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程榆禮,京圈最俊俏的公子哥。光風霽月,遊戲人間。
平日裡愛耗在戲館,懶散倚在太師椅上,泡一壺茶,聽一支曲兒。
臺上演花旦的姑娘生得秀氣,秋瞳剪水,神色怯怯。
程榆禮尋去,分明是頭一回見他,她眼中卻凝了些情緒。
程榆禮好奇:“怎麼,認識我?”
秦見月不吭聲,搖了搖頭。
倆人相處還算合得來,也到了婚配年紀,索性一塊兒搭伙過上了日子。
程榆禮寵妻無邊。只是那雙淡漠的眼還是淡漠。住不下人。
直到秦見月走後,程榆禮寂寂懨懨,進出她平日裡常待的書房。
清理書籍,陡然從她的本子裡掉落一張卡片,是一張月見草的標本,沾著幾道的腳印,還有一團陳年累月的淚漬。
日記本裡記錄著,關於她愛他的那些年。
回到戲館,程榆禮日日在此恭候。
有人和他打招呼:“程公子又來聽曲兒了?”
程榆禮只淡淡笑著,搖頭:“等我愛人回家。”
作者簡介
懷南小山
生於南方,愛好觀影、旅行,偏愛年少的羈絆,看漫長的年歲裡關於感情的無限可能,感動於一切深刻且唯一的愛。
名人/編輯推薦
1.溫柔清冷貴公子×溫婉堅韌京劇美人,他的先婚後愛,她的暗戀成真。
程榆禮:京圈俊俏公子哥,因陪奶奶聽戲在戲館結識秦見月,被她吸引,喜歡她,於是提出結婚。婚後對秦見月溫柔以待,但實際上並沒完全付出真心。在秦見月離開後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對她情根深種,發現她的過往經歷後更是心疼不已,開始漫漫追妻路,最終抱得美人歸。
如果你還願意回頭,我永遠在你身後。這一次,不會讓你輸了。
秦見月:戲劇演員,外表乖巧貌美,但也有自己的堅持和傲骨。暗戀程榆禮許久,在戲館的偶遇其實是她與他的重逢。和程榆禮相戀結婚後以為未來將無限美好,卻在婚後生活中意識到其實一切是空中樓閣,於是決定和程榆禮分開。之後再被程榆禮追求,並被他的真情打動,決定與他相愛相守。
多謝你如此精彩耀眼,做我平淡歲月裡星辰。
2.暗戀是一出獨角戲,但最後,她的129篇日記,等來了他的130封家書。
一直以來,都是秦見月一個人默默喜歡,暗中觀察著與他程榆禮有關的一切。這些心思像是被塞進一只密閉的罐頭,哪怕滿到敲一敲,也得不到絲毫的回聲。
她曾鼓起勇氣送出做了一夜的月見草標本,給他當畢業禮物,但遺憾的是,那張卡片被眾人傳閱,又沾上幾道腳印,最後被棄置,再回到她的手裡。就像她傳達不出的心意。
八年後,秦見月在戲館與程榆禮重逢,她以為自己已經變得沉穩大方,可卻還是只敢對著他的背影獨自欣喜。一如年少。
他說喜歡她,而她早已傾心,於是他們相戀,結婚,但又分離。一切終是蘭因絮果。
直到第十年,她的129篇日記,等來了他的130封家書。
3.晉江作者懷南小山高收藏高人氣作品,各大平臺讀者自發推薦,好評如潮,新增獨家番外。
目次
第一章 少女心事
仙鶴,懸月,雪山頂上那一抹色。
第二章 花鈿淚痣
怎麼會不喜歡呢?
第三章 宣誓主權
女朋友。
第四章 定情信物
這麼多年,裡面困著她一個人。
第五章 領證成婚
是你,也不是你。
第六章 見過月亮
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第七章 面見家長
一壇女兒紅。
第八章 買盡青山
送你一顆啟明星。
第九章 八年戀慕
少女的心事是孤島。
第十章 蜜月之旅
願你靈魂自由。
第十一章 遠山淡影
隱沒在夜色,寂滅於雪聲。
第十二章 冬日共舞
萬物虛空,唯浪漫永恒。
第十三章 不能分離
捋不清的掌紋,落地的茶花。
第十四章 空中樓閣
道阻且長的春天。
第十五章 天生一對
是當局者迷吧。
第十六章 那些過往
一觸即發。
第十七章 光與深淵
不再期待撥云見月。
第十八章 蘭因絮果
荒原裡溫和淌過的,不痛不癢的溪。
第十九章 她的秘密
風流云散,一別如雨。
第二十章 四分五裂
月見草和日記。
第二十一章 堅定一點
少女、月夜、紅雨。
第二十二章 好久不見
青云之志,白首之心。
第二十三章 春日家書
我永遠在你身後。
第二十四章 終得圓滿
我的此生摯愛。
番外一 美滿日常
番外二 歲月悠悠
番外三 見月日記
書摘/試閱
第一章少女心事
仙鶴,懸月,雪山頂上那一抹色。
1
四月,沉云會館的棠梨花開了。
院裡陽光一透,花斑落滿秦見月的戲袍。清清明明的一個敞亮午後。
秦見月靜坐綺戶軒窗前,往頰上推勻一抹朱色胭脂。外面的乳白花色襯得她面色嬌嬈,神韻輕俏。
“他教我收余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後臺演員練嗓的聲音此起彼伏,尾音在天花板上一圈一圈綿長地回蕩,驚得枝頭喜鵲撲騰著翅膀停在窗欞,意猶未盡地踱步徘徊。
放在手邊的手機響動了一下,秦見月放下手中脂粉盒。
打開消息,是她的老師孟貞發來的:今天我就不過去了,跟著師姐他們好好唱。
秦見月回了一個字:嗯。
本身不緊張,聽孟貞這麼一說,秦見月心裡倒是沒譜了起來。
這還是她頭一回給人唱堂會。
所謂堂會戲,舊時有為貴胄演出之意。通俗來說,就是一富家子弟包了場,他們今天的戲盡為一人唱。人家點什麼曲兒,他們就得唱什麼。
這是秦見月從戲曲學校畢業的第二年,此前在燕城城南的破落小劇院待了一陣,後來劇院經營不善、停業整頓,又逢行業日薄西山,院長拼盡全力也沒將劇院拯救起來,劇院裡頭的小演員就這麼盡數被遣散打發了。
很快,秦見月被母親介紹到孟貞門下的私人戲班子。
孟貞其人,秦見月的媽媽秦漪的老師。
秦漪年輕時是孟貞的嫡傳弟子,跟著孟貞唱了小二十年的戲,後來轉向教育行業。
秦見月賦閑在家一段時日,秦漪問過她,是想接著唱,還是去教書。秦見月不假思索地答道:“要唱。”
他們的京劇戲班叫作“三春班”,大本營就在這老城區的沉云會館。
平日裡和劇場演出沒區別,輪班上臺。不過秦見月不大走運,一來就要應付大人物、大場面。
旁邊的陸遙笛哼哼吱吱唱完了選段,心情頗為暢快。她掛上耳墜,忽而腦袋一歪,問旁邊的南鈺:“哎,師姐,今兒過壽的是哪位爺?”
南鈺道:“程家公子他奶奶。”
陸遙笛聞聲倒抽涼氣:“程家?是那個程?”
“就是那個。”她們眼神交流,小心謹慎,南鈺聲音又壓低了些,“不能惹的‘程’。”
“真的假的?你也不敢惹?”
南鈺:“我敢個屁。”
黛青色的眉筆在眉峰輕微一滯,秦見月眸子斂下,余光探到二人中間。
她對那個姓氏向來多了十分的謹慎在意。
京城腳下的富戶程家,這幾個標籤拼湊到一起,無消多問,她心中恍惚有了個答案,眼前亦出現一個遙遠而模糊的身影。
掐著筆端的指腹不自覺收緊一些。
未免膽怯。
秦見月又細想,師姐話音含糊,是“陳”也未必呢?她總是多心。
平下心來,繼續描眉。
陸遙笛八卦人八卦魂,拖著凳子湊到南鈺跟前,虛聲道:“師姐你見過程二爺本尊嗎?聽說超級帥。”
南鈺“嘖”了一聲,用眼神示意她注意穩重,不過眼波流轉一圈發現周遭人士都在各忙各的,轉而又神色一赧,衝著陸遙笛低語一句:“他經常來這兒聽曲,你以後見著他機會多呢。又帥又貴。”
南鈺瞅著陸遙笛的花癡樣,打趣她:“一會兒唱的時候你可千萬別往臺下看,省得哈喇子流出來,丟死人。”
陸遙笛氣笑,沒大沒小去擰她的臉。
一側的秦見月心跡複雜,手裡的筆尖便那麼來來去去幾下,無意識地將吊眉的眉尾繪深。
“見月,這是不是你的手機?有電話。”
陸遙笛指了一下一直在出聲的手機,這才將秦見月的思緒拉回。
她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是她的表哥秦灃。
家丑不可外揚,秦見月選擇出門接聽。
秦灃開口友善得出奇,嬉皮笑臉:“好些時候沒見了,抽個空出來敘敘舊?”
秦見月不跟他廢話,走到長廊盡處,低聲問他:“要借多少?”
秦灃那頭頓一下,笑得沒皮沒臉:“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找你就是為了借錢是吧?真傷感情。”
秦見月蹙眉,壓低聲音:“不說我掛了,一會兒要上臺。”
“哎哎——”秦灃話一轉,“那什麼,你先支我八千,趕明兒賺了連本帶利還你。”
秦見月揉了下眉心:“最多五千。”
“成成成,五千就五千。”秦灃嘿嘿一笑,“愛你啊老妹兒,麼麼噠。”
秦見月又想著勸誡幾句什麼,終是止語。
她杵在二樓長廊,腳下是有了些年頭的紅木地板,讓人踩得吱呀作響。身後的動靜不大,躡手躡腳。
秦見月回頭看去,南鈺和陸遙笛兩個小姑娘頭疊著頭,縮在門板後邊在偷看什麼。
“哪個呀哪個呀?你指我看啊!”這是陸遙笛的聲音。
南鈺不滿她的咋呼:“嚷嚷什麼,你聲小點兒。”
秦見月順著二人目光看過去,底下賓客將至,大幕尚未拉開,觀眾席幽深如暗夜。僅大門門縫透進一點兒光來,眾人簇著一名老嫗說話,奶奶身前戴著賀壽的花兒,古樸的八仙桌上擺著一只鮮艷紅潤的蟠桃。
是大戶人家的陣仗。
老人家容光煥發,膝下承歡,笑意盈盈。
她的視線接著向後面挪,在隱晦曖昧的黑暗裡,倚在一張八仙椅上的男人清貴而孤高,面上帶著和煦淡笑在聽旁人說話,半邊身子沐浴在門縫裡的光下。
陰影與光明的交替令他的身形輪廓影影綽綽,並不明晰可辨。
男人修長的指攏住雕花的紫砂杯,胳膊閑散地撐在身側的桌沿。
杯口貼住薄唇,輕呷一口上好的金駿眉。
極致的容顏隱在薄霧青煙之中。
秦見月的呼吸霎時滯住。
他一如往昔,慵懶、驕矜、清凈孤絕,姿態像一只鶴,性子又如一只貓。
時隔經年,她竟也能一眼將他認出。
然而他不再是大她兩屆的風云人物程學長。
而是京城程家的二公子——程榆禮。
時光的灰塵被撣盡,這個諱莫如深的名字再次清晰地撞到秦見月的心坎上,未滅的心火被添了一把柴,再一度轟然灼燒起來。
這一剎鮮明的感知,說不清是熱或是疼。
鬼使神差,正在和長輩交談的男人忽地掀起眼皮,往閣樓上看了一眼。
男人狹長而淡漠的那雙眼猝不及防和她對上,一秒不到,秦見月背過身去,心虛地鉆進休息室。
只留背後陸遙笛的尖叫:“哇哦,真的好絕!”
窗外棠梨在風口沙沙作響,春葉在眼下郁蒸,糊成一團濃厚的青綠。
秦見月一閉上眼皆是他那雙笑不及眼底的眸。她重執眉筆,指骨都打戰。
大幕掀開,好戲登場。頭一出戲演的是程派的《鎖麟囊》。
程榆禮應了奶奶的話,坐到最貼近她身側的凳子上。長輩的寵愛昭然若揭。奶奶今日精神倍增,喜笑顏開,饒有興致同他指點唱法。
程榆禮低眉,微微側身倚著奶奶。老人家翹著指頭指著臺上道:“這姑娘不錯。”
男人眼一瞇,往臺上定睛瞧去,淡聲問一句:“哪位?”
“旦角兒。”
程榆禮的視線落在唱花旦的姑娘身上。
厚重粉墨遮不住她五官的靈巧秀氣,看著像是個初出茅廬的,秋瞳剪水,神色裡還沾了點兒怯。
開口唱腔卻是極為老道自然,嗓音條件又是天生的好,古樸而婉轉的一套唱法,穿云裂帛,余音繞梁。
唱詞結束,程榆禮才開口評價一句:“確實不錯。”
“是不是新來的?”奶奶忽地又問,“哪天排她的戲啊?我改天還得來。這麼兩句怎麼能過癮。”
程榆禮說:“稍後我給您問問去。”
臺上很亮堂,秦見月看不到臺下。她不知道是怎麼唱完漫長的一出戲,下臺時才發覺自己緊張到半條腿都發麻。
中場休息,她回到二層閣樓,又接到媽媽秦漪的來電問候。
秦見月尋了個僻靜處接聽。
站在二樓晦暗無燈的樓梯口,腳下是一塊滑膩的陳舊木板。
秦漪問她:“唱得怎麼樣?”
秦見月一整出戲都演得心猿意馬,懨懨地答了句:“就那樣唱。”
秦漪沉默一陣,聲音沉下去一截,說明來意:“王誠微信你怎麼還沒加,你二姨剛又來催我了。”
秦見月聽見這事莫名心煩:“我說了我不想相親,加他幹什麼?”
“你就給你二姨一個面子,跟人聊兩句又不耽誤你時間,沒準處得來呢。實在不行再找個借口推了也不要緊。”
秦見月說:“你直接就跟二姨說,我不相親,我這輩子都不結婚,你叫她閑得沒事去拜拜送子觀音求十個八個孫子,管別人的事兒幹什麼呀?真是吃飽了撐的。”
她講話聲音綿軟,縱使是在生氣,也毫無殺傷力。
秦漪道:“哎,我說你這孩子——”
秦見月不再聽,低頭憤懣地將電話掐斷。
她攜著一股脾氣,轉身往下走,一抬頭倏地望見站在樓梯轉角處的人。
秦見月瞳孔一緊。
男人許是怕驚擾她的通話,也沒往上走,就耐心十足地在那兒候著,身姿頎長,倚在護欄上,兩腿修長,站姿不拘。身上穿件質地綿軟的青灰色的襯衫,下擺扎在西褲的腰帶裡。
太過黑暗的環境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隱隱讓她看見襯衫領口裡雪白的一片膚色與硬朗鎖骨。
他太過高挑,即便不冷臉,不發脾氣,也給人很強的距離感。
狹長慧黠的瑞鳳眼微微瞇起。
南鈺的形容沒有錯,程榆禮給人第一眼的感覺就是:又帥又貴。
秦見月步子頓了三四秒鐘,察覺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而後她邁步往前,試圖鎮定地越過他。
然而戲服厚重看不到腳下,加之心猿意馬的慌亂,讓她一下踩空。尖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秦見月膝蓋一屈。
男人眼疾手快往前,長臂伸開,穩穩攙住險些摔倒的秦見月。
與其說是攙,不如說是抱。
她現在正以一種古怪的姿勢被他擁在臂彎,秦見月清晰感受到他有力的手臂正托住她的腰身。
程榆禮低頭看著秦見月近在咫尺的一張臉,他開口聲音低沉厚重,幾乎是通過胸腔傳遞給她——“扭到了?”
垂眸,是她粉白的繡花鞋。
秦見月重新踩在地上,右腳一用力,筋脈的疼痛令她不自覺地“嘶”了一聲。手想要去摸旁邊的墻壁,但是太遠。她索性撐著程榆禮的手臂,借之撐起彎曲的腿,而後努力地站直身子。
“還能演?”男人松開箍住她的右臂,望著她藏在鞋襪中的腳踝,但看不出個大概。
秦見月垂著眸,眼神虛焦望著他指尖蓄了半截煙灰的煙,點一點頭,輕聲道:“可以。”
程榆禮卻道:“甭唱了。”
男人的聲音醇厚沉冷,京腔純正而圓潤。語調是淡淡的,卻帶著一種不容商榷的口吻。
秦見月唇瓣輕抿,她不大敢看他,仍墜著視線淡淡說:“沒有人替我。”
他看穿她的擔憂,往她跟前走了一步,看著女孩輕顫的睫,慢條斯理地說了句:“我的地界兒,我還做不了主?”
她稍稍抬起眼,對上他不咸不淡的雙眸。
轉角處是個小看臺,旁邊恰有兩張金絲楠木的太師椅。
程榆禮修長指節屈起,輕叩椅背,咚咚兩下,示意她在此坐下。
他撳滅落灰的香煙,另一只手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對方很快接通,程榆禮道:“這兒有一姑娘傷了腳,你給送些扭傷藥來。”
他低頭望見因方才那一跌而被甩落在地的物件。
程榆禮躬身拾起,是一朵翠色的絹花。
他偏頭看向在椅子上乖巧坐下的秦見月,抬手將手中絹花嵌入她的鳳冠。
女孩兒怯怯抬眉,又是那副恍惚跟忐忑交織的神色。目之所及,他修長漂亮的指節,正觸在她的頭飾上,細心工整地為她擺弄混亂的絹花。
程榆禮替她戴好頭飾,目光下至,看著她的眼。
他又對尚未掛斷的通話說了句:“盡快。”
暗戀一個人,碰見那一刻會習慣性慌亂,繼而退縮,在很快的時間內調整局面,後退到能夠把控事態的安全範圍。然後靜靜地觀察,精打細算自己的出場方式。
在對方視線裡的一舉一動,都該是拿捏好分寸的表演。每一個步伐,每一個笑容的弧度,舉手投足,都是刻意。
然而眼下,一明一暗換了位置。要多不自然有多不自然,局促無所遁形。秦見月咬著唇,短暫的對視裡,她的眼裡凝了些情緒。瞳仁一顫一顫,眸眶幹澀。
她想起和媽媽狼狽的通話過程,想起方才那踏空的一腳,都是最不願讓人見到的窘迫。越是想掩藏什麼,越是露出馬腳。
簡直想要找地縫鉆進去。
他身上薄荷與煙草混合的香氣沾上了她的發梢,真實而隱秘。程榆禮打量她凝重的神色,好奇地問了句:“怎麼,認識我?”
秦見月忙搖頭,別開眼去。
她心中兵荒馬亂的重逢,卻是他眼裡的初遇。
這一刻,她多希望他不在。
然而事與願違,程榆禮倒是在另一張椅子上頗為閑適地坐下了。
他人在身側,影子就傾覆在她身體的一邊,秦見月靜下心來諦聽,他的呼吸隱隱入耳。
男人仍舊是矜貴而有界限感的,並不那麼優越高調,而是神態裡隱隱有一道渾然天成的孤高。像仙鶴,像懸月,像雪山頂上的那一抹色。他是一切觸手不可及的東西。
秦見月挨著他坐,連手指都拘謹。
程榆禮疊起雙腿,秦見月不敢抬頭看他,只聽見他再度開口說話的聲音,是在通話,懶懶散散、渾不在意的語調:“奶奶,今兒的戲就唱到這兒,後臺出了點兒事故。您早些回去休息。”
他將她的扭傷定義為事故。
聽不到他奶奶說了些什麼。
他繼續道:“嗯,我讓人送您。”
秦見月掌心汗濕,余光打量他擱在膝蓋上的一只潔白冷感的手,腕上掛著一串沉香珠。
通話結束,程榆禮掛斷電話。
秦見月抬眼看他。
程榆禮眼型狹長,眼光銳利,機敏之外,又顯著萬事不過心的冷淡。他說:“從前沒見過你。”
秦見月攥著戲服的手漸漸松開,緩解掌心那一點兒悶熱。
其實是見過的,見過好多次,短暫的擦肩,甚至對話,都有發生過。不怪他健忘,被遺忘是暗戀者的宿命。
她點了點頭:“我在別的會館唱,這個月才跟了孟老師。”
程榆禮細致觀察她抹了濃妝的側臉,半晌問了句:“叫什麼名字?”
“秦見月,撥云見月的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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