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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母會G:系譜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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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母會G:系譜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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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目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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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系譜學到死亡
進入小說創造的永生迴圈

字母G到M試圖以當代小說處理生命的起源、繼承與終結,拔除特定人稱,捕捉命運中的偶然,有如卡夫卡思考書寫的可能與不可能,當代的閱讀再次以小說押注,將對文明與自身的理解和想像拋置於文學作品中,並以此逃逸於死神之手,為有限的存在創造永生的迴圈。

字母G系譜學
小說家首先是一個系譜學者,小說書寫等於重新思考小說的起源與誕生。
系譜學講述的不是繼承的故事,字母G是確認更多的差異,以成為小說重新誕生的條件。童偉格以探訪友人新生兒之舉,描寫系譜學所啟動的是記憶與關係的反覆確認。黃崇凱描寫在隔代教養少年,成長到父母意外懷孕生下自己的年歲,如何重新理解父母抉擇與他們的人生。顏忠賢則以孿生姊妹對刺青的態度外顯她們的巨大差異,但仍可靠想像擁有共同的本質。胡淑雯描寫政治犯家庭在夾縫中延續的三代史,從奮鬥求生轉為日常的家庭肥皂劇。駱以軍以一場國中老同學的對話,拼湊出三十年來同代人的交集,與其後成長的變異。陳雪述說兩位繼承者的故事,一位人生落魄的寫手,幫另位背負家族記憶債務與資產的女子代寫傳記,完成後才理解原來那段時光使自己不致自殺。

 

作者簡介

小說作者[依姓名筆畫]――
胡淑雯
一九七○年生,臺北人。著有長篇小說《太陽的血是黑的》;短篇小說《哀豔是童年》;歷史書寫《無法送達的遺書:記那些在恐怖年代失落的人》(主編、合著)。

陳雪
一九七○年生,臺中人。著有長篇小說《摩天大樓》、《迷宮中的戀人》、《附魔者》、《無人知曉的我》、《陳春天》、《橋上的孩子》、《愛情酒店》、《惡魔的女兒》;短篇小說《她睡著時他最愛她》、《蝴蝶》、《鬼手》、《夢遊1994》、《惡女書》;散文《像我這樣的一個拉子》、《我們都是千瘡百孔的戀人》、《戀愛課:戀人的五十道習題》、《臺妹時光》、《人妻日記》(合著)、《天使熱愛的生活》、《只愛陌生人:峇里島》。

童偉格
一九七七年生,萬里人。著有長篇小說《西北雨》、《無傷時代》;短篇小說《王考》;散文《童話故事》;舞臺劇本《小事》。

黃崇凱
一九八一年生,雲林人。著有長篇小說《文藝春秋》、《黃色小說》、《壞掉的人》、《比冥王星更遠的地方》;短篇小說《靴子腿》。

駱以軍
一九六七年生,臺北人,祖籍安徽無為。著有長篇小說《匡超人》、《女兒》、《西夏旅館》、《我未來次子關於我的回憶》、《遠方》、《遣悲懷》、《月球姓氏》、《第三個舞者》;短篇小說《降生十二星座》、《我們》、《妻夢狗》、《我們自夜闇的酒館離開》、《紅字團》;詩集《棄的故事》;散文《胡人說書》、《肥瘦對寫》(合著)、《願我們的歡樂長留:小兒子2》、《小兒子》、《臉之書》、《經濟大蕭條時期的夢遊街》、《我愛羅》;童話《和小星說童話》等。

顏忠賢
一九六五年生,彰化人。著有長篇小說《三寶西洋鑑》、《寶島大旅社》、《殘念》、《老天使俱樂部》;詩集《世界盡頭》,散文《壞設計達人》、《穿著Vivienne Westwood馬甲的灰姑娘》、《明信片旅行主義》、《時髦讀書機器》、《巴黎與臺北的密談》、《軟城市》、《無深度旅遊指南》、《電影妄想症》;論文集《影像地誌學》、《不在場──顏忠賢空間學論文集》;藝術作品集:《軟建築》、《偷偷混亂:一個不前衛藝術家在紐約的一年》、《鬼畫符》、《雲,及其不明飛行物》、《刺身》、《阿賢》、《J-SHOT:我的耶路撒冷陰影》、《J-WALK:我的耶路撒冷症候群》、《遊――一種建築的說書術,或是五回城市的奧德塞》等。

策畫――
楊凱麟
一九六八年生,嘉義人。巴黎第八大學哲學場域與轉型研究所博士,臺北藝術大學藝術跨域研究所教授。研究當代法國哲學、美學與文學。著有《虛構集:哲學工作筆記》、《書寫與影像:法國思想,在地實踐》、《分裂分析福柯》、《分裂分析德勒茲》與《祖父的六抽小櫃》;譯有《消失的美學》、《德勒茲論傅柯》、《德勒茲,存有的喧囂》等。

評論――
潘怡帆
一九七八年生,高雄人。巴黎第十大學哲學博士。專業領域為法國當代哲學及文學理論,現為科技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中心博士後研究員。著有《論書寫:莫里斯.布朗肖思想中那不可言明的問題》、〈重複或差異的「寫作」:論郭松棻的〈寫作〉與〈論寫作〉〉等;譯有《論幸福》、《從卡夫卡到卡夫卡》。

 

 

目次

字母會G系譜學

G如同「系譜學」――楊凱麟
系譜學――童偉格
黃崇凱
顏忠賢
胡淑雯
駱以軍
陳雪
評論G系譜學――潘怡帆

書摘/試閱

〈G如同「系譜學」〉
楊凱麟

文字如果未能迫出虛構的威力,其實什麼也未被寫出。這不是簡單的意味小說家本業說謊,或者小說等同於刁鑽與瑣碎化的「偽知識」,相反的,說謊與偽知識如果無有虛構,仍然僅是單純的說謊與偽知識,無關文學。
寫任何故事的同時也必然展示了如何書寫與如何虛構書寫,因為每一次書寫其實亦都是再次虛構書寫本身。當代小說因可以涉入任何題材而百無禁忌,因可以代入所有文類而疆界泯滅,但是這麼說的意思並非天真的「凡事皆可行」,相反的,小說裡總是隱含著使小說可能的獨特條件,不再有既成的範式與規則可循,每部小說都必須同時是小說自己的起源與誕生。無模仿、無典範、無師承、無理論與無形式,只有不斷尋覓差異的起源,以及此起源的衍異。其實文學已死,當代的每一篇小說都僅誕生在由自己所證成的條件上。
寫小說以便重覆追索小說的生死存亡,使小說甦醒在其差異的原點上,小說不斷以「差異於自身」的怪異方式誕生,這便是小說的幻術,其同時亦使得每篇小說都具有系譜學的意涵:必須為自己的降生尋覓差異的答案,其同時亦是使得文學得以重複的稀罕條件。
小說家仍不免說故事,但每個故事其實都同時是一門重置小說意義的系譜學,是關於故事的故事且都企圖提出故事存有的不同起源。因為說故事者不僅各自講著不同故事,而且使說故事這件事因「起源的差異」而成為文學事件。
(未完)


〈系譜學〉
顏忠賢

「我的夢中竟然出現一個全身充滿刺青的自己……」她充滿恐懼地跟她妹妹說。
「彷彿是老朋友的我們本來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敘舊,假裝什麼事都沒有但是卻又心事重重地微笑從容,好久沒見而有種忐忑又懷念,人生出過太多麻煩又逃離許久之後才回來竟然就在那裡遇到了的不可思議地扼腕嘆息,最後,就只好晾曬在那個角落,一起在等待著什麼但是卻一直等待不到的空蕩蕩……
就這樣地攀談到四下光影變幻成更深黝黑地晦暗,那種幽微本來還迷離詩意地有種古怪地浮現晃然的開心,近乎混亂的不明樂觀。但是,更後來,彷彿有了什麼更奇怪的內在又內化的餘震般地變化出現……她指著身上的刺青緩慢地說出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我的害蟲被召喚出來。』
好奇怪,那句話正令我納悶時,突然所有那地方每一個最險惡的死角及其機關都被啟動,轟然而急劇地切換了所有場景深陷的古怪切割點。更後來,死角的她更被放入了末端的龐大等身蓄水池中,兩眼仍然眼睜睜地張開但是卻全身昏迷而怪異地縮在一起,在兩個巨型玻璃圓燒杯實驗室規格的浸泡福馬林液體泛黃懸浮不明漂浮細斑的倒影前,光暈愈來愈晦暗而詭異,不知為何會困在那裡的我,還那樣地逼近而親眼看到……她全身刺青的肉身正以某種怪異的扭曲在緩慢地萎縮,而那個納悶的我雖然看得很清晰心中卻完全沒有想挽救她。」
一身刺青的她妹妹永遠就像一場惡夢……對她而言,對小時候老被欺負的她而言……
刺青,一如她妹妹……她覺得自己始終充滿了誤解。
就像某種對真實的想像的脆弱召喚,也可能只是怪異人生的某一個切片,困在裡頭的不知道的某一個牽強的原因,在某一個奇怪的時候,在某一個奇怪的地方……
但是,她妹妹,卻就像是她想像的遠方,想像的未來,想像的遙遠不可及的幻覺,甚至到這麼多年後還是沒有辦法解釋……始終比她擁有更複雜也更華麗的什麼。
遠超過姊姊美貌聰明的這個孿生妹妹只小她一點點,但是,從小她妹妹總是更好強也更尖銳……因而她妹妹的所有人生都比她來得早,長牙,發疹子,來經,青春期的叛逆,都比她先開始,用一種她也不瞭解的狀態先進入和先逃離。
但是她妹妹卻因此也使她有種更內在也更歪斜的拉扯童年的聯繫……
或許因為從小她們的媽媽太神經質而逼到兩個姊妹也雷同地神經兮兮,也或許因為從小爸爸和親戚們都太疼她妹妹,使她的嫉妒,變成了揮之不去的惡夢,甚至要到更久的人生之後……才勉強開始可以不太那麼歪斜地拉扯。
她妹妹老是說,她也不知道她還能活多久,或也不確定她是什麼樣的人……
或許,這一生的她妹妹永遠比她野生,或許是比她敢而勇敢……更天真也更世故,因為從小她妹妹就有一群更凶神惡煞般的壞朋友。在學校,沒人敢招惹,小太妹般地肆虐,蹺課,蹺家,轉學好幾次。她妹妹再長大一點,就更常常晚上不回家,到處混夜店混鬼朋友家,就像是人生被植入了某種抗拒。那是某種多年之後她才比較能感覺到更內心期待卻自相矛盾的破壞感。
甚至,她妹妹因為從小就老覺得人又沒幾年好活,已經完全不在乎從別人的眼睛看她是什麼樣子……的她妹妹跟她說,充滿謬論地極端偏激……這個世界,一如大人,都是那麼令人憎恨,充滿罪惡和羞恥……反而就更不值得在乎。
刺青,她妹妹對她說,就一如墮胎,只是二十分鐘就處理完了的某件事……那麼微小而近乎沒有感覺,為什麼有的人卻覺得是罪該萬死地嚴重而充滿意義。
但是始終遲疑的她仍然好幾次都已經預約好要去刺青了,甚至走到門口,還是沒走進去。甚至,她最激烈的那回仍然是那麼令她難忘的,全身發熱發軟的她因為太忙太累到重感冒,咳嗽,月經,彷彿全身都出事地同時來了地流出各種體液,鼻涕,口水,經血,和她還受不了就在路上吐了的流質嘔吐物,當然還有太難過的她一路哭的眼淚……
或許,刺青對她而言,其實就是……她所想像對真實世界的過度放大、想要兌現太過焦慮到慌慌張張地擠兌,非常厭倦但還一再提及的對真實想像的變形及其無限可能的擴張。
或許,真讓人難以想像小時候其實跟她長得很像很甜美的她妹妹,長大以後的樣子會是那種滿身刺青的怪女生。太困擾的她和她妹妹感情的繁複深刻……不免就是投射了她對真實的想像……她妹妹使她始終明白她自己人生永遠遲來的遲疑感。因為,她妹妹使她老想到她自己,如果長大還不去試的話會很不甘願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快消失了而且永遠不會再回來……
本來她們在同一個家長大,擁有像一場共同的夢的過去。同一種降生系譜一如喝同一種毒奶粉發育,所有人生的選擇要多麼艱難地自己辨認……才能明白才能抵抗才能跳脫。
太脆弱也太過充滿期待及其因之充滿傷害,或是必然會因為那想像關係而脆弱地改變……之後,去念大學離家才和她妹妹分開也才有點改變的她,也才開始對她妹妹有點不一樣的理解……才明白了小時候她妹妹老是嘲弄她:「其實,世界到底有多真實,都不免是要由想像來決定……」
因為,從小她妹妹闖禍一再重來的真實往往太過逼真,仍然還是如此太過尖銳也太過理所當然的殘酷……對過去被她妹妹傷太深過的她而言,始終還是太痛苦。因為,這些過去必然誤解紛歧混亂地相互傷害……不免是太奢侈到難以呵護。
這一生……她妹妹使她始終有一種精神性的挫敗,不如為何近年來她長大到了青春期的叛逆感,竟然心情還真的往往不免變得很矛盾。一方面想要更親密到學習進入成人世界的挫折中稍微安心一點的撫慰諒解……但是,另一方面完全相反地更艱難曲折地淪入更尖銳更偷渡的在彼此心智更深層的勾心鬥角。
但是,愈深入就愈挫敗,不只是更後來她妹妹對她的太過自閉遲疑充滿猜忌厭倦,愈來愈明顯……也更因為,她妹妹愈來愈發現她對這個世界的期望和失望,對於未來的相信和懷疑,對於她們自己的理解和誤解……都差異極大,而且不免愈深入瞭解就歧見愈深……
刺青,對過去始終太乖而太害怕的她而言,或許是過火的……因為刺青不免賭注太大,痕跡太深,罪惡感太重……使她反反覆覆好幾次了還是沒有刺。
但她老想起,同時的另一種更複雜也更傷害性的矛盾,更多也更怪……因為令她想起了那幾年她妹妹躁鬱症谷底的精神狀態或感情狀態失控而出過事卻找上她的無限糾纏,一如她們小時候一起玩的密室裡的故障洋娃娃,其實那就像是一種縮影,面對傷害與被傷害,對妹妹的保護與抵抗的必然無法完成……老會像是一種不可能預防也不可能善後的災情……災難般的崩塌之後的餘緒及其不安的轟炸至今未曾完全消逝,這種狀態使她極度不安,但是仍不得不冒著被指控無力的她最後遺棄她妹妹的內疚,也冒著某種為了照顧憂鬱症病人而也被波及近乎傳染地陷入雷同後遺症候的活該……來更不安地面對她妹妹。
因為,對她而言,或許,在姊妹的愛與恨交纏糾葛之中,沒有人是無辜的……沒有人不想強烈辯解但是下場老陷入兩敗俱傷後只好認輸的末端空洞感。因此,想像她妹妹實在太艱難……或是,對她妹妹更多體諒的陷入般的神入,衷心,同情,感動……而因之渲染出來她對自己有意無意所打開的恐懼或期待,也都太過艱難……
尤其這幾年也長大太快的她也因為自己的人生伏潛太深的困難重重,正是狀態的谷底,充滿泥菩薩過江的泥濘感,或是厄夜叢林草木皆兵的幽微黯黑黏身……自己都難以脫離險惡更不可能去挽救的……某些太深入深淵的流沙洞口末端,使得長大了的她甚至已然放棄了自己,近乎是自毀式的隱藏,飄浮於幻象的另一層層投影之中,困頓於無法了此殘生的餘生……更何況是挽救她妹妹。
刺青,可不只是她害怕的害蟲的召喚浮現,對她妹妹而言,或許更像是……畫皮、靈魂附體、人面瘡、鬼上身般的典故一再引用……妖氣更重一點、不同鬼故事或恐怖片或妖怪傳說對鬼的種種理解。一如對鬼的想像及其解釋,一如更荒誕的種種妖言惑眾般的鬼魅狀態……刺青的人往往鬼頭鬼腦又鬼鬼祟祟就是不要那麼尋常或馴良,有種入手的凶險的暗示、提醒、自欺或自詡……那種種鬼魅因為種種原因出現在肉身的玄奧詭譎。
然而,刺青對小時候始終太乖的她而言,狀況不免地還是複雜,一如暗黑幽微透露隱隱約約的費解壁畫的隱喻……但是,她妹妹有的刺青還更故意刺在最尖銳也最見不得人的部位……刺在無法掩飾起來的地方,刺在很痛的地方,刺在一定看得到的臉上或刺在手上,刺在股溝乳溝種種性感的部位,甚至,故意刺在性器官上的刻意以裸露來炫耀地……更費解的無比炫目。
甚至,更後來時光的她妹妹躁鬱症發作地更嚴重更亂來,刺青也同時愈來愈失控了……變成只是一種愛漂亮愛炫耀化妝的想像……更只被稀釋到像是去參加一個怪趴怪舞會怪店怪場子的妝扮把刺青貼紙貼在肉身上,或只是傾斜向那麼徒然的裝可愛胡鬧在臉上貼上歌德風、末日惡魔風那種貼身的妝扮。
甚至,有一回她妺妹甚至眼神恍恍惚惚地跟她說:「跟當初我對妳講的鬼上身的陰沉完全不一樣了……刺了太多的我現在覺得我去刺青好像網購,就是你想有什麼東西,然後包裹寄來,你會很期待很好奇打開結果真是什麼樣子。有的時候打開跟想像的不一樣,很失望,但也就算了,人生嘛!然後又興致勃勃下次訂購……」
她的打擊很大,因為對她妹妹的不在乎而言……她的害怕緊張都變成只是徒然可笑或就是兒戲。也更因為在她想刺青而沒刺的那個禮拜,她妹妹在背後又已然再刺了更大的一整片刺青……更因為當年她妹妹跟她講的什麼刺青多用力的道理,現在已蕩然無存,她老是隨隨便便就跑去添加,而且去的時候完全沒想清楚自己要加什麼,加了以後又發現跟預期徹底不同,只好過一陣子又跑去刺,而且刺什麼已經不具任何意義可言……
她妹妹說:「單純就是我突然覺得這樣不錯!可是一回家看鏡子裡的刺青的自己,就覺得事實上一點也沒有不錯……但是,還是刺了。」
但是她仍納悶地心想……她妹妹的一再刺青,或許也只是想對人生更入戲……變得很直接入戲或偽裝入戲,即使只是一種角色扮演的想像,臨時性地理解或誤解種種想像自己肉身邊緣化的可能,臨時性角色扮演般還仍然是一種小小反動、脫逃、叛逆,對身體關係的一點點疏遠,做為對逃離不了所隸屬的人生偷偷失控一下的……若即若離。
那種躁鬱症一發作就失控的人生太過艱難……但是她妹妹的肆無忌憚,卻也接近另一種她所缺乏的……在人生試探更放手的孤注一擲,那是她一生的要害,她老把她妹妹的挑釁當真。
甚至,她想刺青的衝動持續了好久,卻又始終沒有刺……使她明白她自己太晚熟到終於面對到她妹妹所經歷過的某一種更內在的轉變。
或許,更因為近年她發現自己也開始老是心情低落恐慌,有時完全陷落太絕望的沮喪,有時卻又太混亂太躁動……到必須去做某些更瘋狂的事,一如比她早熟而奪去她太多而始終偷偷地欺負她很慘的她妹妹。
因此,最後她還是想縱身一試,為了更深入她妹妹,或許是更深入她未知的自己……
一如過去,她老是很嫉妒她妹妹可以更不在乎……更病態的她妹妹老有一種極端怪異的面對刺青,或許就是她面對她自己人生的為難。
像是她妹妹出家或發瘋或自殺前,她是最後一個見到她妹妹的人,到底她發生了什麼使她妹妹變成這樣……的種種推理劇式的懸疑,但是另一種更荒謬但完全平行的心情是:我不也應該是那個出事的人嗎?
(未完,全文請見《字母會G系譜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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