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總有一個下地獄,徹底犧牲,才能維持一段婚姻。慘是慘在雙方都認為他才是犧牲那名。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她要來了。」
「聽説最快下個月初,她就來報到。」
「合約絕密,無人知她為何轉到本行工作。條件可想極其優秀,叫人妒羡。」
「關於她的傳聞極多。」
「我從未見過她真人。」
「報章上有時刊登她的照片,像個女學生,白襯衫,黑外套。」
「不喜言笑。」
「最與眾不同的是,她不喜歡男人,明白嗎,廿四歲的她從未有男友記錄。」
「看樣子你已調査得一清二楚。」
「這是整個行業都知道的事實。」
「什麼行業,謠言散播公眾事業?」
「不信拉倒。」
「你曾做她男友,抑或是她女友?」
「在背後説他人是非並非知識分子所為,你們卻安之若素。」
「我也覺不妥,但她的確快要來了。」
「還帶着兩名男助手。」
「我以為她會挑選女性副手。」
「這裏有一張照片。」
大家聚攏觀看。
「噫,十分清秀,真像個女學生。」
「擦了口紅,她們也用胭脂嗎。」
「你有所不知,她這種叫做口紅同性癖,平日打扮,與一般女性一模一樣,一點也看不出來。」
「呵不一樣的口紅。」
「叫你開眼界。」
「她幾時來?」
「等上頭正式宣佈。」
「那我們是否全體變她屬下?」
「我們仍屬蘇笙一部。」
「呵蘇笙救了我。」
「你怕她愛上你?哈哈哈。」
蘇笙推開房門,咳嗽一聲。
大家靜下來。
「蘇笙如此斯文,會叫她尅住,動彈不得。」
蘇笙抬頭,眾人散開。
他走樓梯上落,這是最佳運動,每日上下十一層,功力非同小可。
梯間遇到人事部王少飛。
他閒閒説:「她真的要來了。」
蘇笙不出聲。
「你倆同樣在數據收集部工作,你得有心理準備,她是一個厲害角色,據説有未卜先知、第六靈感超能力,百發百中,號稱半仙。」
蘇笙沒好氣,忽然笑出聲。
王少飛看着他,「真妒忌,天下竟有你這樣好看的男子。去喝一杯如何,你做我的餌,今夜我寂寞。」
蘇笙加快步伐,一溜煙走到儲物室,取過腳踏車,駛到街上。
回頭一看,只見三十多層高灰色大廈,正是他這五年工作之處,每週起碼八十個小時蹲在辦公室,緊急時還通宵忙碌,公司也知道苦處,專門聘請廚子,在小廚房處理三餐。
大廈外型與地址均不起眼,並非天頂一號,或是擎仙大樓,門外甚至沒有招牌,雖説是銀行,卻不設大堂、櫃抬、提款機。
這家銀行,叫華業,不做門市生意,也不招呼個別客戶,它的生意對象,十分奇突,一般市民,根本不知有這樣一間銀行存在。
它的態度神秘,員工在外不多説話,氣氛像一間情報處。
蘇笙特別不喜聊天。
他的履歷也十分特殊,他並非金融界出身,也不是華爾頓大學那種每年學費八萬多美金的管理科碩士,他是一個統計學教授,主理世界衛生狀況。
王少飛是人事部副主管,看到這個履歷愕然。
這還是華爾街大老闆親手挑選的人才。
王少飛説:「我們亦負責替藥廠投資,但──」他想一想,「我還是噤聲的好。」
蘇笙卻覺得少飛直性子,可以交朋友。
他們時常下班去喝一杯。
今天例外,蘇笙心情沉重。
可是因為「她要來了」?不不,誰來誰往,都一樣工作。
甫到家門,助手大學的電話追蹤而至,「蘇,倫敦傳來一批數據。」
「明早做可來得及。」
「我覺得你立刻看比較妥當。」
「我已到家。」
「我即時過來。」
蘇這一組人,已沒有電郵習慣,就算「大發日本菜的黃鰭魚頭特香」也面對面説清楚,以免被人截聽,偷竊洩漏,他們幾乎已回到石器時代,重要文件用手寫或打字機。
助手大學的打字機自拍賣行找到:上世紀七二年出品意大利奧利維蒂情人牌,鮮紅色配橙黃打字盤,紐約現代美術館也有一架藏品。
是,他們的業務如此神秘。
大學與蘇笙一樣,是天才兒童,看到別人十五歲剛升高中會得訝異,她十五歲經濟系畢業,十七歲取得博士文憑,翌年往賓夕維尼亞大學任教,饒是如此,不過是蘇笙助手。
在辦公室説「不一樣的口紅」那人:就是她。
稍後大學按門鈴。
進門當家一樣,脱掉外套高鞋,自己動手取啤酒。
她把一隻文件夾子放桌上。
華業銀行一共兩間分行,一在華爾街,另一間在倫敦。
「什麼數據?」
蘇笙打開,啊地一聲,他走到一角坐下專注閲讀,每頁電腦紙上滿滿是圖表數字,局外人根本不明所以然,但對蘇來説,卻如上大人孔乙己,萬變不離其宗,是一項統計。
「這可是意想不到數據。」
「可要把之道叫來。」
「之道在何處?早應與你一起出現。」
「一班男同事與她慶祝生辰。」
「之道就是好色。」
「我即刻打電話。」
第二號助手之道面孔紅咚咚趕到。
「之道,快閲數據。」
之道讀同一疊文件時間比蘇笙要長一些。
三個人都開始沉思。
蘇笙説:「十分鐘後給我意見。」
不到五分鐘大學已經開口:「事不宜遲,知會利息部。」
「因為這些數據表示印度有能力加息四分一厘?」
「我們只提供由數據釋譯之實況,決策由他們決定。」
「我們借貸市場與印度國內利息有何關係?」
「蝴蝶效應。」
「立刻知會他們。」
「明早?」大學仍想從容一點。
蘇笙輕輕説:「立刻。」
「明白。」
大學知會貸款及利息部回來,「他們還有躊躇,我説了五個字。」
「哪五個字?」
「『記得雷曼否』。」
「啊。」
「肚子餓了,蘇笙請做牛肉湯麵給我們當宵夜。」
蘇笙到廚房慰勞屬下。
大學輕輕説:「雷曼那次,只得華業與加國道明銀行沒受牽連。」
「蘇笙堅持及早退出,他的道理極之簡單:衍生工具連專家都要七杯咖啡整個通宵才弄得明白,坊間老先生太太居然下注,多麼危險。」
「年息十二厘。」
「經過那一次,我乖乖收存戶半厘息。」
這時蘇笙捧出三碗牛肉麵。
之道驚喜:「半夜三更,這韮黃自何而來。」
蘇笙回答:「我自己種在露台。」
「蘇,你沒理由獨身。」
蘇笙吃她們豆腐,「你倆一起嫁我做平妻吧。」
「對,」大學答:「三人一起出去做一爿投資公司。」
蘇笙笑,「貔貅坐鎮,大殺四方。」
稍後兩女離去。
「當初雷曼如何獲得聯邦儲備局三個A投資保險。」
「因為副局長在雷曼出身。」
有人進電梯,之道噤聲。
這邊蘇笙只眠了一下,已經天亮。
他淋浴換上新的白襯衫上班。
才進辦公室,已收到消息,華業率先加息四分一厘。
投資部電郵電訊電話響通天。
「這是明智決定嗎?」
「希臘與我方正商議貸款,如今騎虎難下。」
「這不是乘人所難嗎?」
「所以,無論一個人,一個家,一個國,都要量入為出,不可陷自身於不義。」
「做銀行可像吸血?」
「這是資本主義之源,資本主義之根。」
走過簇新裝修辦公室,王少飛説:「她要來了。」
蘇笙在門前張望一下。
只見角落辦公室光線充沛,景觀廣闊,窗沿放着整齊的一排青草。
蘇笙走近,伸手觸摸,才發覺是塑膠製假草,他失笑。
少飛説:「少年時最恨假花假葉,如今覺悟,配襯同事間虛情假意,不知多麼和諧。」
蘇笙忽然説:「我對你是真心的。」
後邊有人加一句:「我也是。」
一看,是之道,她笑不可抑。
「人要來了嗎?」
「就這一兩天。」
「可有特別要求?」
「每天下午,粉紅香檳洗手。」
「我説真的,給些提示,我們好做人。」
「你一言一行跟着蘇笙做便可。」
「咄,蘇笙,著名無為。」
「那多好。」
她終於來了。
大老闆介紹她的時候,蘇笙在洗手間出不來,他褲襠拉鏈壞了拉不上,得叫大學拿一條新的給他。
換上洗手,再出來,介紹儀式已經完畢。
「唷,」大學説:「她一定對你有不良印象,記得把褲子留着做解釋證據。」
之道説:「幸虧他有好幾套西服襯衫放在公司。」
「她那兩名男助手十分英俊,一表人才。」
「態度不卑不亢,討人歡喜,女同事們像嗒糖一般。」
蘇笙問:「你們兩人呢?」
「我倆?嘿,再有型漂亮年薪不過百萬,我倆還能怎樣,跟着去喝酒吃茶,十年八載成不了家。」
「口氣恁地大。」
「是,印度洋葱近十二個月漲價五倍,民不聊生,與此有關。」
有人敲門,「是蘇吧,我叫在明,這是明德,我們是張大有一起的同事。」
「請坐。」
張大有,名字像個農民。
「我們兩組都做統計數據,或可多些交流。」
蘇笙一口拒絕,「我想不,各歸各有職務。」
在明一怔,明德立刻賠笑,「是,是。」
還説不卑不亢,簡直像唱相聲。
他們出去了,大學説他:「你這樣態度,人家會説你不好相處。」
蘇笙答:「我根本不好相處,何必做作。」
「你賭氣如小學生。」揶揄他幼稚。
「你們還不開始工作。」
中午,他們出外午膳。
上司走進,「蘇,怎樣看希臘?」
「巴特農神殿抑或愛爾琴大理石。」
「經濟。」
「華業有的是經濟分析師。」
「你説説看,你腦子清晰。」
「體制問題:新經濟形成,舊經濟沒趕上,互不相融,民生不公平,埋下隱憂。」
「蘇,這也正是本市的憂慮。」
「環球市場波濤洶湧,小國猶如怒海扃舟。」
上司沉默一會,「應當如何?」
「誰是諸葛孔明。」
「這孔明,他可是術士。」
蘇笙微笑,「他簡直是一名男巫,陰惻惻,天文地理,術數科學,無所不知。」
「你呢,阿蘇?」
「我是你麾下一名小伙計。」
上司沒好氣,「借不借給希臘?」
「我們不是高曼薩斯,怎好發人家國難財。」
「這倒是其次,他們現在借了這裏又還那裏,剜肉補瘡,焦頭爛額。」
「會宣佈破產否?」
「我不知道。」
「歐羅會否陸沉?」
蘇笙笑,「這要問大不列顛合眾國,他們一直看淡。」
「一切是否由大鱷如高曼薩斯操縱?」
「是。」
「蘇笙,公司裏就你一個人老實。」
「還有問題嗎?我想吃飯了。」
「我吩咐廚子做了餃子,把張大有也請來。」
這時明德敲門,「大有説在自己辦公室吃,她要聽電話走不開。」
啊,甚有原則。
「怎麼看大有?」
蘇笙一征,他不知道,「日久見人心。」只能這樣説。
「又不是論嫁娶,我只希望你倆合作,擦出火花。」
「我想不,我器量狹窄,未能容人容物。」
「你可知道,大有是易經六十四卦中第十四卦,與大畜、大壯,全不可小覷的好卦。」
蘇笙意外,是他才疏學淺。
廚子做的雞肉餃子,十分鮮甜,上司説:「已吩咐他每人四枚,給同事下午當點心。」
蘇笙走過張大有房間,沒有人,房內添多兩張桌子,看來是在明與明德地盤。
當初華業地方狹窄,蘇笙的桌子被放在影印房,就那樣坐了一年,還有,大學與之道沒有固定座位,哪裏有空桌哪裏坐。
直到公司賺了錢。
現在,地方又不夠用。
等西班牙及葡萄牙借貸或許又可擴充。
他走近窗戶,伸手去撥那排假草,噫,怎麼一回事,觸手柔軟潤濕,沾一手化學泥,幾時假草換成真草?叫他吃驚。
他連忙去洗手。
蘇笙愣住,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自小事上,已見張大有熟讀孫子。
他不勝意外。
而他,肆意走入張氏辦公室兩次之多,好不失禮。
他的耳朵紅起。
整個下午訕訕。
下班時在梯間遇到王少飛。
他説:「美帝國大廈整幢出售。」
「難不倒共和國。」
「只是要來何用呢。」
「是世界地標之一呀。」
「那還不如萬里長城。」
蘇笙忽然問:「她長得可美。」
少飛知道「她」指誰,「你見了不就知道。」
「説説看。」
「不是一般口中的美貌如花。」
「呵,這倒叫人失望,我以為她美得咚一聲,這才叫必殺。」
「皮子雪白,你知我一向喜歡白晳女子,一雙手十隻指頭,像德文西畫中的『貂鼠女郎』。」
「啊,彈琴嗎?」
「誰敢問她。」
「聲線可悦耳。」
「無論三言兩語,發音之準,可任廣播工作。」
蘇笙點頭,「可有氣燄。」
「蘇,只有接待處小姐才傲氣凌人:『不,蘇先生沒預約不見客,你若預約,排到一年之後』,哈哈哈。」
蘇笙又點頭。
「你想追求她?」
「我還想活命呢。」
蘇笙取過自行車回家。
那日有風雨,他淋濕全身。
電梯裏中年鄰居太太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再看,襯衫淋濕緊貼他碩健背肌上,叫異性發獃。
天氣報吿:「估計今晚會懸掛八號烈風訊號至明午……」
蘇笙淋一個浴,換件白襯衫,趁八號訊號尚未上台,做一壺咖啡回辦公室。
人同此心,辦公室燈火通明。
大學與之道換上運動衣,束起頭髮,別有風韻,她倆不穿暴露衣衫,但不知怎地,總是穿小一號,緊緊繃身上,十分誘惑,蘇笙一直想説她們,但,能幹的伙計難尋,他不敢得失她倆。
張大有他們一組也回來了,抑或,根本沒回去過。
大雨天一直有花店送花束上來賀她,走廊擺滿白色香花像玫瑰牡丹蝴蝶蘭,有一瓶小小鈴蘭不受注意,被人踢翻在地,蘇笙很小心扶起。
不一會,鈴蘭已被移到房內桌上。
在明與明德二人把全球金屬走況圖表特別是銅貼牆上,大學與之道走近一看,大學手癢,把其中一枚紅釘移動一下,在明連忙道謝。
蘇笙輕輕説:「觀棋不言。」
「最近報道剛出來嘛,又同一間寫字樓。」
之道笑,「還同一個地球呢。」
稍後她倆在電腦室休閒喝咖啡,之道看着那些先進機器,這樣感慨,「再新進也不會説真話。」
大學笑,「你喜聽真話?我説你聽:,像你這樣年輕漂亮聰明能幹的女子是沒有的了,卻惹人妒忌,誰叫你是直性子,真代你不值,吃虧啊……」
之道也笑,「你不愧是我知己,句句屬實。」
傳呼機響號,她們連忙出去。
「天亮了。」
「見到張大有沒有。」
「她在資料室。」
「她做什麼數據?」
「聽在明説:是華人囤積豬肉數據。」
之道吃驚,「我從不知政府囤積豬肉。」
「我也剛剛知曉,原來豬肉缺貨,華人即刻不安,沒蹄膀吃那可不行,美國囤積黃金──」
「啊,印度的洋葱。」
「可不就是,洋葱是印度主菜,尤其是低下層市民,這次民怨可深了。」
「失收……政府應當大量貯存!華雙匯繼萬達去年收購AMC後鯨吞美最大豬肉商,滿足巨大市場需要。」
茶點在大堂擺出。
在明用盒子收起兩塊蛋撻。
大學取笑,「張小姐愛吃這個?」
他笑着頷首。
蘇笙在旁看着不出聲。
之道取兩塊綠豆糕放他桌上,「你見到張小姐沒有。」
「尚未。」
這時,電燈忽然霎一下。
大學在門外説:「我早已熄掉電腦。」
電光霍霍,兩秒鐘之後,雷聲隆隆,辦公室都震顫起來。
大家沉默。
這叫做天威莫測。
幸虧大廈後備電啟動,保安人員巡到,大聲宣佈一切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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