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獵死亡商人：從一個中國軍火商窺探全球武器黑市的祕密

他是世界衝突的幕後推手、中美談判桌上僵持不下的議題，
他像幽靈一樣神出鬼沒，世界各大情報機構追捕他20年，
他被視為全球最危險的人之一，他是誰？

＊主要關鍵字：軍火、情報
＊其他關鍵字：伊朗、中東衝突、以色列、烏俄戰爭

他被FBI通緝，懸賞金額高達五百萬美金，CIA、NSA、MI6、以色列摩薩德和德國聯邦情報局等追捕他二十年，一直未能將他繩之以法。

他是來自中國的李方偉，化名卡爾．李或其他許多名字。他販賣最危險的武器技術，利用空殼公司提供伊朗彈道技術在中東製造衝突，違反武器禁運規定，讓俄國獲得對烏克蘭戰爭需要的軍火。

調查記者們花了五年時間追蹤，從歐洲、以色列、美國到亞洲，發現了不少疑點：通緝令自二〇〇六年發出至今，卡爾．李始終能神龍見首不見尾。為什麼？誰在保護他？美國有最先進的人造衛星，布網最密的監視系統，竟然只弄到一張低像素的黑白照片。

因「巴拿馬文件」獲得普立茲獎的記者深入各情報機構，在這份調查報告中揭露了國際政治的幕後博弈、中國崛起的效應，並毫不留情地指出西方的無能，以及世界新秩序最敏感的問題。

巴斯提昂．歐伯邁爾 Bastian Obermayer

一九七七年生，南德日報調查研究部門副主任，國際調查記者同盟（ICIJ）成員。曾經獲得提奧多沃夫獎、亨利納能獎與看守者獎等記者大獎。

相關著作：《瑞士黑幕：以政治力和金融制度，為名人權貴、超級富豪、獨裁者、特務及天主教會藏匿不法所得的銀行》《巴拿馬文件》

弗雷德瑞克．歐伯麥爾 Frederik Obermaier

一九八四年生，南德日報調查研究部門編輯，國際調查記者同盟成員。曾獲得CNN獎、Helmut-Schmidt記者獎與看守者獎等獎項。

相關著作：《瑞士黑幕：以政治力和金融制度，為名人權貴、超級富豪、獨裁者、特務及天主教會藏匿不法所得的銀行》《巴拿馬文件》

菲利普．居爾 Philipp Grüll

一九八二年生，是ARD政治雜誌報導慕尼黑分部的編輯，也是ARD、巴伐利亞廣播公司和arte的紀錄片和報導記者。曾榮獲Axel-Springer獎、Georg-Schreiber獎和Hermann-Schulze-Delitzsch獎等。

顧思福 Christoph Giesen

一九八三年生，《明鏡周刊》中國通訊記者。曾多次獲獎，包括Helmut-Schmidt記者獎和看守者獎等。

一部驚心動魄、跨越全球追查世界頭號通緝犯的作品……探討國際間的競爭、瞬息萬變的政治博弈。洞察敏銳、引人入勝、敘事生動。
——《衛報》駐外記者Luke Harding

以獨特視角深入探討情報機構、外交角力和無法無天的商人，這些商人無視武器禁運規定，販賣致命的商品賺取數百萬元。書中重構了西方對卡爾．李的追捕，並將焦點指向當前全球政治最敏感的問題。一份關於全世界最危險罪犯之一的報導，也是給西方上的一課：勢不可擋的中國崛起帶來了什麼樣的教訓？
——德國公共廣播聯盟ARD

這個有如驚悚小說的故事就像一盞揭露國際情勢的聚光燈，通常只出現在小說和電影裡。然而卡爾．李的故事根本無須編劇建構就能看出，那背後講述的是一場真實的惡夢。
——《國際政治》期刊Internationale Politik

前言
第1章　被聯邦調查局通緝
第2章　黑龍的國度
第3章　間諜之都
第4章　革命子弟
第5章　泰晤士河畔的火箭科學
第6章　李方偉的歐洲足跡
第7章　「富裕起來！」
第8章　不在場的控訴
第9章　神祕學生
第10章　巴拿馬文件中的線索
第11章　福字
第12章　間諜環伺
第13章　伊朗神祕死亡事件
第14章　死亡出口商
第15章　積極追獵卡爾．李
第16章　中國的一場大戲
第17章　飛彈如雨下
第18章　以色列四面楚歌
第19章　面見中國外長
第20章　川普的一步死棋
第21章　如鱷魚般狩獵
第22章　啟程前往黑龍江
第23章　隔空取命
第24章　大連祕密組織的緘默令
第25章　芳春
第26章　宛如電影情節
第27章　出兵烏克蘭
第28章　驚人的結局

致謝
作者的話
參考書目

午夜過後不久，載著影子軍團的飛機降落在跑道上。基於安全考量，機上的將軍搭乘的是普通客機；另外，跟往常一樣，登機名單上所用的也不是真名，隨同搭機的影子戰士也一樣使用假名。只是他沒想到，打從他在大馬士革搭上敘利亞航空公司的班機時，他就已經被特務盯上。他的行蹤之所以走漏，是因為以色列和美國的情報人員早就鎖定他的手機通訊資訊，所以能獲得他正確的定位。當六Q五〇一班機在將近一小時後降落於巴格達國際機場跑道上時，中情局在蘭利的總部早就已經掌握其行蹤。

冬夜還算暖和，清風徐徐，卡西姆．蘇萊曼尼（Qasem Soleimani）走出空中巴士A三二〇，下了空橋：這位灰髮軍人留著短短的落腮鬍，有著黑色的眼珠，個頭矮小，卻有著巨大的影響力。他是美國和以色列兩國的頭號敵人。不過他將不久於人世了。

蘇萊曼尼於一九五七年出生於伊朗東邊貧窮的山間村落拉波爾（Rabor）。在一九七九年末代沙阿（即伊朗國王）被推翻後，他投入與正規武裝部隊一同作戰的準軍事民兵組織，成為革命衛隊的一員。他協助平定伊朗西北方庫德族的暴動，在伊拉克獨裁者海珊（Saddam Hussein）侵略伊朗時，也投入前線部隊作戰。兩伊戰爭持續打到一九八八年，深深撼搖伊朗的根基，這場戰爭讓蘇萊曼尼的軍旅生涯平步青雲。多次前往敵後的突擊隊行動讓他成為英雄，更讓他以不到三十歲之齡就得以率領整個陸軍師。

一九九八年他被伊朗革命衛隊高層任命為「聖城旅」（Al-Quds Brigades）指揮官。該部隊結合了間諜特務、軍事特別行動小組和專業非法軍火商。他們的任務是要擴張伊朗的影響力，調查、暗中破壞並謀殺敵對陣營。

聖城旅在他的領導下做了哪些事呢？比如說，他們向墨西哥毒梟僱了一位殺手，讓一位阿拉伯大使飛到美國上空時飛機被炸毀。他們也派人暗殺德國與以色列協會前任會長萊因侯德．羅布（Reinhold Robbe）。

幾乎每一場伊朗政府在中東所參與的軍事衝突，都被蘇萊曼尼在背後牽引著一舉一動——西方國家的特務都這麼認為。敘利亞內戰中黎巴嫩的真主黨民兵組織有他的聖城旅在背後支持，聖城旅也在伊拉克控制著什葉教派民兵組織，葉門青年運動（Houthi movement）的武器也是由聖城旅所提供，而敘利亞獨裁者巴沙爾．阿薩德（Baschar al-Assad）能掌權，也要歸功於蘇萊曼尼所帶領的聖城旅。聖城旅為這些盟友提供士兵和策士，也提供飛彈等武器，讓盟友可以從遠方殲滅對手。

「蘇萊曼尼是中東地區最有影響力的人物。」前美國中情局幹員約翰．馬蓋爾（John Maguire）這麼對《紐約客》雜誌說。美國政府指責他是多起恐怖攻擊以及對美國無數攻擊背後的主使者，而且其影響力不只限於中東地區，也遠及於亞洲的曼谷、新德里，和非洲的尼日拉格斯（Lagos）及奈洛比。成千上萬條性命都要算在蘇萊曼尼的頭上。

二〇二〇年一月的一個晚上，在飛機空橋另一頭等待的是他的親信阿布．馬赫迪．穆罕迪斯（Abu Mahdi al-Muhandis）。穆罕迪斯是蘇萊曼尼在伊拉克的代理人，統領伊拉克境內什葉派民兵組織真主黨旅（Kata’ib Hezbollah），等於是伊朗在伊拉克的代理軍隊。儘管他在伊拉克沒有正式官職，但伊拉克的大小事沒有他的同意是不可能進行的。

機場跑道上已經有一輛豐田加長型禮車和一輛現代汽車廠的迷你巴士在等候他們下機。他們來接蘇萊曼尼一群人前往市區。但他們沒有想到，上方夜空中有兩架MQ-9死神無人機盤旋。這兩架無人機不遠千里而來，事後我們由媒體得知，它們數小時前從卡達首都杜哈的烏代德美國空軍基地起飛，飛行了數千公里來到這裡。負責駕駛無人機的飛行員則遠在地球另一端的內華達州克里奇空軍基地電腦螢幕前。這兩架無人機名為「死神」，取的是西方典故，在人死前手持鐮刀收取靈魂。

當川普在海湖莊園聽著最後一聲倒數時，巴格達時間是凌晨零點四十七分。蘇萊曼尼的車隊開進一條與飛機跑道平行、棕櫚樹夾道的小路，由此離開了機場。他們往前不過五百公尺，小路突然右轉進入巴格達市中心。這裡就是隔天一早蘇萊曼尼要和伊拉克總理見面的地方。就在這時，遠在美國內華達州克里奇空軍基地裡的某人朝眼前按鈕一按。幾秒鐘後，巴格達機場的夜空亮起一團耀眼的火光。

兩輛座車遭到數枚地獄火飛彈攻擊，裡面的乘客無一倖免。事後整個車隊只剩下陷在火光中的廢鐵。目擊者事後描述，當時空氣中飄散著皮肉燒焦的味道。

不久後一張照片出現在世人面前，明顯是由這起暗殺事件事發當下的在場人士拍攝。畫面中可以看到草地上有根沾滿髒污的斷手，手上的中指戴著一枚碩大的紅寶石戒指。這是蘇萊曼尼的戒指。就這樣，我們確定了這根斷手的主人，這位在二〇二〇年一月三日巴格達國際機場上突然走到生命終點的人，就是原被指定為伊朗總統羅哈尼（Hassan Rouhani）繼任者的蘇萊曼尼。

美國國防部隨後確認美軍已經成功狙殺這位伊朗將領時，川普總統正坐在他的豪華莊園中享用晚餐。只見牛肉丸子和冰淇淋一道接著一道上桌。

伊朗政府隨後下令全國舉行三天國喪。伊朗的精神領袖哈米尼（Ayatollah Ali Khamenei）和總統羅哈尼都表示誓報此仇，與美國沒完沒了。原本數月來一直在對當局穆拉政權進行大型示威抗議、指責伊朗武裝部隊對伊朗人民執法過於殘暴的行動，在這之後全被拋諸腦後。伊朗全國上下被蘇萊曼尼之死的忿怒團結起來。「打倒美國」以及「打倒以色列」，德黑蘭的大街小巷和廣場頓時充斥著這些呼聲。示威群眾高舉死者的頭像，放眼所見全是象徵著烈士的紅旗。蘇萊曼尼將軍葬禮當天，數百萬人走上街頭，長長的送葬行列看不到盡頭，大家都來陪他走最後一程。全世界看了不禁要問：接下來會怎樣？

看在《華盛頓郵報》和以色列《國土報》（Haaretz）眼中，那一夜無人機暗殺事件的後續發展是「事前所未預見的」。一時之間推特上充斥著#WWIII（第三次世界大戰）的話題標籤。英國的《泰晤士報》則以「戲劇性升高」來形容事件發展。《紐約時報》則認為美國和伊朗「已在戰爭邊緣」，而《新蘇黎世報》則擔心整個近東可能就要陷入戰火。

事實上伊朗政府不久後即表示，不再遵守國際協議對其濃縮鈾數量的限制。其核武發展計畫原本經過長年艱辛的協商已經喊停，現在又重新啟動。不久伊朗就能再一次擁有核武了。

但這一年的中東全球危機還沒完，不久後又出現了更大的災難：伊朗飛彈。才不過數年前，伊朗的飛彈不只射程短，其命中率也差到完全無法在軍事上發揮作用。在當時，其飛彈命中率很低，往往離攻擊目標數百公尺乃至數公里之遠。但是到了那年，伊朗的飛彈技術卻突飛猛進。美國國防情報局（DIA）就指出，德黑蘭擁有中東最大型且最多樣性的軍火裝備。伊朗境內估計有數千枚彈道飛彈安置在地下彈道發射掩體或是重型掩體之內。其中最大型的飛彈，彈體長達十八公尺，射程可達兩千公里遠。這樣的射程不僅可以從伊朗擊中沙烏地阿拉伯和埃及，也可以擊中以色列，連南歐諸國如希臘也難以倖免。其命中目標的誤差只有幾公尺。

卡西姆．蘇萊曼尼遇刺後不到幾天，美國情報單位就觀察到伊朗的火箭部隊升高了警戒狀態。面對此一狀態，川普總統在推特上對德黑蘭政權出言威脅，表示若伊朗敢越雷池一步，將會遭到美國血洗。他表示美方已經瞄準伊國境內五十二個「戰略和文化要地」——該數字具有重要的歷史意涵。因為這每一個被瞄準的地方，就代表了一名美國人質，代表了一九七九年發生伊朗伊斯蘭革命時，在德黑蘭被伊朗學生俘虜的美國人。川普的推文還特別以大寫強調：「伊朗很快就會遭到重擊。」

在全世界屏息以待中，五天五夜過去。然後在一月八日清晨時分，伊朗西邊省分克爾曼沙赫（Kermanshah）冒出一團又一團的火球，伊朗首度將其恐怖的彈道飛彈用來對付其頭號敵人美國。伊朗革命衛隊就此展開了「烈士蘇萊曼尼」行動。

該地區的美軍基地在前一天就已經發布了最高警戒。遠在克爾曼沙赫省西方數百公里外的伊拉克阿薩德空軍基地，前晚緊急將士兵撤出營地，移回到海珊時代就蓋好、空置了數十年的老碉堡。該基地是美軍在伊拉克最大型的基地之一，共有一千五百名軍力駐守。除了美軍，這裡還有數百名其他國家如丹麥、挪威或波蘭等與聯合國共同和伊斯蘭國恐怖組織部隊作戰的軍人。

攻擊當下，只剩下阿薩德基地的崗哨駐軍未撤離。而同一時間美軍無人機則急忙升空，以確保美軍戰機的安全。

到了當晚凌晨一點三十四分，伊朗首批飛彈來襲，接著來了三輪。伊朗前後共朝阿薩德基地發射了至少十枚飛彈。

這一來全世界清楚看到了伊朗的飛彈實力，他們擁有準確投中目標且高度發展的飛彈技術，而這些其實都要歸功於一位祕密軍火幽靈的暗助。這位神祕的中國人被知內情的人士視為全世界最危險人物之一，一個幽靈。

每當看到中東地區軍事基地上的聯合國和盟軍部隊士兵們急忙趕往地下防空洞避難時，每當烏克蘭平民死於俄國飛彈無差別攻擊時，每當以色列大城特拉維夫空襲警報大作時，每當葉門兒童死於饑荒時，每當沙烏地阿拉伯油輪遭到攻擊導致原油價格上漲、動搖全球經濟時，都可能和這個人有關。而每當華盛頓和北京、日內瓦和紐約的外交官為了裁軍相持不下時，他的名字就會出現。這個人是美中超級大國在強權和影響力角力中的關鍵人物。

西方情報人員前後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想要阻止他，而且至少就有一位美國總統在北京親自出面干預他的行動。

但卻誰都拿他沒辦法，他至今依然逍遙法外，而且即使到現在，聽過他大名的人還是少之又少。

他是名符其實的中國幽靈。

卡爾．李（Karl Lee）正對著鏡頭。他輕輕揚起特別寬厚的下巴，面容冷淡。那表情中是否帶著一抹淺淺的微笑呢？我們實在看不太出來，因為照片的畫質不是很好。

他濃黑微捲的瀏海落在額前，長及眉毛。雙唇豐滿，右眼皮略微抬高，在接近右鼻孔的下方有顆類似痣的胎記，而這成了美國聯邦調查局幹員標記他的「特徵」。除此之外，聯邦調查局還標記了卡爾．李身高應為五呎七吋，也就是一米七，大約一百五十磅或六十八公斤的體重，眼珠顏色：褐色，性別：男，種族：亞洲，國籍：中國。

這張海報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卻是在照片正下面那排粗體紅字：「聯邦調查局通緝中」（WANTED BY FBI），他正被這個美國政府的調查單位以及祕密情報單位追捕。美國幹員將卡爾．李列在知名的頭號通緝犯名單中，與一些連續殺人犯、重大要犯、人口走私犯，以及重大詐欺要犯、外國間諜和恐怖分子並列。但其實，跟他比起來，名單上的其他人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因為賞金金額都遠不及他：凡對卡爾．李緝捕歸案有重大幫助者，都能獲得五百萬美元賞金。

凡是被聯邦調查局在全球發布這麼高額通緝賞金的，通常代表他被視為美國的國家公敵。五百萬美金，這可是躋身國際頂級罪犯行列。美國政府懸賞墨西哥錫納羅亞販毒集團首腦「矮子」古茲曼也是定這個價碼。同樣的，在一九九八年坦尚尼亞三蘭港和奈洛比美國大使館分別遇襲後，凡提供線索協助美國政府捉拿事件主使人蓋達組織首腦賓拉登的賞金也是五百萬美金。

但卡爾．李既不是毒梟，也不是恐怖組織的首腦。他不過是來自中國偏遠省分，一名不起眼的商人。

在二〇一八年二月，為了他，我們在一個晴朗的日子來到美國麻州的劍橋。

我們事先和一個專事追蹤逮捕工作的人約好在這裡見面，他的職責是要找出提供世上獨裁者飛彈和彈頭的幕後藏鏡人。其頂頭上司是美國司法部、五角大廈和聯邦調查局。

他同時也為博思艾倫諮詢公司（Booz Allen Hamilton）工作，該公司承接很多聯邦調查局不想經手的案件。幾年前因為前員工愛德華．史諾登而成為報紙頭條，史諾登日後逃亡國外，並將自己所得到的情報傳給其他記者，因此成為世界知名的吹哨者。

亞倫．阿諾德（Aaron Arnold）透過一名中間人和我們取得聯繫。他先是透過中間人表示想和我們一談。談什麼呢？他沒有說。但其實在之前就有人先提醒過我們，哈佛大學到處都是祕密情報員和外交人員，他們會想要網羅新聞記者以為己用，不過我們還是欣然前往。因為我們從過往經驗知道，像阿諾德這麼一流的專家找上門想談，我們一定要聽上一聽，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成為一條重要新聞。

見面的這個週二下午，我們踏進酒吧天井時聞到烤漢堡的香味，喇叭傳來的硬搖滾音樂隆隆作響，吧檯上排滿啤酒瓶。阿諾德早已站在那等我們：鏡面太陽眼鏡、紅色大鬍子、禿頭、修長貼身的西裝。他就是那位獵人。

他握手手勁很大，接著就帶我們前往他坐的高腳桌。他請大家喝啤酒，叫了一籃似乎是這家必點的下酒菜炸魷魚圈，然後開始談起一名沒沒無名的神祕人士，據說這人把美國政府耍得團團轉。二十年來他神出鬼沒，公司開過一家又一家，總是在追捕他的人還來不及查到前就結束了公司。這人名叫卡爾．李，是個軍火商，據亞倫．阿諾德說，卡爾．李一直躲在看不到的暗處操作，並偷偷地將他那些致命商品海運給半個地球外的國家。「儘管調查員在全世界找了他好幾年，他始終像幽靈一樣來無影去無蹤。」這位前聯邦調查局分析師這麼告訴我們。而且也始終無人可以阻止他的死亡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