鄭伯帶著聘婷進屋之後,誇說,這屋子院子打掃得可真乾淨。
曹嚴華如果聽到,應該會特別欣慰吧。
安頓好聘婷,想著酒吧這邊應該還沒歇,於是過來打聲招呼。
果然,流光溢彩,五色陸離,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一萬三看見他,似乎有些不自在,略點了頭算是致意,調酒師是酒吧的頂梁柱,羅韌也不打擾他,環視一圈之後,在曹嚴華的對面坐下。
「木代都那麼忙,你反倒閒著了?」
曹嚴華端平了手臂給他看,一字一血淚:「你看我這手抖的,這幾天功夫練得太猛了,帕金氏症一樣,端什麼摔什麼——我妹妹小師父是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人啊。」
然後才顧得上打招呼:「我聘婷妹妹怎麼樣了,手術還順利嗎?那個東西……」
說到這,聲音驀地壓低,遞了個你知我知的眼色過來。
羅韌知道他的意思:「帶來了。」
曹嚴華倒吸一口涼氣:「關得住嗎?」
難說,像個不定時的炸彈,說不準什麼時候,又叫人猝不及防。
「曹嚴華,我想問你,這些日子,有沒有什麼……特別的?」
曹嚴華搖頭:「沒有,就是累,練功累。我木代妹妹……」
原本想抱怨兩句,忽然看到她就在隔了一桌的地方給客人點單,聲音驀地高了八度:「但是怎麼說呢,嚴厲點好,嚴師才能出高徒啊……」
餘音嫋嫋,繞桌上梁,換來木代沒好氣的一個白眼。
羅韌眉頭皺起,似乎有些失望,但還是多問了一句:「有沒有曾經……看到過什麼幻象?」
「沒有,哪有啊……我操!」
曹嚴華忽然反應過來,噌一下身子前探:「你剛才是說……幻象?」

酒吧打烊,已是半夜,羅韌和木代他們圍坐了一桌子,張叔對年輕人的事情沒興趣,自已在吧檯後面洗杯子,嘩嘩水聲,間著玻璃杯偶爾磕到的輕響,愈發映襯得話題詭異荒誕。
「曹嚴華看到的畫面應該是跟我一樣的,一萬三呢,有看到嗎?」
「看到什麼?小人?」一萬三攤手,「沒,我看到的都畫出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人,看著像。」曹嚴華努力回憶,「就是人太多了一點,老實說,如果只有四個,我還以為是唐僧西天取經呢,帶頭的那個像是騎著馬。」
想了想悚然色變:「為什麼我們現在能看到幻象?不會是……感染了吧。」
明明不是什麼好事,木代居然嫉妒似的失落:「你們都能看到,偏我看不到。」
羅韌沉吟:「不一定是妳看不到,可能是妳沒有留心,因為我們都是無意中發覺的。」
一萬三扭到了脖子,得以從詭異的角度看到了水面上的影光。
曹嚴華體力不支,行將摔倒時從揚塵中看到了轉瞬即逝的一行小人。
至於自己,是在和木代打電話時隨手拿過刀子把玩,眼角餘光瞥見了刀身之上模糊的影像。
都是平淡無奇到容易忽視的場合。
羅韌心念一動:「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一萬三是從水裡看到的,曹嚴華從揚塵裡看到,灰塵也可以算作是土,至於我,是刀身,直刃鋼刀,勉強可以看成是金吧。」
曹嚴華聽懂了,激動得連連點頭,但不知道該怎麼用言語表達:「對對,就是那個意思。」
按照神棍的說法,凶簡只會刻意隱藏,對他們的提示來自鳳凰鸞扣,而鳳凰鸞扣的本源是金木水火土五行……
木代下意識盯著桌面看:既然她姓木,那應該是從木頭裡看到吧?這桌子是木頭作的,倒是給她點提示啊。
「還有,我想請一萬三幫個忙,」羅韌忽然想起什麼,「在小商河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看到水影,但是神棍來找我的那次,我們居然什麼都沒看到——我在想,是不是因為一萬三不在。」

已經很晚了,鄭伯和聘婷他們都睡下了,羅韌領著木代幾個人進了二樓最邊上的房間,取出鑰匙打開掛鎖,順手撳開了燈。
屋子騰空,正中放了長桌,桌上擺了只大的箱子。
和小商河的那只不是同一個,一萬三看了羅韌一眼,羅韌不否認:「保險起見,找人重新作了。」
箱子是雷擊棗木的,俗稱「辟邪木」,紫檀色,四面用金粉密密麻麻寫滿了豎排的字,曹嚴華湊上去艱難地辨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
羅韌承認:「讓人用金粉謄的《道德經》。」
木代忍不住想笑,羅韌也是挺拚的,連《道德經》都搬出來了,轉到另一面,憋笑憋得更狠:居然還給畫了幅老子騎牛圖。
羅韌無所謂,隨便,想笑就笑吧,還不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他是找不到什麼老子的手書真跡了,要是能找到,一準也找來貼箱子上。
打開箱蓋,乍一看還以為是一箱子土泥,誰知羅韌伸手一拎,就拎起個四四方方的土包。
是用透明的網紗包起了壘土,上頭留了繩結方便提蓋,土泥正中是個加蓋的透明玻璃水箱,那塊凶簡正杳無聲息地沉在水底。
儘管不是第一次打照面了,陡然看到,每個人還是心頭一緊,木代下意識退了一步,手背無意中蹭到了羅韌的手。
羅韌沒有看她,卻自然而然地覆手過來,把她的手握住了。
木代的腦子一嗡,酥麻僵直的感覺一直延伸到小臂:羅韌這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握錯手了?曹嚴華和一萬三看到了怎麼辦!
羅韌神色自若,像是沒這回事,木代隱約聽到曹嚴華問了句什麼,羅韌回答:「是沒有火,我不知道怎麼把燃著的火放進箱子,或者明天在箱子四周圍一圈油燈,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木代不關心這個:羅韌握著她的手呢,他自己知道嗎?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木代都有些魂不守舍,好像是關了燈,每個人都去看水面上的水影,這次似乎能看到了,但是都沒有一萬三能看到的那麼密和多。
是因為一萬三在場,所以他們都能看到了嗎?但是又因為他是主「水」,所以別人看到的不如他全?
一直到臨走,羅韌才輕輕鬆了手,木代不敢看他,第一個竄出房間,夜風吹得涼颼颼的,這才發覺手背上火燙。
回去的路上,一萬三和曹嚴華一直在低聲嘀咕,木代疑神疑鬼,總以為他們是在講她,湊近了聽,終於放下心來。
原來並沒有,他們關心的是那個箱子牢不牢靠。

終於上了床,還是輾轉反側,一直盯著床頭板上的木雕圖案發呆,家裡的家具家什都是紅姨一手操辦,品味一如那個紫潤堅厚的蟈蟈葫蘆,講究精緻和古色古香,擱在別人家隨隨便便一塊床頭板了事,在這裡,精雕細鏤,取不盡的吉祥如意。
邊框是不斷頭的萬字紋,每隔一段就有蝙蝠翩躚,代表「福祉綿綿」,角落裡又有猴兒騎馬,寓意「馬上封侯」,正中是寶瓶,邊上兩隻鵪鶉,那時候出事不久,她每晚噩夢睡不著覺,搬來這裡之後,紅姨帶她看房間,指著圖案跟她說,寶瓶鵪鶉,平平安安,紅姨希望妳每晚都睡得平平安安。
今兒個晚上,還讓她怎麼睡得「平安」啊?
不知所措,煩惱難安,心底深處卻又好像蘊著纖薄的欣喜,忐忑地給羅韌發微信,六個字。
——你是什麼意思?
猶豫了很久,一狠心發出去,同時撳滅了燈,被子拉過頭頂。
不想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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