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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點站殺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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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點站殺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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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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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旅情推理」巔峰代表作 
第三十四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賞得獎作

巧妙以車站作為人生的起程與終站,
深度刻畫人們懷抱夢想上京打拚的情景,
與經歷悲歡成敗後的心境,
織繪出一股濃濃的懷鄉氛圍
心酸、浪漫、懸疑、驚奇動人之作

杜鵑窩人 心戒 法蘭酥 路那
台灣重度推理迷全力推薦!


七個高中好友畢業後一同前往東京發展;他們約定好七年後要一起回故鄉旅行。
七年後,此行的負責人宮本孝信守約定擬好返鄉之旅,並分別寄出邀請函與車票給其他六位好友。
到了約定時間,赴約者獨缺現為公務員的安田章,其餘的六人仍搭上了回鄉的列車。
乘車途中,其中一人竟在列車上消失?
列車抵達故鄉後,從東京傳來了安田的死訊……

 

作者簡介

西村京太郎

東京都立電機工業學校畢業。在擔任了十一年的國家公務員後離職開始了作家生涯。以《歪斜的早晨》獲「ALL」讀物第二屆推理小說新人獎,在文壇上嶄露頭角。後又以《天使的傷痕》獲江戶川亂步賞、《終點站殺人事件》獲得第三十四屆日本作家推理協會賞。2004年,獲第八屆日本推理文學大賞。
作品擅於從平常生活中來挖掘重大題材,情節高潮迭起環環相扣,其中又以推理謹慎、老謀深算、視正義為職志的十津川警部為代表性人物。
創作豐富,至今出版作品已超過五百種,堪稱日本推理小說大家。2001年,「西村京太郎紀念館」在日本神奈川縣開館。

 

名人/編輯推薦

名家推薦 

西村京太郎以鐵路為中心所寫的旅情推理小說,趁著旅行與鐵路的熱潮,開啟了閱讀西村作品的風氣。他對日本小說有著相當深遠的影響,並非過譽之言。--推理評論家‧杜鵑窩人
隨拾人生一鱗半爪的火車回憶,或許每個人都不相同,但對火車有著無止歇的熱愛與說不完的相關故事,錯過西村京太郎就太可惜了。--推理評論家‧心戒
這是一本相當傑出的推理小說,既可以活動腦筋,又可以獲得無比的享受。--譯者‧李方中


推薦文 
在時代結束前,乘夕鶴返鄉
心戒

彷彿,在每個人的記憶隅角,總能覓得須臾片段,深刻地與火車連結在一起。
那可能是兒時第一次搭火車時歡愉的呼喊,卻被斥喝著該安靜下來的委屈瞬間,也可能是滿車廂充溢著夏日汗臭,卻仍掩不住手持退伍令,平安歸鄉的喜悅之情。當然也可能是披頭散髮、氣喘吁吁地趕上天色方亮時出發的深藍普通車後,雙手趴臥窗檻上,迎著徐徐襲來的涼風,想著昨天在車上塞紙條給你的某人,任思緒映著水田,朝前而去。或者,這回憶可以是你穿錯過擁擠的人群,卻在登車後依依不捨地回頭眺望,於笛鳴催促與皚皚煙霧中,懷著興奮、期待,卻隱約擔憂惶恐的悸動,希望在北上進京前,再望一眼熟悉的臉孔……。
隨拾人生中一鱗半爪的火車回憶,或許每個人都不相同,但對火車有著無止歇的熱愛與說不完的相關故事?錯過西村京太郎就太可惜了。
本名矢島喜八郎的西村京太郎,自日本東京都立電機工業學校畢業後,順利通過國家考試,展開長達十一年的公務員生活。然而,對創作一直有著執著熱誠的西村京太郎,在二十九歲時竟毅然決然辭去穩定的公職,毫無退路地朝職業作家之路,全心衝刺。幾乎所有的資料都會告訴你,這期間的西村做過各式各樣的零工,舉凡保險推銷、馬場警衛、卡車司機甚至是私家偵探,卻少有人提及,西村京太郎在第一年的時候,其實是偷偷瞞著父母親,咬牙苦撐,怎麼樣也不願中斷每個月應當寄回給父母的家用。
或許是根因於此,早期西村京太郎的作品風格,幾乎都帶有明顯的社會派傾向,強調的是人道主義,以及帶有社會控訴意涵的推理小說。以《歪斜的早晨》獲「ALL讀物」第二屆推理小說新人獎後,西村於一九六四年推出了描寫居住東京下町破敗舊房失聰者的《四個終止符》。隔年更以用藥不當導致畸形兒為題材,寫出獲得第十一屆江戶川亂步獎的代表作之一《天使的傷痕》。一九六七年,日本總理以「描繪二十一世紀的日本」為題廣大徵文,西村京太郎一舉以《太陽和砂》擎下文部大臣賞與五百萬的高額獎金,自此家喻戶曉。
這時期的西村京太郎,一方面寫著符合當時社會派潮流,以公害為題的《污染海域》,一方面也試圖尋找突破,嘗試一系列輕鬆幽默,帶有赤川次郎味道的《名探偵が多すぎる》系列。然而,真正讓西村京太郎在推理文壇大鳴大放的關鍵,還是得等到西村選擇以鐵路運輸交通為舞台,於一九七八年發表第四十本作品《臥舖特快謀殺案》後,才真正掀起一股鐵道推理的熱潮。其中更以《終點站殺人事件》為最,出版後旋即榮獲當年(第三十四屆)的日本推理作家協會賞,更促使西村京太郎於此之後展開一連串以車站、列車名為取材標題的「XX站殺人事件」(至今共九本長篇)與「XXX列車殺人事件」(至今長短篇共六十四本)。

《終點站殺人事件》以高中死黨七人約定七年後再次於上野車站相會,搭乘夕鶴七號歸鄉的777浪漫約定開場。不料過了乘車時間後仍未抵達的安田章,竟陳屍於上野車站的廁所,並被人以怨恨的手法埋於馬桶內!這會是六人於上車前短促的十五分鐘所痛下的毒手嗎?離奇的是,當夕鶴七號風塵僕僕奔往東北,同行的川島史郎竟在半夜失蹤,隔天被人發現溺斃於鬼怒川中?但其他人都好端端地躺在臥舖內,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隨著警方深入調查,被隔離的五人中居然有人在房內吞藥自殺?這會是畏罪的行為嗎?更別提橫跨東京與青森間七百多公里,不可思議的隔空絞殺案件,在整車廂的人證中,兇手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西村京太郎在書中巧妙地將東京上野車站作為故事關鍵的杼軸,輔以當時從東北地區來到東京討生活的人生衰榮與起落境遇,織就出一股濃濃的舊時代懷鄉氛圍。自一八八三年夏天落成後,上野車站不僅是新幹線往北後第一個停靠站,對當時從東北地區進東京找工作的鄉下人而言,上野站幾乎等同於出入東京的玄關,一如七○年代湧向美國紐約的歐洲移民,初見自由女神像時所代表的意義。時至今日,對於從成田機場搭乘火車進入東京市區的外國遊客來說,上野站亦是必經的入口。因此,對當年從東北上京謀生的人而言,上野車站無疑是一個充滿機會的嶄新起點象徵,蘊含著各式各樣的可能,卻也見證了潦倒歸鄉的東北遊子魂,成了落魄人生中的註解句點。
對於《終點站殺人事件》裡宮本孝在內的高中七人幫而言,上野站卻包含了更為深遠的意義。不僅是此次眾人歸鄉之旅的起點,亦是凝結當年集團就職回憶的終點。昭和後期,在那個黑白電視機仍是新鮮玩意兒的年代,夏天時常有轟隆駛向東京的列車,載滿一批批懷抱著夢想與忐忑神情的高中畢業生,集體從鄉下來到東京就業,賺錢養家。這些集團就職的孩子們多屬不需繼承家業的次子或女孩,一如從東北而來的青森七人幫。對他們來說,一旦踏出「東京北大門」上野車站,就不再是當年歡笑愉悅地集體參觀東京鐵塔、日本皇宮,或是到新宿感染流行氣氛的高中生,而搖身一變為在職場上孤身與人拼比,成敗際遇各自由人的謀職者。
西村京太郎在《終點站殺人事件》中巧妙抓住時代脈動的燕尾,他並不直述作為末班集體就職的七人在都市求生所遭遇的挫敗與艱苦,反而任故事隨著夕鶴七號往日本北端的青森奔騰,透過精準的對白與一連串謎離難解的死亡事件,一方面藉由青森警局的三浦刑警,帶領讀者深入撲朔迷離的殺人詭計,另一方面,遠在東京的十津川警部與龜井刑警,則經由一步一腳印的尋查探訪,緩緩揭露七人在東京不為人知的艱辛生活。雙線故事收攏合一的瞬間,讓人對於誤會所造成的過往執念遺憾,不由得幽然慨嘆。

值得一提的是,作為西村京太郎筆下最著名的角色,十津川省三在《終點站殺人事件》並沒有太多的戲份,反而是有著「十津川警部右腕」之稱的龜井刑警,因其出身東北的地緣關係,加上父親身為國鐵職員的影響,自幼喜歡在青森車站嬉戲遊玩的他,反倒成了小說中真正參與破案的偵探角色。有趣的是,在西村漫長的寫作生涯中,由於經常性地以姓氏稱呼龜井刑警,提及姓名時又僅以平假名「サダオ(sadao)」稱之,最後還是在讀者提筆寫信追問的情況下,西村京太郎才大筆一揮,將龜井刑警的名字欽定為龜井定夫而非龜井定雄,順便讓龜井刑警的年齡「正式」大了十津川警部五歲。讀者對這名四十五歲中壯年刑警的熱愛,由此可見。
不同於以「犯罪動機」作為貫穿作品主軸的社會派,西村京太郎更擅長藉由角色間的對話,揭露複雜而出人意表的「人際關係」,並藉此展現巧妙伏筆與犯案動機。然而,除了深度結合時刻表、不在場證明與鐵道交通網的獨創詭局外,西村京太郎總會在作品中織入他對社會氛圍變化的深刻觀察,緊扣時代的脈動。目前作品數量已然超過400本的西村京太郎,就曾利用鄰國的鐵路網,交出一本本帶有異國風味卻又不失鐵道推理樂趣的作品。二○○四年他以北京開往上海的T109號班次為舞台的《上海特急殺人事件》,讓十津川警部與龜井刑警跨海遠赴十里洋場,在上海展開一場波濤洶湧的政商角力;隔年更以韓國高鐵KTX(Korea Train Express)為主軸,輔以險惡的日韓關係為題,一方是即將來訪日的韓國特使翻譯被絞殺,一方則是發生在韓國的日本女性連續被殺案件,逼得十津川與龜井不得不搭機前往韓國,展開一場驚險的《韓国新幹線を追え》。看著十津川警部與龜井刑警兩人忙碌地上天下海,更得抽絲剝繭追辦涉及跨國利益與糾葛的刑事案件,在在揭露高齡七十八歲的西村京太郎,把握日本時代脈動的卓見與能力。

而這一切的轉捩點,正始於你即將翻開的《終點站殺人事件》。

(本文作者為MRL推理文學研究會成員)

 

目次

閱讀西村京太郎 引領風潮的推理巨擘 杜鵑窩人
在時代結束前,乘夕鶴返鄉 心戒
出奇的鐵道詭計 首屈一指的推理巨匠 李方中
第一章 終點站「上野」
第二章 第一個犧牲者
第三章 夕鶴七號
第四章 前科犯卡片
第五章 第二個犧牲者
第六章 津輕啊呀歌
第七章 真弓的遺書
第八章 東北高速公路
第九章 青森車站
第十章 尋求突破口
第十一章 起站「上野」

書摘/試閱

第一章 終點站「上野」

1

「明天,我想請假。」龜井刑警畏畏縮縮地說。
對他來說,這倒是罕有的事情。
警察也有年休假,可是總被案件追逼著,很少能夠痛痛快快度個假期。尤其是昭和初年出生的老派龜井,幾乎不曾主動請假。
頂頭上司十津川警部「哦」地一聲望著龜井:
「明天是到學校參觀的日子?」
龜井的長子應該是小學六年級了。龜井想了,卻笑道:
「警部,還在春假期間啊。」
這麼說,今天是四月一日,十津川沒有孩子,對這種事情完全不關心。要是想起自己的孩提時代,馬上就知道,但是也許十津川年紀已大,沒有立刻想起來。
「其實是今天傍晚高中時期的朋友要從故鄉到東京來。明天想陪他一天。」
「你在東北出生的吧?」
「是在仙臺,因父親工作的關係,不久就搬到青森。高中在青森讀的。」
「是當時的朋友?」
「是的。叫森下,大學畢業後在母校教書。高中時,不喜歡讀書,猛玩棒球,想不到竟然當了老師,真奇怪。」
因為他自己讀高中的時候,也沒想到會當刑警,才會笑了起來。
龜井的父親在國鐵作事,所以他本來打算也要進國鐵。結果卻進了警界,過了二十年刑警生涯。
森下說要搭「初雁六號」上東京。
下午六點九分抵達上野。
龜井從有樂町坐山手線赴上野。
十年前,母親去世,龜井曾回到青森,可是從那以後就沒有再回去過:父親早兩年去世,青森只有妹妹和妹婿。每年一到年底,就想回青森;也想去見見高中時代的朋友,可是每年年底總有凶殺案發生,等到案件解決了,年也過完了。
所以,已經有十年沒有見過森下。
高中時,彼此並不十分親密;這十年裡,森下既沒有來信,也不曾打過電話。
這回卻突然寫了一封信來。是限時信件。
信裡說,要搭四月一日的「初雁六號」上東京,希望二號這一天能幫個忙。
到底是怎麼回事?信裡面居然沒有一句談到要幫忙的內容。
到了東京車站,眼前的椅子沒人坐,龜井坐下後,一再思考:森下來談什麼?
就像對十津川所說那樣,高中時,森下不肯用功讀書,全心放在打棒球上;是三壘手,也是相當了不起的強打者,但校隊本身太弱,以致不能到甲子園去比賽。
不過,森下似乎也想碰碰運氣,在職業棒球界求發展。高中畢業後,曾秘密接受巨人隊的測驗。當然沒有通過。做了一年浪人(意指無校可讀的學生),森下進了大學,不知為什麼最後竟回母校任教。
他所教的課程是英文,但也許是本性難移,又擔任了母校的棒球教練,訓練後輩。可是,在全縣大賽中仍然沒有進入前八名。
結婚後,與龜井一樣,生有一男一女。
大概不會因為家庭問題特來商量吧,龜井想著,因為龜井在這方面最不擅長。
森下不可能會搞出什麼刑事案件。東京警視廳的龜井對青森發生的案件也無權干涉,如果有這種事情,他可能已經被拘留了。
(完全不懂!)
龜井輕聲自語。


2

清醒時,已經到秋葉原了。
龜井喜歡搭山手線,他高中畢業後,上東京入警察學校,在警校做學生時,每逢假日就去坐山手線的電車。有時還繞了兩三圈。
因為每一車站,乘客的階層都不相同,非常有趣。
雖然因班車時間而有差異,不過新宿和澀谷一如所謂青年街,年輕人佔絕對多數。有樂町不管怎麼說,畢竟是公司職員居多數。到神田,學生擠滿了車廂。
最與眾不同的卻是上野車站。
黃昏時在澀谷或新宿坐上電車,就可以明白。
在尖峰時間,車廂裡當然全都是人,擠滿了年輕的公司職員和職業婦女。
電車抵達高田馬場、池袋時,乘客下車又上車。
但是越接近上野,情況就發生變化。在西日暮里、日暮里、鶯谷停車時,乘客或上或下,與前無異,但是上車的乘客已逐漸減少,車廂裡不知不覺變得空蕩蕩。
從東京車站那邊開來也一樣。越往秋葉原、御徒町,車廂越空。山手線雖然是沒有終點站的循環線,但是越接近上野車站,就彷彿那兒是終點站一樣,乘客越來越稀少,上車的乘客也沒有了。
還有一件有趣的事:越接近上野車站,乘客的模樣越不相同。
在新宿這一帶、東京車站附近,乘客大半是公司職員和學生。早晚的尖峰期尤其顯著。可是,電車接近上野車站時,乘客的階層就完全變了。
即使是在尖峰期,公司的男女職員也很少,倒是東京車站一帶絕對見不到的男人坐了上來,他們腳踏竹皮草履,亮著眼睛閱讀預測賽馬結果的新聞。
另一種是帶著大件行李的人。顯然是從上野車站赴東北、信州的旅客。但是,在外表上與從東京車站往西行的旅客大不相同。
從東京車站啟程的旅客,如果搭新幹線,往往以匆忙的工商界人士居多;其他旅客看來也清爽整齊。
從上野車站出發的旅客,相形之下,看來就稍微粗野。
即使身穿流行時裝的年輕女人,時裝也總顯得不太合身。
中年男人更是明顯。那些一望便知是到東京打工的中年人總衣錦還鄉似地,穿著嶄新西裝。鞋子也擦得閃亮,但是那西裝卻不合身,看起來很滑稽。
今天,龜井刑警也跟這類乘客一起在上野車站下車。
走下月臺時,龜井打了個大噴嚏。
也許是心境的關係,他總覺得這兒連氣味都跟東京或新宿車站不同。
車站的模樣也頗為陳舊,而有鄉野氣息。
也許是因為東北新幹線通車所需,通道的牆壁都粉刷過,告示板也換了新;但是比起同為終點站的東京車站,上野車站天花板太低,有點兒暗。
一走出票口,就到了上野車站特有的鐵傘下的廣場。
這個看來有如大圓屋頂的地方是上野車站中龜井最喜歡的地方。
乘客在這個大圓屋頂下候車,搭上開往北海道、東北及上信越的列車。或排隊,或和同伴聚在一齊,有時候孤單一人,等待剪票開始。
另一個終點站東京就沒有這種極具人味的地方。
東京車站在八重洲口和丸之內都有一些入口,也有人在那兒候車。
但是,這些人的表情跟在上野車站大圓頂下等候的人總有點不同。 
他們都匆匆忙忙穿過剪票口,向月臺奔去。
另外,乘坐的列車也未必是新幹線。連夜行列車的乘客也心急氣躁,像要搭通勤電車一樣,穿過剪票口,從階梯跑上來,彷彿被開車鈴聲追逐一般地跳上了車子。
不僅上野車站和東京車站的乘客有所不同,甚至車站的結構似乎也有一些差異。
東京車站不論是郊區電車或長程列車都必須經過相同的剪票口上車。而且,從剪票口前完全看不見自己應該搭乘的列車,總之,很不像終點站。
上野車站就不同。
龐大的大圓屋頂正面有中央剪票口;對面的月臺有長程列車停靠等待啟程。走到剪票口旁就可以看見自己要搭的列車。
這麼說來,上野車站在氣氛上倒最像電影「終點站」中的羅馬車站,龜井想。


3

還要將進三十分鐘,森下乘坐的「初雁六號」才會抵達。
龜井望著圓頂中央下的大時間表,一面掏出香菸,銜在嘴上。
二十七年前,龜井從青森的高中畢業後,就到東京來。
當時蒸氣火車頭還在行駛。因為沒有錢,坐慢車從青森車站到上野車站就費了二十多小時。
蒸氣車消失,近來又有東北新幹線,但是上野車站特別的氣氛似乎完全未變。
二十七年前,大圓屋頂下方有照明不足的廁所;廁所前有擦鞋匠;現在依然如故。
上野市街跟淺草一樣,是最富「東京味」的地方,但是一進入上野車站,就盪漾著東北地方的味道。
也許因為每天都有列車從北方來,乘客帶來了東北的味道。二十七年前,龜井也是帶來東北氣味的人之一。
站內貼告示的看板也多是「北之譽」或「輿光」之類的東北和北海道的酒、米廣告。更增添了上野車站獨有的氣氛。
龜井在戰前的喫茶店打發時間後,快步回到車站裡。
「初雁六號」慢了兩分鐘,於六點十一分抵達。
神情疲累的乘客由剪票口被吐了出來。
一群老人在寫著「和靈會」小旗的嚮導率領之下,走下車子。每個人都拿著念珠,也許是參觀「下北恐山」回來的。
從這一團人後面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喂!」
龜井向森下舉起手走過去。
森下以前,很像運動選手,筋骨處處都很結實。現在,已屆中年,頭髮稀薄,胖了很多。
不過,眼睛和嘴角都還留下往日的影子。
森下在有點皺的西裝上披了雨衣,向龜井說聲「謝謝!」然後莊重地遞出青森產的酒:
「不值錢的東西,帶給你做禮物。」
龜井因森下的腔調湧起一份懷念之情:
「真是的。很重吧?」
「東京什麼都有,真不知該買什麼才好。你還能喝吧?」
「啊,很喜歡酒。」龜井笑著說,然後望了一眼車站的大鐘:
「住的地方決定了沒有?如果還沒有決定,到我家來好了。」
「已經訂好旅館了。肚子很餓,先一起去吃晚飯好吧?」
「好啊。」龜井立刻答應。他正好也很餓,而且想來森下會一面吃飯一面談要他幫忙的事。
彼此都是賺錢不多的薪水階級,又有家庭,即使很久沒有見面,他們也不想吃太過豪華的晚餐,因此決定在上野車站附近吃火鍋。
他們互相敬酒,吃了菜,一面大談往事,森下卻一直不肯說出重要的話語。
龜井反而牽掛起來,問森下:
「信裡說要談的到底是什麼事?」
森下用手摸摸喝得有點紅的臉:
「刑警的工作很忙吧?」
「幸好現在沒有發生凶殺案。至少明天可以陪你一天。」
「為我特地請假,實在很抱歉──」
「哪兒的話。告訴我吧。」
「我在母校教英文,已將近二十年。」
「嗯。」 
「我擔任級任老師教出來的學生也將近兩百人。正確地說,是一百九十六人。其中,七成進大學,不過也有高中畢業立刻就去就業的。」
「你不會是採取斯巴達式教育吧?」龜井想起高中時代的森下。因為森下三年級的時候,擔任棒球隊隊長,以猛烈訓練的方式磨練低年級學生。
「剛做老師的時候的確是如此。」森下笑說:
「步入中年後,就變成慈眉善目的森下老師了。」
「你要談的就是你的學生嗎?」
「是的。」
「有人在東京搞出讓警察傷腦筋的事件?」
「也許。」
「也許?」
「剛才提到的一百九十六人,我都曾經調查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因為這是做教師的責任。我覺得,如果學生畢業,老師就沒有責任,做為一個教師,這是不及格的。女孩子中,有的已經結婚,有了孩子;也有男孩子在東京的大學畢業,進貿易公司到美國去。」
「所有學生的消息都知道了。」
「只有三個不知道。到今年,其中兩個也都探聽出來了。只剩下一個還不知道。」
森下從西裝裡袋掏出一張照片,放在龜井前面。是二十歲左右年輕女孩的照片。臉形看來與其說美麗,不如說顯得很聰慧。
「名叫松木紀子。」森下用指頭在桌上寫了她的名字,然後說道:
「應該是二十二歲了。既聰明又認真。本來想到東京上大學。可是,三年級的時候,父親車禍去世,所以學校畢業後,就進來東京的公司就職。」
「這照片是就業後拍的吧?」
「是畢業後第二年的新年,回鄉時照的。」
「當時,你見過她?」
「見過。她當時眼睛發光似地說,來年準備到N大夜間部唸書。可是,再度上東京後,突然音訊杳然。家裡有姊姊、弟弟和母親,卻完全沒有連繫。」
「沒向她工作的公司打聽嗎?」
「有。是在新橋的超級市場做會計,所以去打聽看看,卻回說已在三年前的二月底辭職了;就是回鄉那年的二月。現在她母親生病,說無論如何要見她。」
「你這次是利用春假來找她的?」
「只能在這兒停留一個星期,希望設法找到她,帶回去。」
「那要我怎麼做呢?雖然想幫你一起找,但只有明天一天可不行。」
「我想,她突然消失不見,可能是犯了什麼案件,或被捲入什麼案件中。她是個很好強的女孩,即使犯了案,也不會說出真名,所以家裡不知道。」
「我懂了。先查查看。這張照片借一下行嗎?」
「行。我還帶了一張。」
「名字是松木紀子,對不對?」
龜井向森下問清楚後,用鋼筆把名字寫在照片背後。
「請你把她的事再仔細告訴我一下好嗎?」
「你肯幫忙嗎?」
「這女孩也應該算是我的學妹啊。」龜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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