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考作文滿級分02：經典課文篇

經典課文，你無聲的大師
林玫伶

有一些文章，不論在教科書統一部編時代，或是開放民間出版之後，經常會出現在教科書裡，偶爾因選文各種因素時進時出，但討論度仍然很高。
為什麼呢？
那是因為這些文章大多是一時之選，經過多重衡量，不論是作家代表性、主題、篇幅、難易度等，對中學生是適合的。而且，這些文章當中也有很多金句，幾乎人人都能朗朗上口，像是「因為需要感謝的人太多了，就感謝天吧！」（陳之藩〈謝天〉）、「寧可有光明的失敗，決不要不榮譽的成功。」（羅家倫〈運動家的風度〉）、「我愛鳥」（梁實秋〈鳥〉）等等。
這種文章，我稱之為「經典課文」。
然而，一聽到「課文」二字，是不是讓你感到枯燥？
如果，再加上「經典」二字，會不會讓你感到沉重？
經典課文長期被視為「LKK」不甚有趣，我真想替它們申冤！

在《中學生報》創刊之際，至寧主編邀請我為中學生談談寫作，便決定不假外求，以教科書常收錄的經典文章為主，開闢「閱讀名家學寫作」專欄，一方面分析這些名篇的文思，並透過圖表呈現布局與結構，讓讀者一看就懂；二方面也歸納寫作技巧，提供鷹架，讓讀者能現學現用，模仿大師再創作。不僅如此，每一篇還附有範文，閱讀每一回合，有如經歷一場「從讀到賞、從賞到寫」的洗禮。
千萬別小看模仿。最初的學習幾乎都是從模仿開始的，就像書法臨帖一樣。而當模仿的對象是位大師時，那簡直是向武林高手拜師學藝了。
這些名家大師不怕你模仿，大門為你敞開。不過要模仿也得看得懂招式祕笈，「閱讀名家學寫作」專欄就扮演這樣的角色。
專欄推出後頗受好評，各篇範文也獲得不錯的口碑，這裡要特別感謝許元樵老師支援專欄，當中有好幾篇範文是請他寫的。不久國語日報社結集成書，名之為《經典課文教你寫作》；如今又重新梳理章節，強化全書的功能性。
本書分感官、說理、人物、人生四大類，共二十堂課，亦即精選了二十篇名家作品。當你準備上某堂課時，請先到網路上搜尋、下載該堂課使用的經典課文，對照本書閱讀經典課文，不但讓你讀得入味，也讓你能有信心下筆。別忘了，經典課文，就是你無聲的大師啊！

作者序　經典課文，你無聲的大師

第一類‧感官篇
寫作第1課：讀〈吃冰的滋味〉感受純真年代──作家‧古蒙仁／連結記憶，讓文字引起情感共鳴
寫作第2課：讀〈豬糞味〉體會勤儉樸實──作家‧吳晟／運用插敘，讓文章情節更完整
寫作第3課：讀〈聲音鐘〉發現生活天籟──作家‧陳黎／細心觀察，讓平凡事物生動有趣
寫作第4課：讀《田園之秋》選欣賞大自然──作家‧陳冠學／起承轉合，讓抽象概念具象化
寫作第5課：讀〈鳥〉撥動愛物心弦──作家‧梁實秋／開場簡潔，用對比摹寫強化主題

第二類‧說理篇
寫作第6課：讀〈酸橘子〉學表達技巧──作家‧琹涵／善用舉例，產生共鳴說服人
寫作第7課：讀〈運動家的風度〉學引經據典──作家‧羅家倫／善用名句，加強文章氣勢與深度
寫作第8課：讀〈從今天起〉學直接破題──作家‧甘績瑞／點出主題，正反對照再總結歸納
寫作第9課：讀〈路〉串起連結──作家‧艾雯／發揮聯想，由具象衍生到抽象概念
寫作第10課：讀〈蟬與螢〉借景抒情──作家‧陳醉雲／先Ａ再Ｂ，找出彼此的異同之處
寫作第11課：讀〈最苦與最樂〉先苦後甘──作家‧梁啟超／論說典範，文章布局架構清晰

第三類‧人物篇
寫作第12課：讀〈那默默的一群〉向基層致敬──作家‧張騰蛟／善用譬喻，使用5W1H強化內容
寫作第13課：讀〈我再說一次〉瞄準人物──作家‧陳幸蕙／預埋伏筆，前面賣關子後面再揭曉
寫作第14課：讀〈背影〉看慢速運鏡──作家‧朱自清／慢動作法，細細描繪重點凸顯主旨
寫作第15課：讀〈差不多先生傳〉反諷人性──作家‧胡適／幽默寓言，假中見真警惕世人

第四類‧人生篇
寫作第16課：讀〈飲水思源〉尋恩謝根──作家‧藍蔭鼎／情節推展，一層一層緊扣因果
寫作第17課：讀〈謝天〉淬鍊生命故事──作家‧陳之藩／夾議夾敘，將具體和抽象相互結合
寫作第18課：讀〈紙船印象〉穿越今昔──作家‧洪醒夫／象徵摹寫，讓人生三部曲歷歷如繪
寫作第19課：讀〈青鳥就在身邊〉回歸初心──作家‧陳火泉／三層次結構，繞個圓圈回到原點
寫作第20課：讀〈一路逆風〉跳出常規──作家‧劉俠／打破傳統，跳出習以為常的框架

＃第一類‧感官篇

寫作第1課　讀〈吃冰的滋味〉感受純真年代　作家‧古蒙仁
連結記憶，讓文字引起情感共鳴

九十六年國中基測作文的考題是「夏天最棒的享受」，大家一看到這個題目，是不是先想到豔陽高照、夏天來了、吃冰的季節到來、到海邊玩水等等五花八門想法，而作家古蒙仁〈吃冰的滋味〉一文，正是值得參考的範文。

※看課文學寫作技巧
描述食物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電視上許多美食節目一評論起食物，總能在色香味上說得頭頭是道。但是，嚴格說來，描述食物也不是十分容易的事，如果只能說出「不錯」、「好吃」、「香噴噴」、「入口即化」這種不痛不癢的形容，很難讓人興起「想吃」的感覺。
究竟要如何描寫食物，才能讓人光閱讀文字就有感覺呢？我們看看作家怎麼寫。

歌頌主題，連結童年
這一篇標題是「吃冰的滋味」，主軸就是「冰」！
作家一開始先大大的歌頌冰，他說：

人的一生中，最適合吃冰的年紀，是小學到初中這個階段。所謂的暑假，也幾乎是冰棒、冰水或刨冰的代名詞。一旦把冰抽離，相信每個人的童年都會黯然失色。

這段話很有意思，簡直把「冰」的地位等同於「暑假」，並等同於「童年」了。一開始便這麼高抬「冰」，可以想見，後面的敘述必定「多樣豐富」，否則怎麼跟「好玩的暑假」相提並論；也必定「快樂難忘」，否則怎麼可能跟「美好的童年」等量齊觀。
是的。作家接下來的描述，足以說服開場的說法。不過作家所說的冰，特別指「早期的冰」，而非「現代的冰品」！
早期的冰固然不如現在冰品包裝講究、色彩繽紛，但貨真價實，口味童叟無欺。

舉出實證，歷歷如繪
作家在文中以五段的篇幅，描述了三、四種早期不同特色的冰。
第一是臺糖產製的冰棒和冰水。臺糖有固定的店面──福利社，因為口味極佳、衛生可靠，總能吸引大批民眾排隊爭購。買到冰棒，孩子們總要舔上半天，捨不得馬上吃完，讓其他圍觀的孩子只有垂涎三尺、乾瞪眼的分。舔完冰棒，剩下的冰桿也是寶貝，收集越多，越受尊敬。
第二是刨冰。刨冰的「店面」就簡陋多了，「一般都在小攤子販賣，小攤設在樹蔭下，或釘幾塊門板遮擋太陽」。即便如此，仍不失孩子對刨冰的熱情光顧。
刨冰的製作過程十分有趣，簡直就像一場小型的表演。作家在這部分著墨甚多，這也是刨冰最迷人的地方：

當時的刨冰機都是手搖的，看老闆從木箱中拿出一大塊晶亮的冰塊，軋入刨冰機中，然後飛快地搖轉起來時，那冰屑就像雪花一般，一片一片飛落盤中，俄頃，堆積成一座小冰山。老闆再淋上糖水，光看這等光景，已讓人消去大半暑氣，等端在手中，一匙匙挖入嘴裡，冰花瞬即溶化，溶入舌尖，那種沁涼暢快的感覺，足以將豔陽溶化掉。

除了上述動態的描寫外，刨冰的添加物也像一件藝術品。作家說：

這些刨冰的添加物像四果、粉圓、仙草、愛玉，或色彩鮮豔、或澄澈剔透、或方塊結晶，看起來都足以奪人眼目，令人愛不忍吃。這傳統冰製品在視覺上的一大發明，讓人在烈日豔陽之下，萌生更多想像。可以說已達到了藝術的境界。

第三是芋冰。這種沒有固定店面，由小販騎著腳踏車搖著鈴鐺，沿街四處兜售：

一路騎來，串串鈴鐺聲響徹街頭巷尾，人人便知是賣芋冰的小販來了，便一哄而上，團團將小販圍住。

芋冰的賣法與前兩種不同，它可用固定價錢，五毛錢一瓢；它還可以「用賭的」，顧客用小鏢射在轉動的木盤上，射中幾分便得幾分。
作家回憶，每次小販一來，孩子們便纏著不放，「直到他們口袋裡的錢全被掏光為止，然後又搖著手上的鈴鐺，騎著腳踏車逐漸遠去。」

呼應開場，多樣豐富
一口氣介紹了這幾種昔日的冰品，吃法、做法、賣法、玩法，樣樣有趣，樣樣令人動心。回頭檢查作家在文章開場時的「大口氣」，「冰」做為「暑假」、乃至「童年」的代名詞，似乎一點也不為過。
這一切合成一座童年繽紛多彩的記憶庫，總在長大後吃冰時悄然開啟。然而，他又這麼描述……

每到夏天吃冰時，我都會想起這些往事，像鄉愁般地隨著現代的冰淇淋一一嚥下，竟別有一番古老的滋味在心頭。冰淇淋的味道雖好，但總難敵童年那份甜美的記憶啊！

※寫作大解析
寫作絕招大公開
細察本篇〈吃冰的滋味〉能讓人嘴上可口、心上甜美、記憶猶新、回味無窮，是因為本文至少掌握了以下幾個關鍵：
一、 有畫面：描述具體，容易在腦中形成具象，彷彿親身所見。例如描寫第一種冰，從排隊買冰、舔冰棒、集冰桿，吃到冰的痛快，與沒得吃的悻悻然，形成強烈對比，愈發強化了冰棒的美味。
二、 有疏密：在關鍵處運用細膩的描寫，例如整個刨冰過程不過兩三分鐘，作家卻用了近一百五十字的篇幅敘述冰屑飛落盤中的景象，文章有疏有密，節奏痛快。
三、 有特點：同樣是冰，不同種類，各自挑選其不同的特點描述，有的重吃，有的重看，有的重玩……，而非清一色以「冰冰涼涼」「酸酸甜甜」應付了事。
四、 有摹寫：描寫食物，並非只顧及三寸舌頭上的感覺，還要考量從眼見、耳聽、手感，一直到心中的感受，才算完整的滋味。此滋味，也才能真正上心頭。

※現學現用小練習
同學們，你也有愛吃的食物吧！飲食的記憶可以直通腦門，拾起筆來，將你的感受與感動，透過文字感染每一位讀者。

寫作重點學起來
 感官摹寫：依據描寫重點，適時加入感官摹寫。
 疏密安排：最精采的地方，精雕細刻，詳細描寫。
 記憶連結：加入內心感受，勾起某些回憶。

跟著步驟來仿寫
第一，選擇一種你愛吃的食物。
例如有人愛吃飯，對米食的各式料理，像炒飯、燴飯、拌飯等頗有心得。有人無辣不歡，不管是麻辣、酸辣、甜辣、嗆辣等也有獨門鑑賞工夫。當然，也可以鎖定特定食物來描寫。
第二，交代這件事的背景。
例如有人愛喝咖啡，是因為受朋友影響；有人懷念火鍋，是因為難忘的同學聚餐……。因此，寫作的一開始，便可先交代吃這種食物時的背景。
第三，運用感官摹寫將感覺寫出來。
依據食物特性和描述重點，選擇一至數種感官摹寫。例如描寫炒飯，炒飯在鍋裡翻騰的視覺、聽覺感受，恐怕少不了。又如描寫麻油雞，獨特的飄香必然用上嗅覺摹寫。
第四，妥善安排文章的疏密。
由於主題是食物，在欣賞、品嚐、享受這種食物的描述中，進一步挑選最精采的片段，以細密精緻的手法描寫之。
第五，把食物和某個記憶連結在一起。
回到上述第二步的背景描述，加了回憶的食物，此後滋味便有不同。請用心寫出這樣的感覺。

好文一起讀
〈愛玉的滋味〉 許元樵
升上國小二年級的那個暑假，我在宜蘭住了一個月，那是位在田邊的一棟二層樓房，前有晒穀場，後有庭院，獨獨四周欠了圍牆。
「沒有牆，」爸爸說：「好像沒個裡外。」據說磚造的牆還不便宜，爸爸乾脆要我們這些「男丁」一起砌牆。
所謂「男丁」，不過是七歲的我和九歲的哥哥，玩玩還好，真幹活還真是彆腳得很。
我和哥哥一開始負責傳遞磚塊，但沒多久就生厭了。爸爸索性給我們兩米的長度，交給我們「自由發揮」。有了「責任區」，就沒辦法打混了，我們正經的調整每塊磚頭位置，一塊一塊，來來回回，不用多長的時久，手掌粗了，汗水直流，臉也糊了。
一直到正午，媽媽喊吃飯了，但夏日中午太陽太過燠熱，燒得後院的景色都模糊了，在這種氣溫下，即使眼前擺著滿漢全席，也沒有人吃得下吧！媽媽見狀，改從冰箱拿出早上洗好的愛玉，從窗口傾洩進屋內的陽光把琥珀色的愛玉照得透亮，加上蜂蜜和檸檬汁，蜂蜜香和檸檬酸混著，把夏日的囂張氣息削減許多。
手工愛玉的口感很溫順，用湯匙撈起，還沒滑進湯匙的愛玉角還會甩動，一點點難以言語的氣味，搭配蜂蜜的甜、檸檬的酸，放進嘴裡，口腔仍盪漾著愛玉的波浪。等滑進喉嚨，冰涼透徹沁人心脾，似乎連工作整個上午，痠痛的肌肉都冰鎮了。
日頭還熱著，連吹進屋內的風都是暖的，愛玉很快就不冰了，我們從冷凍庫拿出碎冰，加在檸檬愛玉裡，稍微融化了些，雖然酸甜滋味淡了點，冰脆，更凸顯愛玉的滑嫩，就這樣，炙熱的午後被我們關進冰箱。
事過境遷，十一年後的我不再如此嗜冰，然而吃起愛玉，總會想到那午後傾洩的陽光，那夏日炎炎的悶熱，還有那排親手砌上的紅磚牆！

■評析
●第一段至第四段：此四段為吃愛玉的背景。
●第五段：愛玉出場是精采之處，採用視覺與嗅覺細密摹寫。
●第六段：舀起愛玉、滑進嘴裡的片刻是精采之處，採用視覺與味覺摹寫。

※練出六級分
1. 請找找看，在〈吃冰的滋味〉這篇文章中，分別描寫了哪些早期的冰？（提示：找出與早期冰品有關的意義段）
2. 作者描寫這些冰，分別用到哪些感官摹寫？（提示：欣賞作者如何使用不同的感官摹寫法，強調該冰品的特色）
3. 挑選運用視覺摹寫的段落，請依據文字描述畫出來。（提示：感受視覺摹寫能將文字圖象化）
4. 作者歌頌早期的冰，除了美味以外，還有什麼原因？（提示：讀出冰品連結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