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蘭簡史1500-2000：從“歐洲乞丐”到“凱爾特之虎”，將愛爾蘭的過去置於全球歷史的大趨勢中，講述其500年的掙扎與復興之路（簡體書）

引 言

邊緣之島：愛爾蘭

西元1500年有何特別之處？為什麼選擇這個時間作為本書歷史 敘事的起點？ 人們通常將西元1500年視為中世紀與近代的分界點：1453年君 士坦丁堡的陷落和拜占庭帝國的覆滅，印刷技術的發展，文藝復興和 宗教改革的興起等西歐發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和現象為這種觀點提供 了有力的支撐。在歐洲歷史上，西元1500年是個特殊且便於使用的 時間點。而且，1500年之後的幾十年對愛爾蘭歷史有著深遠的影響。 本書的敘事真正開始於16世紀30年代和40年代，在這段時間裡愛爾 蘭發生了一系列重要的事件，包括基爾代爾叛亂，宗教改革的傳入， 以及從地位上看，愛爾蘭上升為英格蘭及後來的不列顛王室統治下的 一個王國。此時的愛爾蘭處於劇烈變革的邊緣。這篇引言旨在為讀者 提供關於這一即將發生變革的國家的簡要介紹。

土? 地

愛爾蘭是歐洲西部邊緣的一個島嶼，與該地區的大部分地區一 樣，它是上一個冰河時代的產物。愛爾蘭島位置偏北，但來自加勒 比海的跨大西洋暖流——墨西哥灣暖流（Gulf Stream）——為不列顛 和愛爾蘭島周邊的海域送來了溫暖，帶來了愛爾蘭溫暖、潮濕的氣 候。愛爾蘭島的土地面積相對較小：其最北端和最南端的直線距離只 有486千米，而東西海岸之間的最遠距離也只有274千米。然而，這 片不大的土地上卻孕育了豐富的地理和生態多樣性。愛爾蘭的大部分 地區為石灰巖地貌，東海岸和西海岸均有花崗巖等火山巖分佈，砂巖 則構成了北部海岸線的大部分地貌特徵。1.2萬年前冰蓋的撤退，在 愛爾蘭南部和東部的大部分地區留下了豐富的冰川土壤（多被用作農 田），以及一系列獨特的小冰山橫亙北部和西北，即所謂“鼓丘帶”。 內陸地區主要由不規則的低地和高地構成，中部的平原地區被高地和 相對較低的山脈包圍，這些高地和山脈多數字於海岸附近。泥炭沼澤 是愛爾蘭地貌的一個顯著特徵，這些古老森林的腐爛殘跡在大西洋海 岸和更隱蔽的中部地區分佈最為廣泛。寬泛地說，愛爾蘭島大致可以 劃分為兩個地理區域：相對崎嶇濕潤的西部和西北地方，以及乾旱但 較為平緩肥沃的東部和南部地區。

人? 民

以上是愛爾蘭地理環境的縮影，那麼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並留下 印記的人們又是什麼樣子呢？大約在上一個冰河時代結束的幾千年 後，愛爾蘭迎來了第一批從歐洲大陸遷徙而來的定居者，但我們對 這些早期的定居者所知甚少。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也在發生變 化。在前基督教時代，愛爾蘭曾迎來一批又一批的定居者，其中最著 名的便是凱爾特人。大量證據證明，前基督教時期的愛爾蘭已經出現 複雜的定居社會。西海岸梅奧郡的凱德田野（Ceide fields）是歐洲西 部最古老的農田遺址，可追溯到約西元前5000年。伯恩山谷（Boyene Valley）靠近米斯郡東部海岸，其中的巨石墓葬群建於西元前4000年 到前3000年之間，它們在歲月長河中屹立不倒，仿佛又一個消失文 明的紀念碑。這些新來者為愛爾蘭帶來了新的文化、語言和信仰。公 元5世紀初，來自不列顛和歐洲大陸的傳教士們將基督教帶入愛爾蘭， 不列顛傳教士聖派翠克（St. Patrick）便是其中最著名的代表。到了 8世紀，一種由多元文化構成的愛爾蘭本土文化逐步成型，通常被稱 為“蓋爾文化”（Gaelic）。蓋爾社會是一個軍事化、遊牧式、貴族政 治化的社會，它有著自己的語言和方言體系，也有獨特的精神和文化 生活。像《奪牛記》（Tain）a 這樣的鄉土史詩就是這種精神和文化生活 的體現，愛爾蘭獨特的法律傳統（細節內容被記載成冊，其年代最早 可以追溯到西元7世紀）也是一個例證。

此後，愛爾蘭也逐漸形成了其他文化、精神和宗教傳統。羅馬帝 國衰亡後，地處歐洲邊緣的愛爾蘭基督教修道院成為基督教的傳教中 心，並在中世紀早期成為基督教傳回歐洲大陸的根據地。著名的《凱 爾經》（Book of Kells）a 中獨特的插圖便是愛爾蘭社會與新信仰相融合 的藝術體現。但愛爾蘭和歐洲大陸的海上聯繫是雙向的。從8世紀末 開始，北歐維京海盜襲擊愛爾蘭海岸，在愛爾蘭海岸建立基地並借此 向內陸進一步擴張。這些基地為愛爾蘭沿海城鎮和港口的形成奠定了 基礎。位於東海岸的都柏林便曾是最大的維京人聚居地，在其歷史上 的大部分時間裡，都柏林一直是島上最大的城市。維京人把愛爾蘭 帶進了一個從波羅的海一直延伸到中東的龐大貿易帝國之中。海洋並 沒有孤立愛爾蘭。相反，它為愛爾蘭提供了通向更廣闊世界的通道。

當時的愛爾蘭還沒有一個可以在國家層面形成支配性權力的中央 集權政治結構。它的政治結構由擁有不同程度的地位、財富和權力的 雄踞一方的“國王們”組成，這是一個擁有傳統合法性的貴族統治體 系。這些蓋爾人領主掌管著大致意思為“真正的家族”（Derbfine）的 親族體系，其中，繼承者只能從貴族家庭中提名和產生。但這樣的提 名和選擇可能招致反對，其結果往往是弱肉強食，強者為王。歷史證 明，這種權力繼承方式也是這一時期愛爾蘭長期不穩定的根源。12世 紀晚期，愛爾蘭東南部發生王朝糾紛，彭布羅克伯爵理查·菲茨吉 爾伯特·德克雷爾（Richard Fitzgilbert de Clare, Earl of Pembroke）在被 罷黜的倫斯特王國（後來的倫斯特省）國王迪爾梅特·麥克·莫爾查達（Diarmait Mac Murchadha）的邀請下，率領麾下的英格蘭和威爾士騎 士以雇傭軍的身份出兵愛爾蘭。彭布羅克伯爵的到來為中世紀英格蘭 和威爾士人對愛爾蘭的征服、殖民和在此定居打開了大門，雖然他名 義上效力於迪爾梅特·麥克·莫爾查達。

愛爾蘭和不列顛是地理上的鄰居，兩地的人們自古以來交往不 斷。但從12世紀開始，來自不列顛的移民呈現出新的特點，並對愛 爾蘭歷史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盎格魯－諾曼人的入侵和隨之而來的殖 民浪潮迅速蔓延：深入南部地區，向東北延伸至東海岸，在西部沿海 城市哥爾韋和利默裡克周圍形成了小批的英格蘭人定居點。這些新的 征服者和定居者視自己為英格蘭人，這些城市也都與歐洲大陸建立了 密切的貿易聯繫。然而，英格蘭人從來沒有徹底完成對愛爾蘭的首次 征服。蓋爾愛爾蘭的不同文化和權力結構在愛爾蘭島的大部分地區仍 然完好無損，尤其是在西北地方。許多愛爾蘭國王與都柏林的新政權 達成了和解，但同樣，英格蘭對愛爾蘭的首次征服在13世紀出現了 無力為繼的局面。我們有必要在這一時間點上停下來，進一步瞭解和 思考這些征服者及他們想要征服的人。

原住民和新來者

在諾曼人到來之前，蓋爾愛爾蘭人構成了愛爾蘭的大部分居民。那是一個遊牧社會，牲畜（尤其是牛）是蓋爾人生活的重中之重，是 財富和地位的源泉。乳製品在蓋爾人的飲食中佔據著重要的地位，而 最著名的早期愛爾蘭史詩《奪牛記》也是關於一頭牛的爭奪。此時的 愛爾蘭也存在行政管轄上的區劃——歷史上愛爾蘭被分成四省的傳統 便是由此而來，但這些區劃的邊界非常模糊。這種不確定性主要源 於遊牧的生活生產方式以及牲畜在蓋爾愛爾蘭人生活中的重要性。同 樣，這一時期愛爾蘭島內部的基礎設施非常有限，除大修道院所在地 和古老的維京據點之外，成規模的永久定居點數量稀少，而且相距甚遠。以至於當時以及後來的一些觀察者認為愛爾蘭似乎人口稀少，但這種觀點顯然沒有注意到愛爾蘭島上這些流動人口的存在。在這一時 期的大型定居點中，石頭已經作為建築材料之一，但更常見的還是木 頭、板條、泥土和草皮，儘管之後在蓋爾愛爾蘭也出現了從事金屬工作的工匠。這一時期的愛爾蘭也存在農業生產活動，穀物和亞麻得到廣泛種植。羊毛是另一種重要的產品。等級關係以貢稅或更具體的義 務的形式強制執行，如為領主士兵提供住宿和膳食等。

蓋爾人的戰爭多為規模較小的運動戰，這與諾曼人的軍事行動迥 然不同，前一種作戰方式更適應於蓋爾愛爾蘭的自然條件。愛爾蘭的 戰爭往往是在半封建的基礎上組織起來的，採取士兵（愛爾蘭士兵通 常被稱為 kern，由愛爾蘭語 ceithearn 簡化而來，意指“一群士兵”） 遊擊作戰的方式。他們有時會得到蘇格蘭雇傭軍的幫助，這些雇傭兵 被稱為“外國兵”（gallowglass，來自愛爾蘭語 galloglach，意為“外 國士兵”）。在和平時期，天主教會引入的羅馬律法得到了蓋爾人領 主的採納，在愛爾蘭產生了重大的影響。世襲的愛爾蘭（古法）法官 （breithimh，英語俗稱 Brehon）根據這種律法進行仲裁，對犯罪行為

致 謝

前 言

愛爾蘭島地圖

大事記

引 言 邊緣之島：愛爾蘭

第一部分 16世紀

第一章 新信仰，新王國

第二章 伊莉莎白時期的愛爾蘭

第三章 蒂龍起義：九年戰爭

歷史學家的分歧

第二部分 17世紀

第四章 殖民進程

第五章 三王國之爭

第六章 克倫威爾征服和王朝的復辟

第七章 兩個國王

歷史學家的分歧

第三部分 18世紀

第八章 新教統治地位

第九章 “隱性”愛爾蘭

第十章 愛國者

第十一章 “法國病”與英愛合併

歷史學家的分歧

第四部分 19世紀

第十二章 奧康奈爾時代

第十三章 饑荒和移民

第十四章 新的起點

第十五章 文化戰爭

歷史學家的分歧

第五部分 20世紀

第十六章 革命

第十七章 兩個愛爾蘭

第十八章 第二個共和國

第十九章 介於波士頓與柏林之間

歷史學家的分歧：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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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 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