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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資訊

定價
:NT$ 36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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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單可得紅利積點:9 點
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相關商品

商品簡介

台灣實力派五大作家
星子、不帶劍、路邊攤、龍雲、芙蘿聯手創作!
《貓劍客》金獎水墨插畫家葉羽桐繪製封面!
 《口罩:人間誌異》
五個神奇口罩、串連在異時異地異人間的誌異,而煉魔追凶的成敗--夢裡的乾燥花掌握了最終關鍵……
本書收錄五位台灣實力派作家精采短篇傑作〈銅錢罩〉、〈笑〉、〈口罩〉、〈伊達〉、〈醒神〉,集奇幻、恐怖、靈異、懸疑、冒險各種元素──每篇皆曲折離奇、發人深省,魔幻色彩極致混合,後勁無窮!
 〈銅錢罩〉:芙蘿
民初撿骨師之孫張睿光兒時奇遇一對母子殭屍,造成家族危機,再加上盜賊侵擾,生死一瞬全繫於銅錢罩……
〈笑〉:龍雲
一個天生愛笑的男人何榮德和一個冷若冰霜的女人高靜恩,詭異的笑與不笑,驚悚情人藏在口罩之下……
〈口罩〉:不帶劍
高中生莊齊偉在父親的高度期望下日復一日,近日發現有戴口罩怪人跟蹤,再加上考試失敗崩潰,恍惚中醒來已在高樓之上……
〈伊達〉:路邊攤
罹患「面部辨識能力缺乏症」的思萱,眼中全是戴口罩的人,卻驚見一名完整五官、臉上沒口罩的女人,隨後倒地不起,被割開的喉嚨頓時噴出鮮血……
〈醒神〉:星子
「耳朵裡的聲音」指示殺人魔阿狼,犯下一件又一件的殘暴懸案,穿腦魔音蠱惑人心,而被追殺數年之久的鍾小晴,只能戴上母親家族祖傳香包卡通口罩套躲避,尋找盟友與對抗之法,一場人鬼魔的大戰即將展開……
名人推薦:(按姓氏筆畫排列)
Div 另一種聲音(暢銷作家華文靈異天王)、冬陽(推理評論人)、守夜人樂團(金曲獎最佳演唱組合入圍)、何敬堯(奇幻作家,《妖怪臺灣》作者)、林哲熹(新生代男演員)、馬欣(作家)、莊絢維(Netflix 人氣影集《誰是被害者》導演)、陳郁如(暢銷作家)、銀色快手(《解憂書店》作者)、螺螄拜恩(暢銷作家)
──極力推薦

作者簡介

星子
小時候幻想當太空人,年少時夢想當漫畫家,最後變成了小說家。
出到至今著有《太歲》、《乩身》、《陰間》等數十部長短篇故事。

相關著作:《口罩:人間誌異》


不帶劍
1987年出生於彰化鹿港。法律專業,創作是難得的幸運。
每天寫著重量不一的字,試圖記憶人生的深淺。
創作領域多元,曾獲法律文學創作獎首獎,出版十餘本小說,但最得意的還是成為人夫與人父。
驚悚短篇《恐懼罐頭》系列,陸續改編成影視作品上映。

相關著作:《口罩:人間誌異》《恐懼罐頭:魚肉城市》《恐懼罐頭(電視劇照書衣版)》《恐懼罐頭(全新電影書封版)》


路邊攤
當過職業軍人,熱愛日本怪談及怪奇小說,二○○六開始創作恐怖短篇小說,擅長將怪談及都市傳說融入筆下,並以明快的節奏及電影般的敘事手法將讀者帶入驚恐的世界。自台灣論壇起家,被譽為網路靈異界長青樹,口碑歷久不墜。著有《深夜的路邊攤》《死亡樹海》《黑色手機》《鬼屋食堂》《見鬼社》等書。FB粉絲專頁,請搜尋【鬼話連篇路邊攤】。
相關著作:《口罩:人間誌異》

龍雲
大家好,我是龍雲,從小就非常喜歡有劇情的東西,舉凡電影、小說、電動,都是我的最愛。而在這些興趣之中,又特別喜歡恐怖、懸疑這類型的題材。在看完貴志祐介一系列的小說之後深受感動,因此也開始跟著創作起來。希望自己的小說可以帶給讀者一場刺激、有趣的旅程。
相關著作:《口罩:人間誌異》

芙蘿
科技業出身的學習狂,喜愛研究歷史、重案、鑑識和法醫學。
想法總是天馬行空,熱愛創作玄幻冒險、懸疑驚悚和靈異志怪故事,
致力打破玄幻與科幻的界線。希望能一直與讀者分享戰慄和歡樂!
歡迎關注:芙蘿 午夜說書人
相關著作:《口罩:人間誌異》


葉羽桐
台灣新北人,
以畫貓咪跟裸女聞名的現代水墨浮世繪師,
擅長用中國五千年的水墨藝術結合日式漫畫,
繪出屬於當代男女的情與慾。

名人/編輯推薦

名人推薦:
Div 另一種聲音(暢銷作家華文靈異天王):
這是一場以口罩為名的盛宴,五位高手,各展長才。
其一,銅錢罩。從來沒想過口罩不只能防疫,更能僻邪鎮鬼,故事將人帶回那古老的山中小鎮,在冷冷的陰風中,隔壁房間傳來棺木被人緩緩推開的聲音……豐富的玄學知識與精彩人屍對決,好看!
其二,笑。這篇瞬間又拉回了城市,那看似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群聚之地,棲息著比什麼都可怕的鬼,那個鬼,就是人心,在詭譎的氣氛中,驚嚇力百分百!
其三,口罩。這是一篇情感深厚的鬼故事,場景拉回你我都熟悉的考試壓力與家庭關係,鬼之所以成鬼,是因為對陽世情感的羈絆,驚嚇之餘更多的是惆悵與感動,很喜歡這一篇。
其四,伊達。令人極度驚喜的作品,透過特殊疾病與口罩相連,創造出節奏明快,沒有絲毫冷場的故事,前面的伏筆與後面的高潮兩者絲絲入扣,堪稱最佳點子鬼故事。
其五,醒神。只有一句話,「只有星子可以挑戰星子」,四大故事在第五個故事中被完美融合,古老道術,城市異色,人鬼情感,謀殺推理,全部在醒神中得到了歸屬。
真的好看,請你們不要停止的創作下去,這世界需要你們,每個熱愛恐怖故事的人都需要你們。
冬陽(推理評論人):
又一本精彩有趣的接龍寫作,題材還頗應景地用上口罩,揉合 80、90 年代香港殭屍電影文化以及懸疑推理等多種元素,在五位身處不同文化地域的華文作家筆下展開競合,緊張驚悚且娛樂性十足,故事線相互交纏頗具巧思,讀來暢快過癮!
何敬堯(奇幻作家,《妖怪臺灣》作者):
口罩下,掩藏著人性的掙扎、善惡的選擇,由此入題的靈異故事,讓人耳目一新。五位怪談作家編織的黑色小說集,穿梭於真相與謊言之間,翻卷之時總是冷汗涔涔,深怕看到不該看的真面目。
莊絢維(Netflix 人氣影集《誰是被害者》導演):
2020年,這個世界經歷了一場改變人類生活模式的疫情,航班停飛,國與國信任崩塌,經濟上的影響直逼大蕭條時期,宛如一部史詩級的災難電影,就連生物最理所當然的呼吸,都令人提心吊膽,在一陣瘋狂中,口罩甚至一度成為貨幣……
口罩雖然能夠隔絕病毒,但也隔絕了人類的表情,口罩之下,未知的情緒難免令人產生恐懼。經典深刻的作品,總是能反映某種社會集體壓抑的情緒,就像這本小說,集結了這個時代中,五個最詭異、最浪漫的腦袋,交織出一部奇幻戰慄的啟示錄,側寫了這個時代的瘋狂。
陳郁如(暢銷作家):
在這個疫情時間, 大家為了口罩有不同的見解, 紛紛擾擾, 看這本書特別有感。而且每個作者跳脫本來口罩的意義, 重新創作, 有驚悚有奇幻有推理有溫情, 各有各的特色, 更是讓人一再驚喜。結局篇再來個大串合, 不僅不突兀, 整合再創新的功力讓人佩服萬分, 看得非常過癮。
銀色快手(《解憂書店》作者):
在形勢嚴峻的疫病之年,口罩成為一種有形的防護與無形的枷鎖,它解構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夾雜著種種複雜而矛盾的情感,更激發了秀異的小說家無比絕倫的想像力。
看完《口罩:人間誌異》又讓我重新燃起學生時代對於倪匡式科幻的癡迷,以及港片裡道士與殭屍大鬥法的驚嚇懼怖與暢快淋漓的滿足感。每篇故事各具巧思與神采,讓人目不轉睛,故事節奏緊湊,絕不拖泥帶水,以煉蠱巫術為楔子,與難以理解的新型冠狀病毒又能相互呼應,豈不妙哉。
古來就有蠱毒害人的傳說,人心之毒更甚於此,透過東方道術的奇幻元素,揉合了現代的懸疑推理與現實存有的刑事案件,一個故事比一個故事離奇,靈異與咒術,輪迴和觀落陰,很適合愛看恐怖片的朋友,感受文字之中散發的戰慄之感。
環環相扣的劇情,運用口罩揭示人世浮沉的眾生相,表象之下又隱隱埋藏伏筆,誰也不知每個人的宿命因果,竟會如此玄妙相連,看到末篇又觸發了前幾篇不同的想像空間,可謂神來之筆!
口罩的功能被各種表情所演繹,幾乎成為時代的容顏,而創作者們傾其幻想構築成精巧的鏡像迷宮,就看這當中折射出的人情糾葛究竟所為何來,恐懼與欲望,愛與救贖,只能在小說中體會箇中真味。
我要在此許願,這些故事有機會能夠拍成電影版,以饗天下讀者眼福。
螺螄拜恩(暢銷作家):
以呼應時事之「口罩」為題,五位創作者以豐富想像力展開一場各出奇招的華山論劍,包含富古樸風味之鄉野傳奇、滿足恐怖渴望的都市傳說,以及森冷黑暗的現代寓言等。作者相互拋擲故事元素,激盪出精彩絕倫的靈感火花,最終將文風各異之出色短篇融匯成一部環環相扣的長篇怪談,讓讀者的大腦與心靈皆獲得上乘滿足,貪戀縈繞舌尖的富饒故事餘味。

守夜人樂團(金曲獎最佳演唱組合入圍)
林哲熹(新生代男演員)
馬欣(作家)
──極力推薦

目次

楔子
第一篇 銅錢罩………………………………………芙蘿
第二篇 笑……………………………………………龍雲
第三篇 口罩………………………………………不帶劍
第四篇 伊達………………………………………路邊攤
第五篇 醒神…………………………………………星子
後記

書摘/試閱

楔子

無星無月的夜裡,削瘦老人揹著破舊背包,提著油燈和一袋東西,踏進了這不知荒廢多少年的老廟裡。
老人雙腳搖搖晃晃,嘴唇乾裂發白,虛弱喘著氣,走過滿布塵土、草木叢生的小廟正殿,轉入後房,推開一扇小門,一步步走下地窖。
他在漆黑地窖裡推開第二扇小門,走進一條陰暗坑道,一路走至盡頭,在一座老木櫃前噗通跪下,喘了好半晌氣,揭開櫃門,從中捧出一只漆黑陶罈,揭開罈蓋。
「孩子,辛苦你啦……」
奇異的說話聲從陶罈響出。
「……」老人沒有應答,繼續喘著氣,從隨身提袋裡,摸出一大塊用油紙包裹妥當的東西,他揭開一層層油紙,裡頭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一條手臂和一顆心臟。
「哇。好香吶——」那奇異說話聲聽來開心期待。「你真有心,我有你這徒弟,真是福氣。」
「……」老人依舊沒有應答,又取出一只小瓶,揭開,往罈裡傾下一注殷紅鮮血。
「好香、好香吶——」聲音陶醉呻吟起來。
老人提著油燈瞧著罈裡,只見那鮮血淋在罈中古怪黑灰上,不但沒有沾濕一點灰,反而像是流入異次元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棒、真棒,不夠、不夠呀!」聲音催促起來。「單單喝血喝不飽,我還要肉,給我人肉吶!」
「……」老人不言不語,從背包中掏出利刃,捧起心,削片,扔入陶罈。
「哦,是人心,人心好吃,百吃不膩。」聲音開心呢喃。
一片片削成薄片的心,落入陶罈黑灰上,像是踩進了流沙的牲畜般,漸漸陷沒,消失無蹤。
小小的陶罈黑灰裡頭彷彿無窮無盡,老人花了很長時間,削完了心開始削人手,削完了人手開始削人頭,消完人頭臉上皮肉,還拿出利斧劈開頭顱,用湯匙舀出腦漿,一杓一杓餵入罈中。
「呼——真是過癮,太美味了。」聲音嚐盡了老人帶回的珍饈美味,心滿意足地呼著氣,對老人說:「怎麼了?你不舒服?還是不開心?怎麼都布說話?」
「……」老人默默將殘骨用油紙包妥,蓋上罈蓋,將陶罈放回櫃子,聽聲音追問他身體情況,終於開了口。「我只是……有點累了……」
「辛苦你啦,去睡一下吧,自己找點東西吃。」聲音這麼說。「晚點要施咒啦,吃飽點。」
「是……」老人搖搖晃晃走出坑道、走出地窖,在破廟門後一張躺椅躺下,望著廟門外頭遠方漸漸發白的天空。
他望了好長好長的時間,都沒有闔眼,甚至沒有眨眼。
「我到底……」老人用極低的聲音呢喃著。「在做些什麼呢?」
老人維持著同樣的姿勢,看著廟外天空,從清晨到正午再到黃昏,從晴朗到大雨再到彩虹。
直到地窖隱約傳來呼喊聲,老人終於下了躺椅。
蹣跚地走回地窖。
「徒弟,徒弟呀,你上哪兒去啦?時候差不多啦,要施大法啦——」坑道裡傳出那奇異聲音。
「……」老人也不應答,緩緩在地窖一角布置出一塊小法壇。
「徒弟,你身上怎這麼臭?你尿褲子啦?你病得這麼厲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連脫褲子撒尿的力氣都沒了?」聲音拉高分貝問。
「師父……」老人喃喃回答:「我累了……」
「好,師父知道你病得重,辛苦你啦——」聲音用哄小孩的語氣說:「等你施完法,你身體裡的魂會得到幾十年道行,到時候你不病不痛,又能像以前一樣,成天替師父跑腿幹活啦!嘿嘿!」
「……」老人默默無言,褪去上衣,鋪在小法壇前墊著,緩緩跪下,拿起一柄尖刃,在自己胸腹上刻畫出一枚枚血字。
他沒喊一聲疼、每一筆每一劃都維持著相同的節奏,在整片左胸上刻出一道奇異符籙,那道符甚至延伸至他胳臂,他循著上臂一路劃至前臂,鮮血浸濕了他整條褲子。
「等等——」那聲音陡然自坑道中吼出。「蠢蛋!你寫錯字啦!你怎麼這麼笨、這麼不小心?你寫的這道符不是強魂法,是驅魂法!你會魂飛魄散呀——
老人充耳未聞,繼續一刀一刀一刀,刻滿了整條前臂。
「喂!你聾了?你沒聽見我跟你說話?你寫錯符啦!」
「師父……」老人刀刃停在左手腕上,喃喃地說:「我很累了……」
「喂!蠢蛋,你做什麼?你、難道你……」
老人刀刃劃開了左腕動脈,鮮血嘩啦啦灑下——這刀,是陶罈教給老人那強魂法的最後一筆。
但陶罈卻說老人寫錯符了。
老人似乎不覺得自己寫錯符,只說自己累了。
坑道裡,傳出一聲又一聲呼喊,時而威嚇怒吼、時而溫情喊話。
老人一動不動跪著,漸漸垂下了頭。

 

 

 

 

 

 

 

 

 

 

 

 

 

 

 

第一篇 銅錢罩

1. 銅錢罩
民初,一個晴朗的夏季午後,福建一帶的某座墳山上,一名年長的撿骨師—張土豆和兩個助手正在白家墳前開棺。而白家代表—鄭管家覺得晦氣,躲得遠遠的,只是伸長了脖子看。
棺蓋一揭,土塵滿天,異味濃重。三人朝棺槨內一看,皆是臉色大變,尤其是撿骨師。他臉色凝重地向鄭管家招招手,示意他過來看。
鄭管家取出手帕蒙鼻,有點不情願地走了過來,一看也是傻住了。
棺槨內躺著的女屍身形腫脹,穿著一襲鵝黃色華貴旗袍,裸露出的肌膚泛青,黑色筋脈不僅清晰可見且全部凸起,屍身雖惡臭但絲毫未腐。弔詭的是,它臉上戴著由硃砂紅繩串古銅錢、掩住口鼻的面罩!
鄭管家愣了一會才指著女屍,對張土豆說:「師公,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下葬了十年,還沒……」
張土豆正要回答,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
墳山腳下,一座三合院的後方,少年—張睿光正趴在樹枝上, 向樹枝末端伸長了手臂。他晶亮的雙眼緊盯著鳥巢,打算趁麻雀不在時,偷一、兩顆蛋來玩玩。
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鳥窩時,忽然背後「啾」地一聲,那對麻雀回來了,而且直接對準他的臉啄了過來!
「啊!」他一低頭閃過攻勢,差點沒摔下去。
他才穩住身子,那對麻雀又朝他撲翅而來。他雙手亂揮,將牠們暫時趕走,立即手腳並用地爬下樹。幸好頭頂上的麻雀並未再追著他,只是飛回鳥巢護蛋。
他拍拍襯衫,朝那對麻雀喊道:「小氣!」又嘆道,「唉,一個人在家無聊死了。」
鄉野間總是蟲鳴鳥叫,眼前的青山在盛夏時顯得更加油綠,張睿光靈機一動,心想:乾脆上山抓蟲吧!人家都說山上蟲肥,要是能抓到那麼幾隻大蛐蛐,開學後跟同學鬥蛐蛐,說不定能贏到好些彈珠呢!
他從灶房裡找出一壺空陶罐,急急忙忙往後山跑去。
他身穿短袖襯衫、時髦的吊帶格紋短褲,腳踩黑色小皮鞋,在純樸的鄉間顯得格格不入。路上幾位鄰人遠遠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本地人,而像是城裡來的年輕富家子弟。
其中一位鄰人朝他喊道:「小伙子,你是哪裡來的啊?我看你眼生得很啊。」
張睿光有點不耐煩,但出於禮貌還是放慢步伐,回道:「我是師公的孫子。」
「師公?好鼻師嗎?」另一位鄰人問。
「是啊。」
「好久沒看到你 ,都長這麼大啦?」最先問他的那位鄰人樂道,「你們平常不是住城裡嗎?怎麼有空回來看阿公啊?」
「是啊、是啊,」張睿光越來越不耐煩,「現在放暑假,所以來阿公家玩。」
彼時清末民初,西學東漸,大城裡的富人多讓孩子去教會學校,這類學校除了按當地風俗放農曆年假以外,也循西洋放暑假。而鄉下舊制學堂則無暑假,因此鄰人們你看我、我看你,困惑地說:「暑假?那是什麼玩意?」
張睿光懶得解釋,只是加快腳步往後山跑。鄰人們一驚,連忙道:「你上哪去啊?師公家不在那啊!」
「我去山上抓蛐蛐!」張睿光頭也不回地說。
鄰人們一聽不得了,好幾個衝上來攔住他說:「別去啊!那是墳山,山上都是墓仔埔,常出怪事啊!你一個人上山多危險!要是撞鬼了,那可怎麼辦啊?」
張睿光暗罵鄉下人迷信,但還是客氣道:「我說笑的,我是要去找阿公。他在山上等我呢。」
「是嗎?」
「是啊。」
鄉下人老實,張睿光不過隨口一謅便信以為真。他們又看他捧著陶罐,便好奇道:「你那罐裡裝的是什麼啊?能不能讓我們瞧一眼?」
「那可不行!」張睿光將陶罐捧得更緊,煞有其事地說,「裡面是我阿公撿骨要用的法器,不能見光的。」
「這樣啊?」
「是啊,我得趕快上山了,阿公還在等我呢。」
「喔,那你快去吧。不過,要是沒見到你阿公,可得趕快下山啊。」鄰人們好心提醒他。
「好。」張睿光回以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鄰人們紛紛對他揮手。
他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騙過他們,繼續朝後山奔去。
好巧不巧,他到了山上,一隻蛐蛐都還沒找著,就先瞧見他阿公。他看他們一群人站在不遠處的一座墳前、圍著個大木箱、低著頭不知在看什麼,便一時興起,想偷偷繞到他們身後、嚇嚇他們。
他身子一矮,才邁開腿,張土豆便忽然抬頭、朝他的方向看來,道:「阿光?」
張睿光一驚,他們之間隔著層層樹叢,且阿公方才明明一直低著頭,不可能看到他啊。但隨即又想到阿公超乎常人的嗅覺,便猜測阿公可能聞到他的氣息,只好先按兵不動,希望阿公會以為是自己聞錯。
張土豆沉著臉,又喊了一次:「阿光,出來!」語氣十分不悅。
張睿光怕他老人家生氣,只好慢慢站起來,尷尬地笑了笑,裝傻說:「咦阿公,怎麼是你啊?好巧喔,你怎麼也在這裡?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啊?」
張土豆怒道:「你在胡說些什麼?還不快下山!」
張睿光還想找蛐蛐,怎可能如此輕易就下山,便說:「我迷路了啊。誰叫你平時都不讓我上山,害我一上山就分不清東南西北,怎麼下山啊。」
助手—阿權道:「唉,你沒事上山幹嘛啊?」
「實不相瞞,其實我……我想我阿公了!」張睿光理所當然地說,「阿公和你們撿骨那麼辛苦,所以我特別給你們送水來了。」他邊說邊高舉空空如也的陶罐。
另一個助手—阿明感動地說:「好個孝順的孩子!你站在那別動,我去帶你過來。」
「謝謝明叔!」張睿光忙道謝。
張土豆一聽,急道:「帶他過來幹嘛?快帶他下山啊!」
阿明說:「那可不成,只有你和阿權,人手不夠。」
「可是—」
張土豆才剛開口,阿明便知道他要說什麼,立即道:「放心吧,土豆兄,現在光天化日的,能出什麼亂子?」
待阿明將張睿光帶到白家墳前,張土豆又對孫子劈頭唸道:「說過多少次了,不可上山!怎麼就是不聽話?怎麼不在家念書呢?要是出了事,我怎麼跟兒子、媳婦交代?」
張睿光一手摀住耳朵說:「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不敢了啦!別再碎碎念了,行不行?」
阿明打圓場說:「 好啦、好啦,忙了一上午,先喝口水。」說完便示意張睿光把陶罐遞給張土豆。
張土豆一見那陶罐,雙眼瞪得老大,難以置信地指著陶罐對張睿光說:「你用這個裝水?你用這個裝水!這是你阿嬤生前吐痰用的!你洗過沒有?家裡是沒茶壺給你裝水,是不是?什麼不用,偏偏用痰罐!你怎麼不乾脆用尿壺!」
阿權和鄭管家一個皺眉、一個縮肩,都感到極為不適。
阿明攔住張土豆道:「好啦、好啦,土豆兄。這孩子也是一片孝心,你就別罵他了。」
他邊說邊拿過陶罐,卻發現罐子很輕,他瞥了一眼,疑道:「裡頭怎麼沒水?」
張睿光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那個,我剛才上山時被石子絆倒了,水都灑出來了。」他邊說邊搓揉著膝蓋。
張土豆看出張睿光是裝的,知道他肯定打從一開始就沒裝水,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老實的阿明還關心道:「沒事吧?沒摔傷吧?」
鄭管家輕咳一聲,提醒眾人尚有要事。
張土豆疾言厲色地對張睿光說:「你給我站在旁邊,不準亂跑!回去再收拾你!」接著深呼吸、按下怒氣,對鄭管家正色道,「我直說吧,這銅錢罩甚是罕見。死者面戴銅錢罩,下葬前多半已有屍變之兆。如今十年未腐,恐怕已成殭了。」
一旁的阿明和阿權聞言,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安。
然而張睿光自小就在美國教會學校受洋化教育,除了上帝以外什麼牛鬼蛇神都不信,更是從未聽聞「殭屍」一詞。聽阿公這麼說,心中還道:薑?什麼薑?人死後還能化薑?這樣算是生薑還是老薑?
他越想越好奇,便想湊上前偷看個兩眼。
鄭管家眼神游移了一會,似是知道些什麼。他向張土豆抱拳道:「那請問師公,該如何是好?」
「就地燒屍,以免夜長夢多、橫生枝節。」張土豆說完就要吩咐阿明、阿權生火,鄭管家急道:「那可不行!天乾物燥的,要是釀成山火怎麼辦?」
阿明說:「鄭管家請放心,我和阿權都很有經驗,絕不會引發山火的。」
鄭管家堅持道:「不妥、不妥,我看還是先封棺、再來想想別的方法吧?反正不是還有銅錢罩嗎?」
張土豆不同意,說:「恕我直言,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這銅錢已在棺槨中十年,陽氣應該已全散,如今仍能鎮殭的恐怕只剩罩上的硃砂繩了。要是繩斷或硃砂沒了,殭屍便會立即甦醒。到時要是殃及村民,那該如何是好?」
鄭管家又說:「你開口閉口都是殭屍,那我請問你,有誰親眼見過殭屍啊?沒有吧。你也不過是聽說罷了。依我看,這人死不腐,也只是不腐罷了,未必就能害人。我看坊間殭屍傳聞,恐怕是言過其實。」
張土豆急道:「我們雖從未親眼見過,但許多典籍都有記載……」
他說著說著,阿明和阿權也上前幫腔。張睿光趁四個大人爭執之際,偷偷爬近棺槨,想看個仔細。雖已開棺有段時間了,但還是有股惡臭,張睿光捏住了鼻子,湊到棺槨一角。
富貴人家的棺槨多為二層以上的套棺,白家的也不例外,外槨高度足足有張睿光的腰部這麼高。他抬頭伸長脖子朝內一看,裡頭躺著一具女屍,周圍除了厚厚一卷一卷、五顏六色的紙錢外,還有由黃金、白銀、珍珠、碧玉鑲嵌而成的各種首飾,以及老煙桿、煙袋……等死者生前的用品。
張睿光膽大出奇,見了屍體一點也不怕,反倒有些失落地想:薑呢?不是說人死化薑嗎?怎麼還好好躺在那?
就在這個時候,蹲在女屍右腳邊的他,發現屍體雙腿間是微微攏起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藏在旗袍下擺。他眼睛一亮,好奇地將手伸向及踝下擺。正要揭開時,突然「叩」地一聲,他的頭被人狠敲了一下!
「死小孩,掀人裙底!」張土豆邊罵邊揪著張睿光的後領,將他拉開。他另一手往後一拉、作勢要揍張睿光,阿明和阿權連忙抓住張土豆雙臂。
阿明勸說:「別打、別打!土豆兄,孩子還小、不懂事,別動手啦。跟他好好說就好啦。」
張睿光吃痛,邊揉頭邊點頭附和:「就是說啊!幹嘛動手動腳!要是被學校的先生知道了,一定會說你,有、辱、斯、文!」
張土豆更氣了,罵道:「你還說!」他對阿明、阿權說,「你們看看他!都十四歲了,還這副德性!我看他就是被寵壞了、欠教訓!」
他正要抬腳踹張睿光,就被阿明和阿權架走。他兩腳騰空亂踹,氣喊:「放開我、放開我!」
突然間,「磅」地一聲,萬里無雲的烈日之下,打下一道旱雷,震得人心裡發怵!緊接著風雲湧動、烏雲蔽日,瞬間下起傾盆大雨。眨眼間,白家墳前的五人就變成落湯雞。
「啊,怎麼突然就下起大雨了?」鄭管家以雙手遮頭,原地轉了一圈,「趕緊的,帶我去躲雨!」
阿明對張土豆說:「土豆兄,我看這雨一時半刻停不了,我們還是先下山、雨停再來吧?孩子淋了雨,萬一著涼怎麼辦?」
張土豆看向棺槨,臉色凝重地說:「如今無法生火,也只能如此。」他嘆了一口氣,便吩咐阿明和阿權兩人先蓋上棺蓋,便領眾人下山避雨。
雷聲轟隆之中,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照亮白家墳前的剎那,棺蓋霍然一震、從旁滑落。
微光之中,女屍旗袍下擺似乎有東西在蠕動,同時女屍口鼻上的銅錢罩轉眼就被暴雨打濕,硃砂的絳紅色被洗褪,繩子也隨即裂解。
 
2. 大破之日
墳山另一頭,兩個年方二十的男子站在一顆大樹下,賣力地揮著鐵鍬,將跟前土坑中為數不少的古董給掩埋。坑一填平,汗流浹背的兩人隨手丟下鐵鍬,跌坐在地上休息。
小廖用鐵鍬尖在樹幹上刻了個記號,對小李說:「行了,等幾個月、風聲過後,咱們再來取。」
「行。」小李點點頭,「先下山吃點東西吧?」
「天黑再說。要是被人看見了,可不太好。」
「看見就看見,這鄉下地方,誰認得咱們?」
「要是剛好撞見警察,怎麼辦?」
「不會吧,這裡離鎮上那麼遠,警察沒事怎會過來?快走吧,小廖,我太餓了。」
天色突然一暗,下起大雷雨,小廖說:「不好,快下山!」
「為何?在這樹下躲雨正好。」
「樹會引雷!咱們偷遍省城,你不怕被雷劈,我怕啊。」小廖說完便轉身往山下跑。
「小廖,等等我!」小李也立即追上。
兩人跑到一半,看到一座墳前停著一口棺材。膽大的小李見棺蓋未闔,便上前察看。
裡頭無屍,雨水已淹到小腿肚高,將紙錢都泡爛了。小李看到水中各色珠寶,眼睛都發直了,喜道:「真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撿白不撿!」
他對小李招招手,兩人見獵心喜,一同將棺內陪葬品搜刮一空,連散落的古幣也不放過。小廖素來比小李謹慎許多,但他也被這筆橫財沖昏了頭,沒去細想棺內為何無屍卻有雙黑色的高跟鞋。
山道光線微弱,又天雨路滑,兩人跑離墳塚不過數步,小廖感覺好像踩到了什麼,腳一滑便撲倒在地,懷中冥器撒落一地。他低頭一看,褲子被磨破,褲裡的膝蓋也破了皮。雖傷口不深,但還是滲出了血。
小廖暗罵一聲,回頭看地上,是一團濕滑黏稠的暗色物,連著一截腸子似的發黑軟管。那東西散發著濃重的腥臭,像是一塊腐敗的生肉或內臟。
小廖傷口滲出的熱血隨著雨水流下,遠處倏地傳來「哇哇」的嬰兒啼哭聲。那哭聲又尖又厲,穿透滂沱大雨,在這墳山中顯得特別嚇人,即便是素來大膽的小李,也感到毛骨悚然。
他問小廖:「此處怎會有嬰兒哭聲?」
小廖也不明白,但隱隱覺得不對勁,回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我看咱們今晚在山下過夜吧。」
兩人趕忙撿起陪葬物,互相攙扶、冒雨下山。
***
不遠處的密林裡,一隻異常乾癟的松鼠霍然墜落在一雙黑筋暴起、青灰色的赤腳旁,一動也不動。松鼠屍被吸乾了血, 小小的身軀成了皮包骨。雙眼暴凸圓睜,彷彿死前承受極大的恐懼或痛苦。
天上鉛雲滾滾、悶雷轟隆,大雨之中,已成殭的女屍披頭散髮,嘴邊都是松鼠的血末。它的牙齦後縮,顯得犬齒更長更尖利。鮮血給了它力量,閉闔了十年的雙眼總算再次睜開。然而雙瞳卻是混濁不清,眼前的林間模糊成一團,它幾乎不能視物。不過殭屍就如同鯊鮫般,對血腥味極為靈敏,隔著數十丈都能聞到。其次才是陽氣。單憑這敏銳的嗅覺,便足以讓它發現獵物。
它不僅沒有生前的記憶,連最基本的理智和意識都沒有。有的只是最原始、最純粹的本能,如「飽腹」。它吸食完松鼠的血後,仍感到意猶未盡,便想再抓隻活物。
草叢中的青蛇彷彿害怕被這恐怖的邪物發現,正慢慢地向自己的蛇窩爬行。但還是難逃女殭的鼻子,它很快就嗅到牠了。它一腳踩住蛇身,正要彎腰去撿,背卻僵硬如木、彎不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被它踩住的青蛇正扭身朝它的腳咬去時,一道影子如閃電般閃過,青蛇頓時被扯成兩段。一個渾身赤裸、毫無血色卻有一雙赤目的嬰孩抓起帶頭那半就吸,眨眼就將它吸成蛇乾。當它吸完另一半時,不僅血色的雙瞳變得更鮮豔,上、下四顆犬齒還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女殭不知自己姓名,甚至不知自己是誰,卻清楚知道這個嬰孩是它的親生骨肉。於它而言,孩子便是這世間最重要的存在。
眼前一片模糊,母殭仍能真切地感受到子殭的一舉一動。雖然子殭從它眼前搶走了它的食物,但它沒有絲毫怨氣,只是靜靜地立在原地,讓子殭先吃。「舐犢」之情是天性,即便這個母親如今已死,它對孩子的愛卻不會因此減少一分。
子殭在吸乾蛇血後,與母殭一樣有種無法被滿足的感覺。它出於本能,張開雙臂抱住母殭的腿,以頭摩蹭,撒嬌地發出聲音:「麼……麼……」
母殭一顫,說不出的感動突然湧上心頭,幾乎令它流淚。同時兩殭心有靈犀,知道彼此都因飢餓所苦。
但林中的飛禽走獸彷彿避之唯恐不及,紛紛都躲遠了。再加上大雨沖散了陽氣,它們一時找不到其他獵物。 突然間,母、子殭同時聞到了一股不同於林間走獸的血腥味!
此時小李與摔傷的小廖距離兩殭不過數丈,大雨雖可掩蓋聲響、人氣,卻無法掩蓋血腥味。
子殭本就飢餓,現在又被這股陌生的血味誘得嘴饞。而母殭也在剎那間明白這種「不滿足」是什麼了,它們不是沒吸飽血,而是需要人血。活人的血。
然而,母殭才朝血腥味的源頭走沒幾步,便被荊棘叢給困住。它的旗袍下擺被數根棘刺勾住,一時無法掙脫。
「麼、麼……」 子殭不明就裡,一靠近母殭,也被困在荊棘叢裡,開始啼哭了起來,「哇、哇———」
母殭的心彷彿被猝然揪緊,不懂為何孩子哭,自己會這般難受。
必須趕快給孩子吸人血!
這股強烈的衝動迫使它不停往小李、小廖的方向撲抓。
那鮮血來源近在咫尺,母子皆被誘得呲牙咧嘴,卻無法上前大快朵頤,發狂地在原地掙扎、咆嘯!
***
張土豆領著一行人冒雨下山,回到自家三合院後,便叫張睿光先去更衣,又拿了幾件乾淨衣服給鄭管家和兩助手換上,以免著涼。
五人各自換好衣服後,張土豆吩咐張睿光去泡茶,又吩咐兩助手將濕衣晾在過水間,並起炭爐將衣服烤乾。阿權和阿明跟著張土豆多年,又常借宿,故對三合院也是熟門熟路,很快便將他交代的事辦好。
張睿光端著茶回到正廳,又被張土豆趕去過水間顧火,以免不小心燒到衣服。待他離開,張土豆便開始說正事。
「鄭管家,依我看這屍體蹊蹺得很,待會雨勢一小,我們就得立即上山將它燒掉。」
鄭管家為難道:「一定得燒掉嗎,師公?就沒有別的辦法讓屍身化掉?」
張土豆答道:「尋常情況,撿骨若遇未腐的『蔭屍』,可採『遷』、『水』、『剔』、『焚』、『化』五法。但屍身已成殭時,便只能採『焚』和『化』,這兩法也是最便捷的。」
鄭官家說:「噢?『焚』指的就是你在山上時說的火燒,對吧?那『化』是怎麼化法?」
「在棺內撒石灰和水後蓋棺,兩柱香的時間一到,便可開棺撿骨。不過這法腐蝕力甚強,有可能導致屍骨無存。」
「啊!這樣啊!」鄭管家想了一下又說,「那麼開棺時,棺裡還會有水嗎?」
「以『化』法產生的屍水非『棺材水』,絕不可飲用。」
「這……那『化』法還不如『焚』法。」鄭管家嘆了一口氣,「此事事關重大,我也做不了主。今日暫且不動,待我回白家問清楚,再說吧。」
「不可!」張土豆再三強調,「今日開棺,殭屍已嗅了陽氣便非同小可,要是再遇雷,便隨時可能甦醒,因此須得今日解決。」說完也不管鄭管家是否答應,便和兩助手起身去右護龍的柴房準備生火工具。
雨勢轉小後,阿公趕在日落前,領著鄭管家與兩助手再次上山。然而,待四人回到白家墳前時,棺內竟只剩一雙鞋與泡爛的紙錢!
「完了!竟然遭賊了!」鄭管家焦急地來回踱步,「這下我怎麼向白家上下交代啊?」
張土豆疑道:「只是遭賊嗎?賊人為何要盜屍?」接著擔憂地說,「要是殭屍遇雷而醒,那就糟了。」
鄭先生道:「沒那麼巧吧?整座山頭這麼大,偏偏劈中白家墳?不可能吧!」
阿權語帶責怪:「要是方才在雷雨前把屍體就地燒了,現在什麼事都沒了。」
阿明也埋怨:「唉, 年輕人就是不信邪。」
鄭管家不耐煩地說:「呸,你們有完沒完!天底下哪有殭屍!還不快去報警?」
張土豆派阿明去鎮上警察分所通報,又和阿權、鄭管家在白家墳塚附近看了一圈,一無所獲。山裡天黑得快,三人才點著火把,天便再次下起大雨,瞬間就將火把打滅,他們只好趕緊下山。
張土豆再次帶阿權和鄭管家回三合院,等阿明帶警察回來。但這鄉下地方離鎮上頗遠,阿明過了許久才搭著鄰人的牛車回到村裡。
鄭管家一看到阿明,立即上前詢問:「警察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阿明一臉歉然道:「我到鎮上時已入夜,分駐所的警察說,明早才會派人來……」
此時外頭仍下著雨,白家又住縣城,張土豆便邀鄭管家和兩助手留下來吃飯、過夜,明早待警察來,再一同上山。
鄭先生灰頭土臉道:「多謝好意,但我此刻實在吃不下飯……」他邊往大門走邊說,「我們當家的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明早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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