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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詩詞的女兒-葉嘉瑩
她將山徑走成傳奇:67歲獨自徒步146天,首位完成阿帕拉契步道縱走的蓋特伍德奶奶
79折
她將山徑走成傳奇:67歲獨自徒步146天,首位完成阿帕拉契步道縱走的蓋特伍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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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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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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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本書榮獲2014年美國國家戶外圖書獎(National Outdoor Book Award)歷史暨傳記類大獎、《紐約時報》暢銷書、Goodreads精選提名
★作者班・蒙哥馬利(Ben Montgomery)曾於2010年入圍普立茲獎決選名單,並獲得Dart傑出創傷報導獎和Casey傑出新聞獎章

「我去散個步……」

1955年初夏
在脫離家暴丈夫,子女也都成年獨立後
年屆67歲的艾瑪.蓋特伍德,只淡淡留下這句話
便帶著一袋簡便衣物,獨自踏上阿帕拉契山徑
展開長達146天艱難無比的徒步旅程
直到她於1973年離世,
始終無人從她口中聽聞此行的動機是什麼……

1950年代
全美只有14人完成阿帕拉契山徑全程縱走
艾瑪.蓋特伍德不僅成為美國史上
第一位獨力完成2000英里山徑縱走的女性
後來更分別創下了兩度和三度走完阿帕拉契步道的第一人紀錄

而隨著蓋特伍德奶奶的一步一縷
我們彷彿也與她一同經歷了這場大自然的身心洗禮
並且重獲面對艱難人生的勇氣


*

「生命裡的瑣碎糾葛都會像蜘蛛網那樣被撥開……
我從中找到了讓身心安住的感覺。」
——艾瑪.蓋特伍德(Emma Gatewood)

*

「我去散個步……」

艾瑪.蓋特伍德隨口告訴家人要去散步,帶著簡便衣物和不到200美元,便悄悄離開了俄亥俄州的小家鄉。下一次眾人得知她的消息時,便是這位67歲的曾祖母,已經沿著2,050英里的阿帕拉契亞山徑走了800英里。

在痛苦婚姻的驅使下,艾瑪.蓋特伍德不僅獨自徒步走完這條山徑,而且是第一個(無論男女)完成兩、三趟的人,而後她更以71歲高齡,徒步走完2,000英里的俄勒岡步道。被大眾暱稱為蓋特伍德奶奶的她,此後不僅成為徒步健行的名人,更由於她對於糟糕路況的直言不諱,也促使阿帕拉契山徑的維護工作得到改善,免於荒廢命運。

以最詩意的筆法,重現縱走旅程中的艱險、美景與印地安傳說

作者蒙哥馬利採訪了蓋特伍德奶奶後代的家庭成員和她沿途遇到的徒步旅行者,蒐集了大量報章雜誌的相關報導,並取得蓋德伍德的日記、登山紀錄和書信等,希望挖掘出促使蓋特伍德義無反顧千里獨行的深層原因。

作者以極其詩意的筆法,完整重現蓋特伍德奶奶長達146天縱走旅程中的心路歷程。除了細述蓋特伍德奶奶在山徑上與疲累、毒蛇、惡劣天氣和崎嶇山路奮戰的過程,一面娓娓道來蓋特伍德的家庭背景,以及她在數十年婚姻長年受丈夫家暴的痛苦經歷,同時也巧妙地把蓋特伍德本人的生命史,與美國東南部阿帕拉契山區歷史、山徑的開創過程及美國20世紀中葉社會史等幾條不同的敘事線交織在一起。

無論是撥開長高及人的芒草、費力地徒手翻過巨岩,露宿在殘破的登山小屋或月光下的草地,我們都跟著書中的字字句句,與蓋特伍德奶奶一起經歷身體上的痛楚,以及內心的彷徨與堅定,最終撥雲見日、登上山峰。


身歷其境的身心洗禮
本書不僅是單純的戶外縱走紀行,也是蓋特伍德與她當時身處美國社會環境的歷史側寫。本書將帶領讀者跟隨蓋特伍德奶奶的一步一縷,展開一場身歷其境的荒野探險,並從中獲得大自然與孤獨的撫慰。


 【國際好評】
「蓋特伍德奶奶的縱走不僅將啟發其他健行者競相效尤,也引燃了對於耐力的極限、決心的力量,以及迷思本質的辯論。」
—厄爾・史威弗特(Earl Swift),《大公路》(The Big Roads)一書作者

「本書透過美國最意想不到的女英雄之一的雙眼和雙腳,對一個已然消逝的美國——無論好壞——進行了精彩的審思。蓋特伍德奶奶的故事告訴我們,不管你的年紀、性別,或者鞋子的品質如何,一切皆有可能。」
——史蒂芬・羅德瑞克(Stephen Rodrick),《神奇陌生人》(The Magical Stranger)一書作者

「班・蒙哥馬利的作品使他名列於諸如梭羅、羅莎・帕克斯(Rosa Parks)、胖子多明諾(Fats Domino)及阿甘(Forrest Gump)等美國名人當中——這些名人都曾盛讚走路的革命性力量。」
——羅伊・彼得・克拉克(Roy Peter Clark),《文法的魔力:一本實用英語的魔法與神祕指南》(The Glamour of Grammar: A Guide to the Magic and Mystery of Practical English)一書作者

「蓋特伍德奶奶一生扣人心弦的傳奇,從她早年身陷婚姻家暴的痛苦,到後來搖身變為登山健行界的超級巨星,盡皆化為優美的故事。」
——《坦帕灣時報》(Tampa Bay Times)

「這本書詳述了艾瑪的縱走歷程、健康以及她對時代的反思,內容引人入勝,令人不忍釋卷。」
——《國家公園旅客》(National Parks Traveler)

「這是一個關於在大自然當中,以及在陌生人的善意裡找到撫慰的有力故事,而這種精神至今仍長存於步道上。」
——《美國》雜誌(America)

「正如艾瑪・蓋特伍德協助挽救了長年遭到漠視的阿帕拉契步道,並替未來世代的健行者保存了這條步道,蒙哥馬利則替所有熱愛閱讀戶外活動、弱勢者、女英雄和動人故事的人,以生花妙筆將艾瑪那段難以置信的故事躍於紙上。我真希望是在山頂上讀這本書,不過我感覺自己彷彿已經這麼做了。」
—湯瑪斯・穆倫(Thomas Mullen),《地球上最後一個小鎮》(The Last Town on Earth)一書作者

「在本書中,一位說書人中的說書人,深入挖掘了一段久被遺忘、鼓舞人心的旅程,寫出了一個充滿尊嚴、獨立與生動人類精神的卓越故事。」
—麥可・布里克(Michael Brick),《拯救學校》(Saving the School)一書作者

「班・蒙哥馬利透過豐富的報導與詩意的散文,帶領讀者跟著一位不屈不撓的老太太一起展開一場親密的荒野探險。一路上他探索了健行者與公路的歷史,大自然與孤獨的撫慰——以及那股想要遠離塵世的衝動。」
—連恩・德葛雷格利(Lane DeGregory),記者及二〇〇九年普利茲獎特稿寫作獎項得主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班・蒙哥馬利(Ben Montgomery)
曾在佛羅里達州《坦帕灣時報》(Tampa Bay Times)擔任記者達二十年,創立敘事新聞網站Gangrey.com,亦為美國南方的作家團體「紅褐色肖托夸」(Auburn Chautauqua)之共同創辦人。曾於2010年入圍普立茲獎決選名單,也曾榮獲美國多項新聞報導獎,現居佛羅里達州。


【譯者簡介】
俞智敏
台大外文系畢業,曾任國際新聞編譯多年,現為自由譯者,中年以後才開始愛上台灣的山林和步道,相見恨晚,也希望有一天能跟隨艾瑪奶奶的腳步親自走一趟阿帕拉契步道!

二〇一三年一月的第三個週六天亮前,我開車載著露易絲・蓋特伍德・拉莫特,從她位於哥倫布市北區的公寓前往東南方數小時車程外的霍金山州立公園。我們抵達時,公園週邊的車位已經快要停滿,許多家庭紛紛下車,開始在三、四輛校車前排隊,這些校車會再把他們接駁到下坡的步道口。

那天早上天氣嚴寒,氣溫接近冰點,山友們全都有備而來。他們從頭到腳都包著名牌裝備——巴塔哥尼亞、哥倫比亞、北臉、鷹溪、駱駝背等。登山扣上掛著鑰匙,手腕上掛著滑雪杖。他們把靠化學原理發熱的暖暖包塞進口袋裡。我看著一對中年男女坐下來把冰爪套在鞋底上,就像是給登山鞋掛雪鏈一樣。

露易絲,願上帝保祐她,她穿著一件灰色的外套,休閒褲和一雙低筒的耐吉球鞋。當我們從租來的汽車裡爬出來的時候她說,「我想我大概不需要戴手套。」她再兩個月就要滿八十七歲了,儘管我實在很想,但我可不打算質疑她的意見。(「我的女兒們都把我當成小孩一樣,」她以前跟我說過好幾次,聽起來比較是陳述句而非抱怨。)

當我搭機飛到哥倫布市時,我真的完全沒想到她會陪我一起來霍金山。我只不過是撥了通電話跟她打招呼,看看能否在南下參加第四十八屆冬季健行之前,順路去拜訪她。但她卻堅持要跟來,現在她就站在冰天雪地裡,手裡緊抓著她母親那枝細瘦的手杖。在蓋特伍德奶奶最後一次出席冬季健行的四十年後,她的女兒絕對不肯錯過這次機會。

另一樁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則是人潮。我是各地州立公園的忠實粉絲,經常走訪這些公園。我曾在德州西南部美麗的大彎(Big Bend)國家公園見過客滿的營地,也曾於佛羅里達州的炎熱午後在淡水湧泉邊看過人擠人的盛況,但我這輩子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人同時湧進一座公園裡。這個景象——如果拿掉迷彩連身工作服及方格紋狩獵帽的話——看起來其實更像是一場搖滾音樂會。現場來了數千人,有老有少,有胖子也有瘦子。草地上放眼望去都停滿了車。我沿著一排汽車往前走,看到分別來自西維吉尼亞、伊利諾、密西根和肯塔基等州的車牌,甚至還有人是大老遠從新墨西哥州來的。我簡直都開始期待前面會出現賣漏斗糕的遊樂園小吃攤位了。

我們在冷風裡站了三十分鐘才搭上其中一輛巴士。等我們來到步道口時,那裡已經排成了一條人龍。我要特別強調這一點。要去止老人洞附近的步道,你得先排隊,就像你在遊樂園裡最熱門的雲霄飛車前所看到的那樣。群眾先是排隊等巴士,再來還得在步道口排隊,隊伍足足有一百個人那麼長⋯⋯就只為了「去走一走」。去看看大自然。從地平面往下走到老人洞裡,進到一個神祕的地下世界,裡面長滿了像《侏羅紀公園》裡那樣的參天巨木,美得令人讚嘆的瀑布,以及數千年來一點一滴緩慢形成的黑手砂岩凹壁。

那天早上,我猜想現場大概有三千人跟我們一起走。我事後才知道,現場其實來了四千三百零五人準備要健行六英里。請稍微想一下那個數字。

健行者當中有許多人還佩戴著「蓋特伍德奶奶健行」的臂章。步道口放了一塊巨大的圓石,塞車的人龍就在這裡等待路徑暢通。石頭上釘了一大塊金屬紀念牌,上面寫著:

蓋特伍德奶奶紀念步道

這條長六英里的步道是為了向蓋特伍德奶奶致敬,她是一位活力十足的女性和經驗豐富的健行者,多年來一直熱愛著霍金山地區。步道由此開始,沿途可參觀雪松瀑布,終點在灰燼洞窟。

一九八一年一月十七日

 

我想起露易絲曾向我說過關於她母親的事。「我死了以後,」艾瑪說,「他們會替我立紀念碑。」她早就知道了。現在,長一千兩百英里的七葉樹跨州步道,以及屬於聯邦政府管轄、自紐約通往北達科達州、長四千六百英里的北國步道(North Country Trail),還有自德拉瓦州通往加州、長六千八百英里的美國探索步道(American Discovery Trail),都已跟這條蓋特伍德奶奶步道串接在一起。

我們緩慢且謹慎地沿著曲折小徑進入峽谷,走下連串的陡坡和已隨著歲月而磨損的石階,步道志工們在我們的腳邊灑鹽塊幫助融雪。即使身在人群當中,這裡仍然感覺像是個聖地。艾瑪熱愛這裡的原因無庸置疑,她認為這裡的地貌是她所見過最有趣的。老人洞是個位在峭壁上的大凹洞,在一條急流上方約七十五英尺處。而且這個洞穴非常巨大——足足有兩百五十英尺長,高約五十英尺。

「你可能得背著我走一段,」露易絲說。

我正準備要去背她,不過她卻像個更年輕的女人那樣,勇敢地踏下石階和結冰的步橋。我想像她的母親在最後一次健行時也是如此,男人們伸出手來扶她,帶著她通過較困難的路段。

目次

1抬起你的雙腳(一九五五年,五月二日至九日)
在這頭到那頭之間:有無數種死亡的方式。在這頭到那頭之間,潛伏著野豬、黑熊、野狼、不法之徒、鄉巴佬。有毒橡木、毒藤和毒漆樹。有蟻丘、黑蠅、臭鼬、松鼠和浣熊。當然還有響尾蛇。
這條路上有百萬種美如仙境的事物可以觀看,也有百萬種壯烈的死法。

2回家吧,奶奶(一九五五年,五月十日至十八日)
「歡迎來到彩虹湖,」其中一個男人說:「你迷路了。」
「不是迷路,」艾瑪說:「只是走錯了地方。」
全都是男性的巡管員們很不高興。他們對她說,她應該要回家去。
其中一人說:「我可不希望我母親做這種事。」

3杜鵑樹與響尾蛇(一九五五年,五月十九日至三十一日)
艾瑪邊爬邊陷入沉思,突然間聽見一個怪聲。她繼續無畏地大步往前走,直到感覺某個東西打到身上穿的吊帶褲褲腿。她低頭一看,步道邊竟然有一條準備再度發動攻擊的響尾蛇。她把登山手杖的頂端往蛇的方向重重敲下去,趕快跳到旁邊。
她拔足狂奔,腎上腺素狂飆,肋骨隨著她每一次短淺的呼吸而劇烈起伏。

4野狗(一九五五年,六月一日至八日)
她在北卡羅萊納州與田納西州之間曲折前進,又渴、又痠、又累。她把自己完全託付給荒野,埋下連串的記憶種子,同時探索腳下的世界和她自己的心靈深處。
她在小記事本裡記下這一路上所遭遇的挑戰與安慰、夜裡跑來的野狗、讓營地氣氛更愉快的溫暖篝火、露營者拿出香腸三明治一起分享的那種奇妙情誼。

5你是怎麼進來的?(一九五五年,六月九日至二十二日)
新聞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地擴散出去。艾瑪那時還不知道,她的故事很快就會變得舉國皆知。隨著消息如狼煙般蔓延開來,她行經的大部分城鎮,都會派出記者在半路攔截她。
他們會稱她「蓋特伍德奶奶」,她的名字傳遍了街頭巷尾。

6這是我們的戰爭(一九五五年,六月二十三日至七月五日)
她可以藏身在樹林裡。一直都是如此。多年後她這麼告訴一位報社記者:「森林裡的安詳與寂靜一直都是那麼美好,我很喜歡那種寧靜的感覺。」
有人認為她瘋了,但她卻找到一種符合她天性的放鬆方式。樹林讓她感到更為心滿意足。她在那裡才覺得安心,尤其是她的家庭正由一名暴君統治。

7流浪婦(一九五五年,七月六日至十五日)
一群孩子在門廊上玩耍,看到她從路的那頭走過來,其中一個小男孩放聲高喊。「快看!那邊來了一個流浪婦!」
艾瑪繼續往前走。這不是她第一次被人當面嘲笑,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她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停步。

8備受矚目(一九五五年,七月十六日至二十六日) 
她的故事甚至傳到了紐約一位年輕寫手的耳裡。記者瑪麗.史諾忍不住問自己:新聞已經報導了「何人」、「何事」、「何地」、「何時」與「如何」等問題,卻沒有提到最重要的、最令人不解的問題:「為何?」史諾就打算這麼問。
不過首先得解決的問題是:要怎麼在荒山裡找到一個每天能走十四英里的人?

9艱苦人生(一九五五年,七月二十八日至八月二日)
P.C.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他不肯讓艾瑪離開視線。艾瑪偶爾會偷偷帶著兩個女兒到樹林裡找野花。有一次,一陣細雨洗淨了林地,她們找到一塊滿是青苔的巨石,上面長滿了纖細的獐耳細辛。她們永遠不會忘記這幕景象。
艾瑪後來寫道,那一年,她丈夫把她打得不成人形的次數共有十次。

10暴風雨(一九五五年,八月三日至十一日)
她早上一人獨行,很快就從頭到腳全身濕透。她嘩啦嘩啦地走在泥濘的步道上,跨越州界,順著長徑步道,往阿帕拉契山脈中地勢更高也更險峻的路段前進。
雨勢讓山路更加寸步難行。她的鞋子裡都是泥水,走起路來非常困難,有時甚至有些危險。

11避難小屋(一九五五年,八月十二日至十三日)
那天下午她行走的速度比原本的計畫慢上許多,當她來到祕魯峰附近一間避難小屋,屋裡已有一群年輕黑人男孩,還有兩名比他們稍微年長一些的白人領隊。
當時,隨著種族平等政策的推行,反抗的火花也在各地點燃。而在阿帕拉契步道上一間擁擠的避難小屋裡,一個白人老太太就在黑人男孩的手臂底下酣然入睡。

12我一定會走到那裡(一九五五年,八月十四日至十五日)
等繩結都綁緊了,男孩們一人牽住她的一隻手,慢慢走進急流裡。溪水先是超過了他們的膝蓋,接著是腰部,最後更高達胸口,強勁的水流猛烈衝撞他們的身體。
艾瑪感到天旋地轉。她睜開雙眼,但不敢低頭去看那股正想把她吸進去,沖向下游的激流。

13毀天滅地(一九五五年,八月十六日至二十日)
那天的頭條新聞大標以粗體字寫著:瘟疫恐將肆虐,水災損失正清點中。字體較小的副標題則是:災損恐逾十億美元;已知八十六人死亡。
這條新聞底下是艾瑪的照片,她微笑坐在草地上,用手去摸一塊寫著「阿帕拉契步道」的標示。照片底下是另一個標題:老祖母為了「好玩」而縱走阿帕拉契步道。

14行過千里路(一九五五年,八月二十二日至九月十一日)
冷雨開始夾帶著雪粒,更糟的是,此時她幾乎什麼都看不見,但在這些正在迅速結冰的岩塊上,踏錯一步卻可能直接從絕壁墜下,當場死亡。
也許,即使是那樣,也總比萬一困在某個岩洞底部,暴露在風吹雨打之下,身體逐漸衰弱無力,隨後不是凍死就是餓死,還要好一點。她非常小心地踏出腳步。

15獨撐大局(一九五五年,九月十二日至二十四日)
艾瑪走進營地時,認出那些男人裡有幾位她前一年曾見過。經歷了去年的慘痛經驗之後,他們看到她都大吃一驚,但還是欣喜萬分。他們不敢相信,她真的大老遠從喬治亞州一路走了過來。
不知怎麼的,這個地方感覺就像家一樣。

16重返彩虹湖(二〇一二年,九月二十五日)
那天站在山頂上,我沒有遇到從來沒聽過艾瑪事蹟的人。此外,有許多山友是受到她的啟發才上路的,儘管艾瑪的縱走已經過了這麼多年。
「在路上遇到困難時,我都會想起她。」其中一名山友說:「我會想:『她都做到了,我一定也可以。』」

17前所未有的全然孤寂 (一九五五年,九月二十六日至十月九日)
她告訴當地一家報社:「當然啦,有時候那並不是世界上最讓人滿意的地點,但我總是可以應付自如。」她說這次旅程是她畢生最有意義的一個夏天。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走到山頂,」她說:「但當我終於登頂,在登記簿裡簽下我的名字時,卻感到自己從未如此孤單過。」

18再次上路(一九五七年)
完成第二次縱走後,她開始往別處發展。
一九五八年,艾瑪七十歲,她登上阿第倫達克山脈的六座山頭,還表示有意加入阿第倫達克山的「四十六岳俱樂部」,那只有完登阿第倫達克山脈四十六座海拔逾四千英尺高山的人才有資格加入。

19拓荒女先鋒(一九五九年)
她五月四日自密蘇里州獨立城出發,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在大草原上。六月三日,她從科羅拉多州丹佛市寄了一張明信片回家,信裡提到這裡的山頂積雪很美。
一個月後,她在愛達荷州的波卡特洛超越了篷車隊,不過這條路走起來非常辛苦。有十四個晚上,她就在懷俄明州的山艾樹叢旁席地而睡。

20耀眼的成就(一九六〇至一九六八年)
即使受到各界關注、獲頒多項榮銜,她仍然繼續獨自在大自然中找到心靈的平靜。她會在鄉間搜尋罕見的花朵,或盛開中的大花山茱萸。
她繼續不斷增加行走的里程數,直到她走了超過一萬四千英里,這比半個地球周長還要長,也使她成為極少數成就驚人的步行者之一。

21紀念碑(一九七三年/二〇一二年六月七日)
我相信艾瑪.蓋特伍德很誠實。我也相信她的答案很可能只是藉口。那些答案很誠實,同時又不夠完整,那是當她面對一個自己無法說清楚講明白的問題時的反應,當她還是個「寡婦」時是如此。當她心中仍隱藏著一個祕密時亦然。
在她嘗到自己的鮮血、感覺到肋骨斷裂、見識到牢房的真面目時,她都說不出口。

後記
致謝
參考書目
【索引】中英譯名對照

書摘/試閱

1抬起你的雙腳
一九五五年,五月二日至九日
她在晚春時節、百花齊放的時候,打包好她的東西,離開了俄亥俄州的高盧郡(Gallia County),這是她唯一能真正稱為家的地方。
她搭了便車到西維吉尼亞州的查爾斯頓(Charleston),接著坐上開往機場的巴士,再搭飛機到亞特蘭大,然後再從那裡搭巴士來到喬治亞州一個像風景明信片一樣的小鎮賈斯伯(Jasper),這裡又名「第一座山城」。此時她身處於美國南方的迪克西蘭(Dixieland),距離俄亥俄州的自家有五百英里遠。她坐在計程車後座,聽著車子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最後終於爬上那個叫歐格索普(Oglethorpe)的山頭。她的雙耳脹痛,計程車司機則抱怨說,他載她來到這麼遠的地方根本賺不了幾分錢。她安靜地坐著,一動也不動,透過車窗看著大片的喬治亞州景色從眼前閃過。
他們開上一處陡峭的斜坡,再行經一條狹窄的碎石子路,司機在距離山頂還有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熄火停車。
她收拾好東西,給了司機五美元,又為造成他的困擾額外多貼他一塊錢。司機這下子可樂了。然後他就把車子開走,只看得見車尾燈和塵土,留下艾瑪.蓋特伍德站著,一個隻身在山裡的老女人。
她的衣服全都塞在一個紙箱裡,她吃力地把箱子一路拖到幾分鐘腳程外的山頂。她在樹林裡換了衣服,穿上她的吊帶褲和網球鞋,把她在路上穿的洋裝和拖鞋換下。她從紙箱裡拿出一個抽繩束口袋,這是她在家裡用一碼的丹寧布、以滿是縐紋的手指一針一線縫製而成的。她把袋口整個拉開,在袋裡放進原本裝在紙箱裡的其他東西:維也納香腸、葡萄乾、花生、高湯塊和奶粉。她還塞了一罐OK繃、一瓶碘酒、幾根髮夾和一罐維克斯舒緩軟膏。她把拖鞋和一件格子洋裝也一起裝進去,萬一遇到必須稍微打扮的時候就可以換上。她也在袋裡塞進一件保暖外套、一條防雨用的浴簾、一些飲用水、一把瑞士軍刀、一支手電筒、一些薄荷糖,還有她的筆,以及她在家鄉的莫菲雜貨店裡買的皇家維農牌小記事本。
她把紙箱丟到附近的雞舍裡,束緊背袋口,再把背袋掛上一邊的肩膀。
終於,在一九五五年五月三日這天,腳上穿著綁緊了鞋帶的克茲帆布鞋,她站在全世界最長的連續步道—阿帕拉契步道—南端起點的山頂,眺望著在她眼前延展、一路綿延到天際藍黑色地平線上的崇山峻嶺。她站在那裡,面對著一片由怒吼急流與猙獰巨石構成的窮山惡水。她是一個女人,也是十一名子女的母親,二十三名孫子女的祖母。她始終無法把這條步道拋諸腦後。在俄亥俄州的家裡,在照料自己的小花園和看顧孫子女時,她無時無刻都惦記著它,靜靜等候著可以脫身的時機。
等到她終於得以離家時,已經是一九五五年,這年她六十七歲。
她身高五英尺兩英寸,體重一百五十磅,唯一受過的求生訓練是從她在農場長年做粗活長出老繭所學到的經驗。她嘴裡裝了滿口假牙,拇趾外翻囊腫就像彈珠那麼大。她身上沒有地圖,沒有睡袋,也沒有帳篷。沒戴眼鏡的話她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假如遇到暴風雪來襲,她也完全沒有任何準備,而步道上的暴風雪並不罕見。五年前,一場冰冷的感恩節暴雨就曾在阿帕拉契山區造成三百多人死亡,而且這些人絕大多數都待在房子裡。死者的骨骸就埋葬在附近的山坡上。
她只能用她唯一知道的方式來準備這次縱走。一年前,她在一間安養院工作,從二十五美元的週薪裡省吃儉用努力存錢,直到她終於累積足夠的點數來領取最低額度的社會福利金:每個月五十二美元。她從一月的時候開始走,那時她跟兒子尼爾森一起住在俄亥俄州的代頓(Dayton)。她開始繞著街區的馬路走,每一次都再多走遠一點,直到她對雙腿的燃燒感覺得滿意為止。到了四月,她已經可以每天走十英里。
此時,在她的面前,生長著一整片蔥蘢蓊鬱的榆樹、栗樹、鐵杉、山茱萸、雲杉、冷杉、花楸樹和糖楓樹。她還看到了晶透澄澈的小溪、湍急洶湧的河流,以及讓她驚歎不已的連綿山景。
橫亙在她面前的群峰共有三百多座超過五千英尺高,它們是數億年前一道聳入雲霄、雄偉程度不輸喜馬拉雅山的古老山脈遺跡。尤納卡山(the Unakas)、大煙山脈(the Smokies)、奇歐亞山(Cheoah)、南塔哈拉山(Nantahalas)。 狹長而傾斜的藍嶺山(the Blue Ridge); 基塔廷尼山(the Kittatinny Mountains); 哈德遜高地(the Hudson Highlands)。 塔科尼克山(the Taconic Ridge)和伯克夏山(the Berkshires)、綠山(the Green Mountains)、白山(the White Mountains)和馬胡蘇克山(the Mahoosuc Range)。 還有鞍背山(Saddleback)、比格羅山(Bigelow),最後則是—遠在五百萬步之外的—卡塔丁山(Katahdin)。
而在這頭到那頭之間:有無數種死亡的方式。
在這頭到那頭之間,潛伏著野豬、黑熊、野狼、山貓、郊狼、藏身窮鄉僻壤的不法之徒,以及目無法紀的鄉巴佬。有毒橡木、毒藤和毒漆樹。有蟻丘、黑蠅、鹿蜱、有狂犬病的臭鼬、松鼠和浣熊。還有蛇。黑蛇、食魚蝮和銅頭蝮。當然還有響尾蛇;四年前走過這條步道的年輕人曾在報上說,他一路上至少殺了十五條響尾蛇。
這條路上有百萬種美如仙境的事物可以觀看,也有百萬種壯烈的死法。
世界上只有兩個人知道艾瑪.蓋特伍德在這裡:剛剛載她來的計程車司機,還有她的表姊梅朵.卓布里吉(Myrtle Trowbridge),她前一晚住在亞特蘭大的梅朵家。她只告訴子女說,她要出門散步。那並不是謊言。她只是沒把話說完,從未告訴自己的親生骨肉她此行令人吃驚的艱困細節而已。
不論如何,十一個孩子現在都已長大成人,各自獨立。他們有自己的子女要養、帳單要付和自家的草皮要割,這是他們參與偉大而一成不變的美國夢時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而這一切她都已經走過。她會寄張明信片回去。
假如她告訴孩子們她打算做什麼,她知道他們一定會問:「為什麼?」接下來的幾個月,隨著她縱走的消息像野火般擴散到各個山谷,隨著報社記者們得知她此行的目的而開始在半路等著攔截她,她一天到晚都得面對這個問題。每一次他們問為什麼,她總是用半開玩笑的方式四兩撥千金輕輕帶過。還有他們會「怎麼」問。格勞喬.馬克斯(Groucho Marx)會問。戴夫.加羅威2(Dave Garroway)會問。《運動畫刊》(Sports Illustrated)會問。美聯社會問。美國國會也會問。
「為什麼?」她會說,因為路就在那裡。她會說,因為走起來似乎很好玩。
她從未透露過真正的理由。她從未讓記者和電視台的攝影機看見她被打斷的牙齒或肋骨,或者談到那座藏著黑暗祕密的小鎮,以及她在看守所牢房裡度過的那個夜晚。她會告訴他們,她是個寡婦。沒錯。她會告訴他們,她從遠離文明塵囂的大自然當中得到了撫慰。她會告訴他們,她的父親總是對她說,「抬起你的雙腳」,而她之所以不畏雨雪走過死蔭的幽谷,只不過是遵從父親的指示而已。


她在歐格索普山的頂峰繞了一圈,研究遠方由棕色、藍色與灰色色塊組成的地平線。她走到一座巨大通天的紀念碑底座前,這是一座由切羅基(Cherokee)大理石製成的方尖碑。
她讀著刻在石碑側邊的文字:
特此表彰詹姆斯.愛德華.歐格索普(James Edward Oglethorpe)的成就,他憑藉勇氣、勤奮和堅忍卓絕的精神,於一七三二年創立了喬治亞州
她轉身背對著這座充滿陽具象徵意味的紀念碑,速速踏上步道,這條小徑穿過了蕨類植物和去年的落葉,以及根系深深扎進土裡的成排闊葉樹。她走了很長一段路,才碰上一個她前所未見的巨大養雞場,一排又一排的長方形雞舍裡發出嘈雜聲響,四周則環繞著工人們所住的房舍,這些都是移民,以及在這些山區謀生的礦工和藍領階級男女的兒子們。
她愈走愈渴,於是上前敲了其中一扇門。來應門的男子認為她有點秀逗,但還是給了她一杯冷飲。他告訴她,這附近有一間商店,就在再前面一點的路上。她繼續往前出發,但並沒看見商店。夜晚降臨,這是第一次,她孤伶伶一個人身處於黑暗中。
步道在這裡轉了個大彎,但她錯過了步道的標示記號,反而繼續順著一條碎石小路走;走了兩英里後,她來到了一間農舍。兩位老人家,密勒先生和密勒太太很好心地讓她在此停留一晚。假如她沒有迷路的話,她可能就得被迫在森林裡過夜,面臨各種意想不到的情況。
隔天一大清早,太陽為山丘披上一層藍色霧靄之際,她向密勒夫婦道謝後就立刻出發。她知道她錯過了轉彎點,所以沿著昨天來時的原路往回走了約兩英里,一路上見到美國蠟梅正綻放著美麗的花朵,散發出好似多香果的香味。她終於再度走回到步道上,使勁爬上稜線,抵達一段平坦的路段。她讓一身的老骨頭使出渾身解數,一步接著一步,在天黑前一共走了十五英里。疼痛不是問題,對一個自小習慣在農場上幹活的女人來說,至少現在還不是。
她意外發現一個用紙板搭成的簡陋小屋,她把它拆開,用其中幾塊紙板搭在一起,擋住從另一頭吹來的狂風,其餘的紙板則鋪在地上當床。在森林裡的頭一個晚上,她才剛躺下,迎賓代表立刻就前來致意。一隻只有一顆高爾夫球那麼大的小田鼠,開始在她四周東抓抓西掏掏。她試著把牠嚇跑,但牠卻毫無懼色。等到她終於有了睡意,田鼠乾脆爬上她的胸口。她睜開眼睛,牠就在那兒,在她的胸口上站直了身子,兩個陌生的生物就這樣在森林裡四目相接。

在艾瑪.蓋特伍德踏上步道的一百年前,早在這裡根本連條路都沒有的時候,拓荒者向西越過這個新國度最古老的山脈,穿過了切羅基人的土地。那些家族來自愛爾蘭、蘇格蘭與英格蘭,意志堅定地駕著篷車朝著西沉的落日前進,其中有些人落在隊伍的後方,有些人就此定居下來。
他們把這些在十多億年前由變質岩和火成岩所形成的山脈,打造成自己的家園。這裡被稱作阿帕拉契(Appalachia),這個名稱源自於使用馬斯科吉語(Muskhogean)的原住民當中一個名為阿帕拉契(Appalachee)的部落,意思是指「另一邊的人」。
這片土地雖美但地勢崎嶇,留下來的人得仰賴斧頭、犁與槍枝維生。他們在肥沃的土壤上種植甜菜和番茄、大南瓜和夏南瓜、豌豆和胡蘿蔔,但他們最主要的作物是玉米。到了一九四○年代,由於欠缺教育和輪作制度,土地的養分已經耗盡,作物開始歉收。
但人們還是留了下來,他們被山給困住了。
早期的殖民者都被埋葬在不毛的山坡上。他們的子孫過著衣衫襤褸、因循守舊的生活,雖然他們距離全美國六十%的人口只有一天的車程,這裡的地形卻把外來的想法阻絕在外。他們穿自己手作的衣服,吃玉米麵包、野生羊肚菌和油炸餡餅。他們在秋天屠宰的豬隻到了冬天會變成餐盤上的香腸、培根和鹽漬火腿。他們每天冒著生命危險到礦場和磨坊工作,好讓比他們更有錢的人家能點亮家裡的燈火、小孩都有衣服可穿,而他們自己的子女卻只能在燭光下寫作業,穿著補丁過又再補丁的破舊衣服。
群山之間的礦場小鎮、磨坊小鎮及小型工業中心蓬勃發展,泥土路和鐵路很快地就把這些小社區連結起來。他們是一支自尊心很強的民族,大多數人都是倖存者的堅韌後代。他們的生活懸盪在天堂與塵世之間,他們分得出每一種鳥鳴、知道每一棵樹木的名字,以及野生草藥生長在森林的何處。他們不用張眼就會唱頌教堂裡所有的讚美詩歌,知道宿命論與自由意志的差別,還有玉米威士忌的製造方法。
他們抗拒政府的干預,當稅制變得愈來愈不公平時,他們用耙子、武裝抗爭和守口如瓶來反擊。當海斯總統(Rutherford B. Hayes)於一八七○年代晚期試圖課徵威士忌稅時,阿帕拉契地區的私釀者與聯邦政府稅務官員之間爆發了嚴重的暴力衝突,一直持續到一九二○年代的禁酒令時期。美國內戰後較為寬鬆的法治與社會秩序,讓地方氏族動輒因為誤會或一顆誤射的子彈就大開殺戒。宿怨會被永記在心,就像冰冷的樹液一樣。
當這片低谷當中如河道般彎曲的道路開始鋪設瀝青時,有車的世界終於得以一窺貧窮與惡運的面貌。來自其他地方的美國人目睹了煤礦工人和私酒販子的生活,以及一個正面臨劇變的區域。農耕技術落後、礦場工作又被機器取代,導致阿帕拉契地區在一九五○年代興起了一波出走潮。為了生存,留下來的人若非極能吃苦耐勞,就是生性詭計多端。
這就是艾瑪.蓋特伍德要走的路,這條步道穿越了一個由愛與危險、殷勤好客與惡意串連在一起、卻備受外界誤解的地區。這條路是他人心目中認定通過這塊美麗又桀驁不馴的土地時的最佳方式,而她接受了這項邀請,追隨前人—也就是由步道規劃者、環保人士與開路先鋒所組成的民間部隊—的腳步,而從某個角度來說,她也成為他們的同路人,她本身也就是朝聖者。她來自山麓丘陵地帶,雖然無法預期這一路上究竟會發生什麼事,不過這裡的環境對她來說也並非全然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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