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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失衡的「情緒勞動」:女人停止操心一切,男人開始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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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失衡的「情緒勞動」:女人停止操心一切,男人開始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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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目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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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首度揭開女性長久以來承擔的無薪、無形、不被重視的「情緒勞動」真相
引發百萬女性共鳴,因為真的受夠了!

◤什麼是情緒勞動?◢▏
是女性為了讓每件事情順利運轉而承擔的無形精神負荷!
包括成為傾聽者、忠告者、照護者、旅行規劃者、行程管理者、居家打掃者、提醒者……,這些工作單獨來看或許都不是大事,但每件事都勞心耗神,並且相互交集,火上加油,終至令多數女性抓狂沮喪。而且,「情緒勞動」不僅無償,而且長期不被多數人(尤其是受惠的家人)所重視、肯定與瞭解。

家裡牙膏、衛生紙快用完了,牛奶快喝光了,只有妳注意到;
安排家人的行事曆、親友聚會、歡樂時光,是妳的責任;
妳要照顧並肯定家人的情緒,同時還得控制自己的情緒……
妳是不是已經快要受不了?
但不管妳想不想做,還是只能默默繼續做;因為如果你不做,沒有家人會自動去做,你想請人分擔,想到還要好聲好氣的拜託別人就更累。
難怪世界各地的女性都負擔過重、精疲力竭,忍無可忍,覺得受夠了!
在這本書中,作者從自己每天做著吃力不討好的情緒勞動開始談起,進一步闡述那些導致我們走到這步田地的文化因素,以及情緒勞動如何限制了女性的機會,偷走女性的時間,並對女性的生活品質造成負面影響。
作者認為我們不能只想著「平分」情緒勞動,或是全面捨棄它,而是應該把「情緒勞動」變成一種人人都該擁有的寶貴技能,因為它能讓我們生活在一個以關愛為出發點的世界。
當女性肯定自己從事情緒勞動的價值,找出平衡點,男性也能學會自己營造更充實的生活,及如何關心身邊的人,這樣才能邁向真正平衡的家庭與人生。

◤好評推薦◢
大膽直白地點出女性「情緒管理和生活管理相結合」之意和代價……對於和作者一樣忍無可忍的女性來說,書中有很多令人感同身受、獲得慰藉,也有助益的內容。
——《出版者週刊》(Publishers Weekly)

女性讀者絕對可以體會書中許多以第一人稱講述的軼事,那些軼事描述著女性默默地或怨恨地從事著令人精疲力竭的情緒勞動。但這本書也是寫給男人看的,因為要打破那種鬼打牆的迴圈,男性需要挺身而出,主動扛起家務。
——《書單》雜誌(Booklist)

◤讀者的真心話◢
身為家庭主婦,我總是感到疲倦無助,瀕臨精神崩潰,這本書給了我希望,讓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情緒勞動是真實發生在每一天,我先生也應該讀讀這本書。
--Ashlee

做為三個孩子的父親以及負責養家的人,我很容易就陷入婚姻的傳統角色窠臼中。這本書提醒我分擔有形及無形家務的重要性,對我的婚姻大有助益,也讓我更理解及包容太太。若有男士給予本書負評,那是因為他們不願承認這些重要事實。
--FluffytheNewt

對於結婚超過十年的我來說,這是第一次我能跟先生清楚說明,為什麼家務責任讓我如此疲累,也了解為什麼當先生無法幫忙時,我會如此生氣。自從讀了這本書,我終於可以和先生好好溝通關於責任分擔,並讓先生了解如何滿足我情感上的需求。
--Elizabeth

要解決情緒勞動這個問題,男人要做的還很多,意識到這一點僅是第一步。但這本書讓我更振奮的是,原來女人擁有解決這個問題的能力。我們需要改變自己的行為,以拯救自己,這本書告訴我們如何做到。
--Cirroc

◤推薦◢▏
律師 呂秋遠
諮商心理師 林萃芬
臨床心理師 洪仲清
花蓮慈濟醫院能量醫學中心主任 許瑞云
律師 賴芳玉
(按姓氏筆畫序排列)


 

作者簡介

作者介紹
潔瑪‧哈特莉 Gemma Hartley
記者兼作家,文章散見於《魅力》、《女性健康》、《柯夢波丹》、《紅皮書》、《好管家》、《哈潑時尚》、《赫芬頓郵報》、《華盛頓郵報》等媒體。她與先生及三名幼子住在內華達州的雷諾市。

譯者簡介
洪慧芳
國立台灣大學國際企業學系畢業,美國伊利諾大學香檳分校 MBA,曾任職於西門子電訊及花旗銀行,目前為專職譯者,從事書籍、雜誌、電腦與遊戲軟體的翻譯工作。

 

〈前言〉
無形勞務永遠沒完沒了

母親節那天,我要了一份禮物:到府清掃服務。具體來說,是清掃衛浴和地板,如果加洗窗戶的費用也合理的話,那就一併清洗。對我來說,這個禮物與其說是在打掃居家,不如說我終於可以擺脫家務責任一次。我不必打電話向多家清掃公司詢價,不必研究及審查每家公司的服務品質,不必付款及預約清掃時間。我真正想要的禮物,是擺脫腦中那個老是糾纏著我的情緒勞動。至於家裡打掃後乾淨如新,那不過是額外的收穫罷了。
我先生等著我改變主意,要求一份比到府清掃服務更「簡單」的禮物,例如換成他可以上亞馬遜一鍵下單的東西。但我堅持不改,他失望之餘,在母親節前一天終於拿起電話預約。但詢問價格後,他覺得太貴了,誓言自己清洗衛浴。當然,他還是給了我選擇機會。他先告訴我到府清潔服務的高昂費用(因為我負責控管家用預算),接著不敢置信地問我還想不想叫他預約那個服務。
其實我真正想要的,是希望他上臉書請朋友推薦幾家清潔公司,自己打四、五通電話去詢價,體驗一下這件事要是換成我來做,勢必得由我來承擔的情緒勞動。我想找清潔公司來徹底打掃已經有一陣子了,尤其自從我的自由接案工作開始大幅成長,導致我分身乏術後,我更想那樣做。之所以遲遲沒做,部分原因在於不自己做家事會讓我感到內疚,更大的原因在於,我不想花心思去處理「請人來打掃」的準備工作。我很清楚事前準備有多累人,所以才會要求先生做,把它當成禮物送給我。
結果母親節那天,我收到的禮物是一條項鍊,我先生則是躲去清掃衛浴,留下我照顧三個孩子,因為那時家裡其他地方一片混亂。
先生覺得,他正在做我最想看的事——給我一個乾淨如新的浴室,而且不必由我自己動手清洗。所以當我經過浴室,把他扔在地板的鞋子、襯衫、襪子收好,卻絲毫沒注意到他精心打掃的衛浴時,他覺得很失望。我走進貯藏室,被一個擱在地板的塑膠儲物箱絆倒,那個箱子是幾天前我先生從高架上拿下來的,因為裡面有包裝母親節禮物所需的禮品袋和包裝紙。他取出需要的東西,包好送給他母親和我的禮物後,就把箱子擱在地板上,變成礙眼的路障,(至少對我來說)也是看了就生氣的導火線。每次我需要把換洗衣服扔進洗衣籃,或是去貯藏室挑衣服來穿時,那個箱子就檔在路中間。幾天下來,那個箱子被推擠、踢踹、挪移到旁邊,但就是沒有收回原位。若要把箱子歸位,我必須從廚房拖一張椅子到儲藏室,才能把它放回高架上。
「其實妳只要叫我把它放回去就好了。」他看到我為箱子心煩時這麼說。
那個箱子顯然就檔在路中間,很礙事,需要放回原位。他直接把箱子舉起來、放回去不是很簡單嗎?但他偏偏就是繞過箱子,故意忽視它兩天,現在反而怪我應該主動要求他把東西歸位。
我說:「這正是癥結所在。」眼裡泛淚,「我不希望這種事情還要我開口要求。」
這就是問題所在。一個顯而易見的簡單任務,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為什麼他偏偏不肯主動完成?為什麼非得我開口要求不可?
這個問題促使我含淚據理力爭。我想讓先生瞭解,為什麼當一個家管,身負發現問題、分配家務,還得若無其事地要求大家配合是那麼累人的事;為什麼我會覺得自己承擔了所有的居家打理責任,使其他人免於承受心理負擔。有事情需要處理時,只有我注意到,而且我的選項很有限。我要嘛得自己完成,不然就得委託別人來做。家裡要是牛奶沒了,我得記在購物清單上,或是要求先生去超市購買,即使最後一口是他喝光的。家裡的衛浴、廚房或臥室需要打掃時,也只有我注意到。再加上我十分注意所有細節,往往導致一項任務暴增成二十項。我把襪子拿去洗衣間時,沿途注意到有個玩具需要收起來,於是我開始動手整理遊戲間,接著我又看到一個擱在一旁的碗需要放入水槽,於是我又順手洗了碗盤,這種無盡的迴圈令人煩不勝煩。
家務不是唯一令人厭煩的事。我也是負責安排時間表的人,隨時幫大家預約行程,知道行事曆上有哪些待辦事項。我也知道一切問題的答案,舉凡我先生把鑰匙扔在哪裡、婚禮何時舉行及著裝規定、家裡還有沒有柳橙汁、那件綠毛衣收在哪裡、某某人的生日是幾號、晚餐吃什麼等等,我都知道。我的腦中存放著五花八門的清單,不是因為我愛記這些事情,而是因為我知道其他人都不會記。沒有人會去看學校的家長聯絡簿,沒有人會去規劃朋友聚餐要帶什麼餐點前往。除非你主動要求,否則沒有人會主動幫忙,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然而當你主動要求,並以正確的方式要求時,那又是一種額外的情緒勞動。在許多情況下,當你委託別人做事時,你還需要三催四請,別人聽多了還會嫌你嘮叨。有時,這件事根本不值得你一遍又一遍地以懇切的語氣催請對方(而且還要擔心對方嫌你囉唆),所以我會乾脆自己做。有好幾個早晨,我幫女兒把鞋子拿到她的跟前,幫她穿上。並非因為她不會自己穿鞋,而是因為我不想同一件事得連續講十幾次,講到我發飆大吼快遲到了,她還沒把鞋子穿上。我希望先生打掃院子,但又想維持婚姻和諧時,必須注意自己講話的語氣,以免語氣中流露出些許的怨恨,因為我要是不主動提醒的話,他永遠不會注意到院子需要打掃了。為了迎合周遭的人,我不得不壓抑情緒,只為了讓日子過得更平順,毫無紛爭。要不然的話,我會自己做完所有事情。孩子當然不必做這種選擇,我先生也不必,那是我的任務,一向如此。
而且無論我做了多少事,似乎總有更多事情在等著我,且那些事情比最終完成的任務還費時,但我周遭的人大多沒注意到。這種感覺對很多女性來說太熟悉了。我讀蒂芙妮‧杜芙(Tiffany Dufu)的《放手》(Drop the Ball)時,看到她講述生完孩子後對先生的怨恨,立刻感同身受,跟著氣憤起來。杜芙寫道:「我們在外面都有全職工作,但是回到家,我做得更努力。而且氣人的是,他似乎沒意識到我為了維持這個家順利運作所做的一半事情。換句話說,他不僅做得比較少,也沒意識到我做得比較多。」然而在他的腦海中,他可能認為自己做的已經夠多了。男性大多是這樣想的,因為他們自覺已經比前幾代做得更多了。一九六五年到二○一五年間,父親花在家務上的時間增加了一倍多,花在照顧孩子上的時間增加了近兩倍,但這些大躍進並未帶給我們完全的平等。家中的性別差異依然明顯存在。女人在家務及照顧孩子上所花的時間,仍是男人的兩倍。即使在比較公平的兩性關係中,男女雙方平均分配家務及照顧孩子的體力活,感覺起來還是女性做得比較多……她們確實做得比較多,因為我們並未把這些任務中的情緒勞動也量化計入。通常我們很容易忽略自己「多做」的部分,因為「多做」的部分大多是無形的。許多情緒勞動的核心,是為了確保每件事情能順利完成而承擔的精神負荷。對每一件產生有形結果的任務來說,其背後都隱含著無形的心理付出,而這些大多是由女性負責關注、追蹤與執行。
XXX
那個母親節迫使我潸然淚下的原因,不單是那個一直擱在地上的礙眼儲物箱,也不是因為我先生無法送我真正想要的禮物。而是經年累月下來我逐漸變成家中唯一的照護者,照顧每件事及每個人,而所付出的勞心勞力完全隱於無形。
當我意識到自己無法向先生解釋為何如此沮喪時,我終於達到情緒爆發的臨界點,因為我再也找不到那些情緒的源頭了。曾幾何時,落差變得那麼大?情緒勞動一直以來不是我的強項嗎?我難道不是主動選擇照顧我們的家、我們的孩子、我們的生活、我們的朋友和家人嗎?我不是本來就比他更擅長這件事嗎?要求重新調整我們之間的平衡,難道是我要求太多了嗎?
我不單只是為了自身利益而自省。如果我不把情緒勞動視為分內工作,周遭的人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在意的是結果:那些事情會擱在哪裡?誰會去撿起來做。如果我放著家務不管,誰會遭殃?如果我不在意我的語氣和舉止對先生的影響,我們會吵到什麼程度?我這輩子已經習慣超前思考,預測周遭每個人的需求,並深切地關心他們。情緒勞動是我從小就接受的一項技能訓練。相反的,我先生從來沒受過同樣訓練,他懂得關懷,但不是體貼入微的關懷者。
然而,當我認為自己不僅是那份工作的更好人選,更是最佳人選時,那也表示我把一切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我比較擅長安撫孩子的脾氣,所以這件事情由我來做。我比較擅長維持屋內清潔,所以我負責絕大多數的打理及任務分派。我是唯一在乎細節的人,所以由我來掌控一切是很自然的事。但誠如雪柔‧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在《挺身而進》(Lean in)中所寫的,成為唯一關心這些事情的人,可能導致破壞性又有害的失衡。「每個伴侶都需要負責具體的活動,不然男方很容易覺得他是在幫忙,而不是在做分內的事。」對我先生來說,那些歸納在「情緒勞動」那把大傘下的任務,已經變成他在幫我的忙。他所做的情緒勞動,跟精心打理生活或抱持更深的責任感毫無關係。當他不需要我開口就自動完成一項任務,並承擔過程中的精神負擔時,那是在對我展現「美意」,是一種需要稱讚和感激的行為,但同樣的任務由我來做時,卻無法指望同樣的回報。對我來說,情緒勞動變成一個競技場,我的價值與每項任務都交纏在一起。

 

目次

前言 無形勞務永遠沒完沒了
自我測驗:你還在默默忍受情緒勞動嗎?

PART 1 家中無所不在的情緒勞動
第一章 我們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
第二章 母職讓情緒勞動升級
第三章 誰在乎呢?
第四章 妳可以想要更多
第五章 我們做了什麼及為什麼而做

PART2 社會與職場裡的情緒勞動
第六章 到底是誰的工作?
第七章 溫馨微笑背後的冷酷現實
第八章 太情緒化而無法領導?
第九章 沉默的代價
第十章 妳有必要包辦一切嗎?

PART3 往更平衡的男女之路前進
第十一章 女人並非天生擅長這些事
第十二章 開啟與伴侶的對話
第十三章 打造一種意識文化
第十四章 擁有自己的價值
第十五章 持續尋找平衡
謝辭

書摘/試閱

1. 我們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

車子開出車道時,兩歲的孩子聲嘶力竭地尖叫著,他從半小時前醒來的那一刻就開始不停尖叫。車子還沒開到路的盡頭,四歲的孩子開始朝著兩歲的孩子尖叫,叫他閉嘴。接著,六歲的孩子叫他們兩人都閉嘴,結果他們三人開始輪流指著彼此大喊:「別叫了!」這樣開啟新的一天確實很辛苦,但其實我的一天早在幾小時前就開始了。我已經處理過電郵、預算、早餐、打包孩子的午餐、清洗流理台、洗了碗盤,同時一邊聆聽有關時間管理的播客。我在處理兩歲孩子無理取鬧的牛脾氣時,也陪六歲的孩子做了功課,檢查了他的書包,幫他的水壺裝水,幫每個孩子穿好衣服、梳好頭髮、為女兒編了辮子,然後把孩子們趕進車裡。我開車時,試著在腦中釐清當天該做的所有事情,但車內太吵,讓我的思緒不太順暢。我需要提醒先生傳簡訊給他的母親,詢問耶誕假期能不能把狗借放在她家;我需要記得家裡的肥皂用完了,尿布快沒了;我需要讀那封學校寄來的電郵,我已經在筆電上打開那封信,但還沒讀;我知道我還有很多該做的事情,但我一邊開車,還得一邊平息後座愈來愈激烈的爭吵,我已經忘了還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這時,我突然看到我先生的車子從對面車道駛了過來。
羅伯兩個小時前就去上班了,所以我知道他不太可能把鑰匙或筆電遺忘在家裡。我請Siri發簡訊問他為什麼回家。我開車抵達女兒的幼兒園時,看到他回應:「等妳回來再說吧。」
XXX
其實我不需要他告訴我。從內心一沉的感覺,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的公司已經經歷多次裁員,今天開斬的時候又來了。我先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送孩子到第二所學校。我馬上進入規劃模式,我相信可以想辦法應付的。我熟悉我們的家庭預算,知道光靠一份薪水我們還是可以撐很久的時間,只要精打細算,他可以整整休息半年也沒關係。事實上,或許他真的應該停工半年。
因為我手邊的書稿正好在六個月後截稿。這個時點,適逢我的職涯蒸蒸日上,收入也穩定。他可以好整以暇地尋找適合自己的工作,同時接管家務,照顧兩歲的孩子(順道一提,這孩子仍在後座尖叫)。這個時機點似乎非常湊巧。隨著自由接案這份工作需要我投入愈來愈多的時間,以前我還可以隨機應變,應付自如,但最近我覺得好像已經接近極限。羅伯依然無感於許多隱於無形的情緒勞動,我肩負的重擔比以前還重,所以我想,他在家裡待一陣子應該可以改變現狀,他將會面對日常的家務打理及全職父母的情緒付出,或許能因此明白種種辛苦。這個原本看似人生的驚慌時刻,如今看來卻像是敞開的契機之門。
自從兩個月前我在《哈潑時尚》發表那篇文章以來,我們一直在討論情緒勞動的失衡問題,只是他似乎還沒有完全頓悟。他看得見情緒勞動的實體表現,知道我負責大部分的清潔打掃、午餐打理、列製清單、行事曆的追蹤,但即使我迫切需要他分擔這些工作,他還是不知道該如何接手。我的工作不再是兼職,但我在家裡的工作量並未因此減少。雖然羅伯現在偶爾會主動洗衣服或做一些適合他的家務,但規劃及交派家務依然是我的責任。我的精神負擔很重;跟他解釋這件事所付出的情緒勞動,甚至比我自己做還要沉重。一想到他失業,我卻馬上聯想到他待在家裡可以帶給我的好處,我為自己這樣聯想感到內疚,卻還是忍不住覺得這個大變動正是我們需要的。我心想,這會是一個轉捩點,轉變終於要發生了。我現在是家裡唯一的經濟支柱。他待在家裡,自然得要承擔管理家務的責任,對他來說,這個角色終於有意義了,不然這種情況還有可能出現其他的發展嗎?
我回到家後,他告訴我裁員的消息,但我沒有透露我的計畫。我知道,那一刻他需要的是同理心。我說我覺得很遺憾,但我們會沒事的。當他抱怨那感覺有多糟時,我從旁附和及安撫他。
「那感覺確實很糟。」我說。
當時羅伯顯然仍處於震驚狀態,今天將會是情緒勞動的衝擊日,或許這一週的多數時間都會是。我們討論了彼此的期望和計畫後,他可能從下週開始接手情緒勞動。我想給他時間去消化裁員的痛苦和沮喪,把心聲講出來,讓他對自己這段期間該如何繼續往前先產生信心。我也希望他把這段時間視為一次契機,趁他還享有無拘無束的自由時,找到享受自己的空間。如果目前為止都是我負責所有的情緒勞動,接下來他在家的這段日子,我們肯定可以找到一個讓我倆都感到快樂的新平衡。我們可以一起解決大規模的任務交派,以後我在家裡可以輕鬆一些,更專心地投入工作,不必在腦中隨時想起無盡的待辦清單。我想像自己走進家裡的辦公室時,知道我暫時抽離家務、但一切都有人打理的感覺。那是一種如夢似幻的前景,但我相信我們可以輕鬆地找到最佳狀態,我們即將進入人生的新篇章。
那天下午,我們帶著(仍在哀嚎的)兩歲孩子去公園,沿著公園小徑旁的小溪散步。那天空氣清新,地面覆蓋著楊樹的鮮黃落葉。那條小徑蜿蜒穿過高聳的松木,沿途風景不斷地改變,我們的生活也在改變。這一切都讓我覺得意義深刻。我想得愈多,愈覺得這番改變雖然出乎意料、令人不安,卻是我們生活所需要的。這會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不僅對他的職涯來說是如此,對我們的關係動態來說也是如此。我小心翼翼地對他說,這次裁員或許是一次正面的轉機。看看我們現在所處的狀態,不論從實質面及比喻上,這都可能是一件好事,因為我有一本書需要完成,而他有三個月的資遣費。。
他說:「我有權為這件事情感到憤怒。」
我看得出來,他對於我如此樂觀地面對改變感到惱火,所以我收斂了一些。我們回到家後,他上網找工作,我又回到規劃模式。我請教了幾位經歷過配偶失業的摯友,以瞭解我們可能面臨的情緒波動。我需要知道如何小心因應這件事,如何在保護我先生的情感下繼續前進。朋友告訴我,失業的時間拖得太久、超過預期時,先生會變得無精打采或出現嚴重的身分危機。在開車回家的路上,羅伯說他預計找工作會花兩週的時間,那其實是過於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必須想辦法以最好的方式對他透露真相,同時讓他知道我對他的能力充滿信心。我必須維持謹慎的樂觀態度,同時對於求職的困境以及適應身分改變的辛苦抱持同理心。我光想到這件事就覺得很累,根本不敢細問自己的情緒。為了維持夫妻關係的和睦,一直以來我必須戰戰兢兢地拿捏分寸,彷彿腳踏在一條細線上,如今那條線已經細到不能再細了。
XXX
隨著我的行事曆變得愈來愈緊湊,羅伯接掌了早上的例行家務。這是一個難得的早晨,我不必馬上埋首於電郵、採訪、播客或研究中。我請他去查看我們的行事曆,以便追蹤每天的排程,每天早上我仍然負責送女兒去幼兒園。這時羅伯已經失業整整一個月,我則是全職投入寫書工作中。
我告訴他:「今天我需要花一個半小時錄製播客,接著我需要工作到下午一點左右,把更新的寫作大綱寄給編輯。」這個時間點選得正好。我可以在兩歲的孩子剛吃完午飯、需要小睡片刻時,剛好結束工作。我可以哄他睡覺,然後自己吃午餐,接著開始閱讀我想讀的東西,或許還可以讀點些東西消遣一下,這時羅伯可以出去騎越野自行車。
然而令我驚訝的是,我從居家辦公室出來時,兩歲的孩子還沒吃午餐。我連忙幫他煮了拉麵,迅速哄他入睡,這時羅伯則忙著換他的單車服。他離家時,我仍在哄孩子,孩子頓時無法接受午覺時間和爸爸離開同時發生,所以我哄了一個小時,他才終於靜下來入睡。這場混戰終於打完時,我踉踉蹌蹌地走進廚房,心想終於可以吃頓午餐了。但我看到餐桌時,差點尖叫了起來。
塗鴉本、蠟筆、簽字筆、列印紙(我一再告誡六歲的孩子,不要從我的工作室偷拿影印紙)、削鉛筆屑,還有一本我不敢翻開來看的圖書館書籍全散落在桌上。兩種顏色的動力沙分散成幾小堆,沒收在指定的托盤內,搞得整個地板到處都是。桌上擱著早餐留下的盤子,還有從盤子裡撈出來的殘餘食物,以及在拋光木桌上硬化的牛奶。手工藝的小珠子隨處可見,在沙子裡、食物裡、地板上,散得到處都是。
我開始清理餐桌上的碗盤和食物時,發現前一晚放進烘碗機的碗盤仍原封不動地擺在裡面,沒有收進櫥櫃。這時,我想要尖叫的衝動變得更難抑制了。早餐用過的碗盤一個也沒洗;流理台上擱著打開的麥片盒;爐上鍋內的燕麥片已經硬掉了。我把圖書館借來的書放回固定位置,結果看到一碗還沒吃完的爆米花,地板上也灑了爆米花碎屑。鞋子和毛衣散落在沙發上,玩具拿出來後都沒有歸回原位。我逐一收拾這些殘局時,發現愈來愈多的事情沒做。該洗的衣服積了太多,垃圾需要拿出去倒。我可以感覺到內心的怨恨開始湧現,他整天到底在幹什麼?
過去的五個小時,我很專注地工作,相信他會處理好家務,結果家裡不是變得有點亂而已,簡直像被炸彈轟炸過一樣。如果你的身手特別矯健,也許可以在家中穿梭自如,不會誤踩到任何東西,但羅伯怎麼可能會對家裡的整個亂象視若無睹呢?他的筆電就擺在整個恐怖事發現場(亦即餐桌),整個早上他有大半時間無疑都坐在那張桌子旁邊,規劃單車路線或觀賞單車的影片。但他做完那些事後就直接起身,無視眼前的一切,逕自出門了。
這就像我聽過一個白爛笑話的笑梗:男人的眼睛蒙著一層灰塵,使他們看不見亂象。他們不想看到的東西,都會變得看不見。我認識的每個女人都可以講出伴侶永遠看不見的東西,例如有人總是放任廚櫃的門敞開;有人舉辦派對後,就把保冷箱擱在戶外好幾週;家裡每個房間都可以看到他們的襪子和鞋子,就是不放在櫥櫃裡;換洗衣服總是丟在洗衣籃外;浴室裡的毛巾總是皺巴巴的。我是在精神層面感受到這些令人氣結的盲點,我先生有隨手放咖啡杯的習慣,家裡到處都可以看到他喝完的咖啡杯,包括車庫裡、烤肉架上、前門外、置物間內、床邊的小桌等等。如果能找到當天喝咖啡的杯子已經算很幸運了。我看過有些杯子必須直接扔進垃圾桶,因為裡面已經長出一整個生態系統。妳出門聚會,酒過幾巡後,講這些笑話來娛樂大家還挺有趣的,但是妳正視伴侶這種選擇性的視盲問題而火冒三丈時,就沒那麼好笑了。
那天羅伯回家後,一邊脫掉越野單車服,並把衣服扔在洗衣籃旁的地板上,一邊滔滔不絕地說他剛剛騎過的路程有多棒。我撿起那件濕透的衣服,開始洗那些我已經分類好、等著他回來就可以清洗的換洗衣物。我趁著兩歲孩子睡午覺時,在怒火攻心下,卯起來打掃家裡。說我這時處於又氣又煩的狀態,已經算是輕描淡寫了。
他洗完澡後,脫口說:「家裡看起來好極了。」
我簡短地回應:「是啊,只是還需要用吸塵器吸一下。」
「寶貝,家裡真的看起來很棒。抱歉,我之前沒有多做一些。」
我往旁邊站了一步,等著他去壁櫥拿吸塵器,他應該會完成我剛剛提到的任務吧。才怪!他轉過身,走向廚房去拿點心。我拿出吸塵器,放在走廊上,他還是沒有反應。一個小時後,我自己用吸塵器打掃了房子。接著,我第五次問他,他是否記得打電話給他的父母,詢問耶誕假期我們全家出遊時可否把狗寄放在他們家?結果,他當然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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