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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鬼遊戲之1: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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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鬼遊戲之1: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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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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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據說……只是據說,每個成功人士的背後,都藏著一隻或者一大群盡心盡力、任勞任怨、默默奉獻的鬼。
但是,奉勸你千萬不要偷偷嘗試,寧可養蜘蛛、烏鴉、毒蛇、癩蛤蟆、蜥蜴、蟑螂……之類噁心的東西,也別試著養鬼。
因為,最終你會發現,鬼不是寵物,不是任你差遣的動物,而是恐怖無比的生物,一旦把鬼弄到身邊,就是噩夢的開始,想趕走一隻認你為主人的鬼,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作者簡介

冰倒,另一筆名為雨中之鷹,本名張偉鳴,雲南省楚雄市人,喜愛寫恐怖靈異故事的網路作家,酷愛文學,博覽群書,走遍大江南北,飽覽壯麗山河、人文風情美食,喜歡與人胡侃海吹,編故事嚇唬人。著有《混世陰陽師》《養鬼遊戲》……等書。

書摘/試閱

活見鬼
蹲下之後,小張不經意間看到了驚人的一幕。視線所及,三位廚師的腳居然沒穿鞋子,黑乎乎的腳丫子未沾地,與地面之間保持著大約十釐米左右的距離。

他們的工作時間有一大半是這樣度過的,一般情況下,牌局會持續幾個鐘頭,等到凌晨三點以後,輪流到超市的傢俱賣場,在展示的大床上睡一會兒。
玩了一陣,小張手氣不好,想去洗手間轉一下運,剩餘的三人無精打采地坐在用牛奶箱碼成的臨時牌桌旁邊,等待他回來。
這時,一名身穿天藍色超市工作服的中年男子慢慢從貨架後面走出來,悄無聲息地坐到空位上,伸手拿起撲克開始洗牌,然後示意其他人摸牌。
「哥們,你在哪一層上班?怎麼從前沒見過啊?」保安笑嘻嘻地問,同時遞過去一根煙。
中年男子接過煙,叼到嘴裡卻沒有點燃,抬手推開了一位值班人員的打火機,然後含糊不清地說:「接著玩。」
於是,牌局繼續下去。保安猜測這位突然出現的大叔大概是新來的同事,不怎麼喜歡閒聊,也就沒多想。
一局結束,新加入的中年男子輸了十元,爽快地掏出錢扔到桌子上。
然後又是洗牌和摸牌。
過了一會兒,上洗手間的小張回來了。看到中年男子,他腿一軟坐到地上,面色蒼白,眼睛瞪得奇大,嘴咧開卻說不出話來,只是伸手指著面前。
「小張,怎麼了?活像見到鬼似的。」保安困惑地問。
中年男子轉頭看著坐在地上的人,面露冷冷的笑容,用拖遝而無力的聲音說:「小張,很久不見,混得還好嗎?」
「你已經死掉一年多了,還回來幹嘛?」小張努力從牙縫裡擠出顫抖的言語。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紛紛起立,驚恐地後退。慌亂中,旁邊堆放的一些速食麵被撞倒,殃及相鄰的火腿腸。
「我沒地方可去,無聊極了,就想回來跟你們打一會兒牌,像從前那樣。」中年男子說話的聲音漸漸變得尖銳而高亢,但是仍舊顯得有氣無力,猶如影視劇當中的太監一樣。
與此同時,他的臉色由先前的黃中帶黑變得青腫,臉上有多處破損,眼睛和耳朵孔裡溢出紫黑色的液體,鼻孔裡冒出泡沫,左側頭顱上有一個破洞,一些灰白色的黏稠物掛在耳朵邊。
「別……別嚇唬我啊,冤有頭債有主,誰害了你,你找誰去,我可沒做過什麼對不住你的事。」小張說完這句之後終於成功站起來,轉身就跑,途中撞散了一堆可樂。

四位年輕人在偌大的超市亂跑,不時發出幾聲哇哇大叫,比如「有鬼啊」或者「救命啊」之類。
武天坐在監控室內的椅子裡,雙腳搭在桌子上,睡得非常香甜,舌頭拖到口腔外面。他旁邊有一位保安,同樣也在呼呼大睡,還弄出一個時大時小的鼻涕泡。兩人正享受著夢鄉的幸福和安寧,沒有看到螢幕上慌亂奔逃的同事。
中年男子搖晃了幾下腦袋,表情顯得非常落寞和沮喪,無精打采地輕聲嘀咕:「就想玩一會兒牌罷了,又沒想咬人,怕什麼呢?」
然後,中年男子緩緩消失了,就像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
但是,四下逃散的人根本沒聽到那句話,不約而同地想跑到樓下,與在那裡值班的同事會合,彷彿這樣會安全一點。
二樓的食品工作間內亮著燈,有幾個人在裡面忙乎,一路撞撞跌跌的小張和另外兩位保安繞了半個圈之後,終於在這裡碰頭。稍後,另一位值班的職員也跑過來。
食品工作間內有三位戴著白帽子、穿了白衣服的人在案板前用菜刀砍剁著什麼,紅兮兮的,似乎是排骨,也可能是羊腿。
夜間常常有廚師加班準備第二天的熟食,這事倒也算是正常。巡夜的保安和職員有時會溜進去與大廚套套近乎,蹭點弄好的東西裝到口袋裡,避開攝影鏡頭找地方躲起來吃。
四位驚慌失措的年輕人語無倫次地向廚師們說起自己的驚悚遭遇。
廚師們樂呵呵地充當好聽眾,不時還安慰一句,叫他們別怕,一隻鬼罷了,上夜班的人遇到這類東西是很正常的事,要是不撞邪的話,那未免太不正常了,連鬼都會生氣的。
四名剛剛脫險的人當中,只有小張是超市老員工,在這裡工作已經有一年半,其餘三人都是最近幾個月新招聘的。
小張在工作期間雖然聽到不少恐怖的傳聞,可是親眼看到這東西還是第一次。就在剛才,經過十多年教育培養出的無神論信仰已經徹底崩塌了。
一位廚師告訴仍然很緊張的年輕人,右側的桌子上有沒賣完的炸雞翅,想吃就拿,不用客氣。
廚師們的鎮定和若無其事讓四位年輕人有些疑慮,感覺這樣的態度未免太輕鬆,也太淡定了,似乎有點不對勁。
但是,炸雞翅的香氣確實誘人,他們各自抓了幾隻雞翅握在手裡,確認沒有攝影鏡頭對著自己之後,開始大口撕咬。
廚師仍在辛勤工作,把紅乎乎的骨頭斬成小塊,分類堆到兩邊,較好的估計用來做油炸大排,不怎麼好的想必用來燉湯。
菜刀與案板之間發出毫無規律的碰撞,這聲音有些莫名其妙的催眠效果,四人覺得眼皮發沉,腦袋暈乎乎的,剛才恐怖的一幕造成的陰影慢慢消退了。
小張驚魂未定,手裡的雞翅啃到四分之三的時候,不慎脫手掉下。他倒也不打算撿起來繼續吃,但是吃了人家提供的美味食物,還製造垃圾,未免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他便彎腰拾起骨頭,打算扔到廢物簍子裡去。
蹲下之後,小張不經意間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視線所及,三位廚師的腳居然沒穿鞋子,黑乎乎的腳丫子未沾地,與地面之間保持著大約十釐米左右的距離。
這個發現讓他差點暈過去,嘴裡正咀嚼的雞翅肉突然變得相當可疑。雖然口感和香味一如往昔,並沒有哪裡不對勁,但是總覺得這東西不應該吃下去,因為是不明生物提供的。
傳說中的鬼魂是雙足離地幾寸飄浮著,眼前正是如此。
人如果腳下不穩,肯定不能耍菜刀,但是這三位卻能夠飄浮著斬骨頭,非常奇怪。由此可見,鬼魂能夠以另一種方式發揮力量。
小張沒敢大聲嚷嚷,用手指輕輕捅了旁邊的同伴幾下,示意他們噤聲,然後往廚師的工作檯那邊看。
同伴的意志顯然不如小張這麼堅定,只聽到一聲響徹雲霄的驚叫聲從嘴裡發出,然後轉身手足並用往外飛快地爬行。隨即,另外兩個也用同樣的姿勢逃走。
小張想跑,卻發現食品工作間通往外面的路已經被三位難友堵住,如果往前衝,恐怕得踩著同伴的身體才能出去。
三位廚師笑嘻嘻地看著這邊,手裡的大菜刀毫無規律地起起落落,把大排斬成整齊的小塊,似乎沒有追趕和加害幾位年輕人的意圖。
當然,這只是表面現象,畢竟陰魂是一種很另類,很特殊的存在形式,誰也不知道表面的和平和友善下隱藏了什麼邪惡意圖。
小張站住,看了看三位腳不沾地的廚師,心想如果自己跑開的話,沒準會招來一記迴旋飛菜刀。想到這裡,他感覺背後涼絲絲的,彷彿有什麼鋒利而堅硬的東西在窺視自己的脊椎周圍。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走了嗎?」
三位大廚同時放下菜刀,工作間內突然安靜下來。
小張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心臟跳動得異常猛烈和快速。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三位跑掉的牌友能夠帶著更多人過來拯救自己。

 


死鬼老王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喊叫,才知道老王居然從樓頂天台上跳下來,腦袋裂開,牙齒從口腔裡飛出來十幾顆,脊椎斷成四截,當場摔死。


超市的每一層都有值班人員,分別是兩名保安和兩名男性職員,總監控室內還有一名職員和一名保安,彼此相互監督,以避免發生損害公司利益的事。
四名巡夜人員走在廣闊而昏暗的賣場裡,一般都會感覺到膽怯,所以常常違反規定湊到一起,上司對這種行為通常睜隻眼閉隻眼。
但是,這一層的值班人員都哪裡去了?為什麼沒看到蹤影?小張心裡疑惑著。
「出去之後別亂說話,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明白嗎?」廚師說。
小張如蒙大赦,趕緊點頭答應,說一定守口如瓶,絕不宣揚,然後慢慢往門口退著走。終於出得門去,他立即開始大步往樓下跑,途中覺得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至少今夜無憂。
由於慌亂和緊張,小張摔倒了幾次,膝蓋弄破了皮,胳膊肘也在流血,可是他不敢停下察看,只是不斷跑。
穿過空寂無人的一排排貨架、大堆的物價商品、碼成水立方模樣的食用油、堆成金字塔狀的沙丁魚罐頭,還有堆成堤壩形狀的大米袋子。超市似乎比平時顯得更大,貨物之間的空隙卻好像比平時更小一些,他的肩膀多次擦到雜物上。
踩著停止運行的手扶電梯往下跑,他滿腔恐懼,強忍住沒有大聲叫喊。那些廚師既然同意放過他,那麼他就得遵守承諾保持沉默,但是不開口說話卻是很難受的事,宛如有些什麼在胸腔中翻騰。他很想很想大聲吼叫,這願望是如此強烈,幾乎要把他整個人撐得炸裂開一樣。
終於,跑到總監控室,裡面已經聚集了一群人,小張一下子軟倒在地,靠著牆壁坐下就無法起來。

三層樓的值班人員和保安全都來了,由於門窗緊閉並且有人抽煙,導致室內霧氣騰騰,幾乎看不清楚幾米外的人的面孔。
強烈的空氣污染讓蟑螂都無法忍受,紛紛從角落裡鑽出來,逃到外面去。
武天被吵醒,打著哈欠聽同事們七嘴八舌地講述,終於弄明白了一件事。看到怪東西的是三樓的巡夜保安和值班職員,其中的小張還跟腳不沾地的三位廚師交流過。
二樓的人本來湊在角落裡用一副簡易袖珍麻將賭博,正玩得高興,看到有人慌亂奔跑,還大叫說見鬼了,於是也就跟著跑,最終一起到達一樓的總監控室內。
武天和保安把監控錄影調出來看,畫面中並沒有出現任何不正常的東西,只有四位值班的人驚惶失措地亂竄。
調出食品工作間的監控錄影之後,從畫面裡找不到那三位廚師,只有四名尋求避難所的年輕人,甚至還可以看到他們偷拿雞翅膀的場景,但是沒有拍攝到案板,所以也不知道排骨是否真的被斬成了適全烹飪的小塊。
武天問小張是不是眼花了,分明沒有什麼事嘛。
小張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激動地指著天花板發誓,說如有半句虛言,下輩子投胎做牛,被迫吃草,被人擠奶,最後被殺掉,剝皮剔肉。
另三人也說確實看到了恐怖的東西,先前以為是人,還一起玩了小會兒牌,後來那人就變成了死屍模樣,異常的恐怖。
小張稍稍平靜了一些,說起一年前的那件事。
那位中年漢子名叫老王,是下崗職工,後來經人介紹到倉庫裡做搬運和堆碼貨物工作。這個人看著很和氣,對誰都笑瞇瞇的,做事也很認真,算是優質勞動力,一直都很正常。
一年前那個糟糕的夜晚,臨近春節還有二十幾天,超市裡很忙,各種促銷沒完沒了。當晚,輪到老王值夜班,跟兩名保安和一位職員一道看場子,四個人湊在一起打牌,玩的賭注很小,幾乎可以算是純娛樂,老王輸了十幾元。
到了後半夜,大家都有些犯睏,於是收起撲克牌,準備找地方躲著睡覺。老王說要去洗手間,結果去了很久都沒回來,其他人也沒在意此事,猜測老王可能鑽到某個溫暖的角落裡睡覺去了。到了天快亮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喊叫,才知道老王居然從樓頂天台上跳下來,腦袋裂開,牙齒從口腔裡飛出來十幾顆,脊椎斷成四截,當場摔死。

人一多,膽氣自然也就大了。經過一番亂糟糟的討論之後,他們一致決定,到二樓和三樓去看看,確定那些奇異的廚師和那個死了一年的中年漢子到底怎麼回事。
大概是人氣太旺的緣故,當保安和職員們組成的隊伍浩浩蕩蕩走回到賣場時,什麼也沒看到。
恐怖的東西不知去向,超市內一如往昔的平靜。
他們的勇氣越來越足,在武天帶領下,走到了二樓的食品工作間內。
三位詭異的廚師已經不知去向,只留下案板上斬成小塊的許多大排,說明不久前確實有誰在這裡勞動過。
四個人倉皇逃走時扔下的雞翅膀骨頭仍然躺在地板上,一群年輕力壯的蟑螂正在周邊聚餐,旁若無人的派頭就像是公款消費一樣。
菜刀已經擦拭乾淨,整齊地放在架子上,先前被移動了位置的攝影鏡頭已經回到原位,對著案板和冷藏櫃、烤箱等關鍵地帶。
「我們吃了鬼遞來的東西,會不會有事?」保安克林問。
「誰知道?也許挖舌根吐出來比較好。」小張說。
「我猜應該沒事,這些事肯定不是常常發生,每天有成千上萬的人到超市買菜回家吃,也沒聽說誰中毒死掉。」克林嘀咕。
去到三樓,死了一年的老王不見蹤影,小張甚至大著膽子喊了幾聲王哥,但沒有任何回應。
「估計得燒點紙錢或者香燭之類,再弄個豬頭來供拜,那位鬼兄才肯露面。」武天說。
「剛才可沒弄這些東西,但是死掉的老王卻出來了。」小張說。
這時先前收過死鬼老王錢的職員摸出了口袋裡的鈔票,仔細一看,發覺零票當中有一張印刷工藝非常粗糙的冥幣。
「王哥,這錢還給你,希望以後別再嚇唬我了。」職員說話的同時,冥幣在手裡慢慢變成了灰燼。
「哦,明白了。也許那位鬼兄喜歡打牌,不如你們三個坐下,擺出三缺一的樣子,這樣弄或許可以把鬼招來。」武天說。
「餿主意!」幾個人異口同聲指責。

 

 

半夜詭事
小張慢慢悠悠走了出來,面色蒼白,腳步有些虛浮,像是喝高了一樣。小張笑了笑,臉上露出詭異的表情,表情有些奇怪,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反正瞅著就令人頭皮發麻。


次日清晨,夜間值班的人湧到胖經理的辦公室內,大約一半人提出辭職,要求立即結清工資,馬上就走。
胖經理面露淡淡的微笑,平靜地聆聽七嘴八舌的講述,直到末了才擺出陰險的表情,若無其事地施予威脅。
「記著了,是你們主動要走,我可沒逼誰啊,獎金和紅包嘛就算是自行放棄了。你們家住哪裡、有些什麼親戚,我這裡都有記錄,出去之後不許亂說話。如果我聽到什麼不利於本超市的傳聞或者謠言,那麼有人就會遇上大麻煩,沒準爹娘會走在街上會被板磚爆頭,姘頭出門會被患了皰疹的英雄好漢強暴,家裡的小孩可能會被愛滋病人針刺,嘿嘿……」胖經理的冷笑讓每個人的頭皮都有些發麻。
據不怎麼靠譜的傳聞,這個胖經理來歷神秘,青年和少年時代曾經是個帥哥,但是家庭出身不詳。
據說,胖經理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就幹過一起人神共憤的壞事。放學後,他夥同兩位同班壞蛋,把音樂老師在走廊裡打暈,然後拖到教室裡,拍了祼照,然後以此威脅她陪他們玩放縱遊戲,到了後來發展到逼迫那位可憐的女子接客。
中學的時候,他成為本市著名的黑道組織的周邊活躍成員,諸如勒索敲詐、打架砍人、逼良為娼、批發零售毒品之類事全都做過,並且樂此不疲。
有人發現,胖經理自從十七歲之後就彷彿人間蒸發了,有將近十年時間裡不知去向,再次出現的時候,赫然從一名少年變成了體形難看的胖子。
有人說胖經理來自胡同和城中村,有人說他曾經當過特種兵,有人甚至說他當年曾經是丐幫一員,還販賣過婦女兒童,甚至是器官。總而言之,胖經理惡名遠揚,各種可怕的傳說彷彿一個光環籠罩在他頭頂,隨便說出幾件來都能嚇唬人。
跟大多數壞蛋一樣,這廝顯然不可能變成好人,只是由於年紀的增長而更成熟懂事,更會做表面工作,不再像傳言裡那麼明目張膽亂來。
沒人知道他如何成為這家大型超市的經理,只知道他的轎車比總經理更高檔,而且從來不把上司和同級別的那些人放在眼裡。
迫於這廝的淫威,打算立即辭職的人和暫時不想走的人全都點頭,沒有誰敢提出異議。
估計沒提出辭職的那一半人,領到獎金和過節費之後大部分也會走掉。
武天還不清楚怎麼才能對付陰險惡毒的胖經理,總不能抱著罈子砸到那廝腦袋上吧?當時決定購買罈子的時候忙著討價還價,有些細節沒有認真向刑大師諮詢清楚,待會得打個電話去再問一問。
胖經理突然伸手指著武天,說讓他留下繼續上班,先前的事就算了。
他有些愕然,不明白為何如此,趕緊點了點頭。

男員工宿舍的樓層內變得冷清了許多,原本就有許多房間床位空置,現在走了一些人之後顯得更寂寥。
恐懼的情緒在大家心中蔓延,有些房間裡由於人太少,只剩下一兩個,覺得膽怯的人,乾脆搬到別的房間住,與其他人湊到一起。
小張的房間裡只剩下他獨自一個,他便申請搬來與武天、樂平、牛朗同住。
靈異事件頓時成為熬門話題,大家都在談論此類事件,就算刻意迴避,可是大夥交談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談起鬼怪、死人、殭屍……等可怕的東西。
此時,武天正縮在房間裡與其他人打牌,跟上次一樣,老是贏錢,運氣好到不像話,怎麼玩怎麼贏。
換了多種遊戲方式,武天可說全都無往不利,所向披靡。
小張已經輸光,牛朗狀況稍好一些,錢包裡還剩幾張鈔票,樂平正準備把手機作為抵押品向武天舉債。
房間內仍然感覺很冷,氣溫明顯比走廊內更低,窗外風聲淒淒,彷彿誰家女子在小聲嗚咽悲泣。
一隻野貓狂熱地嚎叫,估計是發情了。
小張無精打采地說:「去年春節前十幾天也是這樣,聽值班的人說鬧鬼,一下子有許多人提前辭職……」
「哥們,那三位廚師既然叮囑過,要你別亂說話,你就要當心,否則可能會惹來大麻煩。」樂平說。
「可是,我忍不住要說,說出來之後感覺輕鬆一些,胸口不那麼悶。」小張說。
「噓,最好別提那些事,當心說著說著就來了。」武天看了看身後搖晃的窗簾,感覺有些心虛。
「大家都別提那種事,講點輕鬆愉快的。」樂平說:「小張,你跟西點櫃的那個小妞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嘿咻過幾十次了,已經沒新鮮感,現在正在考慮如何才能擺脫她。」小張得意洋洋地回答。
「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好羨慕你……」樂平笑了笑。
誰知,說著說著,話題彷彿不受控制,又莫名其妙繞回到想要逃避的那個方面。
「為什麼每到春節就會鬧鬼?這種事對誰有好處?」牛朗是個喜歡動腦袋研究的人,瞎琢磨是他的特長。
小張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啊……」手指著鏡子。

小張信誓旦旦地說剛才看到一個白影子站在鏡子前,一轉眼卻不見了。
眾人感覺到一陣緊張,瞬間玩牌的興趣全沒了。
武天沒有洗漱就鑽進棉被裡,他曾經聽說,床是非常安全的所在,只要自己的肢體別伸到床外,就不會受到傷害。
其他人也各自回床躺下。
到了凌晨一點多,小張說要上洗手間解決一下體內的垃圾,問誰肯陪同前往。
誰也不肯離開溫暖的棉被,小張只好獨自前去。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武天發現小張還沒回來,於是叫醒了牛朗和樂平,經過一番商量,三人決定一起行動,到洗手間尋找小張。
走廊內燈光昏暗,看不到人影,安靜得不像話。夜風吹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感覺涼颼颼的,就像是誰在近距離對著自己搧風一樣。
為了壯膽,樂平念叨著:「哈里路亞,哈里路亞……」彷彿這樣就能百邪不侵。
牛朗念的是阿彌陀佛。
武天對此頗不以為然,卻也不方便說什麼。他覺得平時不祈禱,事到臨頭才抱佛腳,肯定得不到任何回應。
夜裡聽著這樣小聲咕叨,不但無法壯膽,反而更令人煩躁和緊張。
距離洗手間還有十米遠,小張慢慢悠悠走了出來。只見他面色蒼白,腳步有些虛浮,像是喝高了一樣。
「哇,小張,你怎麼那麼久才出來?便秘了還是在躲著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武天大大咧咧地問。
「沒什麼……」小張笑了笑,臉上露出詭異表情,彷彿做了什麼惡作劇的孩童。
既然已經快要到達洗手間,牛朗和武天乾脆進去排泄一下,以免待會半夜內急。
走廊裡只剩下小張和樂平,感覺有些陰森。
「小張,你說話的聲音怎麼怪怪的?就跟二十幾年前的香港恐怖片裡的鬼一樣。」樂平說。
「是——嗎?我倒不覺得……」小張依舊在笑。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反正瞅著就是令人頭皮發麻。

 


鬼壓床
這個人影周圍,散發著莫名的恐怖和陰森氣氛,彷彿深夜獨自一人路過遍地荒墳的山野一樣。他漸漸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眼前這情形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


早晨七點,男職員宿舍所在樓層下面那一層,一間女職員宿舍裡傳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和哭喊,然後一些女人哇哇怪叫著往樓下衝。
剛剛洗漱完畢的武天和牛朗聽到聲音,立即向樓梯接近,途中他們看到了許多漂亮的大腿和胳膊,因為這個時段女員工們還沒打扮妥當,有些甚至還穿著褲衩和小汗衫,恐慌中沒注意掩飾春光,著實讓男員工們好好欣賞了一番。
武天從兩位還算鎮定的女同事口中得知,小張死掉了,屍體就在西點櫃阿芳的床上。兩位女同事說,昨天夜裡兩人還親熱來著,同宿舍的人為了避免尷尬便主動避讓,到別的房間睡覺。萬萬沒想到,阿芳剛才大叫著跑出來,說小張死得硬梆梆的,屍體都涼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據阿芳說,昨天夜裡親熱時,只覺得他渾身冰冷,皮肉有些僵硬,還以為是洗過冷水澡的緣故。
武天和牛朗驚訝地對視,心想這怎麼可能?小張不是一直在宿舍裡躺著,怎麼可能跑到女工房間裡過夜?
兩人立刻調頭走回宿舍,打算確認一下小張到底還在不在。
出乎預料,床上空空如也。然而就在二十分鐘前,武天還清楚地記得自己問小張上白班還是夜班,得到的回答是輪休,不必工作,可以在床上躺一整日。
樂平仍在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宿舍裡發生了什麼事。
武天掀起了小張床上堆成一團的棉被,心裡希望可以看到他就縮在其中。但是,他沮喪地發覺床上什麼也沒有,伸手去摸,感覺很涼,彷彿這些被褥剛剛從冰櫃裡拿出來一樣,有種極不正常的寒意。
外面走廊內仍然亂成一團,職員們奔相走告,這件恐怖的詭事迅速散佈開。
恐怖的氣氛在各個宿舍之間蔓延,一些人開始收拾行李,準備來個不辭而別,什麼年終獎金和未結清的工資就當奉獻給公司和那位大腹便便的胖子了。
法醫和員警幾乎同時趕到現場,開始進行例行工作,閒雜人等被清了出來。有幾位耳朵較靈敏的人聽到幾句專業人士之間的對話,大意是斷定小張死於心臟病突發。
屍體用黑布包裹嚴實之後搬走,員警拍了許多照片,帶走了一些東西作為物證,最後往宿舍門上貼了封條。
其實,就算不貼封條,也沒人有足夠膽量在裡面睡覺。
超市員工居住的三層樓房變得更加安靜,除了少部分神經較為粗大的之外,其餘人等都找各種理由離開,有些剛上過夜班的乾脆溜到公園的椅子上睡覺。

武天與刑大師通過電話,弄清楚如何使用轉運罈子修理某個人的方法,趁著宿舍裡只有他單獨一個時開始行動。
這時候,他對於那個踢過自己一腳的混蛋已經不怎麼憎恨,之所以堅持這麼做,是因為他隱隱覺得最近發生的怪事似乎與那個壞傢伙有關。
他到這家超市工作已經十一個月,去年的春節過後,他由於無法忍受建築工地的危險,以及沒完沒了的加班和高強度勞動,決定找份輕鬆的工作,因此到超市應聘,成為一名勤雜工。
不到一年的時間裡,他聽到過許多有關胖經理的傳言,說這傢伙壞到無法理解,和藹的笑容下隱藏著一顆邪惡無比的心。
每到年終,胖經理就會想方設法趕跑一批老員工,吞沒這部分人應得的獎金。
每到春節前夕,總有許多怪事發生,很多人都猜測一切與胖經理脫不了關係,只不過沒有證據。
一些人由於嚥不下這口氣,到相關部門舉報,想要討回公道,但都未能如願。這家超市的高階主管以及很混蛋的胖經理似乎很有辦法,總是能夠輕鬆地擺平有關部門的調查。
武天覺得胖經理並不簡單,那副癡肥的面孔下面隱藏著一些可怕的東西,絕非一名容易對付的傢伙。不過,他認為試一試應該無妨,反正這裡離超市辦公室直線距離超過兩百米,沒人知道他做過些什麼事。能夠成功當然最好,若是失敗的話,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他找到一張幾個月前的超市員工合影,把胖經理的頭像剪下來,綁到一團手紙上,然後把罈子從床底下搬出來。
按照刑大師在電話裡的指點,他撕下手指上的創可貼,露出上一次滴血過後尚未徹底癒合的傷口,使勁擠了幾下。然後,把弄出的血塗抹到照片上胖經理的臉部,又弄出幾滴到罈子上。
「請幫忙解決李經理,最好讓這傢伙到醫院躺幾天。」他對著罈子作揖。
儀式完畢之後,他把罈子放回原位,躺到床上開始幻想著可能發生的事。想像中,胖經理莫名其妙地被電梯門夾傷了腿,整整一個星期行動不便。或者上廁所的時候滑倒,臉孔撞上小便池邊緣,事後做半個月的黑眼圈大熊貓。要不就陽痿,然後大量吃補藥,結果鼻子大量流血無法止住,到醫院裡輸血打點滴……
他越想越開心,彷彿這樣的事已經發生,成為事實一樣。
他沒有幻想胖經理一命嗚呼哀哉的情形,因為他是個普通的人,有起碼的道德底線,認定有些事不但不能做,連想一想都是莫大罪過。

正當武天樂孜孜地幻想,床底下突然有些動靜。由於房間裡悄無聲息,武天聽得很清楚,確實有些什麼東西在下面動彈,像是老鼠抓撓什麼一樣,哧哧嚓嚓的。
難道是罈子在動?這個猜測嚇了他一跳,這玩意兒沒手也沒腳,連植物都不是,憑什麼動?
最近雖然屢屢聽同事和朋友們說起鬼的模樣,但至今尚未親眼見到,他難免有些遲疑,覺得沒準是其他東西,只是大家同時眼神出錯而已。
然而,聽多了,心理自然會受些影響,有些時候就格外敏感,比如天黑之後獨自上洗手間的時候,還有現在。
他從床上探出頭去看,聲音卻停止了。罈子乖乖待在陰暗的角落裡,沒有發現哪裡不對勁。
「也許是哪裡跑來一隻貓,或者一隻大老鼠。」他自言自語。
既然沒發現什麼,那就繼續休息好了。今天輪到他陪同保安巡夜,由於有一部分人走掉,很可能值班的人員編制不足,自己可得養足精神。
不知道剛才弄的歪門邪道起作用了沒?胖經理是否還安然無恙?
躲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陣子,他昏昏欲睡,漸漸進入迷糊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有些冰涼,他本能地拉過棉被蓋到身上,繼續維持迷糊的半睡眠境界。
恍惚中,他隱隱約約感覺到有個灰撲撲的人影慢慢來到床面前站住。從外觀看應該是女子,渾身上下濕淋淋的,被一層灰色的霧氣包裹著,透過這些氣體看去,這人好像穿了一件藍色的衣服。
人影的出現令他感覺極不舒服,彷彿有些什麼東西壓在胸口,讓他呼吸不順暢。這個人影周圍,散發著莫名的恐怖和陰森氣氛,彷彿深夜獨自一人路過遍地荒墳的山野一樣。
他察覺情況不對勁,努力掙扎,想要離開這張床,跑到走廊裡去。但是,迷迷糊糊中,他的四肢好像不聽使喚,根本動彈不了。
他漸漸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眼前這情形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要怎麼才能醒來?他感到緊張、焦慮。

 

 


骨灰罈
武天想起把血滴到罈子上及念咒語的情形,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幹了養鬼這種可怕的事,對那位刑大師不禁恨得牙癢癢的,很想痛扁他一頓。


終於有人回來,是樂平。門推開之後,一些新鮮的空氣湧進來,伴隨著一聲呼喊,武天大叫了一聲,翻身坐起,擺脫了那個亦幻亦真的夢魘。
床前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光線從透過玻璃照射進來,幾隻蒼蠅不知疲倦地飛來飛去。
「我只是喊了你一聲而已,用不著這麼誇張地回應吧?」樂平有些驚訝。
「我睡著了,做了一個糟糕的夢。」武天喘著粗氣。
「又做噩夢了?」樂平四處看看,「這裡老是感覺陰森森的,不怎麼對勁,不太適宜人類居住的樣子。」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堅持過了春節再走,把應該領到手的獎金全拿到,絕不能讓胖經理那混蛋得逞。」武天說。
「我沒地方可去,否則真不想幹了。」樂平坐到床沿,一手托腮做沉思狀。
「另找一份像目前這樣收入水準的工作應該不難,如果不怕苦不怕累的話,還可以掙更多錢。」
「咱們不都是因為懶惰和怕吃苦才到這裡混的嗎?」樂平點燃煙開始抽。
「我當過建築工,收入不錯,比現在多一倍不止,可是後來工地上不知怎麼回事,一個多月時間死掉了四個熟練的工人。幹活的時候,我老覺得身後涼颼颼的,好像誰跟在後面,往自己脖子裡吹氣一樣,所以才辭職,到超市裡工作。當時覺得這兒年輕女人多,運氣好的話有希望勾搭上一個漂亮的,就算沒辦法娶來做老婆,大家戀愛一下也挺有意思。結果,混了快一年,還沒泡上一個妞。」武天沮喪地說。
「那是因為你眼界太高,太挑剔。其實,悄悄喜歡你的女人有不少呢,你幹嘛老是盯著最漂亮的那幾個?她們全都有主了,就算失戀了也要繼續想辦法找有錢少爺。你跟我一樣是窮鬼,應該頭腦清醒些才對。」
「你說得有些道理,看來我應該調整一下戰略戰術,把目標的檔次降低一些。」武天勉強笑了笑。
正閒聊著,武天嗅到一股難聞的奇異味道,很像屠宰場沖洗血淋淋的地板時的氣味。樂平也有所察覺,低下頭之後,看到腳底下不知何時冒出些濕乎乎的紫色黏液,濃烈的腥葉顯然正是源於此。
「這是什麼東西,哪來的?」樂平驚訝地問。
武天把腦袋伸出床外朝下看,被這些髒兮兮的玩意兒嚇了一跳,心頭一陣緊張,猜測這些可疑的液體來自於那只罈子。

武天蹲在床前,低頭往下看,滿腔驚恐地發現,那些紫色的液體果然來自罈子。灰白色的陶罐表面不知怎麼回事,竟有大量的血液狀液體滲出,但是看不到裂紋或者破損,不知道從哪裡流出來。
樂平說:「這是什麼東西?很詭異的樣子,看起來覺得很不舒服。」
武天小心翼翼地把罈子拖出來,注意讓自己的手指不去沾染到紫色液體。
空氣中瀰漫開一股血腥味,非常難聞,很像是開水燙雞毛那種味道。
大概是接觸到亮光的緣故,陶罐表面的髒汙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僅僅幾秒鐘之後再也看不到。曾經流到地板上,並且讓樂平的鞋底踩到的那些黏稠液體也沒了,一丁點痕跡都未留下。
如果不是有兩個人同時看到此情形,武天簡直會懷疑自己眼花了。他驚訝地說:「怎麼會這樣?」
「你做了什麼?這東西從哪弄來的?」說話的同時,樂平退到靠窗位置,拉開窗簾,讓陽光透進來,似乎這樣會更安全。
「我前天從一位自稱刑大師的年輕人那裡買來的,據說可以帶來好運,還可以修理憎恨的人。」武天緊張地回答。
「我看這是一個骨灰罈,很邪門啊。」樂平說。
「外觀跟鹹菜罈沒有什麼不同嘛,你憑什麼說這是骨灰罐?」
「比普通的骨灰罈更大一些,沒準死掉的是一名大塊頭巨人,所以骨頭特別多,得這麼大的罐子才能裝得下。當然,也可能是兩三具屍骨的骨灰集中放置在一起。」樂平表現出很有經驗的樣子。這是由於他有一位親戚在殯儀館工作,瞭解一些相關的情況。
武天感到緊張,手在發抖,差點把罈子扔掉。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養鬼?
是不是上當了?讓刑大師騙了?
「我該怎麼辦?」武天的聲音顫抖得厲害,曾經聽過的種種可怕傳說頓時湧現在腦海裡。
「趕緊找那個把東西賣給你的人,申請退貨,你才買來兩天,應該可以退。」
「那個姓刑的傢伙肯把罈子收回就好,錢就算不退給我也沒關係。」武天說。
「趕緊找那人去,不可再拖延,否則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樂平說。
「最近兩天周圍發生了許多怪事,不知道是不是與這只罈子有關?如果是我引起的,那我恐怕得自殺以謝父老鄉親們了。」武天沮喪地說。

武天用一個布做的袋子拎著罈子,樂平跟在後面,兩人擠上公車,前往刑大師所在的地方。
途中樂平講述了一些有關養鬼的傳言,武天聽得膽顫心驚,反悔不已。
正常情況下,用於銷售的鬼,事前會經過專業人士特殊處理,對普通人的危害性大為降低,怨氣和煞氣部分被抑制,而部分能力則會增強,比如活動能力、影響人類思維的能力……等等。
當作商品出售的鬼,一般寄住在裝有殘骸或者骨灰的盒子或陶罐裡,賣出之後,由購買者經過滴血認主的程序方可產生作用。
武天想起了自己弄破手指,把血滴到罈子上及念咒語的情形,想來這就是所謂的滴血認主。
他從來不曾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莫名其妙地幹了養鬼這種可怕的事,對那位刑大師不禁恨得牙癢癢的,很想痛扁他一頓。
然而解鈴還需繫鈴人,這種事恐怕只有專業人士才能處理,在擺脫這個罈子之前,無論如何不可以輕易得罪刑大師,還要指望他解決麻煩呢。
「我聽在殯儀館工作的表哥說過,養鬼是很危險的事,弄得不好的話,可能會反噬主人。而且這東西並不能真的創造什麼利益,全靠幹一些損人利己的事來為主人幫忙,主人得到好處,同時周圍的其他人必然有不利的事發生。比如你最近打牌的時候戰無不勝,老是贏錢,很可能就是鬼暗中幫忙的緣故。」樂平說。
武天輕輕拍了拍裝罈子的布袋,用祈求的聲調說:「鬼啊鬼,我與你相識純屬誤會,請原諒,我要把你送還給刑大師,希望你今後找到另一個更優質的主人,徹底忘記我。千萬別對我生氣,這也是對你好。」
「別嘮叨了,車上有很多人看著你。」 樂平提醒。
確實如此,公車非常擁擠,一些學生就在旁邊,其中有人似乎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於是唧唧喳喳相互傳遞聽到的訊息。
一位膽子比較大的少年甚至把腦袋伸過來,問武天能否把裝著鬼的罈子賣給他,因為他覺得這東西實在太酷了。
「算了,我不想害你。」武天大力搖頭。
旁邊一個太婆也聽到了一些相關內容,念了幾句佛號之後,走到車廂的另一端,顯然不想待在兩人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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