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家(簡體書)
商品資訊
系列名:中國專業作家作品典藏文庫.丁力卷
ISBN13:9787520528733
出版社:中國文史出版社
作者:丁力
出版日:2021/07/01
裝訂/頁數:平裝/235頁
規格:24cm*17cm (高/寬)
版次:一版
商品簡介
長篇小說。財經題材。同樣的高考成績,農村考生麻近水只能回鄉務農,而城市考生曾偉力和石建南卻順利地上了大學。三個人在深圳走到一起:幹部家庭出身的石建南是調幹來的,後來成了老闆;城市平民曾偉力孔雀南飛,當上職業經理人;麻近水只能是農民工。公司裁員時,麻又患上尿毒症,生命垂危。作為職業經理人的曾偉力盡管對老闆唯命是從,但對待裁員裁掉麻近水的指示卻非常猶豫,因為麻近水如果能保住職位,就能繼續享受公司辦的社保,否則只能走上絕路。圍繞著麻近水的生與死,人性中的天使和魔鬼跳出了絢麗的舞蹈。
作者簡介
丁力,安徽人,居深圳。國家一級作家。1958年生。1977年考入長沙冶金專科學校。1984年畢業於安徽師範大學夜大化學系,同年獲蕪湖市重大科技成果獎。1988年獲安徽省自然科學獎,同年入學解放軍國際關係學院。1991年從中國政法大學研究生院結業,同年底由冶金部馬鞍山鋼鐵設計研究院下海深圳。歷任港資廠主管、臺商秘書、科技園總助、金田集團董事局主席助理和華南投資董事長。2001年開始寫小說。2007年獲“中國書業Z佳商業圖書·新人獎”。2013年獲第六屆“《北京文學》中篇小說獎”。2018年獲深圳雙“十佳”。被譽為“中國Z具爆發力的金融文學領軍人物”。
名人/編輯推薦
作家丁力有著非同尋常的人生經歷,從內地科研單位毅然下海,轉戰商場,成為中國第Yi批職業經理人,從港企、臺企,到大陸上市公司,一路做到集團董事長。
因有過證券機構操盤經歷,所以也深諳許多股市內幕。在商海幾經沉浮,又翻然上岸,落筆成章,短期內憑借多部暢銷小說,成為“中國Z具爆發力的金融文學作家”,也成功躋身於“文創一級”作家之列。
作為商業實戰派作家,還曾被邀請去清華大學經管學院給MBA學員講課。
本套“丁力財經小說系列”收錄的便是丁力以親身經歷為藍本創作的七部財經/商戰類小說,每一部都非常貼近現實,乾貨滿滿,具有很強的啟發性。
丁力財經小說系列:
☆《贏家》
☆《高位出局》
☆《職業經理人手記》
☆《蒼商》
☆《生死華爾街》
☆《上市公司》
☆《透資》
序
總序
雖然我的深圳作協副主席要等換屆才能免去,但我實實在在是一個已經辦理退休手續的人。為準確核算我的退休工資,社保部門把我的檔案翻了一個底朝天,結果發現我的初級、中級職稱是助理工程師、工程師,但副高、正高職稱卻是文創二級、一級,它們準確無誤地記載了我從一名專業工程技術人員向作家轉變的過程。
我認為工程師和作家的本質一樣,都是“創作”,只不過區別於側重“工創”還是“文創”而已。科學家的任務是發現自然規律,工程師則利用這些規律創造發明出有利於人類健康與進步的新產品新技術,這和文學理論家與作家的分工一致。對於我1988年獲得安徽省自然科學獎,我認為是當時沒有嚴格區分“科學”與“技術”的結果,好比如今仍然有人認為作家就該是“文學家”一樣。可我真的不是“文學家”,只是特別善寫而已。1990年我原單位冶金部馬鞍山鋼鐵設計研究院舉辦科技成果展,我一個人展出的論文和著作超過全院2000多名工程師的總和,這並不表明我的專業水平力蓋群雄,而僅僅是因為我特別善寫,這也可以解釋2001年我卸任上市公司高管後,為什麼能突然成為“高產作家”。
善寫主要是遺傳。我很小就記得父親一天到晚在寫,更記得當年父親為如何藏匿小說書稿而流露出的焦慮與恐懼。盡管由於時代局限,父親寫了一輩子的書卻沒有出版一本,但他善寫的基因卻遺傳給了我。自2003年正式成為“坐家”以來,我平均每年在省級以上純文學期刊發表四個中短篇,正式出版三部長篇,至今為止,已正式出版長篇小說和中短篇小說集五十部。
但此情景到2020年似乎戛然而止,並非我失去了寫作的興趣與能力,而是如今的出版業遭遇了空前的窘境,我手上已經積壓數本書稿了,還寫嗎?
正當我打算放棄長篇小說創作而只為雜志社寫中短篇甚至只寫散文隨筆的時候,得知中國文史出版社打算精選我的七部小說再版,只是版稅可能不如首版那麼高,問我能不能接受。我不敢相信這樣的好事正好砸到我頭上。我打電話給周思明老師,他和我一樣,特別善寫,我們並稱深圳的“二高”,我是高產小說家,他是高產評論家,“一天不寫就難受”,所以我們雖然私下交往不多,但彼此視為同道人,並且我相信作家是常年埋頭拉車,而評論家有時會抬頭看路,所以這種類似天上掉餡餅的事,我首先向周思明求證。
“真的。”周思明非常篤定地說,“肯定是真的。”
“為什麼?”我問,“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我*近接到北京一家文學研究機構的電話,他們約我寫一篇有關‘創業文學’的綜合評論,還特別提到了你,說你的小說無論以前叫老闆文學、商情文學還是財經小說,現在都歸類為‘創業文學’,這說明,在中國改革開放四十余年之際,創新和創業被提到更高的位置,這時候他們不再版你的小說再版誰的?”
我信了,趕緊簽訂再版合同。
這次再版的七部小說《高位出局》、《透資》、《上市公司》、《職業經理人手記》、《生死華爾街》和《蒼商》、《贏家》,其中前五部的初版均在清華大學出版社,《高位出局》、《透資》(《高位出局2》)和《上市公司》(《高位出局3》)都上了當年的暢銷書排行榜,其中《高位出局》還獲得中國書業2007年度“*商業圖書·新人獎”。其實我2001年底發表小說處女作,2002年辭職專門當“坐家”,2003年開始出版長篇小說,因此到2007年也已經不能再算“新人”了,他們之所以頒此殊榮,大概是該書多次加印,累計發行量比較大的緣故吧。
清華大學出版社一般只做專業書,如電子計算機之類,能一下子出版我的五部長篇小說,是因為他們把我的小說歸類為“財經小說”,如此,我的長篇小說又可被列為“財經類圖書”,從而符合他們的出版範疇了。
從年齡上說,我的創作比較晚,來深圳之前是冶金部馬鞍山鋼鐵設計院的工程師,但思想比一般的工程師活躍。1991年,隨著中國市場經濟的全面推進,我似乎看到了成為“大老闆”的希望,於是辭職下海,投身中國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和中國市場經濟*成熟的城市——深圳,先後拼搏十一年,其間還去過海南和武漢,一度也似乎已經成為“大老闆”,先經營七家娛樂城,後出任金田華南投資公司董事長,在廣州有二十三家連鎖超市、一個灰狗巴士公司和兩個地產項目。2000年上市公司新的財務制度落實後,金田集團退市,我的“事業”因之歸零。此後也應聘民營投資公司總經理或證券機構操盤等,但終究不適應再“打工”的生活。為了延續自己的“老闆”夢,我開始寫小說,心裡想,當不了大老闆,還不能寫大老闆嗎?於是,一口氣創作出版了十幾本書,內容都圍繞著“老闆”,所以我的小說起初被稱為“老闆文學”。後來《金潮》雜志發表文章,分析我的創作現象,稱我是“中國*爆發力的金融小說作家”,於是我的小說又成了“金融小說”。再後來,山東師範大學選擇研究我的創作作為碩士研究生的論文專題,論文稱我的小說為“商情文學”。*近,著名高產評論家周思明則告訴我,中國社會科學院下屬的《中國文學批評》雜志將我的小說歸類為“創業小說”。但我自己更認同清華大學出版社的“財經小說”定位。
這七本書中的故事都是虛構的,但其中的人和事都是有生活原型的,甚至有些就是我自己的經歷,有些是我身邊同事或朋友的經歷。比如《高位出局》當中的王艷梅,原型是金田退市後我當“坐家”前為其打工的女老闆。那段時期我是動蕩的,也是迷茫的,除了給王艷梅這樣的民營企業老闆當總經理之外,也有過證券公司和機構操盤經歷,這段時間雖然不長,但給我的衝擊卻是前所未有的——原來公司可以這樣運作!原來他們是這樣當老闆的!原來股市的內幕是這個樣子!我的內心受到了強烈的震撼,這種震撼激發了我用小說的形式披露這些內幕的衝動,於是直接把這種自己的經歷與感受寫在《高位出局》《透資》《上市公司》《職業經理人手記》等小說中,其中《高位出局》中*長的那個故事曾經以《股市內部消息》的題目,發表在《中國作家》雜志2004年第6期上。
虛構成分*多的是《生死華爾街》,因為彼時我還沒有去過美國,更沒到過華爾街,寫華爾街只能靠虛構。創作這部小說的直接動因是想用小說的形式揭示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的內幕。中國作協創研部主任牛玉秋老師評價說:“在閱讀《生死華爾街》之前,我始終沒搞懂‘次貸危機’到底是怎麼回事。看了丁力的《生死華爾街》,我不但自己明白了,而且還能給別人講解美國的‘次貸危機’了。”
《蒼商》寫的是幾個湖南人闖深圳的故事。這也是有生活原型的。我雖然是安徽人,但1977年恢復高考後,我從安徽考到了湖南,班上同學有一半是湖南人或畢業後留在了湖南,他們大都分在湖南各地的冶煉廠,所以,小說中劉勁龍來深圳之前於冶煉廠幹的那些事以及他昂首挺胸走出冶煉廠大門南下闖深圳的場景,在我當時寫的時候,腦海中呈現的就是我們班同學“劉勁龍”的形象,所以才讓讀者感覺這個人物很具體、很真實、很生動。
《贏家》寫了打工青年麻近水的故事。一看這個“麻”姓,就知道是湘西少數民族人,也因我兼任吉首大學教授,經常去湘西首府吉首市,並且湘西人客氣,每次去,作為湘西少數民族人的田茂軍院長都帶我領略當地風俗,所以在後來創作《贏家》時,不知不覺就把“麻近水”設計成了主人翁。
麻近水的故事令人心酸。不僅因為他得了尿毒症,更因為他為之打工的老闆與他是同期的考生,考分不如麻近水,卻因為是大城市的城市戶口而被錄取,考分更高的麻近水卻名落孫山。好在麻近水不屈不撓,*終憑著自身的努力終於在深圳站穩腳,成為真正的“贏家”。
這七部小說中,主人翁與我本人真實經歷*接近的是《職業經理人手記》,該書也被稱為“中國*部本土MBA教材”,我也因此被邀請到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講課。回想自己一輩子沒能成為清華的學生,卻當了一回清華的老師,也算是文學給我的莫大獎賞吧。
2018年作家出版社出版我的長篇小說《圖書館長的兒子》,細心的讀者又給我留言:“原來這個才是真實的你啊!”其實都不是,小說源於生活,又不等同於生活,《職業經理人手記》和《圖書館長的兒子》中的主人翁確實都有我自己的影子,但又不完全是我自己經歷的真實寫照,否則,怎麼會有兩個“我”呢?
丁力
2020年12月13日
書摘/試閱
石建南當律師也比其他人當得好,甚至比他們主任當得好。
石建南他們事務所主任是個老司法工作者,來深圳很早,並且曾經是法院的副院長。大約正因為如此,所以石建南當初投奔老主任的麾下還費了一些周折。後來,得益於當初委托該律師事務所的案子太多,老主任確實需要人手,加上石建南算是就地下海,戶口和人事關係全部都在深圳,使用起來當然比那些剛剛從內地來深圳的應聘人員要更加放心一些,於是,石建南才得以在老主任手下謀得一個位置。
石建南的工作是努力的,舍得花時間研究相關的資料,並且善於篩選對委托人有利的證據,善於發現和挖掘對對方不利的證據,並且對這些證據“上綱上線”,加上老主任的指點和老主任的面子,所接手的案子基本上都為委托人爭取到了利益,於是,石建南很快在深圳的律師界有了一定的名氣。有了一定的名氣之後,石建南對老主任原有的運作方式就提出了異議。石建南認為,老主任雖然為委托人爭取到了利益,但是事務所的收入並不理想,主要原因是老主任的運作方式陳舊。按照老主任的運作方式,會讓委托人認為他們的官司本來就該贏的,而且贏得非常容易,所以,委托人只能按照國家司法部的相關規定支付基本的律師代理費。石建南認為這樣不行,石建南認為,做律師的,一開始要把問題說得很嚴重,說成委托人的官司很可能要敗訴,並且真的找出幾個可能要敗訴的理由出來,然後讓委托人很著急,很擔心,甚至很害怕,只有這樣,委托人才願意支付更多的費用,比如願意接受雙方協議收費,按照事務所為委托人爭取到的實際利益的百分比收取代理費。這樣,事務所的收入才能增加,接手案子的代理律師收入才能增加。
石建南不但這樣想了,而且這樣說了。但是他不是跟老主任說的,而是跟副主任和幾個業務骨幹說的。
“你說怎麼辦?”副主任問。
副主任這樣問就表示他同意石建南的意見。事實情況也是如此。這個律師事務所本來是副主任創立的,但是業務開展得並不怎麼樣,後來老主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從法院副院長的領導崗位上退下來,副主任抓住這個機會,幾顧茅廬,並且主動把主任的位置讓出來,自己甘居副職,才把老主任請出山。老主任上任之後,事務所的業務果然紅火起來,並且接連贏了幾個大官司,一下子使該事務所在同行業中脫穎而出。但是名聲是響了,可是經濟效益並沒有成比例提高。副主任心裡著急,卻不好說什麼,既不能“指導”老主任怎麼做,更不能把老主任的位置要回來,正著急著呢。所以,石建南這個時候跳出來發表這樣的言論,可謂正中副主任的下懷。
“是不是讓老主任退居二線?”其中的一個骨幹說。
副主任沒有說話,輕輕地搖了搖頭,但是搖得比較猶豫。
“不妥,”石建南說,“老主任不能退。”
副主任抬起頭,看著石建南。其他幾個人也看著石建南。
石建南說:“老主任絕對不能退,不但不能退,我們還要把老主任捧得更高。但是我們可以把工作程序調整一下。”
“怎麼調整?”副主任問。
其他幾個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當中也表達了同樣的詢問。
“現在我們的程序是項目負責制,”石建南說,“就是一個案子由指定的律師負責到底,既要負責打官司,又要負責和委托方談委托合同,我認為這樣不妥。”
“可是所有的事務所都是這樣運作的呀。”其中的一個骨幹說。
石建南說:“其他所是這樣,但是我們所不能這樣。我們所情況特殊。”
那個骨幹還要說什麼,被副主任制止了,副主任的意思是讓石建南把自己的想法說完。
石建南繼續說:“我的意思是這樣,正副主任要分工,老主任專門負責打官司,副主任專門負責談委托合同。”
副主任聽了眼睛當場發亮,但是緊接著又暗了一下。
“怎麼跟老主任說呢?”副主任問。
“不用說,”石建南說,“我們幾個心裡有數就行了,就按這樣的方式運作,把老主任推在第一線,讓老主任一天到晚忙於具體官司,談合同的事情我們把它擋下來,擋到副主任這裡談,反正副主任也有權簽合同,這樣做也是為了讓老主任更好地集中精力忙案子。”
“要是老主任過問起來怎麼辦?”其中的一個骨幹問。
“一般不會問的,”石建南說,“問起來再說,反正副主任到時候肯定會有辦法搪塞。”
副主任這時候好像在想什麼問題,一邊想一邊點頭,也不知道是真點頭還是習慣性地點頭。
“就這樣,”副主任說,“來了案子我們先篩選一下,凡是伸縮性比較大的,合同拿到我這裡來簽;凡是沒有什麼可變因素的,或者說伸縮性非常小的,還是交給老主任簽,這樣,老主任就根本不會產生任何想法了。接案子篩選的事情就由石建南負責。”
如此,石建南一下子就相當於事務所的“三把手”了。
如果換上其他人,比如換上唐向羽,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取得這麼好的成績,肯定會相當滿意了,但是石建南沒有。事實上,石建南在“三把手”的位置上沒有幹多長時間,就二次下海,這次下海是自己做老闆。
8
石建南是從他接手的這些案子當中受到啟發的。
自從當上“三把手”之後,按照副主任和幾個骨幹的商量意見,事務所的絕大多數案子都需要經過石建南的初步篩選,然後確定是直接提交到主任那裡還是拐彎送到副主任這邊,如此,石建南在短時間之內就接觸到了大量的案子,同時也接觸到一大批老闆。於是,石建南就有兩個重大發現。第一,很多老闆的管理能力和決策水平其實是相當差的,甚至有些老闆簡直就是傻瓜,至少跟石建南比較起來就是傻瓜。第二,做生意才是真正的賺錢,而做律師,說到底是一種中介服務性質,賺的永遠只是零頭,要想真正成就一番事業,絕不能滿足於賺取蠅頭小利,而應當爭取自己做生意,自己當老闆。
石建南沒有什麼大錢,當然不敢想象去做房地產這樣的大生意,盡管他知道做房地產能賺大錢,並且除了做律師之外,他還就是對房地產還比較熟悉一點。既然不能直接做房地產,那麼就做與房地產相關的生意,他相信做與房地產相關聯的生意肯定也能賺錢。換句話說,做生意也要像當時的一些年輕漂亮的女孩一樣,要傍大款,只有傍大款,才能賺大錢。
石建南一開始看中的是做消防工程。石建南接手的案子中就有一單是關於消防工程的。案子並不複雜,就是房子建好之後,由於房地產市場整頓,國家銀根緊縮,房子賣不出去了,所以開發商沒有錢支付消防工程款,消防工程公司就把開發商告上了法庭。在這樁案子的代理過程中,石建南知道這樣一個事實:消防工程的利潤率是百分之五十以上!而任何一個房地產開發項目都必須要做消防工程,否則就不能通過驗收。
石建南看到了商機。
看到了,但是沒有抓住,或者說是根本就抓不住,因為幾乎所有的消防工程當時都被消防管理部門自己的下屬公司壟斷了,其他人或者是公司根本就插不進。不是開發商喜歡挑選消防管理部門的下屬公司來做消防工程,而是如果他們不這樣做,那麼工程就不能通過驗收。於是,擺在石建南面前的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是:如果是石建南這樣的人開一個消防工程公司,並且碰巧也接到了業務,做完之後,上哪兒去通過消防驗收呢?而如果不能通過消防驗收,就會影響整個工程驗收,這樣的損失是石建南承擔不了的。所以,石建南的二次下海一開始並不順利。但是,機會總是等待有準備的大腦。這時候,石建南了解到一個情況:消防工程公司還兼做樓宇智能化工程,但後者並不在消防管理部門的驗收範圍。就是說,智能化部分並沒有列入房地產開發必須驗收的項目。
機會來了。
石建南決定自己成立樓宇智能化工程公司,客戶資源就是以前跟他有交往的這些房地產開發商。石建南相信,這些開發商別的本事沒有,迎合大眾趕時髦的本事肯定會有的,因此,他們今後的房地產項目開發肯定會上“智能化”,就是為了好聽也要上“智能化”。
經過仔細研究,石建南發現,“智能化”其實並不複雜,當時的主要功能好比是各級政府部門每年一度的工作報告當中必然出現的幾個由英文字母組成的小詞組,比如GNP之類,其實完全可以用標準的漢字來表達,但是用上幾個英文字母之後,立刻就顯示出報告人與時俱進的水平來了。
既然準備為老客戶開發新服務,那麼就必須突出自己曾經是做律師的身份,就好比當時的消防工程公司,要千方百計地突出自己跟公安部門的關係一樣。怎麼突出呢?當然是在公司的名稱上做文章。受消防工程公司取名“恭安”“金盾”之類的啟發,石建南給自己的公司取名為“天衡”,因為司法的標志就是一個天平,“天平”跟“天衡”不是比“公安”與“恭安”更接近更巧妙更文雅嗎?
石建南的第一單生意是跟林老闆做的,因為幾個月前石建南還為林老闆的官司出了大力,為林老闆的公司爭取到了可觀的利益。當時林老闆非常感激石建南,說了這樣的話:石律師做律師太可惜了,如果自己做老闆,將來肯定大有作為。並且還說,如果石律師將來做老闆了,在生意上有什麼需要關照的地方,林某一定關照等等。當時石建南對林老闆的話並沒有在意,現在回想起來,真有一種“有朋自遠方來”的感覺,於是,立即就把林老闆列為知己。
既然是知己,既然當初林老闆有這樣的話,那麼石建南當然第一個就要找林老闆。
翻出林老闆的名片,謝天謝地,林老闆的手機號碼還沒有變,並且還記得“石律師”。
石建南知道這種事情在電話裡面說不清楚,於是就不說什麼事情,只是要求見面。林老闆問什麼事,石建南說沒什麼事情,就是想見面感謝一下。
“感謝?”林老闆問。
“感謝。”石建南問。
“感謝什麼?”林老闆問。
“感謝您當初對我的點撥呀。”石建南說。石建南在這樣說的時候,就盡量使自己的語氣既像是老朋友,同時又是非常尊重他的老朋友。
“您忘了?”石建南說,“當初您鼓勵我自己做生意,並且說如果我做生意一定能做好。我對於您的鼓勵想了幾個月,最後終於下定決心了,現在真的就自己做了,而且借您吉言,現在生意果然做得還可以,您說我該不該感謝您?”
石建南這樣說的時候,其實一單生意還沒有開張,僅僅就是注冊了一個天衡公司而已。但是他必須這麼說,如果他不這麼說,而是像崔永元搞的那個節目,實話實說,說我現在還沒有開張,一個業務都沒有,就等您林老闆給我飯吃呢,那麼完了,林老闆肯定會繼續鼓勵他一番,然後說自己此刻正在美國,見面的事以後再說吧。
“是嗎?”林老闆說,“那好啊。我早說過,你要是出來做生意,一定能成就一番事業。”
“是不是成就一番事業不敢說,至少比在事務所的時候掙得多一些吧。”
“好好好,祝賀祝賀。”
“所以我說要好好感謝您呀,”石建南說,“您就是我的領路人呀。”
“不敢,不敢。”林老闆說。
“不但我要感謝您,”石建南說,“我們天衡公司的全體員工都要好好感謝您。我昨天在會上還跟員工們說到您,鬧得幾個女員工今天就吵著要我找機會帶她們去見您,怎麼樣,林老闆能不能夠滿足一下她們的美好願望?”
石建南這樣說也算是合理夸張,因為這時候天衡公司只有他一個人,既然只有他一個人,所以只要他感謝林老闆了,當然也就是“全體員工”都感謝了。至於“女員工”,好辦,實在不行把自己的老婆帶上就是。這樣做更加合乎情理,因為大凡創業階段,所謂的公司絕大多數都是從夫妻店開始的,把自己的老婆說成是“女員工”也不算過分。
林老闆大約天生是個惜香憐玉的君子,一聽說天衡公司的女員工都想見他,頓時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責任感,覺得無論如何不能讓石建南手下的女員工受相思之罪,於是約了時間和地點,並且一再強調見面可以,感謝就免了,所以一定要他請客,否則就是不給他面子等等。
等到約定的那一天,石建南果然帶了兩個“女員工”。其中的一個就不用介紹了,是石建南的老婆,另一個是內地一個同學的妹妹,叫裴柳莎。裴柳莎思想比較新潮,但她的新潮思想常常遭受周圍的人的說三道四甚至是指責,於是就覺得自己的思想可能更適合於西方世界,但是,出國畢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好退而求其次,來到深圳。裴柳莎來深圳的時候,帶著哥哥的信,找到哥哥的兩個同學,一個是當初直接分配來的唐向羽,另一個自然就是後來調動來深圳的石建南。哥哥的信中說得非常清楚,就是請二位老同學在可能的情況下關照關照他的妹妹。真是可憐天下哥哥心。
裴柳莎首先找到的是唐向羽,因為唐向羽自打畢業分配來深圳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過窩,所以好找。裴柳莎找到唐向羽之後,唐向羽看了信,見是老同學寫給他和石建南倆人的,於是馬上就打電話給石建南,把情況說了。也該這個裴柳莎運氣好,本來像這種情況,石建南是肯定有一百二十個理由推得一幹二凈的,但是那天正好是他剛剛放下給林老闆的電話,正在想著是真的把自己的老婆推到第一線呢,還是另外再想一個辦法,正在這個時候,接到唐向羽的電話,於是,馬上眼珠子一轉,對唐向羽說好,晚上聚一聚,把裴柳莎帶上,一起商量商量。
晚上三人聚在一起的時候,石建南主動提出了一個“幫助方案”:裴柳莎工作的事情他負責想辦法,但唐向羽要負責給裴柳莎先找一個住的地方。
唐向羽剛開始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發現石建南如此熱情,並且自己主動挑了一塊硬骨頭啃,而把裡脊肉留給了他。難道石建南突然之間就變得高尚了?唐向羽知道,在深圳工作的人不怕請內地來的朋友吃飯,也不怕為內地來的朋友安排住處,就怕幫忙找工作,幫內地來的朋友找工作是深圳人最害怕的事情,難,而且可能將來會有連帶責任,所以當時唐向羽對石建南敢於挑重擔的舉動真的有點意外,並且還有點感動。
“行,”唐向羽說,“我先把她安排在招待所。”
“不行。”石建南說。
“怎麼不行?”唐向羽問。
“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石建南說,“如果長期安排在招待所,費用讓誰出?她剛來,肯定負擔不起,你負擔,她不好意思,不但她不好意思,我也不好意思,如果讓招待所免費,一天兩天可以,時間長了估計你也沒那麼大權力。”
“那怎麼辦?”唐向羽問。
唐向羽這樣問,就表明他同意了石建南的觀點,並且承認石建南講的句句是實話。其實不但唐向羽承認石建南講的句句是實話,就是裴柳莎自己也覺得石建南講得很實在。
“你那麼大房子空了幹什麼?”石建南問。
唐向羽愣了一下,並且快速地掃了一眼裴柳莎,甚至臉都微微有點紅了。
不錯,唐向羽是有一個大房子,足足有八十幾平方,即使在當時的深圳,一個人住八十幾平方也是大的。唐向羽的老婆正在辦調動,但是還沒有調動過來,前面說過,除非有特殊背景,否則不管什麼人,往深圳調動總是比較難的,所以現在單位分給唐向羽的這套房子就是他一個人住,不要說安排裴柳莎一個人進去,就是安排一個三口之家進去,擠一擠也能住下,不過裴柳莎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又是同學的妹妹,這樣安排合適嗎?
“你不要想歪了,”石建南說,“你不是有三間房子嘛,單獨給她安排一間,怎麼著也比住招待所強呀。”
這時候,石建南不但像個兄長,而且像個慈父,他把臉轉向裴柳莎,非常親切而誠懇地說:“深圳都是這樣的,男的和女都可以住在一套房子裡,只要不是一個房間就可以。”
裴柳莎笑了一下,說:“內地也一樣,我哥哥現在就是‘合住戶’,兩家人住一套房子。有時候嫂子加班,那邊一家的男人也正好出差了,一套房子裡不也是我哥和那個女的住嗎。”
裴柳莎的思想新潮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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