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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變態:一個擁有變態大腦的天才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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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變態:一個擁有變態大腦的天才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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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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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邪惡,有可能是「天生」的!
我們除了被動地面對、坐等犯罪案件發生之外,還能做些什麼?
社會有沒有可能改變與生俱來的惡?


「心理變態是什麼?」
一個心理變態可以偽裝出關心他人或充滿悔意的樣子,但是他的大腦卻會說實話。
無差別殺人、暴力氾濫成為新興的社會現象?
為何有些人要透過傷害或操控陌生人而發洩情緒、獲得快感?
那些令人悲憤、恐懼又扭曲的行為,是否有可能被制止,甚至消滅?
這本書將帶領我們探索變態犯罪的起源——大腦與基因,
也給社會一個刺激和思考:邪惡有可能是「天生」的,
而我們除了被動地面對、坐等犯罪事件發生之外,還能做些什麼?
後天的環境,是否有機會改變與生俱來的惡?

詹姆斯‧法隆,一個被媒體報導評為成就卓越的科學家,他長期研究心理變態者的大腦,發現這些人都有著異於常人的腦部結構;但在2005年,他意外看見自己的大腦圖像跟這些心理變態者的一模一樣——研究發表在即,但這代表他要公開證明自己也是一個心理變態?

更驚人的是,當他回溯家族史之後,才知道四百多年來,這支家族充滿了拋妻棄子的無情之徒,以及冷血兇殘的殺人犯!他天生自帶暴力基因,距離邪惡的岔路只有一步之隔,但為何最後成為備受讚譽的科學家?一個從心理變態中誕生的天才、狗血離奇的真實人生,執筆寫下一段幽默勵志的自我探索歷程!

作者簡介

詹姆斯•法隆(James Fallon)

美國加州大學爾灣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Irvine)教授、獲獎的神經科學家。他研究的課題非常廣泛,包括:成人幹細胞、中樞神經系統迴路、多巴胺、思覺失調症、帕金森氏症和阿茲海默症、人類大腦造影等。他的新創公司NeuroRepair獲得了年度生物新技術的評選,推動幹細胞研究的重大突破。

媒體報導他對產後新神經元發育的探索,是大腦研究十年來重要、驚人的成就。他經常為各類媒體提供犯罪心理的專業分析,曾在美劇「犯罪心理」(Criminal Minds)飾演本人。2008年,他受邀在Ted發表「探索殺人犯的大腦」演講,揭開自己的變態家族史,引起熱烈關注。

【譯者介紹】
瞿名晏

現為專職翻譯工作者,熱愛音樂和心理學,閱讀大量心理著作。

【審定介紹】
陳永儀

美國羅格斯大學健康心理學博士、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組織心理學碩士、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心理系學士。曾任教於美國西點軍校行為科學及領導力學系 ,美國紐約大學與紐約市立大學心理學系。目前任教於國立中央大學認知神經科學研究所,主要研究包括壓力、情緒與犯罪心理學。

名人/編輯推薦

天下獨立評論專欄作家╱「一個分析師的閱讀時間」作者 Sean Huang
彰基司法精神醫學中心主任 王俸鋼
律師 呂秋遠
臺大法律學院教授 李茂生
精神科醫師 沈政男
中央大學認知神經科學研究所教授 洪蘭
國立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助理教授╱泛科學專欄作者 黃貞祥
新聞工作者 黃哲斌
杜克─新加坡大學腦神經科學系助理教授 謝伯讓

【震撼推薦】
「天性說明我們可能是誰,卻無法決定我們該成為誰──選擇,永遠比基因重要。如果詹姆斯‧法隆擁有殺人犯的大腦都能成為神經科學家,你還有什麼人生目標達成不了?」──天下獨立評論專欄作家╱「一個分析師的閱讀時間」作者 Sean Huang

「這是個震撼人心的真實故事:一位備受尊敬的腦科學家,原來也有像心理變態一樣的腦袋,而且祖上還盛產殺人魔,那為何他反而成了一位傑出的學者?這值得近年頻頻出現無差別殺人事件的台灣社會思考,這些悲劇背後究竟存在了什麼樣的系統性原因?我們的社會又該如何預防呢?」──國立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助理教授╱泛科學專欄作者 黃貞祥

【國際推薦】
「《天生變態》感人至深,講述了一位傑出的科學家發現自己是心理變態者的故事。詹姆斯•法隆毫不避諱地談及自己生理上的罪惡,以此獲得赦免。我對這本書愛不釋手。」──保羅•札克博士(Paul J. Zak),《道德博弈》的作者

「僅僅是『心理變態』這個詞就能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它也給數十年來的電影和電視劇集提供了靈感。事實上,我認為這個詞本身並未包含其無窮的行為特質,無論好壞。在這本書中,法隆帶我們深入他的精神世界,穿過錯綜複雜的旅程,打破所有關於心理變態行為的刻板印象。」

──西蒙•米蘭(Simon Mirren),「犯罪心理」(Criminal Minds)編劇和製作人

「自我探索的歷程發人深思。法隆將自身置於顯微鏡下,試圖釐清塑造其人生的生物和成長發展史。他的洞見迫使我們思考先天與後天的重要作用,以及適應性人格特質和不適應人格特質之間的隱密界線。」──約翰•伊甸博士(John F. Edens),德州農工大學人文學院心理學教授、臨床培訓主任

「本書窺視大腦的黑暗面,引人入勝。最陰暗的想法為什麼會產生?有多少人處在心理變態者的狀態,自身卻並沒有意識到?想要了解這些問題的人,絕不可錯過這本書。法隆博士研究我們的大腦,幫助我們理解那些最奇怪的思想和行為是如何形成。鮮有人能像法隆博士這樣理解大腦,並寫出如此風趣而迷人的作品。真令人嘆服。」──艾利•羅斯(Eli Roth),作家、導演和製片人

目次

【推薦序】心理變態者獨一無二的自白 彰基司法精神醫學中心主任 王俸鋼
【推薦序】愛讓人不會成為魔鬼 律師 呂秋遠
【推薦序】心與腦的雙重自剖 精神科醫師 沈政男
【推薦序】命定與命運的對抗 中央大學認知神經科學研究所教授 洪蘭
【震撼推薦】
【自序】一場瘋狂大腦的探險之旅

Chapter 01 一張腦部掃描圖引起的混亂╱
Chapter 02 成長之路:那些不起眼的「罪惡」╱
Chapter 03 我是誰:科學家vs心理變態╱
Chapter 04 充滿血腥的家族史╱
Chapter 05 變態大腦的現實成功之謎╱
Chapter 06 從TED到「犯罪心理」╱
Chapter 07 愛情、友情和那些不堪回首的韻事╱
Chapter 08 其實我還有躁鬱症╱
Chapter 09 你能改變一個心理變態嗎?╱
Chapter 10 心理變態存在的必要性╱
鳴謝
參考文獻

 

書摘/試閱

內文試閱
/ Chapter 01 /

一張腦部掃描圖引起的混亂

一個心理變態可以偽裝出很關心他人或是充滿悔意的樣子,但他的大腦卻會說實話。

這就是我在二○○五年那個十月一直在做的事,直到我發現了自己怪異的腦部掃描圖,暗示我的大腦在負責同理心和道德的部分活動減弱。

「心理變態是什麼?」

身為一個科學家,在看過自己的大腦掃描圖像之後,我開始從更專業的角度,而非出於個人的惶恐來思考這個問題。我開始詢問心理學同事們,想知道自己是否與心理變態這個身分相符。我諮詢了一些業內最傑出的研究人員,卻沒能得到令人滿意的答案。

有些人迴避這個問題,說心理變態根本不存在。要定義一個心理變態就像是要定義精神崩潰那樣讓他們無從下手。「心理變態」這個詞已經被大眾用慣了,但從科學和專業的角度卻難以定義(就像「蔬菜」,這個在廚房裡被慣用的詞,卻不是生物學上的用詞)。

撇開「心理變態是否確實是一種心理障礙,如果是,那它的定義又是什麼」這個議題不論,醫學界針對心理變態已經有一些被廣泛接受的量表。其中最著名也是最為廣泛使用的測試量表是PCL-R(Psychopathy Checklist- Revised,心理變態測評量表修訂版),也因為它的設計者,加拿大的羅伯特.海爾(Robert Hare)醫生而被稱為「海爾量表」(Hare’s Checklist)。海爾量表包含十二個測試項目,每個項目都分為0、1、2三個評分,以評價患者心理變態特徵的三個等級:無症狀(0分),部分符合該症狀(1分),完全符合該症狀(2分)。

在這個標準下,一個獲得「滿分」40分的人,就可以被視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心理變態者。通常來說,超過30分即可被診斷為心理變態;有時候,測量結果超過25分也會被診斷為心理變態。測試會由一名經過專業訓練的醫師負責評分,一般是以晤談形式,由臨床醫生訪問受評估者,有時醫生會得到受評估者的犯罪記錄、醫療記錄及第三人的觀點作為參考。對受訪者的評估,也可以在受評估者缺席的情況下完成。

所有的心理變態特質可以被歸為四類,或者說是四種「因素」,如下:

人際因素:包括膚淺(只做表面功夫)、表現誇張、充滿欺詐。

情緒因素:包括缺乏悔意、缺乏同理心、拒絕為自己的行為承擔責任。

行為因素:包括行事衝動、缺乏目標、為人不可靠。

反社會因素:包括暴躁易被觸怒、有青少年違法或犯罪記錄。


反社會人格障礙與心理變態有關,但比心理變態更加常見,是一種對外在破壞性行為的衡量;而心理變態則是一種潛在的人格問題。事實上,心理變態測試是一種對再犯率、嚴重犯罪和預謀犯罪的有效預警。

為了描繪海爾量表中對心理變態的分級,我可以從流行文化中舉幾個例子。流行文化中滿是心理變態案例,這些例子或完全符合,或部分相關,但都與心理變態脫不了關係。最極端最荒謬的例子莫過於驚悚片裡那些一口髒牙,瞎了一隻眼睛,周身散發著危險氣息,會讓你立刻顫抖的壞蛋,比如佛萊迪.克魯格(註1)或是《德州電鋸殺人狂》裡的變態殺人家族。甚至可以是克里斯汀.貝爾在《美國殺人魔》裡飾演的那個自戀且心理錯亂的派屈克.貝特曼。但這些角色都不能算是變態人格障礙的典型,他們都過於誇張--即便是最兇殘的罪犯也不會出現這樣明顯的癲狂。

比較貼切的例子應該是喬.佩西在《四海好傢伙》裡扮演的湯米.迪維托和丹尼斯.霍伯在《藍絲絨》裡扮演的法蘭克.布思。這兩個角色看起來比較正常,是那種你在大街上與他擦身而過也不會想起來的普通人。但他們內心失常,無法控制與生俱來的攻擊性,對自己的暴力行為也鮮少表現悔意和同情。湯米和法蘭克就會在海爾量表中得高分,特別是湯米,他口若懸河,極富魅力,極具掌控他人的能力。他能讓人開心,也可以快速切換自己的角色。

在那段「我哪裡好笑嗎?」的戲裡,他完全把對方牽制住了--這個問題沒有正確答案,心理變態者們可以把別人逼進手足無措的境地。在另一段戲裡,湯米對一個服務生的腳開了一槍,並惡毒地詛咒說這一槍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接著又坐回去繼續玩撲克牌。殺人之後,變態殺手總會說他們覺得是另一個人殺了人,或者聲稱是受害人造成了致命一擊。他們覺得自己分裂了,是在外力的推動下不受控制地犯罪,就像湯米對於自己對服務生開的這一槍稱為「一場意外」。雖然並非所有的變態人格障礙患者都很衝動、狂熱於暴力犯罪,但其中確實有一部分的人是這樣,湯米和法蘭克就是這樣的例子。

我最推崇的案例來自布萊恩.考克斯和威廉.彼得森在一九八六年上映的電影《孽慾殺人夜》中的演出。考克斯在片中飾演連續食人案的兇手漢尼拔.萊克特。這個角色之後因安東尼.霍普金斯在《沉默的羔羊》和《人魔》中的詮釋,變得更為名聲大噪。漢尼拔缺乏同情心、伶牙俐齒,能將身邊的人操縱於鼓掌之中,他對自己恐怖的離經叛道之舉毫無悔意。簡而言之,他就是一個典型的變態人格障礙者,是會在海爾量表中得高分的人。現實生活中,類似漢尼拔這樣的變態人格障礙者都犯下了聳人聽聞的極端命案,例如傑佛瑞.達莫(註2)、泰德.邦迪(註3),或者山姆之子(註4)。

但根據海爾的理論,還存在著一種完全不同的心理變態--有些人不會在海爾量表中獲得高分,現實中卻表現出嚴重而典型的心理變態特質。這樣的例子是在《孽慾殺人夜》中,由威廉.彼得森飾演的FBI分析師威爾.葛拉漢。劇中,葛拉漢發現自己和漢尼拔一樣個性衝動、缺乏同情心。雖然他並非是個殺人犯,但事實上,他也是一個心理變態者,或者說至少是一個邊緣的心理變態者--我喜歡稱之為「輕量級變態」。

他在海爾量表中的得分可能會是15或23分,剛好在30分--這個變態人格障礙的判定標準--之下,但除此之外,你會覺得他完全是個正常人。當我和我的太太黛安在一九八六年觀看這部電影時,她指著螢幕上的葛拉漢對我說:「這個人就是你。」(當時,這句話確實讓我有點失落,但我說服自己認為,我太太指的是我和葛拉漢一樣既和善又有深度。)

就像我已經提到的,我們對心理變態知之甚少,但如果沒有掃描技術,我們可能知道得更少,因為一個心理變態可以偽裝出很關心他人或充滿悔意的樣子,但他的大腦卻會說實話。這就是我在二○○五年那個十月一直在做的事,直到我發現了自己怪異的腦部掃描圖,暗示我的大腦在負責同理心和道德觀的部分活動較弱。

基於我對這個項目的了解程度,你可能會認為我被嚇壞了,或者會為了這個發現而擔心沮喪。但我沒有,因為我對整件事情了解得比你想像得要多。

我是一個快樂的已婚男人,深愛自己的三個孩子;我從沒有暴力行為,沒有操縱他人,也沒有參與過什麼危險的犯罪行動。我不是漢尼拔.萊克特那種人--一個備受尊敬的腦科學家,沉迷於研究毫無戒心的病人們,滿腦子只想著要用怎樣的手段來更好地控制那些人,為自己謀取利益……見鬼了,我是一個科學研究者--我甚至連病人都沒有!

但我的腦部掃描圖確實傳達了一些自己不曾了解的事情。當時我剛剛交了一篇論文,概述我對於心理變態的研究成果。我總結出一套理論,解釋了心理變態的神經解剖學基礎,描述了一個心理變態特有的腦部掃描圖像,而這個圖像恰好與自己的情況相吻合,所以,我要怎樣解釋剛剛發表的論文?我是自己提出的理論的一個例外?如果我不是一個心理變態,那是什麼?如果我們不能相信關於自己大腦的研究結果--這個對人類所有思想和行為負責的器官,又應該怎樣了解真實的自己呢?


註1:佛萊迪.克魯格(Freddy Krueger):《半夜鬼上床》系列電影中的經典恐怖形象。

註2: 傑佛瑞.萊昂內爾.達莫(Jeffrey Dahmer),美國著名連環殺手,犯下多起命案,他會將受害者綁架、殺害、強姦,最終吃掉。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清晨,達莫在威斯康辛的哥倫比亞行為矯正中心服刑期間被一名黑人囚犯殺死。

註3: 泰德.邦迪(Ted Bundy),美國連環殺手。在最後一次被捕之前,他曾兩度從縣監獄中越獄成功。被捕後,他完全否認自己的罪行,直到十多年後,才承認自己犯下了超過三十起謀殺案。通常,邦迪會棒擊受害人,再將其勒死。他還曾有過強姦與戀屍行為。最終,他於一九八九年在佛羅里達州因其最後一次謀殺而在電椅上執行死刑。因曾在獄中協助警方分析另一起連續殺人案,而被電影《沉默的羔羊》設定為人物原型之一。

註4: 大衛.柏克威茲(David Berkowitz),自稱「山姆之子」,他專門狙殺約會中的情侶,往往隱藏在小暗巷中,趁情侶們纏綿時從車窗口向女方射擊。他在作案時一定留下記號,並且持續寫信給報紙和各類專欄作家。

【自序】一場瘋狂大腦的探險之旅
二○○五年十月的某天,當初秋最後一絲悶熱從南加州漸漸褪去,我正在對將要交付《俄亥俄刑法雜誌》(Ohio State Journal of Criminal Law)發表的論文做最後幾處修改。長期以來,我對心理變態殺人犯腦部掃描圖像的研究時斷時續,前後跨越了十個年頭,最終集結成《年輕心理變態的神經解剖學基礎》(Neuroanatomical Background to Understanding the Brain of a Young Psychopath)一文。文中記錄著一些你能想像到的最壞的人——他們經年累月犯下滔滔罪行。如果我可以撇開那些保密條例,向你陳述這些罪行,這些故事一定會讓你毛骨悚然。
但是劣跡斑斑的過去,並不是讓殺人犯有別於常人的唯一理由。作為一個年過而立的神經學家,數年來,我看過了無數的腦部掃描圖,殺人犯們的圖像卻與眾不同。他們的腦部掃描圖都呈現出一種罕有而令人擔憂的共同特徵,即額葉(frontal lobe)和顳葉(temporal lobe)(通常來說,這兩部分與自我控制密切相關)腦功能低下。這些部位的活躍程度低下,暗示著患者缺乏道德推理和抑制自身衝動的正常能力,也就解釋了為什麼這些罪犯都擁有不人道的暴力犯罪記錄。我在論文裡說明了這些特徵,交稿後便投入到其他項目中去了。
進行殺人犯腦部掃描圖研究的同時,我的實驗室還在進行一項基因方面的獨立研究,想要找出與阿茲海默症有關的特定基因。作為研究的一部分,我和同事們為一些阿茲海默症患者做了基因測試和腦部掃描,同時也為我的家人做了相同的測試,作為實驗中的正常對照組使用。
十月的那一天,我正坐下來分析家人的腦部掃描圖,那疊圖片裡的最後一張引起了我的注意,它看起來非常奇怪。事實上,這張掃描圖看起來正像是我在論文裡提到的那些不正常圖像,也就是說,這張圖像的主人是個心理變態—或者說,至少與心理變態者同樣有著某些讓人不愉快的特質。我對家人並沒有這方面的懷疑,所以自然而然地認為是家人的掃描圖中混進了別的圖像。
通常,在同時進行幾項研究的情況下,即使我竭力讓所有工作井然有序,但東西放錯地方這類事情也是在所難免的。麻煩的是,為了將所有的掃描圖做匿名處理,我們將所有圖片隨機編碼,並且隱去了圖片主人的姓名。所以為了確保我沒有弄錯,我讓實驗室的技術人員撕開了編碼。
看到了圖像主人的名字之後,我覺得這當中出了錯,便氣急敗壞地命令技術員們去核對掃描器,檢查其他技術人員們做的圖像和資料庫。但一切都毫無差錯。那確實是我的腦部掃描圖。

 

來想像一下這樣的場景:
這是一個週六的早晨,天氣晴朗溫和,你決定要去家附近的公園散個步。信步遊園之後,你在樹蔭下的長凳坐下來歇息,旁邊還坐著一個長得不錯的年輕人。你們互相問好,他也附和說:「天氣真不錯,活著真好。」接著你們又交談了十五分鐘,對彼此產生了大致的印象。在這短短的十五分鐘裡,你們可以了解有關對方的很多事情,也許你會知道他謀生的職業,他是否結婚了,有沒有小孩,又有些什麼業餘愛好;也許他看上去聰明、迷人、坦率、有趣,還會講很多有趣的梗,總的來說,和他的談話令人愉快。
基於你談話的對象,接下去的十五分鐘可以出人意料地告訴你更多。比如,如果他是個早期的阿茲海默症患者,他可能會開始重複剛剛說過的那個梗,重複同樣的面部表情,配合同樣的肢體動作,講同一句俏皮話。如果他是思覺失調症患者,他可能會開始調整坐姿,說話的時候靠你太近,直到你覺得不舒服,起身離開,並時不時回頭看看這個人有沒有跟上來。
如果長凳上,坐在你旁邊的那個人是我,你應該會覺得我大體上算是個有趣的傢伙。如果你問我是做哪一行的,我會告訴你我是研究大腦的。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會告訴你,我是加利福尼亞大學爾灣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Irvine)醫學院的一名教授。我會向你描述我的職業生涯,怎樣教醫學院學生、住院醫生和研究生們了解人類的大腦。如果你聽得津津有味,我還會跟你講講我那些關於成人幹細胞(adult stem cells)、帕金森氏症動物病例和慢性中風的研究。此外,以這些實驗室研究成果為基礎,我還成立了三間生物技術公司,其中一家公司在過去二十五年裡一直保持獲利,另一家從同類企業中脫穎而出,不久之前被授予了國家獎。
如果你還有興趣聽下去,也許我會提到自己是很多學會和專家小組的成員,關注藝術、建築、音樂、教育和醫學研究等領域。除此之外,我還是美國國防部的顧問,致力於研究戰爭對大腦所產生的影響。
如果你不休地追問下去,我會提到參與過的電視劇和電影,還有以前做過的各種各樣工作,從酒保、工人到老師和木匠。直到現在我還留存了一張過期的卡車司機公會卡,我以前還當過卡車司機。
某一刻起,你可能會開始想,我是在胡說八道,是在吹牛。特別是當我宣稱,我十四歲那年被評選為紐約阿爾巴尼教區年度最佳天主教男孩(Catholic Boy of the Year for the diocese of Albany, New York),還曾經是體育高中和大學的運動員。不過,即使你可能覺得我話太多,認為我是個滿口胡言的傢伙,你仍然會發現,和你說話的時候,我一直注視著你,仔細聽你講的每一句話。實際上,你可能會有些驚訝,我對你的生活是如此好奇,對你的觀念和你對世界的看法也很在意。
如果你答應下次可以再見面,最後我們可能會成為朋友。一段時間之後,你會發現我身上一些讓你不快的事——你可能時不時會發現我在說謊,或者我經常會在赴約時遲到,讓你不開心。
但是,撇開我的輕度自戀和間歇爆發的自私行為,我們共度的時光還是很快樂的。畢竟,總的來說,我還是一個靠得住的好人。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一件事,我是個邊緣的心理變態。


我願意寫下這個故事,寫下這個可能算不上絕對完整卻絕對真實的故事,來與家人、朋友和同事們分享我整個家族的生物學和心理學背景。當然了,整個敘述都建立在來自腦造影、遺傳學和精神病學的大量研究資料上。除此之外,還來自殘忍的自我剖析,來自那些時不時令我不安的坦白,以及對自己和家庭的討論分析(但願我的家人不會在讀完此書後跟我斷絕關係)。
我完成這本書的目的不只是要講故事,或是擁護什麼全新的科學發現,我的願望是能透過敘述,釐清對於一個議題的討論,一個在我們文化中,雖然備受大眾關注,卻缺乏理解和共識的議題:心理變態(psychopathy)。
除了書中提到的基礎科學理論和我自己的故事之外,我希望完成的研究和提出的理論可以派上用場。我希望這個關於大腦、基因和早期成長環境將會如何影響人們成為心理變態的理論,不僅可以幫助讀者們,還可以在家庭教育和刑法制定這些更廣大的層面中做些貢獻。
也許聽上去有些誇誇其談,但是在接下來的書裡談到的理論,甚至可以幫助我們完成世界和平的理想。
我提出了一個這樣的假說:在那些長期飽受暴力困擾的地區,例如以色列加薩走廊(Gaza)和洛杉磯東部地區之類的地方,女性為了受到保護,會與暴力分子結合,使得擁有心理變態潛質的基因在人口中的密度增加,好戰的基因得以傳播開來,而這又加重了地區的暴力問題,周而復始成為惡性循環。經年累月之後,就構成了一個充斥好戰分子的社會。這個假說僅僅是一個推測,卻值得我們更深入地思考和研究下去。
我是一個堅定的科學家,一個專注於大腦神經解剖學的神經學家,這個身分也塑造了我看待自己整個成年生活所有行為、動機和道德的方式。在我看來,人類是一種機器,一種自己都無法徹底理解的機器。數十年來我也一直堅信,人類對自己是誰和自己的行為幾乎無法掌控。我們的先天因素(基因)決定了個性的百分之八十,而後天因素(成長環境)只掌控其餘的百分之二十。
一直以來,我就是這樣看待大腦和行為,但這個觀念卻在二○○五年受到了與其說是激烈的,不如說是讓我難堪的動搖,使我過去的觀念不得不向現實不斷妥協。我漸漸明白——比以往要更加透徹地明白——人類生來就是如此複雜的生物,我們不能片面看待人類的行為、動機、慾望乃至需求,任何將之簡化為絕對的做法,都無益於人們對於真相的發掘。我們並非簡簡單單的好人或者壞人、對的人或者錯的人、善良的人或者心懷惡意的人、溫良的人或者危險的人。我們不只是基因的產物,並且科學也只能解釋人類天性的一部分。
這就是為什麼我寫下手中這本書的原因。

【推薦序】心理變態者獨一無二的自白 彰基司法精神醫學中心主任 王俸鋼
心理變態(psychopath),或譯為人格病態,是近幾年犯罪心理學相當熱門的話題。長久以來,心理學家即發現芸芸眾生裡似乎有一種特殊的人格型態,這種人自我中心、時常不理會他人的感受、做事隨興所至,動輒視社會規範如無物……;而更重要的是,這類人似乎很難被眾所周知的行為改變技術——賞與罰所改變,而且並不是因為他們不夠聰明,而是他們自有一套心理運作的方式,使這類人始終我行我素。

自一九九九年美國愛荷華大學神經科Steven Anderson等人,在《自然》期刊發表了前額葉腦傷的幼童,在成長後行為特質如何與這類「心理變態」者相似的案例報告後,再加上大腦功能性影像學的日益發達,神經心理學家幾乎肯定這類特殊的人格型態,應該就是大腦前額葉、包括杏仁核在內的某些神經迴路功能特異所產生的結果。

本書作者詹姆斯.法隆也是在這個課題的學術研究方面的佼佼者,但與其他此類書籍不同的是,作者除了深入淺出地說明了相關研究的驚人發現之外,更在一次偶然狀況之下,發現自己的大腦功能運作的造影結果,竟然與那些「心理變態」的個案表現極為相近。

因為這樣驚人的發現,作者開始回想並反省自己從年幼到大的生活點點滴滴,從兒童青少年期的強迫症狀到與同學同事之間的互動、躁鬱症式的行為表現,與妻子家人之間的感情和背叛,和精神科醫師的診療諮詢,甚至追溯到自家多年前的族譜,半自傳式且誠實地審視自己過去行為的模式,以及他人對自己的評價,最終赫然發現,其實自己的行為,在本質上和「心理變態」者的人格特質毫無二致。

也因為如此,這本書獨一無二地透過作者的自我剖析,生動地告訴我們一個「心理變態」者如何潛藏在我們的身邊,但也如何因為自幼父母、家人、成長過程中諸多朋友的幫助,成長為一個基本上對社會無害,且相當有成就的科學家。

本書譯文流暢,對於學術專有名詞及學理的理解掌握精準,是難得一見的科普翻譯佳作,相當值得細讀。

【推薦序】愛讓人不會成為魔鬼 律師 呂秋遠

關於推薦這本書之前,我想到了倪匡所寫過的一本小說《創造》。在這本小說裡,有個搶劫犯被科學家當作實驗品,希望可以用科學家的腦為模範,來改造這個犯人的腦部,讓這個犯人以後可以循規蹈矩。結局是,科學家夫婦在幫這個罪犯進行手術後被罪犯殺害。主角衛斯理本來以為是改造失敗,後來發現其實改造成功了。因為,會想改造別人思想的人,本身就是罪犯。用罪犯的腦部當範本,改造好的人,仍然是罪犯。
幸好,本書的作者法隆(James Fallon)並沒有這樣的企圖心。當他發現自己的大腦圖像跟心理變態者相同,而過去家族四百年來又充斥著犯罪的歷史時,他心裡覺得非常恐慌。於是他寫下了這本書,以他自己的成長經驗與家族史為分析標的,並且搭配科學關於基因、幹細胞、中樞神經等的生動描繪,探討是否有「天生變態」這件事。
法隆跨出這一步是很勇敢的,因為他必須揭露自己與家族過去的瘡疤,誠實地面對自己經常需要壓抑的慾望。他希望透過自身的經驗與學理告訴閱讀者這句話:「聰明是一種天賦,而善良是可以選擇的。」他認為,適當的家庭環境與愛,縱然不能完全地驅逐與心理變態相關的特質與基因,但是卻可以透過更多的關注,讓某些人至少可以不會變成魔鬼。
用心理變態這個形容詞來描述罪犯,或許不是很適當。畢竟有許多的所謂罪犯,如果按照法隆的說法,就是無法壓抑自己內心的衝動而犯罪,但是這樣的衝動或許其實是充斥在許多人之中的,只是有做與沒做的差別而已。也因此,從這本書當中,或許我們不需要把犯罪當作是基因與必然,而是可以進一步深思,如果人性真的本惡,我們應該如何讓本惡的情況約束在法律、情感與道德的框架下,讓損害不至於擴大,甚至可以幫助別人。
法隆的用意,應該不是在強調犯罪命定說,而是想要告訴把命運歸咎給基因的人,可以選擇、可以改變,透過適當的方式,人都可以更好。最後,讓自己透過貢獻社會,得到更多的快樂。

【推薦序】心與腦的雙重自剖 精神科醫師 沈政男
回顧個人心理發展歷程,而做出自傳式剖析的文章還不少;拿自己做實驗,接受腦部攝影檢查並自我判讀的科學家也有一些;但能就心理特質與腦部影像進行雙重自剖,然後寫成專書的,大概就只有詹姆斯•法隆了。

原本只是把自己當成對照組之一,參與一項阿茲海默症的腦部攝影研究,當片子交到他手上時,長期研究重刑犯腦部的他不禁驚呼:「怎麼跟那些惡貫滿盈的心理病態者(psychopath)的腦部特徵這麼相像!」但他明明是一個聲望卓著的腦神經科學家,沒有任何犯罪紀錄,怎麼會有這樣的腦部結構?於是他展開了成長歷程的自我探索,也請教了諸多親友與心理學家對他的看法,試圖從心理與腦部兩端分頭進行,來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最後他將這樣的探索歷程寫成了《天生病態》這本書。

詹姆斯‧法隆是美國加州大學的腦神經科學教授,他長期研究冷血殺手的腦部影像與犯罪行為的關聯,因此由他來講述心理病態者的腦部特徵與心理特質,可說娓娓道來,深入淺出,不管是門外漢或犯罪學家翻開此書,都能獲得閱讀的趣味與智識的成長。

然而詹姆斯‧法隆寫這本書的企圖心不只如此,他更藉由心與腦的雙重自剖,想要探觸底下這個重要課題:到底天生窮凶極惡的心理變態者,有沒有可能長成一個奉公守法的好人?抑或他們是壞胚子,壞到腦組織裡去了,不可能透過後天環境的力量扭轉天性?

台灣最著名的心理病態者應該是白曉燕案兇手陳進興,他符合本書所提四大心理特質:衝動、浮誇、欠缺同理心與反社會傾向。但陳進興沒有接受腦部攝影,無從得知是否具有前額葉與杏仁核等部位的腦部缺損特徵,也不知他是否帶有所謂的「戰士基因」MAO-A,而天生喜歡逞凶鬥狠。基本上台灣在這方面的研究幾乎是一片空白。

近兩年最殘暴的殺手,台北捷運隨機殺人兇手鄭捷,是不是心理病態者?如果是,能不能在他小時候透過心與腦的檢查預先得知,然後藉由家庭、學校與社會的正向力量,比如持續夠多的關懷、教育與導正,讓他的攻擊傾向留在基因與腦部,永遠不表現出來?

遺憾的是,台灣社會連想要理解鄭捷的企圖都沒有,只會急著將他槍決,以求大快人心。形成此一氛圍的因素之一,多少乃因對於重刑犯犯罪心理與腦神經科學的漠視。《天生病態》這本書正好可以給台灣社會一個刺激,讓眾人一起思索:那些重刑犯是否天生冷血?除了坐等他們犯下令人髮指的殺人案以外,這個社會還可以做些什麼?

【推薦序】命定與命運的對抗 中央大學認知神經科學研究所教授 洪蘭
唸科學的人通常不迷信,我們相信機率、接受巧合,但不接受命定。但是本書的作者和另外一本《暴力犯罪的大腦檔案》(The Anatomy of Violence)的作者Adrian Raine,兩人大腦的掃瞄圖居然都跟犯罪的人很相似,兩人又都是名校的教授:Raine是費城賓州大學的講座教授,本書作者是加州大學爾灣醫學院的教授,這個巧合未免太高了,正因為兩人都是學術界的名教授,兩人的大腦又都顯示反社會行為,這就更使人想從他們身上去尋找犯罪的因素,為什麼他們可以在社會中正常生活,不會去為非作歹?

人的行為受大腦的控制,而大腦又會因行為而改變。也就是說,大腦是基因和環境互動的產物。過去的基因決定論是錯的,科學證據顯示人的大腦會隨著環境的需求而改變以求生存,例如動物會製造維他命C,人體本來也會,但是到一萬年前,人類進入農業社會,可以從外界穩定地得到維他命C之後,這個能力便退化掉了。當然,那時沒有辦法看到人會有遠洋航行,三個月不靠陸,船員會得壞血病,牙齦流血。

因為環境會塑造大腦,所以後天的經驗就很重要。貧民窟的精神官能症比較多,因為環境會促發或抑制基因的展現。作者有家族的暴力犯罪歷史,又有暴力基因(單胺氧化酶Monoamine Oxidase A, MAO-A較少),但是他有個正常的童年,所以他沒有走上犯罪之路。

童年的遭遇是影響一個人一生最重要的因素,就像作者說的,一、二歲時的受虐後果比五、六歲時受虐大,而五、六歲時的受虐後果又比十二、三歲時大。大腦,尤其前額葉皮質(Prefrontal Cortex)的正常發展對孩子行為的控制來說太重要了,這也是我在接到本書的書稿,知道只有不到一週的時間寫書評時,還是願意放下手邊的事先來做的原因。太多父母以為孩子小、不懂事,在孩子面前作壞事,這些經驗都銘印到孩子大腦中,影響他的一生。我迫切希望父母在閱讀本書後,能了解後天環境對孩子大腦的影響。

其實,在看書稿時,「反社會人格」這個名詞一直在我腦海中出現,作者有著不折不扣的反社會人格,外加強迫症、躁鬱症……,他的大腦影像圖的確是不正常的,非常像我們在騙子(con man)大腦中看到的那樣。但是他沒有進入監獄,因為他的家庭正常,並有很深的宗教信仰(母親是西西里的天主教徒),他雖然不在乎傷害別人,卻沒有刻意去傷害別人的意願,所以沒事。

人不能選擇父母,也就不能選擇基因,但人可以打造環境,使不好的基因不展現,人的命運還是在自己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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