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一個神秘少年、一段關於他的傳奇時代,即將到來——
危機、生死、抉擇
讓人難辨真假的,除了環環相扣的線索,還有人心。
心若自由,身沐長風!
身份成謎的少年蕭冰朔在失蹤三個月後,帶著更大的謎團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的歸來到底是被逼無奈還是處心積慮?而可交托生命的摯交好友又到底是病弱的少年還是深沉的幕後之王?
屬於蕭冰朔的傳奇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越演越烈,摧枯拉朽般席捲了整個校園。
危機、生死、抉擇……
作者簡介
本質上是個非常懶散的人。每天得過且過,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除了自己分內的事情,絕不會伸手動腳多做一分。雖然在IT業摸爬滾打,天天與程式奮戰,卻對代碼深惡痛絕,嚮往背著電腦去旅行的日子。喜歡的東西,很少;不喜歡的東西,更少,典型的溫吞水性格。對楊梅有著近乎癡迷的愛好,按照某個好友的說法:你要是敢說愛我愛到拿全世界的楊梅來換都不幹,那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愛我。代表作:《瀟然夢》《少年丞相世外客》《神魔手下好當差》等。
目次
第二集 困境×英雄×記憶之鎖
第三集 海葬×白狐×我叫遊碼
第四集 輪椅×保鏢×四方雲擾
第五集 挑釁×底牌×是輸是贏
第六集 告密×妒火×甕中捉鼈
第七集 回家×治療×最終選擇
第八集 重逢×幸福×宿命難違
第九集 仇恨×手術×風雨同歸
第十集 問心×代價×武道之神
第十一集 懲罰×謝擎×歡迎回來
第十二集 重逢×嫉妒×諾博會長
第十三集 算計×情敵×歡聚離別
第十四集 告別×競選×雲山歷險
第十五集 風雪×救援×所謂信任
第十六集 墜崖×謝鈺×新任會長
第十七集 溫馨×靜靜×風雨欲來
第十八集 綁架×陷害×烈炎之怒
第十九集 離殤×兇手×黃泉審判
第二十集 反擊×心狐×博宇之頂
書摘/試閱
第一集 設計×牢籠×生不同衾
一
“小姐,妝化好了,您看一下還滿意嗎。”
慕婉儀從沉思中醒過來,目光落在面前的梳妝鏡上。
鏡中映出少女姣美的容顏——淡淡的妝容點綴了柳眉杏眼、瓊鼻櫻唇,將青澀的純真化去,抹上了妖柔嫵媚的性感。
慕婉儀皺了皺眉,眼底染上了哀傷的愁緒。鏡中的人同樣悲傷,可這絲毫不減她的美貌,反而讓她如綴著晨露的嬌嫩花朵般惹人憐愛。
她輕輕歎了口氣,揮手道:“這樣就可以了,你先出去吧。”
可站在她身後的幾人並沒有聽從命令,他們的臉上依舊掛著親切又恭敬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是絲毫不容反抗。
“小姐,我們奉了慕老爺——也就是您父親的命令前來,務必要為您打扮妥帖,換上精美的晚禮服,令您在今晚席少爺的生日宴上能豔冠群芳,成為最璀璨的明珠。”
說著,為首的服裝搭配師將一件純白色的晚禮服舉到慕婉儀面前,輕笑道:“小姐看這件如何,Emanuel大師親手設計的禮服,純白底色,以鉑金和鑽石點綴,象徵的是古希臘最純潔美麗的女神。”
見慕婉儀眉頭緊皺,他連忙又提起一件深紅色V領的晚禮服:“或者小姐更喜歡這件?是啦,您皮膚雪白細膩,最適合這樣的紅色。而且這件禮服體現的主旨就是熱情如火的嬌豔與嫵媚,剛好能中和小姐您身上屬於少女的青澀……”
“夠了!”慕婉儀厲聲打斷他,眼底噴薄著火焰。
以結束學業為要脅把她從穹蒼學院召喚出來,又千里迢迢地將她送來美國維加斯州,精心裝扮,不過是為了讓她參加一場生日宴!
是的,明天是G省第一大家族席家新家主——席貊二十五歲的生辰宴。
G省豪門富商雲集,席家本只是在三四十年前剛剛崛起的新貴,可是,席家的每一代家主都極具經商頭腦,黑白兩道都有合作,家族內部繼承人的培養方式更是採用了最殘酷的“弱肉強食、相互殘殺”的養蠱之法。
所以,短短三十年,席家便憑藉著不斷地聯姻和與歐美黑白兩道的多方合作,以黑馬之姿淩駕G省各大豪門之上,成為G省第一大家族。
慕婉儀打從心底裏厭惡席家不擇手段的行事風格,對於與自己有過口頭婚約的席貊更是畏懼到了骨子裏,每次看到他都會無法遏止地顫抖。
更何況,如今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喜歡到骨子裏的人,讓她嫁給席貊,還不如讓她去死。
慕婉儀一把扯過搭配師手中的天價禮服狠狠甩在地上:“我說了讓你們出去,你們聽不懂嗎?我已經被你們像犯人一樣押到美國來參加這見鬼的生日宴了,難道連挑選衣服的自由都沒有?在你們眼裏,我慕婉儀就那麼賤,明明人家不喜歡我,我還要精心打扮了把自己當貨物一樣送出去?!”
化妝師和搭配師們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突然,化粧室的門被用力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快步走入,立定在慕婉儀面前。
那是個四十出頭的男子,穿著優雅得體的手工西裝,容貌俊秀儒雅,雖然細節處已經能看到歲月的痕跡,卻完全無損他的成熟魅力。
慕婉儀看著男子熟悉的面容,抿了抿唇,淚水模糊了眼眶:“爸爸,我真的不想嫁給席貊,我不愛他,他也根本不喜歡我。我有金融學方面的天賦,假以時日一定能幫到爸爸,我們並不是只有和席家聯姻這一條路可以走啊。求求你爸爸……”
啪!一聲乾脆俐落的巴掌聲響起。
慕婉儀歪著頭,身子不受控制地趔趄了兩下,滿眼都是不敢置信。
慕容天目光冰冷,絲毫不帶暖意地看著她:“如果不是看在你待會兒要見席貊、不能出醜的分兒上,你現在受的就不是這不痛不癢的一巴掌了。我送你進穹蒼學院,是為了讓你培養名門貴女的氣質、結交特殊人脈,而不是整日談情說愛、異想天開地忤逆我!”
錐心的痛楚在心頭彌漫,淚水瞬間如泉湧般滾落,慕婉儀聲音嘶啞地高喊:“爸爸,我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嗎?有哪個父親會把自己的女兒推入火坑?你明知道席家就是個噬人的魔窟,還要親手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去!難道不和席家聯姻,我們慕家就要垮了嗎?”
慕婉儀所說的並非危言聳聽。自相殘殺的養蠱式繼承人培養方法讓席家家族內部的鬥爭如煉獄般慘烈。是的,他們不殺人、不犯法,可是這世間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千千萬萬種。
席貊的媽媽和妹妹就是這種鬥爭中的犧牲品。在席貊登上家主之位時,她們已經徹底崩潰,一個自殺,一個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如果嫁給席貊,慕婉儀幾乎能預見到自己會有何等悲慘的未來。
慕容天聞言卻絲毫沒有動容,只是冷笑道:“你不想嫁入席家,又想嫁給誰?那個有點小聰明、小本事,現在連生死都不知道的蕭冰朔?我告訴你,別做夢了!你既然身為慕家的女兒,享受了慕家的榮華富貴,為慕家犧牲就是你該盡的義務!”
“蕭冰朔”這三個字讓慕婉儀渾身猛地一顫,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中洶湧的思念與哀傷。
冰朔,冰朔,你到底在哪兒?你真的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嗎?如果活著,為什麼還不出現?
從前,她知道爸爸的野心,也知道自己與席貊的口頭婚約,心裏絕望傷心,卻從沒有生起過殊死反抗的念頭。直到一年前,她在就讀的穹蒼學院遇到那個溫潤如玉、光風霽月的少年——蕭冰朔。他像精靈一樣出現在她面前,撫慰她受傷的心靈,於危難中挺身相救,哪怕拒絕她也是那樣溫柔、包容,讓她的心無法不淪陷。
可是,冰朔已經消失太久太久了,久到慕婉儀幾乎要以為曾經的相遇不過是她的一場美夢。
慕容天隨手抓起一件禮服丟在失魂落魄的慕婉儀身上,冷冷道:“我警告你最好乖乖穿上禮服,收拾好你那哭喪一樣的表情,隨我去向席少爺問好。”
頓了頓,他眼中閃過一抹灼灼的晶亮光芒,壓低了聲音道:“相信你也聽說了,雷切斯家族前幾天發生動盪,原族長霍伯特因多發性腦梗死陷入昏迷,醫生斷言他有九成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現在繼承雷切斯家族所有財富和產業的是霍伯特同父異母的弟弟杜克。
“婉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雷切斯家族的小公主娜塔莎已經失去了原有的繼承權,淪落為父母雙亡的孤女。你以前不願意嫁給席貊,不就是怕他對娜塔莎念念不忘嗎?可如今,以席家的家世背景,根本就不會容許席貊娶娜塔莎,她註定不會再成為你的威脅。你只要在席貊面前好好表現,難道還怕抓不住他的心嗎?”
慕婉儀呆呆地看著父親臉上露出野心勃勃的詭秘笑容,只覺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好陌生!
這真的是小時候會抱著她轉圈圈,願意用全世界換取她笑容的爸爸嗎?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慈愛的爸爸消失了,只剩下這個自私自利、六親不認的惡魔?
慕容天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預見到席貊被自己女兒的傾世容貌吸引,席家與慕家深度合作,慕家借勢崛起,成為真正豪門世家的美好前景。
慕婉儀卻突然尖叫一聲,將他丟過來的衣服狠狠甩開:“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嫁給席貊,是因為我不喜歡他、厭惡他,和他是不是要娶別人有什麼關係?既然你那麼想要個聽話的女兒去勾引席貊,不如讓你的情婦再給你生一個吧,就像她給你偷偷生下的那個私生子一樣!”
啪!又一個狠狠的巴掌甩在慕婉儀臉上,這一次,她站立不穩,跌坐在地,左邊臉頰火辣辣地疼。
慕容天惡狠狠地盯著她,聲音幽冷,宛如惡魔:“慕婉儀,你最好別再考驗我的耐性。要是你今天乖乖收拾好跟我去見席少爺,也就算了;如果還是不聽話,我就先拿程伯開刀,看他還敢不敢幫你瞞著我。從今以後,你也別想再回穹蒼學院!”
說完,他淩厲的目光掃過一旁噤若寒蟬的化妝師和搭配師,冷冷道:“好好給小姐補妝打扮,半個小時後,我要看到她光鮮靚麗地出現在1001房間中,席少爺會在那裏等著她。在晚上的宴會開始前,一定要讓她給席少爺留下好印象,免得被其他家族的女孩占了先機,聽清楚沒有?”
“老爺放心,我們一定會做好的。”
重重的關門聲響起,房間裏陷入一陣死一般的靜寂。
終於,那起先給慕婉儀化妝的女子蹲下身憐憫地望著半邊臉頰發紅的少女,柔聲道:“小姐,我用煮雞蛋先給你的臉消一下腫,然後再給你補妝,你看可以嗎?”
慕婉儀呆呆地坐著,良久之後,嘴角勾勒出一個嘲諷又苦澀的笑容。她擦掉眼淚,站起身道:“那就麻煩你了。”
慕容天果真是抓到了她的軟肋。無論是程伯,還是重回穹蒼學院,都是她絕不可以失去的念想
——即便回到那裏也可能永遠都等不到思念的人,可那畢竟是她的最後一線希望啊!
二
這一次,慕婉儀很快收拾妥當,被帶往了慕容天所說的房間。
席貊前年剛剛接手席家,對外被稱作席家的新家主,但實際上依舊只是繼承人的身份。因為席家有家規:只有年滿二十五周歲,且結婚生下第一個孩子後,繼承人才能正式獲得家主的身份,並真正掌握席家所有的秘密和資源。
這也是慕容天那麼想要讓慕婉儀嫁進席家的原因。成為席貊的第一任合法妻子,就代表著能共用席家的資源,慕家能從中獲得的好處不可估量,絕不是聯姻合作那麼簡單。
當然,年僅二十五歲就坐擁滔天財富的席家新家主,本就是G省名門淑媛們趨之若鶩的金龜婿,絕不可能只有慕容天一個人在覬覦。就如這場席貊的二十五周歲生日宴,還沒開始,豪華郵輪上就已經住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名流與淑媛。
是的,出乎所有人意料,席貊的生日宴既沒有選在中國,也沒有在德國(席貊有四分之一德國血統,席家在德國也有不少產業),反而選在了千里之外的美國維加斯州港灣的一艘豪華郵輪上。
這艘名為“深藍號”的郵輪能容納近萬名乘客與船員,全長362米,重數萬噸,內裏的裝潢宛如宮殿般奢華典雅,美輪美奐。聽說席貊購下它的時候,花了9億英鎊,折合80多億人民幣。
但慕婉儀怎麼也沒有想到,1001房間的門打開,她既沒有看到席貊,也沒有看到慕容天。唯一出現在屋裏的是一個二十出頭、身材妖嬈的美麗女人。
這個女人看五官分明是東方人,卻有著一頭金黃的長髮,臉上的妝容立體化了她的五官,讓她看上去充滿了異域風情。再加上那前凸後翹的曼妙身材,整個人就如一個成熟的水蜜桃,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慕婉儀愣了愣,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女人卻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拽進房內,關上了門。
跟著慕婉儀過來的人被關在門外,房間裏陷入詭異的靜寂。慕婉儀只覺得扣在她手腕上的五指冰涼涼的,是宛如毒蛇一樣讓她顫抖的觸感。
她咬了咬唇,勉力壓下心頭的惶恐,掙扎道:“爸爸不是說要帶我向席少爺問好嗎?為什麼這裏一個人都沒有,你是誰?”
女人卻並沒有鬆開她的手,美豔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叫喬伊絲,是老爺讓我來教小姐如何成為席家主母的。”
“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喬伊絲挑了挑眉,露出風情萬種而冷豔的神情:“老爺從很久以前就把我送到了席家,成為席貊的情婦之一,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助小姐坐上席家主母的位置。這裏是席貊在郵輪上的私人場所,無論情婦還是保鏢都不容許進入,我費了不少力氣才買通了幾個保鏢——當然,他們以為我是想借機親近席少,撈個固定情婦的位置坐坐。在宴會開始前,席少爺必然會回到這裏休息幾個小時,這就是你的機會……”
“既然不允許,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慕婉儀尖叫著打斷喬伊絲的話,因為恐懼和難以置信,她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
逃,她要逃!馬上逃離這裏!爸爸瘋了,他已經喪心病狂,完全不把她當作女兒了!
喬伊絲幽冷一笑,看著慕婉儀的眼中充滿了憐憫:“小姐不用擔心,你和我們這些低賤的情婦是不同的。你有著慕家大小姐的身份,席家和慕家又有過口頭婚約,哪怕為了如今席慕兩家合作的幾個大項目,席少爺也不可能和慕家徹底撕破臉。所以,只要你能和席少爺發展出親密關係,老爺再以受害人父親的身份向席家施一些壓力,席少爺不娶也得娶,席家主母的位置非你莫屬!”
“你們是瘋了嗎?竟然要我出賣自己的尊嚴和肉體去勾引席貊。就算成功了,席貊被逼和我結婚,可以後他會怎麼看我,我在席家要怎麼立足,你們想過嗎?”
聽著慕婉儀歇斯底里的怒吼與控訴,喬伊絲的眼中卻沒有一絲動容,只是淡淡一笑道:“想沒想過有區別嗎?這是小姐的命,反抗不了。至少您還能成為席貊合法的妻子,總比我們這些做情婦的要好多了。”
“我……”慕婉儀還要反抗,突然感覺後頸處針刺似的疼痛。
她眼睜睜看著喬伊絲的手從她肩旁收回去,指尖還夾著一枚寒光閃閃的銀針。
眼前一點點模糊,意識迷離而沉重,慕婉儀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滑落,滴在純白的羊毛地毯上,化為了無痕跡的冰涼。
冰朔,你到底在哪里?為什麼不再如從前那樣,踏著七彩祥雲,身披金甲戰衣,宛如蓋世英雄般從天而降,把我從水深火熱中救出去?
三
“少爺,雷切斯那邊按照約定派人過來了。您看您要接見他們嗎?”
“直接把我的……送過來。然後,讓他們馬上滾。”
“是,少爺。”
慕婉儀從混沌中緩緩清醒,不遠處,幾個男人的對話聲忽遠忽近地傳來,似乎夾雜著帶濃重鄉土口音的英文。
“席,我給你送去的小寵物,還滿意嗎?”
她在哪兒?為什麼會睡在如此陌生的地方?慕婉儀痛苦地摸著腦袋,搖搖晃晃地坐起身來,才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豪華大床上。
紛亂痛苦的記憶慢慢回籠,思緒清晰得宛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砍在慕婉儀的心口上,她慌張地起身檢查自己身上的衣著,直到確認身上衣著完好,才松了口氣。
“杜克,你最好給我記清楚,我能助你登上雷切斯家族族長的位置,就一樣能把你拉下來。”
是席貊的聲音,他在外面!慕婉儀強忍著恐懼,躡手躡腳地往虛掩的房門走去。長長的禮服裙擺被她握在手上,嬌嫩的赤足踩著羊毛地毯,每一步都讓她的心跳加劇一分。
透過細小的門縫,慕婉儀看清了客廳中的景象。
就在剛剛喬伊絲暗算她的房間中,此時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正對著螢幕,與人進行視頻通話。從慕婉儀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陰柔的側臉。
席貊身材修長,足有一米八二,可五官卻肖似他的母親:一雙狹長的鳳眼,長眉入鬢,皮膚異常白皙,鼻子雖高挺卻小巧,面上又很少長鬍鬚,所以總給人一種男生女相的陰柔之感。然而,慕婉儀卻知道,這個有著一張宛如女子般漂亮臉孔的男人,心腸比誰都狠,手段比誰都毒辣。
視頻中與席貊對話的是個四十出頭的美國佬(聽口音就知道),只見他金髮碧眼,儀錶堂堂,鬍子和頭髮更是打理得一絲不亂,可從他那明顯的眼袋和下垂的眼角,還是能看出此人縱欲過度,不是個有心機城府的人。
這就是雷切斯家新任的家主杜克?聽席貊的意思,杜克能坐上家主的位置,竟然是他一手操縱的。可是為什麼?他不是喜歡雷切斯家的小公主嗎?既然喜歡,為什麼要幫外人對付她的父親?
杜克對席貊的輕蔑挑釁很是不滿,臉上的笑容收了個乾淨,惡狠狠道:“狗屎!席,你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下水道裏的骯髒老鼠嗎?現在整個雷切斯家族都在我手上,是雷切斯!那並不比你的席家差,請你對我說話客氣點!”
坐在沙發上的席貊冷笑一聲,鳳眸微微挑起,雙臂展開擱在沙發背上,神情倨傲而冷冽,宛如帝王逡巡著他的領土:“如果和我說這句話的是你的兄長霍伯特,也許我還會敬他三分。就憑你,呵呵……老鼠永遠都只是老鼠,哪怕爬出了陰溝,也永遠去不掉你身上那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
杜克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前方,口中不斷罵著髒話。
席貊聲音清冷道:“杜克,你要是聰明,就最好別惹我。否則,你說我如果現在讓你親愛的兄長霍伯特醒來,你會有什麼下場?”
杜克嚇了一跳,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良久才鐵青著臉,小心翼翼地問道:“席,你不要嚇唬我。醫生都說霍伯特沒救了,你……不可能有辦法弄醒他的。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席貊微微勾唇,俊秀的臉沒有多少血色,唇色卻緋紅,帶著如吸血鬼般讓人戰慄的陰冷:“你最好把它當作一個玩笑。記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我的一個傀儡,我想把你捧上天,你就能上去;我想讓你下地獄,你就只能乖乖跳下去。從今以後,我不想從你的狗嘴裏聽到任何對藍的稱呼,你不配!”
杜克的臉色白了青,青了白,眼中怒火直往上翻湧,可到底還是被他忍了下去。作為一個從小被家族丟棄的私生子,在底層社會混了二十幾年的他比誰都懂見風使舵、欺軟怕硬的道理。
所以,在席貊因著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向他伸出橄欖枝時,他毫不猶豫地背棄了家族,與席貊合作,並毒害了將他接回家的大哥霍伯特。
儘管他很想直接幹掉霍伯特和他的獨生女娜塔莎以求穩固如今的家族地位,可是憑他一個人根本鎮不住雷切斯家族的其他人。昏迷不醒的霍伯特是最好的擋箭牌,而該死的娜塔莎……好吧,這才是他最想要除掉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卻是席貊點名要的。
杜克攤了攤手,見無法與席貊對抗,索性恢復了他那無賴的本性:“好吧,你贏了。席,所以我不是把娜塔莎寶貝親手送到了你的懷裏嗎?以後她就是你的了,你想要怎麼寵愛她都行。”
席貊伸手抓過遙控器,嘴角揚起一個陰冷的弧度:“當然,藍以後就是屬於我的,我一定會好好寵愛她。至於你,杜克,收起你那噁心的爪子和那些愚蠢的念頭。如果讓我知道你傷藍一根頭髮絲,我就讓你永遠滾回下水道,做一隻腐爛的死老鼠!”
啪的一聲響,視頻通話的螢幕被關閉,與此同時,螢幕兩側的牆壁與壁畫、花瓶架子等物緩緩移動,很快將房間恢復為原樣。
房間中一時安靜下來,慕婉儀的心怦怦直跳,她感覺到自己蹲跪在門縫前的雙腿又麻又冷,可是她絲毫不敢動彈,就怕稍有聲響會被門外的男人發現。
幸好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個男子恭敬低沉的聲音:“少爺,藍小姐到了。”
原本慵懶坐在沙發上的席貊猛地站起身,腳步飛快地朝門口走去。慕婉儀能清晰看到他臉上緊張、激動、忐忑的神情,那樣複雜,那樣細膩,根本不像是席貊會有的表情。
藍小姐?就是雷切斯家的那個小公主嗎?聽說她的母親是中國人,藍也許是她的中文名字。可以看得出,席貊真的很喜歡這個藍小姐,可是喜歡就要害死她的父親,喜歡就要強取豪奪嗎?
慕婉儀正想得入神,席貊已經走了回來,雙手中橫抱著一個沉睡的少女。
在席貊的懷抱中,少女顯得很嬌小,皮膚如雪般白皙,長長的睫毛宛如小扇靜靜地垂著,底下是高挺小巧的瓊鼻與櫻花般粉嫩的紅唇。如瀑的栗色長髮微微捲曲,披散在身後,隨著走動輕輕搖晃,越發襯得她整個人嬌弱而美好。
慕婉儀怎麼也沒想到,雷切斯家的小公主竟然不是個妖嬈的金髮碧眼的美人,也不是個渾身粉色系、勃勃生機的可愛女孩,而是個如國內曾流行的古代人偶手辦那樣精緻、神秘而柔弱的東方少女。
席貊出去的腳步快如疾風,回來的步子卻邁得極慢,仿佛生怕懷中的少女受到顛簸。他走到沙發前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在寬大的沙發上,然後在一旁坐下來,低頭凝視。
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女孩微涼的面頰,他的臉上露出溫柔到讓人毛骨悚然的寵溺神情。慕婉儀只是作為旁觀者看著,都有種森寒的戰慄,讓她幾乎忍不住跌倒在地。
“藍,你終於是屬於我的了。”席貊挑起少女的一縷秀髮,輕輕纏繞著把玩,聲音低沉溫柔,宛如情人的吳儂軟語,“你看,你要是早一點乖乖聽話,接受我的愛意多好。這樣,我也不用幫杜克那只討厭的老鼠算計雷切斯家族了。你會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我們一起坐擁天下財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我只能把你藏起來、關起來,用強硬的手段得到你。藍,你知道的,我並不想傷害你,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纏繞著發絲的手陡然一緊,沉睡中的少女發出一聲低軟的呻吟,皺著眉痛楚地睜開眼。
慕婉儀透過門縫,清晰地看到了少女的容顏,微微抽氣。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幽藍清澈,又如碧海藍天般一望無垠,包容萬物。最讓她動容的是,這雙眼,這雙冰藍眼眸和冰朔的雙眼是那樣相似,讓她幾乎恍惚地以為自己又到了夢中。
少女抓著自己被扯痛的頭髮緩緩坐起身。在看到席貊的瞬間,她的瞳孔縮了縮,卻並沒有露出慕婉儀預想中的驚恐與憤怒。
她的神情依舊無波無瀾,雙目直視著席貊,緩緩道:“哦,原來如此。杜克說不會殺我,我是重要的交易品,原來是這個意思。”
相對于少女的平靜,席貊的眼中卻是翻起了滔天的怒火。
就是這種滿不在乎的冷淡表情,永遠都是這樣,沒有痛苦,沒有憎恨,更沒有愛,她的眼裏從來都容不下任何人。無論他席貊怎樣掏心掏肺、費盡周折,她看著他永遠都沒有情緒起伏,就如一個游離在外的看客。該死的看客!
席貊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住少女柔軟的發絲,將她的臉狠狠拉到自己面前:“韓甯藍,你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嗎?你現在已經不是雷切斯家族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了,你只是我的禁臠、我的寵物,我只要想,隨時都可以得到你。”
韓甯藍被扯痛,微微皺起了眉頭,可眼底依舊波瀾不驚,聲音帶著細細的沙啞,卻奇異地動聽:“所以呢?你現在想要跟我做愛嗎?”
“怎麼,你不願意?”席貊陰鷙地笑著,呼吸離她越來越近,灼熱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
韓甯藍微微往後仰了仰頭,勾起嘴角道:“當然不願意,誰會願意跟一頭發情的野獸發生關係呢?當然,你是掌控我生死的人,想做什麼,我反抗不了。”
席貊猛地鬆開手,整個人如發狂的獵豹,狠狠將韓甯藍壓倒在沙發上,啞聲道:“韓甯藍,我也不想這樣對你,我曾經像一個青澀的處男那樣向你示愛,給你送花,為你唱情歌,可是你又是怎樣踐踏我的真心的?你對我的情意視若無睹,把我送你的東西統統送回來,到最後,甚至對我避而不見!
“我本以為,你是嫌我不夠強大,配不上你雷切斯家族小公主的身份。所以我拼命努力,發了瘋一樣往上爬,終於成為席家的家主。我有了足以匹配你的身份和背景,可你卻還是對我棄若敝屣。到底為什麼?我席貊到底是哪里配不上你?”
韓甯藍的臉被席貊的身體遮擋住,慕婉儀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聽到她清冷的聲音:“這有什麼可以疑惑的,我拒絕你,自然是因為我不喜歡你。既然不喜歡,為什麼要給你留下念想?至於你說哪里配不上……不喜歡,當然哪里都不配,否則,你為什麼拒絕那些想要跟你聯姻的女人?”
“所以,是你逼我的!”席貊的胸膛劇烈起伏,聲音沙啞,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你如今落得如此田地,都是你自作自受!如果你早點接受我,至少還能坐上席家主母的位置……在杜克行動前,我給過你最後的機會,是你自己放棄了。所以,從今以後,你就只能做我席貊身後見不得光的女人,一個情婦!現在,你後悔了嗎?”
慕婉儀在門後聽得心口一陣陣抽搐,為了席貊的殘忍,為了韓甯藍的無辜,也為了自己的可憐可悲,淚水模糊了視線。
誰知韓甯藍卻非但沒有悲傷恐懼,反而低低笑了起來,雖然那笑聲低啞又機械,仿佛不帶半分情緒:“誰說我只能做你的情婦?我還可以死。中國有句古話叫作‘生不同衾,死不同穴’,說的大概就是我和你。”
“你以為我會讓你有自殺的機會嗎?!”席貊失控地大吼,聲音又尖又厲,幾乎要震穿人的耳膜。
“你可以試試。”韓甯藍平靜道,“就算不能死,半死不活總還是能做到的。你知道的,我一向心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席貊猛地從沙發上翻身下去,整個人搖搖晃晃,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被打擊得。
他深呼吸了幾次,朝著依舊躺在沙發上的韓甯藍冷笑道:“我連你的人都得到了,不相信還軟化不了你的意志。韓甯藍,你等著,等我摧毀了你的驕傲、踐踏了你的尊嚴,總有一天你會跪在我面前,求我愛你!”
說完,他大步走出房間,狠狠甩上門。晚上的宴會即將開始,無論他多沒有心情,作為主人,都不得不出席。
門外傳來他對保鏢凶厲的吼聲:“把人給我牢牢看住,如果出了什麼差池,我要你們統統死無葬身之地!”
四
慕婉儀蹲跪在裏屋,簡直被事情的發展驚得目瞪口呆。震驚過後,她的心底又湧起了難言的羡慕與欽佩。
這個叫作韓甯藍的女孩,這個雷切斯家族的小公主,是那樣勇敢堅強,哪怕面對席貊這樣的怪物,也絲毫不退縮,不妥協,更沒有哭泣。同樣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千金小姐,自己比起她來,真是差得太遠了。
慕婉儀正想得入神,突然眼前一暗,虛掩的門竟被人輕輕推了開來。耳邊傳來女子微微沙啞的清冷聲音:“我們可以談談嗎?”
慕婉儀啊的一聲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想要站起身,卻因為雙腿發麻,差點兒又軟倒在地。
韓甯藍淡定地單手扶住她,將她扶到床上坐下,然後皺著眉頭,緩緩開口道:“我需要你的幫助,離開這個地方,你願意嗎?”
慕婉儀一怔,半晌都反應不過來:“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韓甯藍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麼讓我幫你?你不怕我是席貊的人嗎?”
韓甯藍目光閃了閃,輕聲道:“我知道你不是。”
頓了頓,她繼續道:“我知道你的難處,放心,我不會讓人發現是你幫了我。你只要替我拿到一張身份識別卡,其他的我自己會處理。我的出逃必然會引起轟動,無論成功與否,對你都有好處——席貊分心抓捕我,也就沒人逼你勾引他了。”
慕婉儀張大了嘴巴,半天回不過神來,這女孩……這女孩到底是什麼人啊?講話神神道道、莫名其妙,可偏偏卻又句句都講到了點子上。
她的嘴張開又閉上,良久才憋出一句話:“你怎麼知道有人逼我……逼我勾引席貊?”
韓甯藍扯了扯嘴角:“正常推理。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我的時間不多。這裏離碼頭還有些距離,我需要在席貊回來前弄到一艘船,才有可能逃出去。”
慕婉儀皺眉思索了片刻,終於咬了咬牙,從手腕上解下一個造型精緻小巧的手錶遞給她:“我的身份識別晶片被嵌入了這個手錶裏,因為我們家和席家的合作關係,我的許可權很大,這個郵輪上幾乎所有地方我都能去,包括底層船艙。可是,你要怎麼離開這個房間呢?”
韓甯藍接過手錶,眼底閃過一絲暖意。她定定地望了慕婉儀良久,似是要把慕婉儀的面容刻在腦海中。
“頭上的髮夾借我用用。”韓甯藍一邊戴手錶一邊頗有些唏噓地道,“幸好我從來沒有在席貊面前暴露過底細,否則,想要脫身就沒那麼容易了。”
然後,當慕婉儀還在疑惑著什麼底細時,就見韓甯藍用她那細細的髮夾勾動門鎖,易如反掌地打開了號稱一級安全的指紋鎖門,然後在兩個保鏢反應過來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們擊昏在地。
對上慕婉儀驚駭的目光,韓甯藍喘了口氣,苦笑道:“我的武力值很差,又不耐煩練習,所以想要對付他們只有靠偷襲。正面對抗的話,一個就夠我喝一壺了。”
這麼乾脆俐落的動作你居然跟我說你武力值差,小姐,不帶你這麼打擊人的好嗎?
關上門,韓甯藍朝著西側的走道而去,慕婉儀條件反射地想要跟上,卻被她阻止:“雖然席貊房間裏外沒有監視器,可認真查起來,還是會讓他發現你曾出現在這裏。他這個人偏執起來,根本不會聽人解釋,為保險起見,你還是儘快想辦法離開這裏吧。”
慕婉儀聞言腳步一頓,隨即難過地垂下了眼簾。
韓甯藍歎了口氣道:“我會把動靜鬧得再大一點,希望短時間內沒有人注意到你。”
眼看著韓甯藍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走道盡頭,慕婉儀才深吸一口氣,轉身朝反方向而去。
想辦法離開這裏,可是,在慕容天的貪婪與野心下,她又有什麼辦法離開呢?
突然,她的腳步一頓,腦海中慢慢浮現一個人的影子。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了,可是她記得,上一次通話的時候,那個人告訴她,他在美國維加斯州。
慕婉儀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把電話撥了出去:“喂,江大哥嗎?是我。
“我想求你幫我一個忙……”
五
剛剛撥通了電話,並且得到對方肯定答復而欣喜若狂的慕婉儀不知道,此時她剛剛認識的新朋友、被她放走的韓甯藍,因為想要鬧出大動靜,正遭遇著生死危機。
海風徐徐的底層甲板上,幾個肌肉健碩的黑人正手持槍械,嘻嘻哈哈地沖大海中央浪費著子彈。
其中一個光頭的黑人大漢手上還握著手機,沖著那頭用英語大吼:“嗨,親愛的老闆,你猜我們在席的甲板上玩耍時發現了什麼。哦,不!不!當然不是穿比基尼的大胸妹,比這個可勁爆多了!老闆你真該感謝我們偷偷留了下來,雖然那個該死的席連口酒水都不招待我們!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老闆,我發現了我們的小老鼠,對了!就是我們雷切斯家剛剛送出去的那只!正用她的小爪子劃著皮划艇,奮力地向海岸前進呢!哈哈,就像只土撥鼠一樣,真可愛!
“噢,老闆,我又不是席那個不男不女的人妖,我怎麼知道他為什麼要把小老鼠放出來?或許他覺得放了再抓更有趣,畢竟你知道,很多中國人都很喜歡《湯姆與傑克》……還是傑瑞,狗屎,誰記得住這麼幼稚的名字!”
黑人嘻嘻哈哈地說了半天,就等著電話那頭的老闆——杜克的指示,其他黑人的槍卻是不斷朝大海射擊著。
當然,這並不是漫無目的的射擊,子彈統統落到了海浪中小小皮划艇的周圍,迫使皮划艇無法離開他們的射程範圍。
突然,黑人聽到沉默了良久的手機中突然傳來老闆陰沉的聲音:“尼克,殺了她,回來我給你們每人一百萬美金,維加斯指揮官的位置也是你的了。”
黑人的身體猛地一震,鼻翼因為過於激動而翕張著,良久,他呵呵笑了兩聲,丟掉手機,將自己的手槍上膛。
“嗨,美麗的小白鼠,永別了。”他如吟詩般輕柔道。
砰——
一聲槍響,子彈如流星般劃破空氣。
皮划艇上的少女身體一晃——子彈穿透她的肩膀,她整個人因為衝擊力而向後跌倒,翻入水中。
黑人吹了吹槍口,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情。
身旁的大漢往水裏又補了幾槍,忍不住探頭道:“尼克,你剛剛那發子彈可沒打爆小公主的頭,你就不怕她死而復生,老闆找你算賬?”
黑人嗤之以鼻:“嗨,你當我是初出茅廬的弱雞嗎?這裏可是大海,離海岸還有十幾海裏,就算她毫髮無傷,也不可能遊得過去。除非我們的小公主不是小老鼠,而是一條矯健的美人魚。
“走,我們回去向老闆複命。既然席不歡迎我們,我們還留在這裏幹什麼!不過,我真想看看,當‘席小姐’發現她那可愛的小老鼠不見了時,會是怎樣悲傷的表情。願上帝保佑她,哈哈哈……”
隨著遊艇的馬達聲響起,幾個黑人調笑著跳上遊艇,揚長而去。
沒有人發現,在遊艇後方的角落邊沿,一個人影正扒著欄杆安靜地趴伏著。肩膀上的傷淌著血,一滴滴落進翻騰的海浪中。而被遠遠甩下的郵輪上的人們,因為連續的槍聲和震耳欲聾的馬達聲,終於發現了不對勁,騷亂起來。
黎明時分,如血的夕陽籠罩著海岸與海面,波浪被點點暈染,閃爍著金紅的光澤,已分不清那是鮮血染就,還是夕陽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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