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回憶的碎片
商品資訊
系列名:潮流文學
ISBN13:9789571087825
替代書名:The Impossible Knife of Memory
出版社:尖端出版
作者:洛莉‧荷茲‧安德森
譯者:朱崇旻
出版日:2019/12/26
裝訂/頁數:平裝/400頁
規格:21cm*14.5cm*2cm (高/寬/厚)
版次:1
商品簡介
當你被迫迅速長大,就很難再慢下來了……
繼《紙片少女》、《我不再沉默》後,普林茲文學獎銀牌獎、國家書卷獎決選入圍、美國圖書館協會愛德華獎得獎作家洛莉‧荷茲‧安德森又一震撼人心的動人鉅作!
《我們與惡的距離》演員/王可元、陳妤
王意中心理治療所所長、臨床心理師/王意中
牙醫師、作家、環保志工/李偉文
易思腦ExeBrain臨床心理師/林俊成
作家/洛心
諮商心理師、作家/陳志恆 感動好評推薦!
《壁花男孩》暢銷作家史蒂芬‧切波斯基(Stephen Chbosky)激動盛讚:「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紐約時報》、《芝加哥論壇報》、《書單雜誌》、《出版人週刊》……等權威媒體一致好評!
★「我從戲劇中得到力量,在文字裡感受生活,讀《擁抱》就像替所有看似合理的傷口清創,看著它痊癒後和傷痛告別。」――《我們與惡的距離》演員/王可元
★「海莉跟電影《阿達一族》裡的角色「星期三」性格很相似,不過命運沒有善待她,她的聰明與幽默,讓讀者心疼也從中反思,故事非常抓住人心,推薦給大家。」――《我們與惡的距離》演員/陳妤
★「在破碎的回憶中,面對與接納所有過往,重新譜出自己的生命基調。」――王意中心理治療所所長、臨床心理師/王意中
★「安德森目前為止最有力、最有意義的著作之一。」――《校園圖書館期刊》SLJ
★「安德森登峰造極的作品,是一部意義重大、動人心弦的寫實小說。」――《青少年倡導之聲》VOYA
★「從引人入勝的角度觀察心靈受創的青少年……實在太令人著迷!」――《出版人週刊》Publishers Weekly
★「有些事實太過真切、太過痛苦,忽視只會換來危險……安德森的小說強迫我們正視這些事實。」――《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
★「洛莉‧荷茲‧安德森用她獨特的希望、幽默與令人心碎的寫實筆法,贈與我們一張癒合身心的地圖。」――史蒂芬‧切波斯基(Stephen Chbosky),《紐約時報》暢銷小說《壁花男孩》作者
海莉‧金崁有兩種身分,一是高中生,一是父親的照護者。海莉的爸爸安迪是患了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的退伍軍人,父女倆很少在同一座城鎮久住,每當折磨安迪的痛苦回憶又復喧囂,兩人便會收拾行李離開。但是這一次父女倆搬回父親的舊家,在這裡,海莉遇見了芬恩。她終於允許自己拋開一切,在與芬恩相處的每一刻時光中獲得撫慰。芬恩成了她的避風港,她的家園。然而,當安迪的症狀再度出現,海莉不得不面對接下來的抉擇:繼續逃避父親的病症,或者為了守護真正帶給她快樂的唯一事物,面對現實……
作者簡介
洛莉‧荷茲‧安德森Laurie Halse Anderson
是《紐約時報》的獲獎暢銷書作者。她的第一部小說《我不再沉默》入圍國家書卷獎決選,獲得普林茲文學獎銀牌獎,奠定她作為美國文學界新聲音的地位。本書是難得一見的現代經典著作,自上市以來,已經由無數雙手翻閱,改變了無數人的生命。繼《我不再沉默》之後,洛莉又寫出五部人人讚揚的現代小說:《催化劑》(Catalyst;暫譯)、《畢業舞會》(Prom;暫譯)、《扭曲》(Twisted;暫譯)、《紙片少女》,以及《擁抱回憶的碎片》。
洛莉榮獲美國圖書館協會的愛德華獎,也因她致力對抗文學審查,得到美國全國反審查聯盟的首肯。
洛莉目前和她的先生居住於紐約州北部。
譯者:朱崇旻
曾在美國居住九年,畢業於臺灣大學生化科技系,是以小說為食的謎樣生物,時時尋覓下一本好書。喜歡翻譯時推敲琢磨的過程,並認為無論是什麼題材的書,譯者都應該忠實傳達作者的立場。興趣包含寫小說、武術、室內布置和冬眠。
書摘/試閱
第一章
一切從留校察看開始。是不是一點也不令人訝異啊?
發明「留校察看」的笨蛋,一定和發明「去角落面壁」的是同一批人。你把小孩抓去坐在角落,難道他就再也不敢把貓塞進洗碗機,或是用紫色麥克筆在牆上塗鴉了嗎?當然不可能。這種爛處罰只讓小孩學會偷偷摸摸,而且等這些人到了高中,他們一定會愛死留校察看,因為你可以在上課時間睡覺。
我實在太過火冒三丈,以致於沒心情睡留堂午覺。如殭屍般的監管老師逼我抄寫「我不會對狄亞茲老師無禮」五百次,而且是用紙筆抄寫,所以不能用複製貼上解決問題。
那,我打算乖乖照做嗎?哈。
我翻到《第五號屠宰場》的下一頁。這本在貝蒙特高中被列為禁書,因為我們還「太小」,不該看關於軍人罵髒話、炸彈從天而降、人體炸裂,還有戰爭爛透了的書。
貝蒙特高中――幫助孩子踏進一九一五年的美好世界!
我又翻了一頁,將書舉在面前瞇眼閱讀。這間教室沒有窗戶,而且一半的電燈都壞了;老師說是經費不足,坐校車的其他同學說是學校的陰謀,目標是讓我們眼睛瞎掉。
坐在後排的人咯咯偷笑。
監管留堂學生的藍道夫老師抬起半獸人般的頭掃視教室,尋找發出噪音的罪魁禍首。
「夠了。」他說。他站起來,指向我。「大小姐,妳怎麼沒在寫字?」
我又翻了一頁。我不該在這裡接受留校察看,我不屬於這間學校,而我更不在乎低薪半獸人的史達林主義規則。
座位與我相隔一排的女生轉過頭,眼神空洞地觀察我,她穿著一件粉紅色大外套,把鑲了人造羽毛的連衣帽戴在頭上,嘴巴機械性地咀嚼著口香糖。
「妳聽到沒?」半獸人大聲問。
我低聲罵了幾句禁忌的動名詞。(你也知道,就是那些「ing」結尾的字詞,我們不該說出口的「ing」。別問我為什麼,我也覺得很莫名其妙。)
「妳說什麼?」他發出如驢子般的叫聲。
「我說,我的名字不叫『大小姐』。」我摺角標記這一頁。「你可以叫我『金崁小姐』或是『海莉』,我都可以接受。」
他愣愣盯著我,旁邊的女生停止咀嚼。教室中的殭屍與怪人被瀰漫在空氣中的煙硝味喚醒,紛紛抬頭。
「大小姐,我會把妳態度不佳的事告知狄亞茲老師。」半獸人說。「他會在這節課結束的時候過來收妳罰抄的作業。」
我低聲飆髒話。穿冬季外套的女生吹了一個歪歪斜斜的泡泡,用牙齒咬破。我從筆記本撕下一張紙,找到一枝鉛筆,默默在心中決定忘記這一天。
第二章
簡單幫你上一課好了。
這世界上有兩種人:
一、 殭屍
二、 怪人
就這麼兩種。如果有人提出異議,那個人一定在說謊。那個人是滿口謊言的殭屍。千萬別聽殭屍說話,趕快逃跑,保命要緊。
我再幫你上一課:每個人生下來都是怪人。
你是不是覺得很驚訝?那是因為「他們」不斷啃噬你的腦袋,「他們」毒害了你的腦袋,讓你以為怪人不好、很危險、殘缺不全。我再說一次――別聽他們講話,趕快跑。
每個剛出生的嬰兒,每個溼答答、餓得哇哇大哭的嬰兒,都是剛孵化的怪人。怪人都想過快快樂樂的生活,讓世界變得更好。如果這個嬰兒有幸生在一個家庭――
(注意:這邊說的「家庭」並不是以異性戀配偶為首、基因相似的生物群體,也不是法律上有關係的一群人。家庭的定義遠遠超出那些。你知道現在不再是一九一五年了吧?)
――有幸生在一個家庭,有大人每日每夜愛著他,確保他吃飽、穿好,有書可以看,可以玩樂冒險……那無論發生什麼事,那個怪嬰兒會長大變成怪小孩,再長大變成怪青少年。
這時,問題就變複雜了。
因為大部分的青少年都會來到高中,而高中正是殭屍化作用最嚴重的時期。至少,從我遠距離觀察,到入學貝蒙特高中二十四天的近距離接觸,可以得到以上結論。
剛剛說到哪了?
喔對,留校察看。
下課鐘響起時,我已在紙上寫了「糾正老師並不是無禮」,整整一百零九次。
第三章
留校察看後,狄亞茲老師就「態度」這個主題小聊(訓斥)了一會,再加上我的爛鐵櫃找我麻煩,我錯過了末班校車。
打電話給我爸是無意義的行為。
我得走四英里路回家;我也不是沒走過,只是不怎麼喜歡而已。我用力嚥了口口水,開始沿學校附近的社區人行道走去。我抬頭挺胸,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以免出門拿信件的老人對我揮手,或剛買菜回家、準備卸貨的媽媽看向我。我塞著耳塞式耳機,但沒有播音樂,因為我必須傾聽世界的聲音,卻不希望世界知道我聽見了它的聲音。
十五分鐘後,安全的社區小房屋變成了路邊的單排商業區、幾間二手車賣場,還有這附近所謂的「鬧區」。每走幾步,我就會迅速掃視左右的環境:廢棄的彈簧床專賣店、窗戶用木板擋住的房屋、身上蓋了報紙的流浪漢。流浪漢也許喝醉了、吸毒吸到昏了或真的死了,但他除了很臭之外不構成威脅。輪胎專賣店。小酒店。裝了鐵窗的酒倉。兩塊空地,盡是碎石、草、壞掉的家具、用過的保險套,還有菸蒂。店面教堂,藍色霓虹燈框出十字架的形狀。
兩個男人倚著教堂外牆而立。
危險
拔出插在口袋裡的手。擺出人行道霸主的姿態:雙腿強健而敏捷,臀部只用來展示遠觀,不可褻玩。這兩個人會打量我,他們知道我是年輕女性,身高大約五呎十一吋,體重一百六十磅;這是無可改變的事實,但我走路的方式就有差了。有些女孩遇到這種情況會慢下來,她們會像受驚的小兔子縮著頭、雙臂抱胸,全身彷彿在尖叫:「我很弱你很強我好怕拜託不要殺我。」有些女孩會挺起胸脯、翹起臀部,扭屁股的動作似是說:「快看看我的屁股,喜不喜歡?要不要?」
有些女孩實在是蠢到家。
我吞下心中的恐懼。它――恐懼――時時存在,如果你不想盡辦法浮在水面,你就會被它淹死。我又嚥一口口水,抬頭挺胸、手臂放鬆,我的身體很平衡,隨時準備移動。我的身體對那兩個男人說:「你們確實比較高大、比較強壯,但如果你們碰我,我會傷害你們。」
我又走近五步。面對我的男人抬起頭,對朋友說了幾句。他朋友也轉身看我。
評估
我背包裡沒有任何值得我拚命的東西,老實說,如果他們把背包搶走我反而會鬆一口氣,這麼一來我就有正當理由不交作業了。假如他們伸手抓我,我會轉身讓他們先抓到背包,將其中一人推去撞教堂的水泥牆,隨後拔腿狂奔。他們看起來都有些醉了,所以在反應時間這方面我占優勢,更何況我有腎上腺素的加持。
B計畫:開往阿伯尼的公車站牌距離這裡兩條街,我可以讓他們搶走背包,然後邊叫邊揮手,全速衝向公車,一副不想錯過公車的樣子。為什麼呢?因為你在街上表現出逃離惡狼的模樣,人們會假裝沒看見,但如果你是在追公車,人們就會幫你。
我的最後一個選項,是路燈座旁邊的老烏鴉牌威士忌酒瓶。路燈就在兩個看我的男人對面。長長的瓶頸應該很容易用手握住;敲牆壁時我得記得放輕力道,否則空酒瓶會粉碎一地。只要像打蛋那樣輕輕敲一下,「叮」一聲,酒瓶底部就會破裂。「叮」一聲,可憐兮兮的威士忌瓶就會化為武器,鋒銳的玻璃牙齒等著刺入醉醺醺狼男孩的肉體。
我距離他們,僅一步之遙。
行動
轉身看我的男人雙眼迷濛,大概連我是女孩還是鬼魂都分不清。我的視線穿過他,落在另一名男子身上。他比較不醉,或者更清醒,他瞇起眼睛盯著我,那雙水泥般灰色的眼睛下方,是泥塘似的黑眼圈。他才是威脅的來源。
時間凍結在這一秒,我盯著他――玻璃瓶在十一點鐘方向先膝擊他小弟弟再抓住武器看到他的皮膚就用力割下去――然後簡短地一點頭,微微垂首,恭恭敬敬。
他也對我一點頭。
凝固的時間融化了,我從他們面前走過去,經過酒瓶。公車伴隨著噪音開往阿伯尼,車上的老殭屍一個個用黯淡無光的眼睛盯著我。
我豎起耳朵注意身後是否有腳步聲,直到空地與倒閉的商店變回單排商業區,再變回有點安全的小房屋。在最後一條街的末尾,經過一片荒廢玉米田與穀倉的廢墟,我回到了我理應稱為「家」的房子。
第四章
我父親很希望我記得這棟房子。搬進來時,我們忙著將一箱箱行李從卡車搬進屋、將食品雜貨放進櫥櫃、將老鼠骨骸清乾淨,還有清洗窗戶,他一次又一次問我:「妳真的不記得了嗎,海莉‧蘿絲?」
當時我搖了搖頭,但沒有說話。每當我提到自己竭力「不記得」過去,都會讓他難過。
(別擅自以為我瘋了,我沒有瘋。「忘記」一件事和「不記得」一件事的差別大到在兩者之間開十八輪大卡車都不成問題。)
搬進屋之後沒幾天,爸爸又脫離時間的常軌,就和《第五號屠宰場》那個旅人一樣。往事占據了他的心神,他只聽得見土製炸彈的爆炸聲與迫擊砲逼近的聲響;他只看得見破碎的肢體,例如一條還穿著靴子的腿,還有矛頭般尖銳的碎骨。他只嘗得到血腥味。
這幾個月來,病發的情況越來越嚴重(被他聽到「病發」兩個字,他一定會宰了我,但這是最合適的字眼了)。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接受他放棄當貨車駕駛,開始「正常生活」的荒謬計畫。我讓他認為他的計畫是正確的,讓他以為我十二年級就讀一般高中,而不是在他的貨車副駕駛座度過,是切實際且令人興奮的計畫。
那事實上呢?我嚇死了。
我在附近找到圖書館和銀行,也特地通知郵局,確保他們知道我們搬回奶奶的老家。入住第三天,住同一條街的女孩――葛蕾希――帶著她媽媽親手做的一籃瑪芬與砂鍋鮪魚麵來訪,說她見到我很開心。
葛蕾希非常親切――體貼到怪異的地步,而且沒有殭屍化――以致我忘了擺臭臉,吃完第一個瑪芬就不由自主地對她產生好感。我突然有了朋友,這是我……不知多久以來第一個真正的朋友。有了朋友之後,一切都變得比較不討厭了。
在昔日回憶將爸爸咀嚼一番再吐出來之後,他吃了剩下的砂鍋鮪魚麵。(瑪芬早被我吃光了。)他從閣樓取出一個沒被老鼠或黴菌戕害過的小箱子,箱子裡裝著一些褪色的照片,他發誓照片中的人是我和他媽媽,也就是我奶奶。我問他,為什麼奶奶沒有留我媽媽的照片?他說那些照片都被老鼠咬壞了。到了現在,我其實已經能分辨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了。
那天接受留堂處分後,我身體無恙但又氣又餓地回到家,已經下定決心無視所有的功課。爸爸的小貨車停在家門前的車道上,我一手貼在車蓋上――冰冰冷冷。我檢查車子的里程錶,里程數和我早上離家前看到的一模一樣。他又翹班了。
我開啟我們家前門的一、二、三、四道鎖。(「我們家」,到現在這三個字聽起來還是很怪。)小心翼翼地開門。他沒有上門鏈,多半是睡了一整天還沒醒。或者是死了。或是他記得我出門上學,如果上門鏈的話我回不了家。希望答案是後者。
我踏進屋,帶上前門,重新上鎖:一、二、三、四。將門鏈卡進狹長的孔洞,然後按下電燈開關。客廳的家具仍然直立,布滿灰塵,整間屋子充斥著狗味、菸味、培根油味,以及爸爸為掩飾大麻菸味噴灑的空氣芳香劑。
走廊另一頭傳來史巴克的吠叫聲,牠在我父親房門的另一側吠了三聲。
「爸?」
我靜待片刻。爸爸的聲音如遠方的低沉雷聲,他對狗狗史巴克說話。史巴克哀鳴之後陷入寂靜。我邊等邊默默數到一百,但還是……毫無動靜。
我走向他的房門,輕輕敲門。「爸?」
「校車又誤點了?」房門另一側傳來他的問句。
「嗯對。」
我又默默等待。這時候,他應該問我今天過得如何,或是作業多不多,或是晚餐想吃什麼。要不然,他也可以跟我說他晚餐想吃什麼,我煮給他吃。或者他可以直接開門和我說話,僅僅如此,我就心滿意足了。
「爸?」我問他。「你又待在家裡了嗎?」
「我的小公主,今天真的很糟。」
「你老闆怎麼說?」
一片死寂。沉默。
「你有打給他吧?」我問道。「爸?你有沒有打電話跟他請病假?」
「我留了語音訊息給他。」
又是謊言。我用額頭抵著房門。「你到底有沒有嘗試走出這個房間?你有沒有穿衣服?沖澡?」
「我明天會更努力的,小公主。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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