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即是美:一本把人當回事的經濟學著作
商品資訊
系列名:新世紀叢書
ISBN13:9789863601425
替代書名:Small is Beautiful
出版社:立緒文化
作者:修馬克
譯者:李華夏
出版日:2019/08/06
裝訂/頁數:平裝/376頁
規格:21cm*14.8cm*2cm (高/寬/厚)
重量:468克
版次:2
商品簡介
.百萬銷售經典名著。四十多年來,不同國度數不清的人們被這本書深深啟發。
.直指經濟學核心問題:回到人類真正的大小比例。人很渺小,所以小就是美。想成為碩大無比就是自我毀滅。
甘於居小是一種智慧,小規模也能發揮大能量。
經濟發展只能『到某種程度』;
生命只能複雜『到某種程度』;
追求效率或生產力只能『到某種程度』;
使用無法在利用的資源只能『到某種程度』;
完整人性對細密分工只能忍受『到某種程度』;
以『科學方法』代替一般常識只能『到某種程度』。
――《小即是美》作者 修馬克(E. F. Schumacher)
在眾聲喧嘩的經濟學領域中,我們習慣接受許多討論解決貧富差距及發展均衡社會的聲音,抽離了人性,經濟學者用慣有的冷硬聲調討論著社會的經濟現狀。
令人眼睛一亮的,本書作者英國著名經濟學家修馬克(E. F. Schumacher),以他深厚的經濟學涵養為基礎,用獨特又精闢的觀點切入,舖展出全然不同的宗教與人文視角,透視了現代社會所面臨的困境,並提出有效的思路解決問題: 揮別巨型偶像的崇拜迷思,讓小規模發揮大能量!這本百萬經典名著《小即是美》(Small is Beautiful)就是修馬克驚豔當代的振聾發聵之作。
這是一部充滿生命力及原創力的作品。正如副標題所隱含的「一本把人當回事的經濟學著作」,直指經濟學的核心問題。
他聲嘶力竭地論證,「現代人類,沉醉在科技力量大展神通的興奮中,建立了一個掠奪大自然的生產體系和一種殘害人類的社會形態。」他以獨特又精闢的觀點切入,透視社會困境,直指經濟學的核心問題:回到人類真正的大小比例。人很渺小,所以小就是美。想成為碩大無比就是自我毀滅。
當我們閱讀此書,不免要讚嘆這本1973年就提出的經濟哲學思想,竟然在今天仍然適用,修馬克了解富者越富、貧者越貧的大時代潮流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要如何從這個已然成型的M型社會中站穩腳步、拒絕貧窮,再現小即是美的反思價值便是這本書最具有啟發性的命題。
作者簡介
修馬克 E. F. Schumacher
早在《小即是美》於一九七三年問世之前,修馬克 (E. F. Schumacher) 就已是知名的經濟學者、新聞從業者及有遠瞻的企業家。他在一九五○至一九七○年間擔任英國國家煤炭局的經濟顧問,也是適用於發展中國家其中級科技概念的原創者,並創辦了中級科技發展團體有限公司。此外,他亦出任英國最大有機耕作組織土壤協會的主席,並在素有聚合物化學品及公共所有制領航者之稱的史考特貝德公司中擔任總裁。
修馬克生於德國,一九三○年以羅德學者身份首抵英國,於牛津大學研習經濟學。稍後,以二十二歲之姿在紐約哥倫比亞大學講授經濟學。
在對光有理論而無實際經驗的學術界有所不滿時,修馬克毅然投身商界、農界及報界,二次大戰期間,他重回英國牛津大學,接續了以往的學術生涯,之後更在一九四六至一九五○年間擔任英國駐德國管制委員會的經濟顧問。於往後幾年,他針對農村發展問題的建議更是被許多外國政府視為徵詢學習的目標。修馬克於一九七四年獲頒勛爵,一九七七年逝世。
譯者簡介
李華夏
台灣大學經濟系學士,美國南伊立諾大學經濟學博士,曾任中華經濟研究院研究員,海峽兩岸商務發展基金會秘書長、清華大學等校兼任教授,譯有《資本主義的未來》、《國富論》等書。
序
【導讀】
一本把人當回事的經濟學著作 / 卜雷特(Jonathon Porrit,英國環境生態學家,《拯救地球》(Save the Earth)作者)
《小即是美》(Small is Beautiful)面世已有二十個年頭。當其首版付梓時,沒有立即立即洛陽紙貴,也沒有惡評如潮。剛開始,銷售量平平,但每一季都呈現穩定的成長,終至該書及其瑯瑯上口的書名在一夕之間街喻戶曉。
這種情形仍會持續二十年。不同國度數不清的人們已被這本小冊子深深啟發,對其主要觀點印象深刻,而有意在他們自己的家鄉或工作地點多盡心力,就是這本書的直接效果。
這項成果是最令人出乎意料的,《小即是美》基本上是以數年來所寫的論文及所做的演講編纂而成,多多少少給人有點將浮光掠影重疊拼湊起來的感覺。即使有所重複,同一議題針對聽眾對象或文章發表場地之別而從不同角度來探討,似乎頗管用。
總而言之,修馬克(E. F. Schumacher)將許多南轅北轍的關注點放在同一架構來考量。他是現代綠色運動(Green Movement)中「勤於思考」的第一人。
人們重讀《小即是美》,就會強烈感覺到修馬克從豐富傳統中得益匪淺。在給民眾取得好工作所具重要涵義上,他承接摩里斯(William Morris)的概念;在有機耕作及維持土壤肥沃度的重要性上,他得自博爾弗女士(Eve Balfour)及道勃勒地(Henry Doubleday)的啟發;在論及技術及工業革命則得自芒福(Lewis Mumford)、甘地、克魯泡特金(Kropotkin)、托尼(Tawney)及加爾布雷斯(Galbraith)。所有這些人及更多的概念在修馬克的鍋裡攪和乃泡製出這一部充滿生存力及原創力的作品。正如副標題所隱含的「一本把人當回事的經濟學著作」,這是直指經濟學的核心問題,他一而再的來回探討。他在二十年前所寫的每件事在今天看來一樣恰當,而當代經濟學者及政治人物拒絕將其列入考慮仍一如過往顯得不可理喻。正如他聲嘶力竭地論證,我們整個生活所採用的工業步調所犯的主要錯誤,就在我們繼續視無可復原的自然界資本(natural capital)為收入項目的態度。
化石燃油僅僅是「自然界資本」的一部分,且絕不會屬於最重要的那部分資本。我們一直將其看作可消耗的,就像它是收入項目一樣。如果我們浪費我們的化石燃油,我們危害到文明;但如果我們浪費以我們四周的生態自然為代表的資本,則我們危害了生活本身。
於是,人類社會將所有的希望全放在達成指數式經濟成長,僅以國民生產毛額(GNP)的增長來衡量成功,並且忽略現代消費主義所造成的社會及環境「外部性」(externalities),凡此種種的謬誤仍在持續。經濟學者對這些並非完全無知——他們數十年來對此著墨不少,但仍繼續視為小問題,就像一個體系出現惱人的錯亂一樣,過不久又會證明這個體系既耐用又具彈性。
確實,在某種層次上,多項設施都陸續在推動。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早在十多年前就曾首次呼籲「環境成本國際化」。各地政府也曾花同樣的時間在嘟囔著執行「污染者付費原則」。聯合國也曾組織一個工作小組從事替代國民生產毛額方案的研究,卻只見沒完沒了的文字報告。少數開風氣之先的國家已發展出描述其國民所得帳的對照系統,還有少數開創性的經濟學者大力推動將環境經濟學列入專科、大學,及商學院的主流課程之中。
但事情沒有呈現任何改變。即使對此有興趣的經濟學者也似乎完全無法以任何方式,來支持採取行動的助選團體,給政治人物施加某些真正專家的壓力。如在英國,至少沒有讓修馬克的聲望,使政治人物對現代正統經濟所帶來的明顯不當,感到忐忑不安。
例如,要是英國政府只有一位就業部的部長,連同一位反對黨的就業事務(在野黨的影子內閣)發言人,這兩人能看懂及採納名為「佛教經濟學」的內容。當他們孤獨地掙扎著正視經濟現實可能出現充分就業的情景時,他們還是不理會以下簡單不過的事實:工作對人們來說,其代表的意義遠超過出賣一份勞動有所報酬這種相對單純的交易。在一個工業社會,心理上的收益諸如安全、成就感、地位、團體感及喜樂感,主要是透過人們的職務或他們所從事的工作而傳遞的。
職務和工作之間仍然有一個基本的區別。「充分就業」是被當作現代政治人物最受歡迎的仙丹效力來投資的,它仍意味著給所有居民,除了無能力的少數人之外,一份全日職務。它仍未被賦予給所有有能力工作的人一個取得好工作的意涵。
在這件事情及許多其他事件上,修馬克樹立了一個標誌:在一片機器人化及「移動資本」以追逐更便宜勞力成本的時代,所鼓吹不合時宜的充分就業聲中,他仍能提供唯一的另類選擇。
可是,在某些其他議題上,他的觀點可沒有經過如此深思熟慮。就像其他每一位七○年代初期環保人士的文章一樣,修馬克深信石油嚴重短缺的緊迫性,並深怕這一切會造成經濟及社會的斷層。二十年過去了,刻下所要強調的不在石油的流失(目前儲藏量幾乎很確定至少將維持而到下一世紀中葉),而毋寧是在,如果石油繼續以時下的速度消耗的話,給環境所帶來的損害。
同樣的,當重溫修馬克為英國國營工業振振有辭的辯護時可是另類的驚訝!而回憶這些日子來就最適的產權制度方式所曾進行的熱烈激辯也正是時候。所謂「自由市場」(free-market)那時尚未被視為所有社會及經濟利益唯一的仲裁者,且其擁護者也不曾像今天社會凡事以知性的優越性為尚。
但即使是正統如今也面臨挑戰。市場在今日既非自由也非很有效率;它們加深財富的差距且加速環境的惡化。當鐘擺晃回管制的、計劃的及適當控制的市場這些觀念時,修馬克在這個領域的觀念也許可作為一項新的權威。
當「補貼性(subsidiarty)」這個詞掛在歐盟每位市民的嘴上時,我們很能確定的說《小即是美》仍將成為一句大眾耳熟能詳的句子!它是否用得恰當是另外一回事。若知道修馬克有關適當規模的觀念來自天主教的補貼原則(指定一個較大及更高階的協會,擔任比其為小且為其附屬組織都能做的任務是一種不公,同時也是一種可怕的邪惡及對正當秩序的干擾),還有,在修馬克的眼中小不常是美,是很值得探討的一件事。
我所要強調的是,當涉及到規模的問題時,人類有雙重性的要求;這並沒有單一的答案。為了不同的目的,人類需要許多不同的結構,小的和大的,某些有排他性,有些呈綜合性。為了取得建設性成果,首要之務經常是恢復某種平衡。今日,全球幾乎都陷入對巨型偶像的崇拜之中,因此,堅持為小的美德是必要的——在其可適用的地方。
但正如修馬克的出版商非常了解:「小有時候美」毫無疑問沒有「小即是美」的標題來的有衝擊力!這個帶點欺騙性的簡單句子今天仍引起整個綠色運動非常強有力的共鳴,提醒我們現代世紀偉大數字中,其背後有關工作即深具啟發性生活的全部實情。
目次
Ⅰ 現代世界
1 生產的問題
2 和平與持久
3 經濟學的角色
4 佛教經濟學
5 規模的問題
Ⅱ 資源
6 最偉大的資源――教育
7 土地的妥當使用
8 工業所使用的資源
9 核能――是解救還是詛咒
10 人性化的科技
Ⅲ 第三世界
11 發展
12 發展中級科技以解決社會與經濟問題
13 兩百萬處村莊
14 印度的失業問題――在倫敦與印度發展團體之談話
Ⅳ 組織與產權制度
15 能預告未來的機器?
16 大型機構理論
17 社會主義
18 產權制度
19 新型態的所有權制度
結語
書摘/試閱
生產的問題The Problem of Production
我們這一代最致命的一個錯誤就是,相信「生產的問題」已經得到解決。這個信念不光是遠離生產線的人們堅信不疑,以致完全與實際狀況脫節——連產業界的舵手,全世界政府的經濟管理者,學術界與非學術界的經濟學者,這些專家都如此認為,更遑論那些經濟專欄寫作人。他們也許對許多事情的看法不一,但都同意生產的問題已獲得解決;認為人類終於達到這個境界。他們說,對富國而言,現在最重要的工作是「為休閒而受教育」,至於窮國,首要的工作是「技術的移轉」。
在事情並沒向其所該走的途徑前進時,必定是由於人類的劣根性使然。因此我們必須構建一套完美的政治體系,使人類的劣根性消失,讓每個人不論其有多少劣根性都得中規中炬。事實上,人人生而性善是廣被接受的觀念;如果某人變成罪犯或掠奪者,這就是「體系」的錯。毫無疑問,「體系」從各種角度來說都是不好且必須予以改變的。體系之所以不好而仍能屹立不搖,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生產的問題」已獲解決選個錯誤的觀點。當現行體系都瀰漫著這項錯誤時,就沒有多少可以改擇的餘地了。
這項錯誤是如此的無法形容又根深柢固,其興起和過去三或四百年來人類對自然界所持哲學態度上的變化密切相關,更不要說在宗教態度上的變化。我或許應該說是西方人士對自然界的態度,但由於整個世界現正處於西化的進程,則前面更一般化的論述似乎也交代得過去。現代人體會不出其身為自然界的一份子,反而視己為命中注定可以主宰及征服自然界的外在力量。現代人甚至大言不慚的說要與大自然搏鬥,卻忘記如果其戰勝自然,旋踵間其已處在敗方。直到最近,這場戰役似乎順利進行到使人類覺得自己擁有無限能力的幻覺階段,但還未帶來全面勝利在望的可能。如今這個觀念逐漸成形,許多人,雖然只是少數,正開始認識到這全面勝利對人文持續存在的意義。
炫目的科技成就加深了人類的幻覺,以為自己擁有無限能力,並營造出生產的問題早就解決的同等幻覺。生產的問題早就解決的幻覺又起於無法區分收入項目及資本項目之間的差異,而這種差異恰是至關重要的事。所有的經濟學者及生意人都很熟悉這種差譯,並有意識地將這種差異細膩地運用到所有的經濟事務上,但卻沒將支用在最關鍵的地方:那就是人類濫用尚不能製造且無可還原的資本,事後才發現少了這項資本,人類一事無成。
一位生意人如果看見一家廠商正快速地消耗其資本,不會認為該廠商已解決其生產的問題及已處於不敗之地。因此,當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特大型廠商,即太空船星際往返的經濟體,特別是其金主型乘客的經濟體時,我們如何能忽視這致命的事實呢?
忽視這項致命事實的一個理由是,我們脫離了實際情況,並傾向於對我們尙不能製造的東西視作毫無價値。即使是偉大的馬克思博士在他草擬所謂「勞動價値理論」(labour theory of value)時也犯下這類具毀滅性的錯誤。目前,我們確實已運作製造某些資本——一大筆科學性、技術性的基金,以及其他知識如精巧的實物基礎設施、型號無可計數的精密資本設備等等——來協助我們生產,但所有這一切僅是我們正在使用全部資本的一小部分。最大的那部分資本是由自然界而不是由人類所提供的——而我們竟然不曾認知到這一點。這較大部分的資本現正以令人擔憂的速度在消耗,因此,篤信並執行生產的問題已經解決這一信念,乃是一種荒謬且自食惡果的錯誤。
讓我們更深入觀察這項「自然界資本」(natural capital)。首先並且最明顯的就是化石燃油。我敢確定沒人會否認化石燃油被視為收入項目,雖然它們毫無疑問是屬於資本項目。如果我們視其為資本項目,我們理應注意燃油的保存:我們應該竭盡所能去試圖減少它們目前的使用率;譬如說,可以將這些資產——無可還原的資產——所兌現的金額成立一個專門基金,指定用於開發新的生產方式及生活型態,而這都完全不靠化石燃油或僅依賴很少量的燃油。如果我們視化石燃油為資本項目而不是收入項目,這類工作及許多其他工作我們都應進行。可我們任何一項工作都沒做,反而做了與此相反的工作:我們一點都不在乎燃油的保存;我們是擴大而非減弱目前的使用率;且毫無興趣去研究另類生產方式及生活型態的可能性——好比我們以不斷增長的速度往車毀人亡的路線上行駛——我們還興高采烈地在柔腸寸斷的軌道上大談特談無止境的進步,在富國裡談「為休閒而受教育」,對窮國談「技術的移轉」。
這些項目資產的流失其速度之快,連世界上宣稱最富有的國家美國,上至白宮,都有憂心忡忡的人士呼籲將煤大量轉化為汽油與瓦斯,要求付出更大努力來尋找及開採地球殘餘的寶藏。看看列在「公元二千年世界燃油需求量」標題下所透露的數字。如果我們現在(一九七二年)消耗相當於七十億噸等量煤,二十八年後(二○○○年)所要消耗的等量煤就會是這個數字的三倍——約二百億噸!二十八年是怎麼一個概念?往回看則約略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年,當然,從那時開始燃油消耗量已增長了三倍,但該三倍的增額所涉及的僅止於五十億噸等量煤。此刻我們隨口所談的增額卻是該數字的三倍。
人們不禁會問:這有可能做到嗎?於是答案回來了:這必須做到,因此這將會付諸實現。有人也許會認為(要向加爾布雷思致歉)這正是口蜜腹劍在引領視障者的例子。但為何如此誹謗?問題本身就是錯誤導向,因為它隱含的假設是我們正在解決收入項目而不是資本項目。公元二○○○年為何如此特別?到了公元二○二八年又是何種光景,屆時今天尚在奔跑亂跳的幼童正為他們的退休在打算?是否又來一個三倍的增長?所有這些問題與答案在我們意識到我們是要解決資本項目而非收入項目的瞬間顯得如此的荒唐:化石燃油不是由人類製造;它們不能回收。它們一旦用完就永遠用完。
接下來就會問到那收入性燃油(income fuels)又是何種光景?當下,收入性燃油(以卡路里算)只占全球總燃油的百分之四弱。在可見的未來,收入性燃油將必須占到百分之七十、八十到九十。有些事在小規模下進行和在特大規模下進行是截然兩回事,而要想對世界燃油問題造成影響,這番工程必須是夠雄偉才行。當生產的問題落到所需的收入性燃油要達到特大規模這個層次上時,誰還說生產的問題業已解決?
我們一直將化石燃油看作可消耗的,就像它是收入項目一樣,「自然界資本」 的一部分,且絕不會屬於最重要的那部分資本。如果我們浪費化石燃油,我們即危害了文明;但如果我們浪費以我們四周的生態自然為代表的資本,則我們危害了生活本身。人們正對此危害有所覺醒,於是他們要求污染必須予以制止。他們認為污染就像以前不小心或貪小便宜的人,將其垃圾丟過籬笆到鄰居庭園那種頑皮習慣。他們體認到更文明的舉措會帶來某些額外的成本,因此我們需要更快的經濟成長率以資應付。他們說,從現時開始,我們應至少將我們不斷增長的部分生產力成果,用來提昇「生活的質量」而不僅是增加消費的數量。所有這些論點都很中肯,但只觸及問題的枝枝節節。
要想掌握事件的癥結,我們最好反思一下為何所有這些用語——污染、環境、生態學等等——突然間變得這麼引人注目。不管怎樣,我們擁有工業體系有好一陣子,直到五或十年前這些字詞完全了之人問津。這是一種突如其來的風尚、一陣可笑的流行,或也許那根神經突然不對勁?
要想找個解釋不是那麼困難。就以化石燃油來說,我們確實在大生態自然資本上討了幾年生活,但却是以一種頗為節制的速度在進行。打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起,我們才持續提高該速度到令人警戒的地步。將本世紀最後二十五年所進行和過去所曾進行的事情相比,所有人類的工業活動包括第二次世界大戰在內都顯得微不足道,往後四或五年全球化的工業生產會比人類直到一九四五年所曾完成的工業生產來得大。換句話說,最近——近到我們大多數人都感覺不到——|工業生產上曾有一次數量上的大躍進。
有一部分可說是因,同時也是果,那就是工業生產上也有一次質量上的大躍進。我們的科學家和技術人員曾複合許多自然界所不知曉的物質。自然界面對這些物質毫無防禦能力,自然界沒有代理人將這些物質排除。這有點像原住民突然遭到的攻擊:他們原有的弓和箭完全無用武之地。這些自然界所不知曉的物質正以其幾乎神奇的有效性顯示出自然界的無防禦能力——而這也算做其危害生態的衝擊。他們這些面貌也只在過去的二十幾年間才整批出現。因為他們沒有自然天敵,也就易於累積,這種長期累積的結果,在許多案例中已以極具危害性而著稱,而在其他案例中則完全無法事先預測。
換言之,過去二十五年的變化,包括人類工業製程中質與量上的變化,已產生一嶄新的局面——該局面不是來自我們的失敗,反而來自我們所認為最偉大的勝利。而這個局面來得如此突然,以致我們很難發現我們正在快速消耗完一種無可復原的資本項目資產,那就是怡人的自然生態所一直提供的容忍邊緣。
現在讓我回到「收入性燃油」的問題,我過去曾以某種騎士精神來處理這個問題。一個世代以前,沒人會建議全球性的工業系統在公元二○○○年時主要靠水力或風力來維持運轉。我們都被告知我們正快速進入核子時代。當然,這個說法已流傳了差不多二十幾年,可是,核能所能呈給人類燃油總量及能源需求的貢獻仍微乎其微,僅舉在這方面做得比較深入的國家:到一九七○年核能所占的貢獻在英國為百分之二點七;歐洲共同體為百分之零點六;美國為百分之零點三。或許我們可以假設大自然的容忍邊緣足以以應付如此小量的腐蝕,但直至今天有許多人仍深存疑慮,而尼克森總統科學顧問大衛博士(Edward D. David)在談及放射性廢料的儲存時表示:「人們對於某些東西必須置放地底,並得好好封存二萬五千年才能無害,有種令人作嘔的感覺。」
無論大自然能否容忍如此的腐蝕,我所要表達的觀點非常簡單:提議由核能取代每年數以十億噸化石燃油就意味著「解決」燃油問題,卻同時製造一個如此駭人聽聞的環境與生態問題,因此大衛博士絕不是唯一一位有「作嘔感覺」的人。這意味著解決一個問題卻將其提升到另一個領域——在那製造出一個無窮盡的大問題。
做了這項陳述後,我很確定我將面臨另一個更大膽的論據,那就是:未來的科技人員將有能力設計出安全規則和防範措施,令數量不斷增長的放射性物質,在使用、運輸、加工及儲存過程中完善到安全無虞;並且,創造一個戰爭不起或內亂不興的全球社會是政治人物及社會科學從業者的工作。我們可以再次看到,這純粹是一個解決某項問題並將之提升到另一個領域(人類日常行為領域)的論證,這項論證引領我們注意到「自然界資本」的第三類別,由於我們視其為收入項目,以致毫無節制地浪費:將其視為我們可自行製造的物件,也以為從我們過於誇大及快速增長的生產力中可以很容易加以補充。
難道目前我們的生產方式正在吞噬著勤奮的人類,其最終本質還不夠明顯?對許多人而言,這確實不夠明顯。他們說:「我們現已解决生產的問題,我們可曾這麼好過?和過去相比,我們不是吃得更好、穿得更好、住得更好,並且受更好的教育?」不錯,我們大多數是比以前好,但,絕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在富裕的國度裡。但這可不是我所謂的「本質」,人類的本質不能以國民生產毛額來衡量。也許人類的本質,除了特定的負面徵兆外,完全不能予以衡量。然而,此處不是探討這類徵兆(諸如,罪行、毒癮、破壞文物、精神失常、反叛等等)統計的場所。統計資料從無法證明任何事情。
我一開始曾說我們這個世代最致命的錯誤,就是認為生產的問題業已解決的信念。我提到,這類幻覺主要來自我們未能體認這套現代產業體系,即使在知性上如何的文過飾非,都已將其所賴以奠定的基礎耗盡。以經濟學者的話語來說,這套體系是靠無可復原的資本而活,但卻不經意地視其為收入項目。我把此種資本歸成三類:化石燃油、大自然的容忍邊緣及人類本質。即或有些讀者拒絕照單全收我論點中所涵蓋的三部分,但我認為其中任何一部分就足以證明我的立論。
什麼是我的立論?很簡單,我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離開我們目前走向毁減的軌跡。然則由誰來處理類似的工作?我想,我們每個人都有份,無論其是年老或年少、有權或無權、富有或貧窮、有影響力或沒影響力。說到未來要想不流於空談,唯有其能帶來當下的行動。然而,當我們仍沈迷在「從未有這麼好過」的處境,我們現在能做什麼?就舉至少——其實已是很多——可以做到的,我們必須完全了解問題之所在,並且開始預見向新的生產方法之及新的消費型態演進的新生活方式有實現的可能:一種專為永恆而設計得生活方式。就提三個淺顯的例子:在農業及園藝方面,我們可致力於研究完善的生產方法,這些方法在生物學上可行,又能提高土壤肥沃度,並且讓大地健康、美麗與持久。生產力從此就能自行運作。在工業方面,我們可致力於研究小規模技術的演進,即相對上屬非暴力的技術。「一種擁有人類表情的技術」,讓人們在工作時就有機會自我享受,而不是僅為了自身的薪俸來工作,並且希望,通常是絕難達成,能在他們的公餘之暇單獨享受。同時,在工業上——確實,工業設定了現代生活的路線——我們可致力於研究並提出管理與人類之間的合夥新形式,乃至共同所有權的形式。
我們常聽說我們正要進入「學習社會」(the Learning Society)的紀元。我們希望這是真的。我們仍必須學習如何和平地生活,不僅是與我們的同類,還包括大自然,並且與在這一切之上,創造自然和人類之至高能量和平共存。因為,很確定的,我們並非偶然地來到世上,也肯定不曾創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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