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顧可馨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她袒露野心，也從不遮掩欲望。
與景園結交是她精心布下的迷局。
她踏著夜色而來，想把對方的美好摧毀，
現實卻讓她不忍，甘願繳械投降。
景園太容易相信別人，
明知顧可馨另有圖謀，卻不願拆穿她的偽裝。
人這一生，皆有定數，萬事萬物，難求圓滿。
可她偏要把顧可馨從絕境邊緣拉回來，陪她再活一次。
作者簡介
魚霜：
晉江文學城簽約作者，文風流暢，人物設定鮮活飽滿，故事充滿治癒感，尤其擅長通過描繪人物的鮮明反差來表達角色的成長和真摯細膩的情感。
代表作：《微光》《朝思慕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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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萬頃泥潭中窺見神光，那是她自甘沉溺一生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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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次
上冊：
第Y章 帶走
第2章 尷尬
第3章 揣摩
第4章 相視
第5章 轉帳
第6章 生氣
第7章 震驚
第8章 距離
第9章 心疼
第10章 反擊
第11章 慶祝
第12章 李頌
第13章 陪你
第14章 不走
第15章 反胃
第16章 如果
第17章 晚安
第18章 未來
第19章 叫我
第20章 傀儡
第21章 明天
下冊：
第22章 不去
第23章 眷顧
第24章 抉擇
第25章 飯局
第26章 醉酒
第27章 好事
第28章 影後
第29章 冷戰
第30章 謠言
第31章 抱著
第32章 和好
第33章 故人
第34章 夜談
第35章 八卦
第36章 綜藝
第37章 交易
第38章 天變
番外1 響應
番外2 一一
番外3 遺憾
書摘/試閱
第Y章 帶走
蕭情突然衝上來，所有人始料未及，包括景園。她後背濕潤，滿鼻尖的血腥氣，可是她沒有受傷，景園突然連轉頭的勇氣都沒有，她跌坐在地上。顧可馨飛奔到她身邊，衝工作人員喊：“愣著幹什麼？！叫救護車！”
工作人員如夢初醒，立刻手忙腳亂地圍在景園身邊。
救護車和警方早在男人挾持景園時就聯繫了，景園雖然冷靜但眼底滿是懼怕，還有些事後的木然，顧可馨知道她是被嚇怕了，很小心地幫景園擦拭脖頸處，安撫道：“沒事的，景園，沒事的。”
旁邊都有人在，她只得一遍一遍用聲音安撫著。
“阿姨她怎麼……”景園心口疼到哽咽，似被人擰著攥著，狠狠揉捏，連呼吸都疼得戰栗。顧可馨揉著她肩膀：“景園，先冷靜。”
景園手抵著頭，剛剛的一幕很不真實，她恍惚間想到了小時候溺水那次，她絕望到眼前一片黑，然後有人夾著她衝出水面，她從絕望中轉頭，看到了蕭情溫和淡然的側顏，從此，蕭情如天神般在她心裡扎根。一如剛剛的一瞥。
景園心底無比慌亂，她手心還有溫熱的血跡。
救護車到的時候現場已經安靜下來了，副導讓大多數人離開，男人已經被警方押走，蕭情送上擔架時，景園下意識想跟上，顧可馨喊道：“景園。”
景園轉頭，看顧可馨擔憂的目光，她說：“我要跟車。”聲音沙啞，眼圈紅透，饒是這樣，景園也沒掉一滴淚，她眼底水花打轉，對顧可馨說，“你來嗎？”
顧可馨透過她看向擔架上的蕭情，過了幾秒，她才轉頭看著景園，瞳孔又黑又亮，目光深邃，細細碎碎的痛苦被藏起，眨眼間只剩平靜，她說：“你先去吧。”
因為太痛，顧可馨不得不在說完話時停頓兩秒，緩了口氣才繼續說：“我等會開你的車過去。”
景園深深地看著她，抿唇，最後沒說話，低頭進了救護車，跟車走了。
顧可馨在她身後幹站了好久，身邊的蘇英問：“人走了？”
“去找葉辭夕拿鑰匙。”顧可馨低頭，“我去車那裡等你。”
蘇英立刻去找葉辭夕，顧可馨和於導說一聲才去停車場，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是煎熬，剛剛景園的眼神在面前揮之不去，景園對蕭情的愧疚如千萬根針扎在顧可馨心裡，讓她全身又冷又寒。
蘇英找到顧可馨時看到她背倚車門上，她走過去：“可馨。”
“來了。”顧可馨說，“上車吧。”
蘇英不放心：“我來開？”
“我開。”顧可馨神色平靜，可她越是平靜，蘇英就越是擔心，上車後蘇英系好安全帶，小心翼翼地問：“可馨，景園先去了嗎？”
顧可馨云淡風輕：“嗯。”
她的側臉繃著，聲線沉穩，一點兒看不出難受的樣子，可蘇英知道，她現在情緒肯定不好。蘇英想了幾秒說：“她怎麼先走了，也不……”
“蘇英。”顧可馨打斷她的話，語氣如常，“是我先利用她的。”
所以就算景園要偏袒蕭情，也不是景園的錯。
蘇英張張口。她以前一直覺得顧可馨變了，可具體是哪裡，她說不上來，現在她懂了，她開始變得和她父親一樣了，這一刻，蘇英突然後悔當初的決定。
她怕顧可馨和她爸爸一樣，最終重蹈覆轍。
“我不會的。”顧可馨沒看蘇英，直接說，“我不會和他一樣。”
蘇英的一顆心放了回去。蘇英知道顧可馨一向看不起她父親，更不會走她父親的老路，但剛剛她幫景園說話的樣子，還是讓蘇英心有余悸，拍著胸口道：“你嚇死我了。”
她真怕顧可馨布局這麼多年，會因為景園而放棄。
顧可馨握緊方向盤，良久沒說話，下頜繃著，蘇英用余光瞄著她的臉色，也沒再開口。快到醫院時，蘇英的手機鈴聲響起，她低頭看著手機道：“於導說那男的精神有問題，一直糾纏蕭情，今天不知道從哪裡知道消息，這才混進店裡。”
她說完擰著眉，盯著手機屏幕。顧可馨將方向盤一轉，突然剎車，車身吱嘎一聲，停在了馬路邊，蘇英的手機差點掉下去，顧可馨雙手按著方向盤，最終狠狠一拍，喇叭“嘀”的一聲，劃破安靜。
蘇英問：“可馨，你怎麼了？”
蘇英起初以為顧可馨是因為景園跟車走了，所以很生氣，但她剛剛的回復很理性，應該不是這個原因，那還有什麼？
顧可馨轉頭：“我們又遲了一步。”
蘇英瞬間反應過來：“你是說……”
不會吧，蕭情？怎麼可能？隨後她想到蕭情做的事情，好像也沒什麼不可能，她對別人狠，對自己下手更狠。
蘇英蒙了：“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想讓景園愧疚，想讓景家給她的事業開路，更想讓自己看到她對景園的好，以此證明她的那些承諾是完全可信的，一箭三雕，多好。
蘇英皺眉：“可惜我們沒證據。”
蕭情做事從來狠絕，不會留下一丁點線索，所以就算顧可馨現在站出來，說自己是蕭情的女兒，也不會鬧出太大風波，因為有人會幫她頂上，蕭柔就是那個最好的人選。
顧可馨轉頭：“我約了蕭柔明天見。”
蘇英微詫：“她同意？”
“她會來的。”顧可馨無比篤定，“她想離開這裡，我可以幫她。”
蘇英正色：“你放她走？”
這些年，顧可馨時時刻刻被蕭柔打壓著，如果不是蕭柔，顧可馨肯定不是現在這個局面，現在剛有了起色，可以還擊了，卻要放蕭柔走？
顧可馨也不想，按原先的打算，她是不想放蕭柔離開的，但蕭情鬧的這一出讓她措手不及，底牌不一樣，籌碼立刻就不一樣了，她只能讓蕭柔走。
“蘇英，”顧可馨無奈道，“有舍才有得。”
蘇英咬牙，這簡單的五個字，卻是顧可馨受盡壓迫的五年，是她一輩子的陰暗。顧可馨的情緒調整得非常快，她重新發動引擎，說：“回去你把酒店定下，發給蕭柔。”
聽著她平靜的聲音，蘇英心裡卻不平靜，但她也明白，現在和蕭情斗就是以卵擊石，她們還沒暴露身份就處處受鉗制，若是讓蕭情知道了顧可馨的身份……
蘇英咬著牙根：“好。”
顧可馨冷著臉掛擋，再次發動車子去往醫院。
她剛到醫院，景園的電話也隨之打來，顧可馨瞥了一眼蘇英，往旁邊站了站：“喂。”
景園的聲音很低，情緒明顯沒有好轉，她哽咽道：“醫生說阿姨沒事。”
顧可馨眼底陰沉，手指用力握著手機，道：“嗯，我馬上過來，在哪棟？”
“最北邊這棟。”景園眼圈紅透，水光瀲滟，她身邊的人不多，蕭情的助理和經紀人都到了，正在打電話。這事沒人敢鬧大，劇組擔不起這個責任，火鍋店老闆也站在旁邊戰戰兢兢，一雙腿直打戰，臉色慘白，一雙眼看著經紀人，仿佛正在等待“死刑”的判決。
四周的氣氛壓抑嚴肅，景園有些喘不上氣，她轉頭看著急診室，蕭情雖然沒事，但還需要觀察，所以她也沒看到蕭情本人，只能等在外面。
顧可馨見到景園時，她正低頭，側臉陰沉著，目光平靜，似乎和平時的景園沒什麼兩樣，但景園的手正死死擰在一起，力度似要將手指絞斷，手腕上筋脈凸起，滿是猙獰。
她走過去，低聲道：“景園。”
景園抬頭，眼尾紅透，眼睛裡一片水光。顧可馨心底被針刺一般，她問：“人沒事吧？”
“沒事。”景園剛搖頭，身後有人喊：“園園！”
趙禾小跑過來，站在景園身邊上下打量，看到她脖頸處的傷痕，冷聲道：“那人呢！”
“在警局。”景園低頭，“媽，我沒事，”
趙禾聽到她的聲音，摸摸她的頭：“你阿姨還在裡面？”
景園：“醫生說還要觀察。”
趙禾神色微動，她看向觀察室，對景園說：“你先回去休息，這邊有我呢。”
景園沒動：“我想等阿姨醒來。”
她雖然努力鎮定，但熟悉她的人一眼就看出來，她在逞強，蕭情願意為她站出來已經讓她內疚痛苦，更別說最後還幫她挨了一刀。如果不是蕭情，現在躺醫院裡的是她，能不能醒還是未知數，可這一切痛苦，蕭情幫她承擔了。景園的喉嚨被塞了一團棉花般，疼得難受，脖子上的傷口已經止血了，現在卻像是被人用力撕裂開，痛得她臉發白。
顧可馨看著她，倏爾伸手拽著她往外面走，景園被拉得猝不及防，身體前傾，撞到顧可馨身上。趙禾看著顧可馨的動作，想說話，最後卻別開眼，沒吭聲。
在場的人左右看看，都很茫然。
景園一直到被拉出去才回過神，她喊：“顧可馨，你幹什麼？！”
顧可馨拉她上了電梯，說：“帶你去個地方。”
景園想按電梯，被顧可馨反握住雙手，這棟樓是貴賓區，尋常不會有人進來，景園反抗了兩下沒掙脫開，她氣急了眼：“顧可馨！”
顧可馨依舊攥著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低聲說：“景園，我爸對誰都好，但他對我不好，他把我一個人留下來，我特別恨他。”
這是顧可馨第二次說到她爸爸，景園亂糟糟的思緒被人硬生生掐斷，她轉頭看著顧可馨，聽到對方說：“但是他會在我練琴的地方等我到半夜；他會每天早上提前兩個小時起床給我做早餐；他會帶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他舍不得給自己買新衣服，一件衣服能穿好幾年，卻一件一件給我買；他教我說話，教我做人，把他會的一切都教給我……有時候我不知道到底是恨他多一點，還是愛他多一點。”
景園沉默了，抬眸看著顧可馨。
顧可馨神色坦然：“景園，人都有兩面，她想這麼做，是她的選擇，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過於內疚和自責。”
景園聽到她這番話，漸漸冷靜下來，輕輕眨眼，眼底的水花斂去，雙眸透著晶亮。
電梯到了，顧可馨說：“走吧。”
景園被她握住手腕，不解：“去哪兒？”
顧可馨走得很快，頭也不回地說：“我帶你去喝酒。”
景園還以為顧可馨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她是真的帶自己回家喝酒。茶幾上擺放著紅酒、白酒、啤酒，還有些果酒，堆了滿滿一茶幾。
景園微詫：“你做什麼？”
“請你喝酒。”顧可馨很自然地打開一罐啤酒，遞給景園，後者茫然地接過，顧可馨自顧自打開一罐，和景園碰杯，“我以前心煩的時候就喜歡買醉。”
不過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碰到景園後，她好像就沒有再喝醉過了。
景園抿了一口，嗆人的味道直衝嗓子，她咳了一聲，面色微紅。顧可馨轉頭看著她，景園的眼尾本就通紅，染了酒精，緋色更濃。她別開眼道：“我去給你炒點菜。”
因為那場鬧劇，她們到現在都還沒吃晚飯，景園雖然不餓，但也沒阻止顧可馨，她轉頭看顧可馨進廚房，沒一會兒就響起油煙機的聲音。
景園又抿一口酒，這次順暢很多，冰涼的感覺從舌尖蔓延到胸口，涼颼颼的。她捏著啤酒罐，繼續看顧可馨炒菜，那人沒換衣服，只是脫下了外套，將襯衣的袖口翻到手肘處，露出白凈修長的手臂，手腕有力地顛勺，火光肆意間，景園想到那些糟心事，仰頭悶悶地喝了口酒。
顧可馨炒了兩個菜，正想招呼景園，發現她已經蜷在沙發裡了。茶幾上開了四罐啤酒，調味用的金酒也被喝了一點，她有點無奈，喊：“景園。”
景園沒有很醉，她抬眼看著顧可馨，坐起身：“你好了？”
“好了。”顧可馨將筷子遞給她，“要不要吃一點？”她還想讓景園墊墊肚子再喝呢，誰料這人已經喝開了。
景園擺手：“我不想吃。”
顧可馨沒轍，坐在她身邊，將兩雙筷子放在盤子旁邊，拿起自己先前喝過的酒，發現已經空了。
身邊，景園說：“那是你的嗎？好像被我喝了。”
好吧，她判斷失誤，景園有點醉了。貓的酒量嗎？這麼差。
顧可馨輕輕搖搖頭，另外打開一罐，後背靠在沙發上。
景園靠過來，她喊：“顧可馨。”
“嗯？”顧可馨搖晃著啤酒罐，轉頭看向景園。景園神色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只是眼瞼下面有被酒精染就的點點紅暈。
酒勁上頭，顧可馨有些微熱，她解開襯衣上面的兩顆扣子，緩了緩呼吸。
景園又從茶幾上拿過一瓶調味酒，顧可馨忙從她手上奪下來。
景園納悶：“不能喝嗎？”
“這個不是直接喝的。”她說完打開調味酒，又打開紅酒，迅速勾兌出一杯顏色艷紅的酒遞給景園，“嘗嘗。”
紅酒味澀，勾兌後竟意外順滑，雖然還有紅酒的苦味，但喝完還有絲甜。很難形容的味道，但景園明顯喜歡，她一口氣喝完了，將空杯子遞給顧可馨：“我還要。”
顧可馨說：“這酒度數不低，你……”
“你不給我喝嗎？”景園歪頭，“不是你帶我過來喝酒的嗎？”
顧可馨沒想到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只得點頭：“最後一杯。”
景園聽進去了，這次沒一口飲盡，而是一點一點品嘗，時不時抿唇，舌尖抵唇角，細細回味。
顧可馨問：“你剛剛想說什麼？”
“我想問你，你和阿姨的事情。”景園目光平靜如水，轉頭時側臉淡然。顧可馨一時摸不清她是醉了還是沒醉，良久，顧可馨探出手摸了摸景園的臉，景園也學著她的動作摸上自己的臉，有些燙。
顧可馨失笑：“你想問什麼？”
“你和阿姨到底怎麼一回事？”景園問，“阿姨不知道你的存在嗎？會不會……”
“不會。”顧可馨打斷景園的話，響應她，“她知道我的存在，從很小的時候。”
景園結舌，她看向顧可馨，目光複雜，本就亂糟糟的思緒被酒精麻痹，讓她有些後知後覺：“阿姨，一直都知道嗎？那她為什麼不認識你？”
顧可馨定定地看著她，四目相對，顧可馨說：“想知道嗎？”
景園點頭，顧可馨啟唇：“自己去查。”
她放下杯子，靠在景園身邊，她的聲音稍低，有些沙啞，帶著超出年齡的沉穩：“景園，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告訴我，如果想了解一個人，不要通過別人的評價，也不要被別人的評價影響自己的判斷。”
景園聽得有些蒙，她端杯子轉頭看向顧可馨。顧可馨眉目清明，側顏精致，輪廓線條是景園見過最漂亮的。
顧可馨語速很慢：“所以，你不要因為我左右了對她的看法。她對你好，為什麼對你好，她明明是我母親，為什麼卻不認識我，這些問題，如果你想知道，就自己去調查。你是有思想而獨立的人，不應該依附於任何人，而且你有能力，你是景家的人，你承擔了作為景家人的壓力，就有權享受作為景家人的福利，這並不可恥。”
景園被戳中心事，握緊了杯子。
進圈後，她確實有意無意地避開自己背後是景家的這個優勢，除了提出不拍親密戲的時候，她從沒有搬出過景家人的身份，所以才會有她和父母不和的言論。雖然如此，她卻不止一次地聽到有人說，她拿到角色是因為她是景園，她有通告是因為她是景園，她能成功是因為她是景園。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承擔了作為景家人的壓力，就有權享受作為景家人的福利，而這，並不可恥。
景園的眼圈發紅，積壓的難受情緒排山倒海般襲來，瞬間將她淹沒，往日受到的冷嘲熱諷，在顧可馨的一句話裡，似乎都成不重要的謠言。她的眼睛腫脹得難受，端著杯子的手指尖都在抖。顧可馨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手上，看到她的動作卻沒多說，只是在景園喝完一杯後又給她倒了一杯。
剛剛說的最後一杯，就是個笑話。
景園醉了，開始胡言亂語，她指著顧可馨的臉說：“你其實有時候很討厭的。”軟綿綿的指責沒有任何傷害，顧可馨揚起唇看著她，景園更小聲地說，“但有時候又很讓人心疼。”
顧可馨聞言，往景園身邊靠了靠。景園被她突然而來的動作弄得有些蒙，看著近在眼前的顧可馨，聽到她問：“你也會心疼我嗎？”
景園訥訥道：“很多時候。”
顧可馨的胸口暖暖的，她倏然緊緊抱住了景園，力道不斷收緊，景園被她束到身體發疼，聲音帶了哭腔：“顧可馨！”
“嗯 —— ”顧可馨慢慢松開了她，心軟得一塌糊塗。
景園乖巧地不動了，顧可馨翻身躺在她身邊，轉頭問：“景園，你以前有喝醉過嗎？”
景園很認真地想了想，眨眨眼，搖頭：“沒有。”她糾正，“而且我沒有喝醉。”
顧可馨點頭：“好，你沒醉。”她起身，對景園說，“我去洗把臉。”
景園立刻跟上：“我幫你。”
顧可馨腳下踉蹌，撞到了沙發邊緣，腳趾頭一疼，剛好緩解了亂七八糟的思緒，她蹲地上揉著腳，說：“不用，我不需要幫忙。”
景園“哦”一聲，又坐下，一雙美目就這麼看著顧可馨，一瞬不瞬。顧可馨起身往衛生間走去，快到門口時，她轉頭：“景園，你以後不要喝酒了。”
“不行。”景園一本正經，“我還需要應酬。”
顧可馨被她認真的神色逗笑：“那除了應酬，不要喝酒。”
景園定定地看著她：“和你在一起時也不可以嗎？”她小聲嘀咕，“我還挺喜歡喝酒的。”
顧可馨笑道：“可以。”
景園乖乖地“嗯”了一聲。顧可馨進了衛生間，卸了妝，洗了把臉，整個人清醒了。鏡子裡的她因為酒精雙頰緋紅，衣服黏在身上，不是很舒服，好在衛生間裡有換洗睡衣，她隨手拿一套換上，還沒出門，門就被敲響。
景園問：“顧可馨，我可以進來嗎？”
顧可馨打開門：“怎麼了？”
景園看著她：“我想上廁所。”喝了那麼多酒，她現在憋得慌。
顧可馨輕咳一聲：“那你用吧。”然後飛快地離開了衛生間。
客廳的茶幾上有好多空酒瓶，顧可馨低頭收拾了一番，然後打開陽臺門走了出去。
她住的樓層高，底下的風景一覽無遺。樓下萬家燈火，漂亮的霓虹燈閃爍，五月初的風吹在臉上稍顯溫熱，她從陽臺邊倒了杯水，一口氣喝下，壓住浮躁的情緒。
“你在看什麼？”景園腳步虛浮地走到顧可馨身邊，顧可馨怕她摔倒，伸手扶住了她，景園站在陽臺邊，往下看，說，“這裡真好看。”
顧可馨看了一眼她的側臉，道：“嗯，真好看。”
景園靠在欄桿前，說：“我以前也看過這麼好看的風景。”她想了幾秒，補充道，“在國外。”她掰著手指頭，話一字一句從唇角溢出。
顧可馨被她可愛的樣子笑到，問：“什麼時候？”
景園轉頭：“很小的時候。”
顧可馨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和誰？”
景園老實交代：“和阿姨，是阿姨帶我去的。”
涼意吹進身體裡，顧可馨清醒片刻，目光複雜地看著景園。景園醉醺醺的，沒察覺到她的異常，只是兀自低著頭看著樓下，有風襲來，她瞇起眼。
顧可馨喊：“景園。”
“嗯？”景園睜開眼，轉頭，顧可馨的側顏美如畫，景園卻微微蹙眉，問：“你怎麼了？”
顧可馨回她：“我有點生氣。你想我生氣嗎？”
“想。”景園毫不猶豫地開口：“我想你生氣。”
顧可馨頗為頭疼：“為什麼要我生氣？”
“因為你生氣的樣子很好看。”景園恣肆而大膽，她很認真地說：“我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
顧可馨要瘋了，她用手遮住景園的雙眼，拉著她進了客廳。
景園不解：“我們去哪兒？”
顧可馨生怕景園再問出什麼問題，立刻用手捂住她的嘴，說：“我帶你去睡覺。”
原本她是想送景園回家的，但是她這副樣子，估計是走不了了。顧可馨拽著景園的手進房間，打開床頭燈，給她脫了外套，蓋上被子。
景園往四周看看：“這不是我的房間。”
顧可馨說：“這是我的房間，今晚睡這裡好不好？”
景園搖頭：“不好，我媽會找我。”
這時候還記得她媽，顧可馨哭笑不得。她說：“我等會兒給你媽打個電話。”
“你為什麼不讓我回家？”景園的雙頰被酒精染上了紅暈，她秀眉擰起，不解地問。
顧可馨想也不想，開口打斷：“你先睡，我出去了。”
景園睜大眼：“你不陪我嗎？”
顧可馨落下一句：“我還有事。”
景園有些蒙：“哦，那你做完事要回來，我等你。”
顧可馨頭也不回地走出臥室，合上房門，轉頭，深呼吸。沙發邊緣的手機突兀地響起，她走過去，是蘇英的電話。
“可馨，我約好時間了。”蘇英說，“明天早上九點。”
顧可馨壓低聲音：“嗯，知道了。”
蘇英撓了撓耳朵：“你怎麼了？感冒了？”
顧可馨清了清嗓子：“沒有。”
“那我明早去接你。”
顧可馨說：“嗯。”她說完又道，“明早你來的時候帶點醒酒藥。”
“你喝酒了？”蘇英隨後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她了然，“我知道了。”
“還有，於導那邊給你消息了嗎？我看群裡說要休息兩天。”蘇英沒提到那個名字，她不想提。
顧可馨說：“給了。”
蘇英：“那你早點休息吧。”
顧可馨舉著手機，蘇英那邊都掛斷好久了她才反應過來。她坐在沙發上，將茶幾上剩餘的酒放進冰箱裡。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顧可馨一怔，這不是她的手機，是景園的。
景園的手機孤零零地落在沙發邊緣，此刻屏幕閃爍，顯示著一個名字。顧可馨還以為是趙禾打來的電話，沒想到是蕭情，身後冰箱門因為開的時間過長發出了報警音，混合景園的手機鈴聲，很是吵鬧。
顧可馨拿起電話走到冰箱旁邊，關上門後才接起電話。那端開口：“園園。”
聲音有些虛，顧可馨捏緊手機，喊：“蕭老師。”
手機那端沉默了兩秒，蕭情問：“顧小姐？”
“嗯，是我。”顧可馨聲音稍低，微啞，她說：“景園剛剛太累了，睡著了，你找她有事嗎？”
蕭情頓了頓，壓下話：“沒事。”
“好的，那我先掛了，景園覺淺，我怕吵醒她。”
蕭情憋著一口氣，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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