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號牢房02：第7天

「噢，拜託，瑪莎，不然你以為會怎樣？你向好幾百萬的觀眾指出，掌控這個國家的人貪汙腐敗。你告訴他們說，他們推崇得像神一樣的某人是個殺人犯、負心漢、騙子，睡妓女，而且還曾經是毒販。你以為他們會感謝你、讓他們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是多麼愚蠢又天真？討厭你、說你是騙子，比面對事實要容易多了！」

――前一晚，16歲的瑪莎才在全國觀眾面前證明自己的無辜――並讓真正的殺人兇手、為了保護她而開槍殺死自己養父的男友，以撒・派爵被關進死刑列的監獄中。
而她想不到的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與權力，所有的既得利益者，所有官官相護、官商勾結的高層，如何無所不用其極地布下天羅地網要抹黑她、傷害她，令她陷入永不得翻身的絕境。

☆
想像一下：
在這樣的社會裡，被控謀殺者的命運生死權交由公眾來投票表決。
再也沒有比這方法更民主、更公平了，不是嗎？

鄉民的黑色正義――只需要一個按鈕投票，就可以聲張正義？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5X95phpf_s （國外宣傳影片）

背景：
已推翻舊時代司法系統的英國――
為了證據可能受汙染、證人可能不可靠、法官可能是恐龍、少數民眾可能會同情花言巧語的殺人兇手、曠日廢時的審判與羈押，浪費的是國民辛苦的納稅錢！
……這樣的體系不能反映公平與正義！大眾需要更透明、更清楚的資訊，我們要知道誰應該付出死亡為殺人的代價！我們需要更安全的環境！
――應運而生的實境節目「死即是正義」，讓全體國民只要付出一點錢，就可以透過電話，決定關在牢籠裡的人是否有罪。
主持人會找來各種專業人士來賓，剖析兇手的性格、犯案心態與動機、他的出生與教養背景……
他們提供大眾一個七天期效的「懶人包」，我們只要撥個電話，後面加上一個數字，就可以決定是否將兇手送進下一個牢房。

☆

在《第7號牢房》之後……
「瑪莎之亂」的隔天，這一切並沒有變得收斂，電視台趁勢推出新節目「按鈕定罪」，督促全民公審任何罪不致死的罪犯――第一個拿來殺雞儆猴的，正是幫助過瑪莎逃離死牢的年輕男孩。
光靠幾個人的力量，要怎麼扳倒牢不可催的共犯結構？
面對臉不紅氣不喘地銷毀證據、捏造事實、光鮮亮麗又充滿說服力的當權者、同流合汙的知識份子、掌握解釋權又善用影像煽動觀眾的獨大媒體，以及嗜血而健忘的一般大眾――瑪莎和以撒的退路在哪裡？
他們能活過下一個7天嗎？

凱瑞依・卓威里（Kerry Drewery）
凱瑞依・卓威里還有另外兩本廣受好評的小說，主題都是關於勇敢，分別是：2012年出版的A Brighter Fear（被選為「兒童愛讀書」當月好書、「里茲圖書獎」入圍），以及2013年出版的A Dream of Lights（獲「CILIP卡內基獎章」提名、「東北部青少年圖書獎」強力推薦、「漢普郡私校聯合圖書獎 」精選書單）。
凱瑞依和同為青少年圖書作者的愛瑪・帕斯一起組織了一個非常成功的「英國青少年圖書作者大展」（UKYA Extravaganza），在伯明罕以及諾丁罕的Waterstones書店舉辦。在成為全職作者之前，她是BookTrust 的圖書推廣活動統籌。她曾在BBC兒童劇本創作大賽中進入決選，擁有專業寫作一等榮譽學位。
凱瑞依住在林肯郡的鄉野與海岸之間，家裡充滿了書、影片和狗。



譯者簡介 蔡宜真
成功大學建築系學士、義大利歐洲設計學院整合傳播碩士。
譯作：蔓越莓皇后、樂高神話、擦擦史、雌性生活、我輩叛徒……等。

電視攝影棚
〔早上十點半〕廣受歡迎的「按鈕定罪」節目最新一集，正在播出片頭

寬敞的攝影棚。後方的階梯座位已經坐滿了期待的觀眾。前方，舞台的右邊是黑色閃亮的證人席，設在高起的平台上，上半部布滿了攝影鏡頭。左邊的牆上是巨大的螢幕。
在舞臺和觀眾之間有張長桌，坐著三位審判員。在每個與會者前方都有一個巨大的藍色按鈕，每個人前面都吊著立體的「按鈕定罪」眼睛標識——微微地發光並緩慢眨動。
輕快活潑的主題音樂淡出，主持人克麗絲汀娜穿著合身的灰色細條紋褲裝及淺藍色低胸上衣，大步走上舞台。她面露微笑，把金色的捲髮撥到一邊。觀眾的掌聲漸歇。
克麗絲汀娜：大家好，歡迎來到今天的「按鈕定罪」節目，我向各位保證，今天節目中您將看到我們的獨家報導，是關於犯罪、謊言、刑期，沉默的無辜者與怒氣沖沖的罪行。內容感人熱淚，揭露真相，而且一定會讓你激動！
觀眾鼓掌，可以聽見「噢……」的低語。
克麗絲汀娜：是的沒錯，相信我，節目精彩可期，所以就讓我們馬上來歡迎今天的審判團，他們將有主持正義的絕佳機會。女士們先生們，別忘了我們只需要以多數做出決定：按下兩個按鈕、投下兩票有罪，我們的被告就完了！
她鼓掌，審判團上方的燈光變強，克麗絲汀娜轉向他們。
克麗絲汀娜：按鈕定罪竭誠歡迎第一位審判員：愛娃，她是住在卡姆登的退休人士，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上電視。
攝影鏡頭對準熱情洋溢的愛娃，她拚命地揮手。接著鏡頭轉向下一位。
克麗絲汀娜：第二位審判員沙迪克，你好。他住在德比郡的一個小鎮，夢想未來能進入音樂界。
沙迪克露出溫暖的微笑。
克麗絲汀娜：最後一位但同樣重要的審判員，是住在伯明罕、想成為女演員的坎迪斯。你好，坎迪斯。
鏡頭轉向坎迪斯。她擺出一個姿勢，頭向後甩，露出大大的笑容。
克麗絲汀娜：今天負責做決定的這幾位正義之士，真是太令人激動了！現在就讓我們把今天第一位罪犯帶上來，在座很多人對此人並不陌生，對我來說也是一樣。他就是曾經在死刑列中的一位，也是不久前「死即是正義」的節目來賓——是的，就是獨一無二的葛斯・伊凡斯！
音樂響起，聚光燈迅速地在攝影棚內移動，然後定在葛斯身上，照出一個瘦而外表邋遢的男子，身穿褪色磨損的牛仔褲、皺巴巴的Ｔ恤，燈光隨著他從後台走出。他由一位警衛陪同，低頭走到證人席就位。警衛轉動鎖。音樂淡出，燈光也定住。
克麗絲汀娜：葛斯，再次看到你真是太好了。讓我想一想，距離上次見面已經……一星期了？
她對著他笑。葛斯緩緩點頭。
克麗絲汀娜：很多人都跟我一樣，等不及聽聽你過去這七天攪進了什麼事，想知道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受審。那我們就不要再多耽擱，馬上來看看。
她轉向他們背後的螢幕，整修過的死刑列大樓影像占滿了整個螢幕。大樓立面壯觀，令人印象深刻，是為了毫無悔意的審判系統而存在。隱藏在閃耀的立面、鋥亮的大門後，是囚犯們的痛苦流轉在死刑列牢房間（一週內每天換一間），在第七天時交由公眾投票定下判決。在高懸的霓虹燈眼睛標識下、在每個觀賞頻道的人都能盡興的保證下，事實晦暗不清。
接著畫面聚焦在葛斯身上，他站的地方離一群舉著「一命還一命」、「還我安全街道」等牌子的抗議者只有一點點距離。葛斯拿的牌子上面寫著：「一人一票」。他喊口號的時候看得見他的嘴巴在動，重心從一腳移動到另一腳以保持溫暖，並對空舉起一隻拳頭。
一輛車靠邊停，葛斯丟下抗議標語往前跑。人群朝著車子聚攏，開始搖晃、推動車子；此時鏡頭往後退，葛斯消失在暴民群中。車子先是側傾，然後四輪朝天翻覆。破碎的玻璃灑向整個路面，鏡頭先是放大成粗粒子的影像，畫面上是一名年輕女子癱坐在地上哭，然後是一名較年長的男子坐在路邊，用衣服捂著流血的前額。接著鏡頭轉換，對準葛斯不動，他的臉憤怒扭曲，雙手放在翻覆的車子上。

克麗絲汀娜轉向葛斯，搖搖頭。
克麗絲汀娜：我想我可以代表大家說，看到你的行為讓我有點震驚。你的行為顯然導致了無辜市民受傷，不只是那位年輕女子和那位虛弱的長者，還有許多其他人。
她回身面向螢幕。
克麗絲汀娜：但是讓我們來看看，你實際上的罪名是什麼。
葛斯的畫面滑向螢幕右邊，同時左邊藍色粗體的「罪名」字樣，開始發光。字樣底下有幾排LED小燈閃爍，製造緊張效果。然後燈光隨著「砰」一聲停下，構成下列字句：公共場所滋事、干擾秩序、煽動暴亂。
觀眾竊竊低語。
在證人席上，葛斯高高舉起雙手，嘴巴開開闔闔，但完全聽不見他說什麼。警衛從腰帶上解下警棍，警告地敲打著玻璃。
克麗絲汀娜：三項妨害公共秩序的罪名。三項。大家怎麼想呢？女士們先生們？
觀眾發出嘖嘖聲，如漣漪般擴散。
克麗絲汀娜：我們想在街上看到這類人嗎？像這樣的人，他曾因為我們抱持著懷疑而受益，現在卻讓我們蒙羞？這個人假裝是我們的姐妹秀「死即是正義」的盟友，實際上卻繼續和罪犯沆瀣一氣？這個人出身於貧窮的高樓區，我們給予他友情和支持，他卻對我們的仁慈沒有絲毫感恩？我們想要這樣的人在街上橫行嗎？
觀眾鼓譟。
克麗絲汀娜：我是不會坐視的。但是，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是你們的決定，是人民的決定。這是屬於你們的土地、你們的規則、你們的民主，決定權就在你們手上。三位代表將作出決定，他們勇敢地挑起這個重擔，為此榮耀而付出了可觀的金錢；他們負起代表你們的責任，代表大眾表達意見及想法。但是首先讓我們來看一下，若是審判員認定葛斯有罪，那麼他的刑期會是⋯⋯？
她再次轉向螢幕。在罪名之下，出現「共計」字樣，旁邊一排LED燈一明一暗閃爍不定，然後隨著砰的一聲停下來。顯示出「七年」的字樣。克麗絲汀娜發出一聲低低的口哨聲。
克麗絲汀娜：你面對的是不短的坐牢時間啊，葛斯。觀眾們，你們覺得呢？要我說，這是很公平的。當然，這對那些想要破壞現狀的人來說，這也是一個重要的訊息和警告。
她邁步走過舞台，走向葛斯。
克麗絲汀娜：當然了，在真正的民主當中，還沒有聽過被告的陳述之前，我們不能要求審判團做出裁決。
她在證人席前停步，她們兩人頭上的聚光燈亮起。
克麗絲汀娜：葛斯‧伊凡斯，你有三十秒的時間進行陳述，從……
在他們身後的螢幕上，葛斯在犯罪現場的影像被巨大的電子數字「：30」取代。葛斯的麥克風開始傳出嗶剝聲。
克麗絲汀娜：現在開始！
螢幕馬上顯示「：29」。

葛斯：呃……
克麗絲汀娜：葛斯，這幾秒鐘是你寶貴的機會，說服我們你是無辜的。別浪費了！
葛斯：我……呃……我只是——
克麗絲汀娜：此時你應該覺得誠實是最好的策略。不過我得指出，跟過去的審派體系不同，我們是不討價還價的！
她大笑。
克麗絲汀娜：我們相信對犯罪要給予恰當、公平的懲罰，當事實就在眼前時，不會因為你承認自己是個罪犯，就對你從輕發落！
螢幕顯示「：16」。
葛斯：我又沒做什麼！我只是舉牌子，就這樣！我沒有開始鬥毆什麼的！也沒有造成什麼暴動！這是栽――
他的聲音被切斷。螢幕顯示「：00」。他的嘴在動、喊叫著什麼，但是聲音聽不見，他的唾沫噴在玻璃上，手掌拍打玻璃，冒起熱氣讓每樣東西都模糊了。
鏡頭轉向微笑著的克麗絲汀娜。
克麗絲汀娜：恐怕時間已經到了，葛斯。讓我們把注意力轉向審判團。他們也會像我們一樣重視正義嗎？現場觀眾們，還有電視機前的觀眾們？
她的高跟鞋喀蹬喀蹬踩著舞台地板，大步走向審判團。燈光變化，照在愛娃、沙迪克及坎迪斯身上，他們頭上立體的眼睛標識發出靜電般的噼啪聲，眼球發出冰藍色的光。
螢幕上的計時器回到「：30」。
克麗絲汀娜：審判員一號，愛娃，我們先從你開始。你看過錄影片段，也聽過葛斯的辯白了，現在你有三十秒可以做出決定。
倒數計時開始，伴隨著巨大的滴答聲。愛娃伸出年長的手，在面前的按鈕上方游移。
克麗絲汀娜：愛娃，我必須催促你了。若你想投葛斯有罪一票，把他送去坐牢，那你只剩下……
她瞄螢幕一眼。
克麗絲汀娜：十秒鐘了。記著，按鈕表示有罪，不要按鈕如果你認為他是無——
愛娃用兩手用力按下按鈕。她頭上的眼睛變亮了，在她頭上發出更響亮的噼啪聲，更強烈的藍光照射在她身上。
克麗絲汀娜：一票有罪，還有兩票。我們需要多數決定。葛斯，如果沙迪克投你有罪一票，你就會馬上入監服刑。沙迪克，請做決定。
螢幕上又開始倒數計時。沙迪克的兩手平放在桌面上，兩隻手在按鈕的兩側。他瞪著按鈕，眼睛標識的藍光照著他。他的手顫抖。
克麗絲汀娜：十五秒，沙迪克。
他舉起兩手，在按鈕上游移。
克麗絲汀娜：十秒。
螢幕上的數字每秒伴隨著脈動而倒數。觀眾跟著倒數。沙迪克看著葛斯，將兩手在胸前交叉，搖搖頭。
克麗絲汀娜：五秒，還有時間，沙迪克。三、二、一。
沙迪克頭上的眼睛閉上，光線黯淡變成黑色。沙迪克也消失在黑暗中。
克麗絲汀娜：哇，女士們先生們，在家中的觀眾們，這真是出人意表啊！我個人以為這是個再明白不過的案子。看起來，葛斯，你有了一線生機——但也許很快就沒了！
克麗絲汀娜走向下一位。
審判員三號，坎迪斯，現在就看你了。葛斯的命運就在你手中。但你的手已經準備好裁決正義了嗎？就讓我們如此希望吧。全都落在你肩上了。如果你按下按鈕，葛斯‧伊凡斯，這位從前在死刑列中被判無罪，如今被控三項罪名的人——沒錯，是三項——擾亂公共秩序，造成數百名無辜市民受傷，將會在監獄中度過七年刑期。坎迪斯，請聽從你自己的心聲。你的三十秒……現在開始。
計時器重新開始。隨著每一秒鐘，在暗下來的攝影棚裡投射出藍色光線。
坎迪斯把雙手蓋在臉頰上，臉色驚恐。現場觀眾大聲地提供建議，她左右轉頭去看那些觀眾。有些人豎起大拇指，有些人則搖頭。
坎迪斯：（大喊）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聳聳肩，兩手越過桌面，放在按鈕上。她的手在顫抖。觀眾替她加油，但她將眼光投向葛斯，兩人的眼光相會。他露出一抹微笑，她的手又縮了回來。
觀眾噓聲鼓譟。
克麗絲汀娜：還有十五秒，坎迪斯。請你自問：你自已想不想和這個人一起，被捲入一場騷動中？如果是妳的母親又如何？或者是你祖母？你的心告訴你怎麼做？十二秒。
坎迪斯：（大喊）我不知道！
螢幕倒數十秒、九……
坎迪斯又轉頭看現場觀眾。有個男人緊緊地盯著她。
克麗絲汀娜：七秒，坎迪斯，六……你現在就要決定。
那男人以嘴形向她說了什麼，她的一手伸進口袋裡。在攝影機照不到的地方，她瞄了名片一眼，名片上草草寫著一個地址，以及「若他下獄明天試鏡」。
克麗絲汀娜：三……二……
坎迪斯看向那個男人，又看看按鈕。
克麗絲汀娜：一……
坎迪斯用力按下，她頭上的眼睛變得更明亮，將她籠罩在絢爛的藍光中。
舞台上，葛斯在證人席上搖晃，用一隻手搓揉凌亂的頭髮。他的嘴型似乎在說話，但聽不見聲音。觀眾發出歡呼聲。克麗絲汀娜露出微笑。
克麗絲汀娜：（提高音量壓過觀眾的聲音）女士們先生們，現場及電視機前的觀眾們，我相信這個結果是對的。肯定能讓我們覺得更安全。葛斯‧伊凡斯，儘管你自稱無罪，正義昭彰，這是人民的聲音。你，就要下獄了！
聚光燈亮起，在舞台上隨著驟然響起的凱旋音樂跳動。警衛打開證人席的鎖。
克麗絲汀娜：葛斯。伊凡斯，你的刑期從即刻起生效。鑒於你的你的罪行十分嚴重，你的整個刑期——七年——將不得申請假釋或提早釋放。
有些觀眾站了起來，當葛斯被帶著穿過舞台時，他們跟著拍手。葛斯的手被銬在後面，但他的頭依然昂起。
葛斯（大吼）：這是笑話！可恥！我只是說出真相，但沒有人想聽。所以他們就把我的嘴封住！醒醒吧，你們這些白痴。醒醒吧！
克麗絲汀娜：謝謝各位觀眾今天的參與。也謝謝裁判團確保了正義施行。

警衛拖著葛斯穿過舞台，當他靠近審判團席時，在攝影機拍不到的地方，剛才看著坎迪斯的那名男子從陰影中傾身靠近他。
男子（低語）：我們警告過你了，葛斯，你不合作，結果就是如此。我們就是這麼強大。你不該忘記。
男子再次隱入黑暗中。葛斯低著頭，被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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